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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翩入梦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 / 1)

文案:浮莲是九重天上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背后捅刀子且蛮不讲理的一位女仙。当她得知自己的死对头扶棠仙君下凡渡劫去了,脸上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后来,浮莲抱着扶棠的大腿哭得死去活来:“作死都是现世报啊!现世报!”扶棠仙君:迷之微笑。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阴差阳错搜索关键字:主角:浮莲,扶棠 ┃ 配角:月浓,琼花娘子,焦如清等 ┃ 其它:一句话简介:因为历劫引发的风月故事第1章 :断腿仙君若要问九重天最热闹的一处去处,那众仙家必然指路东边的酿酿馆。东边的酿酿馆,是九重天独有的一家酒馆。众仙家早已辟谷,但是却喜欢到酿酿馆去喝两杯酒,听两段笑话。这一日,酿酿馆又坐了不少神仙,东一桌,西一桌,聚在一起闲谈。小仙阿琼端着一个酒壶游走在各桌之间,遇上谁要添酒,就倾身倒酒。她端着的那酒壶,通体雪白,是再普通不过的白瓷酒杯,可是又不寻常,因为她已经为好几位仙家倒过酒了,但是酒壶里仍旧是满满一壶酒。倒了酒,就起身往另一桌去。“今个儿怎么没瞧见扶棠仙君?”正聊天聊得热络,仙群中间突然冒出这样一道声音来。此话一出,各仙家纷纷扭头,在酒馆里巡视了一周,然后附和道:“对,怎么没见扶棠仙君?”“奇了怪了,扶棠仙君应该是日日都在的呀。”“那最爱酒的月下老人都可以不来,扶棠仙君怎么可以不来?”“嘿嘿,这可得问问酿酿馆的主人浮莲仙子啊。”不知又是谁说,众仙家又把目光挪到了倚在柜台上打盹的女子身上。那女子穿一身雪色襦裙,外罩一件天青色衫子,身子倚在柜台上,一双眼将眯未眯,纤长的眼睫毛扑闪如两只振翅欲飞的蝶,陡然听见自己的名字,立时睁开了眼睛。她那双眼睛初初睁开时带着点银红色,闭眼,再睁眼,那双眼珠便如墨染就的一般,黑亮好看。“浮莲仙子,今日扶棠仙君为何没来?”坐东边的焦如清摇着芭蕉叶笑着问道。浮莲那双好看的眼睛登时翻了一个白眼,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他来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浮莲此话一出,仙群中又哈哈笑起来了。“扶棠仙君日日困在酿酿馆,就差没宿在这酿酿馆了,浮莲仙子怎么能说你跟扶棠仙君非亲非故不相关……”“我听说是昨个儿扶棠仙君喝酒喝忘了神,从酿酿馆回去的时候摔断了腿,这腿断了,今个儿自然就来不了。”“摔断了腿?哈哈哈,看来我们这群酒友还得去看看他啦?”“走走走,瞧瞧去,看他如今是怎么个怂样。”众仙家说走便走,酿酿馆顿时空了一大半。阿琼看着这场面,端着酒壶站回浮莲身边。浮莲瞧着这一切,打了一个呵欠,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突然又听到有人喊她。“浮莲仙子,咱们一起去看看扶棠仙君吧!”浮莲回头,一群仙友正看着她,为首的就是摇着芭蕉叶的焦如清。浮莲轻嗤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屋后面走去,边走边说:“要去你们去,我有那时间,不如好好睡个觉。”仙群中又叽叽喳喳开来,“这浮莲仙子可真是无情呐,扶棠仙君毕竟是喝了你的酒才忘了神摔的呀。”浮莲怒了,转身就道:“来往我这酿酿馆喝酒的仙家那么多,喝醉了的也不在少数,怎么偏偏就那骚包摔断了腿?就算是我的酒烈了些,他喝的多了些,可是嘴长在他身上,他自己不节制,摔了腿,也能够怪我酿酿馆?”众仙家这会儿都不说话,只是东望望西望望,然后对视着意味深长笑笑。浮莲怒火未消,也懒得再搭理这群整天闲得没事爱八卦的仙家,拂袖转身就往酿酿馆后面去了。焦如清为首的一群仙家笑着腾云驾雾纷纷往扶棠仙君府邸去,期间又聊了起来。“仙途寂寥,这一日日的就指着扶棠那点笑料过活,他今日不在,还真是不习惯。”“他不来酿酿馆,酿酿馆总归是不闹腾的,看见没,今日浮莲都无聊地倚在柜子边上打盹了。”“还别说,虽说浮莲仙子不跟我们一道去瞧瞧扶棠,但是指不定一个人就去悄悄去了。”“那可不见得,那两人啊,都是恨不得将对方踩在脚底下的。”“海君,您飞升不久,想来是不太了解,那浮莲跟扶棠吵吵闹闹五百多年,谁也离不了谁的。”“原来如此……”“不过说来,这扶棠突然摔断腿这事,实在是太蹊跷了。”“经您这么一说,小仙也觉得。这扶棠啊,是三万多年的仙身,纵使平日里再怎么玩闹不思进取,但是修为底子在那儿,怎么也不可能断了腿啊。”“去看看便知道了。”……小棠殿,一树树海棠竞相绽放,红艳艳一片十分喜人。殿里后院,海棠树下架一竹床,床上躺一红衣男子。男子右腿蜷着,用纱布包了,脚踝露在外面,偶尔一两片海棠花瓣落下来,映衬得他的皮肤更白些,风一吹,花瓣又飘去了别处。躺着的人,一手撑在后脑处作枕,一手举着一本书,书大,挡住他的脸,只看得见他细长的颈子,以及颈子下红纱盖着的似露未露的锁骨。单看这身形打扮,一点也不像是九重天上的仙君,倒像是人间哪个烟火勾栏巷里的纨绔子弟。月浓快步走进来,衣摆上的红线迎风纠缠。“扶棠,听说你腿断了?来来来,快让我瞧瞧……”话未说完,人就已经到了竹床边上,正要伸手去摸摸那条被纱布包了的腿,那条腿却比他伸手的速度还要快地挪了一个地方。书放下,露出一张如玉般的脸,眼还未睁,动手将衣摆一拉,盖住露在外面的肌肤,再才睁眼。“红线柱子你少来,不就是想看看我的落魄样么?我偏不给你看!”月浓收回手,脸上佯装着的担忧终于化为取笑,“你说你也是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把腿给摔断了,这不一会儿功夫,整个九重天都传遍了。”扶棠眼睛一瞪,坐起身来,“传遍了?”“都说平日里浪不唠骚的扶棠仙君没腿浪了,躲在小棠殿里吞仙丹。”月浓说这话时,很努力在憋笑,但是说到后面,还是忍不住了,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哈,扶棠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扶棠觑了自己的腿一眼,白眼恨不得翻出天际,“不过是一时失足,竟让你们看笑话了。”再抬头,就看见东边的云头上华光四射,一众仙家腾云驾雾而来,跃下云头,就敲响了小棠殿的殿门。“扶棠仙君,听说你摔断了腿,我们一众仙友来瞧瞧你,来开门吧。”“扶棠仙君腿都断了,怎么还劳烦他开门呢,我们自己进去就是。”“如清仙君说得有理,那我们就直接进去吧。”殿内,扶棠与月浓对视一眼,月浓笑得更加厉害了,扶棠见他那般没心肝的样子,翻了个身子,继续躺着。月浓广袖一拂,小棠殿的殿门打开,众仙家笑着进来。等众仙家打趣完,三三两两走了,最后还剩下焦如清摇着芭蕉叶站着。“你怎么还不走?”扶棠坐起来看他。焦如清摇着扇子笑道:“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摔断腿的。”“就同外面传得一样,喝醉了酒,腾云时一时失足,从云头上掉下去了,摔断了腿。”扶棠说。“你当我信啊。”焦如清摇着芭蕉叶凑近他,眼里满是笑意。扶棠一手推开他的脸,转了个身,啥也不想说。“是浮莲吧……”焦如清笑道。扶棠转身,眼睛眯着。……浮莲在酿酿馆坐着,手里握着一个白瓷酒杯,啜一口酒,就哈哈笑一会儿。想到扶棠昨日瘸着腿回去,她就浑身通泰,开心得不行。扶棠并非是摔断了腿,而是被浮莲打断了腿。昨日,浮莲在自己的小园子里采集花瓣准备酿酒,结果这扶棠大约是喝多了酒,醉到浮莲的园子里来,来了也就来了,还神志不清地将园子里的花给拔了。浮莲只是偶然一个回头,自己身后的花就全没有了,再一看,就望见扶棠提着两枝带土的玫瑰晕乎乎地望着她。那一瞬间,浮莲气炸了,气血上头,手指一翻,四枚雷火珠就飞了出去,准头极好,全砸在扶棠膝盖上。噼里啪啦一通响,等烟雾散尽,扶棠的衣摆尽数炸糊了,他的脸也是黑黢黢的,他那时才回过神来,正要说些什么,浮莲手再一翻,掌心出现一排冰棱,扶棠见状,什么都不想说了,转身就跑。扶棠瘸着腿逃了之后,浮莲拂袖一挥,那些被扶棠连根拔了的花又回到了泥土之中,只是片刻功夫,蔫嗒嗒的花重新有了光泽。扶棠逃跑的那个狼狈样,浮莲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浮莲又啜了一口酒,继续哈哈大笑起来。仙子阿琼坐在一边翻书,回过头来看她。浮莲迎上她疑惑的目光,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阿琼,你知道吗,那骚包瘸着腿逃跑的样子,真的是太好笑了,啊哈哈哈……”阿琼眼中隐有担忧,弱声道:“啊……”“他就是活该,我等着这一天等了五百年了。”浮莲笑道。笑完,又啜了一口酒,然后慢慢趴在桌子上,眼睛渐渐合上了。作者有话要说:主要是一群活久了没事做喜欢凑热闹的神仙日常,背景架得很空,不要考据,大家看得开心就好了。第2章 :祭司求雨浮莲饮下仙人醉,一醉便是百年。一百年,浮世变幻如云烟。酿酿馆约是久无人清扫的缘故,庭中花草疯长。藤萝爬满了碧玉枝桠,在枝干上垂下一片烟紫色,遥遥望去似是一道紫色的瀑布。篱笆架上的蔷薇因为无人打理,细小圆润的枝叶从篱笆上铺到了青石台阶上,却只寥寥几朵胭脂色的花朵点缀其间。跟着蔷薇往院落里头走,很快便能看见趴在长桌上睡着的仙子。仙子身披水蓝色衣衫,面容秀丽,一截雪色臂弯枕在额间。天光漫散,照到她身上时,更是显得仙人之姿,熠熠生辉。忽的,只见她眉头微微一皱,手指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惊飞了本在一旁觅食的红色鸟儿。浮莲醒来之后,发觉周遭一片寂静,同往日喧嚣大不相同,随即便眉头微蹙,沉声唤自己的仙侍:“阿琼——”酿酿馆空落落的,浮莲发出的声音在空壁回廊间打了一个转又传回来,无人应她。浮莲呆坐在案桌之后,揉了揉发昏的额头,喃喃自语道:“阿琼这丫头哪去了?”边自顾自问着,边用手指在案桌上划了一道。这一指头划下去,指尖瞬间便沾上了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浮尘,心下便更是纳罕了,她这一觉是睡了个地老天荒吗?正发着蒙,一道红衫人影突然划破虚空,拂开紫色藤萝大步流星进到酿酿馆来。“小莲花儿啊,你这一觉可是睡得久啊!竟然足足有一百年!你可知这一百年发生了何事?”来人一进门便两手环胸,等站定到了浮莲面前,便开始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打量她。浮莲摇头:“不知,不过我正要去寻你,可有见过我的阿琼?”月浓装模作样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猛地一拍手,道:“坏啦!”浮莲早就见惯了他那浮夸模样,并不着急询问,只懒洋洋伸了一个懒腰,斜睨着眼看他,过了半晌才道:“如何?”“琼花娘子只怕是跟着扶棠仙君一道入尘世历劫去了!”月浓道。“历劫?”浮莲有些诧异,更诧异的是,“跟着扶棠历劫?”月浓眉眼立时耷拉下来,叹了口气,道:“小莲花儿你大抵是不晓得,扶棠仙君入凡尘已有百年了,他下界之后,这九重天因着他掀了一阵小风波。”“哦?此话怎讲。”浮莲倒是有些好奇了。“他素来便仗着一张臭皮囊和一张抹了蜜的嘴勾得仙女们不分南北,闻说他下凡尘去了,那女仙们哪里还坐得住,都上赶着去凡间给他添些桃花劫数。天帝震怒,命天兵天将捉拿私自下界的仙娥,捉拿归来的仙娥都投入天牢静思,另一边,又将扶棠在人间的命格书更改了。我那可怜的扶棠老弟哟,本来只用在尘世间晃悠个百年,象征性地遭罪一番便可归来,现在须得勘破天命机缘,才得重归天庭。你那仙侍琼花娘子,大抵也是下界追随扶棠去了。”月浓边说边叹气。可浮莲听着,眼中亮光更甚。她唇角勾起一道耐人寻味的笑容,“须得勘破机缘……那我不若也学那些仙娥,去给他添些劫数,‘助’他早日勘破天命,重返天宫!”“你胡闹!”月浓望着浮莲,两眸之中已经有警告的意味。可是浮莲根本不惧他,她自顾自从案桌里面走出来,所过之处,浮尘消失,原本堆了一指深灰尘的案桌变得焕然一新。浮莲往门外走去,看着满院疯长的花草,双臂扬起,随意捏了一个诀,掌间凝起一团绿色的光芒。如观音大士往大地施以恩泽一般,她将掌间的光球拂出,那聚成球的绿光立时便散漫开来,华光所过之处,花草苗圃自动归整,不过眨眼功夫,整个酿酿馆便井然有序,与浮莲醉前别无二致。“我劝你不要打那下界的主意,天牢里的那几位仙娥就是你的下场。”月浓倚在门框上,风吹过,他衣摆上的红线纠结飞舞。浮莲回头,直视他饱含警告的眼眸,还是一副没心没肺模样,道:“我偏要。那些仙娥纯粹是想去凡间与扶棠来段刻骨铭心的纠葛,可我不同,我是去报仇的!”转身,她掸了掸自己宽大的衣袖,接着说,“我若是被抓回来了,便可说是去凡间寻找我那傻阿琼的。更何况,有月浓上仙你在天界,小仙我自然是平安无虞的。”月浓垂眸,“太危险了,你就是胡闹。”抬眸,觉得还是有必要断了浮莲的念想,便道,“你又何必去淌那趟浑水,就算扶棠平日里与你争执不少,可是那是在天界的事,你这样追下界去挟报私仇,非君子所为啊。”“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浮莲反驳道,想到扶棠平日所为,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我就是瞅着他落了难,才去添把火的,他在天界的时候,仗着三万多年的仙身,令我吃尽了苦头,我就不信他这下了界,成了一介凡夫俗子,我还不能好好收拾他!”“那你不怕他日后重返天庭,来找你算账?”“升仙台边上那位煮汤的阿婶,是我远房亲戚。他朝扶棠若是还能归得天宫,我请我那阿婶多为他盛些汤,保准把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浮莲得意洋洋地说。“不可不可,若是往日里,你同扶棠掐起来了,小打小闹的,我必然是站在你这边的,可是扶棠此番下界历劫非同寻常,作为兄弟,这一回,我得站在他那边。”月浓道。浮莲叉着腰无奈地看着畏畏缩缩的月浓,道:“我不管你站在哪边,反正这趟人间我是去定了。”言毕,浮莲不再顾及其他,抬手在自己前方画了一个金色的圈,然后走进了圈中。月浓想要伸手拉住她,可是随着她另一只脚迈进光圈之中,整个光圈便消失了。尘世间,淇国京都。战乱之年,妖魔流窜,民不聊生。淇国国君平庸无能,治国安民全寄希望于祭司。城中祭坛,一场求雨祭祀即将开始。年轻的祭司身披银丝绣符文玄袍,正弯腰在祭坛香烛前画符纸。他身后跟着的少司,掐着指头算时辰。良久,少司风然抬头,道:“揽阕大人,时辰已到。”祭司揽阕朱砂笔勾完最后一笔,他拿起符纸平摊着吹干了,转过身来面对围在祭坛四周围观的百姓。淇国大片疆土闹旱已久,护城河也日渐有干涸的态势。周遭田地里洒下的粮种,好不容易冒了芽,全旱死在田地里头了。照此态势发展下去,一直无雨,今冬淇国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士兵。揽阕看着百姓眼中的希冀,心中却是一片戚然。他只是略通术法,万万没能到达与天交涉的地步,能够上到祭司这个位置来,纯粹是因为淇国国君已经杀了七十六位祭司祭天,而他是祭司阁第七十七位祭司,顺延着继任的。今朝开坛做法,他若是求得了雨,可救得黎民百姓,若是求不得,便要舍了项上人头。他本是无依无靠,这两个月来血腥已经让他麻木,便是舍了这一条命,也无妨。揽阕拔出木剑,用剑挑了符文,一番咒语念过,剑猛起,击向焰缸。黄符遇火立时便燃烧了起来,朱砂符文此时却在焰火中显现了出来。歪歪曲曲的符文,如同一只只神兽,在焰火中恣意飞舞。回身,揽阕又往焰缸中掷了一把黄符纸,焰火更烈。可是焰火烧过也便烧过了,天空依旧万里无云,太阳挂在天上炙烤着大地。守在祭坛一边的宫廷守卫在焰缸中火苗将熄的时候纷纷出列,站到了祭司揽阕身后。揽阕不做任何反抗,似是已经认命了一般,抬起两臂,任着守卫押着他走向焰缸边上熊熊燃烧着的火柱。祭祀失败,便要以身祭天。焰缸里的火苗闪烁着哔啵了一声,全数熄灭。祭坛四周的百姓纷纷转身,失望离去。可就在这一瞬间,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叫行人睁不开眼。押着揽阕的守卫也被风吹得拉不到揽阕的衣角。揽阕站在火焰柱前,眯着眼看空中异象。他见着天空突然破开一道口子,那道口子边遭泛着金光,而在那金光之中,有一道蓝光一闪而过。他以为自己花了眼,可是随即他又信了自己没有眼花,因为那道蓝光突然击向了自己。那蓝色的光团到底是没有砸到了他身上,而是撞向了他面前的火焰柱,一瞬间便是火星四溅,火焰柱坍塌。与此同时,风止,倾盆雨落。淇国上至国君千户大臣,下至街边小贩,祈求了半年多的雨终于是落了下来。原本失望而归的百姓此时纷纷跪了下来,朝着祭司揽阕跪拜。原本押着揽阕准备祭天的宫廷守卫此时也跪在他脚下,祈求得到他的原谅。少司风然眉眼俱是喜色,他的朋友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他为之庆幸。揽阕却是不动声色,沉眸望着火焰柱里的蓝衣女子若有所思,但也不过眨眼功夫,他便扬手指了指火焰柱中的女子,道:“此女乃是妖孽,投入地牢 ,择日问审。”浮莲只觉得莫名其妙,听着面前脸皮漂亮得快要赛过扶棠的男子说出那话之后,抬手就想丢一个火球过去。奈何她手握成托球状,手心里也没凝出一道光华来,寻思着该是下界时被消减了法力,又被这火焰柱炸了一通,此时不仅是遍体鳞伤,就是法力也是尽失了。浮莲愤恨地瞪着揽阕,心下盘算着,等她恢复了法力定要让这小子好看!可是现实到底还是残酷的,她被两个大汉架着在暴雨中拖走了。第3章 :女仙落难淇国闹旱半年,祭司揽阕求得一场暴雨。这雨一下便是半个月,不仅是护城河的河水充沛了,连着祭祀神社的地牢也变作了水牢。浮莲在地牢里困了半个月,整日浸在脏污不堪的水中,身子较之被炸伤之后更显得狼狈。如果说被炸之后,还能看得出是一个人样,现如今,她的四肢肿胀着,宛如充气不均匀的皮偶,让人以为是什么丑陋的山间妖兽。浮莲扒拉在铁门上,哑着嗓子又一次冲着路口的守卫嚎:“你们知道姑奶奶什么人吗就关着姑奶奶,赶紧放了姑奶奶,姑奶奶不跟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一般见识,你们要是再不放了姑奶奶,姑奶奶就要你们好看!”路口的守卫一动不动,令浮莲想起来焦如清手里常盘着的那只千年老王八。浮莲悔呀,下界时候就该为自己占卜一卦的,算准了入世地方再跳南天门也是不迟,何至于似今日这般,被消减了法力不说,还被凡间小小一介术士的火焰柱炸了个法力尽失,现如今还被丢进了她活了一千八百多年都没见过的脏污不堪的地牢。只怕是她还没找到扶棠那骚包一雪前耻,就被天兵天将拘回了天宫……浮莲越想越丧气,看着自己握成拳都没法驱动灵力的手,心中更是绝望。另一边,祭司揽阕求得了天神垂怜,上苍降下甘霖,解救了淇国万千百姓,他被奉为淇国的大恩人,受国君青眼,享万民爱戴。祭司的身份水涨船高,府上拜访之人络绎不绝。揽阕却是个不爱交际的人,他醉心术法,推绝了绝大数访客。这其中,不乏意志坚韧之徒,可难得有一个人如保山纪棠。纪棠,出身官媒世家,自揽阕出师来至京城,便缠着揽阕要为他说一桩姻缘。揽阕醉心道术法,哪里肯理会儿女情长,自然是闭门不见。纪棠也会伺机闯到揽阕面前,揽阕不耐烦了便将他丢进地牢,关个半日便将他放了,好令他断了那为自己说媒的念想,可是他将纪棠往地牢里少说也丢了七八回,那纪棠还不死心,仍是锲而不舍地上门来拜访。这一日,纪棠撑着十八节红油布伞又候在了揽阕府邸前。揽阕因着要回祭祀神社处理一些要务,没避过去,恰巧跟纪棠撞了个对面。纪棠眉开眼笑,端着官媒世家独有的谄媚脸对着揽阕,“祭司大人早上好呀,用过早膳没有?我今早去城南陆记糕点铺子买了一些枣蓉糕,您要不要尝尝?”揽阕冷着眉眼瞥过去,蓦地却是笑了:“你倒是个不屈不饶的,还想往地牢走一遭?”纪棠摇头,道:“不想的,可是要是能为祭祀大人牵得了红线,纪棠我就算是往地牢里走上一百回也是不悔的。”“那便依了你,”揽阕回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服从打了一个手势,吩咐道,“带回地牢。”又是无功而返,还将自己搭进去的一次说媒呀。其实纪棠也不是一个死脑筋,可是他自出师以来,为痴男怨女们拉了八十多条红线,从未有一对人儿在他看来是如此般配的。他不惜入狱上十次,只是为了撮合祭司揽阕与城北的教书女先生封神秀。一个人是不通情爱的祭司,一个是不理世俗的女先生,偏生都做着要爱苍生才能做好的事情。纪棠叹了口气,能不能促成这一桩姻缘他心里其实也没有谱。他是两处碰壁。不提因着这事揽阕大人关了他多少次,就单单说那女先生封神秀,见了他就冷了眉眼。“纪公子如何能明白,封某已经将余生献给了我的孩子和学生,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封神秀的话语还犹在耳畔。纪棠还兀自想着,脚步却是一步也没停地踏进了地牢。地牢里头弥漫着污浊的水气,踏一步,便带起一脚泥水。外头暴雨小雨交替着下了半个月,牢房里渗水竟然变作了水牢。纪棠嫌弃地皱了皱眉,对已经是老熟人了的揽阕府仆从说:“小哥儿,能否帮我找间干燥一点的房间呀?”进牢房是件晦气事。因着这纪棠,仆从小哥儿不知道进了多少次牢房,触了多少回晦气,他本来是气囊囊的嘟着嘴,盘算着今天回去又要用讨厌的艾叶泡澡了,便听见纪棠说了那话,整个人都气笑了:“您当是回家呢,还由着您挑?”抬头打量了一下牢里的情况,接着说,“近来祭司大人抓了颇多妖魔鬼怪,牢房都不够装了,你便跟那间牢房的姑娘待在一起好了,您也是这地牢里的常客了,咱也不能让您被那群魔兽给吃了不是。”纪棠看着仆从小哥儿对着自己眨了眨眼,整个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但还是拱手谢了一句:“那还要多谢您救命之恩了,他日……他日……”他日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好的报答法子来,纪棠便从怀里摸出今早买的枣蓉糕来,“请您吃点枣蓉糕?”仆从小哥儿不屑地瞅了他一眼,道:“您自个儿吃吧。”纪棠做这一行,年岁久了,自然就练出了一张厚脸皮,被拒绝了也不恼,甚至还有些自得。他进到牢房里头,看着仆从小哥儿锁门,托着枣蓉糕笑道:“得,小哥儿无福消受,那便成全了纪某吧!”仆从小哥儿懒得搭理他,只想着尽快逃离了这晦气之地,便是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纪棠哂笑了一番,盯着手里的枣蓉糕嘀咕:“哎呀呀,陆记的枣蓉糕真真是名不虚传呢,色泽透润明亮,手触之升温,细嗅有甜香,若是再来一壶明前茶……”他嘀咕着,突然发觉身边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抬眸望向身侧,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身边好像盘腿坐着一个人。那人四肢肿胀着,左右身子不是等同大小,长长的头发丝从腰间垂到泥星水中,浑身泥泞不堪,独两只眼干净,正盯着他。纵使纪棠觉得自己脸皮再厚,在那直勾勾的两道视线下,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他将手里的枣蓉糕往前推了推,尴尬同那人打了个招呼:“嘿!大兄弟吃点枣蓉糕?”浮莲看着他,费力将面颊前的发丝拂到耳畔,好仔细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不是冤家不聚头,眼前这个托着糕点的男人,与天上令人生厌的扶棠仙君有着同样一张脸。而在纪棠看来,面前长相颇为奇特的“大兄弟”在拂开面颊两旁的发丝之后,面目更加可怕。脸皮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黑乎乎一片耷拉着垂到锁骨上,在那黑乎乎的面皮上,又有难以形容的伤痕,似刀伤,又似烧伤……纪棠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一个人吓到。他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手里的枣蓉糕托着抖了很久,终于还是抖落到了地上。浮莲看着他,有些纳闷,垂眸,看到泥水中的自己,算是明白了。“我吓到了你是不是?”浮莲笑道。若是往日好模样,浮莲这一笑,不晓得要醉了多少春风红花,可如今,她这令人难以生出勇气看第二眼的面皮一笑,只会让人觉得可怖罢了。可她的声音是好听的,即使是哑着的,也如春风掀起波上涟漪,又抖落一串串水珠一般动听。纪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大兄弟”,而是一个姑娘。是一个姑娘,生得这般……真是叫人觉得可惜了……纪棠心下叹了一口气,又鄙视了自己一番,怎能以貌取人呢,他方才神色,必然叫人家姑娘难受,思及于此,他立马道歉:“抱歉,纪某方才对姑娘不敬……”这扭捏造作又虚伪的模样,不是天上那个扶棠仙君又是谁呢?浮莲撇撇嘴,身子往身后铁栅栏上面一靠,心里头却乐了。这可谓是歪打正着,她正寻思着要去何处寻这下界历劫的扶棠仙君,没想到这扶棠仙君却是送到了自己跟前。不仅如此,这重活一次的扶棠还是胆小鬼,居然连一个破相的姑娘都害怕。那他这般胆小,照理说应该是安安分分过日子才对的,怎么进了这牢房……浮莲瞅着他,笑道:“你是犯了什么事?被关进这牢房?方才看你跟那衙司甚是熟悉,想必不是第一次进这牢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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