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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妙人》TXT全集下载_25(1 / 1)

吴琪一手握弓,一手勾弦,背对夏侯阕。她的两只手都被夏侯阕握着,带她去摸索熟悉施力点,帮她调整角度。这看起来就像夏侯阕从吴琪背后抱住她,高大的男人教授娇小的女人,将女人和弓都揽在怀里。吴纪能忍得了吗?但看在吴琪那么渴望拉开月神穿云的份上,吴纪继续忍受,心中也有些难过。若是自己不曾断臂,也不会让敏晶承担那么多。这时,夏侯阕对吴琪道:“就这样,记住这个角度和施力点,别动,我松手,你试试看。”他说着就松开吴琪双手,向后退开两步。吴琪保持住姿势,缓缓拉动月神穿云。忽然间她倒吸一口气,那是惊喜、是兴奋,是迫切的激动。月神穿云正在她手里,一点点的张开,宛如雄鹰张开翅膀,终于要冲向高空。这是第一次,她亲手赋予月神穿云生命和斗志。而奇妙的是,往常她用过比这更大的力量,甚至双手都勒出血,也没能将月神穿云拉到位置。而现在,明明力量小了,她却感觉到真真正正是在掌控月神穿云,而不是被它抗拒着相互搏斗。她一点点的,终于,将月神穿云拉满!吴琪定住这姿势片刻后,松开弓弦,几乎喜极而泣。看见自家妹妹红红的眼眶和擦拭眼角泪痕的动作,吴纪彻底松开左手拳头。萧妙磬知他心间百味陈杂,她轻声道:“吴少将军,走吧。”吴纪应下,同萧妙磬一起离去。敏晶得偿所愿,如浴火重生,接下来便是她不断搏击不断高飞的路。他不必再留在这里了。两个人远离校场,身后还传来夏侯阕的讲述声。“女人拉弓,讲的是以柔克刚的技巧,你当要同男人一般使蛮力?你兄长竟然没教过你?”吴琪抑不住兴奋的心情,却忙替吴纪辩解:“我与家兄自幼跟随家父习武,家中没有擅射的女前辈,家兄自也无法知晓这些。”夏侯阕道:“也是,我母亲那一套射法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告诉你,我母亲当年用的那张弓,比我的天狼吞日和你的月神穿云都要重,我亦是成年了才有力气拉满。可惜刚拉满没多久,来不及向她展示,她便战死了。”“你……节哀顺变。”“行了,这事翻篇。你继续练,再来一次。”出了夏侯阕家,萧妙磬与吴纪分道扬镳。回到建业宫,直奔明玉殿。萧钰正在殿中与几个文臣武将说话。他们见萧妙磬到来,均齐齐行礼。正好话说完了,他们告退。他们前脚踏出明玉殿,萧妙磬后脚就到萧钰跟前,抬腿一跨,坐在了他腿上。走得最慢的那名文臣恰好衣摆不慎勾到旁侧花瓶中的山茶,他处理衣摆时,又恰好不慎瞧见萧妙磬跨坐在萧钰腿上,抬手环住他脖子的画面。文臣脸一红,加快步子出去了。“和令致去哪儿了?”萧钰含笑问萧妙磬。她藕臂勾在萧钰颈上,面对他说:“去秣陵湖畔走了走,说会儿话,令致状态好多了。后来遇到齐皇兄,令致被他拉走,这会儿大约四处玩呢。钰哥哥,我看齐皇兄人不错的,能让令致开心。”萧钰深切道:“我也这样认为,如此也算放心。”萧妙磬又问:“你叫那几位大人和将军来此,是要安排什么?”“攻打徐州。”萧钰道,“刚接到探子传来的消息,你怕还不知道。徐州牧的幼子将徐州牧毒杀,与其长子彻底闹翻,整个徐州都乱了。眼下章诏还未腾出手来,我打算速战速决,夺下徐州。”萧妙磬道:“是,机不可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也是给当初战死在徐州的江东儿郎们报仇了。”说完正事她莞尔一笑,剔透面容上浮起丝甜美娇羞。这分娇羞存在了片刻,化作娇娆。萧妙磬勾着萧钰脖子的那双藕臂一紧,身子向他一压,献上朱唇。暖融融的朱唇教萧钰始料不及,却甚是欢喜,忙扶住她腰,一手搂着这娇软身子,任她施为。毕竟身居轮椅,他也躲不开,只能让萧妙磬想啄哪里啄哪里。当朱唇离开他时,萧钰莫可奈何笑道:“音音这是欺负为夫动弹不得。”萧妙磬娇嗔哼笑:“夫君小气。”赖她欺负人,那她偏继续欺负。萧妙磬又倾身吻上去,动作更快更急。萧钰只觉她越来越像一条盘蛇,手臂如蛇般的缠人,修长的腿也箍着,恨不能将他缠得密不透风任她轻薄才好。某个瞬间,萧钰想,他一定没有哪时哪刻如现在一般想要快快将腿治好站起来。只有站起来,才能翻身去上面做欺负人的那个。作者有话要说:萧钰: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有人欺负残疾人!第61章 添音救我萧钰说要攻打徐州, 说一不二, 部署极快。一送走齐徽和萧令致, 就立刻发兵点将,教将士三个月内拿下徐州。江东儿郎们幸不辱命。三个月的时间,徐州全境被攻破。徐州牧那忙于内斗的长子和幼子均丢了性命, 徐州被萧氏接手,版图正式并入江东。彼时已是冬季。明玉殿里烧起炭火盆子, 床上的衾被和褥子都换了厚的, 一应摆设十分暖和。随着新年到来, 萧家也迎来一道惊喜。萧织会说话了。“哥、哥哥……”这是萧织趴在萧钰怀里时,扯着他的衣领, 说出的字眼。萧钰的心顿时软作一片棉田,仿佛要开出满地花朵,莫大的感动无以言表。小织会叫哥哥了。然而除去感动,心间也会有那样一些酸涩与抱憾。旁人家的孩子牙牙学语, 先学的总是“阿爹”“阿娘”“父亲”“母亲”, 小织却注定没有这样的机会。哥哥心中的酸酸喜喜, 萧织还不会明白。在她看来, 她有很多亲人,总是围着她转, 她很喜欢他们。而她最喜欢的就是哥哥, 还有……“嫂、嫂嫂……”萧织伸手去抓萧妙磬。萧妙磬握住萧织的手。萧织最亲她,这几个月大多时间都是萧妙磬亲自带萧织。她会教萧织说几句话,乳娘也会这么教萧织。萧织明白了, 这是她的哥哥和嫂嫂,是她生命里最亲的人。萧妙磬从萧钰怀里抱过萧织,蹲下来,将萧织放在地上。一岁大的孩子已经可以站立,并逐渐开始学习走路了。萧妙磬一手牵着萧织,带着她一点点的、磕磕绊绊的往前走。她非常耐心,鼓励着萧织,这般走一会儿再换个姿势,换成她去萧织身后,扶着萧织的腰,让她一步步往前走。萧钰就在旁边看着她们,他很欣慰,很安详,也心疼萧妙磬像个劳累的母亲般手把手教萧织,更愧疚自己在这种时候帮不上忙。好在徐州已被拿下,休整过这个冬天,开春后便可攻打巴蜀。这次,他定要在巴蜀找到真正的高阳氏。他迫切想要站起来。为萧妙磬,为萧织。这个新年,建业上下热热闹闹的过。大家除了辞旧迎新,也看望亡故之人,为他们上坟与祈福。萧钰领着阖家人在祠堂祭祖,又祭拜萧绎与甘夫人。宫外,吴纪和吴琪祭拜亡父吴均,夏侯阕亦祭拜亡父夏侯深与亡母。萧妙磬忙过一天,回朝熹殿坐了坐。如今她虽长居明玉殿,朝熹殿却也一直维持原状,每日打理着,有时她也回去坐一坐,同袁婕聊聊天,或是招待吴琪等人。很快就开春了。萧妙磬喊吴琪进宫,专程让宫里为她裁制新衣。连着袁婕也得到新衣份例。袁婕曾笑呵呵对萧妙磬说,她真是个温暖体贴的人,对待自己这种卑贱的女子,也和对待自家姐妹似的。这种时候,萧妙磬便会告诉袁婕:“你别说这种话,乱世之中本就鲜有长久的富贵,反多得是落地凤凰。颂姬在我心里,却是与姐妹别无二致,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吴琪也端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对袁婕说:“添音以诚心事你我,你我也当以诚心报之。与其说这些话,不如多为添音和王上分忧,对吧?”袁婕拨弄指甲上的蔻丹,向吴琪抛去一眼,“是呢,所以我同添音说了,攻打巴蜀也带上我,好久没在战场上弹琵琶了,手痒得慌。”攻打巴蜀的事,如今已被萧钰提上日程。只是这时候北面章诏已收拾好凉州局面,腾出手和萧钰针锋相对了。这时候江东若去攻打巴蜀,难保章诏不会趁机偷袭。江东抢夺来的徐州和袁繇的地盘,尚不算很稳,必要防着章诏袭击。故此,萧钰派遣几名得力干将,去与章诏领土交界的重要城池驻守。这些将领需要做的,就是在萧钰攻打巴蜀的这段时间里,守好北面所有的领土,不教章诏踏入半步。被派去的将领两两一组,镇守共八座城池。吴琪和夏侯阕也在其列,恰好共守其中一座城。这是萧钰安排的,吴纪听说后立马就急了,赶忙进宫求见萧钰。他要换人!虽然所有武将在吴纪眼里都是隔壁家的狼,但狼和狼也有不同。眼下大局为重,换成任何一匹狼他都忍了,就不能是夏侯飞羽那个畜生!但是吴纪没说过萧钰。他怎可能说得过走到哪里都能控场的江东之主?萧钰有一说一,有理有据,最后还搬出让夏侯阕在实战中教吴琪使用月神穿云这个理由。吴纪拧着脸干嚎:“王上,让末将也一起去吧!末将真不放心敏晶!”正好这会儿萧妙磬和袁婕都在旁边,一起带萧织练习走路。袁婕蓦地笑两声,等吴纪看向她时,她拖着长音道:“吴将军说什么呢,人家两个相处得挺好,你去杵在中间,不会别扭吗?”吴纪一窒,浑身都不痛快了。最后结果,自然是吴纪服软听命。萧钰命吴纪在战事期间与姜叙配合,留在建业整理内务,一文一武,务必将江东打理好。吴纪虽断臂,但军事上的文职做来得心应手,他应下。很快,被派去北边的武将与军马各就各位,萧钰亦率大军亲自出征巴蜀。萧妙磬要随行,便哄着萧织,将她交给小甘氏。此次越军依旧向齐徽借道江夏。军队路过江夏时,齐徽还带萧令致专程来见两人一面。萧妙磬发现,萧令致看起来比上次省亲时气色更好,也更开朗了。萧钰要攻打巴蜀一事,传至巴蜀军阀耳中,身为统领的益州牧和其一干臣属,皆慌张不已。如今越国势大,又和荆州联合,他们巴蜀就算仗着山路崎岖能抵挡一时,还能抵挡一世不成?北面的徐州牧和袁繇,南面的交州牧刘奎,可都在这短短两年间被萧钰给灭了!何况萧家还有个扶风公主,为江东赚足了民心。如此劲敌,巴蜀扛得过吗?尽管益州牧已向镇守各个城池的将领传令,教他们奋力抵抗,但没几个听令的。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越军一路打进巴蜀,沿途各城池关卡的守将十个里有八个直接开城投降,剩下两个打上几天也丧失斗志,干脆归降。这导致越军几乎没什么损耗,就深入巴蜀腹地。而袁婕,没弹过几次《破阵乐》,倒是总弹《庆同天》。就比如越军攻打雒城,雒城太守抵挡五日后开城归降,当晚庆功宴上,他同越军将帅共同宴饮,袁婕领着一众舞姬跳舞助兴,怀里还抱着琵琶边舞边弹。弹得就是《庆同天》。大家觥筹交错很是欢喜。雒城太守酒劲儿上来,瞧着袁婕如山精鬼魅似的勾人,忍不住去拽她袖子。结果被袁婕用琵琶弦震开不说,还被她指着面颊笑骂:“动手动脚的,可要仔细被挖了眼珠子呢!”雒城太守瞬间酒醒,吓了一跳,越军上下却笑成一片。萧妙磬也笑了。由来都是袁婕调戏别人,哪有被人调戏的份?到了夜里,萧钰与萧妙磬住在雒城太守府,萧妙磬压在萧钰身上调戏他。出来打仗不比在家,许多时候不方便亲热。两人也都不是胡来的,是以这个时候,亲亲抱抱闹一闹便罢。萧妙磬修长的腿,勾着萧钰,像是条纯然灵动的盘蛇。黑漆漆的房间里,萧钰瞧不见她,却知道她定挂着甜美娇柔的笑容。耳边是她带着香味的吐息,开合的唇瓣擦过他耳郭,又香又软,“一路上这么顺利,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拿下整个巴蜀了,到时候说什么也要找到高阳氏。”萧钰揽着萧妙磬,侧过头,于黑暗中准确捕捉到她的红唇。他吻上去,辗转一番,方说道:“为你和小织,我是越发想要站起。”“一定可以的。”萧妙磬埋在萧钰怀里,蹭蹭他下颌。“只是到那时,音音就欺负不成为夫了。”这话里带着愉悦揶揄的深意,萧妙磬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到时候他腿好了,就能翻身在上,不用被她压了么?黑暗中萧妙磬脸一红,小声嘟囔:“那我更要趁现在,多欺负欺负你。”她又颇为羞耻的添上一句:“就算你解了相思黄泉,能够恢复如常,我说过的,你做江东的顶梁柱,我做盘蛇,这是变不了的。”萧钰揉着萧妙磬的肩膀,“好,音音做盘蛇,钰哥哥无论怎样也给你盘,想怎么盘都好,都让音音做主。”萧妙磬羞不自胜,指头在萧钰手臂上掐了下。一夜好眠。第二日,他们便又投入紧张繁杂的事务中。还有数座城池要拔掉。胜利已经一点一点的靠近了。开城投降的守将越来越多,越军越战越勇。一个月后,他们距离巴蜀腹地只剩下两座城池要拔除。萧钰下令全军暂且休息两日,养精蓄锐,好做最后的斗争。这厢大军休息,萧妙磬也难得闲下来。她拉上袁婕,一起到附近爬爬山走走,看看巴蜀的景色。丁香、老猿、崎岖的山道、绵延起伏的崇山峻岭,许多景象在建业都是看不到的。两人走着走着,走到了某处驿道附近。萧妙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会看到一个似乎很熟悉的身影,在策马从远处过来。她当时以为自己看岔了,又定睛看去。这一看,确定自己没看错,萧妙磬不由唤袁婕:“颂姬,你看那边那人……”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方显然也认出了萧妙磬,远远的歇斯底里叫喊:“添音姐姐!添音姐姐救我!”第62章 男人不可信是章晔!尽管确定来人就是章晔, 萧妙磬却难以置信。章晔明明在洛阳宫做皇后, 怎么会一人单骑出现在这里?“添音姐姐救我!”章晔策马飞驰而来, 随着她靠近,脸上惶急到极点的神色被尽收眼底。萧妙磬很快回神,正要张口, 却见章晔座下的马忽然体力不支往前栽倒!突来的变故令章晔尖叫一声,整个人被朝前甩飞!萧妙磬吓得倒吸一口气, 身边袁婕也脸色一变, 立刻上前去接。幸亏袁婕功夫底子极好, 身影一闪,接住了章晔, 可饶是如此,两个人也一起踉跄了好几步。萧妙磬快步上前,帮着撑了两人一下,她们总算站稳。再看那匹马, 已倒在地上精疲力尽, 一下一下的喘息。袁婕扶稳章晔后, 便退开, 打理自己的衣服袖子。萧妙磬上前,“小晔, 你怎么会来这里?”章晔浑身染着风尘仆仆, 不知是策马了多久。她衣服已经脏了,腰间的紫竹箫也沾了尘土。头发乱蓬蓬的,其中还夹着不知何时落上去的枯叶。她本是满脸的惶急, 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触目惊心。可见到萧妙磬时,就像是在黑暗里终于寻到一盏灯火,章晔瞬间崩溃了,哭着扑到萧妙磬怀里。“添音姐姐,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我,我不想回洛阳宫,我不要回去了……”泪水霎时打湿萧妙磬的前襟,若不是冬日衣服穿得厚,或许会湿到皮肤上去。章晔一直在颤抖,用尽所有力气抱着萧妙磬,像是生怕被抛弃的雏鸟般。“小晔……”萧妙磬反抱住她,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抚,“没事了,没事……”章晔埋在萧妙磬怀里哭诉:“我不要回洛阳宫,太可怕了,那是恶梦,不要,不要……”萧妙磬拍着章晔,“小晔,你先冷静下来,这里是驿道。我们先去边上,有什么话你慢慢说。”闻言,章晔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松开环抱萧妙磬的手,却颤抖着用力拽住萧妙磬的袖子,“添音姐姐,大哥的人在追我,我们快走、快走……”萧妙磬覆上章晔这只手,“好,小晔,我们先去边上。”轻轻掰下这只手,牵在手里,萧妙磬带着章晔远离驿道。袁婕在前方带路,走的是她和萧妙磬来时的路。她们走到远离驿道的一处山坳,这里幽静,地上有些枯草恰好可以坐人。早已浑身疲倦的章晔背靠山壁,无力的跌坐下去,坐在枯草上,向两人哭诉。“添音姐姐,我是从洛阳逃出来的。我和陛下一起祭天时,我趁着他们没注意,偷偷牵了马逃走。”“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有往南跑,我想南边还有添音姐姐。路上我听说越王攻打巴蜀,我就一路往巴蜀的方向来。”“我知道我很傻的,可我真的没地方去了。大哥一定知道我逃出来了,他一定派了人追我。我不敢停下,没日没夜的在跑,没想到我真的遇上添音姐姐。”“添音姐姐,我、我……我该怎么办啊……”章晔泪如雨下,层层泪水已在她脸上冲出红色的痕迹,两只眼睛肿如桃核。她的哭声太过悲切无助,教人听着便心里拧得慌。明明她和萧妙磬该是对立面的,可当她拼死拼活的逃出洛阳,不知何去何从时,想到的归处唯有萧妙磬这里。萧妙磬怎会不心酸呢?小晔是将她当作心灵最后的依托。她心疼章晔,为章晔可惜,却无力改变什么。“小晔,你听我说。”萧妙磬缓缓开口,语调含着安抚,也分外认真,“你在洛阳宫里过得日子,我知道定是不好受的。如果你永远都不想回去,就继续逃吧,我和颂姬只当今天没见过你。”章晔瑟缩了一下,双手捂着满是泪珠的脸问:“添音姐姐不帮我吗……”她说完神色黯了黯,旋即扯开唇角,努力做出一个懂事的笑容,“对不起,添音姐姐,我不该这么问你的。我怎么能让你帮我呢?我没有立场啊……”萧妙磬也眼神黯然,喃喃:“是,你是大邺的皇后,是章诏的妹妹,而我是钰哥哥的妻子。”所以她无法帮章晔。不管将章晔窝藏在哪里,都会引来章诏的人马,接下来就是一场恶战。章诏和天子还可以以此作为萧钰失德的筏子,问罪他参与掳走皇后,给他泼上大不敬的脏水。帮章晔,就是在给萧钰埋下隐患。她不能做出损害萧钰的事。“小晔,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让颂姬去给你牵一匹马。”萧妙磬定定道,“这是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所能为你做的所有了,再多的我不能做。”“我知道,添音姐姐,我明白的……”章晔抽泣着,虽在强笑,但眼底仍旧流露出对萧妙磬的无上感激。“添音姐姐,谢谢你,谢谢……如果、如果我们不是敌对的立场该多好,大哥那样对我,行云也不顾我的感受一直劝说我侍奉陛下……只有添音姐姐,只有添音姐姐是真心待我,可我们的立场却……”萧妙磬叹了口气,心疼的蹲下来,双手抚上章晔的肩膀。“小晔,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很多时候你必须要靠自己去坚持、去支撑。我明白这对你来说很艰难痛苦,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添音姐姐,我、我……呜……”章晔再度泪眼婆娑,埋进萧妙磬怀里。良久后,袁婕牵了匹马来,自是从军营牵的。萧妙磬没有将章晔带去军营也有她的顾虑。越军军营所在,总归要对章诏一方保密,不然难免后头的追兵循着什么痕迹找到军营处,带来麻烦。萧妙磬将马匹的缰绳交到章晔手里。“小晔,这匹马给你,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章晔点头哭道:“我知道了。”她翻身上马,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萧妙磬,尔后策马离去。她奔去的方向依然是南面。望着章晔远去的身影,袁婕长长叹出声:“这女孩啊……可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又能怎么样呢?往南去总有一天要到海边,要是那时候还被追,就是无路可逃,只能想法子在山林里躲躲藏藏。她一个锦衣玉食的女孩,如何过得了那样的日子?我看,她终还是要回洛阳做她的皇后。”萧妙磬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她也觉得章晔不可能一直逃下去。从小娇生惯养,没过过独自求生的苦日子,真的行吗?而章晔的性子又是顺从、逃逸的,没有魄力去宁折不弯,也做不到能屈能伸。当她活不下去的时候,多半要向章诏妥协吧。萧妙磬低声道:“大约区别只是,小晔是会被章诏的人抓回去,还是自愿回去。”很快,萧妙磬一语成谶。就在越军再度拿下一城,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时,萧妙磬又遇到章晔。这次,依旧是她和袁婕趁着大军休整,在附近走走散心。然后她们遇上了章晔。章晔手里握着紫竹箫,她身边有好些侍卫,还有晏行云。他们共同策马往北面去,显然是要回去。萧妙磬和袁婕立在高处俯瞰,下方是章晔他们一路通过的身影。这里的地形狭窄而空旷,说一句话,便能传出扩大的回音,回荡在整片谷地。萧妙磬听见章晔在说:“行云,你没骗我吗?我真的可以不用再当皇后了吗?”晏行云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儒雅谦和,教人如沐春风:“是,我怎么会骗你呢?小晔你知道的,我满心都是你,只盼着能早日完成主公大业,好接你出宫。”他语调里有着浓浓的情谊和委屈:“我承诺过你,定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始终铭记于心的诺言,反倒是你先忘记,就这么跑出洛阳。小晔,你可知当我得知你跑走时,我有多担心你吗?四处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怎么能行?我便和主公说要亲自来寻你回去,还好见到你了,要是再见不到你,我真要疯了。”他的话卷着回音,飘入萧妙磬耳中。萧妙磬听得面无表情。“行云,我……我真的是太难受了,我才想要逃,我、我不是要弃你而去,我只是无法再忍受和陛下多相处。”章晔解释着。晏行云与她并驾齐驱,伸手拍拍她肩头,“小晔,你放心。天下诸侯已不剩几家,接下来争得便是一统天下,天子已经没用了,等回去洛阳我就向主公进言废了他。这天下本就能者居之,主公合该登基为帝,届时小晔你就是唯一的长公主,马上我们就苦尽甘来了。”“行云……”“小晔,你信我!你一定要信我!”“嗯,我信你,行云,一定要早些把我从洛阳宫接出去。还有,在这之前,我、我不想给陛下侍寝……”“委屈你了。”晏行云眼中泪水在打转,痛苦不已,他安抚道,“那等回了洛阳,我就请主公派几个心腹侍婢入宫为妃。”“嗯……”他们一路走远,萧妙磬与袁婕仍立在山头高处,静静看着。袁婕霍然哧一声笑道:“这也太天真了吧!男人都不可信,她竟然相信那什么行云的承诺,呵!”萧妙磬的口吻无波无澜,仔细听来却也潜藏一抹失落:“晏先生的确是中意小晔的,只是这份中意对上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便要让一让了。说的难听一些,大丈夫何患无妻不是么?为了主公的霸业和自己的前程,委屈心上人,他心会痛,却会坚持这么选择。”袁婕幽幽道:“所以男人什么的能离远点儿最好。”“只是在小晔心里,始终还抱有幸福美好的幻想,幻想着自己能成为弄玉公主,而晏先生终有一天会是她的萧史,与她笙箫和鸣。”所以小晔选择回到洛阳宫那个地狱。也许她是一个人活不下去,心生动摇进而妥协,亦也许晏行云的哄劝和甜言蜜语让小晔又有了在洛阳宫挣扎的精神力量。“我总觉得她会后悔。”萧妙磬揪心的说。袁婕历尽千帆,一颗心早被磨砺得没了同情心,她道:“管她的呢?你给过她马让她逃,她自己要回去,就是后悔了也自己受着,你也不必为她烦心。倒是看看她选的男人,再看看添音你选的,不得不说高下立判啊。”提到萧钰,萧妙磬心生温暖,“是啊,我总是庆幸自己能早早遇到钰哥哥,又能在对的时间里与他心意相通,走在一起。钰哥哥那样的人,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霸业和功名牺牲所爱之人。”她认真看着袁婕道:“颂姬,你也会找到一心一意对你之人的。”“算了吧,我不稀罕。”袁婕翻了个白眼。第63章 爱你数日后, 越军拔掉通往巴蜀腹地的最后一座城池, 直逼成都。益州牧自知抵挡不过, 便领着一众文武开城投降。说起来,这益州牧也是宗亲,祖辈被分封于此, 性质和齐徽是一样的。他跪地恳求萧钰,只求勿伤巴蜀百姓。萧钰自不会损害百姓分毫, 他接受了益州牧的投降, 将其全家送往建业妥善安置。巴蜀的文臣武将们, 由萧钰接管继续任用,全部担任原职。接下来一段时间, 文臣们要处理不少战后的交接事务。萧钰和萧妙磬暂住进成都宫中。萧妙磬一安顿下来,就派人四下寻找高阳氏。她命令士卒们在巴蜀全境张贴告示,召集高阳氏女子前来成都宫。她自然没在告示中透露萧钰的身体情况,这告示的由头是寻亲的, 说是帮自己一位救命恩人寻同为高阳氏的女眷。萧妙磬连着一个多月, 都在忙这寻人之事。其间也听闻探子从洛阳传来的消息。章晔回到洛阳宫了, 听说晏行云并未向章诏进言废天子之事。章晔再度陷入囚笼之中, 晏行云忙着与章诏攻打关外的一些土地,暂且将章晔抛在洛阳。可想而知, 受骗的章晔该有多绝望、多心碎。萧妙磬想想都心疼, 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乱世中的天真和软弱,是致命的。盼只盼小晔能挺过去、熬过去,也莫要再觉得晏行云是可以被儿女情长牵绊住的人了。又过了数日, 萧妙磬和萧钰在成都宫已住两个月有余,始终未曾有高阳氏女的消息传来。萧钰有条不紊的处理巴蜀的种种事务,并处理从建业传来的公文,萧妙磬却心里急躁的很。她努力不把这份急躁表现出来,观来还是那般宁和的模样,实则心里天天都有火在烧。萧钰明白萧妙磬的焦灼心情,晚上就寝时,他从后面抱住萧妙磬,贴在她耳畔柔声哄:“音音别着急,你着急,孤也跟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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