唐蜜可没想管她, 只是心疼温甜恬,她还这么小, 就湿着身子在楼梯口待一整夜。“姐姐。”温甜恬喊她一声, 固执的伸手,仍是要把昨夜的糖果送给唐蜜。白艳见她们如此“情深”,忍不住冷笑一声,“你是傻子吗?人家都不要了你还自作多情? ”话落, 她突然举起大手打向温甜恬脸蛋。下手的力度极重, 像个疯狂失控的女人,哪里还有跳肚皮舞时的魅力性感?简直就是个泼妇无疑。温甜恬被她一巴掌扫过来, 怔怔的看着地板, 眼泪大颗大颗滴落, 她不敢反抗, 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可想而知, 她在家也是这样遭遇暴打后不敢吭一声的。唐蜜握紧了拳头看着她。第一次亲眼见到白艳出手殴打孩子,内心震撼。她想起以前蓝非也这样打过自己的脸,那时她不仅觉得疼,还觉得屈辱。待白艳再想冲温甜恬出手时, 唐蜜伸出一只手钳住她。白艳手腕柔韧,自然比不上最近一直训练的唐蜜,很快被捏到骨头痛,咬牙切齿瞪着她。“放手!”“你再打她我不会轻易放过你。”唐蜜警告她,慢慢松开她的手。白艳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她,仿佛无法确定刚才一只手就捏住自己的人,真是柔弱的唐老师。她抱紧了双臂,哼一声不服气的说:“怎么,想报警吗?说我虐待小孩?上次的事情你还没长教训?”唐蜜侧过头不开口。不,她不再相信报警,她已经吃过亏,从此以后她只相信她自己。白艳猛地站起身,粗暴的力度将温甜恬拉起来,背对着唐蜜打算离开。唐蜜看着她,手机悄悄摁下录音键,在她身后喊了她一声:“白艳。”白艳半回头,不怀好意的问:“怎么?”“请你不要再打她了!”唐蜜说。白艳忽然冷笑一声,回头看向她,语气嘲讽:“唐蜜你听清楚了,我呢,是不可能不打她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一看到她这张脸,就想起他爸爸那张龌龊变态的脸…我现在是她的继母,就是她法律上的母亲,就算把这个小贱货当垃圾一样扫掉,也和你没有一点关系。知道吗?”唐蜜闻到了她身上愈发浓烈的酒味,猜想她有些酒后失常。白艳自顾自的说,“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贱货,以为是什么高学历素质人才,其实个个都是龌龊恶心的玩意,也不比我高尚多少。”唐蜜说:“你喝多了。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言行。”“关你屁事。”白艳拉着温甜恬朝楼道另一边走去,“我弄死她也与你没关系,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去啊!”唐蜜见她们走远了,只好走开。把手机小心关好收在口袋里。*唐蜜正常上课,正常去吃饭,正常去体育馆练习跆拳道。今天教跆拳道的老师换了一个,唐蜜很不适应新老师的教学风格。南溪倒是很适应,还尤其嗑新教练的颜,“真帅。嘻嘻。”做拉伸热身运动时,唐蜜问她:“老教练去哪里了?”“走啦!”南溪说:“教练上个月就说他要走。你不记得吗?”哦,她记起来了,教练的确有这样说过。他早就有所计划,而且还找了个新教练来代他的课。“他去哪里?”唐蜜问,“真的是去南极吗?”“不知道哦。”南溪笑,“少宁说教练是单身,他很自由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真好。”可是唐蜜忽然想起那天在操场的石凳上,教练说他寂寞。一个人那么寂寞,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走那么远呢?下课时间,她走在拥挤的校道上,路上有深浅的落花,被路人践踏。只有在上课下课的时候,校道上才会这么热闹,远远看着,是一叠一叠的人群背影。她想,大家也都会寂寞吗?一定也是寂寞的。有些时候我们看起来热热闹闹的,但是你永远都清楚,我们不过是孤独的一个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与我们一样的思想与灵魂。我们赤条条的一个人来到这里,最后也是孤单的面对生活。没有人会陪着你做决定,只有你自己能为自己做决定。没有人能完全理解你,你也无法把自己的心思彻底暴露给别人看,很多内心的问题是注定无法解决的,甚至找不到源头。她想她像从前一样的孤独,也许她以后也会一直孤独。身后有脚步声。白少宁追上来问她:“老师,我在后面喊了你很久。”“是吗。我都没听到。”白少宁笑笑,“老师今天心不在焉的。”“哪里?”“你还不知道吗?”白少宁说:“那我可直说了,你今天都忘记叫我们交作业了!那群饭桶都在底下窃喜呢。哈哈!”白少宁哈哈笑,他笑起来很爽朗,很年轻,让人觉得一切都有希望。唐蜜最近常常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就和白少宁一样,今天她感觉自己或许找到了答案,或许是因为他从没有被彻底伤过心。她希望他永远笑得像今日一样。“啊,对。”唐蜜终于记起来,自己上星期给同学们布置过作业了。好像是一条思考题,当时她布置得兴致盎然的,而且还罗列过一整张的笔记,看样子是要干一票大的。可是转眼她竟给它忘了。“老师,为什么一个假期回来你又变得不一样了呢?”白少宁是百思不得其解。天气很热,他路过一个卖汽水的小卖部,拿钱买了一瓶矿泉水,一瓶柠檬水。问唐蜜:“要哪一瓶?”唐蜜没有拿,低着头继续走路。他喝口水,跟在她身旁。“那是变好了还是不好了?”唐蜜问。“我可以说实话吗?哈哈。”白少宁拧开了柠檬水给唐蜜。唐蜜还是不喝。“变不好了…其实也没什么。”白少宁呵呵笑,他永远不会在她面前说假话。“唐老师,我只是希望你开心。”他把瓶盖拧紧了把柠檬水再递给她。“我不喝柠檬水。”她与他始终保持距离。白少宁笑着把汽水收了起来。心想,老师为了与他划开界限,连瓶水都不放过。可是他因此越发喜欢唐老师了!“老师,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解不开的难题,但我永远支持你,你也许只是把我当成了学生,但我把你当成了老师,朋友,伙伴,同学,美好的回忆。”“谢谢你。”“希望你快点找到你的难题的答案。”白少宁说,“就好像我上个星期,也找到了你留下的问题的答案,回去后,我安静的思考,听听音乐,找找资料,发现问题也不难,今天我已经有答案了。”“那很好啊。”唐蜜笑,“但是你要知道,不是所有难题都能通过找资料,听音乐就得出答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能够花费精力时间就找到答案的问题,都不是什么难题。”到宿舍楼了,唐蜜和他挥挥手再见。白少宁和她说:“老师,下次上课请叫我起来回答问题。”“好的。”唐蜜说。她走到楼下的芭蕉树下站好了,望着二楼窗户的方向——她想,她有什么难题呢?她的难题看起来不难,但也不简单。始终没准确答案,也许很多问题是不需要答案的,只需要一个时机来打破。可她只有自己孤身一个人,没有人会支持她。她没把握自己能赢,难道要同归于尽?晚上,唐蜜在窗前看未完的小说,闻到了空气里飘来的晚香玉的香味,奇怪,这里附近都没有人种植这种植物,怎么最近她一到夜里就会闻到晚香玉的香气。她伏在桌子上,耳朵又好像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人练习唱音阶的声音:啊啊啊啊,噢噢噢噢,伊伊伊伊……她突然想起那时年少,大约是上小学一年级,一大堆同学挤在小小的音乐教室,讲台上一座残破的旧钢琴,大家站起身练习爬音阶。那是音乐课堂上最枯燥的时光。恨不得一下子按快进键,最好是直接delete键。可是今日想起来却又怀念。那时候的日子真是枯燥,可也回不去。想想还是那时最好,虽然学得很枯燥,但是你的同伴那么多。一起呀呀学唱,注定不会寂寞。第55章 19-1新周一上课, 唐蜜提问同学们上次遗留的问题是否都已找到答案。“针对社会虐童案件越来越多的前提, 如何走在时代的前列,寻找这个现象的真正解决办法或是提出建议?”方加成少年老成叹气说:“老师,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哎。人要学会忘记才能向前走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向前走呢?”唐蜜说:“我只是忘不了你…的作业还没有交呀。”方加成呼出一口气说:“吓死我了,刚才听前半句, 我以为老师是想和我表白。呼呼,紧脏!”“要脸吗!”白少宁瞥了他一眼。“要脸干什么?”方加成说, “老师你最近真皮, 人家可是会害羞的哦!”“呵。”白少宁给了他一个字。唐蜜笑笑,抬头问底下的同学们:“谁来回答呢?有期末加分的哦!”举手的人寥寥无几。白少宁举手,第一个站起来回答问题,他早已把自己所想的解决方案, 列成了一张白纸, 照着纸上的索引说出答案。“针对社会虐童现象越来越多的问题,我经过认真思考后, 认为可尝试以下几个解决途径。1.目前我国关于儿童虐待的法规过于凌乱, 很难彻底根治虐童现象。我支持在刑法中增设“虐童罪”, 以刑罚方式严厉惩戒施暴者。2.由于儿童年级较小, 不会自诉, 因此我认为应该从法律上强制性规定,儿童虐待防治报告义务。许多时候,人们往往抱着“别人家的事不要干涉”的心态去处理,结果导致幼小儿童遭遇虐待悲剧后, 无法得到及时制止。这个时候建立儿童虐待“强制报告制度”,是非常有必要的。3.许多虐童案件往往发生在幼教园里,从不久前的x程虐童事件引申,我认为应当加强对幼教园的规范从业整顿。”大家屏息凝神听白少宁的解决方案,唐蜜表示赞同的点头。“还有同学想要发表意见吗?”唐蜜问。“有的。”南婷站起来说,“我也有建议,法律永远比现实案件滞后,我想,这个时候,社会儿童希望救助团体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认为应该大力发展这一类的民间儿童救助团体,并给与资金支持。”“不是人人都有能力去做慈善。”方加成故意与她唱反调。“那就让有能力的人去干。”“就算有人真的愿意干,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需要帮助的群体,别人不去支援乡村儿童,为什么要来支援你这个?一般被虐待儿童都不好帮助,帮了还容易被反咬一口。”唐蜜说:“你能举一个例子吗?”方加成叹气说:“我姐吧,以前热心公益就喜欢去妇联做做志愿者,起初帮几个遭遇家庭暴力的儿童,一回家就兴致勃勃,后来调解后孩子又被放回家里,结果是继续惨遭虐待毒打,过几日又被送到妇联调解,如此反复几次,她的身心俱疲,日日在家以泪洗脸,终究明白有些事情是她此生都无法做到的,于是她辞职了回到家里,此后十年她再也不做公益。最多就去帮忙扫马路。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反正努力了也帮不了这些小孩,眼不见为净,就不必再烦恼了。”唐蜜非常有感触。说:“但这也只是一种逃避的方式而已。看不见不代表就不再发生,据报道,世界上每十秒就有一个孩子遭受虐待。”方加成耸耸肩:“那也没有办法,与我无关。没有法律义务规定我们必须去帮助一个被虐待的儿童,这本就不是我们应该去承担的责任。”唐蜜想,他这样的结论也没有错,但又总觉得不应该只是这样子。*唐蜜没有再去练习跆拳道了,她不习惯新老师的教学风格。以前的教练虽说严格,但是他讲得每一个技巧方法,包括教学期间硬插的鸡汤都深得她心。现在换了新的老师,更优秀更年轻,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总是会走神。干脆就不去练了。唐蜜总觉得教练或许还没走,上次他说要去南极,已经去了吗?她不知不觉走到校园的石凳上坐着,以前她并不知道,这里原来竟有一颗夜来香树,上面结着白黄色的花蕾,一阵风吹来就有香味漂浮在空气里,可她以前也常常坐在这里,竟然都没有发现。她始终没有等到教练再来。看来,缘分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偏要遇见一个人的时候是注定无法遇见的。站起来正要回宿舍,倒是遇见了另一个人。有个漂亮的美少女从前方走来,正是教肚皮舞的小老师,叶子雪。真没想到学校这么大,还能在这里偶遇她。可见人与人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唐蜜站定了等着她。许久不见她还是那么苗条。叶子雪穿着短衫热裤朝她迎面奔来,站定了气喘吁吁与她说:“唐老师,我远远看着就觉得是你!怎么样,最近还练肚皮舞吗?”叶子雪说话不带停顿的习惯没有改变,瞧着唐蜜不开口,她瞠目的问:“天啊,你该不会把我忘了吧?我是小雪啊!”唐蜜不由地笑了,“记得记得,你是小雪老师。”叶子雪这才松一口气。她们相约去学校的饭堂里吃饭。叶子雪说要介绍一个人给她认识。唐蜜心想拒绝,正酝酿怎么开口,那人已经站在眼前了。叶子雪笑嘻嘻介绍:“老师,这是我师兄黎希明,他应聘锋锐益智玩具公司的设计职位,目前已经面到最后一轮啦!”叶子雪朝他使了个眼色:“快叫老板娘啊。”唐蜜深吸一口气。“老板娘你好。”那男生笑着爽朗开口,“我叫黎希明。名字很好记的。”那言下之意是要让她记住他的名字了?唐蜜笑着点头说:“好,好。”叶子雪这才让她的师兄走开了。“怎么样?”叶子雪问。“很好,一表人才。”唐蜜笑,“前途一片光明。”这是徐锋会钟意的漂亮人才,除了可以做技术,还可以接凌艺鸣的班。叶子雪满意的笑笑。“那就好。”并竭力游说唐蜜,“老师,这是最后一轮面试了,你可得帮帮他哦。不过他可不是我男朋友啊,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唐蜜低下头吃饭。说:“好,我试试。”回去时,叶子雪和她提起了白艳。据叶子雪所言,白艳已经不在她的肚皮舞辅导班里任职教学,还向唐蜜抱怨,她一手创立的舞蹈团差点毁在白艳手里。“她有暴力倾向,教学期间冲学员发脾气,摔学员的保温杯,我给过她机会,也尝试与她心平气和讲道理,但是她不接受,我只能请她离开。否则出了事学校也只会找我负责。”叶子雪提起。唐蜜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有次喝酒她说漏嘴了,我猜她就是怀疑温教授在外面有人了呗。”叶子雪说,“既然这么心高气傲,条件也不差,当初为什么又要嫁给一个二婚的,难道就冲着人家那名教授的头衔吗?”唐蜜若有所思点点头。“对了,我那边还有她一些舞蹈道具呢,得找时间交还给她。”叶子雪叹气,一想到还要和白艳面对面,她就犯愁,合作生意最怕与伙伴翻脸,一翻脸势必无法再做朋友。唐蜜想想说:“交给我吧,我住她楼上,替你拿过去。”叶子雪开心的搂住了唐老师的肩膀,站在树下和她说再见。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上楼就收到徐锋发来的信息。她回复一句:“哥哥,今天有人喊我老板娘!”第56章 19-2徐锋正在病房外头, 等着进去见他爸爸, 收到唐蜜的信息。问她:“是谁这么有胆识魄力以及远见?”又问她:“工作是否顺利?”唐蜜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他最近很是想念她, 很想要回去见她一面,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唐蜜最近总是刻意回避他的一些问题。他知道她肯定有事情瞒着他。可惜他没有在本地, 否则直接把她抓过来问清楚就行了。他从没有想过到底何时可以回去,爸爸的病情还没有稳定。也许得再过一两个礼拜。最近他开始明白, 对于一对情侣或是夫妻来说, 什么都不算是问题,只有“距离”才是问题。心的距离还可以溶解,但是地域的距离常常是无法跨越的。难怪魏国晋上次哭丧着脸和他说,他和康翘掰了, 就因为女方去了遥远的地域。那时他还笑他无聊, 真想见面总可以见面。魏国晋反说他没有恋爱过,根本不懂异地恋有多辛苦, 普通人压根坚持不住, 而他魏国晋不过是那无数个普通人之中的一个。徐锋现在想, 不见面的恋情倒不是说有多辛苦, 问题在于你们不知道各自面对的问题, 假如再遇上唐蜜这种什么都不愿意说的,那问题就大发了。爸爸的新妻子来喊徐锋进去。老头的病情已经日趋稳定了,但是仍旧住在重症室里,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生命危险暂时是脱离了,但是日后恢复还有一段路需要走,这以后就得看他的新妻子是否愿意陪伴在他身边照顾了。以后的事情又有谁知道?爷爷说爸爸会后悔,但是徐锋又想,后不后悔还是得由他自己说了算。爸爸最近可以与徐锋断断续续的说一些话了。昨天他问徐锋:“玉恒上幼儿园了吗?”徐锋没有回答他,隔好久和他说:“他快要上高中了。再过几年可能与我一样高。”还幼儿园呢。父母对孩子的记忆都在幼儿园么?爸爸闻言很是讶异,估计是药用多了,他思维有些不清晰,又加上是伤到了脑部,一多想又头疼了,徐锋便不与他说了。今天他明显清醒了很多,说了一些尚算理智的话:“我记起来了,玉恒今年有十一岁了。”徐锋想,他又说错了,玉恒今年应该是十三岁,他过了生日就是十四岁。不过他也不怪他,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时常忘记玉恒今年是几岁,他只知道玉恒还很小。不管他多大,他永远觉得他是个小孩子。有人说,对于你心里怜爱的人,不管他多少岁你永远觉得他很小很小。“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还很小的时候,我买零食给你吃,你很高兴,你求着我再多给你一点,那个时候你才那么小。”爸爸紧紧握着他的手,“那是我这辈子觉得最快乐的时光。”可快乐的时光是永远无法回头再拥有的。徐锋低下头嗯了一声。“你还没有当爸爸,你是无法体会那种快乐的。”爸爸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那是我第一次当爸爸。”徐锋点头,让他好好休息。徐锋回酒店休息,林庞打来电话,那边的时间应该是深夜。林庞早算好了时差,抓紧时间和他说些公司的事情。他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声。林庞说公司招来了好几个大学毕业生。徐锋想起唐蜜的信息,问道:“是不是有一个叫黎希明的?”“黎希明?”林庞回忆着,“这名字起得倒是不错,黎明的希望?希望的黎明?呵。”又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长得不错,工科,我看凌艺鸣好像是他师兄。需要走后门?”“屁的后门。”徐锋说,“我们公司没这规矩。”他只是有些好奇,谁让唐蜜惦记着,他暗暗嘲笑自己的无聊。林庞和他说起林海帆:“越看越觉得这女的不对劲,你说她一来就请吃请喝的几个意思啊?拉拢人心吗?让我这个从来没有请过客的经理情何以堪啊?故意炫富是不是?”徐锋笑一声。林庞说正经的,“不是,我还是怀疑她。这两天有个以前她公司的女的和我说,她和太子爷有一腿。既然有一腿,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也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进咱们这小公司。这年头的女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操。”“和你爆料的女的谁啊?”徐锋说,“泡友的话可不能相信。”“什么泡友能不能有点节操?”林庞说,“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你看着办。”“那就先看看吧。”“需不需要找个机会给她退了?”“那不行,先留着,继续看看她想干什么。”徐锋说,“工资都开了,至少得让她为公司做点贡献。”徐锋挂了电话,看着酒店的那盏吊灯许久,这个酒店挺老的,天花板暗黄,倒是这盏灯不错,一下子把这房间的格调提高了一半不止。他突发奇想,想给唐蜜带点回国礼物。第二天他从医院回来,直接打车去了市中心,他记得那里有几家卖灯饰的店。走到来一看,发现许多灯饰店不开业了,估计是经济危机,又或许是网络购物大普及,许多开了好多年的古老灯饰店都悄然关门。只有道路尽头的一家店还开着。那是一家古老的灯饰店了,店名tiffany.徐锋走进去,一眼看中了一盏彩色玻璃紫藤花图案的坐地灯。灯光一开折射着玻璃光芒,如梦幻般美丽,他定下了这盏灯,托运到国内。到时候在他们家里的院子里也撒下紫藤种子,搭配这盏灯她势必会喜欢。写地址的时候,老板娘看见他右手的无名戒指,问他是否送给妻子,他笑着说是。取信用卡的时候特别大方的把照片也拿给老板娘看。老板娘眯着胖胖的眼睛说:“真漂亮。她在哪里?有与你一起过来吗?”徐锋笑笑说没有。“那你一定很想她了。”老板娘笑着。他没说,低头藏住嘴角的笑。他心里盘算着,或许再等一两个礼拜,就与爸爸告别,等他的病情彻底稳定,搬到普通病房后,他就得走了。虽然舍不得爸爸,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走。他生活的轨迹已不在这边,无法逗留太久。他把这个决定告诉爸爸的新妻子。爸爸的新妻子很快又将这个事情转告给爸爸。这天去看爸爸的时候,爸爸的眼睛明显泛红,情绪也低落。“你爷爷上次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在走一条通道,我看见了你奶奶。你肯定不敢相信,原来人要死之前,会经过一条通道,我在那条通道里走了好久,见了好多的熟人,其中一个就是你的奶奶。”“你很想她?”徐锋现在已经记不起奶奶的模样。“当然了。”爸爸说,“你奶奶朝我挥手,我想要走近她,可我想起她是要带我离开,我停下脚步。虽然我想见她,但我更想见你们。尤其是你。”徐锋点头。“嗯。”“醒来后我第一件事就和你爷爷说我要见你。我必须见你。”他说,“见不到你我是无法闭眼的。”徐锋侧过头,红了眼睛。“我知道。”爷爷那天晚上就连夜打电话给他了,他因此失眠了一整夜,半夜睡不着起床在客厅里坐了一整晚。爸爸掉下眼泪,“徐锋,你到现在还恨爸爸吗?”徐锋摇头,伸手为他擦掉眼泪。“爸爸,我早不恨你了。”他哽咽,“我长大了。不是以前的孩子。”“可我总是记得你还很小,你读中学的时候,不肯叫我爸爸,用一种怨恨的目光看我,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失败,那是我这一生最煎熬的日子。”爸爸说,“对不起,我始终没有尽到一个做爸爸的责任。以后可能都得在轮椅上,这大概就是老天对我我最大的惩罚。”徐锋说:“医生说可以慢慢恢复。”又说,“如果你想回国,我们和爷爷一直都住在那里的。你有家。”“…我一直很后悔,如果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想要尽好一个爸爸的责任。弥补你们。”他握着徐锋的手,“以后你永远记住爸爸的话,勇敢的承担属于你的责任,不要逃避,不要像爸爸一样。否则迟早是要后悔的。”徐锋深深记住了爸爸的话。他为他盖被子,看着他陷入睡眠,他突然觉得爸爸也很小,很小。人老了都会变得像小孩一样需要照顾,最后消失,像当初赤条条的来到这世界一样,走的时候也什么都不带走。第57章 19-3唐蜜打算购置一个收听器, 她并不知道哪里有得卖, 在网上随便搜索,又担心被欺骗, 最后想到了无所不能的魏国晋, 于是尝试着发信息问魏先生,可否帮她找一个。魏国晋特别震惊, 问唐蜜是不是怀疑徐锋在外面有女人。唐蜜没有正面回答,请他看在康翘的份上为她保密, 千万不能告诉徐锋。魏国晋思虑再三, 答应可以帮她找一个。几天后,魏国晋亲自拿到学校交给唐蜜。并叮嘱:“这个窃听器造型做得像个车钥匙,不易被察觉。手机下载个软件可以实时监听。”再三提醒唐蜜,“窃听有风险, 唐老师, 你,你可要小心。”“我办事你放心。”“你拿来抓奸的吗?”唐蜜不说话。魏国晋不敢置信的看她, “不是吧?我看徐锋不像是在外面乱搞的人。”又劝说她, “以后真出事了, 你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了, 否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在兄弟面前我头都抬不起来了。”“不会的。”唐蜜笑着说。魏国晋见她竟然还在笑, 不由地加多几分担心,顺便做起和事佬,“再说了,男人哪个不在外面偷吃, 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了呗。虽然我知道徐锋也有那么几个红颜知己,但是你要相信他的清白!”红颜知己?还有几个?唐蜜在心里叹气,看吧,男人果然都是一副德行!“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唐蜜仔细的把收听器放进了包里。魏国晋在身后目送她走远。心里有些不安。想着要告诉徐锋,想想又作罢。别人夫妻的事与他何干呢?他连自己都搞不定。今天纯粹是帮康翘,康翘走之前,叮嘱他以后多多照顾她妈和唐蜜。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有被唐蜜用得着的一天。帮了她就对不起徐锋了。罢了。他不再去想了。他在附近买了个果篮,打算待会回市区顺路看望一下康乐乐。刚上车他妈妈的电话打过来,说他相亲对象的女孩脚崴到了请他火速去接人,他推脱不了,于是只能下次再去看望康乐乐阿姨了。事后,魏国晋常常在想,人生的巧合真的是无所不在的,假如没有这通电话该有多好,他永远等着康翘回来,可是因为这通电话这个女孩,他轨迹又变了。多么的令人遗憾的一条分岔路。车开过去就无法回头。唐蜜拿到收听器的第二天,已经熟练掌握了使用方法。并下载了软件,在手机与电脑里都可以随时收听录音内容。这天早上,她上完第二节 课,先回宿舍里拿上早就从叶子雪那里得到的一大包东西,再返回二楼,找到温教授住的那一间,一下一下敲开门。唐蜜早已经观察过白艳的作息,她早上到十一点才会下楼打饭,下午才出门,到晚上才会回来。温甜恬有时候会被她一起带走,有时候会一个人被单独留在家里。别人若是问到温甜恬为什么不去上幼儿园,她就说孩子不听话不肯去幼儿园上课。而温甜恬早就被她训练有素,从不敢反驳一声。唐蜜站在门口敲了许久,白艳才来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是唐蜜,挺不屑的哼了一声:“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