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铜镜中两人对视,阮靖逸俊朗的面上嘴角勾起,坦然:“这有何难。”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沈箐慈享受眯着眼。因方才洗了澡,这会儿屋子里又暖又舒适,不知不觉她头往后仰…后面那人稳稳搂着她,不由得轻笑。……小睡了一会儿,沈箐慈再醒来时外头天已黑了。胸口处暖丝丝的,低头一看,衣裳穿戴整整齐齐的。正要掀开被子,悉索的脚步声来,“夫人醒了。”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细细小小“嗯”了一声,随后伸了伸腰,仰着脖子,“睡久了,脖子真酸。”“是有些久了,我与你捏捏。”他走过来说着,同她一道挨坐着。沈箐慈也不推迟,半侧身子,抬手指了指位置,“这里。”他的力道揉紧不弄,恰到好处。肩膀出的酸痛消了许多,沈箐慈微微扭头,睡醒后眼角眉梢有暖意,她笑:“真舒服呀,没想到阮大人这功夫倒不错。”顺着背后人眼神去,他眼神定定看着秀欣白皙的脖子,听得她絮絮说着,凑近来。沈箐慈突然打个寒颤,扭过脖子僵僵说着,“你干嘛…”背后贴上温热的胸膛。阮靖逸从后环着她,鼻子如狗一般在她脖子上嗅来嗅去,弄得她痒痒得。“芊娘…芊娘。”像个小孩抱着她撒娇。怀中的夫人身子香香软软,阮靖逸心中真真是恨不得把她捧着心尖上。“你会厌我吗?”他把手放在她肚子上,揉揉那处,低焉问着。长久这些相处,沈箐慈渐渐熟悉他这些亲密动作,但总是忍不住害羞脸红。“上次问你可否给我生个孩子,你回我一下可好?”沈箐慈笑意隐了一些,她慢慢说着,“婚前我就同你讲过,我可能无法生育……”他摇摇头,“我就要你一句话,就算我们往后没孩子也可,以后我们去抱养一个孩子也行,我就要你一句话,此生也无憾了。芊娘……”怀中人被他逗笑,这般孩子气的话,她无奈道:“阮靖逸…你怎么这么倔强。”看吧,她这副不在意的样子,每每让他莫名心慌,阮靖逸缠着她,不让她动离去。“欸,你松下手啊,我被你弄疼了。”她动了动,这人怀圈着自己,手臂被他弄疼。阮靖逸忙松松了手,但还是把人圈在怀里,缠着她,“我阮子易此生定不会负你,若不说到做到,被家族唾弃,若有其他女人,死后不得进阮家祠堂。”“你!”沈箐慈震惊,“快莫说了!”一向高傲自清如他,如今家中只剩他一人在朝为官,为得就是续祖父官名清风。入不得祠堂…若真是这样,倒是她的罪过了。沈箐慈眼眶红红,她动了动,转过来抱着他脖子,她哽咽,“谢谢你…那我不走了。”“往后陪着你为官拜相去。”以往的她不知他深情至此。这阮靖逸与她吐露心思一番,着着实实让沈箐慈心软了。不知不觉,两人感情也比以往亲密一些。至膳前,沈箐慈坐在桌旁,她看着婢女上菜,她转身瞧那人,他正拿着书看。菜还摆放好,墨澜递上碗筷,沈箐慈与他说话不生拘束了,便道:“先来吃饭吧。”瞧着他走过来,刚坐下,沈箐慈眼睛眨眨,“庶祖母来京一事,我跟大嫂商量着把她们一行人安排在西院。”说着便瞧着他神色平常。“可。”阮靖逸拿起碗筷,先往她碗中夹了一块酥肉,说:“夫人与大嫂做主便是。”当时三姐气汹汹说让他们在外赁租房子,沈箐慈总归想想,这不妥。当自己问三姐为何厌那群人缘由时,三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毕竟大嫂与她还没见过,这位庶祖母又未曾得罪她们。把人关在外面,指不定会惹何非议。“你…就没什么要同我说的吗?”他现在又变成这高高淡淡的样子,自己反倒拿不定了。他继续往她碗中夹菜肉,与她笑道:“先用膳吧。”莫言用了膳,要了茶漱口。沈箐慈跟在他后面往里走。她也还是今儿才知道他的书院给拆了,有些近些要看到书都搬进了屋子,沈箐慈往里走时,堪堪被脚边的书绊倒。“小心一些。”旁边的人及时扶着她,温和提醒着。随后朝旁侍候的丫鬟道,“把屋里的蜡烛都点上。”沈箐慈扶着他手臂,看着门边摞得一些书,与他房里走边说着:“明儿这些放在木窗边的架子上去吧,那个架子我只放了几本话本子,占不得多少位置。”他温和笑着,退开两步对她双手抱拳,微微弯腰,“多谢芊娘。”沈箐慈也学着以前,把手交叠搭在腰侧,屈膝福礼,颔首:“夫君客气。”站好后,与他对视,沈箐慈忍不住掩嘴轻笑一声。……至睡前,二人相拥时,沈箐慈细细听他说,当年婆婆嫁与公爹时,曾去襄州老家住过,那时公爹忙着公务,极少问婆婆家事。而婆婆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每每问及便是无事相回。但私底下,那位庶祖母伙同她女儿明里暗里没少给婆婆立规矩。而那时的自己由祖父扶养远在上京,更不知道了。于此,他才对这庶祖母一行人默默无言,不搭理。等他讲完后,阮靖逸紧紧抱着她,“夫人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沈箐慈宽慰拍拍他,“你且无忧,无人能让我受委屈。”第36章 036隔天, 襄州一家便来了。阮府里中的男子一概被阮三娘的夫君叫出去喝茶了。大嫂是个不顶事的,安顿好小茴才慢慢赶来。沈箐慈站在外廊下还在安抚着狂躁的阮三娘,“三姐姐, 你莫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往后有的是时间与他们说对。”三姐早已经拎着一群护卫守在前院, 等那些人进来通通轰出去。这传出去太…怕是对阮靖逸的名声不好,沈箐慈暗暗摇头, 朝不远处在这墨澜招招手,附耳与她:“你去叫莫初把这些护卫都撤了。”在转过来笑拉着三姐胳膊,“三姐姐,快随我去喝口茶去去火。”阮三娘从早吃了饭就往这赶,站在廊下调兵遣将一阵子, 这会听弟妹说口中确有些渴,前方城门口的消息消息也还没传来, 便随她去了前厅。“三妹,”崔氏不安的把茶杯放下,诺诺道,“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啊。”徐韶音早早赶过来凑热闹, 挺着大肚子去挽着沈箐慈的手, 而后对崔氏说,“大嫂,您就听三姐的吧,我相信三姐, 那庶祖母指不定不是什么好人。”“你啊。”沈箐慈无奈摇摇头, 看她这些时日韶音的脸越发圆润了:“哪都有你掺和的地方,快坐着去。”刚把韶音小心扶着坐下, 三姐喝完茶,朗声道,“把侧门打开。”“是。”守在门口的丫鬟们大气不敢出,赶忙去吩咐门房的把侧门打开。三姐继续道,“我们就在这恭候庶祖母到来吧,我倒要好好迎她一下。”沈箐慈挨着崔氏,一言不出。如此闹下去,以三姐这性子,怕是要闹事来。偏旁的徐韶音手中直接端着一盘子,里中是酸枣,沈箐慈眼神盯着这枣子,一颗颗青澄青澄。徐韶音咬了一颗,主动跟她分享,把盘子递给她。“慈姐姐吃一个?可好吃了。…”“不了不了。”沈箐慈连连摆手,闻着心中些许不舒服,她扶了扶胸口,悄悄把腰间的香囊拿出来闻了闻,方才好些。“那我们现在就在这等着?”过了一刻钟,门外没动静,韶音率先问着。“莫急,”三姐手中端着茶杯,小喝一口。话音落,就听得门口有笃笃敲门声。阮三娘面不改色,也只掀了掀眼皮。门外的敲门声未停,过了一刻钟,只听外面响起---“襄州祖母来了,请里头开门!”“襄州祖母来了,请里头开门。”声音接连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砸门的。几位齐齐看着三姐冷哼一声,“先凉她们一阵时。”外头突然没了动静,只瞧有一个蓝衫的人从旁的侧门进来。那人弯着腰低头,他还未进门三步,护院立马将他团团围住。那人连忙打躬作揖,似鼠头一样缩悄远远往廊下,大声:“夫人们好。”三姐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廊下去,居高临下看着那人,“你是何人?”那人快速看了一眼阮三娘,道:“三娘子安,小人是襄州阮家的家仆,今日随老夫人来此,以候在外面多时,还请三娘子开门,迎老夫人进府。”“及如此,何不在襄州待着,来此作甚。”“这…”那家仆面上难堪,呵呵笑着,“三娘子…小人就是来传话的。”“那你且退下,让你家主人来。”三姐到底是心善的,这个家仆又没招惹他,遂松了松口。这人一听竟接着道,“那烦请三娘子…让门房开大门?”看来还派了一个灵滑的来。阮三娘心中冷笑不已,正要出声。“不是给你们留了一个门,还不够你们进。”原本坐着的韶音等得不耐烦,手上盘子里的东西也吃完了,还在这墨迹,便走出来。沈箐慈与崔氏对视一眼,前者提着裙子忙跑到韶音边上,“你给我好好在里面呆着,不然就让人把你送回去!”一听要回去,徐韶音忙好言与她,“好姐姐,我乖乖在里,可别让我回去了,夫君今日出去,我一个人在院里可闷了。”“那快进去,我教你一任务。”说着扶着她往里去,边与她小声说着事儿。待沈箐慈走到廊下时,那进来的仆人已经被三姐乱棍打了出去。她走近阮三娘,着急道,“三姐,您快快进去看看韶音,她突然肚子疼起来!”“怎么回事!”果不其然,阮三娘立马紧张,来不及问她连忙往里跑。里头,韶音伸出一只手去抓阮三娘,“三姐,我突然觉得肚子好疼啊。”“我看看!”阮三娘握着她手腕,三指搭着腕间,一会儿,皱眉:“胎象无波澜啊……”“三姐…我肚子疼,”韶音真真的叫唤,“你先送我回院子吧,我想去歇歇。”“好好好,我送你回去,可是你现在走得动吗?”三姐一向把病人看得比俗事紧,外头那些人现如今全不加起来都没韶音重要。“可以可以,能走能走,许是今天走得有些多累了。”徐韶音忙停了叫唤声,连连点头,“这点小痛还是能忍的,待会儿姐姐你帮我扎扎针吧,我想回去睡会儿。”“好好好,我扶着你。”阮三姐小心翼翼扶着徐韶音从后堂走了,竟真的将外的那群人忘了。这也正和沈箐慈心。她拉着也要跟着去的崔氏,“大嫂,你留下。”待她们走远了,她才与崔氏道,“大嫂放心,韶音无碍。”崔氏先是震惊了一下,而后看了看门外,再看她两眼,了然,道:“那现在如何?”沈箐慈心中其实早有打算,“待会儿我们先将正门打开,迎她们进来。”崔氏有些忌惮那阮三娘,边道:“那……三娘岂不是要气?”她莞尔一笑,“到时我单独向三姐赔罪。”随后与这大嫂说了些本不该说得话,“大嫂,这次就算是三姐拦着我也得迎她们进来。”“为何?”崔氏不解。她可是早有耳闻,这位庶祖母早前对婆母可不是很好。“孝。”沈箐慈从口中吐出这字。随后盯着崔氏的眼睛,缓缓道,“如今家中只有五郎在朝为官,没有勋爵官品也不高。早前去救灾,已经触了某些权贵的地,我在家不可人那些人抓了把柄去。”“大嫂,你帮帮我。”她抬眼看着崔氏。一个美娇人对你撒娇,崔氏突然知道为何五弟这般喜爱这个小娘子了。她微咬了咬牙,点头,“好,我今日与你一道去迎她们,若是三妹来问罪,我这个长嫂替你拦着。”沈箐慈如同与姐姐撒娇似的,笑意吟吟,“谢谢长嫂。”随后,二人一齐走到门口,唤人将大门打开。前面几顶四人大轿子,再往后,数十辆马车。崔氏小声说,“这是把家都搬来了啊。”外头,停在最前的轿子旁站着一个老嬷嬷,见门开了,从轿窗帘边与里头人说话。没一会儿,轿门帘子掀开,低头出来一个紫色衣裳,发髻挽起的妇人,约摸四五岁。二人站在门槛里,瞧着有人从出来相视一眼,跨出门槛,往前走了几步,正好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那妇人在下头用扇子遮在额头,抬头看着门口,大声道,“二位便是家里的大郎媳妇,四郎媳妇?”瞧着二人未动,妇人朝她们挥挥扇,“快快下来,你祖母已等你们多时了。”崔氏挨着她小声道,“这是那庶祖母的独生女,叫阮菱,据说性子被她母亲养坏了。”“我们下去吧。”从门开时,沈箐慈面上一直端着笑,皮笑肉不笑,不似那般和爱。刚下梯阶,往前未走两步,便上往前拉着沈箐慈的手,“老四媳妇可真标致啊。”说着去看她的肚子,平平的,将要伸手去摸,边说着,“怎么四个月了还不显怀啊。”沈箐慈微微皱眉,手上用劲把她手抚开,微笑言语端庄:“菱姑妈,我是五郎夫人。”手被抚开,阮菱面上的一丝尴尬倒是转瞬即逝,她忙忙笑声道,“我眼拙,我眼拙,竟然将王府郡主认出错了!郡主莫怪我这个老姑妈。”她指了指旁的崔氏,肯定道:“这位定是大郎媳妇吧,定错不了。”崔氏温和一笑,微微福礼,“姑妈安。”“好好。”阮姑妈敷衍应着,又伸手来拉沈箐慈,“来,随我去讲讲你祖母去,来时啊,她就一直念叨你,心里啊一直懊恼误了你们婚事。”手劲大,沈箐慈还不及挣脱,就被拉到第二顶轿前。阮菱道:“母亲,五郎媳妇来接你了。”这话说完,沈箐慈连面上的笑都不想端着了。老嬷嬷在旁把帘子掀开,里头有人出来,突然,前头有人喊着,“四爷五爷回来了。”沈箐慈看着前面模模糊糊一堆人影,待确认了,嘴边突然噙着笑,一把甩开阮菱的手朝那人跑去。跑进,她略诧异看着这人,而后欣喜道:“你可回来了。”昨晚他明明说好今日要在府中的,接过被三姐拽着出府门被三姐夫带走了。阮靖逸从袖中拿出帕子,弯腰擦擦她额头的细汗,附耳与她说,“为夫答应了不能让你受委屈可不能失信。所以就委屈了三姐夫,把他打晕了。”可不能真让他拦着自己回来,让夫人独自面对那些老妇人们。第37章 037崔氏在前与这阮姑妈一起站着, 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鼻痒难耐,这位姑妈用的胭脂香她有些接受不了。旁边这位轿子出来一位的老人, 阮菱上往前扶着, “母亲, 您慢些。”待这老人走到前, 崔氏站远些,微微福礼, “庶祖母安。”许是保养的好,略显苍老,头上白发并未全白,衣裳富贵堪比城中大户人家的主母。“孙媳妇啊,”庶祖母瞧着崔氏, 眼睛眯眯笑着,“我这个老婆子可等你们久了, 门这会儿可开了。”崔氏笑笑,不语。随后只见后面轿子出来两名女子,粉裳绿裙,面容俏丽。阮菱招呼着那两人, “快, 女儿们,过来见过你们大嫂。”二少女走进,容貌相近,想来时这阮姑妈的女儿。“大嫂。”“大嫂。”崔氏回笑, “二位妹妹一路来辛苦了。”而后, 后面轿子两轿子都各出来两位女子,崔氏看去, 皆是妇人发髻。不多都畏畏缩缩着,远远站在轿边。阮菱回头看了看,一脸不耐。随后转过来扶着她母亲道,“母亲,五郎在前头呢,许是刚下朝就赶着回来迎你。”正说着,前头二位俊郎君过来,其中一个背上还扛着人。“庶祖母。”“庶祖母。”走近,阮靖逸夫妇先行礼,后面扛着人的是阮四郎,背上是被他们打晕的三姐夫徐姚。阮靖轩毫不客气,摆着与商人周旋的笑,示意背上的人,“庶祖母,我背上扛着人,就不变与您拜礼了。”庶祖母和善大笑,“一家子人不必这些虚礼。”随后疑惑看着他背上的人,“轩儿,你背上的谁?”阮靖轩答,“回庶祖母,是我的三姐夫,在宫里与圣上喝多了酒,圣上命我好生照顾着。”一听是三姐夫,那阮姑妈阮菱面色有些黑。庶祖母到底道行深一些,不往下问,转了话题,看向沈箐慈:“这是我的小孙媳妇吧,果真是个标致的人儿啊。”庶祖母一手杵着拐杖,看着阮靖逸,如平常老人家疼爱孙子那般:“些许日子不见,五郎为官比以前成熟些了。”“谢庶祖母挂念。”阮靖逸躬身淡淡回着。旁边的沈箐慈手中捏着帕子,指了指府们,“这外头渐晒,您们还请入府吧。”“好好,”庶祖母连连应着,挣开女儿的人,和蔼伸与阮靖逸,“乖孙,你来搀我吧。”“哎呀!”这头旁的阮靖轩突然一声吃痛,“五弟,你快帮我一下,我撑不住,三姐哥要摔了。”作势徐姚要从阮靖轩背上滑下,阮靖逸忙去扶着。沈箐慈在旁看得清楚…是四哥故意松了一下手,三姐夫才要倒的。她放下手,悄悄抚了抚胸口,既然三姐夫出手了自己就不佯装咳嗽了。阮靖逸回头看着沈箐慈,“夫人你且快安排个屋子,把三姐夫安顿下。”“好,随我来。”沈箐慈忙提着裙子跑在前面,留着这一大众人在门口站着。“四哥哥,五哥哥竟这般无礼。”后面一个小姐尖翘道。“珠儿,不得胡说。”阮菱扭头佯装厉声呵斥。那小女子不服,跺脚哼了一声。崔氏听在耳中,不言语。她重而笑道,“庶祖母,那你们随我一道来吧。屋子也予你们安置妥当了。”还好有个人与她们台阶下,庶祖母转而拍拍崔氏的手,“好孩子。”………三姐以前在府里的闺院时常有人打扫,将三姐夫安置好后。阮四郎去如厕,二人留在前厅。沈箐慈略有些忧愁看着方才三姐夫这昏睡状态,这晕的有点过了吧。她扯了扯阮靖逸衣裳,小声道,“你们把三姐夫打得也太狠了吧,晕这么久。”阮靖逸不自在握拳,掩在唇边,“我们…给三姐夫灌了些睡药。要不然赶不及回来了。”“啊…你们…”沈箐慈小声诧异着,“三姐夫不也是学医的吗,你们怎么在他眼皮子下弄得?”但不等他说,沈箐慈低头用手指缴着帕子:“我刚才也骗了三姐…”“嗯?”他此刻还有兴致去把玩她的头发,撩了一缕绕在指尖。“刚刚我让韶音装肚子疼,把三姐骗回院子去了。”正说着,只听一声气呼呼的声传来,“好啊你们!竟敢合起伙来骗我。”三姐的声音!沈箐慈吓着了,下意识躲在阮靖逸身后。阮三娘将徐韶音送回房间,再与她把把脉,发现并无不适,随后去按按她肚子,哪晓得韶音突然怕痒,一下子笑出声来。这会子阮三娘才发觉自己被骗了。气呼呼出来,便听得那些人都已经进府了,正要追到西院去。竟看到夫君身边的药仆,告诉自己,夫君被她的两个弟弟扛回来了,正在她的闺院里,如此才追了过来。“你躲什么躲?!”三姐瞧着她这个五弟妹,平常是看着若无其事,纯良无害的。沈箐慈从阮靖逸背后露出头,手攥着他腰后的衣裳,汕汕陪笑:“三姐姐…我错了。”阮靖逸伸手往后,握着她手腕,把人揽着怀里,在她耳畔低声说,“别怕。”刚走到厅上的阮四郎忍不住嗤嗤笑。随后,阮靖逸甚为耿直,对阮三娘朗声道:“三姐,这个主意是四哥出的。”阮四郎笑容一下愣住……看着五弟,眼神震惊,没想到弟弟竟然把为兄推出去。这下还没来得及躲,三姐眼神冷冷扫过去,动作迅速过去,垫着脚手利索狠拎阮四郎耳朵,“长本事了啊,连你三姐哥都干下药?!”“啊啊!”阮靖轩一下惊叫,立马求饶,“姐姐,好姐姐,我错了!”阮靖逸赶快把身后的人搂着怀里,往旁边站站,避免战火惹到这来。沈箐慈在他怀里捂嘴笑,看着四哥疼着求饶,她倒像个偷糖吃的小孩,与阮靖逸道:“我还从未见过四哥这般呢。”“还有你俩!”三姐收拾完四哥,看着那两人笑欢看热闹,她松开阮靖轩,朝这边吼了一声。沈箐慈捂脸直往阮靖逸怀里躲,“三姐,我们知错了。”“下次绝对不敢骗您了。”她目含秋波可怜兮看阮三娘,小声道:“不过三姐姐,您且听我说说。”“现在庶祖母她们也进来了,再把人赶出去,只怕会招人非议。”阮三娘两手叉腰,听她继续说,“只要他们不主动来招惹我们,我们也平平待她们,等过了些时日,再送她们回襄州,这算尽了孙辈的孝。”沈箐慈柔着声慢慢说着,最后还是征求三姐的意见,小声道,“三姐…您看这样可好?”阮三娘把袖一甩,背着手,冷哼一声。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平安健康。下午/晚上还有一更。【比心肺~】没人和我玩吗?第38章 038“夫人, 西院那方已经进去了,大夫人现在派人来问是否备午膳?”几人刚品茶一歇,墨竹在门口得了崔氏派人来得话, 便进屋回话来。“就让她们吃去, 不用来管我们。”三姐看着沈箐慈腰间的香囊, 便抢了来, 闻得有药香。无聊作怪从头上取下银针把口挑开,把里面的药材抖出来, 凑近鼻尖闻着说着。沈箐慈扯了扯阮五郎,与他小声说,“我们得去看看……大嫂还在那。”遂后她看向阮三娘,欲言又止,“三姐···”阮三娘起身, 把香囊里的药倒出来一半,放在手中捏了捏, 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微蹙。将药材放了进去,自己留了点握在手中。后走过来放在沈箐慈手上,“随你。待会儿我就带着夫君回去, 不与你们瞎混。”随后问着, “你这药材是谁与你的?”“母亲给我的。”沈箐慈道,香囊口上被挑开,她小心拎着丝带系在腰间,抬头看阮三娘, “可有何不妥吗?”“不过都是些益气益神的, 无碍。”阮三娘继续问,“近来胸闷恶心?”她正说着, 沈箐慈手扶着胸口,“这几天还真是有些。不过有了母亲给的药材闻着心里一下就舒畅了。”听着夫人有不适,阮靖逸跟着站起来,牵着她手,与阮三娘道,“还请三姐姐替纤娘看一下吧。”阮三娘此时不给五弟面子,头一仰,“你们把三姐夫给灌了,可没想到现在?现在我可没空给她看。”瞧三姐姐这般,沈箐慈掩嘴与夫相视一笑。旁边的阮四郎上午喝多了酒,此时坐在那喝了一盏茶,三姐走在他旁边,狠一踢他一脚,“好大的酒气,韶音她还有两月临盆,仔细你别回去熏着她。”“真是的,一家子都没省心的。”走进里间时,她挥挥手,“走吧走吧,过两日空了来我家中,我自己再与她看看。”这个三姐呀,心到底是软。………三人出了这,走到一半阮四郎便与他二人散了,心头念在孕妻,不像去西院,便回去了。与四哥告别,没走几下,沈箐慈突然想起什么,止步侧身看着旁边的人,“方才我看见有几个姑娘孩子,我们现在迟了过去,干说话也尴尬,要不先回去…”正说着看他身上衣裳还是新的,只不过衣间略有褶皱,便问他,“不如回去换件衣裳去?”他笑着看她,不应话。“你别看着我笑啊。”沈箐慈嚷他一声,身边也没酒气,不该痴了啊。“诶…”正说着这人头偏靠着自己身上,听他低咽着,“夫人极好看。”这倒是醉话。沈箐慈无奈摇头…忍着要去掐他腰的心,扶着他脑袋离自己远些,对墨澜说着,“墨澜,你脚快,回去嫁奁中那两个翠玉镯子,或金项圈来,再把架子上面的那宝青色外袍取来。我们在前面的亭子里等你。”“是。”墨澜得了命令就往蘅院跑去。在旁边亭子里等了一会儿功夫,崔氏都打发人来两趟了。阮景逸换好了衣服,才往西院去。里头人多,便在院子前堂摆了饭菜,等着夫妇两人,阮菱瞧着廊下一齐过来的人,男的身形高,女的挨着他娇小,远看倒是一对璧人。待人走近,阮菱便在廊下嚷嚷着,人来了,人来了,欢欢乐乐招呼着众人开饭。不清楚的,还真以为是一家子人其乐融融。席间,多是阮菱起头,庶祖母顺着走,话题总在这阮景逸夫妇之间。一旁只搭了两句话崔氏忍笑,那夫妇两一个敷衍应着往他夫人碗中夹菜。一个忙着吃没嘴回,偏她们瞧不出。她吃了两口便陪着挨到饭散,膳后,她先告辞屋里有女儿还要照顾,先行走了。那庶祖母也不多留,阮靖逸夫妇也预告辞,便被留下说话。也不好推辞。“按说,你们成婚之时我们便该来的,只不过风雪路挡了,我老了赶不来,你们还莫怪。”“庶祖母客气了。”阮景逸未接姑妈递与他的茶,与上方的老妇人说道,“小辈们不计较这些。”沈箐慈在他后侧坐着笑道,“庶祖母,我方才从三姐姐那来得匆忙,也未那什么好玩意儿的东西,只拿了几个镯子项圈,权当一些心意送给几个姊妹吧。”说着,墨澜示意走外外头朝候着的小丫头挥了挥手,只见那小丫头手托着盘子进来。“孙媳妇有心了。”那老妇人笑道,“此我也给你们备了迟新婚的礼,不过略大重些,怕路上耽搁,等过些时日你醇哥哥送来。”后两人留着说了会话,阮靖逸心眼一直在旁边人身上,瞧她有些乏困,便立即告辞离去。“母亲,”看着夫妇两走远,阮菱凑在母亲旁边,憋了一上午的话,“他们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好歹我们是这府里的长辈。”“还是个郡主呢,送得东西都这般小气。”上午迟迟不开门就罢了,中午请来吃饭还摆着个脸,此刻送两件破玩意儿说两句话就走了。听得女儿言,老太太原本笑得慈祥的脸一下黑了。瞧着门外,老眼浑浊,话语倒不浑,“算了算了,我们此来到底是要求他们的。能忍便忍一些,往后醇哥儿还要靠他捐个官。”一听这,阮菱便不言语了,小心应着,一下午便把西院看了看,各处去安排。···这两人回去特意绕了绕路,好消食。刚走一半,沈箐慈又觉着饿了。她停下,跟在后头的墨澜走上前来,拿出糕点,“夫人···”沈箐慈看见了,笑道:“诶呀,我正好饿了。”说着拿了一块来吃,糕点小只有几块,都她吃了。后转过头来问,“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