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城新开了一家花店,老板是个嘴特别甜的好看少年郎。花店名曰花嫁,大门正对着潞城最好看的宁娘子家酒馆。花嫁里的花品种多价钱便宜,老板心情好时会送些给来往的客人,只要她们能在宁娘子耳边说上一两句好话。没多久,潞城人便童叟皆知,花店的沉老板看上了酒馆的宁娘子。他还一早还放出话来,若是能顺利娶到美娇娘,那便要在城里最好的酒楼里摆上流水酒席,请全城的人都吃上一盏子喜酒。嘉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年苦苦读书习武后竟会沦落到日日浇花洒水的地步。自从自家少主铁了心留在潞城,不搞事业只娶媳妇之后,自己便十分“自愿”的被迫也留下来。庭缭那个没良心的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日,早早请命回了渝京去休整军队,只留自己一人在此受此折磨。天还没大亮,他便被自家少主赶出来了。彼时对面小酒馆门扉紧闭,只有那么一张酒帆在孤苦无依的迎风飘扬,他抱着一大束新鲜茉莉花顿时有种独怆然而涕下的凄凉。少主说了,花得早早送到酒馆去。日头出来了,花蔫了就不好看了。他一路熟练翻墙入院将花插在陶罐中,出来时正好碰见从山上下来的俊子。俊子娘做饭不好吃,俊子早起时常来宁味这儿来蹭上两口,一来二去竟也成了习惯。二人碰面多次早就相熟,见嘉鱼的表情,俊子满脸幸灾乐祸笑出声:“又是沉老板要你来的?”嘉鱼皮笑肉不笑:“又是来蹭饭的?”二人对视片刻,冷笑一声各自扬长而去。宁味打开门就瞧见满脸愤愤不平的俊子,不免有些莫名:“你在气什么?”“没什么”俊子搁了书包,熟练地帮忙宁味整理院子,瞧着角落里的茉莉顺嘴问:“茉莉花放哪?”宁味自然知这花是哪里来的,只是今日的茉莉她格外欢喜,走过去接过罐子往屋子里走:“这花香,我放房间里去。灶房里蒸着豆沙卷,你看着点火。”俊子哎了声,正要往后院走,栏杆门响,淳于沉蓬头垢面地推门进来了。宁味出来正撞见他这么个邋遢样子,眉头蹙起来,俊子识趣地去后院看火,院中一时只剩下他们二人。“你又来了?”淳于沉睡眼朦胧摆摆手:“今日吃豆沙卷?”他向来爱吃甜的,两个店隔得近,一丁点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宁味见他这样又气又好笑,嘴上不饶人:“我吃豆沙卷干你什么事?”“我家锅破了”淳于沉头也不抬地去井边打水洗漱。“这个月破了八回了”宁味嘴角抖动。“喔喔”被戳穿淳于沉没有半点羞涩,随口道:“那应该是灶台下面养了窝耗子。”天色亮起来,宁味坐在院子里对着镜子梳头:“你家灶台有没有耗子我不知道,我家到是养了只大的。”淳于沉抿嘴笑了笑,起身正瞧见宁味对着镜子偏头笨手笨脚往发髻上插簪子,他几步跨过去,从她手中抽过簪子。“你做什么?”宁味下意识要去抢。耳边声音轻柔:“你别乱动”淳于沉面色凝重对着她的发髻比划了半晌,随手丢了簪子,从院中摘来了朵淡紫色的小花别入她发间满意欣赏:“这才好看”宁味对镜子左右打量一番,确实比之间别致,也没多弄,开始收捡梳子妆奁。淳于沉坐在她对面,静静望着她动作,宁味刚一抬眼便与他对上个满怀。“真是好看”他又夸了句,像个讨赏的孩子。宁味垂眼关了盒子:“嗯”了声。“你今日这么好看,不若嫁给我?”她手上动作一滞,心似乎慢了半分,嘴里已经先说出话来:“不嫁。”淳于沉也不气馁,依旧是抱臂趴在桌上望着她笑。“那明日再说吧。”宁味拿好东西,起身往屋里走,后头俊子端着一大抽屉豆沙卷跑出来搁在桌上,盖子一掀,二十个豆沙卷整整齐齐躺在里头,一时间热气蒸腾,香味四溢。她的影子已进屋里,淳于沉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他以前就知道。这抽屉豆沙卷显然也将他那份算进去了。*花店和酒馆的生意算不上火热,真谈收入只是在勉强维持不倒闭罢了。上午吃过早膳,宁味依旧是懒在摇椅上编一个小竹篓了。这些个竹条编的东西都要手艺,她不熟练手又娇嫩,这么半个竹篓编了半月歪歪扭扭没个形,手上到是已经打起许多水泡。淳于沉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又怕不让她编她不高兴,只得在一旁将竹条上的细刺削得干干净净。咕噜窝在二人脚边,翻了白肚皮喵呜喵呜讨人抚摸,见二人皆不理它便跳入花丛中撒欢去了。四下静下来,耳边只有些零散的鸟叫声。“你什么时候走?”宁味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轻,依旧是垂首专注在编织上的动作。淳于沉恍惚觉得自己怕是听错了。直到她又编了一圈重复道:“是在等金矿开采之事处理好再走吗?”淳于沉放下小刀,认真凝视面前安静的人。这两年她容貌没变,未施粉黛的小脸更显稚嫩,依旧是那么清冷的模样,但说出的话也依旧是那么透彻犀利。她怕是早就算好了。只怕她觉得自己大张旗鼓留在这,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娶她,只不过是为了金矿开采而掩人耳目罢了。她从小便是渝京贵女,这么多年各种把戏她不知见了多少。他的所作所为,在她眼里下意识会被剖析明了。他想说句不是,说句你大错特错。但他不能,后山上的金矿开采依旧是头条不紊的在进行,每天夜里嘉鱼都会向他汇报开采的情况。他哑口无言,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无地自容。反应了好半晌他才呼了口气结巴道:“我……我不……走”“嗯”宁味应了声,没有反驳什么。他不知为何心慌意乱起来拔高了声音道:“我要娶你。”“嗯”“你不信我?”他一把捏住她的手,她这才慢慢抬眼起来看着他:“我信。”“真的?”他高声反问,似乎在说给自己听。“真的”宁味把没编好的竹篮放在桌上望着他:“我信淳于沉要娶我。”“可惜”她那双丹凤眼里微光闪动若蝴蝶振翅:“你还是齐王殿下。”“而我此生,不再会入宫门侯府半步。”淳于沉看着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感,似乎看着她在自己手掌间飞舞,不过片刻便会离去一般,他急切想要证明什么高声道:“我可以不当齐王。”宁味手撑膝盖起身望着远处的青山:“淳于沉自然可以不当齐王,但是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千万双为你待命的眼睛在看着你。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接受那个兵符的时候,你便已经不再只是淳于沉,你是小齐王,你是万千人信仰的少主。”“他们把命交付在你手上,为你去战斗,你可以战败,但你不可以不战而败。”淳于沉愣在原处,心胸滂湃说不出话来。宁味说得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剑一剑一剑刺穿他的胸口。“我曾经也在那样的位置,所以我比你更加明白你的处境,我花那么多年才从那个位置摆脱。”“如今你看这里,在这里便只有我一个人,甚好。”淳于沉久久凝视着面前的人影,嵌在天幕和青山之间,了然一身,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开始了解她。也明白她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可是,倘若如此,那他有一句话就不得不问了。“你喜欢我吗?”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小心翼翼地等候这场豪赌的结果。这是他一直不敢问的话,哪怕是被拒绝,哪怕是被抛弃,他都不曾光明正大的对她问出这么句话。他看见宁味的身影明显的僵硬了几分,而后转过身来望着他手捧在胸口,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她这样说道,眼底干净得如清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淳于沉默然于她的坦白。或许他早就该问出这句话了,心下惊涛巨浪拍打起来。宁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闭上眼嘴角不知何时挂上笑,又说了一句:“可这里告诉我,倘若我这辈子注定要喜欢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定会是你。”淳于沉愣在原处,耳边只有那句话在无限回响。宁味脸色绯红神情如少女一般娇柔,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坦荡勇敢。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而他早已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淳于沉”“嗯?”“我没道理不喜欢你啊。”“啊?”“你可是我养的。”淳于沉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从来便是这样,十分有道理,又不可逃避。61、信潞城终究没有因为金矿而发达,依旧是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唯一称得上大事的便是花嫁的沉老板将花店也托付给卖酒的宁娘子后不见踪影。淳于沉确实是走了,但谈不上是什么失踪。因为在他离开后的半个月,宁味便收到了他的信。是从边境送来的,而后一封接着一封。他回到了边境,那片他父王曾经用命镇守的疆土。他的信写得勤快事无巨细,宁味每日总得抽出一个时间来整理这些。直到一日,上面的话难得简单,只写了一句。“淳于意反了。”他似乎早有所预料,到是世人皆是震惊,没想到功勋震天的淳于沉没有反,反倒是闭门不出的淳于意早有准备,勾结异族军队里应外合势必要将大周拿下。只可惜,淳于沉不知从何处调遣强兵与异军在境外纠缠,而渝京的新皇也早有准备将整个城池镇守得坚不可摧。淳于意终究是溃败而后被追杀至死。淳于沉离开潞城的第一晚并不是快马加鞭回边境,而是转道独行去了渝京。深更半夜,新皇还在忙于政事不曾休息,见他深夜闯宫前来也没惊慌反而邀他坐下。烛火通明,淳于沉望着新皇,只觉不过登基几年他便老了不少,眼角布满皱纹,面容疲惫。他虽聪颖但确然不是先皇儿子中资质最高的,登基这几年他虽时常为了维护位置而做出各种动作,但于百姓却依旧是个勤政爱民的天子。淳于沉没有和他虚与委蛇的心思,他和他从来都只是来谈条件的。“我不打算造反。”他出声直接而简单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新皇笔尖一凝忽笑起来:“我知道”“我为你镇守边境三年,你放我归回封地永不进京。”他这个条件提得极有意思,新皇搁了笔抬头望他:“回封地?”“恩”淳于沉应下来:“我对你的位置从来都没兴趣。”“我如何能相信你?”新皇饶有兴趣的反问。“你可以不用相信”淳于沉出声:“我也不打算要你相信。”他点点太阳穴出声:“你用这儿想想,便知我是来同你交易的,而且此刻你除了相信我,还能信谁呢?”新皇面色一滞,没有出声。“淳于意是不安分的。”“我帮你看着他,等到他谋逆那日,朝堂中你想清除谁便可以清楚谁。而我早就解甲归田了,你不是高枕无忧了?”“这买卖只赚不亏。”*宁味收到淳于沉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是在秋日。那时淳于沉已经带领齐王军队剿灭了叛匪如他父王一样成了大周叱咤风云的战神。她坐在葡萄藤下,默默看那封信。他说,他将齐王军队不留痕迹地编入了大周军队中,给了足够的银钱让老兵可以回家安享晚年。他说,这几日草原的草开始慢慢枯黄,天色透亮和草原连成片一望无际。他说,他看见成群的牛羊走向天边。他说,他看见了她曾经看过的景色。他说,想她了。宁味细细将信收好,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去关花嫁的门。日暮十分,花嫁的窗口上簇拥着各色的花朵,在夕阳下朦胧而柔美,似乎在安安静静的沉睡。柜台上咕噜趴在俊子的手臂上,一同在参瞌睡。她一时不想进去,只站在窗口。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她抬眼顺着望向远方,有一人骑在马上踏着夕阳逆光而来,背后是光芒万丈。路边的梧桐树,慢悠悠地落着黄叶,一片一片堆叠着静静躺在碎石头路上,没多久便染了一路金黄。直到他靠近,向她伸出手。她看清他的脸。琉璃色的眸子中只有她仰起的脸,额间系着她送他的那条青玉抹额。手心依旧是一封信,他抿嘴示意她打开。她愣了几秒才动手动手去拆他的信。这是今日写的。似乎是才写不久,墨迹未干。不过一句话。今日,能嫁给我吗?她立在原处没有抬头,伸手从发间抽了一朵小花,细软的花枝捏在她手中如笔一般,工工整整地将“能”字画了个圈。作者有话要说:感天动地,我终于写完了。后面拖拖塔塔写了很久才写完,写得也不太满意。不过好在给宁味和淳于沉一个结局。我一直在想,宁味接受淳于沉需不需要写很多很多的铺垫来推动,甚至想好写很多细碎的事情来促进,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互相依靠多年,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就好。感谢一直的陪伴吧,下一篇文再见。可是,倘若如此,那他有一句话就不得不问了。“你喜欢我吗?”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小心翼翼地等候这场豪赌的结果。这是他一直不敢问的话,哪怕是被拒绝,哪怕是被抛弃,他都不曾光明正大的对她问出这么句话。他看见宁味的身影明显的僵硬了几分,而后转过身来望着他手捧在胸口,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她这样说道,眼底干净得如清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淳于沉默然于她的坦白。或许他早就该问出这句话了,心下惊涛巨浪拍打起来。宁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闭上眼嘴角不知何时挂上笑,又说了一句:“可这里告诉我,倘若我这辈子注定要喜欢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定会是你。”淳于沉愣在原处,耳边只有那句话在无限回响。宁味脸色绯红神情如少女一般娇柔,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坦荡勇敢。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而他早已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淳于沉”“嗯?”“我没道理不喜欢你啊。”“啊?”“你可是我养的。”淳于沉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从来便是这样,十分有道理,又不可逃避。61、信潞城终究没有因为金矿而发达,依旧是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唯一称得上大事的便是花嫁的沉老板将花店也托付给卖酒的宁娘子后不见踪影。淳于沉确实是走了,但谈不上是什么失踪。因为在他离开后的半个月,宁味便收到了他的信。是从边境送来的,而后一封接着一封。他回到了边境,那片他父王曾经用命镇守的疆土。他的信写得勤快事无巨细,宁味每日总得抽出一个时间来整理这些。直到一日,上面的话难得简单,只写了一句。“淳于意反了。”他似乎早有所预料,到是世人皆是震惊,没想到功勋震天的淳于沉没有反,反倒是闭门不出的淳于意早有准备,勾结异族军队里应外合势必要将大周拿下。只可惜,淳于沉不知从何处调遣强兵与异军在境外纠缠,而渝京的新皇也早有准备将整个城池镇守得坚不可摧。淳于意终究是溃败而后被追杀至死。淳于沉离开潞城的第一晚并不是快马加鞭回边境,而是转道独行去了渝京。深更半夜,新皇还在忙于政事不曾休息,见他深夜闯宫前来也没惊慌反而邀他坐下。烛火通明,淳于沉望着新皇,只觉不过登基几年他便老了不少,眼角布满皱纹,面容疲惫。他虽聪颖但确然不是先皇儿子中资质最高的,登基这几年他虽时常为了维护位置而做出各种动作,但于百姓却依旧是个勤政爱民的天子。淳于沉没有和他虚与委蛇的心思,他和他从来都只是来谈条件的。“我不打算造反。”他出声直接而简单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新皇笔尖一凝忽笑起来:“我知道”“我为你镇守边境三年,你放我归回封地永不进京。”他这个条件提得极有意思,新皇搁了笔抬头望他:“回封地?”“恩”淳于沉应下来:“我对你的位置从来都没兴趣。”“我如何能相信你?”新皇饶有兴趣的反问。“你可以不用相信”淳于沉出声:“我也不打算要你相信。”他点点太阳穴出声:“你用这儿想想,便知我是来同你交易的,而且此刻你除了相信我,还能信谁呢?”新皇面色一滞,没有出声。“淳于意是不安分的。”“我帮你看着他,等到他谋逆那日,朝堂中你想清除谁便可以清楚谁。而我早就解甲归田了,你不是高枕无忧了?”“这买卖只赚不亏。”*宁味收到淳于沉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是在秋日。那时淳于沉已经带领齐王军队剿灭了叛匪如他父王一样成了大周叱咤风云的战神。她坐在葡萄藤下,默默看那封信。他说,他将齐王军队不留痕迹地编入了大周军队中,给了足够的银钱让老兵可以回家安享晚年。他说,这几日草原的草开始慢慢枯黄,天色透亮和草原连成片一望无际。他说,他看见成群的牛羊走向天边。他说,他看见了她曾经看过的景色。他说,想她了。宁味细细将信收好,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去关花嫁的门。日暮十分,花嫁的窗口上簇拥着各色的花朵,在夕阳下朦胧而柔美,似乎在安安静静的沉睡。柜台上咕噜趴在俊子的手臂上,一同在参瞌睡。她一时不想进去,只站在窗口。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她抬眼顺着望向远方,有一人骑在马上踏着夕阳逆光而来,背后是光芒万丈。路边的梧桐树,慢悠悠地落着黄叶,一片一片堆叠着静静躺在碎石头路上,没多久便染了一路金黄。直到他靠近,向她伸出手。她看清他的脸。琉璃色的眸子中只有她仰起的脸,额间系着她送他的那条青玉抹额。手心依旧是一封信,他抿嘴示意她打开。她愣了几秒才动手动手去拆他的信。这是今日写的。似乎是才写不久,墨迹未干。不过一句话。今日,能嫁给我吗?她立在原处没有抬头,伸手从发间抽了一朵小花,细软的花枝捏在她手中如笔一般,工工整整地将“能”字画了个圈。作者有话要说:感天动地,我终于写完了。后面拖拖塔塔写了很久才写完,写得也不太满意。不过好在给宁味和淳于沉一个结局。我一直在想,宁味接受淳于沉需不需要写很多很多的铺垫来推动,甚至想好写很多细碎的事情来促进,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互相依靠多年,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就好。感谢一直的陪伴吧,下一篇文再见。可是,倘若如此,那他有一句话就不得不问了。“你喜欢我吗?”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小心翼翼地等候这场豪赌的结果。这是他一直不敢问的话,哪怕是被拒绝,哪怕是被抛弃,他都不曾光明正大的对她问出这么句话。他看见宁味的身影明显的僵硬了几分,而后转过身来望着他手捧在胸口,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她这样说道,眼底干净得如清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淳于沉默然于她的坦白。或许他早就该问出这句话了,心下惊涛巨浪拍打起来。宁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闭上眼嘴角不知何时挂上笑,又说了一句:“可这里告诉我,倘若我这辈子注定要喜欢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定会是你。”淳于沉愣在原处,耳边只有那句话在无限回响。宁味脸色绯红神情如少女一般娇柔,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坦荡勇敢。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而他早已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淳于沉”“嗯?”“我没道理不喜欢你啊。”“啊?”“你可是我养的。”淳于沉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从来便是这样,十分有道理,又不可逃避。61、信潞城终究没有因为金矿而发达,依旧是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唯一称得上大事的便是花嫁的沉老板将花店也托付给卖酒的宁娘子后不见踪影。淳于沉确实是走了,但谈不上是什么失踪。因为在他离开后的半个月,宁味便收到了他的信。是从边境送来的,而后一封接着一封。他回到了边境,那片他父王曾经用命镇守的疆土。他的信写得勤快事无巨细,宁味每日总得抽出一个时间来整理这些。直到一日,上面的话难得简单,只写了一句。“淳于意反了。”他似乎早有所预料,到是世人皆是震惊,没想到功勋震天的淳于沉没有反,反倒是闭门不出的淳于意早有准备,勾结异族军队里应外合势必要将大周拿下。只可惜,淳于沉不知从何处调遣强兵与异军在境外纠缠,而渝京的新皇也早有准备将整个城池镇守得坚不可摧。淳于意终究是溃败而后被追杀至死。淳于沉离开潞城的第一晚并不是快马加鞭回边境,而是转道独行去了渝京。深更半夜,新皇还在忙于政事不曾休息,见他深夜闯宫前来也没惊慌反而邀他坐下。烛火通明,淳于沉望着新皇,只觉不过登基几年他便老了不少,眼角布满皱纹,面容疲惫。他虽聪颖但确然不是先皇儿子中资质最高的,登基这几年他虽时常为了维护位置而做出各种动作,但于百姓却依旧是个勤政爱民的天子。淳于沉没有和他虚与委蛇的心思,他和他从来都只是来谈条件的。“我不打算造反。”他出声直接而简单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新皇笔尖一凝忽笑起来:“我知道”“我为你镇守边境三年,你放我归回封地永不进京。”他这个条件提得极有意思,新皇搁了笔抬头望他:“回封地?”“恩”淳于沉应下来:“我对你的位置从来都没兴趣。”“我如何能相信你?”新皇饶有兴趣的反问。“你可以不用相信”淳于沉出声:“我也不打算要你相信。”他点点太阳穴出声:“你用这儿想想,便知我是来同你交易的,而且此刻你除了相信我,还能信谁呢?”新皇面色一滞,没有出声。“淳于意是不安分的。”“我帮你看着他,等到他谋逆那日,朝堂中你想清除谁便可以清楚谁。而我早就解甲归田了,你不是高枕无忧了?”“这买卖只赚不亏。”*宁味收到淳于沉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是在秋日。那时淳于沉已经带领齐王军队剿灭了叛匪如他父王一样成了大周叱咤风云的战神。她坐在葡萄藤下,默默看那封信。他说,他将齐王军队不留痕迹地编入了大周军队中,给了足够的银钱让老兵可以回家安享晚年。他说,这几日草原的草开始慢慢枯黄,天色透亮和草原连成片一望无际。他说,他看见成群的牛羊走向天边。他说,他看见了她曾经看过的景色。他说,想她了。宁味细细将信收好,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去关花嫁的门。日暮十分,花嫁的窗口上簇拥着各色的花朵,在夕阳下朦胧而柔美,似乎在安安静静的沉睡。柜台上咕噜趴在俊子的手臂上,一同在参瞌睡。她一时不想进去,只站在窗口。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她抬眼顺着望向远方,有一人骑在马上踏着夕阳逆光而来,背后是光芒万丈。路边的梧桐树,慢悠悠地落着黄叶,一片一片堆叠着静静躺在碎石头路上,没多久便染了一路金黄。直到他靠近,向她伸出手。她看清他的脸。琉璃色的眸子中只有她仰起的脸,额间系着她送他的那条青玉抹额。手心依旧是一封信,他抿嘴示意她打开。她愣了几秒才动手动手去拆他的信。这是今日写的。似乎是才写不久,墨迹未干。不过一句话。今日,能嫁给我吗?她立在原处没有抬头,伸手从发间抽了一朵小花,细软的花枝捏在她手中如笔一般,工工整整地将“能”字画了个圈。作者有话要说:感天动地,我终于写完了。后面拖拖塔塔写了很久才写完,写得也不太满意。不过好在给宁味和淳于沉一个结局。我一直在想,宁味接受淳于沉需不需要写很多很多的铺垫来推动,甚至想好写很多细碎的事情来促进,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互相依靠多年,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就好。感谢一直的陪伴吧,下一篇文再见。可是,倘若如此,那他有一句话就不得不问了。“你喜欢我吗?”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小心翼翼地等候这场豪赌的结果。这是他一直不敢问的话,哪怕是被拒绝,哪怕是被抛弃,他都不曾光明正大的对她问出这么句话。他看见宁味的身影明显的僵硬了几分,而后转过身来望着他手捧在胸口,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她这样说道,眼底干净得如清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淳于沉默然于她的坦白。或许他早就该问出这句话了,心下惊涛巨浪拍打起来。宁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闭上眼嘴角不知何时挂上笑,又说了一句:“可这里告诉我,倘若我这辈子注定要喜欢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定会是你。”淳于沉愣在原处,耳边只有那句话在无限回响。宁味脸色绯红神情如少女一般娇柔,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坦荡勇敢。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而他早已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淳于沉”“嗯?”“我没道理不喜欢你啊。”“啊?”“你可是我养的。”淳于沉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从来便是这样,十分有道理,又不可逃避。61、信潞城终究没有因为金矿而发达,依旧是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唯一称得上大事的便是花嫁的沉老板将花店也托付给卖酒的宁娘子后不见踪影。淳于沉确实是走了,但谈不上是什么失踪。因为在他离开后的半个月,宁味便收到了他的信。是从边境送来的,而后一封接着一封。他回到了边境,那片他父王曾经用命镇守的疆土。他的信写得勤快事无巨细,宁味每日总得抽出一个时间来整理这些。直到一日,上面的话难得简单,只写了一句。“淳于意反了。”他似乎早有所预料,到是世人皆是震惊,没想到功勋震天的淳于沉没有反,反倒是闭门不出的淳于意早有准备,勾结异族军队里应外合势必要将大周拿下。只可惜,淳于沉不知从何处调遣强兵与异军在境外纠缠,而渝京的新皇也早有准备将整个城池镇守得坚不可摧。淳于意终究是溃败而后被追杀至死。淳于沉离开潞城的第一晚并不是快马加鞭回边境,而是转道独行去了渝京。深更半夜,新皇还在忙于政事不曾休息,见他深夜闯宫前来也没惊慌反而邀他坐下。烛火通明,淳于沉望着新皇,只觉不过登基几年他便老了不少,眼角布满皱纹,面容疲惫。他虽聪颖但确然不是先皇儿子中资质最高的,登基这几年他虽时常为了维护位置而做出各种动作,但于百姓却依旧是个勤政爱民的天子。淳于沉没有和他虚与委蛇的心思,他和他从来都只是来谈条件的。“我不打算造反。”他出声直接而简单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新皇笔尖一凝忽笑起来:“我知道”“我为你镇守边境三年,你放我归回封地永不进京。”他这个条件提得极有意思,新皇搁了笔抬头望他:“回封地?”“恩”淳于沉应下来:“我对你的位置从来都没兴趣。”“我如何能相信你?”新皇饶有兴趣的反问。“你可以不用相信”淳于沉出声:“我也不打算要你相信。”他点点太阳穴出声:“你用这儿想想,便知我是来同你交易的,而且此刻你除了相信我,还能信谁呢?”新皇面色一滞,没有出声。“淳于意是不安分的。”“我帮你看着他,等到他谋逆那日,朝堂中你想清除谁便可以清楚谁。而我早就解甲归田了,你不是高枕无忧了?”“这买卖只赚不亏。”*宁味收到淳于沉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是在秋日。那时淳于沉已经带领齐王军队剿灭了叛匪如他父王一样成了大周叱咤风云的战神。她坐在葡萄藤下,默默看那封信。他说,他将齐王军队不留痕迹地编入了大周军队中,给了足够的银钱让老兵可以回家安享晚年。他说,这几日草原的草开始慢慢枯黄,天色透亮和草原连成片一望无际。他说,他看见成群的牛羊走向天边。他说,他看见了她曾经看过的景色。他说,想她了。宁味细细将信收好,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去关花嫁的门。日暮十分,花嫁的窗口上簇拥着各色的花朵,在夕阳下朦胧而柔美,似乎在安安静静的沉睡。柜台上咕噜趴在俊子的手臂上,一同在参瞌睡。她一时不想进去,只站在窗口。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她抬眼顺着望向远方,有一人骑在马上踏着夕阳逆光而来,背后是光芒万丈。路边的梧桐树,慢悠悠地落着黄叶,一片一片堆叠着静静躺在碎石头路上,没多久便染了一路金黄。直到他靠近,向她伸出手。她看清他的脸。琉璃色的眸子中只有她仰起的脸,额间系着她送他的那条青玉抹额。手心依旧是一封信,他抿嘴示意她打开。她愣了几秒才动手动手去拆他的信。这是今日写的。似乎是才写不久,墨迹未干。不过一句话。今日,能嫁给我吗?她立在原处没有抬头,伸手从发间抽了一朵小花,细软的花枝捏在她手中如笔一般,工工整整地将“能”字画了个圈。作者有话要说:感天动地,我终于写完了。后面拖拖塔塔写了很久才写完,写得也不太满意。不过好在给宁味和淳于沉一个结局。我一直在想,宁味接受淳于沉需不需要写很多很多的铺垫来推动,甚至想好写很多细碎的事情来促进,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互相依靠多年,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就好。感谢一直的陪伴吧,下一篇文再见。可是,倘若如此,那他有一句话就不得不问了。“你喜欢我吗?”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小心翼翼地等候这场豪赌的结果。这是他一直不敢问的话,哪怕是被拒绝,哪怕是被抛弃,他都不曾光明正大的对她问出这么句话。他看见宁味的身影明显的僵硬了几分,而后转过身来望着他手捧在胸口,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她这样说道,眼底干净得如清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淳于沉默然于她的坦白。或许他早就该问出这句话了,心下惊涛巨浪拍打起来。宁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闭上眼嘴角不知何时挂上笑,又说了一句:“可这里告诉我,倘若我这辈子注定要喜欢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定会是你。”淳于沉愣在原处,耳边只有那句话在无限回响。宁味脸色绯红神情如少女一般娇柔,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坦荡勇敢。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而他早已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淳于沉”“嗯?”“我没道理不喜欢你啊。”“啊?”“你可是我养的。”淳于沉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从来便是这样,十分有道理,又不可逃避。61、信潞城终究没有因为金矿而发达,依旧是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唯一称得上大事的便是花嫁的沉老板将花店也托付给卖酒的宁娘子后不见踪影。淳于沉确实是走了,但谈不上是什么失踪。因为在他离开后的半个月,宁味便收到了他的信。是从边境送来的,而后一封接着一封。他回到了边境,那片他父王曾经用命镇守的疆土。他的信写得勤快事无巨细,宁味每日总得抽出一个时间来整理这些。直到一日,上面的话难得简单,只写了一句。“淳于意反了。”他似乎早有所预料,到是世人皆是震惊,没想到功勋震天的淳于沉没有反,反倒是闭门不出的淳于意早有准备,勾结异族军队里应外合势必要将大周拿下。只可惜,淳于沉不知从何处调遣强兵与异军在境外纠缠,而渝京的新皇也早有准备将整个城池镇守得坚不可摧。淳于意终究是溃败而后被追杀至死。淳于沉离开潞城的第一晚并不是快马加鞭回边境,而是转道独行去了渝京。深更半夜,新皇还在忙于政事不曾休息,见他深夜闯宫前来也没惊慌反而邀他坐下。烛火通明,淳于沉望着新皇,只觉不过登基几年他便老了不少,眼角布满皱纹,面容疲惫。他虽聪颖但确然不是先皇儿子中资质最高的,登基这几年他虽时常为了维护位置而做出各种动作,但于百姓却依旧是个勤政爱民的天子。淳于沉没有和他虚与委蛇的心思,他和他从来都只是来谈条件的。“我不打算造反。”他出声直接而简单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新皇笔尖一凝忽笑起来:“我知道”“我为你镇守边境三年,你放我归回封地永不进京。”他这个条件提得极有意思,新皇搁了笔抬头望他:“回封地?”“恩”淳于沉应下来:“我对你的位置从来都没兴趣。”“我如何能相信你?”新皇饶有兴趣的反问。“你可以不用相信”淳于沉出声:“我也不打算要你相信。”他点点太阳穴出声:“你用这儿想想,便知我是来同你交易的,而且此刻你除了相信我,还能信谁呢?”新皇面色一滞,没有出声。“淳于意是不安分的。”“我帮你看着他,等到他谋逆那日,朝堂中你想清除谁便可以清楚谁。而我早就解甲归田了,你不是高枕无忧了?”“这买卖只赚不亏。”*宁味收到淳于沉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是在秋日。那时淳于沉已经带领齐王军队剿灭了叛匪如他父王一样成了大周叱咤风云的战神。她坐在葡萄藤下,默默看那封信。他说,他将齐王军队不留痕迹地编入了大周军队中,给了足够的银钱让老兵可以回家安享晚年。他说,这几日草原的草开始慢慢枯黄,天色透亮和草原连成片一望无际。他说,他看见成群的牛羊走向天边。他说,他看见了她曾经看过的景色。他说,想她了。宁味细细将信收好,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去关花嫁的门。日暮十分,花嫁的窗口上簇拥着各色的花朵,在夕阳下朦胧而柔美,似乎在安安静静的沉睡。柜台上咕噜趴在俊子的手臂上,一同在参瞌睡。她一时不想进去,只站在窗口。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她抬眼顺着望向远方,有一人骑在马上踏着夕阳逆光而来,背后是光芒万丈。路边的梧桐树,慢悠悠地落着黄叶,一片一片堆叠着静静躺在碎石头路上,没多久便染了一路金黄。直到他靠近,向她伸出手。她看清他的脸。琉璃色的眸子中只有她仰起的脸,额间系着她送他的那条青玉抹额。手心依旧是一封信,他抿嘴示意她打开。她愣了几秒才动手动手去拆他的信。这是今日写的。似乎是才写不久,墨迹未干。不过一句话。今日,能嫁给我吗?她立在原处没有抬头,伸手从发间抽了一朵小花,细软的花枝捏在她手中如笔一般,工工整整地将“能”字画了个圈。作者有话要说:感天动地,我终于写完了。后面拖拖塔塔写了很久才写完,写得也不太满意。不过好在给宁味和淳于沉一个结局。我一直在想,宁味接受淳于沉需不需要写很多很多的铺垫来推动,甚至想好写很多细碎的事情来促进,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互相依靠多年,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就好。感谢一直的陪伴吧,下一篇文再见。可是,倘若如此,那他有一句话就不得不问了。“你喜欢我吗?”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小心翼翼地等候这场豪赌的结果。这是他一直不敢问的话,哪怕是被拒绝,哪怕是被抛弃,他都不曾光明正大的对她问出这么句话。他看见宁味的身影明显的僵硬了几分,而后转过身来望着他手捧在胸口,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她这样说道,眼底干净得如清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淳于沉默然于她的坦白。或许他早就该问出这句话了,心下惊涛巨浪拍打起来。宁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闭上眼嘴角不知何时挂上笑,又说了一句:“可这里告诉我,倘若我这辈子注定要喜欢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定会是你。”淳于沉愣在原处,耳边只有那句话在无限回响。宁味脸色绯红神情如少女一般娇柔,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坦荡勇敢。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而他早已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淳于沉”“嗯?”“我没道理不喜欢你啊。”“啊?”“你可是我养的。”淳于沉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从来便是这样,十分有道理,又不可逃避。61、信潞城终究没有因为金矿而发达,依旧是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唯一称得上大事的便是花嫁的沉老板将花店也托付给卖酒的宁娘子后不见踪影。淳于沉确实是走了,但谈不上是什么失踪。因为在他离开后的半个月,宁味便收到了他的信。是从边境送来的,而后一封接着一封。他回到了边境,那片他父王曾经用命镇守的疆土。他的信写得勤快事无巨细,宁味每日总得抽出一个时间来整理这些。直到一日,上面的话难得简单,只写了一句。“淳于意反了。”他似乎早有所预料,到是世人皆是震惊,没想到功勋震天的淳于沉没有反,反倒是闭门不出的淳于意早有准备,勾结异族军队里应外合势必要将大周拿下。只可惜,淳于沉不知从何处调遣强兵与异军在境外纠缠,而渝京的新皇也早有准备将整个城池镇守得坚不可摧。淳于意终究是溃败而后被追杀至死。淳于沉离开潞城的第一晚并不是快马加鞭回边境,而是转道独行去了渝京。深更半夜,新皇还在忙于政事不曾休息,见他深夜闯宫前来也没惊慌反而邀他坐下。烛火通明,淳于沉望着新皇,只觉不过登基几年他便老了不少,眼角布满皱纹,面容疲惫。他虽聪颖但确然不是先皇儿子中资质最高的,登基这几年他虽时常为了维护位置而做出各种动作,但于百姓却依旧是个勤政爱民的天子。淳于沉没有和他虚与委蛇的心思,他和他从来都只是来谈条件的。“我不打算造反。”他出声直接而简单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新皇笔尖一凝忽笑起来:“我知道”“我为你镇守边境三年,你放我归回封地永不进京。”他这个条件提得极有意思,新皇搁了笔抬头望他:“回封地?”“恩”淳于沉应下来:“我对你的位置从来都没兴趣。”“我如何能相信你?”新皇饶有兴趣的反问。“你可以不用相信”淳于沉出声:“我也不打算要你相信。”他点点太阳穴出声:“你用这儿想想,便知我是来同你交易的,而且此刻你除了相信我,还能信谁呢?”新皇面色一滞,没有出声。“淳于意是不安分的。”“我帮你看着他,等到他谋逆那日,朝堂中你想清除谁便可以清楚谁。而我早就解甲归田了,你不是高枕无忧了?”“这买卖只赚不亏。”*宁味收到淳于沉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是在秋日。那时淳于沉已经带领齐王军队剿灭了叛匪如他父王一样成了大周叱咤风云的战神。她坐在葡萄藤下,默默看那封信。他说,他将齐王军队不留痕迹地编入了大周军队中,给了足够的银钱让老兵可以回家安享晚年。他说,这几日草原的草开始慢慢枯黄,天色透亮和草原连成片一望无际。他说,他看见成群的牛羊走向天边。他说,他看见了她曾经看过的景色。他说,想她了。宁味细细将信收好,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去关花嫁的门。日暮十分,花嫁的窗口上簇拥着各色的花朵,在夕阳下朦胧而柔美,似乎在安安静静的沉睡。柜台上咕噜趴在俊子的手臂上,一同在参瞌睡。她一时不想进去,只站在窗口。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她抬眼顺着望向远方,有一人骑在马上踏着夕阳逆光而来,背后是光芒万丈。路边的梧桐树,慢悠悠地落着黄叶,一片一片堆叠着静静躺在碎石头路上,没多久便染了一路金黄。直到他靠近,向她伸出手。她看清他的脸。琉璃色的眸子中只有她仰起的脸,额间系着她送他的那条青玉抹额。手心依旧是一封信,他抿嘴示意她打开。她愣了几秒才动手动手去拆他的信。这是今日写的。似乎是才写不久,墨迹未干。不过一句话。今日,能嫁给我吗?她立在原处没有抬头,伸手从发间抽了一朵小花,细软的花枝捏在她手中如笔一般,工工整整地将“能”字画了个圈。作者有话要说:感天动地,我终于写完了。后面拖拖塔塔写了很久才写完,写得也不太满意。不过好在给宁味和淳于沉一个结局。我一直在想,宁味接受淳于沉需不需要写很多很多的铺垫来推动,甚至想好写很多细碎的事情来促进,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互相依靠多年,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就好。感谢一直的陪伴吧,下一篇文再见。可是,倘若如此,那他有一句话就不得不问了。“你喜欢我吗?”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小心翼翼地等候这场豪赌的结果。这是他一直不敢问的话,哪怕是被拒绝,哪怕是被抛弃,他都不曾光明正大的对她问出这么句话。他看见宁味的身影明显的僵硬了几分,而后转过身来望着他手捧在胸口,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她这样说道,眼底干净得如清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淳于沉默然于她的坦白。或许他早就该问出这句话了,心下惊涛巨浪拍打起来。宁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闭上眼嘴角不知何时挂上笑,又说了一句:“可这里告诉我,倘若我这辈子注定要喜欢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定会是你。”淳于沉愣在原处,耳边只有那句话在无限回响。宁味脸色绯红神情如少女一般娇柔,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坦荡勇敢。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而他早已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淳于沉”“嗯?”“我没道理不喜欢你啊。”“啊?”“你可是我养的。”淳于沉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从来便是这样,十分有道理,又不可逃避。61、信潞城终究没有因为金矿而发达,依旧是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唯一称得上大事的便是花嫁的沉老板将花店也托付给卖酒的宁娘子后不见踪影。淳于沉确实是走了,但谈不上是什么失踪。因为在他离开后的半个月,宁味便收到了他的信。是从边境送来的,而后一封接着一封。他回到了边境,那片他父王曾经用命镇守的疆土。他的信写得勤快事无巨细,宁味每日总得抽出一个时间来整理这些。直到一日,上面的话难得简单,只写了一句。“淳于意反了。”他似乎早有所预料,到是世人皆是震惊,没想到功勋震天的淳于沉没有反,反倒是闭门不出的淳于意早有准备,勾结异族军队里应外合势必要将大周拿下。只可惜,淳于沉不知从何处调遣强兵与异军在境外纠缠,而渝京的新皇也早有准备将整个城池镇守得坚不可摧。淳于意终究是溃败而后被追杀至死。淳于沉离开潞城的第一晚并不是快马加鞭回边境,而是转道独行去了渝京。深更半夜,新皇还在忙于政事不曾休息,见他深夜闯宫前来也没惊慌反而邀他坐下。烛火通明,淳于沉望着新皇,只觉不过登基几年他便老了不少,眼角布满皱纹,面容疲惫。他虽聪颖但确然不是先皇儿子中资质最高的,登基这几年他虽时常为了维护位置而做出各种动作,但于百姓却依旧是个勤政爱民的天子。淳于沉没有和他虚与委蛇的心思,他和他从来都只是来谈条件的。“我不打算造反。”他出声直接而简单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新皇笔尖一凝忽笑起来:“我知道”“我为你镇守边境三年,你放我归回封地永不进京。”他这个条件提得极有意思,新皇搁了笔抬头望他:“回封地?”“恩”淳于沉应下来:“我对你的位置从来都没兴趣。”“我如何能相信你?”新皇饶有兴趣的反问。“你可以不用相信”淳于沉出声:“我也不打算要你相信。”他点点太阳穴出声:“你用这儿想想,便知我是来同你交易的,而且此刻你除了相信我,还能信谁呢?”新皇面色一滞,没有出声。“淳于意是不安分的。”“我帮你看着他,等到他谋逆那日,朝堂中你想清除谁便可以清楚谁。而我早就解甲归田了,你不是高枕无忧了?”“这买卖只赚不亏。”*宁味收到淳于沉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是在秋日。那时淳于沉已经带领齐王军队剿灭了叛匪如他父王一样成了大周叱咤风云的战神。她坐在葡萄藤下,默默看那封信。他说,他将齐王军队不留痕迹地编入了大周军队中,给了足够的银钱让老兵可以回家安享晚年。他说,这几日草原的草开始慢慢枯黄,天色透亮和草原连成片一望无际。他说,他看见成群的牛羊走向天边。他说,他看见了她曾经看过的景色。他说,想她了。宁味细细将信收好,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去关花嫁的门。日暮十分,花嫁的窗口上簇拥着各色的花朵,在夕阳下朦胧而柔美,似乎在安安静静的沉睡。柜台上咕噜趴在俊子的手臂上,一同在参瞌睡。她一时不想进去,只站在窗口。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她抬眼顺着望向远方,有一人骑在马上踏着夕阳逆光而来,背后是光芒万丈。路边的梧桐树,慢悠悠地落着黄叶,一片一片堆叠着静静躺在碎石头路上,没多久便染了一路金黄。直到他靠近,向她伸出手。她看清他的脸。琉璃色的眸子中只有她仰起的脸,额间系着她送他的那条青玉抹额。手心依旧是一封信,他抿嘴示意她打开。她愣了几秒才动手动手去拆他的信。这是今日写的。似乎是才写不久,墨迹未干。不过一句话。今日,能嫁给我吗?她立在原处没有抬头,伸手从发间抽了一朵小花,细软的花枝捏在她手中如笔一般,工工整整地将“能”字画了个圈。作者有话要说:感天动地,我终于写完了。后面拖拖塔塔写了很久才写完,写得也不太满意。不过好在给宁味和淳于沉一个结局。我一直在想,宁味接受淳于沉需不需要写很多很多的铺垫来推动,甚至想好写很多细碎的事情来促进,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互相依靠多年,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就好。感谢一直的陪伴吧,下一篇文再见。可是,倘若如此,那他有一句话就不得不问了。“你喜欢我吗?”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小心翼翼地等候这场豪赌的结果。这是他一直不敢问的话,哪怕是被拒绝,哪怕是被抛弃,他都不曾光明正大的对她问出这么句话。他看见宁味的身影明显的僵硬了几分,而后转过身来望着他手捧在胸口,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她这样说道,眼底干净得如清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淳于沉默然于她的坦白。或许他早就该问出这句话了,心下惊涛巨浪拍打起来。宁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闭上眼嘴角不知何时挂上笑,又说了一句:“可这里告诉我,倘若我这辈子注定要喜欢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定会是你。”淳于沉愣在原处,耳边只有那句话在无限回响。宁味脸色绯红神情如少女一般娇柔,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坦荡勇敢。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而他早已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淳于沉”“嗯?”“我没道理不喜欢你啊。”“啊?”“你可是我养的。”淳于沉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从来便是这样,十分有道理,又不可逃避。61、信潞城终究没有因为金矿而发达,依旧是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唯一称得上大事的便是花嫁的沉老板将花店也托付给卖酒的宁娘子后不见踪影。淳于沉确实是走了,但谈不上是什么失踪。因为在他离开后的半个月,宁味便收到了他的信。是从边境送来的,而后一封接着一封。他回到了边境,那片他父王曾经用命镇守的疆土。他的信写得勤快事无巨细,宁味每日总得抽出一个时间来整理这些。直到一日,上面的话难得简单,只写了一句。“淳于意反了。”他似乎早有所预料,到是世人皆是震惊,没想到功勋震天的淳于沉没有反,反倒是闭门不出的淳于意早有准备,勾结异族军队里应外合势必要将大周拿下。只可惜,淳于沉不知从何处调遣强兵与异军在境外纠缠,而渝京的新皇也早有准备将整个城池镇守得坚不可摧。淳于意终究是溃败而后被追杀至死。淳于沉离开潞城的第一晚并不是快马加鞭回边境,而是转道独行去了渝京。深更半夜,新皇还在忙于政事不曾休息,见他深夜闯宫前来也没惊慌反而邀他坐下。烛火通明,淳于沉望着新皇,只觉不过登基几年他便老了不少,眼角布满皱纹,面容疲惫。他虽聪颖但确然不是先皇儿子中资质最高的,登基这几年他虽时常为了维护位置而做出各种动作,但于百姓却依旧是个勤政爱民的天子。淳于沉没有和他虚与委蛇的心思,他和他从来都只是来谈条件的。“我不打算造反。”他出声直接而简单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新皇笔尖一凝忽笑起来:“我知道”“我为你镇守边境三年,你放我归回封地永不进京。”他这个条件提得极有意思,新皇搁了笔抬头望他:“回封地?”“恩”淳于沉应下来:“我对你的位置从来都没兴趣。”“我如何能相信你?”新皇饶有兴趣的反问。“你可以不用相信”淳于沉出声:“我也不打算要你相信。”他点点太阳穴出声:“你用这儿想想,便知我是来同你交易的,而且此刻你除了相信我,还能信谁呢?”新皇面色一滞,没有出声。“淳于意是不安分的。”“我帮你看着他,等到他谋逆那日,朝堂中你想清除谁便可以清楚谁。而我早就解甲归田了,你不是高枕无忧了?”“这买卖只赚不亏。”*宁味收到淳于沉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是在秋日。那时淳于沉已经带领齐王军队剿灭了叛匪如他父王一样成了大周叱咤风云的战神。她坐在葡萄藤下,默默看那封信。他说,他将齐王军队不留痕迹地编入了大周军队中,给了足够的银钱让老兵可以回家安享晚年。他说,这几日草原的草开始慢慢枯黄,天色透亮和草原连成片一望无际。他说,他看见成群的牛羊走向天边。他说,他看见了她曾经看过的景色。他说,想她了。宁味细细将信收好,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去关花嫁的门。日暮十分,花嫁的窗口上簇拥着各色的花朵,在夕阳下朦胧而柔美,似乎在安安静静的沉睡。柜台上咕噜趴在俊子的手臂上,一同在参瞌睡。她一时不想进去,只站在窗口。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她抬眼顺着望向远方,有一人骑在马上踏着夕阳逆光而来,背后是光芒万丈。路边的梧桐树,慢悠悠地落着黄叶,一片一片堆叠着静静躺在碎石头路上,没多久便染了一路金黄。直到他靠近,向她伸出手。她看清他的脸。琉璃色的眸子中只有她仰起的脸,额间系着她送他的那条青玉抹额。手心依旧是一封信,他抿嘴示意她打开。她愣了几秒才动手动手去拆他的信。这是今日写的。似乎是才写不久,墨迹未干。不过一句话。今日,能嫁给我吗?她立在原处没有抬头,伸手从发间抽了一朵小花,细软的花枝捏在她手中如笔一般,工工整整地将“能”字画了个圈。作者有话要说:感天动地,我终于写完了。后面拖拖塔塔写了很久才写完,写得也不太满意。不过好在给宁味和淳于沉一个结局。我一直在想,宁味接受淳于沉需不需要写很多很多的铺垫来推动,甚至想好写很多细碎的事情来促进,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互相依靠多年,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就好。感谢一直的陪伴吧,下一篇文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