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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TXT全集下载_14(1 / 1)

几人讨论了半天决定还是先动手试试,纸上谈兵毕竟没啥感觉,于是试在哪个人身上成了最头疼的问题,流年和晴也慢慢将目光移向杜奇燕,杜奇燕傻愣愣地说:“那我来吧。”第32章 (第二更)于是接下来流年小心翼翼地拿杜奇燕做实验, 晴也则在收银台抓紧时间刷题,期间还冲了下澡, 从洗澡间回来时她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晴也感觉流年做事还挺仔细的,每卷一个杠子都反复调整角度,边弄边琢磨, 这一折腾就搞了两个小时, 当最后一遍药水上完后,没一会流年便开始拆杠子,晴也也丢下笔过去围观, 三人此时的心情都无比激动, 堪比实验室里的科学怪物看小白鼠一样。当流年把杠子全部去掉后,那微微的波浪弧度立马让晴也双眼一亮, 貌似有点羊毛卷的味道了,她立马拍了拍流年的肩膀:“你可以啊,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烫发小天才,研究研究就自己搞出来了。”流年被晴也夸得挺不好意思的,还腼腆地说:“我三舅妈以前也说过我是个天才。”“……”流年把杜奇燕头上的药水冲干净, 然后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结果晴也在旁边那是越看越不对劲啊,头发湿着的时候看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样子,然而这头发越来越干后,就跟尼玛发了酵的面粉一样,最后等全部吹干, 三人对着镜子里面的杜奇燕满脸懵逼。如果说杜奇燕原来那烟花烫是她脸的两倍,那现在这个爆炸头最起码是她脸的四倍,走远看吧,就跟一团原子.弹刚爆炸完的蘑菇云。而且这哪是什么泡面头啊,分明就是过去老大妈们烫的螺丝烫。流年十分尴尬地说:“晴也,我是不是烫错了啊?”晴也能怎么说?能否定他三舅妈的话?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重重一击?她当然不能啊,只能拍着他的肩不停鼓励他:“emmm…我觉得吧,挺好的,真的,起码头发打湿还是挺像的不是?而且吧,这样显得脸小,呵呵呵呵呵…”流年却跟魔怔了一样自言自语道:“我应该冷烫,刚才要是不热烫的话卷度不会这样。”杜奇燕拽了拽头发转头跟他讨论道:“杠子小了,卷杠要再大一号。”“店里没有。”“要么明天跟李老板说一声,咱们谁去县城买点吧?”然后他们两便从工具到药水逐一探讨了一番,太专业的东西晴也不懂,不过她倒是建议道:“这种羊毛卷和大妈卷有很大的区别,蓬松度,还有就是凌乱感,我觉得可能是手法需要调整,如果用原来的方法烫,那烫出来肯定是传统发型啊。”于是三人又讨论了一会,把有可能需要添加的一些必需品罗列了出来,然后围着晴也的电脑在淘宝上研究了一番,有些能确定的东西晴也直接下单了。晴也又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了,邢武平时这个点也经常不回来,可今天晚上,晴也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想到邢武穿着短裤窝在舒寒家的样子,越想就越不痛快。流年和杜奇燕还在讨论的时候,晴也给邢武飞了一条信息过去:我饿了。他们三人又商量了半个小时,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看不早了,流年杜奇燕打算先回去了。出了炫岛的时候,邢武正好骑着小天使回来,刚跨下摩托猛然抬头看见才从店里走出来的蘑菇云,大晚上的吓得邢武差点直接把手上的炒面砸杜奇燕一脸。他“操”了一声,当看见后面跟出来的流年时,忍住了砸过去的冲动问了他们一句:“干什么玩意?”流年傻不拉几地说:“哦,我们打算研究新造型,所以给燕燕烫了个头。”“……”我谢谢你们,迟早把炫岛整倒闭了。他们跟邢武打了声招呼就走了,邢武拎着炒面走进店的时候,晴也刚关了电脑,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邢武把炒面放在收银台,晴也看都没看直接转身上楼,邢武莫名其妙地说:“不是说饿吗?”晴也头也不回地说:“睡觉前不吃东西。”“那你跟我喊饿干嘛?”晴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反问他:“那你这么晚不回来还在外面干嘛?”“???”邢武一头问号地看着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在…生气?”晴也立马转过头重重地踩着楼梯上去了。邢武好笑地看了眼炒面,无语地摇了摇头。他洗了把澡,上楼的时候房间的灯还亮着,邢武毛巾挂在肩膀上,穿着夸大的t恤靠在门口,晴也坐在床头戴着耳机,膝盖弯着,上面放着一个本子,边听边写。邢武一边用毛巾揉着头一边对她说:“老街那边有个厂子的服务器不运作了,之前的技术工搞不定,我看钱不错就接了这个活。”晴也没理他,依然低头在纸上写着东西。邢武干咳了一声,继而说道:“舒寒是中间人,她认识不少老板,所以经常介绍活给我,她拿介绍费,我跟她算是合作关系。”晴也在纸上写完最后一排,抬起眼皮看着他。邢武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你是不是看不到我睡不着啊?”晴也抄起手边的枕头就朝他砸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邢武稳稳地接住她的枕头,柔软中带着属于她的香气,他走到晴也床边把枕头还给她,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裤子:“你看这是什么?”“运动裤啊。”邢武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是异于常人的大长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来睡吗?你试试腿在地上放一夜什么感受?”晴也莫名觉得好笑,然后她当真抬起头盯着他笑了起来,邢武无奈地说:“所以你能不能照顾下我的大长腿。”晴也抬眸和他对视了几秒,眼神微微眯起带着审视,邢武倒是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于是晴也起身将那些学习资料搬到了写字台上,邢武慢慢绕回了自己的床,躺了下去。没一会,晴也就把灯关了。不知不觉晴也住在邢武家已经快三个月了,从夏走到秋,从最初和邢武待在一起就炸毛,到现在竟然还能和谐地在一个房间过夜。这是晴也第一次和一个异性在同个房间过夜,虽然隔着一层帘子,可晴也似乎能感受到邢武强有力的呼吸,那是种很微妙的感觉,尽管晴也翻来覆去各种不自然,可内心却升起一种莫名的安定,这两种矛盾的感觉顺利让她失眠了。一直到帘子旁边的手机光线彻底暗了,她才慢慢睡着。接下来的几天邢武很忙,他一下子接了好几个活,忙得连白天的课都翘了,晚上也总是很晚回来,但是晴也睡觉也很晚,所以她习惯给他留盏灯。每当夜里邢武骑着摩托回来的时候,看见晴也屋里还亮着灯,总会有种隐隐的温暖,这种感觉邢武似乎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谁给过他,所以即使他忙得再晚也总会赶回来。但其实他脏兮兮的一身回来,洗个澡回房,晴也往往已经睡了,也基本上说不上一句话。学校最近倒是即将迎来一次大型演讲,还提早拉起了横幅,搞得很隆重,说是要迎接一批外国人,这批外国人是县城开发区那边才拉来的合资企业的员工,县领导高度重视,毕竟这破县城要发展,为了合资企业的落地,还特别开出了很多优惠政策,当然也包括要解决职工子女的上学问题,因此特地组织这帮外国家长对当地高校进行参观。主要参观对象就是金隆中学和鞍中,金隆中学那边也提早就开始做了准备工作。鞍中校领导为了不逊色于金中,这几天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演讲稿,从学校历史到教学理念再到师资力量做了一份详细的汇报内容,还特地把几个英语组的老师召集在一起,针对中文演讲内容进行翻译。而且据说英语组的老师还推举了口语最好的miss余,担任当天的英文稿演讲师兼校长的随行翻译。这件事晴也是怎么知道的,是当天下午miss余就偷偷找到了晴也,让她帮忙看下演讲稿翻译内容,miss余知道晴也是从国际学校出来的,光她那一手漂亮的英文字体和英语成绩,学校找不出第二个。晴也过了一遍稿子,圈出有几个语境用法不当的词句,然后将替换的语句清清楚楚标注在旁边,并给miss余解释了一番。晴也从幼儿园开始上的就是国际幼儿园,班上黑人白人都有的那种,老师上课也是中英文混着来,所以等她幼儿园毕业后,已经可以毫无压力地用英文交流。加上后来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所以她多多少少清楚一些西方背景和历史文化,在演讲内容中加一些西方人熟悉的元素,引经据典,比干巴巴地翻译过来生动多了,也能起到一定的互动作用。她向miss余解释完后,miss余顿时感觉醍醐灌顶,这种文化差异如果不是长期跟外国人待在一起,要他们这些应试教育下出来的老师是没办法跨越思想鸿沟的。然后晴也让miss余念一遍给她听听,前面一些发音不准的地方晴也尽量纠正,但当听到miss余把important念成impotent后,晴也再也不淡定了。important是重要的意思,而miss余念的这个impotent是指性.无能,所以一句话的意思本来是欢迎一群重要的客人,成了欢迎一群性.无能的客人,晴也直接出了一身冷汗。委婉地向miss余解释过后,这个中年妇女也感到一阵羞愧,临走时,晴也肉眼可见miss余异常慌张,让她批批卷子写写题目没问题,要临场翻译估计对她来说亚历山大,晴也都为她捏把汗,就祈祷她那天能把important念准了。第33章倒是这几天流年和杜奇燕跟着了魔一样, 整天有事没事在一起研究什么空气烫啊,木马卷, 还特地又跑去县城配了点东西回来,所以当晴也在网上买的那批烫染材料到了以后,几个人便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就好像要干成什么伟大的事业一样。但头疼的依然是在谁身上试验的问题, 就杜奇燕那头吧, 这两天被流年拉直了卷,卷了拉直不下三四回了,连店里两个假发都被两人整得快成秃子了, 于是他们便把心思动在了李老板头上, 结果李岚芳甩了甩自己飘逸的红发语重心长地说,不是她不愿意配合, 是实在三缺一不能让门口人干等。于是又像一阵风一样飘走了,最后晴也看着两人手足无措的样子, 把绑在头顶的皮筋一散:“我来吧。”杜奇燕犹豫地说:“不好吧,你还要上学,万一烫成我上次那样怎么去学校?”晴也走了过去, 往椅子上一坐, 看着镜子里的他们:“所以得好好烫啊,都研究这么长时间了,要是把我烫砸了,你们陪我剪光头。”两人虎躯一阵,开始捣鼓准备东西。晴也也不浪费时间, 他们忙他们的,晴也戴着耳机捧着书,她就是有这种自制力,即使旁边的干扰再多,只要她想,依然可以瞬间将周围的人事物全部屏蔽掉,只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特别转来鞍中以后,她发现自己的这种专注力得到了更大程度的提升,否则估计一天都待不下去。晴也的头发没有烫染过,自然垂坠黑亮柔顺,发质很好,所以流年和杜奇燕都十分谨慎,怕糟蹋了晴也一头长发。后来在流年的提议下,他想给晴也烫个空气刘海试试看,晴也没什么意见,随便他折腾,反正她今天是小白鼠,只要他们不把她头发烧光,随便他们了。最紧张的时刻就是拆卷杠的时候,这下连沉浸在化学公式中的晴也都摘掉了耳机忐忑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和上次杜奇燕一样,头发湿的时候真的也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烫成功,就怕待会一吹干跟发面一样顶头上。所以在流年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她眼睛是闭着的,怕眼睁睁看着这个过程太残忍。然而当听见杜奇燕在旁边叫她:“晴也,晴也,你快看看啊,是不是这样的?”晴也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瞄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而后一双眼睛骤然放亮,只见镜子中的她一头垂顺微卷的空气感羊毛卷,没有过分膨胀,轻巧玲珑不厚重加上微卷的空气刘海,配上晴也完美的脸型和一双灵动的大眼,甜美灵气中带着点微微的复古感,活脱脱像个从森林里走出来的小精灵。连流年都痴痴地看着镜子中说:“晴也,你这样真好看。”晴也立马对他竖起大拇指:“你三舅妈没说错,你果真是个小天才。”流年有些害羞地说:“其实还是你发质好,发量少的话,头顶的蓬松度不会这么好,发量太多卷起来会太蓬了不好打理,你真的很适合这个发型。”晴也也觉得自己很适合这个发型,她站起身又在镜子面前照了照一拍手:“很好,我们来商量定价吧。”于是她板凳一拖,开始就他们最近新研究的几款发型开始定价,本来她准备直接定个四百多,流年和杜奇燕双双打住了,告诉她价格太高,他们觉得一百五到两百合适,不能再多了。晴也再次感叹这物价的差距啊,放在北京,就她原来老去的那家店,连个刘海都烫不到。邢武今天回来挺早,见卷帘门拉了一半里面还亮着灯,便在外面敲了敲,晴也正好站在门边上,低头拉开门,当卷帘门放上去邢武看见她的那一刻,整个人怔在原地,两人一人站在门外,一人站在门里望着彼此。邢武黑亮的眼眸里泛出细碎的光来牢牢盯着她,他从没见过这个造型的晴也,只不过换了个发型,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清透迷人,让人挪不开视线。晴也有些局促地歪着头摸了摸头发,声音轻柔地问了句:“好看吗?”邢武嘴角牵起一抹若影若现的笑,走了进来,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漫不经心丢下句:“下次别问这种废话。”晴也转身抬起手刚准备揍他一拳,邢武身子微微一侧躲开了,把工具箱放下对她说:“我身上脏,别碰。”晴也这才发现他身上是挺脏的,好像还沾上了什么机油之类的东西,连手都是黑的,所以邢武回来后直接去后院洗澡了。晴也从本子上撕了张纸下来,开始跟流年他们盘算会员卡制度,比如一次性冲多少钱打几折,剪发卡怎么拟定,烫染卡怎么算。总之七绕八绕下来直接把流年和杜奇燕绕晕了。等邢武冲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流年指着她那折扣说道:“我不太明白,我们现在剪一个头10块钱,怎么还涨价涨到12了,那客人看我们贵肯定就不来了。”晴也点了点纸上写出的方案:“所以要宣传,要鼓励老顾客办卡,办了卡剪头就8块了,他们不就划算了吗?”“可我们亏了啊。”杜奇燕说道。晴也“啧”了一声:“你们怎么绕不明白呢,客人一次性办卡充值,是不是下次还得来?这样我们稳定了客户群体,还拿到了现金流。我们做个假设,假设我们的发型在扎扎亭火了,好多人都来烫头,你们两个能忙得过来吗?我们现在的店面能跟得上吗?如果出现那种短时间内客流量激增的情况,我们怎么办?呐!”晴也又点了点纸:“这时候就需要我们的现金流来帮我们解决有可能会面临的问题,现金流是比利润指标更重要的盈利质量,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听过没?现金流就是我们的粮草,有了这个不管是解决现有问题,扩大经营,还是想干点别的都是保障。”流年说:“晴也你会不会想得有点多了啊?万一根本没人来呢?”晴也立马站起身拍了下他的脑门:“知道为什么到今天你才发现自己是个天才吗?因为你一直在否定自己,为什么要否定自己呢?咱们做都没做就否定自己,哪有这样干事情的,要都这样,社会怎么发展,新型企业怎么立足?知道你们扎扎亭的人为什么穷吗?因为都是在倒退着活的。”邢武翘着腿靠在一边,点燃一根烟安静地听着三人热火朝天的讨论。李岚芳这个破理发店开了也有好些年了,基本上是望天收的状态,更别提经营是什么?反正店门一开,听天由命。可此刻晴也竟然还准备拿他家这个破店当事业了,甚至这架势搞得像员工培训,洗脑组织一样。渐渐地,邢武将目光落在晴也身上,她站在流年和杜奇燕面前连比划带说,那神气饱满的样子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其实晴也说得不错,他们这个县本来就比较落后,而扎扎亭又是县里生活条件最差的贫民窟,这里的人大多都过一天算一天,图个温饱就不错了,每个人都是这副混吃赖死的模样,自然做人做事都没啥底气,遇事自我否定和怀疑成了常态。可邢武却在晴也身上看见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朝气和正能量,就仿佛她小小的身板里藏着无限的动力,这种不停拉着人向上的感觉让邢武陷入沉思。最后他们分配好工作,杜奇燕明天去搞个宣传海报贴门口,流年把新研究出来的烫染技术再巩固巩固,然后他们两同时望向晴也:“那你呢?”晴也傲娇地一甩小卷发:“我给你们拉顾客啊。”邢武在旁边觉得好笑,看着三人就跟看三个傻子一样,还大有三个臭皮匠准备顶一个诸葛亮的节奏。杜奇燕临走前,晴也看见邢武在店门口递给她一个信封,杜奇燕似乎推了几下,不知道邢武对她说了什么,她最后收下离开了。邢武进来顺便把卷帘门拉上,晴也把洗头床那里的东西分类收拾了一下,对他说:“你给燕燕钱了?”邢武正好走到她身后,顺手把夹子递给她“嗯”了一声。晴也接过夹子回头望了他一眼,去后院洗澡了。晴也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没有穷过,准确来讲,从她出生起就没为钱发过愁,可邢武不同,他看似活得随性,对什么都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然而在得知她打算出国的计划后,便没再让她出过一分钱,无论是那些并不便宜的生活用品,还是这次她打算拿钱给杜奇燕的事。晴也不是不清楚,邢武在替她打算,她甚至想象不到他为什么要为自己打算,充其量只是一个暂住在他家的客人,迟早要走的,她甚至不知道高考结束,她出了国以后还会不会和邢武,和扎扎亭这些人有任何交集?这种想法让晴也觉得烦躁。却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晴也拿了起来发现是孙海打给她的,她赶忙接通,孙海问她最近怎么样?她说还挺好的,开学了,一切顺利。再次听见孙叔的声音,想到原来的生活,再看着这间昏暗的洗澡间,晴也竟然一时间觉得太不真实了。她坐在洗澡间的小凳子上和孙叔聊了一会,孙海一直挺担心她在鞍子县不适应,但听见晴也的声音似乎稍稍放下心来。电话里,他告诉晴也,她爸爸的事情现在算是有了点进展,孟睿航的爸爸找到个关键证人,现在那个证人在日本,孟爸爸一个朋友下个月到日本,他打算委托朋友找对方谈谈,如果那个人肯出庭为晴也的爸爸作证,那么对案子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晴也一方面挺激动的,孙叔他们起码并没有放弃爸爸,还在做着各种努力,可另一方面,她心里对孟家的举动有些矛盾,当初孟家拒绝收留她,可现在还在想办法帮他爸,她不知道该感谢他们还是责怪他们,特别是在孟睿航背着她跟何乐菱在一起后,倘若爸爸这次真的能脱险,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孟家人,索性这些问题暂时不需要考虑。临挂电话前,孙海又不放心地叮嘱了晴也几句:“小也,你爸爸的事不用担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学业,孙叔倒是不担心你的能力,就是怕你被身边的环境影响会消磨斗志,我上个月见了你爸一次,他还跟我念叨你,你不能让你爸失望。”“知道了。”晴也挂了电话后又在洗澡间坐了一会,直到门被敲响,邢武在外面问道:“你这是打算睡在里面不出来了?”晴也这才把门打开,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邢武打着一把伞来接她,她有些恍惚地盯着邢武深刻的眉眼,那种沉闷的感觉越来越凝重。她拿起衣服和手机跨进伞里,两人挨得很近,晴也能够如此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他的味道这么敏感。进了后门,邢武收了伞回过身放在一边,顺带把后门带上了,回过身的时候,晴也就靠在门边,她的头发沾了点水,空气刘海微湿地落在眉间,小卷蓬松柔软,衬得双目在黑暗中犹如一潭清泉,皮肤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清透撩人,邢武竟然一时间没有挪开步子,单手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撑在门边望着她。晴也本来想等他锁门,结果见他没动,抬头问了他一句:“你看什么?”“看你换了个发型怎么长得越来越像妖精了?”说着锁了门往楼梯走去,晴也跟在他身后怼道:“邢武你嘴欠吧,夸我句漂亮会死星人吗?你不觉得你自己有时候挺讨厌吗?”“既然这么不讨你喜欢,那直接爱上我得了。”沉默,突如其来的沉默,只有脚下木质楼梯发出的咯吱声,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回了房后,帘子阻隔在他们之间,晴也继续拿出册子,坚持又刷了一个小时的题才关灯,而邢武那边早就没声音了。晴也躺在床上眨了两下眼,声音忽然在黑夜里响起:“我不会因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对邢武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或许都一样吧,只是邢武没有任何回应,不知道是不是早睡着了。……第二天一早晴也刚到学校,班上就炸了,校长、miss余还有一群校领导直接就冲到了班上,那阵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第34章事情还要从早上说起, 大概这位miss余回去纠结了一个晚上,觉得压力山大, 怕自己在翻译的时候不大精准,闹笑话就算了,万一给外籍友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县里还有随行领导过来, 自己担不了这个责, 结果愁了一晚上没睡着,一大早就冲进校长办公室说这事她干不了。她干不了就算了,然而其他英语组的老师听说要临时在他们中间抽调, 一个个都不肯啊, 别说下午人就来了,其他人没有时间准备, 单说早上听闻这帮人在金隆中学问题不断,他们就感觉招架不住。然后一群人一合计, miss余直接就把晴也给卖了,说她这个学生口语交流绝对没有问题,都能当母语用了, 而且原来从国际学校出来的, 接触的外国人多。校长一寻思,找个学生来当翻译其实是件好事,真有些工作不到位的地方,毕竟是个学生,大家都会包容, 如果晴也能做好,那更好了,说明他们鞍中随便一个学生站出来都能毫无障碍地跟外国人进行交流,也是学校的门面。所以大校长当场拍板带着一众人就浩浩荡荡地来找晴也了,晴也能怎么办?她能对着大校长说我还有半张卷子没刷完吗?她不能,估计校长要跟她普及啥叫集体荣誉感了。于是那份她亲手改的稿子又原封不动地到了她自己手上。晴也有个强迫症,她不喜欢拿着稿子念东西,所以中午的时候她便花了十五分钟小背了下内容,然后就把稿子扔一边去了。下午一点,她准时出现在校长身边,陪同各位外籍家长,县领导,校领导进行参观。因为各班主任提前打好招呼,说一点后有人来视察,让大家下午不许睡觉啥的,所以看似所有人都端坐在桌子前,实则眼神全部飘到了窗外,毕竟这破县城平时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一个外国人,这下还来了一大群,这些学生就跟看猴一样,难免都有些兴奋。只是没想到金隆中学那边也跟过来几个人,有一个校领导带着两个学生过来做支援的,金隆中学作为县里唯一一所私立高中,为了吸引县里条件好的大老板家子女,前年搞了个什么国际班,说到国际班,连个正儿八经的外教都没有,大概就是这个班的英语课比其他班多一些。今天跟过来的同学就是上午在金中随行接待的国际班学生。不得不说私立学校的学生从校服上来看,跟鞍中差别还是挺大的,入秋的季节,鞍中的学生都是一套拉链式撞色运动衫,毫无设计感可言,那款式还停留在90年代,可人家私立学校的男生好歹是一件藏青色的西装外套,气势上就不一样。其中一个男生还用发胶把头发刷得纹丝不乱的,八级台风都吹不动的节奏,这人便是金隆中学的国宝级学霸叶英健,所以基本上眼睛长脑门上的,看人都一副我家有矿我最牛逼的眼神。不过他刚来就注意到了晴也,饶是他帅气地甩了好几下头,晴也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居然比他还一副我家有矿我最牛逼的姿态,实在让他感到匪夷所思,毕竟县里但凡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都送去金中了,剩下读不起私立学校的才来鞍中。于是他干脆直接朝晴也走了过来,略带高傲地说:“我叫叶英健,金中学生会主席,高三国际班的,待会你要觉得翻译吃力,我来就行。”晴也淡淡地侧过头去,又低头掠了一眼他伸到面前的手,回道:“晴也。”邢武和黄毛刚从厕所晃回班,黄毛往楼下看了眼,立马拽住邢武:“那男的金隆的吧?怎么跑我们学校来了?特么的怎么还握着表妹的手啊?”邢武也往楼下瞟了眼,朱愤老师不知道从哪飘了过来,此时手上抱着个茶杯也在往楼下看,还极其愤怒地骂了句:“无耻!”把黄毛惊了一跳,默默转过头去:“朱老师啊,你也觉得那金中的男生无耻吧?”哪料猪粪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一脸鄙夷地说:“那孙子还特地带人过来做翻译,哪是安什么好心,无非是在教育局领导面前表现他们学校人才济济,哼!还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老朱这一声“哼”信息量就很大了,说来金隆中学的这个孙主任,早年是鞍中的老师,当时县里还没有盖这所私立学校,他和老朱都是数学教研组的,后来外面市的富商在他们县投资建设私立学校,便花高价把当时只是一个数学老师的孙广权挖了过去,那年也找过老朱,只不过老朱这人虽然经常间接性暴躁,但基本上是个高节清风的人,不屑与资本家为伍,一心搞好本校的教学工作,也因为当时已经带到高三毕业班,心疼手上那批家境清寒的学生,就拒绝了。结果那孙广权去了金隆中学后处处跟鞍中对着干,抢占资源,甚至背地里抹黑鞍中的事都没少干,虽然鞍中这两年升学率是不行,但孙广权也的确干得不地道。因此,老朱再看见他是恨得牙痒痒的,把黄毛他们搞得很迷。楼下,这群外国家长因为刚才在金隆那边一直是和叶英健他们交流的,所以还以为是叶英健帮他们做翻译,叶英健虽然可以做翻译工作,不过毕竟周围没啥外国人,语言环境的限制,翻译出来的句子基本上是中式散装英语,加上可能刷题刷多了,讲话时特别注意各种时态用法,导致不够口语化,这群老外虽然也能听懂,不过难免感觉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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