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赐我金嫁衣> 《赐我金嫁衣》TXT全集下载_6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赐我金嫁衣》TXT全集下载_6(1 / 1)

第17章 招摇魏娆对晏随的感觉实在是复杂,有点好奇,还有点矛盾,不想靠近,但又忍不住会去关注他,奇奇怪怪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感念于那一夜的恩情,魏娆想给他提个醒,可不等她琢磨出个章程,他就那样明晃晃出现在她面前,又独又傲的姿态,好像这世间所有人都不配和他并肩,她若是主动找他讲话,这人指不定以为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有想法,也不是他以为的那种。不过,前世极孤的鬼面阎王,今生极傲的昳丽少年,不同的精神风貌,却折射的是一个人的不同阶段,不管哪个阶段,都不是寻常人能够媲拟的。这天下,也就只有一个晏随了。不然冯莲也不会只瞧了他一面,就失了魂。就是不知晏随对这位冯三小姐印象如何,皇帝的赐婚又什么时候下来呢?不下来,是不是意味着皇帝改主意了,不会轻易对晏随出手了?魏娆想得出神,针尖划破绣绷,戳到指尖上,疼得她一个哆嗦,低头一看,豆大的血珠子覆在指腹上,鲜艳得刺目。魏娆将手指伸进嘴里,吮干血珠,用拇指摁住,血不流了再松开。姚氏就在一边看她熟练处理伤口,不慌不乱,眉头只是那么皱一下,不见女儿家的娇气和抱怨,行事沉稳有序,不像个养在深闺不经世事的小姑娘。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国公府虽然不得帝心,朝中无权,但祖辈传下来的产业,够子孙吃几辈子,当个富贵闲人绝对是够的。锦衣玉食养大的孩子,再懂事,吃苦的能力还是差着在。姚氏就是典型对比,六岁以前,她都住在贫民窟,有什么病痛自己扛,扛不住那就只能等死,生母病逝,她才被嫡姐接回姚家,一个被遗忘的私生女,回到了主家又能如何,要不是有嫡姐护着,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她可能早就死过千百回了。后来日子好起来,她才慢慢地知道疼了,也惜命了。可小九能和她一样吗?这个在父母期待下出生的孩子,要什么有什么,唯一的苦可能就是嫡姐亡故头一年,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自己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可怜无助的样子,太像曾经的自己,也让姚氏不再动摇,决定亲自守着这个孩子,看她重展欢颜,护她无忧长大。“姨母,你在想什么呢?”姚氏总说她爱发呆,注意力不集中,其实姚氏自己也是。“在想你。”姚氏看着魏娆,盈盈双眸酝着难以言说的情绪。魏娆被姚氏盯得有点发虚,干笑着道:“我就在你面前好好坐着,又没缺胳膊少腿,有什么好想的。”谁知姚氏笑了笑:“能想的事多了。”魏娆不免好奇:“想我什么?”“想你小时候,天一热,被子厚了,盖在身上不舒服,你就踢被子,不高兴,要丫鬟们扔掉。”姚氏随口这么一说,平平淡淡的语气,可魏娆听着有点不对味,她低头看了看只剩一点暗红的指腹,现在的她一点都不娇气,还很能扛。早已不是当初的她了。魏娆每日上午都跟哥哥们去别院习武,姚氏过了好几天才问她学得怎么样,如果太累就不要去了,有个袖箭防身就行,女子这一生如非生活所迫,又能把自己置于多危险的境地。至于入宫参选,姚氏倒不是很急,宫里那位太妃总有办法让小九全身而退。“不为别的,强身健体也是使得的。”魏娆知后事却不能细说,只能这样搪塞,每天还是照样去别院,然后一天天的,离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本人不是很急,两个哥哥一左一右围着她替她着急。“小九,你听哥哥说,那宫里有吃人的老虎,去不得,不如装病吧,小姑娘家家的,不小心落个水,都能伤风感冒好些日子。”“是啊,你看那个敏嘉县主,听说关屋里养了十来天才大好。”......说得好像魏娆只要进宫就会被选上,不装病不行。魏娆对自己这张脸还是有信心的,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譬如冯莲,单论样貌跟她不相上下,各有千秋,但才情和名声,远远在她之上,皇帝迟迟不给冯莲和晏随赐婚,说不定是打算把她许给太子,或者别的王公子弟。这么一想,魏娆突然觉得晏随有点可怜,不管他愿不愿意,他的婚事总归身不由己,不是冯莲,也会是别的京中贵女,皇帝盯上了他,他想脱身就得脱一层皮。就在这时,可怜的晏世子从他们兄妹三人面前走过,手持长弓对着不远处的假山,咻地一下,箭尖钉钉子般稳稳扎进了大石里。魏栋看着都替石头疼,虎躯猛地一颤。魏梁站起身拍手叫好,他向来敬佩强者,这位燕兄瞧着跟他们差不多大,但比他们强了不止一条街,就是给这样的人物提鞋牵马,他也乐意。魏娆默默收回觉得少年可怜的那些多余同情心,他但凡收敛点,别这么招摇,可能就没那么多事了。魏梁眼热,跃跃欲试,凑到晏随身边,想借他的弓一用。谁料晏随异常大方,胳膊一甩,就把长弓扔给了魏梁。魏梁兴匆匆去接,两手抓着弓,脸色瞬间变了,身子沉甸甸的往下沉,实在兜不住,松了两手,往后跳开,唯恐被沉甸甸的大家伙砸到脚。魏娆捂脸,不忍再看。人家都是扬长避短,哥哥这是自取其辱,丢脸丢到家人面前了。晏随未语,只是唇角微扬了起来,轻松捡起了长弓利落一甩,挂到了肩后,当真是少年勇武,势不可挡。魏栋看晏随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双目闪着光彩,扯开嗓门大吼:“这位兄台好武力,娶我家小九可好,我喊你叫哥。”魏娆晃了一下,一时没稳住,差点栽了下去,起身就朝嘴里没把门的魏七挥起了小拳头。“哥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样胡说八道,会吓坏晏,燕公子的。”面无表情的晏随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一眼瞥过耳根子都烧起来的明媚少女,那粉艳艳的肤,分外姝色动人。只看脸的话,娶她,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从来就不是肤浅的人。作者有话要说:傲娇世子耍帅不说,肤浅不自知第18章 热心晏随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有想法也不可能告诉这三个没正形只会瞎胡闹的无知小儿,尤其妹妹,跟着兄长打闹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着就闹心。哥哥再亲,那也是男子,男女七岁不同席,寻常人家的女儿都知道这个理,贵族出身的小姐连这都不懂,或者是懂而不忌讳,那就只能说此女实在轻浮。晏随不知道的是,魏娆去过军营,当过伙夫,跟几个糙男人躺在一张大通铺上,内心早就经历过千锤百炼,现在这样小步走小口笑,已经是收着了。选秀那天终于还是来了,一大早,魏娆和魏姝各自一顶小轿,并在长长的队伍里,行进在由外城到内宫的宫道上,时而传来女子的嬉笑声,飘在空中久久不散。魏娆听得真切,感慨万千,十几岁的少女,都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可不就是天真不知愁,各自怀揣着美梦,直到宫里前辈教会她们什么是人间真实。巷尾别院,台阶上的三人变成了两人,笑声没了,叹气多了,晏随不经意路过,听到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小九那样的性子,进去了肯定要吃亏。”“可不是,说了又不听,死犟。”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的晏世子。那天少女和兄长比试,藏在袖里的袖箭掉出来,他只不过顺手捡起,研究了一下,她就如临大敌,一把夺了过去,连声道谢都不说,看他的神情就像防贼。晏随那一刻有点尴尬,内心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恼。这种小玩意制作精巧,关键时刻有奇用,算得上稀罕物,但又不是世上独此一件,晏王府的三千食客里不缺能工巧匠,做出来的袖箭比这还要小巧,箭头还要锋利,他到时候要一个过来,跟她比比,看她有何话可说。那样的小气性子,能不吃亏,宫里住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要你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可不像他这样大度,不计较。这样想过以后,晏随心气顺了,眉目舒展,大步走远。“没事,还有个小八,小九打人打累了,小八还能帮擦个汗递个水。”前头那个走远的挺拔身影几不可见地轻晃了一下,可仔细再看,依然龙行虎步,沉稳如山,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拂过,被风吹过的眼睛也跟着糊了一下。回到晏王府,晏随仰头环顾一圈,精致有余,气派不足,哪有北境府上那种苍劲厚重的大气蓬勃,一如这里的人,小鼻子小眼,心胸开阔的没几个。管家看到晏随回来,急匆匆迎上去,额头直冒汗:“世子,您可算回了,太子殿下驾临,正等着您呢。”晏随听闻挑了一下眉头,有那么一点惊讶,问:“来多久了?”“约莫,约莫有两柱香了,跟大公子饮茶在。”两柱香?太子这点倒是像惠帝,为达目的,能忍,目的达到,随时都有可能翻脸。管家是晏裕的人,晏随问过几句就把他打发了,不许人跟着,自己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向景涛苑那边走去。“春寒料峭,虽说看起来暖和了些,但也不能大意,阿裕还得好好养,否则父皇有中意的人选,还得顾虑到你这身子,如今适不适合成婚,受不受得住。”太子半开玩笑的话,听到晏随耳中,多了几层意思,他脚步一顿,眼尾一扫,不怒自威的容色,极具压迫之势,正要出声报信的门卫心头一颤,立马闭了嘴。“我这身子,过一天是一天,就不耽误好人家的女子了。”晏裕话里颇有些自暴自弃。“诶,你可不能这么想,我看着康健,成家也早,可现在呢,还不是鳏夫一个,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我还不如你。”流言可畏,克妻比病弱更损名声。太子可以自贬,晏裕却不敢真的接这话,起身给人空掉的杯子里斟茶,温声安慰:“太子是储君,有真龙庇佑,偶有不顺,也定会否极泰来,兴许只是缘分未到。”缘分未到四个字用得妙,太子听到心里是熨帖的,父皇许诺这次选妃会考虑他的意思,出身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看着有福相,好生养。父皇见过冯莲一面,说她体态单薄,不像个会生养的,但出身摆在那里,当个侧妃使得。一想到这,太子心情又不免沉重起来,他后院几个侧妃无功也无过,平时对他更是温柔体贴,让哪个消失,他都觉得有点残忍。“不知太子莅临,晏随多有怠慢,望恕罪。”清清朗朗的男声,便似雨后虹现,心上密布的阴云瞬间散去,太子抬眼望向大步进屋的少年郎,不自觉地起身相迎。“晏世子言重了,是本宫临时兴起,想来看看。”太子想撑起储君的派头,可一对上晏随,打了几遍腹稿的话,到嘴里又变了个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战场上杀过的人,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人,看着就是跟他们这种京中子弟很不一样。太子对上少年的眼睛,跟他说几句话,都像在全神贯注地备战,不敢有一丝懈怠。可父皇还是觉得不满意,还是觉得他不够好,既然做再多都好不了,他又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太子心境转变,反而更放得开了,还能玩笑般的问:“晏世子在尚京住了也有一段时日,有没有碰到什么心仪的女子,若是身份合适,本宫帮忙说个项,玉成一段良缘。”闻言,晏随脑海里第一浮现的竟是那个娇小玲珑的青衫俏郎君,不爱胭脂水粉,偏爱跟自家哥哥混在一起切磋拳脚,那拿着棍子挥向兄长的势头,瞧着居然有模有样的。这时候,她已经在宫里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吃亏。“若是有中意的,太子真愿意做这个媒人?”晏随可不敢随随便便信皇家人的承诺,问得也直白。晏裕本在一旁默默喝着茶水,当个凑数的听众,听到晏随这话,一口茶没吞下去差点喷出来。他这个弟弟从小就烦女子,房里头一个丫鬟也没有,小厮就那两三个,清心寡欲得像个和尚,他是病弱,有心无力,这个弟弟空有一身的劲,却不好那档子事,也是怪得很。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不好,而是没看上。这进一趟京,长了见识,心也动了。和太子一样,晏裕也很好奇究竟哪家女子能让眼高于顶的弟弟看上,但他不好过问,竖起耳朵听太子问。“太子若能确切给出一个承诺,晏某才敢告知。”晏随之所以这么说,是他知道温吞太子没这个魄力。最后,太子是阴着脸离开晏王府的,身边长随抖机灵地问要不要宣冯世子一见。太子想了想,否了。冯家的意思是希望冯三接姐姐的班,继续掌那东宫后院,还能照拂年幼的外甥女,冯劭话里也有所暗示,他这时候找人,人家再提到这事,他还得费神搪塞过去。回宫的路上,长随见太子始终闷闷不乐,遂又问:“殿下何不去御花园走走,看一看春光,或许心情就好了。”御花园抱秀阁那边,正在进行秀女初选,说不定就能遇到一两个顺眼的。从进宫,到验身,再到初选,魏娆好似梦游,稀里糊涂就站到这里了。验身那一关,魏娆就很反感,抽她一顿都行,但就是别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会想打人。上辈子当伙夫,她都是穿着厚厚的衣服,就连睡觉也裹得严实,顶多被人拍拍肩背,不像验身要把衣衫褪尽,□□地任人打量,还上手。不想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嬷嬷把她带到角落里的屏风后,只让她脱了鞋袜,捋起她衣袖和裙子下半,看看她手足,就打发她走了。穿鞋袜时,魏娆听到嬷嬷对记录的宫女说了句,左颈窝有粒芝麻大小的黑痣。入选者要肤白体净无瑕,她这点算瑕疵了,卡得严的话,她当天就能回家,这也是魏娆不急的原因之一。谁料本子上记了一笔,她仍是过关了,还和冯莲分到一组,进到了初选,连顺序都挨着在。冯莲后面,就是她。她俩站在一起,就是两朵风格迥异,但同样绝美的稀世名花,即便身处在繁花丛中,依然显眼得夺人眼球。不少秀女和宫人都在议论她们,那声音大得魏娆都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魏娆无心太子妃位,也没那么忌讳,直接就问冯莲,太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冯莲会错了意,以为魏娆贪那位子,心想有她在前面顶着,自己被选中的可能就会小上几分,也许就有机会嫁给自己想嫁的那个男人。于是冯莲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毫无保留地告诉魏娆,还有皇后姑母的喜好,也一并告知,只希望这位魏九小姐争口气,一举拔得头筹,赢得挑剔姑母的欢心。魏娆认真听着,频频点头,笑眯了眼睛。这位冯小姐真是热心肠,看来跟她一样,志不在此呢。第19章 秘闻说起皇后冯氏,能生下太子的女人总归是本事了得,不然也坐不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坊间也爱拿她和太后魏氏做比较,但若论硬实力,后者显得比前者高了几个段数。冯氏上位就是典型的母凭子贵,魏氏则是反的,她膝下无子,单单凭着自身手段赢得先帝长久的宠信而坐稳了后位,并以一己之力扶持了惠帝,光耀了娘家,使得魏家爵位直升了三个等级,堪称女人励志的典范。可惜最后还是被雁啄了眼睛,太后的位子做得远不如皇后稳当,不到两年人就没了。所以,女子再厉害,手段再了得,还不如有个儿子傍身。有了儿子,腰杆子才硬。皇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比太后差,甚至觉得这位名义上的婆婆有点可怜,辛辛苦苦扶上去的儿子,原来心里从来就没有她,伪装出来的孝顺,往往比真的还要感人,因为不需要付出任何感情,演起来也不累。所以冯氏对魏家的观感也趋于一种比较复杂的情绪,抵触说不上,毕竟惠帝上位,她儿子才能做太子,而且平日里冯家和魏家并无半点嫌隙,若有那么一点疑虑,恐怕也是对着老国公魏良。这人很懂明哲保身,急流勇退,太后一薨,他就主动辞去官职,关起门当个闲散公爷,跟朝堂上的高官权臣也几乎断了往来,退得有点太干净了。手上没权,不讨皇帝喜欢,即便是一品国公爷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他们冯家一个深受皇恩的二品侯来得风光。想到这里,冯氏又有点可怜魏家,风水轮流转,冯家日益显赫,而魏家已经日薄西山,皇帝要是哪天心血来潮,下诏让魏家子孙降等承袭,那就有点惨了,要不了几代,魏家真就成了勋爵里最不入流的存在,人人都能踩上一脚。对魏家的那点同情转嫁到魏娆身上,皇后再看这个魏九姑娘,多了几分顺眼。那一头黑缎般顺滑乌亮的发,挽成飞仙髻是顶顶的美,水灿灿的杏眼,黑亮有神,顾盼间透着一股灵动劲,不过十几的年岁,那身段已经养得十分打眼了,前后都有起伏,而且不小,一把不盈一握的小蛮腰,更是叫皇后唏嘘不已,岁月不饶人,后辈们长成了含苞待放的亭亭少女,而她们这一代也都老了。更老的安太妃将皇后心底唏嘘叹了出来,她招手让魏娆走近自己,握住那双绵软小手拍了拍:“皇后你觉不觉得,这孩子看着有些像她的姑祖母慈宁太后?”像吗?皇后又仔细瞧了瞧魏娆眉眼,是有那么一点吧。皇帝年少时,被人暗害落过一次水,是安太妃经过荷花塘及时叫人救了他,惠帝记念这份恩情,加上一个深居简出的后妃也干涉不到他什么,平日里对太妃还算照拂。安太妃比皇帝大了十来岁,皇后倒是不怕两人有什么瓜田李下,因着皇帝的态度,她对太妃也是礼遇有加,太妃说什么,她就听着,太妃说魏娆像慈宁太后,那就是真像了。不仅像,还得夸一夸。“这孩子生得好,就看哪家儿郎有福气了。”安太妃眼光高,人也挑剔,看了有几十个秀女,都没表示特别青睐的意思,话也没说几句,唯独这个魏娆,能够让她刮目,兴许这姑娘确实有些过人之处。皇后这样一琢磨,语气也变得和缓,问魏娆有什么才艺,挑一个最拿手的表演给她们看看。魏娆就等着这句,内心是满足的,面上还得做出为难的神色,勉强笑着回:“回娘娘,民女琴棋书画,还有女工绣技样样都不精通,只会打几套养生拳,用以强身健体。”话一出,全场都静了。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都不会,却学男子那样打拳,这是个什么道理,说出来你自己不脸红吗?不羞耻吗?唯有太妃一声笑出来。太妃一笑,皇后也跟着扯唇应付一下,内心对魏娆的好感却是降到了谷底。“小姑娘有点意思,”安太妃转头对皇后道,“我这几年身子越发不好,又犯懒不爱动,这姑娘既然会的话,不如跟她学学,壮壮身子骨,不知皇后可否看我一点薄面,把这孩子安排在我宫里住上几天。”“这,”皇后犹豫了,按理说,秀女都要住在一个宫里,便于统一安排和管理,她自己的侄女都没破这个例。“皇后若是觉得为难,那我找皇上说说,不给皇后添麻烦了。”皇帝就是皇后的风向盘,一提到皇帝,皇后态度立马变了:“不过一个秀女,也不打紧,只要太妃身子好好的,那就是她的福气。”就这样,魏娆顶着一堆灼人的视线,跟在安太妃身后去了她的宝安宫,一直进到了内殿,整个人还是懵的,她若只是随口说说,并不会打拳,会不会被这位太妃弄死。进了殿,挥退了所有宫内,安太妃只留魏娆在屋里奉茶,接过她递来的茶盏,喝上两口,发出一声冷笑。这笑声有点来者不善,魏娆更是看不懂这位太妃了,甚至怀疑她可能跟魏太后关系不和,对手没了,找她这个相似的替代品出气。“你和你姑祖母,还真是像。”魏娆垂眸恭听,想着怎么回比较合适,想了又想,说出这么一句:“太妃娘娘说像,那就是真的像。”安太妃怔了怔,随即一声冷哼:“连这捧人臭脚的德性,也一个样。”魏娆本就对姑祖母十分好奇,太妃一句句的爆出来,她想不套话都不成了,眉头一皱,就是一叹:“父亲倒是提的少,可能是怕触到伤心事。”“有什么可伤心的,她自己不想活了,故意不当心,旁人再担心都没用。”魏娆捂着胸口,头一回发现自己有点不经吓,太妃一个大猛料爆出来,她想当即晕过去。就在魏娆纠结是继续装木头,还是表示震惊,哭一哭她那不想活了的姑祖母时,太妃又是一句发自灵魂的问话。“你想不想嫁给太子,跟你姑祖母一样风光?”出自本能的抗拒使得魏娆不带细想就摇了摇头:“太子金贵,阿娆高攀不起。”太妃嗤笑:“看不上直说,那样的,也就仗着出身,换到平常百姓家,谁会多看一眼。”魏娆实在憋不住了,干脆直白说开:“请娘娘助我早日离宫,阿娆定当一辈子铭记娘娘这份恩情。”“我要你的恩情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那娘娘您想想,宫外有个时常惦记您的人,逢年过节给您祈福,到庙里给您求平安,您是不是会觉得这世间还不错,有温情在。”魏娆这嘴,一旦放开了,是什么都敢说,也好意思说。偏偏听的人还真的意动了,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躺着安享晚年的人,能求什么呢,不就是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真心实意记挂自己。安太妃眸光复杂地看着魏娆:“你以为你出了宫就能比现在好,到最后还是得嫁人,给人生儿育女,伺候一大家子,衣食住行样样操心,最后还不是困在深宅大院,不得安生。”魏娆听这话也有道理,前世伤得太深,她就没想过嫁人,入股到四哥的生意里,拿些红利,在少数几个没有受战乱波及的小县城买几处田产,战乱一来,就带着魏家人躲到那里避祸。算盘打得是好,就怕中途变故,譬如这次选秀,就是始料未及。“其实,你最安全的活法就是嫁给太子。”安太妃最后留下这句让魏娆抓肝挠肺的话,摆摆手让她回偏殿休息了。为什么嫁给太子安全?前面都死三个太子妃了,再来一个生不出儿子的,估计也是个死。魏娆爱动脑筋,太妃特意提到太子,她就不免多想,太子身上到底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太子妻妾是多,但都纳得早,虽然没有儿子,但几个女儿也生得早,好像从去年开始,太子宫里再没进过新人了,也没有婴儿再出生,只有一个尚在第二任太子妃肚子里就跟着娘一起没了的死胎。魏娆越想越心惊,该不会这太子真有隐疾不成?前世的太子好像在晏随发兵南下前就生了场重病,之后再也没上朝再过外人,是生是死还真不好说。作者有话要说:倒霉太子就是个炮灰命,晚安了,小宝贝们睡前记得收一下哦,以免明天想看又找不到了(~ ̄▽ ̄)→))* ̄▽ ̄*)o[手指戳戳]第20章 选妃心事太重,到了夜里,魏娆翻来覆去睡不着,翻了多少个身,自己也数不清了,最后干脆不睡了,坐到桌边拿起了绣绷绣花。绣完一朵不知是芍药还是牡丹的花儿,胳膊有点酸,魏娆放下绣绷站起身,揉一揉,甩一甩。“不好了,东宫走水了,快去灭火。”外面宫女一声惊叫,听得魏娆心惊不已,赶紧走到窗边掀开一角往外探看。东宫离这边不远,冲天的火光四处散开,那红得刺目的颜色弥漫了视线的全部,心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祸揪了起来。魏娆吸了吸鼻子,隐隐能够嗅到一股火烧火燎的烟味。这东宫怎么就没个安宁日子,才觉得里头蹊跷,转眼就出了事,叫人不想多想都不行。外头宫人都在往门口奔,一个个提着水桶,匆匆忙忙地跑,这火烧起来快,一蔓延就是一大片,那边火灭不下去,这边也要跟着遭殃。魏娆打开房门也想过去帮帮忙,不为别人也为自己,可才迈出了门槛,就被跑过来的姑姑喊住,说是安太妃唤她,叫她去主殿一趟。一进主殿寝室的门,魏娆就见安太妃倚在榻上,捂着嘴巴直打哈欠,一副悠哉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火烧得很大?”问的话里,也听不出有任何的关切和着急。魏娆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大不了父亲几岁,眼角已经有明显纹路,听说早年救过皇帝,可见是个有良知的人,然而这次东宫失火,可能会有不少人丧生,她又表现得不是很在意,甚至可以说是漠不关心,前后的反差,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还是说她看碟下菜。如果是看碟下菜,那跟自己还有点像呢。见魏娆垂眸不语,在想自己的心事,安太妃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老参茶,还有闲情问她想什么。一场大火烧下来,主子奴才那么多,总要烧到一些人,然后空出一些位子,位子空出来,就要添新人了。皇帝暂时不打算换太子,那么这次选秀,肯定要首先考虑太子那边,选哪家的,选几个过去,都不稀奇。魏娆越往深了想,越发心惊胆颤,细品这其中的玄机,从突然下旨秀选,到东宫大火,像是一环扣着一环,一步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安太妃看着小姑娘脸色变了又变,还有心情说笑:“我说了吧,最危险的,未必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姑祖母当年也不想入宫,可进宫以后,混得比谁都好。”魏娆听出安太妃话里的缅怀,夹杂一丝类似惋惜的情绪,估计是有心结在里面,她一个局外人不便掺和进来,安太妃说,她就听着,当个体贴的聆听者。直到鸡鸣时分,天降破晓。外头传来敲门声,安太妃提声说进来,姑姑掀了帘子把门推开,别看脚小,步子迈得又急又快,几下走到主子跟前,喘匀一口气,禀告她遣人在东宫打听到的消息。“太子忙于公务,走水时人还在书房并未歇下,避得及时,舒侧妃那边火势大,殿里的人又睡得沉,只有少数几人跑了出来,舒侧妃没能逃出来。”安太妃闻言挑了一下眉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魏娆,又问还有何人伤亡,姑姑拣重要的回,北苑的陈侧妃吸入过多浓烟陷入昏迷,但无性命之忧。没有性命之忧,这么一熏,也够呛了。东宫走水是大事,早朝时皇帝特意提到,并借题发挥,发了好一大通火。惯会揣测圣意的几名臣子立马跟上,直指此火起得邪门,定是小人作祟,阻扰秀选。惠帝只听他想听到的话,当即下旨整个尚京戒严,进出除了需要出示路引,还要有户部开具的良籍文书,否则一概不予通行。圣令一下,两类人最哗然,一是底层很少能够开到良籍的三教九流,还有就是晏随这类并不想久困在京中的外来人口。杨晋遥望皇城的方向,似乎还能看到从那边上空飘过来的滚滚浓烟,不由嗤声一笑。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