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翊撇嘴，“好像刚才的才是正的。”“你说什么？！！”简粒音调跟着提高了几分，说着她的脚往他脑袋周围虚晃一枪，“你耍我呢？”许翊知道她不会真的踢到自己，他很镇定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他两手握住她的脚腕，严肃地说：“听话，别闹。真摔下来了，哭都来不及。”许翊修长的手指恰好握住她的脚腕，他的掌心带着点余温，贴在她的肌肤上，惹得简粒红了脸颊。她轻咳一声，扬起脸，盯着面前的板报，应道：“嗯……”第26章 26 二更在唇釉事件过后，简粒和颜茉莉成了好朋友。这天，英语郑拿着名单走进班里。“咱们班这个座位也坐了一年了，新学期新气象，给大家调个座位。”“啊……”“老师，不要啊，这都坐熟了。”英语郑抿着嘴笑，她笑吟吟地打趣道：“就是熟了，才要给你们换呀。”“好了。”她拍了几下手，班级瞬间安静下来，“这次的座位调换就……”英语郑故意拖长了语调，坐在后排的几个男生都咬着唇，紧张地瞪着她的下半句话。英语郑不紧不慢地说：“这次就让大家自由组合吧。同桌自由选，班级座位也自由选，选好后统一到班长那里去登记。”“啊啊啊！太棒了！！”“老师万岁！！”“打住打住。先别给我戴高帽。”英语郑又笑了笑，“要是有老师投诉，或者让我发现你们上课交头接耳，立刻调开。”“好了！先上课，调座位的事下课再商量。”英语郑又拍了拍桌子，将同学们的注意力重新引回课本上。因为班主任的这个决定，一整节英语课，所有人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同桌人选，以及喜欢的座位。下课铃刚打响，班长的座位周围就围了一群人。他们都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看中的座位上报。尤佳想问简粒心中的同桌人选，但因为之前的事，她犹豫着不敢开口。正在她侧过身，准备询问时，颜茉莉走了过来。她主动拉起简粒的手，说：“走吧。我们也去班长那报座位。”“噢。好啊~”简粒放下手中练习册，起身前，她还转过头和尤佳说了一句，“那这学期我就和茉莉同桌啦。”“嗯。”尤佳挤出一个微笑，勉强地点点头。班级重新换了座位，除了后排的几个大仙，其余的位置都被换了一轮。简粒搬着自己的桌子走到新座位时，一个欠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哟。简粒又坐我前面啊？”她回头，这才发现，多嘴驴林井又坐到了自己身后。简粒没好气地说：“林井，怎么又是你啊！”“这就叫缘分。”林井赶紧伸手去帮简粒搬桌子，等他放下简粒的桌子，颜茉莉也搬着自己的桌子走过来。“哎呀。茉莉也坐我前面？”林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看前桌，又看看后桌，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这位置好，前后左右都是老熟人。这位置我非得坐到毕业不可。”“哎。别别别。”林井的同桌学委先摆了摆手，他故作嫌弃地说，“我还希望以后能考进创新班的呢。”林井一手揽过他的肩膀，一手按在他脑袋上拼命揉搓。“没事没事，你这么聪明在哪都能发光发热的！”“啧。”学委撇着嘴吹起，吹起了自己凌乱的刘海，“林井。我怎么忽然想换座位了。”“你说什么？”林井故意将手放在耳朵后比了一个认真听的动作，然后又问，“你说你想一直和我同桌？”学委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小学鸡式的拌嘴逗得简粒和颜茉莉哈哈大笑。班上重新组合后，大家既挑选了同桌，又选择了适合自己的座位。高一八班的课间因为新换的座位变得喧闹。所有人都沉浸在新座位的新奇和喜悦里，唯有换到靠后排座位尤佳低着头闷闷不乐。身为化学课代表的简粒每天在收齐作业后，就要赶在大课间之前送到办公室。因为换座位的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她慌乱地整理着桌面上成堆的练习册。颜茉莉见了主动帮她将练习册都翻到了需要批改的一面，又和她一起捧着练习册走向办公室。两人在走廊里迎面碰上了许翊。“简粒。”许翊先和她招了招手，随后才朝着颜茉莉点点头。颜茉莉看到许翊来了，非常识相地将自己手里的一沓练习册塞到他手里。“你帮简粒拿到办公室吧，我作业还没写完，先回了……”说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了班级。许翊拿着那沓作业很是淡然，反而是简粒显得有些紧张尴尬。“呃……又要麻烦你……”“没关系，我时间很多，走吧。”或许是因为之前颜茉莉的话，让简粒更加在意许翊了。在她眼里，许翊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可是他的性格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明明这是她童年最熟悉的朋友，但现在许翊站在自己身边时，她却觉得很不自然。“你怎么了？”许翊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一眼还在原地愣神的简粒。“许翊。”简粒叫住他，“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啊？”许翊歪过头，愣在了原地。“唉……”简粒长叹一口气，解释道，“你和小时候变化太大了，好想知道你初中都经历了什么呀……”许翊松了一口，笑着回道：“好阿，反正以后属于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我可以慢慢告诉你。”当他漫不经心地说出‘我们’时，简粒红着脸轻咳一声。她撇嘴，嘟囔了一句，“哎。听说你在初中的时候，有一次从窗户逃课去打篮球，结果书包挂在了树上，后来还是门卫大爷拿长竹竿捅下来的。”“啧，谁跟你说的这个？”许翊翻了一个白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是不是林井说的？！”许翊刚说出林井的名字，坐在教室里的林井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拍了拍前座的颜茉莉，“说，是不是你偷偷说哥哥坏话了？”颜茉莉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她不屑道：“谁没事说你啦！”走廊里，许翊赶在简粒回答前，他自己先否定了这个猜测。“应该不是他，他那次摔得手都骨折了，住了一周的医院。”“我知道了，是颜茉莉！”许翊瘪嘴，小声嘟囔道，“她怎么什么都和你说阿。”他的小声嘟哝被细心的简粒听去了，她笑着特意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扬起脸，一脸自豪地说：“那是，我们现在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所以说，许翊你要小心点，你的小秘密这次可都掌握在我手里。”看着眼前人终于露出笑容，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之前他遇到简粒时，虽然她脸上总挂着浅浅的笑意，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今天遇见她和颜茉莉时，他才明白简粒之前的笑容里掺杂了一丝勉强和尴尬。“看来你们俩的关系是真的很好。”“啊？你说什么？”“我说……”许翊走近她，俯身在她耳边说，“你不用从颜茉莉打听我。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切~”简粒推了他的肩膀一下，“自恋鬼，谁打听你了，你那些糗事我才不想知道。”许翊轻笑一声，揶揄道：“还说我。你呢？你初中的时候，为了保护一个小学生和小混混打架，结果还打输了。”他不经意的一句话，简粒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许翊说的事一点不差。她初一一次回家时，在家门口的巷子遇见清小学生钱的小混混。那个小混混也穿着南光小学的校服，还顶着个难看的爆炸头。第一次经历宿舍生活的简粒，在学校受了一肚子气。现在回家看到这样的场景，她更是怒从心中起。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上去，指着那个小混混破口大骂。简粒不仅是为了帮那个学生，也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谁知那个小混混看见她，非但不害怕，还向她挥起了拳头。已经蹿高的简粒不再是从前那个小豆丁，她咬着牙，挥着拳头也朝他冲去。两人过了几招，小混混在躲过她横踢来的一脚后，用力地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还没来得及站稳的简粒被他推到在地。而她正准备站起来继续时，正好买菜归来的简主任看见了这一幕。穿着南光的校服打架，他作为德育处主任怎么能忍。他边跑边厉声呵斥道：“你你你！哪个班的？！”小混混一见是简主任，扭头就跑，简主任也毫不示弱地追上前去。简粒从爸爸手里接过菜篮，她站在原地，挥舞着双手高喊着：“爸爸，加油！！”那天晚上，父女俩一个鼻青脸肿，一个灰头土脸地手牵手回到家里。因为这样，他们还被简妈妈一阵数落。本来是一件见义勇为的好事，可是简粒觉得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学生推倒，实在太过尴尬，所以她从来没想谁提起。再加上，她初中是住宿制学校，大家住得都相隔甚远，自然不会有同学知道。可就是这么隐秘的一件事，许翊竟然知道？简粒拧着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的话问出口，许翊也吃了一惊。他赶紧撇过脸，低声道：“我就是知道。”有了爸爸送的自行车，许翊每周末都会去旧家等放学归来的简粒。那次，他就站在街尾。简粒摔倒时，他已经握着拳走出了小巷。可就在他即将出现在简粒面前时，简主任跑过来及时救场。许翊只得扭头又隐进了另一边的小巷里。“喂！许翊，你说啊！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简粒还在追问个不停。许翊眼睛一转，随口胡诌道：“我能掐会算，什么都知道。”“你骗三岁小孩呢！”“对啊。就是骗你。”“许翊！你跑什么啊！”“要上课了，快点去送作业吧！”“哎，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啊！喂……”第27章 27周末，简粒回家，平日里一向喜欢拌嘴的爸爸妈妈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是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视机。简粒走过去，在他们身旁坐下。新闻台正在播本地新闻。原来是一家小吃店发生了瓦、斯、爆、炸。简粒看着那家店的名字，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跟着张大。那家店就在自己初中门口。每逢周末，店里就挤满了学生。瓦、斯、爆、炸这样一件大事很快传遍了x市的大街小巷，各个爱心组织纷纷利用他们的渠道募集爱心捐款。因为在爆、炸中受伤的大部分都是学生，所以x市的学校也都自发地组织了捐款。或许是因为那是简粒的初中母校，所以她对于这件事更加关注。周一，身为广播站播报员的简粒和校宣传委商量了募捐的事。当天课间，她和几个校宣传委的同学拿着红色的募捐箱走进班级。简粒拿着募捐箱走进高一创新a班时，大部分同学都拿着练习册在刷题，因为下一堂课是他们每周一测的化学测验。早在升旗仪式上，教导主任就提到了募捐一事。所以简粒刚将募捐箱放到讲台上，就有几个女生起身走到讲台边，将纸币透进募捐箱里。许翊是创新a班的学习委员，他拿着自己班的名单站在讲台一侧，配合宣传委的学生干部登记捐款人名册和款项。简粒从广播站拿来了随身小麦克，她站在讲台上，真挚地念着倡导词：“献出一份爱心，传递一份生命的热度，相信在大家的支持下，他们也能再度扬帆起航……”这份倡导书是她昨天熬夜写的，简粒反复修改了四五次。她反复斟酌遣词造句，担心自己的感情过于浓烈，造成了听者的不适，也担心写得太过平淡，而影响了募捐者的热情。在她感情饱满的真诚倡导下，越来越多同学抬起头，他们从书包里掏出钱包，慢慢走上讲台。从十块、二十块的散钱到几百的大额捐款，同学们都贡献了自己的一份爱心。简粒看着慢慢变长的名单，嘴角微微漾起。她拿着小麦克风继续念她写的感谢词。可是，她才说了两句，原本安静的班级忽然传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讲完了吗？到底还要占用我们多少时间啊？我们下堂课还有测试哎。”叶子阳一手转着笔，一手翻着练习册，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从简粒走进班级开始，他眼中的愠怒就没消过。早读时，段长就用广播宣传过一次，升旗仪式上，教导主任还放了x市红十的公益宣传片。叶子阳不反对募捐，但一次又一次的宣传倡导，仿佛一把架子他脖子上的刀，把他逼上了道德的制高点。再加上简粒再三的倡导，让他产生了一种不捐款就是没有道德感的错觉。和叶子阳一样想法的同学不是没有，但他们大多选择了沉默。在叶子阳做了出头鸟后，他们也纷纷跟着附和——“就是，下堂课还有测验阿。”“早读讲，升旗仪式说，课间又来？有必要吗？”“直接把募捐箱放校门口就好了，谁想捐谁去阿……”许翊轻咳一声，站到了讲台中央。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采取怎样的募捐方式是由学校决定的，校宣传委和广播站的同学只是在配合学校工作。而且，这一次的募捐是由市里的爱心组织发起的，刚才教导主任已经播放了相关的宣传片。捐或者不捐，不能代表什么，学校也不会强求大家，希望大家可以理解他们的工作。”叶子阳嗤笑一声，眼里依旧充满了不屑。从那次许翊在校门口帮简粒驳了自己面子开始，叶子阳就对他心怀不满。许翊的低调在他眼里不过是烂好人的虚假伪装。叶子阳早在开口时，就猜到了许翊肯定会帮着简粒说话。他也不多作反驳，反而是跟着附和道：“既然学委都发话了，这样乐于助人的事，我当然要参加了。”叶子阳说完，他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皮夹，在众目睽睽下走上讲台。他当着简粒的面在自己大皮夹中翻找，终于在一个小夹层里，他翻找出一枚一元硬币。叶子阳笑眯眯地拿出那枚硬币，“反正捐多捐少都是心意嘛。”简粒看着那枚硬币和他脸上嘲讽的笑，她气得浑身发抖。在这次的爆、炸、事件中，受伤的有她认识的老师，有她初中同学的妹妹……这些人因为突发的事故，有的失去了珍贵的性命，有的失去了美丽的容颜，有的至今还插满呼吸管躺在病床上……那些沉甸甸的生命在叶子阳的这枚硬币里变得轻飘飘。许翊拧紧了眉头，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眯起的眼眸里满是冷厉，许翊扬起脸，严肃而认真地说：“捐多捐少都是心意没错。但如果那你是抱着这种嘲讽的心态，我想这个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是献爱心，不是求施舍。”“你……”叶子阳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前排的一个女生也站出来指责道：“幼稚。叶子阳，你真无聊。”站在一旁沉默的班长，缓缓开口：“原本你安安静静的，不捐款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今天你这么做，真让我觉得难过。我替你感到难过，因为你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接连的指责让傲气满满的叶子阳低下了脑袋。他甩开许翊的手，收回了那枚碍眼的硬币。可是就在他要回到座位时，许翊又一次叫住了他。“还有课间休息时间怎么分配是你的事，可班级是大家共用的。你有复习的权利，他们也有来宣传的权利。世界不是围绕着你转的。这一点，我希望你清楚。如果因为他们的几句话，就扰得你看不进去书了，那么我想创新班并不适合你。”在众人的嘘声里，叶子阳仍不忘呛声道：“哼……许翊，我们走着瞧。”然后他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上。募捐宣传结束，许翊帮简粒捧着募捐箱，两人一起走出班级。简粒小声夸赞道：“刚刚你好威风啊！”许翊轻笑一声，说：“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必须很厉害。”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码啦！第28章 28同学们刚刚才从过完的周末中收回心，还没上几天课，又碰上了清明假。可惜，英语课上，英语郑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刚刚教务处通知，本学期的第一次分班考将会安排在清明，所以明天上午不放假，大家按上课时间来学校，考完再走。”“啊……清明不是统一放假的嘛。”“对阿，学校怎么这样阿。”底下哀怨四起，他们盼这个假期盼了好久。后排的几个男生都约好了今晚要去网吧打通宵。谁知道，明天上午竟然还要考试？？有个调皮的男生故意举手问道：“老师，反正我也考不上创新班了。明天的考试我能不能不参加呀？”“不行。”英语郑严肃地拒绝道，“明天的考试所有人都要参加！必须参加。有特殊情况要请假的，下课来找我，单独谈！”英语郑态度坚决，神色严厉，同学们都低下了头，只剩下了小声的嘟囔。英语郑长叹一声，安慰道：“知道大家都想放假，老师也一样阿。可是，学校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希望你们别把这次考试当作考上创新班的条件，而是当作一次对自己所掌握知识的查缺补漏。分班考的卷子是几个教学组的组长出的，涵盖了大家平时练习中的易错题，认真作答，相信对你们是有帮助的。”她又拍了拍手，扬了扬手里的练习册，说：“明天上午就要考试了，今天我们就围绕作业题来讲解吧。来，请大家翻开练习册第……”简粒拄着脑袋，盯着密密麻麻的作业本，她的魂早就飘出了窗外。她在心里打着一个小算盘，按照上学期的期末排名，她的名次勉强够得上创新b的线。但从平行班考上创新班，需要比最低线高二十名。简粒算来算去，自己好像没有哪一科能够超常发挥让自己一跃挺进创新a 的。算到这里，她忽然佩服起许翊来了。他到底是怎么学的，怎么能次次考第一呢？！小时候，她也没发现，他有这么超人的学习能力啊。就在她神游时，英语郑点了她的名字。“简粒，你来翻译一下这句话……”“哦……”简粒赶紧站起身，她低头看着练习册，结结巴巴地回答着老师的问题。**清明虽然是法定假日，但是街上依旧冷清。简粒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待分班考的开始。她歪头望了一眼窗外，毛毛细雨将楼下的两排行道树洗出了绿芽，窗户上粘黏的小水珠慢慢下滑，留下了成了蛛网似的痕迹。简粒叹了一口气，放假考试，想出游却遇雨。烦闷的心情如同此刻阴霾的天气，灰蒙蒙的，湿漉漉的，让人怎么也开心不起来。随着试卷的下发，简粒更不开心了。本着遇难则搁的原则，她迅速地写完了自己会的题。等她完成作答，考试时间已经过半，她拿着铅笔在草稿纸上算分。简粒发现自己不仅是离创新a有距离，按照这张试卷的难度，就连创新b的线她也摸不到。“啧，许翊的脑袋要是能借我就好了。”她忍不住小声嘟哝。坐在台上监考老师轻咳一声，她赶紧低下了脑袋，继续作答。又过了半小时，雨终于停了。监考老师看了一眼挂钟，好心提醒道：“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答完的同学，现在可以交卷。”话音刚落，简粒看见走廊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许翊挎着背包，风似地从走廊跑过，像是着急着去哪里一样。简粒戳了戳自己的水笔，发现草稿纸上晕开了一大片，她的水笔也写不出字了。她长叹一口气，真是天不遂人愿。简粒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姓名学号，背着包走上讲台，将试卷交给了监考老师。她带了一个交卷的头后，后排几个早就蠢蠢欲动的男生也赶紧起身交卷。他们拿着篮球书包，飞快地跑出了教室。简粒走出学校，发现许翊站在对面的车站等车。许翊回家并不需要坐车阿。她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着跑到了他的身边。简粒悄悄绕到他背后，然后一跃而起，双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嘿！许翊！”“嗯。”和往常不同，他回答得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精神。“许翊，你要去哪呀？”“去祭扫。”“啊？给谁？”简粒的声音小了几分。“奶奶。”许翊提起这个名字时，声音带着几分喑哑，和些许鼻音。简粒能看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悲伤情绪，她的手悄悄握住了许翊的手，轻声道：“我陪你去吧。”她记得林井说过，许翊初中时是在奶奶家长大的，连姓氏都改成了和她一样的。简粒没办法感同身受，但她明白现在陪在他身边，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一路上，许翊都十分安静。他爽朗的声音变得暗哑，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像是哭过的样子。那一头慵懒的卷发此刻已经变得乱蓬蓬的了。不仅如此，一向注重细节的许翊，今天却扣错了校服纽扣。他衬衫上的第二个扣子扣进了第三个纽扣的洞里。所有的细节，简粒都能感受他的无措和悲伤。她侧过身子，主动替他解开扣子，又重新扣好。若是平时，许翊一定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笑着和自己说谢谢。可是今天，他只是双手插兜地这么站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到公车到站，简粒轻声提醒他到站了，他才愣愣地走下车。因为学校增加的考试，让他们完美地错过了祭扫的高峰期。两人到达郊外的墓园时，前来祭扫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许翊拿着鲜花和香条走到奶奶的牌位前。这还是简粒第一次来墓园，当她抬头看向小格子上的黑白照片时，她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照片上的老人面容慈祥，笑容灿烂，明明是那样鲜活的形象，可却被印在了肃穆压抑的骨灰龛上。她侧过头，许翊抿着唇，拿着香条的手都在颤抖。简粒在他上过香后，踮起脚尖，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拍着他后背，像安慰小朋友一样，说：“想哭就哭吧。”一直呆呆愣愣的许翊被她的这个动作吓到了，他先是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子，用额头抵在她肩膀上。他闭着眼睛，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掉在了简粒的白板鞋上，绽出一朵朵小花。许翊用喑哑的声音呜咽道：“我好想她，因为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好难过……”他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的话语，每一个字都扎在简粒的心上。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开口说道：“你不是一个人呀。”缓和了悲伤情绪的许翊直起身子，他昂着头，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珠。他不想让简粒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他希望给她留下的都是美好记忆。简粒从包里抽出面巾纸递给他，“你想小的时候，你有哥哥，有李子睿，有邱老师关心你，现在你有林井、颜茉莉这样的好朋友，还有……”“还有什么？”“还有我！”简粒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郑重承诺道，“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阿……”“一直？”“嗯。一直！”简粒坚定地点点头，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所以，不管是曾经的秦枫还是现在的许翊，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阿。”许翊终于破涕为笑，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嗯。有你的陪伴是我最开心的事。”第29章 29清明假后，分班考成绩被贴在了荣誉榜上，林井看到一直位列段一的许翊破天荒地掉到了第四名。他正奇怪，只见许翊捧着一大堆书往自己的班级走。林井追上去，从他的那叠书分了一半到自己手里，然后小碎步地跟在他后面，问道：“许翊，你这是干嘛啊？”“去你们班啊。”“哈？”“我已经和段长说过了，从创新班降到你们班了。”“咦？就因为你掉出前三？喂，你话别说一半阿……”林井加快脚步，这才跟上许翊。许翊跟着他走进高一八班。林井的同桌在这次分班中超常发挥，升入了创新a，他正在整理自己的书桌。许翊将自己的物品放到了他的桌上。他侧过脸，呆呆地看着眼前人，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考进创新a是去顶替许翊的位置的。许翊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着问：“怎么了？需要我帮你整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