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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30(1 / 1)

“别跟我扯谎,”李持酒的脸上浮出一丝微冷的笑,他盯着东淑,缓缓地:“你说,这会儿我若是问你的丫头,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东淑咬了咬牙。“侯爷这会儿问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对上李持酒的眼神,东淑道:“再怎么样,那燕窝给下了毒,是不争的事实。”“你果然一早就知道对不对?”李持酒道:“你知道的,你只是故意在我回府之后,叫我察觉。”东淑当然可以否认。但是她心里清楚,李持酒既然已经问到这个地步,他自然是心里有数了。而且纵然她否认,逼得他再去审问甘棠,所有蛛丝马迹也终究会浮出水面。的确,她早就知道那燕窝里被动了手脚,但是她并没有声张。在甘棠想要立刻熬了吃的时候她阻止了,因为要等李持酒回府之后叫他自个儿发现,只有这样,镇远侯才会跟苏夫人去吵,苏夫人因而自然更加迁怒于她,她也可以顺势“逼不得已”的答应。这一切都有利于两人的和离。既然已经说破了,东淑索性道:“我知道一切都瞒不过侯爷,那么您总该也能查到吧,真正下手的不会是王姨娘。”“事到如今,你是在为她说话?”东淑道:“侯爷,她好歹也伺候过你几年,没什么大功劳,可也没有什么过错,何必这么翻脸无情呢?”“翻脸无情?”李持酒忽然大笑,又把甘棠吓了一跳,“你跟我说翻脸无情?叫本侯看来,你却是最翻脸无情的一个!”他说到这里,手上用了几分力气,捏的东淑的下颌隐隐作痛。东淑蹙眉转头,试图摆脱他的手。李持酒却并不放,且倾身上前,徐徐道:“其实我不在意这个,你要是想要离开侯府,想要和离,甚至要改嫁他人……都成的。”东淑不由又看向他:这又是什么话?“但是你知道什么是最奇怪的?”李持酒的眉峰也皱蹙起来:“以江雪的性子,是绝不会想要离开侯府的。她就算是病入膏肓死在了侯府,也只会想葬入镇远侯府的宗庙。”东淑听了这句话,心中像是万丈波涛,她既觉着李持酒说的有理,又觉着他说的残忍之极:“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她的脾性,她跟了我,一辈子就只能是我的人。”东淑无端想起那夜他所说的那些堪称深情的话,可是此刻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儿称呼“她”。多奇怪,就仿佛她不是江雪本尊。沉默片刻后东淑道:“侯爷,我跟你说过人都是会变的。”“不可能。”镇远侯淡淡驳回,断然道:“我不相信一个人前后会变的……判若两人。”东淑心头一窒:“那或许是侯爷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吧。子非鱼,焉知鱼之苦乐。”李持酒这才变了眼神。正在此刻,外头有人道:“姐姐!”另一个声音冷峭道:“镇远侯。”东淑听到那一声“姐姐”,心先踏实一半,又听见后面这个声音,总算松了口气。来者竟是萧宪。李持酒松开了东淑,转身要退出去,又回头看向她:“我相信我的直觉,别叫我发现……”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发现什么?这个人简直疯魔了。东淑无言以对。镇远侯话未说完跳了下地,在外头似乎在跟萧宪说话,而马车略略一沉,却是明值从车门口进来了。明值扑到东淑怀中,又给她紧紧地抱住:“怎么样?他是不是为难你了?”忽然发现明值的脸上的确有两块伤,嘴角微肿,额头上似乎也有点淤青,看着有点狼狈。东淑捧着小孩儿的脸,惊怒道:“是镇远侯吗?”“不不,不是侯爷,”明值忙否认:“姐姐,你别生气,其实、其实不关侯爷的事,他是为了我好。”“什么?”东淑愣怔,“他把你带到这种地方,你怎么还替他说话?”明值说道:“侯爷……是为了替我出气的。”才说了这句,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动从车外头传来。东淑侧目,下意识地掀起帘子看出去,却正看到萧宪跟李持酒面对面站着,萧大人右手的衣袖飞扬,显然是刚刚在镇远侯的脸上来了一下。第54章东淑眼睁睁看到这一幕, 先是震惊, 继而紧张。李持酒向来是个混不吝的人物, 之前面对李衾的时候,虽然李大人对他是知遇之恩, 他却还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不羁言行呢。如今萧宪打了他, 却不知他是什么反应。却见李持酒的脸给打的稍微往旁边侧了侧, 又慢慢转过来对着萧宪。他竟没吱声。萧宪却道:“你不要太放肆,别以为是李衾调你回来的,就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你, 让你这样不顾体统, 不管法纪, 任意胡作非为。——你还敢笑?”“不不,萧大人别误会, 我不是笑您, ”李持酒解释说道:“只是萧大人的意思,是我仗着是李大人调我回来才‘狐假虎威’的,其实不是这样儿的, 李大人自然满心想我规矩, 只是他也管不了我罢了。”萧宪冷笑道:“好啊,他都管不了你, 那就是没有人能管得了你了?”这会儿李持酒也看见了东淑在车内正望着此处。他看看东淑, 又看向萧宪,脸上的笑不知为什么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古怪,不像是讥诮, 也不是不屑,反而带些许纯粹的喜欢似的。李持酒竟说道:“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不过……萧大人的话,我自然是得听的。”萧宪眉头一蹙。萧大人却也不是很信这话,只当李持酒是随口应付罢了,便冷笑道:“你不用跟我油嘴滑舌的,横竖你不是我的人,我自然也不管你,只是你别得寸进尺,先前你拦她的马车,我尚且没得空找你,你竟变本加厉,更加惹出这些事!你自然知道她如今住在我的别院里,便是我照看着的人,不是你侯府的人了!以后你要再敢为难她或者怎么样,我可不像是李衾那样爱才!”李持酒顿了顿,仍旧很好脾气般的回答:“萧大人说的我都知道了。”他的态度居然异常的顺从,毫无顶嘴不恭之意。不仅是车内的东淑觉着诧异,连萧宪都有些意外。萧宪又多看了李持酒几眼,脸上愠色总算收了几分,又道:“学堂的那老先生,还有抚宁伯府的那孩子,李府的那个,不许再为难他们。”“知道,其实事儿已经结了,立刻放他们走。”李持酒满口答应。萧宪盯着李持酒看了片刻,也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到底想什么,但该说的都说了,也懒得再跟他多言。于是只道:“今儿你应的话最好别忘了。”等萧宪上了马,陪着车驾远去后,原地又只剩下了李持酒一人。镇远侯目送萧宪的身影跟那辆马车消失在街头,良久,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慢慢抬头。头顶是一轮半圆的月,月色皎洁,漫天清辉。他身处的是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但此时此刻,居然仍有一种孑然而立,无人可知的孤独之感。马车往萧宪别院而去。车中,明值便将今日的事发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东淑。正如东淑之前猜测的,本来镇远侯就是才进京的,没什么根基靠山,那些小学生们却都是京城内贵宦世家的子弟,又看江明值生得瘦弱年纪又小,不免有些欺生。其中又有抚宁伯府的孩子,因为先前抚宁伯夫人给东淑面斥,记恨在心,她自然没有好话,那小孩子听大人议论起来,便也把些偏见厌恶等存在心里,时不时地就找明值的晦气。本来明值就难以融入这学堂里,只是忍着罢了,后来给其他孩子们针对欺负,明值担心东淑为难,就一直退让,且只字不提。谁知到东淑跟镇远侯和离后,这些孩子们就变本加厉起来,起初因为镇远侯“名声在外”的缘故,他们还有些忌惮,不敢动手,只是偶尔骂几句,推挤刁难罢了,如今不必担心镇远侯如何,自然乐得放开了手脚。这天,明值给几个人围着打了一顿,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又想到东淑不在府里,倒是可以回去躲一躲。于是就带了小厮往回走,谁知路上偏遇到了镇远侯李持酒。李持酒正带人巡城,远远地看着眼熟,走近了时候,才发现明值脸上青肿有伤。当下便拦住了他,询问发生了何事。起初明值还不肯说,李持酒道:“你是怕丢丑吗?若真的怕,那你就不该灰溜溜的逃回来。逃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乃至无数次,你要一直当缩头乌龟?”明值满心委屈,听了这几句更是眼中带泪,却不敢回嘴。李持酒打发了副将带了士兵去巡逻,自己跳下马,抬起明值的脸看了会儿,又拉拉他的手脚,确信他身上没有伤,才又道:“怎么不说话?”明值才说道:“他们是好几个人……我、我又不能跟他们动手。”李持酒道:“原来是对方人多,那你一定是因为这个怕了他们所以逃了。”明值摇头道:“老师也偏袒他们,我怕跟他们动手后,老师、会为难姐姐。”李持酒这才扬眉:“可是你这个鼻青脸肿的德性,给你姐姐看见了岂不更担心?”“姐姐不在家里。”明值脱口说了这句,又嗫嚅说道:“侯爷,我该走了。”李持酒拦住他:“你跑什么,难道我也会打你?我当然知道你姐姐不在家,她忙着在萧府交际呢……真想不到,她竟有这本事。”明值听他碎碎念,便抬头看向他。李持酒对上小孩的目光,道:“你这么瞪着我干什么?不服?你连一些小孩子都打不过,还敢这么瞪我?”明值又低下了头,抬脚踢地上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李持酒在他的头顶上轻轻一摩:“臭小子,离了侯府也变得别扭起来,不像是先前那么乖了。”说话间李持酒左右看了看,这里距离侯府虽不远,但带回去显然不妥,且也不想去萧宪的别院。他想了想,便唤了薛文礼来:“你们两个立刻去学堂,把事儿打听清楚,谁经手的,给我带了来。”明值一愣之下忙拦阻:“侯爷,不要去。”“为什么?”明值犹豫了会儿才说:“会、会得罪人的。”李持酒嗤之以鼻,对薛文礼道:“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祸头,就一概带来。”薛文礼问:“可要带去兵马司?”“这是私事,去那里干什么,带去金谷园吧,距离这儿倒也不远。”于是薛文礼跟宋起建便直奔学堂,一问,就知道是伍老先生经手的,小学生里是抚宁伯家里的孩子跟李家的孩子牵头,立刻都揪了来。东淑面对李持酒的时候常常感慨是“秀才遇到兵”,如今对于这位老夫子来说,显然也是同样的道理。他本来自恃身份年纪,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谁知这些蛮横武夫却也正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由分说扯着就走。抚宁伯府跟李府本也有人跟着,只是家奴如何能够比得过士兵?只能败退四散,无法阻挡。伍老夫子更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给带到了风尘之地,起初他极为愤慨,觉着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当即痛斥镇远侯荒唐,又冷笑道:“早听说镇远侯行事惊世骇俗,现在又要怎么对待老朽?难不成还要对我动手吗?”他其实也仗着自己一把年纪了,别人自然未必敢动他,毕竟一根手指头只怕就将他戳倒不起了,哪里禁得住别的。李持酒含笑道:“这说的是哪里话,本侯也向来敬重老先生,诲人不倦,真是辛苦,所以有意犒劳罢了。”“犒劳?”伍老先生不解。李持酒一拍手,几个浓妆艳抹的妖娆歌姬便飘了过来,镇远侯道:“这位老先生整天给一帮孩子围着实在辛劳极了,又很少来这种地方享福,今儿机会难得,你们好好的拿出点儿看家本领,给他老人家活络活络……筋骨血气。”老夫子惊道:“干什么?”却给那些女子撮着到了屋里。就算是他年事已高,已经“行将就木”了,到底是男人,本性天生,又哪里禁得住这些风尘女子的手段,不由得丑态百出。最后给带出来的时候,双腿都软了,那先前斥责李持酒的“骨气”也早荡然无存,只红着老脸颤巍巍的。两个小学生也不知道怎么样,只看到老师突然软了下来,不知受了什么酷刑,两个人各自惊异害怕,不敢吱声。“之前大义凛然的,还以为你是多正经的君子呢,还不是原形毕露。”李持酒打量他一眼,非常鄙夷。伍老先生满脸通红,无言可对。李持酒哼道:“既然是师长,就该有个老师的样子,谁知竟丝毫不像样。你以为江明值背后没有人,就能给人随意拿捏欺负是吗?”“不不不敢,”伍老先生红着老脸,含羞带辱道:“之前是老朽一时糊涂,不明真相,才错怪了小公子的,以后再不敢了。”李持酒不屑一顾道:“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夫子老师的,只从你这品行上看来,学问必然也是一般的。”说着淡淡冷笑了声,又去打量那两个小孩子,他对明值道:“他们两个起头欺负你,现在他们两个在这里,你上去打他们!”那两个孩子闻言瑟瑟发抖,几乎要哭了。明值道:“侯爷、我……我不想打他们。”李持酒道:“为什么不想?这叫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现在不报仇,他们更小看你,你狠狠的揍他们一顿,以后他们才怕你。”明值犹豫了片刻,道:“侯爷,我并不想他们怕我。”李持酒皱眉:“什么话?”明值说道:“我不想当坏人,而且现在侯爷把他们抓来了,他们自然害怕,我这时侯打他们,岂不是狐假虎威了吗?也不算我的本事。”李持酒听了不由大笑:“你这小子,还挺有骨气的,只不过他们先前也没跟你讲义气,他们不是也叫了很多人来打你的吗?他们既然可以仗着人多势众,你为什么不能同样?”明值看他一眼,鼓足勇气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不懂规矩,不等于我也要去同流合污。”李持酒敛了笑,回头看向伍老先生道:“老夫子听见了?你一把年纪的人,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懂事!你有什么脸还当人家的老师!”伍老先生满脸羞愧,无地自容。抚宁伯府跟李府的小孩子看着明值,也都有些愧疚之色。明值将事情经过说完了后,东淑良久没有开口。她没想到,原来李持酒在这件事里,不仅仅是个无事生非的角色而已。这个人的行事的确总在她意料之中,可是……明明这是一件好事,是他为了明值出头,可偏偏要弄的这么不伦不类,竟把老师跟小学生都带到青楼去,可以想象,明儿一定又是满城风雨。真是叫人想感激他都感激不上来。回到别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萧宪下了马儿,亲自过来扶了东淑下车,甘棠陪着明值,大家一块儿进了府内。东淑叫甘棠去拿了些伤药来,给明值把伤处小心处理了一下,上了药。明值很有眼色,见萧宪一直都在座,只是少言寡语的,他便对东淑道:“姐姐别担心,这些早都不疼了,睡一觉就好了呢。”东淑便道:“你饿不饿?今儿我带了糕点回来,吃两块再睡。”明值答应,于是便叫甘棠陪着先回房去了。等众人去了,萧宪才说道:“你可受惊了吗?”东淑道:“萧……大哥放心,并没有呢。”萧宪道:“这个镇远侯太放浪形骸了,实在不成,我要跟李衾说说,让他想法儿再把这个人调出京城去。”东淑听了这句,便试探着问道:“大哥这么说,总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吧?”萧宪方才出神的时候,的确是这么想的,毕竟东淑早跟他说过要出京的,方才跟李持酒照面后,萧宪见他果然胆大妄为,又想起此事,才冒出这句话。萧宪道:“倒也不全是为了你,这个人……太跋扈了,迟早会闹出更大的事情。”东淑想起方才明值跟自己说过的,心底里,李持酒那张脸忽然又冒了出来。“倒是不必这样,”东淑望着萧宪道:“他虽然是个棘手的人,可到底也是个身负才能,所以李大人才会破格调他回来,他才回京又何必节外生枝呢。倒是我,本来就跟京城格格不入的,是该走的。”萧宪听了后面这句,心里十分的难受,他定睛看着东淑道:“你真的要走?”“当然了,早已经跟大哥说过了的。”萧宪不能再跟她对视,垂眸道:“若我、舍不得呢?”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太亲密了。虽然叫他一声“大哥”,但毕竟不是亲兄妹,东淑微怔之下道:“萧大人,能跟你相见相识,已经是难得缘分了,府内众人对我都好,尤其是老太太跟太太,竟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比我更清楚。”萧宪扭头看向门外,烛光幽幽地照出去,一片苍凉。他能体谅东淑执意要走的原因,尤其是经过今日的事。她又没有家世显赫的娘家撑腰,之前还有镇远侯好歹护着,如今跟镇远侯和离后,当然是“举步维艰”。所以宁肯远远的离开京城吧。“其实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萧宪沉默了片刻,终于又道。“法子?”东淑好奇地看着他。萧宪深深呼吸,转头又看向她:“是,我有一个法子,你不必离开,我也能名正言顺的护着你。”东淑微微歪头,不明所以。萧宪思忖着,终于下定决心般道:“不如……不如我认你做我的、我的妹妹,你说怎么样?”第55章萧宪这是要认她做干妹妹。东淑大为意外, 愕然地看着萧宪。萧宪目光清明, 自然不是玩笑, 他继续说道:“你若是萧家的人,自然无人敢再欺辱于你了。你说……我这法子如何?”两个人彼此相看, 终于东淑道:“是你自个儿想出来的吗?”萧宪点头, 他实在是绞尽脑汁, 才终于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法子,如今总算说了出口,便带着希冀看向东淑。屋内寂静非常, 连桌上的烛光都停止了摇曳。片刻, 东淑道:“萧大哥是为了我着想, 才想到这法子的,我自然是很感激的。”萧宪的心一跳, 似乎预感到什么。果然, 东淑摇了摇头:但是……”萧宪的心头一凉:“你不愿意?”“这其实是我求之不得的,但我、”东淑道:“我只是不想再寄人篱下似的了。”之前在侯府的日子,总是不踏实的, 每天都有朝不保夕, 如在梦中的感觉。虽然说萧宪跟李持酒不同,萧府也跟侯府不同, 但是毕竟不是真的, 萧宪跟萧府的人对她再好,她也知道自己是谁,不该得到那些“好”。毕竟萧宪之所以想到这个法子, 只因为这张脸跟“萧东淑”相似而已。可虽如此,东淑却也很感激萧宪的心意,低头道:“对不住,萧大人。你的好意我是心领了的。”萧宪蓦地站起身来,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两个人一概沉默,终于,萧宪抬手在额头上轻轻一抚,淡淡地说道:“算了,你早些休息吧。”说完之后,他拔腿往外走去。东淑也站了起来。她本来想唤住萧宪的,可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双手负在身后,袍摆随着动作一扬,迈步出门而去。东淑看得出,萧宪很失望。她不想让他失望,可又不肯改变主意。萧宪去后,东淑又呆呆地在厅内坐了半晌,才起身往内。里头明值因为今儿实在是累了,洗漱过后便睡下了。甘棠悄悄地问道:“萧大人呢?”东淑一愣,旋即道:“我也不知道,他也许是回府去了吧。”甘棠送她到了里间,道:“今儿得亏萧大人及时赶到了,我一见到侯爷就要吓晕了呢。”她停了停,又道:“不过,照小公子说的,侯爷似乎也不是随便胡闹的,倒像是做了件好事。”东淑道:“他做的好事都这么不拘一格,明明可以做到十分的,落在他手里,没节外生枝闹出大事来就阿弥陀佛了。”那伍老先生暂且罢了,只说这抚宁伯府跟李府的人要是哄闹起来,不是妥妥的要闹出骚乱了吗?就算是今儿顺利过了,谁能猜到改天会怎样?伍老先生怎么也算是个有头脸的,吃了亏,以后会不会伺机报复?还有那两府的人……纵然他是个能人,这么不计后果的得罪一批一批的人,以后还能不能在京内好好立足了?东淑想了一会儿,忽然醒悟自己居然在替镇远侯担心。她轻轻一摇头,好歹现在跟他不相干了,又何必杞人忧天。半晌,甘棠出去打听了一会儿,回来道:“原来萧大人今晚上并没有离开,在南书房里歇息呢。”东淑已经换了衣裳,准备休息了,听了这句话后不知为什么就存在了心里。她人在枕上,翻来覆去,耳畔总是不时响起萧宪那句“我认你做妹妹”。东淑心里有点甜甜的,夹杂着淡淡的酸涩,一会儿嘴角忍不住含笑,一会儿却又忙敛了笑。听到外头更鼓的响动,睡意却总是迟迟不至,又见有月光从门扇上映照进来,地上一团雪亮的,东淑实在忍不住,便披衣起身。甘棠睡在外间,早已经睡熟过去了。东淑放轻了脚步,到了门口,将门闩抽起,悄悄地开了门。在门外廊下站了片刻,见头顶那轮月恬静宁和,照的她的心渐渐地也安宁下来。沿着廊下往外,开了院门。借着灯笼的光跟明亮的月光,沿着甬道往前,出了一道宝瓶门,逐渐向南而行。夜已经深了,整个宅子安静非常,因为深秋了,连草虫的叫声都开始销声匿迹,只有偶尔的一两声清脆的蝈蝈叫,瑟瑟缩缩地,不知藏在那一棵草根底下。渐渐到了南书房,遥遥一看,果然还亮着灯。东淑正打量,就听到有人道:“三爷怎么还不睡呢,明儿还得早朝的。”另一个说道:“留春催了几次,爷反而不耐烦,把留春也撵出来了,只管拿着那两面古镜反复的打量……唉。”那两人说着,挑着灯笼远去了。东淑绕过院门,一直走到书房门口,从半掩的门扇看进去,却并不见人。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抬手把门轻轻推开,迈步走了进去。才走了几步,就听里头萧宪道:“说了不用伺候,还不走?”东淑一愣,脚下顿了顿,本要转身的,可又停下来。她走到里间的帐幔旁边往内看去:“你怎么还不睡?”桌后的萧宪闻声猛然抬头,见是她,便愣住了。东淑却看见桌上果然放着那两面古铜镜,正是她替萧宪找齐了的“四兽献瑞”。她知道自己来的唐突,也不该来的,可却是情难自禁,当下便刻意转开话题,若无其事的说道:“怎么还在看镜子,总是看不够?横竖都已经是你的了,明儿再看也飞不了。”萧宪目光转开:“你怎么又来了。”东淑道:“我大概也有择席之症,一时睡意全无,便出来走走,不知不觉竟走到这里来了。”说着她已经到了桌边儿,也歪头打量那两面镜子。萧宪看她打量的神态,便道:“你过来看。”东淑扫他一眼,果然绕过桌子,看那并排放着的两面铜镜。萧宪先拿起自己之前收藏的那枚:“你先前是不是没看仔细?这会儿可以多看看。”东淑接在手上,细细看去,果然跟自己找的那个是一对儿的,古朴的纹路,斑驳的青铜色,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寒意沁人。她不由笑道:“也是怪了,当时我一看那个就喜欢……非得买不可,幸亏当时李尚书经过,不然的话,还不知怎么到手呢,只怕要典当些东西给那货主。”萧宪听得有趣,才道:“就这么喜欢,非他不可?”东淑“嗯”了声,把镜子反过来看那磨了的一面儿,到底还有些亮光,自己的脸在铜镜中模模糊糊的浮现。东淑道:“既然是古物,想必是有灵性的,大概是知道萧大人一直心心念念,所以才借着我的手,非得凑的齐全。”萧宪听到这里,沉默片刻便道:“那天我第一次去岁寒庵,其实并不只是为铜镜,你可知道?”“猜也猜得到,”东淑把镜子慢慢放下,搓搓手道:“必然是李大人跟你说了我长的像是萧姑娘,才引得你去看的。”萧宪见她一言说破,便低了头。东淑打量他俊美无俦的脸,眼神变得温柔非常:“虽然我不是萧姑娘,但我知道,萧府的老太太,太太还有大人你,都是真心疼她的,虽然她……但是有你们的心意,她必然是知道的。你们这么喜爱她,关怀她,想必她也是同样的心意,不想你们过于为了她难过自苦,所以……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虽然是劝萧宪,东淑自己却湿了眼眶。萧宪对上她的眸子,看见她含泪的样子,刹那间竟无法再忍耐,他站起身来,张手把东淑拥入怀中。泪无法自控的落下,萧宪抱紧了东淑,颤声道:“哥哥很想你,你知不知道,东宝儿,哥哥舍不得你。”东淑给他抱的紧紧的,喘气都有些困难,就好像魂魄都要给他挤出躯壳一样,不由道:“我知道,我知道的……”这一宿,萧宪无眠。次日早朝,果不其然便有言官弹劾镇远侯,说他以权谋私,欺辱大儒,恐吓孩童,肆意妄为,不成体统等等。本以为皇帝也会将他革职查办的,不料皇帝的反应只是寻常。皇帝说道:“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镇远侯确实有错,但是事情的起因,确实伍世贤不堪为人师表在前,放纵学生们斗殴欺凌在后,若说要处置,却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下旨,竟罚了镇远侯三个月的俸禄,至于伍老先生,因为之前那场“羞辱”,回府之后便病倒了,所以皇帝只下旨令他居家自省就是。这样的处置法子,虽看似公平,但是朝臣们却自然看得出,皇帝好像在偏袒镇远侯。一时各自狐疑,不明究竟。退朝之后,李衾本要回兵部,却见萧宪有些神不守舍的,他看了会儿,到底走过去:“萧大人。”萧宪见是他:“何事?”李衾发现他的眼睛好像还有点儿肿的:“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适?”“我好的很。”萧宪皱眉。李衾见他不耐烦,呵呵一笑。正要告辞,萧宪忽然道:“李子宁,眼见要中午了,找个地方你陪我喝两杯。”到了放鹤楼,李衾才知道萧宪为何闷闷不乐。“你想认她做妹妹,她却不答应?”李衾也觉着匪夷所思。之前他对于东淑各种存疑,总觉着东淑所作所为,另有企图。加上她居然跟镇远侯和离了……但她一个女子,又没有娘家,要如何过活?所以东淑在萧家住了那两天之时,在李衾看来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萧家这棵大树,可不是哪个人都能靠到的。李衾本认定了东淑是想抱住萧家这靠山,而萧宪主动想认她做妹妹,这已经算是目标的极至了,按理说她该立刻答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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