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雪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带进来一个身穿衙差服饰的年轻男子。男子进来之后,赶忙给秦王和花笺施了个礼,“小人马淮生,是知县大人的亲随,见过秦王殿下,见过花山主。”花笺淡淡地开口道:“不必多礼,你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马淮生赶忙开口道:“今天,有一位从南溪县来的关捕头,带了南溪县知县大人的公文,来此地抓捕一个名叫林英娘的女子。说是这林英娘在南溪县有人命在身,她本是南溪县元氏家主元庭的小妾,六年前,她杀了元氏家主元庭,在外逃亡六年。我们大人打发我来告知花山主一声,花山主也好有个准备。”林英娘,便是如今跟在花笺身边的林氏。花笺站起身,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个木头匣子,打开匣子,拿出一锭十两的银锭子,回来之后递给马淮生,“你辛苦了,拿着喝杯茶吧。”“谢花山主赏!”马淮生得了赏银,很是高兴。花笺开口道:“本该留你吃顿饭的,但是我怕你被他们堵住,所以就不留你了。你回去的时候绕一下路吧,免得跟他们打照面,不然,对你们家大人的官声不好。”马宝贤偷着打发人给她送信,显然是违规的。“是!”马淮生点点头,便告辞离开了。等他走了,花笺把李婷瑶叫了过来,让李婷瑶去账房,把林氏叫过来。林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进来之后,给花笺施了个礼,开口问道:“不知道山主唤我前来,有什么吩咐?”花笺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刚刚,知县大人打发人来报信,说是有几位公差,从南溪城而来……”她话音刚落,林氏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她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一片惨白。花笺无视她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听说,你在南溪城犯有人命案子,杀了元氏家主元庭,已然逃亡六年。”林氏缓缓地跪了下来,神情凄然地开口道:“对不起,山主,我……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只是想给我的两个孩子找个落脚的地方。山主,我愿意跟他们去公堂上打官司,我也愿意认罪伏法,我只求你,帮我照顾我两个孩子,他们毕竟是无辜的。”花笺摇着头,发出一声叹息,“林大嫂,你如今是我的人,我若是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将你交出去,岂非是很没面子?”林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花笺缓缓地开口道:“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便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林氏有些茫然地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但是她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跑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到了花笺的面前,哽咽道:“山主,我不是想对你隐瞒我的过去,实在是我的过去不堪回首,难以启齿……”“那就别说!”花笺无所谓地开口道。“谁心里都会有些秘密的,好了,别哭了,去做事吧。”林氏哭着给花笺磕了个头,这才起身离去。等她走了,秦王才开口道:“为什么这么维护林氏?”花笺淡淡地开口道:“我遇到林大嫂的时候,她和她的孩子们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我给了她一个包子,她却把包子分给了自己的两个孩子,然后她的女儿又把手中的半个包子分给她一半。当时的她已经是绝境,但是她却没有想过卖掉自己的孩子换一条生路,我觉得这样的女人,即便是杀了人,那死的那一个,也应该是该死的。”秦王开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护下她?”“先礼后兵!”花笺冷笑着开口道。“他给我面子,我也给他面子,他若是不给我面子,那就对不起了。”……过午的时候,周婷雪跑来说,马宝贤来了,花笺便知道,是元家的人上门了。要是马宝贤没来,花笺也就不出门去迎接了,但是马宝贤亲自来了,花笺也只得亲自过去迎接。就见马宝贤一身的玄色官袍,跟在马宝贤身边的,是一群身穿皂衣的差役,还有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子。“马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串门子?”花笺笑着同马宝贤寒暄。马宝贤一脸为难的神情,同花笺抱拳道:“花山主,下官今天过来,乃是有公事。”一个身穿捕头服饰的男子不耐烦地开口道:“你就是‘璇玑山主’花笺?”花笺打量着他身上的衣裳,不着痕迹地开口道:“我是,阁下是?”那人振振有词地开口道:“小人关松云,乃是南溪城县衙门的捕头,今日来此,乃是为了抓捕一个名叫林英娘的杀人逃犯,听说她如今就在‘璇玑山庄’,还请花山主将人交出来。”第240章 元家主花笺瞪着他,冷冷一笑,“这位关捕头,我家中的确有一位叫林英娘的女子,但是,我不能凭你一句话,就把人交给你。你好歹也跟我交代一下,她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在何地杀了何人?又是怎么杀的?可有人证物证?可有口供?你不把这些东西和我交代清楚,想从我家里把人带走,是不可能的。”“你……”这位关捕头似乎没想到,花笺一个年轻的姑娘,竟然这么难缠,不由得沉下脸孔。“花山主,这是县衙门的事,同你没有关系,你只要把人交出来便好。”花笺缓缓地勾起嘴角,露出个毫无杀伤力的笑容,“我要是不把人交出来呢?”关捕头理直气壮地开口道:“花山主,朝廷是有法制的,我劝你不要包庇罪犯。”“关捕头……”花笺拉长了音,唤着他道。“你是外地人,大概不知道我在本地的名声,我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你让我一时的不高兴,我会让你一世都不高兴。你说你好歹也是个捕头,要是为了这么件小事缺条胳膊断条腿,多得不偿失?到时候别说你凶神恶煞的登门抓人了,便是吃饭喝水上茅房都成问题。”“你……”关捕头气怒交加地扭脸看向马宝贤。“马大人,你怎么说?小人可是奉了我们大人的公文,远道而来,抓捕杀人逃犯归案,璇玑山主当众庇护犯人,还请马大人给个公道。”马宝贤冷笑了一声,开口道:“这个公道,我真给不了你。璇玑山主的身份等同县主,本官可无权管束。以我之见,关捕头最好回去南溪城,把此事回禀给你们知县大人,请你们知县大人给大理寺上折子,再请大理寺官员给皇上上折子,等皇上的旨意下来,让本官怎么处置,本官就怎么处置。”“马大人……”关捕头恼火地开口道。“你如此包庇璇玑山主,可是与璇玑山主有私?”就在这时,谢青阳突然走了过来,他面沉似水,左手扶着腰间的剑柄,淡淡地开口道:“马大人,我们王爷请你们过去。”“王爷?”关捕头露出狐疑的神情。“是!”马宝贤答应了一声,随后扭脸对关捕头道。“关捕头,秦王殿下如今住在‘璇玑山庄’,请吧。”关捕头听到秦王的名头,顿时就有些怂了,他在花笺面前如此蛮横,不过就是看花笺是个年轻的姑娘,本能地想将花笺看轻。但如果秦王在此,那边另当别论了。但是既然谢青阳已经来请了,他又不能说不去,只能跟着谢青阳来到了紫藤居。谢青阳在“紫藤居”院门外停下脚步,开口道:“诸位稍候,马大人,花山主,你们二位先进去。”花笺便和马宝贤一起进了院子,来到“紫藤居”上房的时候,就听见秦王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花笺,进来。”花笺进了东屋,就见刚刚午睡起来的秦王披散着头发,正在整理衣裳,见花笺进来了,便将手中的腰带递给她。花笺有些无语,“你就不能让谢大哥帮你系?”秦王理直气壮地开口道:“他没你系得好!”“系腰带又没有技术含量!”花笺忍不住小声抱怨。秦王淡淡地笑了笑,“那一会儿你帮我束发吧,束发应该有些技术含量。”花笺没好气地把腰带给他系好,又接过他递来的木头梳子。秦王在妆台跟前坐下,花笺给他把头发束了起来,随后拿起妆台上的一枚羊脂白玉冠,帮他将头发束好。秦王这才走了出来,看到马宝贤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忍不住笑道:“多大点事,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马宝贤淡淡地开口道:“不知道王爷和花山主打算怎么处置此事,怕手底下的人处置得不妥当。”秦王在正对着房门的罗汉木榻上坐下,随后招呼花笺道:“花笺,坐吧。”花笺自动自发地坐到了木榻上,随后端起手边的一杯茶。秦王淡淡地开口道:“说说吧,南溪城那边怎么说?”马宝贤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今天一大早,南溪城的人便来到衙门,带了南溪城县衙门的公文,说是有一妇人,名唤林英娘,本是南溪城元氏家主元庭的小妾,六年前杀了元庭后曾畏罪自杀,跳了南溪江,他们本以为林英娘死了,但是不久前,却接到消息,说林英娘没死,不但没死,还在此地杀了人。他们直接便说出林英娘的下落,指出林英娘如今受花山主庇护,用言语胁迫着下官带他们来拿人。”“南溪城元氏?”秦王想了想,开口问道。“莫非是专供内廷司采买南锦的那一家?”“正是!”马宝贤莞尔笑道。“如今的元氏家主元桦,娶了内廷司总管曹汝安的亲侄女。这一次,是元氏家主元桦亲自带人前来。他还给我送了一千两银票,希望我能助他把杀父仇人捉拿归案。”秦王忍不住笑了,慢吞吞地开口道:“果然是有些来头的人,青阳,把元氏家主元桦叫进来吧。”谢青阳便走了出去,将元氏家主元桦带了进来。元桦的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的样子,模样长得不错,就是身形有些臃肿,还有一双桃花眼。进来后,谢青阳沉声道:“此乃秦王殿下,元家主还不下跪?”元桦看到秦王气度雍容,贵气逼人,便赶忙跪了下来,“草民元桦,南溪城元氏家主,见过秦王殿下。”秦王淡淡地开口道:“元家主还未向花山主见礼呢。”元桦愣了愣,似乎没想到秦王竟然会让自己给花笺一个小丫头片子见礼,不免有些气闷,但他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开口道:“草民见过花山主!”秦王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神情,“平身吧,元家主请坐!”元桦便站起身,施礼道:“谢王爷赐座!”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秦王开口道:“京城有一位元太医,名唤元夕的,祖籍也是南溪城,不知和元家主是什么关系?”元桦马上露出了一个恭敬的神情,“元太医乃是小人的族叔,不久前,他家大公子娶妻,小人还亲自去过京城,送了贺礼。当时远远地见过秦王殿下,只是小人身份低微,没资格到王爷跟前磕头。”第241章 一面之缘花笺忍不住扭脸觑了秦王一眼,她倒是没想到,秦王和元氏的这位家主竟然能扯得上关系。太医元夕,应该就是元嘉的父亲。就见秦王淡淡地笑了起来,“元家主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了吧?”元桦神情恭敬地答道:“小人今年三十有二。”“正是干事业的好年纪,不知元家主如今家中可有子嗣?”秦王仿佛在同元桦话家常,不停地东拉西扯。元桦心中有些着急,但是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乖乖地答道:“小人家中五子八女。”秦王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六年前,本王出外游历,曾经去过南溪城,与你父亲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哦?”元桦惊讶地开口道。“小人竟然不知道,王爷曾经去过南溪城,否则的话,一定做东,好好招待王爷的。”秦王笑道:“便是怕惊动了地方上的乡绅官员,给大家引来麻烦,故而我才匿名出行的。”元桦一副敬佩的神情,“王爷体恤百姓,实乃大善之人。”“元家主谬赞了,说不得什么大善。”秦王淡淡地开口道。“不过当时机缘巧合,曾与你父亲同桌吃饭,听闻说你父亲除了你母亲生养了你之外,尚有十五房小妾,竟然没有一个有子嗣的,说起来,你父亲着实有些子嗣艰难。”秦王说到这里,看着元桦的眼神之中,透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元桦的脸色顿时便是一变,但是他又没法子说什么,只得神情尴尬地开口道:“家父的确是子嗣艰难了些。”秦王话锋一转,开口道:“你此行的目的,本王已经听马大人说过了,听说是你父亲有一名小妾,杀了你父亲之后,跳河自尽,你们本来已经认为她死了,但是最近有人给你们送信,说她出现在了‘盐河县’,事情的经过可是这样?”“是!”元桦马上给秦王跪了下来,神情悲戚地开口道。“家父死的冤枉,还请王爷主持公道,请‘璇玑山主’将林英娘交出来,让她到案伏法。”秦王仿佛闲话家常一般地开口道:“不过一个逃妾而已,你高高手,也就把她放了,何苦逼人入绝境?”元桦有些恼火地开口道:“可她不止是我元家的逃妾,她还是我的杀父仇人!”“元家主!”秦王慢吞吞地开口道。“我说句实话,你别介意,你爹若是不死,你哪能坐的上家主之位?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更何况,他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还未可知呢。”元桦一噎,情绪更加的愤怒,“秦王殿下,你说这话,可是诬蔑家母的名声!”“元家主……”秦王呵呵笑了起来,眼中蓦地闪过一丝锐冷的神情,他眼神定定地望着元桦,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是不是诬蔑,你回家去问问你母亲便是。或者,你将你祖父的棺材刨开,瞧瞧你祖父是暴卒,还是被人打碎了头盖骨,再来质疑本王的话。”元桦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他的声音犹如哽在了喉咙里,冷汗不停地往下淌,“王爷这是要栽赃陷害我母子的名声吗?”秦王浅浅一笑,喟叹着开口道:“本王现在只想把林英娘留下,你答应,就回南溪城继续做你的元氏家主,你不答应……”说到这里,秦王端起手边的茶碗,低头喝茶,茶水入口之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本王就让你母子名声殆尽,一起被你元氏族人去浸猪笼。”元桦愤怒地开口道:“秦王殿下这是仗势欺人吗?”秦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到手边,才冲元桦笑了起来,“元家主,我若是仗势欺人,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只一个冒犯之罪,本王就能杀你一百遍。相信本王,本王是在救你的命,也是在救你母亲和你元氏族人的命。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和本王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林英娘曾经投河自尽,那便是死了,你们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误以为她还活着罢了。听本王的,赶紧回南溪城去吧,否则的话,便是本王出面,也保不住你们元氏一族的性命。”元桦被秦王恐吓了一番,再加上谢青阳拎着宝剑站在一旁,便有些坐立不安,半晌,他才咬着牙道:“既然王爷出面说项,那此事就算了。林英娘六年前便已跳河自尽,早就死了。”秦王呵地一笑,“元家主,你之前说林英娘是你家中逃妾,那你手中应该有她的身契吧?”元桦犹豫了一下,有心说个瞎话,说自己身上没有身契,但是马宝贤在一旁坐着呢,林英娘的身契他给马宝贤过过目,这会子反口说没带在身上,着实不妥。他只能咬着牙,把身契从怀中拿了出来。谢青阳将宝剑还鞘,随后走过去,把身契接了过来,递给秦王。秦王将身契过目,又递给了花笺。花笺看了一眼,便将身契收了起来。秦王慢吞吞地开口道:“林英娘六年前便已跳河自尽,早就死了,‘璇玑山庄’的林英娘,只是同名罢了,元家主可认同这个说法?”元桦没法子,只得点点头,“认同!”秦王淡淡地开口道:“我也不让你为难,青阳,拿五千两银子给他,五千两银子买个小妾,当是天价了。”谢青阳便进了东屋,不一会儿便拿出几张银票,放到元桦身边的茶几上。秦王淡淡地开口道:“我只希望从今往后,不要再有人提及什么林英娘,此人既然已死,那便是死了。”元桦没法子,只得拿了银票告退。那位关捕头见他出来了,赶忙过来问道:“元家主,如何?”元桦情绪有些低落地开口道:“回去再说吧。”关捕头等人全都是一头雾水,但是他身为苦主,都不想追究了,也只能跟着他离开了“璇玑山庄”。等他们走了,花笺忍不住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秦王,似是有些不满地开口道:“我倒是不知道,王爷你神通广大,连南溪城元氏一族的秘辛都能知道。”秦王莞尔笑道:“这里边有些事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花笺无所谓地开口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要结果,只要能保住林大嫂便好。”第242章 这事完不了秦王看向坐在那里喝茶的马宝贤。“你怎么还不走?”马宝贤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王爷,喝杯茶都不行?”秦王起身道:“没什么事,你就赶紧回去吧。你如今和春姑娘订了亲,按照习俗,你今天都不能来的。”马宝贤苦笑着站起身,抱拳道:“那下官就先告辞了!”花笺和秦王一起将马宝贤送走,又一起回了“紫藤居”。二人在罗汉木榻上坐下之后,花笺扭脸觑着秦王,开口道:“我觉得,这事完不了。”“的确是完不了!”秦王淡淡地笑道。“元桦的妻子是内廷司管事曹汝安的亲侄女,这事自然是完不了的。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会让事情了结的。做采买的,没几个账目清楚的。”……下午的时候,花泰仁便将秦花氏一家接了过来。花笺听说以后,赶忙把秦王叫了出来,让秦王带人下山去,帮忙把躺在担架上的秦萧氏给抬了上来。秦花氏看见花笺便是一通骂,“你这个死丫头,会治病咋不告诉大姑呢?我婆婆都在炕上瘫了好些天了,我都快急死了。”秦喆在一旁开口道;“你别数落大妞了,大哥不是说了吗?大妞这医术是怎么来的,孩子也有难处。”秦花氏没好气地开口道;“我不是怪她,我就是发发牢骚,这都不行?”花笺陪着笑脸道:“大姑,我没给别人看过病,就是拿我爹练手来着,我也没想到能给我爹把腿治好了。我统共就只治过我爹一个人,我爹的腿不好,我哪敢跟别人说啊?”秦花氏叹了一口气,“你爹都跟我说了,说起来,你这医术也的确得保密,也就咱家里人知道得了,我都跟你姑父他们说了,出去以后不许瞎说。大妞,你可一定得给我婆婆瞧瞧,我婆婆这两天不大好,那腿肿得跟紫茄子似的,看着可吓人了。镇子上的郎中说,若是我婆婆的腿消不了肿,我婆婆就不中用了。”“哦?”花笺也没想到,秦花氏的婆婆腿会这么严重,于是开口催促道。“赶紧的,把人送到‘海棠居’去。”她催促着秦王手底下的侍卫将秦萧氏送到了“海棠居”,然后查看了一下秦萧氏的伤处,果然见到秦萧氏的腿肿得很是可怕。秦花氏一脸焦急的神情,开口问道:“大妞,能治吗?”花笺开口道:“我去准备药,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腿肿,那就是有血栓,按照正常的治疗手段,应该用溶栓的药,或者动手术将血栓取出来才对。可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手术条件,所以花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空间里的泉水上。她急匆匆地回了“如意轩”的西厢房,将自己采的草药拿了出来,开口对秦王道:“你去厨房,给我找一个大号的砂锅过来。”“好!”秦王应了一声,便去了厨房,帮花笺去取砂锅。花笺手脚麻利地将自己采的草药清洗干净,洗掉上边的泥土,然后将草药分成了两份。秦王将砂锅给花笺拿了过来,花笺递给秦王一份草药,开口道:“你帮我把这些草药拿去厨房,用舂米的石臼捣成药泥,准备好之后,送到我大姑那边去。”“好吧!”秦王拿着药草,端详了一阵子,也没多问,便转身走了。花笺这才在砂锅里舀了些水,烧开,将砂锅清洗了一遍,确定砂锅清洗干净了,花笺才将剩下的草药放进了砂锅,又拿出几瓶水,将水在砂锅里倒满。她煮了满满一砂锅药,然后用抹布垫着手,将砂锅端去了秦萧氏的房间里。秦王已经将药泥送了过来,正在这里陪着花泰仁和秦喆说话。秦花氏见到花笺端了这么老些药汁过来,不由得吓了一跳,“大妞,怎么这么些药啊?这……我婆婆也喝不了啊。”花笺开口道:“只喝一碗就行,剩下的是用来给亲家祖母敷腿的。”秦花氏赶忙道:“那……那给我来个碗吧。”“大姑,先把药凉一凉,我去给你找个碗来,盛一碗药汤子,喂亲家祖母喝下去,等亲家祖母喝完药,你用清水把亲家祖母身上的药膏子洗干净,然后用这个药汤子给亲家祖母敷腿,所有红肿的地方,都要给她敷到了。”秦花氏点点头,花笺去了厨房,拿了个细白瓷的空碗,和一个汤匙,交给了秦花氏。这会子,药汤子也差不多凉了,秦花氏盛了一碗药,小心翼翼地喂她婆婆喝了。不一会儿,原本昏迷中的秦萧氏突然哼哼了几声。花笺赶忙开口道:“亲家祖母怕是要方便。”秦花氏赶忙叫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来给自己帮忙,将婆婆的身子推向没有受伤的那一边,然后在秦萧氏的身边垫上草纸。秦花氏的儿媳妇则去了小厨房,忙着烧了水,等秦萧氏方便完,秦花氏亲自给婆婆清洗干净。随后,秦花氏在花笺的指导下,开始用花笺熬好的药汤子给婆婆敷腿。直到秦萧氏的腿消了肿,花笺才让她停下来。秦花氏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花笺,“大妞,你这到底是什么药啊?怎么这么灵啊?”花笺抬手抓了抓头皮,她实在是没法子同秦花氏解释这个原理,只得开口道:“大姑,这个……我实在是没有法子给你说清楚。”秦花氏已经听花泰仁说过了,花笺的本事都是打杜家回来之后才学会的,于是开口道:“好,大姑不问了,你也不用告诉我,只要我婆婆的腿能好就成。”花笺这才把药泥给秦萧氏敷在骨折的位置,然后用细白布给她包扎好。看着秦萧氏呼吸悠长地睡着了,秦花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花笺招呼她来到西屋休息,“大姑,你和我姑父住西屋,让我大表哥和表弟住东厢房,表姐和表妹住西厢房。我在院子里给你留个丫头,你需要什么,打发她去做就行了。”林氏打外边走了进来,“姑娘,晚饭备好了,在哪边摆宴?”“在‘如意轩’摆宴吧。”花笺开口道。“林大嫂,你辛苦一下,留下来帮忙照应一下亲家祖母,我们先去吃饭。”林氏赶忙开口道:“姑娘,你们就把亲家老太太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老人家的。”第243章 姑妈上山“大姑,咱们先去‘如意轩’吃饭吧?”花笺便招呼着秦花氏,打算带他们一家去吃饭。秦花氏在柜子上拿过一个小包袱,拎在手里,开口道:“走吧!”一群人来到了“如意轩”,进了西屋。如今西屋已经被布置成了餐厅,屋子里摆着两张大桌子,几家人刚好能坐下。秦花氏将拿在手中的一个小包袱递给姜氏,“这是我给春儿的添妆,你给孩子收着吧。”“多谢大姐,大姐破费了。”姜氏赶忙道了谢,将包袱接了过来。花春赶忙跪下给秦花氏磕头,“谢谢大姑。”“快起来吧。”秦花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她扭脸看着花笺,低声问道。“大妞,你说,我婆婆那腿,还有治吗?”花笺开口道:“应该能治,不过,恐怕也得费些手脚。”“能治就行,我就怕治不了。”秦花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扭脸对赵氏和姜氏道。“我婆婆待我不薄,我嫁过去二十多年,她把我当亲闺女一般的对待,比我那亲娘强一百倍。”赵氏开口道:“她大姑,亲家祖母会没事的,你就别瞎寻思了。”秦花氏便对花春道:“春儿,把东西拿出来瞧瞧吧,看看喜不喜欢。”花春腼腆地开口道:“大姑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的。”花笺起哄道:“春儿姐姐,开始打开瞧瞧吧,让我也看看,大姑送了你什么好东西?”花春便将包袱放到炕上解开了。就见包袱里是几样针线,和几个荷包。秦花氏开口道:“你大姑也没啥本事,这里是一对枕套,一幅被面,还有几样银首饰,这几个荷包都是秀儿和慧儿绣的,你留着装些小玩意吧。”姜氏开口道:“大姐,亲家祖母伤了腿了,我们也没能过去瞧瞧,你还给春儿拿这么些东西来。”秦花氏冷哼了一声,开口道:“这是我乐意,换了我不乐意的,一根草刺都没有。”不一会儿,厨房的人便来上菜了。照旧是男人在堂屋里喝酒,女人在西屋里吃饭说话。因为桌子有些小,所以她们分成了两桌。花笺拧着眉头对赵氏道:“娘,回头找山下的木匠行订做几张桌子吧,不要圆桌,要那种长方形的,拼在一起,拼成一张长桌,这样的话,便是有二、三十人也能坐下,以后吃饭就不用分两桌了。”赵氏想了想花笺描述的桌子,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神情,“这个主意好,那娘回头便让你爹去木匠行订做去。”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花笺和赵氏等人才把秦花氏一家送回客房。林氏听见动静,静悄悄地打东屋迎了出来,低声道:“姑娘,你们回来了。”花笺停下脚步,开口问道:“亲家祖母怎么样?”“睡得很沉。”林氏低声道。秦花氏扭脸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和儿媳妇,“去看着点你们祖母,老人家要是有什么不对劲,赶紧来告诉我。”“是!”秦花氏的两个女儿和儿媳妇一起答应了一声,便去了东屋。秦花氏这才对花笺等人道;“大妞,你跟我来!”她带着众人进了西屋,从自己带的行李中拿出了一个木头匣子,打开后,露出里边的两锭金元宝,开口对众人道:“这是我上次来,大妞偷着给我放到马车上的,我到家才发现。大妞,大姑不能要你这么些钱。”花笺不由得笑了,“大姑,我表哥今年该考秋试了吧?”秦花氏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给,给个十两二十两银子,我也能拿得心安理得,我侄女孝敬我的,也没啥不好意思拿的,可这是一百两金子啊,能兑出一千两银子来,这笔钱,都能在省城买个大房子了,你让我怎么收下?”“大姑,你听我说,我表哥出门去考试,很花钱的,吃不好住不好都容易生病的,你到时候多给他带些银子,也能心安。”花笺开口道。“省城离此路途遥远,你再给他买辆马车,在族里找两个信得过的孩子给他做小厮,沿途也好服侍他,你别怪我给我表哥念衰,这出门在外的,难免有个马高镫短,若是我表哥遇上什么事,好歹也能有个人往家里送信。否则的话,到时候谁能管他?可这都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