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师举报也没用,店里没有摄像头,老板没有证据,就算警察来了也没人能奈何他们。林秦在心里默默记下那个学长的脸,冷不防一个手机伸到了他的眼前,林秦抬头看去,七班的班长牧野正严肃地看着他说:“我录到了他作案的全程,你可以拿去报警。”林秦:“谢谢,不用。”牧野不理解林秦为什么拒绝他,微微蹩了眉问:“为什么?你就心甘情愿被他们一直欺负吗?我大致计算了一下,你的小店一天的进账也不过就几百块,但这样的人太多,难道不会入不敷出?”林秦点了点头:“会,但与你无关,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以前不是没有取得证据过,但提供证据的人却被那些混蛋日夜欺负,不堪其扰地离开了南城。林秦曾经以为只有他生活的地方是一片漆黑,却没想到即使回到了城里,也不一定能有机会看见天光。他很感激有人帮助他,但如果为了帮他就让自己身陷险地,那还不如就此止步。反正他有办法收拾他们。牧野:“你要是……不方便报警,我来帮你。”林秦打量着牧野,他没想到班级里这个比他话还少的班长竟然是个出人意料的热心肠。他想了想说:“听说在旧城,如果有些事不好处理,‘暗夜杀手’就会帮忙惩治坏人。”牧野一副“你居然也相信这种鬼话”的表情看着林秦,认命地摇头离开。不久,隔壁店里的帮工就来找林秦说:“老板娘给你留了饭菜,你去吃吧,我给你看着店!”林秦道了声谢,打算先回卧室洗漱,正换衣服的时候,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小声的咒骂声。那伙要偷东西的贼终于来了。他在床底下摸出一截木棍,之前的拖布坏了他没舍得扔,将拖布棍砍了下来支撑东西用,此时正好拿来防身。他坐在床边的角落,从门口进来的时候,他这边是死角,通常要先绕过来以后才能看见他,但这段时间已足够林秦率先出手。走廊里轻手轻脚的动静越来越远,没有人打开房门,林秦疑惑地探出头,却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微弱的手机光亮突然晃来,他下意识地皱眉侧头,忽听来者惊喜地说:“小媳妇?!”林秦冷着脸按下了110。易沉明明是第一次来,却熟练地在门边摸到了灯的开关,他开了灯将砖头一扔,扑了过来:“小媳妇!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你怎么会在这?等我的?”林秦死死拽着床,不肯让易沉拉扯。他在家里从来不穿玩偶服,现在只带了口罩,被易沉认出来了。“小媳妇,原来你住在这里呀?哎呀,怪不得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要遇见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果然就遇见你了!是上天让我们在这里相遇!”林秦有些崩溃。上学的时候易沉尚且还能保持几分理智,虽然也经常对他的熊头动手动脚,现在却像一头松了牵引绳的大狗,尽情撒欢。“不许动!”林秦气喘吁吁地推开易沉,“你他妈到底是干什么来了?”易沉委屈地瘪了瘪嘴:“好久不见,抱一下怎么了?”好久不见个屁!他们放学才分开的!“说实话,你跟那群人一起来偷钱偷东西?”易沉敏锐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来偷钱?他们来过了?”林秦:“没有。”林秦带着口罩,易沉看不见他的表情变化,但总觉得林秦隐瞒了什么。他站起来后对林秦伸出手,林秦看着那只手犹豫了一下,按着床边站起了身。他的屋子太小,刚才林秦坐在地上还不觉得,现在两人都站起来,就觉得整个空间已经被装满了。易沉环视一周,目光最终在连接着卧室一角露出的货架上停住。货架上挤满了薯片等袋装零食,一袋虾条正摇摇欲坠。易沉忽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心里的两个影子渐渐融合成一体:“难道你是……他不是看不见吗?你装的?”走廊里传来怒吼声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强子等人不小心走错了方向,破开了隔壁开饭店的老板的家。也算是他们倒霉,那老板长得五大三粗,胳膊比他们大腿都结实,平时都在外面进货,鲜少回家,难得今天卸货早,谁料刚开门就看见几个小贼正踮脚摸他们家藏钱的小盒子。“哪来的王八犊子手脚不干净偷到老子头上了?看老子今天不把你们的腿打断了!”强子等人欺负中学生尚可,但对上膀大腰圆的成年人就只能满地打滚了,此刻正被打得吱哇乱叫,好不热闹。易沉指了指走廊说:“就是这伙人搞的鬼,出去看看?”林秦捡起地上的木棍,扔到角落里,正好撞上一旁衣柜的大门:“不看了,警察已经在路上了。”易沉抱着胳膊倚在货架边:“我怎么觉得我家小媳妇淡定地像早预料到这种情况,于是深谋远虑地提前应对好一切了呢?”林秦意有所指:“我要是能预知,肯定提前把门锁焊死。”易沉恍然大悟,扭捏地看着林秦,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你要实在不想放我走,我今晚就不走了。”“不,请滚。”林秦面无表情地说。林秦的小屋虽然摆放了很多杂物,却十分干净,也没有尘土和堆积旧物的味道。易沉怕林秦真的动手赶人,撸了袖子帮他收拾刚才倒下的矿泉水瓶,还帮他把不方便够到货架最顶层收拾了一层空位。林秦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递给易沉一瓶可乐。易沉笑了笑,接了过来,刚开盖,外面传来敲门声,那老板的嗓门敞亮,隔着几里地都能听见吆喝声,此刻憋了一通火,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了:“林秦,你在家吗?那些小贼我打跑了,也报警了,我得出去跟你婶说说,一会儿警察来了你招待下啊。”林秦手一抖,易沉的眼神顿时犀利地攫上了眼前人。易沉缓慢地勾起唇角:“林秦?”林秦心口狂跳,手心冒汗,其实并不是很重要的事在此刻被揭穿,竟让他有一种天塌地陷,大事不妙之感。他很努力地想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奈何口罩遮住了半张脸。老板没得到答复,又敲了两下门:“林秦?林秦?你出事了?!操,这群瘪犊子,老子要宰了他们!”眼看着老板要破门而入,林秦捏了捏鼻梁,无奈地说:“我可以解释,先开门。”易沉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目光一寸寸地游走全身,很久才依言转身开门。老板一见是个不认识的,立刻就要撸袖子打人,易沉笑道:“您好,我是林秦的同学,也是辉中的学生,在您家里吃过饭呢。”老板疑惑地问:“同学?”他侧头去看,林秦对着他点了点头。老板放下心来,拍了拍易沉的肩膀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漏网的毛贼呢!看看,差点伤了自己人。隔壁那几个小畜生要是再敢回来,林秦你立刻给我打电话,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易沉:“放心,他们不敢再来了。”易沉决定明天就带人把他们提前送去医院。老板忙着去清点货,易沉关了门,他熟练地拨上了锁别,倚在门上看林秦。林秦一点没有被揭穿身份的慌乱,他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说:“别压着那扇门,不结实。”易沉抬起肩膀,果然见门上有颗松动的螺丝不堪重负地抖了抖。他低头从工具箱里摸出螺丝刀,顺手帮他拧紧了螺丝。刚才得知小媳妇就是身边神秘的熊精时,易沉的大脑瞬间宕机了。但仔细想想,这两个人确实也有相似的地方。不仅是那同样清冷淡薄的声音,行事上都是强悍却泯与众人,从不主动暴露自己的实力,却也不惧怕被别人发现。比如他可怕的游戏天赋,以及那高得吓人的卷面分数。可就这么让林秦看了这么多天的热闹,他有些不甘心,牙口痒,想咬人。林秦看起来却偏偏没有一点骗人被发现的自觉,他淡定地整理东西,淡定地将易沉刚收拾出来的货架堆满,淡定地让易沉抬腿扫出门后的碎纸片。易沉就这么冷静地看着,他不催,林秦更不着急,直到等在外面的木兰急迫地给易沉发了消息,林秦看着易沉的手机亮了又暗,才说:“为什么抓着我喊小媳妇?”易沉:“是上天让我们的缘分……”林秦:“闭嘴。”易沉绅士地闭上嘴,林秦又问:“你当时明明能赢,为什么故意输?黄老板跟你有仇吗?”后来林秦实在太好奇,找了机会去问黄老板。黄老板说易沉其实是旧城的名人,打游戏很厉害,很多人都出钱让他帮忙过关。他原本也想让易沉帮忙打排名,谁知道易沉却耍了他。还说要不是那天看易沉一个人喝酒怪可怜,绝对等不到他去店门口碰瓷林秦,就把他打死了。林秦话音刚落,便见易沉的身子忽然晃了晃,他还以为易沉要开门跑掉,谁知道他飞快地绕过货架,将林秦按在了衣柜上。林秦恼怒地皱眉,易沉将手指按在唇上说:“嘘。”“小脑袋不大,还挺能装事。”他的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温热的吐息吹进骨缝里,将林秦吹得有些发软。易沉调侃他:“这么关心我啊?”林秦怒道:“我只是不甘心被你……利用!”“怎么能说是利用呢?男人之间没有利用,这是对我们爱情的磨练,懂吗?”易沉的声音低低的,像林秦躲在山里时,听到风声缠着幽林,是来自群山最深沉的叹息。在耐心彻底耗尽的一刻,林秦一脚踩在易沉的鞋上,狠狠地碾了上去:“要么回答,要么死。”作者有话要说:易沉的小书架:《与爱人调情的一百条小技巧》,《如何看懂男人的心》,《什么样的男人最受欢迎》,《不打架有什么脸叫自己校草》等……第15章 套路和你“总说我有什么意思,说说你吧。” 易沉缓缓凑近,热烈的吐息喷在林秦的颈项间,刺上了他的皮肤。头顶灯光昏黄,照在林秦略显单薄的脖颈上,易沉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根塞进耳朵里的羽毛,轻轻地刷着:“眼睛看不见的店铺小老板,熊头怪人,从未听说过的游戏高手,还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学霸……小媳妇,你还有什么身份?”林秦:“关你屁事。”易沉轻轻地笑,胸口微震:“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可是在老黄和楚哥面前喊了你媳妇的,你也答应了,按理说我们也算是见过邻里乡亲,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林秦猛然抬手,精瘦的手指锁上了易沉的喉咙,温热的皮肤上心跳顺着手指清晰地传来,他能够感受到来自易沉的蓬勃的生命力。热烈、奔放、充满朝气。就像永远不知疲惫一样。易沉:“干嘛?摸摸喉结怕哥不是男人?你想确认得摸下面。”林秦:“……”他屈起膝盖就踹,被易沉笑着躲过去了。易沉干脆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冲着林秦摆了摆手:“休战休战,哥就是再强哪好意思打自己的媳妇?说出去不得被那群畜生笑话?”林秦眼睛都懒得抬:“谁是你媳妇。”“你,你,你。”易沉撑着下巴,眼睛亮亮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开店?勤工俭学吗?辉中好像确实没有不许学生做生意的规章制度。”林秦嘲讽道:“你居然还能记得辉中有什么制度?”易沉:“崔世颁把整本辉中校规背了下来,每天上下学的路上都要背一遍,听得多了就记住了。”无论是易沉还是木兰都不是那种能耐心听他人朗诵条例规范的人,而崔世颁不仅至今都好好活着,甚至还跟这两个人关系不错,显而易见也是个人才,林秦不禁有些佩服他。“怪不得你知道今天有人要来偷东西,木兰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你就在旁边。”易沉忽然顿住,说:“他们平时就经常在你的店里骗吃骗喝,不仅不给钱还要多带钱走?”林秦冷冷地冒出声音,没说别的。易沉揉了揉下巴,想了片刻说:“你店里有木板吗?”林秦诧异地看他,冲着角落点了点头:“之前运货剩下的,李叔还没来收走。”李叔也是附近的老住户,家里的孩子都在外地,老两口闲着无聊,就收揽了辉中一条街所有店铺的废品,统一拿去回收站里卖。易沉拎起那块木板敲了敲,摸了一遍后很满意,又问:“有刻刀吗?”“没有的话锥子也可以,或者尖一点的东西。”林秦不懂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站起身子去货架上摸了一把手工刀出来。易沉按着木板用刀刮刻,声音像老鼠在偷东西吃,过了一会儿才说:“完成了!”林秦绕过去看,上面歪歪斜斜地刻着:“本店归易沉所有,闹事者追杀到死。”林秦:“……”恐怕三天后,警察就会来把他拷走了吧,罪名是对附近的学生产生人身威胁。易沉夹着木板,兴致冲冲地拉着林秦要挂上,被林秦以死相逼暂缓下来。易沉抱着木板说什么也不肯让林秦拿走,生怕他下一秒就抄起斧头把木板劈了,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偷瞄着林秦,不死心地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我盛名在外,挂上以后肯定就没人敢欺负你了。不然就你这小破店……”林秦目光灼灼,抛着飞刀。“店虽小,但五脏俱全!俗话说乡野出隐士,隐士多大佬,不可小觑!”易沉这辈子都没这么绞尽脑汁地想过成语,在生死关头被逼出了语文满分水平。林秦失笑,他按着额头,也不知道刚才在跟他急些什么。本来以为易沉发现他一直没说实话后,会生气,会恼火地摔门而出,没想到他竟然要给他挂上一个木牌,然后把属于他的小店铺据为己有。真是个霸道且不知畏惧的傻子。易沉:“你卖东西的时候怎么不穿那身衣服?怕被别人发现?”林秦:“不方便找钱。”易沉嗤笑:“人家都从你的钱筐里自己翻零钱,每次都多拿,根本不需要你动手。”“知道还问。”易沉口袋里的手机在震,木兰发来消息说看见强子带人跑了出去,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还撞上一壮汉跑出来骂人,问易沉有没有出事。易沉说:“警察该到了吧?木兰也在外面等着,出去吧。”林秦点了点头,打开衣柜,易沉余光瞥着,还以为林秦衣柜里有逃生通道或者秘密武器。换成以往易沉绝不会如此脑洞大开,但凡事遇上林秦就都要打个省略号,他也不敢保证这间屋子里到底都有什么。谁知那衣柜真的只是个无辜又普通的衣柜,林秦从里面掏出一个熟悉的熊头,套到了脑袋上。“走吧。”易沉险些呕出两口心头血。易沉怒道:“摘了!”林秦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他在学校一直带着熊头,不戴反而会觉得怪怪的,像是哪里缺了什么。易沉想伸手去拽,又怕伤到他,只得说:“外面的路灯坏了一多半,没人能看见你是谁,相信我,即使木兰见到你,也不会意识到你就是小店铺的老板。反倒是你带着这个出去,才会被认出来。”“我又不怕被人认出来。”“那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它?”“……”林秦摸了摸熊头,他其实也想不起第一次戴这个是在什么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大概类似的事情太多,记忆混淆交错,拧成一股扯不开的乱线。但自从有了这个熊头,即便有人再用力,也不痛了。即使他跟着师父学了些本事,不仅学会了以德服人,还知道打架要用巧劲,但依然觉得熊头带来的黑暗,于他而言才是无微不至的保护与温暖。但林秦却没想到他的沉默深深刺痛了易沉,易沉勃然大怒,喊道:“你就是不相信我,是不是?你既然不相信我,就别再跟着我!”他转身拉开门锁,砰地一声甩上,刚刚才拧好的螺丝又发出委屈的声响,走廊里传来远去的脚步声,没多时便安静了下来。林秦的手伸到半空,他想不通易沉为什么要发火,明明得知他就是在黄老板店里下了他威风的人时,也并没有生气。一个熊头套而已,值得让他发这么大的火气吗?林秦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他没有朋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同学交流,他做的事真的很过分吗?林秦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点开通讯录,按到上面仅有的一个号码,然后发了一条短信。忽然,门又被推开,易沉恼怒地揉着头发说:“你怎么不追出来?”林秦:“?”易沉理直气壮地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当女主角哭着跑出门后,男主角会追出去,两个人你追我赶,最后抱在一起诉说昔日的生死与共。”“你怎么不懂套路?”等木兰顺着黑漆漆的走廊摸进来的时候,在他心里顶天立地的易哥,正第不知道多少次被他认的大嫂按着揍。“电视剧!让你看那些脑残电视剧!”“女主角哭着跑出门!你倒是哭啊!你都没哭,让谁追?”“你追我赶?我赶猪吗?猪都比你跑得快!让你跑!让你摔门!让你生气!”易沉抱着头,“哎哟哎哟”地喊着,仔细听还很有节奏,每一声都卡在节点上,也不知道是家暴还是按摩。木兰想起李铮发给他的那些带颜色的小文章,将这一幕定义为调情。林秦喘着粗气看向木兰,木兰顿时被危机攫住心口,原地一套标准的挺腰立正敬礼三连,说:“大嫂好!大嫂怎么也在?”林秦:“这是我的店。”木兰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小老板就是你啊?大嫂,你没瞎啊?……啊不是,我不是说我大嫂瞎,我是说我大嫂原来真的没瞎!”林秦转头去翻菜刀,木兰手忙脚乱地拉着:“别动手,自己人,劈坏了要付医药费!”林秦:“……”木兰感叹:“怪不得我易哥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易哥以前从不参与这些破事的,原来是为了英雄救美!大嫂,我大哥可真爱你啊!”警察赶来前,被揍的变成了两个人。木兰可怜巴巴地垂着手靠墙站,易沉坐在地上用同样可怜的眼神看着林秦,林秦打累了,正坐在一旁歇气。木兰:“大嫂,我要向你认错。”林秦:“嗯。”“我以前也偷偷少给过你钱。”木兰顿时被两人的目光夹在其中,他努力缩着身子,减少存在面积,眼泪都快逼出来了。“但是后来想起易哥教导我,不能欺负弱者,我又还回去了,还多给了五块钱呢。”林秦隐约地想起来,两个月前确实有个人多给了他钱,他提醒后,那个人甩了甩手说:“小费。”当时他还以为是医院跑出来的傻逼来找刺激,差点动手打人。敲门声再一次响起,警察到了。三人出了门,随着警察来到走廊后面,被强子等人撬断的窗外。秋季的南城白昼温差极大,此刻被夜风一吹,有些昏沉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很多,木兰在外面吹了半夜的冷风,但林秦和易沉始终在室内,倒感觉到些许冷意。林秦正和警察说之前的经过,易沉和木兰站在小院的角落,他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燃,木兰递上打火机,被他避开了。“小朋友在呢,吸烟有害健康。”木兰望着连衣角都消失在视野里的林秦,感动地快落泪了。不愧是他大哥,把自己的媳妇宠上天了,这世间还有比这更感人的爱情吗!警察绕到前院来,易沉将烟扔进了垃圾桶,警察瞥了他一眼,说:“听说你们拍下了证据?”木兰赶紧掏出手机,翻出照片说:“警察叔叔,你看,就是他们。”人证物证俱在,强子他们想不认罪都不行。“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这家小店铺?”“对,平时就经常拿纸当钱骗人家看不见,这次可能是太缺钱,动手去偷。结果不小心走错了家门,被隔壁开饭店的老板赶走了。”片警问:“你也住在小卖铺附近?”易沉说:“不是。当时我在同学家里补课,正巧遇见。”木兰噎了一下,再一想肯定不能跟片警说两人在谈恋爱啊,于是也摆出一副确实如此的模样。如果不是从不背书包,他都想摸出一套卷子,当场写题了。“这些孩子,不好好上课,就知道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改天我要找你们校领导好好说说。”易沉:“应该的,应该的。”片警:“我觉得你这个小同学有点眼熟啊。”易沉:“我就在辉中上学,可能在路上见过您呢。”他仿佛完全不记得半年前,他曾因打架斗殴进过派出所,当时登记他信息的也是这个片警。“不过,人没事就行。”片警感叹,“小孩子命苦,爷爷奶奶走得突然,也幸好邻里之间都是些好人,能照顾他。”易沉找了个理由支走木兰,随后走到片警面前说道:“警察叔叔辛苦了!其实,我跟林秦是同桌,他经常跟我说多亏了有派出所的叔叔一直帮他。马上就要月考了,班主任老师说月考后会开家长会,也不知道林秦的家长能不能来呢。”作者有话要说:小木板:本店【主】归易沉所有。第16章 姓名和你易沉踏进班级的时候,林秦端坐在座位上看书。牧野正低头跟他说着什么,林秦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将卷子递上去后,牧野瞥了一眼一旁的易沉,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易沉:“一日不见,刮目相看,熊熊,都敢欺负刚正不阿的铁血硬汉牧班长了?”林秦懒得理他,赵小天抱着作业腾腾腾地跑到易沉面前说:“易哥,你要叛变革命吗?”易沉茫然,赵小天却觉得他的表情里带着刺痛灵魂的嘲讽,语气更加悲痛了:“说好的要一起当学渣,永远霸占辉中的倒数六七八名,为什么你要偷偷写作业,还答了个满分!是嫌弃我们这些跟随你多年,无怨无悔的糟糠之妻吗!”易沉嫌弃地推开他,接过赵小天递过来的卷子:“你是糟糠,不是妻,我的妻……这他妈是谁写的?怎么卷子上还写着我的名字?”赵小天:“不是你写的?”易沉:“你家试卷会自己长出字来吗?这他妈哪里像老子的字?”易沉当场随便挑了一个字写来对照,赵小天郁闷地说:“怎么我就遇不见这样的好事呢?易哥你家是不是有什么高科技成精了?古代有田螺姑娘,你家是互联网支援写作业萝莉?”“你大爷的萝莉,老子不喜欢萝莉。”“我写的。”易沉的怒骂声戛然而止,林秦翻了一页书,在某一行做了标记后把书合上:“卷子空着浪费,我就拿来做复习用。”“名字——”卷子上还贴心地帮他写了姓名和班级。“勤学多练,免得下次写错还被人挑刺。”易沉心花怒放,扑上去抱着熊头狂揉:“熊熊,小媳妇,就知道你爱我。”“来,写吧,卷子要多少有多少!”易沉从抽屉里翻出一摞卷子,豪气万千地扔到了林秦面前。林秦被揉得有些低气压,连赵小天都心有所感地退出战场区,但易沉仍无知无觉,甚至得意忘形地想将手伸进熊头套里去,被林秦狠狠地钳住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回来。放学铃刚响,蒋临布置作业后说别忘了月考后的家长会,让班里的同学提前回去跟家长打好招呼。木兰哀叫时运不济,崔世颁吐槽他学了十多年语文就会这一句。赵小天掰着手在数什么,崔世颁说:“我从幼儿园毕业后,就没再见过有人掰手指数数。”赵小天骂道:“滚你丫的!我是在算我还有几天能活!这么郑重的事,不掰手指难道还心算吗?”木兰问:“还有几天?”赵小天哀怨地说:“月考让你三更死,你还想苟活到五更?想我堂堂辉中网红写手,为何要被成绩限制个人素质的发展!高考就不能只考语文吗?”木兰虚心问道:“网红写手是什么头衔?”崔世颁冷嘲:“听着像写你传那些小文章的。”木兰惊喜极了,抱着赵小天,用一副看“全世界只有你最懂我”的眼神看着他说:“小天,真的吗?那个《校霸的故事》就是你写的?”“滚,老子没写过!”赵小天屈辱地压抑着怒火,顽强地解释:“你们都不看论坛的吗?那些常年飘红加精的精品帖子都是我写的,甚至还有人让我代写,这都是要钱的。”说着搓了搓手指,动作极为熟练。李铮坐在赵小天身边,闻言搂住赵小天说:“我的天儿,你天天混论坛,肯定消息灵通,快告诉你铮哥哥,六班的班花文雅雅有男朋友了吗?”赵小天瞅了一眼正堵着林秦不让人家出去的易沉,说,“别做梦了。没有也轮不到你,人家班花心有所属,哪能看上你这一坨牛粪?”李铮气急败坏地说:“哥哪里像牛粪了?虽然哥是壮得像头牛,但哥至少长相标志,身上也没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怪味,不信你闻闻,香水懂吗?”木兰咧嘴大笑:“这是从哪个姑娘身上染来的芳香啊?”赵小天趁势唱起来:“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一时间班级变成ktv,蒋临忍不住跟着哼了一句后,立刻端起老师的架子让他们严肃点。李铮恼羞成怒,一张虎脸难看成生了青苔的砖头。赵小天立刻被李铮按到了桌上,李铮本就长得比赵小天高壮,赵小天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只得哀声求饶,班里一群人齐齐叫好。林秦却丝毫听不进吵闹声,易沉打定主意不挪位置,他顾及蒋临还在场,手痒但还需忍。易沉问:“你那本‘如何与同学相处’的书呢?快翻开看看有没有写怎么越过同桌去上厕所。”他之前就看见林秦的桌上压着这本书,当时心里痒痒的,肯定要问出个缘由。“有。”林秦温声说,他抬手盖上书,手撑住易沉的肩膀,在易沉惊诧的目光中借力从桌子上方跳了过去。易沉吹了一个抑扬顿挫的口哨,眼神真挚地给林秦鼓掌。下课后,易沉被木兰拖去运动场打球,易沉问林秦去不去,林秦给了他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哎,那熊……啊不对,那位同学!”林秦自己的卷子写完了,犹豫片刻将易沉的卷子摸了过来。他闻声抬头,保卫科的老师走进来说:“保卫科收到三十多封匿名信举报,说你穿着这身衣服在学校里穿行太过不伦不类。我跟你们主任也说过了,她让我来问问,你能跟其他同学一样穿校服来上课吗?”学校里的规矩就是日常穿校服,只不过很多学生嫌弃校服配色太过单一,无视掉明文校规和老师的耳提面命,照样我行我素地穿便装。这样放肆的学生太多,老师管不过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林秦的衣服若是放在社团活动时还算好,平时确实太扎眼。但这种小事,会是谁专门写匿名信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