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着气息,等他的答案。然而正好红灯,江其野停了车,迟迟没出声。等十多秒的红灯过去了,他重新启动汽车,才淡淡吐出两个字:“忘了。”他多希望自己是真的忘了。那么再遇到她的时候,或许可以毫无心结地去重新欣赏面前这个纯真,性感,才情都兼备一身的女人。但不行。宋蛮是那些男生眼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却是江其野心头的一根荆棘刺。扎在肉里,拔不掉。到了观澜道。宋蛮下车,站在车窗前,“谢谢。”江其野没应,摸出打火机,想要点根烟。夜风让火苗燃了又灭,宋蛮见状,趴到窗前用身体挡住风,又拿走他手里的打火机。轻捻出火苗,用手拢住,主动送到江其野面前。火红色的光背后,是女人一双娇艳的红唇,和眉尾那颗摄人心魄的小痣。她唇角弯出弧度,似笑非笑,“我帮你。”江其野晃了一两秒的神。烟咬在嘴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宋蛮把火苗递了过来。江其野吸了两口,烟从嘴缝顺着散出一点,模糊了宋蛮的脸。那张精致的面容愈发变得蛊惑起来。像梦里看不清的虚妄影子。宋蛮直起腰,漂亮地笑:“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女人头发的香味伴着夜风,徐徐散落在空气里。江其野强烈地感觉到了什么。隐隐的,像是猎物发出的信号。他目送宋蛮走远,升起车窗,余光忽然瞥见一只黑管口红静静地躺在旁边副驾的位置上。江其野挑了挑眉,拧开。和她今晚的唇色一样,娇而不媚,像一团燃烧的烈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江其野把玩着口红,不知是想到亦或是印证了什么,嘴角溢出一点讽刺的笑。他没有归还,把口红收进了外套口袋里。那头,宋蛮回到家。徐穆风在客厅坐着,宋蛮打了声招呼就要上楼。然而徐穆风出声喊住她:“你怎么跟江其野混到一起了。”宋蛮怔了下:“什么?”徐穆风冷着脸:“刚刚我在门口看到他送你回来。”顿了顿,“你还给他点烟。”徐穆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气陈述这件事。宋蛮啊了声。“我那一级的同学今晚给我举行了一个欢迎宴,他也是那一级的,就——”“你用不着跟我解释。”徐穆风很生硬地打断宋蛮:“你想跟谁来往与我无关,只是我之前提醒过你,江其野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你跟了他尸骨无存。”“尸骨无存?”宋蛮靠在楼梯转角处笑了,“怎么,他会化骨绵掌啊。”徐穆风见宋蛮竟然还开玩笑,冷声道:“不然你以为他弟弟16岁莫名车祸身亡,他爸爸紧接着突发重病昏迷至今,所有挡在他面前的阻碍都踏平了,他顺顺利利接管江纳集团,凭的是什么?”宋蛮慢慢收起笑意,“你什么意思?”徐穆风面无表情:“他不是什么善人,你要是不怕死,就尽管去靠近。”虽然觉得徐穆风像在胡扯天方夜谭,但宋蛮还是想起了江其野上学时的几件事。嘉育虽是名校,但男生之间总难避免有纠纷。她还记得有一年的校篮球比赛,国际班输了。赢的a班队长赛后很嚣张地对江其野竖了个中指。第二天就听说那个男生的中指断了。具体是怎么断的,大家心知肚明,但没人敢说。他行事的确很狂,但也独有异于常人的魄力。学校曾经有穷凶极恶的歹徒带刀劫持了一个女生,歹徒情绪非常激动,谁也不敢靠近。警察还未到现场,歹徒的情绪却愈发失控,眼看女生就要遭遇危险,最后还是江其野,从后面出其不意地出现,挺身制服了歹徒。宋蛮至今还记得他当时的样子。校服外套漫不经心的敞开,手背在混乱中被刀划开长长的口子,流着鲜血。他却淡着一张脸,好像一点都不痛。想到这,宋蛮的心忽然凉了一下。内心这么强大的人如果知道她接近他的真实目的,可能会有一百种弄死自己的方式?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宋蛮的网已经撒了,江其野不上钩就罢了,他要是上钩了,宋蛮也不能独善其身。更何况,过去到现在,她从没怕过江其野。-连着两天,宋蛮和江其野再无联系。周一,宋蛮去明城电视台天气预报栏目组报到。明城台的台址和气象局仅一墙之隔,所以栏目组就把演播厅搬到了明城台,方便统一制作和策划。栏目组一共只有九位成员,除了摄像,化妆,编导等工作人员外,还有三位主持人。其中一位已经辞职了,现在还剩下一男一女,男的叫郭景淳,女的叫于凯丽。于凯丽高挑靓丽,比宋蛮大两岁。宋蛮记着季纲的教诲,谦虚地跟她招呼:“以后搭档,请多指教。”当时于凯丽在上妆,没有正眼看宋蛮,只是阴阳怪气地笑:“指教不敢,我们栏目组喜欢本分踏实的人,走捷径歪路的一般都待不长久。”宋蛮明显感觉到了于凯丽的不友好,但她脸面给了,要不要是对方的事,便没有继续追问。后来还是摄像小胡告诉她,之前她陪季纲去应酬的事台里都知道了。在宋蛮来之前,她甚至已经被传成了台长的小情人。“蛮蛮姐,电视台就这样,一点小事就捕风捉影,你别往心里去,习惯了就好。”宋蛮竟不知道还有这种宫斗戏的剧本在等着自己,她无所谓地笑了笑,学着电视上的台词自嘲道,“我才刚来,有些人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呢。”“……”第一天观摩了天气预报的播报流程,虽然节目总共才三分钟,主持人说话的时间更是只有一分钟左右,但栏目组背后的努力却一点都不少。当天下班后,宋蛮就抱了厚厚的气象书籍回家,打算尽快吃个透。所以之后的几天,她白天在栏目组实习,晚上回家就啃书。江其野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宋蛮知道欲擒故纵的道理,口红丢在他车上,是一次试探。如果江其野有那个意思,一定会主动打电话来,但显然他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所以,宋蛮要比他还沉得住气。可没想到,忽然的意外打乱了她所有计划。就在两人没有联系的第五天,宋蛮从徐穆风那得知,周春阳夫妻俩从国外回来了。原本计划是月底才回,大概是有什么事,双双提前回国。宋蛮本是想这个周末去找房子,但夫妻俩眼下就要回来,她并不想跟他们撞上。于是迅速在租房app上寻找合适的房源。地点选在电视台附近,宋蛮是个对生活品质非常有要求的人,所以筛选的也都是高档小区。她不缺钱,只是从不屑于炫耀而已。最后锁定了一个叫浅水湾的高端住宅,环境和配套设施都很适合她这个单身族。宋蛮甚至都没有去看房,直接打电话联系了房东,在线完成了租房合约和支付。晚上八点,宋蛮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打车到了小区。房东交付钥匙后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房子是一梯两户的户型,隐私度极好。而且来的路上宋蛮详细查看了这个楼盘,入住的几乎都是各领域的精英,有体育明星,有教授,也有政.府人员。换句话说,都是高素质的住户。这让宋蛮十分放心。而且落地窗外便是璀璨的浅水江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倒杯酒在阳台上看夜景也是极享受的。总的来说,宋蛮对这个房子很满意。一路奔波过来也累了,东西收拾好后,宋蛮准备去冲个澡,可是等了半天都没热水。给房东打电话,对方说自己水电气的费用都交到了年底,不存在欠费的可能。“会不会是附近管道在维修?你打管家电话问问?”宋蛮道了好,挂断后继续给楼层管家打,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打了两次都没人接。这种情况在国外时宋蛮也遇到过,每次她都会去问隔壁的邻居是否出现了一样的故障。看来现在也不得不去问问新邻居了。因为之前准备洗澡,宋蛮已经换了睡衣,是那种很丝滑的真丝睡裙。她随便披了件外套来到对门按门铃。铃声响了很久,就在以为家里没人时,一个面容和蔼的妇人开了门。她手里拿着拖把,上下打量:“你找谁?”宋蛮礼貌问:“您好,想问问您家天然气可以正常使用吗?”妇人答她:“可以啊。”……那可能还是自家的问题。宋蛮无奈点头,“谢谢。”这个妇人和蔼憨厚,看起很好相处,道谢后宋蛮不由开口:“阿姨,我刚搬到您对面,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敲门。”妇人愣了下,连连摇手:“不是不是,我……”她话未说完,身后忽然叮一声响。电梯开了。随之带出一股强大的,莫名的冷感。妇人马上冲那个方向颔首,“少爷你回来了?哦,卫生做好了,我马上就走。”在她说话时,宋蛮也下意识回了头。触及那道冷漠锋利的身影,她瞳仁骤然一缩,唇角也无意识地动了动。……真是孽缘深厚。作者有话要说:七爷:呵,就是想来我家洗澡,顺便诱惑我。蛮蛮:?今天真没有。上(zuo)天(zhe)安排的最大啦。接下来就看谁能守住自己的城池了:)--------昨天忘说发红包了,那么今天继续哦,还有200个红包,25字继续走起来呀。第6章 上当如果说宋蛮早布置好的精密计划里唯一的疏漏,大概就是没有算到——她在偌大的明城里随便找了个住处,都能碰到江其野。还住在了他对门。只能说孽缘果然深厚。江其野慢慢走过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宋蛮,却不那么意外。他知道她会出现。但没想到,是以这样直接的方式。不可避免地扫过宋蛮藏在外套下的柔滑睡衣,他声音暗哑,“你怎么在这。”宋蛮也很想有个合理的解释。可一切巧合到说不是故意安排,她都不信。“台里安排的住处,刚刚搬过来却发现洗澡没热水。”宋蛮尽量让自己编得真切一些,笑了笑,“没想到你也住在这,看来真是——”江其野抬眉打断,“所以呢。”他只想听重点。比如,是不是想借他家的卫生间洗个澡。可宋蛮不解,“所以什么?”她演得可真不怎么样。江其野沉默几秒,轻笑了声,不再说话。放眼整个明城,就算是那些前仆后继想要贴自己的女人,也没有哪个敢用这样的方式站在自己面前。推门而入,他转身:“还有事?”宋蛮不知道自己的话江其野信了几分,但这个时候要是灰头土脸地走了,反倒有几分做贼心虚。于是咬咬牙,挤出笑,“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江其野扯开领结,静静看了她片刻,让开身体。江其野的房间装修得很简单,大平层,清冷色调,唯独一面酒柜墙十分奢华,灯光下数排红酒整齐垂放,像琉璃宝石倾泻,妖娆浓烈,透着阴柔的张力美。宋蛮故作看酒,趁江其野不注意给徐穆风发了条微信——【十分钟后给我打电话。】不动声色地发完,继续假装欣赏酒柜。宋蛮早前查过江纳的资料。江纳集团在全世界分布约12个酒庄,其中国外7个,国内5个。在业内名声非常响亮,国内酒庄去年出品的的名粹系列更是一度成为国宴用酒。这份荣耀成功令当时刚接管江纳,却被诸多人不看好的江其野名声大噪。宋蛮虽然对江其野别有用心,却实实在在地贪他这面酒柜。她已经在这之中看到了很多市场绝版的经典珍藏,味蕾几乎已经感受到了熟透单宁带来的丝滑口感。对一个爱红酒的人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但她的目的是人,不是酒。来了总要有点话题。宋蛮随手从柜中拿起一瓶酒,端倪片刻,“书歌?这个牌子我倒没怎么听说过。”说完她回头去寻江其野,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把罗曼尼康帝当水喝的人呢。话音刚落,她看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卷起了半截袖子,站在房内的小吧台前。他低垂着脸,看不清神色,将几种五颜六色瓶身的酒混进调酒壶,再压了一点柠檬汁,最后摇晃片刻,倒进透明酒杯里。灯光下,杯子里的黄色液体晶莹剔透,像夏天少女的裙摆。江其野把杯子缓缓推前:“请你的。”宋蛮知道这是鸡尾酒,但却不知道是哪一种。她举起酒杯轻嗅,有淡淡的柠檬味,唇覆住杯沿浅尝一点,口感强烈厚重。鸡尾酒就是这样,明明有时闻着是清新果香,酒精浓度却非常高。几杯就醉。宋蛮才不会在江其野的房子里喝酒。他亲手调的,谁知道会放了什么。她不动声色,正想着要找什么理由拒绝,手机响了。徐穆风倒是守时。松了口气,宋蛮放下杯子,接起电话。似是而非地说了几句后——“不好意思,领导要一份资料,我要回去了。下次再尝你调的酒。”江其野皱了皱眉,又莫名一笑:“好”到了门口江其野都没有提口红的事,这让宋蛮不得不借着今天的见面争取让剧情继续发展的机会。她拉着门,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自然地回头:“对了,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成了邻居,你也请我喝了酒,不如……明天我请你吃饭?”须臾,江其野抿唇,“好。”他当然要说好。宋蛮走后,江其野把那杯鸡尾酒拿在手里。杯沿上留着极浅的痕迹,是女人的唇痕。拇指缓缓碾过,好像按着她柔软的唇,一遍又一遍,还不够。宋蛮或许不知道,这杯酒叫【床笫之间】充满欲.望和沉沦的幻想。-第二天,趁着中午的午餐时间,宋蛮抽空见了向芊芊。“聚会那天我在a城赶不回来,再说你知道我跟白曼音不合,她去我肯定就不去了。”向芊芊一直碎碎念,见宋蛮没出声,忽地反应过来,“哦对不起,我忘了你失忆了,就是我们跟白曼音高中的时候——”“我知道。”宋蛮打断,而后抬头轻道,“芊芊,我没失忆。”“?”向芊芊诧异地睁大眼睛,“……那你为什么要说自己失忆了?”宋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其中的蜿蜒曲折。失忆最初也是自己随口一扯,没想过会发生后面的这些。像蝴蝶效应,一发不可收拾。她和江其野的事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连向芊芊这个亲密的同桌都不知道她曾经收到过江其野的情书。宋蛮不想瞒好朋友,但这实在又算不得什么光彩事,只好编了个理由:“我家里的一些原因,总之,没失忆这件事你要帮我保密。”向芊芊知道高三时宋蛮父母离婚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便自觉没多问:“我明白,你不想去记得的就忘了。”向芊芊鼓着嘴握住宋蛮的手:“但一定要记得我,有什么不开心也要告诉我。”两人高中一直是同桌,关系好,只是后来宋蛮心灰意冷去了洛杉矶,主动切断了国内所有的联系。这么多年过去,同桌依然如年少时真诚热忱,宋蛮很是感动。揉着她的头:“知道了知道了。对了,”宋蛮忽然想起,“你和谢旻修成事了吗?”向芊芊神色顿时一暗,很是落寞:“没。”向芊芊从高中就开始暗恋谢旻修,可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感情很好。等到现在,她连告白都没有机会,小心事一藏就是六七年。宋蛮心疼地拍她的手,“别吊死在一棵树上,等我看看电视台有没有好男人,给你介绍一个。”提到电视台,向芊芊想起了什么,“你在明城台见着白曼音了吗?她也是那的主持人。”宋蛮搅拌着咖啡,莫名的生理性恶心这个名字,“听说了,但还没见到。”向芊芊一脸厌恶:“你不知道,因为她我都号召身边的朋友抵制明城台了,每次打开电视看到她我都想吐。蛮蛮,你没忘记她高中做的那些事吧?”宋蛮端起咖啡呷了口,半晌,“怎么可能忘。”慢慢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遥远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很多女生之间常有的龃龉都算了,宋蛮最恶心白曼音的,还是那年她趾高气昂地告诉自己:“七爷跟谢旻修他们逗你玩的,你当真了啊?”宋蛮当时刚从办公室出来,手里还捧着很多卷子,心虽颤了颤,却还是稳住心神,冷声对她,“让开。”“你不信?”白曼音扎着高马尾,抱胸轻蔑地笑,“你不知道吧,你的回信都被我们传阅遍了。”接着,白曼音就开始背起了宋蛮的回信。【那周末我们去望春亭玩吧。——by 你的蛮蛮】宋蛮当时在名字后面还画了一颗爱心。“啧啧啧。”白曼音把“你的蛮蛮”四个字重复好几次,而后一字一顿地讥讽,“宋蛮,你真骚。”宋蛮在嘉育中学骄傲了三年,是所有男生心里的唯一女神,样样拔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颗真心拿出来被人这样玩弄踩践的事情。她强忍着愤怒,冷冷问,“你怎么会看到。”明明她亲手把信给了谢旻修。众所周知,谢旻修是江其野最好也最信任的朋友。白曼音拨弄着指甲,斜斜瞥她,“当然是江其野给我们看的啊,人家随便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笑死我们了。”宋蛮记得当时手里的卷子都抠出了印记。“你的蛮蛮”四个字,也像嘲讽的魔音,一直在她耳边羞耻的回荡。后来她课都没上,跑去找了江其野。——“你想什么呢?”向芊芊见宋蛮一直在神游,挥手问。宋蛮从思绪里回神,摇摇头:“没想什么。”顿了顿,她看着窗外,“白曼音在我这账多着呢,忘不了,我会慢慢跟她算。”去台里的第一天宋蛮就自嘲过,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和向芊芊吃完午餐,回到台里。最近宋蛮都在实习,除了熟悉主持的工作外,她还会跟着编导准备材料,总之哪里需要就哪里搭把手,迅速了解整个团队的合作流程对她日后的工作很有必要。六年的独立生活也锻炼出了她异常坚韧冷静的性格。这几天于凯丽休假,换了另一个男性前辈主持,宋蛮和他相处的不错,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下午六点,结束这天的实习后,宋蛮收到了江其野的微信。【我来接你。】两人昨晚说好了今天一起吃晚饭。地点约在一家很浪漫的法国餐厅。宋蛮当然不会拒绝这种独处的机会,她看了眼手表。【好,六点半,柏美百货门口。】电视台就在这家百货附近不远,宋蛮收拾了下东西,掐着时间赶到时,江其野已经到了。周围人来人往,黑色轿车像一道风景静静停靠在路边,和他这个人一样卓然倨傲,莫名带着侵略气息。宋蛮坐到车上,“等很久了吗?”江其野:“刚到。”车缓缓驶出,依旧是安静的气氛。没一会,江其野主动开了口。他问,“喷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啊?”宋蛮故意局促地低头闻,“朋友送的礼物,我也没注意看,是味道不好闻吗?”朋友送的?江其野扯了扯嘴角。大名鼎鼎的的sexy9,九号香水,浓郁麝香诱惑到了极点,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欲罢不能。哪个朋友这么会送。江其野心知肚明不再问,宋蛮也安静坐着。撩人的香水味不声不响蔓延,沉默的外衣里是充满迷离的暗流涌动。快到餐厅的转弯路口忽然窜出一个横穿斑马线的人,江其野防备不及,踩了刹车。宋蛮的身形一并倾斜过来。她轻喊了声。江其野感觉到了女人温柔的长发,像柔软的羽毛贴脸扫过,沾着星点暧昧,痒痒的,激起深处的酥麻。气息在鼻尖一掠而过。江其野蓦地分了神。脑海中的某处记忆与此刻的场面忽然重叠,分不清。多少年前的一个夏天,闷热的午后,他也是被这样不经意间飘到面前的长发吸引住了视线。太久了。久到江其野还以为自己早就不记得了。可现在他才发现——那天她穿的什么衣服,身上是什么香味,都锁在他的骨髓里。车刹在路边未动,宋蛮坐正,将长发捋到一边,“不好意思,你刹太快了。”江其野回神,侧眸看她。宋蛮可能还未察觉,自己宽松的上衣领口已经被惯性冲击得垮开,露出一侧的嫩白肩头。她肩线很直,脖颈线条修长流畅,半明半暗的锁骨窝好像藏着让人无限遐想的诱人风景。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宋蛮却是那种美到无可挑剔,连皮带骨的侵略。sexy9极具诱惑的浓郁麝香无声散在空气里,填满密闭车厢的每一处,白腻肌肤好似泛着光,刺得男人眼底逐渐灼热。喉头也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江其野唇抿成一条线,呼吸渐渐变重。他移开目光让自己看前方,半晌,嘶哑着声音:“衣服拉好。”作者有话要说:七爷:我一滴都没有了,别撩了。qaq——————校园的故事会慢慢穿插,总的来说问题不大。(ok手本章两分评继续送红包哦第7章 四杯烈酒宋蛮当然是故意的。故意穿了宽松领口的衣服,故意喷了性感爆表的香水,故意在不经意间撩拨江其野。她想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样子。历史重演,该江其野尝尝这样的滋味。宋蛮没有什么太坏的想法,不过是想把当年江其野对自己做的原封不动地还回去罢了。礼尚往来一次,以后就算扯平了。宋蛮不动声色地拉好了衣服。气氛因此微妙起来,江其野没再说话,两人持续了约一分钟的沉默,手机铃声响起。是谢旻修打来的。江其野接起,原本还算平静的神色在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话后逐渐暗沉。宋蛮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凝结下降。她屏息,心想可千万别黄了这顿晚餐。果然,没过一会儿江其野挂断电话后靠边停车:“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办。”这男人可真不是个玩意儿,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就要把自己撂下。宋蛮才不干。坐正看他,柔声细语:“要很久吗?不久的话我可以陪你忙完了再吃,反正还早。”江其野眉心皱了皱:“你陪我?”“对啊。”宋蛮笑着,“说好了一起吃饭,餐厅都订了,我等你一会没关系。”江其野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似是默认了般,打方向盘离开。可宋蛮万万没想到,十分钟后,这人把她带到了派出所。谢旻修已经提前到了。看到车里的宋蛮后,他虽闪过微微诧异,但依旧不动声色地打了照面。江其野从车里出来,点了根烟,神情很淡,“他怎么说。”谢旻修:“告你故意伤害,我早就说了这种人不会领你的情,现在反咬一口白白惹一身骚,回头你妈不知道又会怎么想你。”江其野的烟抽了两三口就捻灭丢了,问:“人呢。”“里面坐着。”江其野低头往前走,宋蛮想喊一下他,但想起这里到底是严肃公正的地方,她就不跟上去玩心机和凑热闹了。于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等。目光所至,江其野车里的内饰和住所没什么区别,黑白灰的低饱和色调,线条利落,浓浓的性冷淡风。就连储物格里放着的一瓶矿泉水也撕了包装。他的车里看不到一点色彩,处处都透着一种诡异的克制。真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宋蛮想。-派出所里,左侧的调解室,黎松坐在警察对面。他手臂上贴着几块纱布,看到江其野进来后,停下了正吊儿郎当晃着的二郎腿。甚至,畏惧地回避了他看过来的目光。江其野淡淡扫了他一眼,坐下。当事人传唤到位,警察开口问江其野:“江先生,黎松报案说你12号晚上在某酒吧对他进行了殴打,有这件事吗?”江其野点头,“是。”警察按例走流程,“那二位接不接受调解。”“不!”黎松几乎是脱口而出,神情焦躁:“你怎么回事,我刚刚就说了要告到底,不和解!”警察皱了皱眉,“嚷嚷什么?我办案你办案?”黎松闭了嘴,但依然不敢看江其野。江其野从进来就一直没什么表情,到这时才莫名笑了下:“想好了,确定要告我?”黎松挺直腰身,底气却不那么足,“……确定!”江其野抚着袖口,声音淡淡,“好。”这话听得黎松莫名心虚,他脸色一阵赤白,小心翼翼问:“警察,故意伤害可以判几年?”警察迷惑地看他:“想多了,你这个轻微伤还构不成伤害罪。”“什么?”黎松即便不懂法,也明白“不构成”这几个字的意思。他不死心,“有没有搞错?我胳膊上都缝了针!”警察把验伤的单子丢在他面前:“我们有严格的验伤标准,你的伤的确只能算轻微,连轻伤都算不上。”黎松怔了片刻,忽然情绪失控勃然大怒:“你们就是包庇他!狼狈为奸,我要去省公安厅!我要去最高人民法院!”警察看多了这样的情况,没理没睬,平静地对江其野说:“江先生,我们可能会依法对你拘留五天,以及处以一千元的罚款。”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一个警察,“小周,江先生的律师提供了视频证据,证明当晚江先生是出于正当防卫的情况下做出的反击。”黎松瞪大了眼:“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打他了!”“你的确没打他,但你拿着酒瓶威胁已经是做了可能会伤害对方的行为。”警察看完视频解释道。黎松眼神顿时失了焦般,顿了顿,转身不知给谁打了电话。反反复复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别打了。”江其野平静地说,“你这颗棋子对他已经没用了。”黎松愣怔回头,撞上一双锐利的眼睛,“你……”茫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带着颤音转身,“对不起警察同志,我不告了。”警察皱皱眉,“到底告不告?”“不不,只是误会!”江其野身形前倾,看着惊恐的黎松,眉眼压得极低:“不告了是吗。”黎松忙不迭地点头。江其野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衣襟,而后看着他,好像看一块踩在脚底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