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大内胭脂铺> 《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60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60(1 / 1)

萧定晔缓缓摇头,叹息道:“可见公子还没有媳妇儿的,不了解我们妇人家家的。”他又往外一指,道:“那处有两片烂树叶,摔下去要弄脏奴家的身子。另一处又有一朵花,摔下去要压坏那花……”汉子见他诸般为难,提议道:“一定要跳的?不跳不成的?”萧定晔生无可恋的摇摇头:“夫君若纳了妾室,就更要冷落奴家。你那妹子奴家第一眼见到,就知道夫君会喜欢的不要不要的。日后除了我家夫人,定然是你妹子最受宠,像我这般牛高马大原本就不受宠的,更是要独守空房……”那汉子听他如此说来,先对自家妹子未来处境有些放心,又望着他伤心的模样,忽然鬼使神差道:“你不如跟着我的?我们呼塔汉子的,最喜欢高大妇人的。我是朱力五郎的,你跟着我的,我们亲上加亲的。”萧定晔唬的一跳,心道这呼塔的汉子怎地都喜欢撩拨已嫁妇人。此前另一位朱力阿哥就曾短暂的提议让猫儿跟了他,现下又来一个人看上了自己。呸,啊呸呸,臭不要脸的。他立刻扯起帕子掩了面,做出娇羞神情道:“公子不长眼睛的?奴家丑陋至此的。”绕开朱力五郎,急急逃了开。天字一号房里,猫儿握着朱力小妹的手,切切道:“女子的亲事乃人生大事,万万不可儿戏。既然你双亲皆在,兄长们便不能对你的亲事做主。我大晏是礼仪之邦,便是纳妾也极有讲究。若不按礼法来,便不是成两姓之好,却是结两家之仇。”朱力小妹咬唇道:“家中爹娘的,要见不易的,沿途得两日的。”猫儿摇摇头:“傻妹妹,便是千山万水,也要与他们见面,谈定亲事才成。你也是父母双亲疼着爱着长大的,怎能随随便便就将你的人生大事决定了?虽说你日后进王家之门是妾室,可旁人能瞧不起你,你自己却不可瞧不起自己。该有的环节一样不少呢。”她转头瞧着一直陪在边上的媒婆,问道:“你最精通婚嫁行当,你说说,我说的可有误?”媒婆忙忙附和道:“没错没错,夫人所言最在理。我们大晏莫说纳妾,便是选通房,都极讲究。越讲究,代表夫家对姑娘越重视。也有那不讲究的乡巴佬,纳妾连小轿都没有,一辆驴车就将人清清白白的姑娘抬进了后宅。那些不被重视的姑娘家,此后的生活就极可怜呢。”朱力小妹闻言,方点点头,又害羞道:“若再去见我爹娘的,夫……王公子可会同去的?”猫儿还未说话,媒婆已笑出声:“傻姑娘,整个大晏,哪里有男子亲自上门为自己纳妾的?人你见过,画像你也有,回去向老爷和夫人传传话,等着夫家派人上门便成。”正说到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定晔带着两分慌张进来,站在猫儿面前不说话。只过了一息,朱力五郎便跟了进来,目光灼灼盯着萧定晔。萧定晔立刻将身子一扭,避开朱力五郎直视的目光。猫儿望着眼前这令人摸不透的一幕,瞟了自家夫君一眼,此时并不相问,只同朱力姑娘道:“今日就交代你这些,一应事有了进展,你便令这位媒婆转达。”她望着媒婆正色道:“这位姑娘不是大晏人,不知大晏礼节,情有可原。可你是大晏的媒婆,你若想赚这撮合姻缘的银子,便要将一应礼节都告诉朱力姑娘,在一旁兢兢业业的看顾着。我夫君虽说只是知府的一介谋士,可也是存着入仕为官的心思,没得还未当上官,便因纳妾不遵礼法而坏了官声,日后被人倒打一耙,却不合算。”媒婆忙忙恭敬点头:“夫人担心的是,这宗姻缘是老婆子的心头大事,一定不敢放松。”猫儿面上露出和缓之色,从袖中掏出一张二十两的小额银票递给媒婆:“一点岔子不要出,古力姑娘有何年轻不妥之处,你多劝着些。府衙里皆是人精,千万莫做出惹的旁人笑话夫君之事。”站在一旁的朱力五郎听闻,立刻插嘴道:“大晏的,妾室可能和离的?”说此话时,目光又瞟向了萧定晔。媒婆忙道:“普通人家,妾室自然没有主动和离的自由,只能等着夫家不喜,逐出家门。可……”她含糊道:“朱力姑娘被抬去王家,王夫人性子贤惠,日后要打发个妾室,自然也不会弄得太难看。”猫儿便点点头,道:“姻缘之事讲究缘分,若缘分已尽,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强留有何意义。大家姐妹一场,你既要走,夫君若不留,我们放你离去便成。”从客栈出来,猫儿上了马车,萧定晔将将要跟上去,朱力五郎立刻在一旁扶着他的手臂,凑在他耳畔低声道:“我此前说的,你多想一想的,等你消息的。”萧定晔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匆匆甩开狼手,逃难似得窜上了马车。第486章 朝圣为假猫儿绝没有想到,她沦落到不但要和女子抢人、还要和男子抢人的地步。萧定晔恶心想吐的时候,猫儿郁闷的想吐。她不觉着好笑,一点都不觉着。可她还是不由得用巾帕遮了脸,露出一双弯弯眉眼,安慰萧定晔:“怪我,都是我将你画的太过娇美,才让你被人惦记上。”萧定晔没想到他最贴心的人,在他被人占了便宜之时,不但没有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谴责小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一把拉过她,义愤填膺道:“胡猫儿,你有没有心?”她忙忙忍笑搂住他,装出个恶狠狠的模样:“哼,敢吃我汉子的豆腐,老娘下回定不饶他,我挠死他!”他面上神情这才有所缓和,道:“这呼塔国之人,没有善男信女。将这等人留在大晏,父皇真真是心慈手软。”两人撇开心绪,商量着今日的收获,思来想去,也只是推动了朱力家的人能往番市送一回信。如此借着此事,说不得要往番市一趟,深入敌营打探一番,异邦人究竟想捉拿他做何事。过了日暮之后,外间起了风。三更时分,敲门声准时响起。来者是殷小曼。他才同一只眼接头回来。他满身的意气风发,双目炯炯道:“师父放心,这回徒儿非但没吃亏,还打的一只眼嗷嗷叫。”萧定晔努努下巴,道:“坐着说。”小曼兴奋道:“师父教我的单手擒拿真有用,徒儿一上去就将一只眼锁了喉。今后他再不敢动徒儿。”萧定晔轻笑一声,点点头:“别紧着显摆,先说事情。”小曼忙道:“一只眼说,客栈里那些呼塔国人,今儿有两人出了西城门,一路绝尘未停下。”猫儿低声道:“这该是朱力姑娘的两位阿哥,怕是要回番市,向家中双亲禀报亲事。”萧定晔点点头,向小曼努努嘴:“你继续。”小曼又道:“丐帮里捎来信,过去三日,又有七八人进了城,白日里偷偷去往神邸遗迹朝圣,夜里便去赌场过夜。”萧定晔疑惑道:“为何番人总会在赌场出没?”小曼忙解释:“这是江宁特别颁发的例法。凡有番人要在府城过夜,所有牵涉的客栈、脚店、酒楼、青楼,皆要登记番人信息,第二日便要向衙门报备。许多番人觉着麻烦,便不去客栈、脚店过夜,而去赌场熬到天明。”猫儿好奇道:“番人可是有官府发出的身份证件?”小曼点头道:“没错,一人一证才能进入江宁。”萧定晔思忖过片刻,方取了些银子道:“明儿你拿了银子,带着一只眼先去治臂伤。他那伤势诡异,寻常郎中虽治不好,但可先稳住伤势。”又道:“白日不好戴面具,你自己想一想如何伪装。”殷小曼思忖半晌,心下立时有了主意:“徒儿扮叫花子。”萧定晔不由一笑,将这位白白净净的徒弟上下再打量几眼:“你倒是能豁得出去。如此也成,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可你记住,你去同一只眼接头、配合行事,本与最初的说法相互抵触,漏洞极多。如何去圆,你自己想法子。”小曼忙道:“师父放心,徒儿明白。”待小曼离去,夫妻二人躺在床榻上分析眼前的形势,萧定晔道:“现下看来,暂且需要将朱力家的事放在一旁,先去一趟乌玛神祗旧址,先从那处查起。”……连晴了几日的江宁,终于迎来漫天铅云。辰时刚过,一对高矮不同的异邦汉子牵着马低调出了府衙后宅,待徒步行了一阵,方骑马慢行。马只是寻常的马,并非神驹,以免被人盯上,泄露了行迹。离年关只剩三日,街面上全是采买年货的民众。银子多的多买。银子少的少买。一年到头就为了这几日,无论如何这个年都得过去。猫儿同萧定晔紧紧拉着马缰,以防马匹踩踏到人。待按照殷人离所提及的路线,到了那处乌玛神祗旧址时,已到了午时。细碎雪花纷纷扬扬而下,散落在一片小土丘上,显不出任何神祗的神圣之处。猫儿望着几无人迹的一处荒地,吃惊道:“这就是番人哭着喊着日日来朝拜之处?”萧定晔环视四周,目光盯上近处临街搭建的面摊,低声道:“先果腹再说。”面摊的摊贩是一对大晏老夫妻,见摊子前终于来了人,忙忙招呼主顾,也不拘哪国语,叽里呱啦便说了一串出来。猫儿与萧定晔对视一眼,缓缓坐下,用异邦口音的大晏话道:“鸡丝面的,两大碗的,快的。”两夫妻得了令,揉面拉风箱,为赚银子迈开了腿。萧定晔同猫儿坐在桌前,两人几番眼神交流过,在老头端上面之时,猫儿立刻趁机道:“☆□○卢丽奇☆□○……”那老头一愣,摆出个懵懂的眼神。猫儿蹙眉道:“你的,不会说呼塔国话的?”老头讪笑道:“客官高看了小的。我们做小买卖的,会说的番邦话只有那么一两句,都是客官请坐、客官再来,再有便是算账的几句话。旁的太难学。”猫儿与萧定晔皆流露出一丝失望之意。两人原本以为能从这老头身上套出那两句关键的呼塔国的话意,现下看来是想多了。待吃过面,萧定晔探问道:“老头的,拜佛的,怎么还不来的?”老头笑道:“客官可是在考人?你们番人不大多是未时之后才来?都像两位一般,先在小的这面摊上吃碗面,再去朝圣。”萧定晔点点头,假意称赞道:“你的聪明的,什么都难不倒你的。”正说着,远处果然传来马蹄声,一个不知哪国人的番人已到了近前,将马望边上树身子一系,便上前坐在另一张桌上。那老头忙忙上前招呼。那番人点了一碗面,坐着无聊,转头瞧见做番人打扮的猫儿和萧定晔,叽里呱啦随意搭讪。两人听不懂,忙忙送上两脸微笑,自觉再坐下去便要暴露身份,立刻起身结了面钱,也不牵马,只抬脚缓缓往神祗旧址处而去。风一阵阵吹来,雪花越来越大。那处旧址占地不小,因冬日才填埋,还未来得及在其上加盖屋楼,光秃秃一片,无处避风。未过多久,猫儿便吸溜吸溜的吸起了清鼻涕。萧定晔见左右还无人,立刻敞开披风将猫儿裹进去,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不若现下为夫送你回殷家,白日打探我一人便可。”猫儿摇摇头,低声道:“正下着雪,面上的妆粉沾水就要脱妆,我不跟着你,若你露了真容被仇家瞧见,却要招惹祸事。”他叹口气道:“我自小读书认字、学武练剑皆难不倒我,只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童。到了学上妆上,方知自己依然是凡人。小小妆粉看着简单,自己上手却知内有乾坤。”猫儿想起今晨他为她画眉,一只手抖抖索索,将她的妆容画坏过两回,不由扑哧一笑,低声道:“好在你不会。否则你就能阴阳同体,再也不需要我了。”他见她抬首说话时,连鼻头都冻的通红,便抬手捂在她面上,她便张了嘴轻咬他掌心,仿佛小鱼啄食一般,引得他心尖上麻痒难耐。两个人正腻歪间,便听得积雪被踩的“吱呀”作响,此前同两人在一处小摊吃面的番人汉子已近前,远远瞧见两个龙阳青年相拥的模样,不由嗤笑一声,也不说话,走上前来对着一堆不到半人高的土堆跪拜三下,起身离去。前后不过饮两口茶的时间。猫儿探首望着那人的背影,悄声道:“就这般仓促?这可是千年前的神庙旧址,难道他们不该行五体投地之大礼?”正说话间,又来了位番人汉子,也如此前那般随便叩了两个头,既无香烛,也无祭品。与其说是拜神,不如说是前来应付着点卯。萧定晔双眸一眯,立刻拉着她道:“走,跟上去。”临过年的江宁热闹非凡。未时之后,便连普通支路也满是采买年货之人。附近农家将养了两三年的鸡鸭鱼肉送进城里,换得比平日更多的银钱,再为家中老小扯几尺布料或头绳,美滋滋返家。路上满是人,萧定晔与猫儿只得下了马,牵马跟着前方番人而行。那个番人汉子仿佛也是来采买年货,一路行去,什么都要看上一看,什么都要砍上两回价钱。到了年根,哪里有砍价的道理。他四处走了两个多时辰,也不过称了些不怎么值钱的瓜子花生装进马后的麻包袋里。猫儿与萧定晔也只能装作采买年货,那番人行便行,那番人停便停,一不留神便买了三只鸡,五只鸦,绑在马后,一路嘎嘎嘎咕咕咕,甚为热闹。前面一人,后面两人,三人在城里转悠到日暮时分,待民众渐渐散去,那番人终于上马。猫儿与萧定晔忙忙甩脱鸡鸭,跟着上马,远远缀在那人身后。积雪隐藏了马蹄声,暗夜隐藏了跟踪者的身形,待马再停下时,已到了一处赌坊门前。赌坊不算陌生。萧定晔曾在到江宁的第三天,便随意选了这处赌坊,赢了几千两银子,令猫儿短暂的过上了奢侈的有钱人生活。然而令他印象更深的是,一只眼曾过说,当那夜他从这赌坊出来后,曾被武艺高强的番人偷偷跟踪。赌坊前的挂着的一排红灯笼,发出昏暗的光。此前重晔宫正殿前的檐下,也有这么一排灯笼,在冬夜里会亮起,因为正殿里住进了女主人,令那光多了些岁月静好。然而现下的昏昏红光,在这个当口看过去,却仿佛空气中掺杂着血雾,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危险。番人敷衍的朝圣,敷衍的置办年货……浪费了一整日的时间,最后到了这赌坊,绝不是要在赌坊过夜。赌坊里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从里传了出来。高档的赌坊都是这般,极少能看到赌徒脸红颈子粗的输赢叫嚷。站在外间,能听到的更多的,有时候甚至是骰子的撞击声。萧定晔探手往猫儿的袖袋、胸口、腰间检查过去。今早出门前,他在她身上各要害处皆装上了暗器,攻守兼备。他将将要开口叮嘱,她便先一步道:“知道,如若有危险,你殿后,我先跑。”她借着灯笼透射出的昏黄光线,从袖袋中取出眉黛笔,在他眉峰上补上几笔,又将眼窝处的阴影加深,显得更像番人。他低声道:“每当要拉着你以身涉险的时候,我最恨我自己。”她叹气道:“可我不想当寡妇,只能跟着你。等夏日我们回了京,一切都会好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同她踏上台阶,缓缓往赌坊而去。冬日的夜一开始便如同泼洒了浓浓眉黛汁,夜色从一更到三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连飘洒的雪片都不急不缓,保持着同样的节奏。赌坊里,萧定晔带着猫儿,将赌钱的各种玩法都经历遍,有输有赢,同场中的运气一般的赌棍相比,没有出挑之处,只为着拖着时间。然而诸般长久的时间过去,两人并未发觉有何异常。除了番人确然比旁处多之外。梆子声响了三声,萧定晔和猫儿站到了外出的小门前。守门的汉子是大晏之人,他抬头望着两人,似有所等待。猫儿忖了忖,二话不说赏了一个银锭。汉子眉头一蹙,又懒洋洋起身打开门,两人立刻闪身而出。午夜的冷意瞬间侵袭而来。四周一片黑寂,除了有个别叫花子在近处流连,再无旁人的踪迹。萧定晔牵着猫儿前行,下意识竖起了耳朵。踩雪声只从脚下发出,暂且没有被人跟踪的迹象。马儿还在远处等待,神情十分温驯。两人解开缰绳上马,打马缓缓前行。待再过了几息,猫儿什么动静都未听到,却听萧定晔忽的压着声音着急道:“快,有人追上来!”她立刻夹紧马腹,甩动马鞭,马儿如风一般窜了出去。身后尾随之人再不遮遮掩掩,暗夜中立刻多了数声“啪啪”马鞭声。什么东西瞬间撕破湿润空气,掀起尖利疾风。萧定晔瞬间从马背上跃起,落在猫儿的马上,背对着她,大喊道:“再快!”全身的暗器已根据动静向黑暗中抛了出去。几声闷呼声响起,空气中立刻掺杂上微微血腥之气,继而又被风吹散。哒哒,哒哒,哒哒……马蹄透过积雪在青石板上留下清晰声音,互相追逐不停歇。偏僻处往前,依然是偏僻处。再往前,显出亮光的轮廓。是正街。马身迅速往亮光处而去,激起积雪片片。小铺子早已闭户,两旁的酒楼还热闹非凡。酒楼前面是茶馆。茶馆前面是接连几家青楼。深夜的繁华终于在这些地方显示而出。可身后追来的人并未被热闹和亮光从击退,仍然死咬不放。萧定晔手腕一抖,将五指间所夹的飞镖猛的丢出去,趁着又有两三个追兵掉下马时的混乱间隙,转身抓着猫儿纵身一跃,往路边一间楼里开着的窗户跳了进去。马依然如利箭一般往前窜去,追兵们毫不迟疑的继续跟着马。猫儿和萧定晔藏在窗户里,齐齐长吁一口气。屋里一团漆黑,空气中香气浓烈。外间莺声燕语,丝竹声声,显示着二人藏匿之地。是青楼,是比旁处安全数千倍的青楼。猫儿立刻抬手向萧定晔的身上检查去。他按住她手,先检查她。见她并无受伤之处,方一把搂住她,后悔道:“今儿不该带你出来,那些人马术、武艺皆上乘,若不是积雪路滑,今儿便要遭难。”猫儿顾不得这些,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按着他的手臂着急问道:“你可受了伤?”触手处已是一片湿润。她大惊,声音里立刻染上了些许哭腔,着急道:“怎么办?趁现下那些人未追来,我们快走,先去治伤。”他忙忙道:“不打紧,只是些许皮外伤。”她再去检查旁处,见果然只有手臂上的一处伤口,方略略放下心,撕下衣衫为他勒住伤口,自责道:“定然是你我上妆何处显露了破绽,被他们认了出来。”此处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萧定晔掏出火折子点燃灯烛,拉开房中的衣柜。两人不说伤处,只衣袍已有多处割伤,这般出去一定会引人怀疑。这是一位姐儿的房间,衣柜里皆是女子的衣裳。萧定晔已是扮过女装之人,心中防线早已突破。他立刻从衣柜中取出两套衣裳,低声道:“先换上衣裳下大堂,瞧见有汉子出青楼,我们便混着跟出去。”……班香楼是江宁数一数二的青楼,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班香楼高朋满座,从未有过买卖零落之时。楼下丝竹声声,楼上欢声笑语。有瞌睡来的早的恩客,已搂着姐儿快活了一回,此时顺着楼梯而下,看着仿似是要离去。一个衣着合身的姐儿和一个衣衫紧绷绷短了半截的姐儿,一前一后踏了楼梯,跟在了那恩客之后。待到了大堂,恩客搂着姐儿说了许多悄悄话,方抬脚站去门外。姐儿立刻远远向外挥手,扯着嗓子喊道:“张三,将马车赶过来,来接张老爷……”萧定晔与猫儿心下一喜,便要抬脚跟出去,将将到了门边,迎面倏地进来几人,两人不好躲闪,直直撞了上去。鼻息中皆是夜风裹挟着的浓浓灰尘气息。是追逃的气息。耳畔继而传来叽里呱啦一阵呵斥。萧定晔一把拉住猫儿后退几步,两人仓促向几个番人行了礼,转身便往大堂深处而去。------题外话------今天就一更吧,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让人想当男人。第487章 美人又计时已过了三更,班香楼莺声燕语,依然热闹非凡。班香楼门口的龟公老鸨子们,正忙着与深夜进来的番人们纠结登记身份的事情。装扮成姐儿的猫儿与萧定晔躲在楼梯下的偏僻处,商量着对策。经了今夜被赌场之人追杀,猫儿对自己上妆的手段第一回 生出了不自信。上妆不是万能,更不能完全脱离那人的样貌,生造出完全不相干的另外一个人。既然她能将人伪装,必定也有人能拨开现象看本质,认出她或他。身畔连番行过几个恩客,偶有人转回头瞧见二人,面上便显出了丝丝暧昧。猫儿忙挥动着巾子,做出不耐烦的神色斥道:“姑乃乃们今儿来了月事不接客,死汉子滚蛋!”汉子立刻重重啐上一口,嘟囔骂了几句,转身去了。萧定晔拎着帕子遮着脸,探首往四周瞧一瞧,低声道:“你待在此处,我再去门前看看。”猫儿忙道:“我去,我目标小。”萧定晔摇摇头,不放心猫儿去。她身上这身衣裳太过清凉,上开下露,完全不适合在人前走动。他再将她往楼梯底下推一推,探手从最近处取了把椅子,将她遮挡在楼梯下的三角空处,扭着腰去了。过了不多时,近处传来脚步声,猫儿稍稍拨开椅子探首去瞧,回来的却不是萧定晔。她竖耳静听,四周要么是男男女女的调笑声,要么是龟公们招呼客人的声音,没有打斗之声。再过了几息,楼梯近处忽的行过来一男一女,停在了此处流连不去。见近处有椅子,那姐儿便将木椅用脚尖勾过去,推着那恩客坐在椅上,姐儿则坐去了恩客身上,两个人抱在一处辣眼睛。猫儿的心扑通扑通一阵狂跳。她看的清清楚楚,此时搂着姐儿行不规不矩之举的,不是陌生人。昨儿白日,便是这个不要脸的呼塔国汉子瞧上了牛高马大的萧定晔,引得萧定晔一整日恶心反胃。这朱力五郎果然是中意高大女子,此时在他怀中的姐儿,容貌极普通,可长腿骨架大,独得朱力五郎的青睐。猫儿心里着急。有这一对不知羞臊的男女挡在此处,萧定晔返回时定然不能径直过来寻她。她正在惶惶间,只见不远处啪的掉下来一颗碎银,咕噜咕噜滚了过来。椅子上的五郎正埋头忙碌,不做理睬。那姐儿眼珠子一斜,瞧见那碎银,正要去捡,还未从五郎怀中挣扎出,已有经过之人一弯腰,捡走了那碎银。猫儿与那姐儿内心里齐齐哀叹一声。若那姐儿起身去捡碎银,连带的朱力五郎也跟着起身,只需要这一点时机,猫儿就能从此处闪出去同萧定晔汇合。她往自己袖袋里一摸,遗憾的摇摇头。都是银票,平日一抓一把的碎银,今日骑马逃窜时早已遗落。银票丢出去没有声响,那姐儿能发现才怪。正遗憾间,周遭又是“啪”的一声,不知哪个倒霉鬼又掉了一块银子。那银子还不是碎银,是硕大一颗银锭。猫儿的目光立刻盯上那姐儿。姐儿面上神情果然跟着一变,立刻将朱力五郎缠在她身上的手脚剥下,便要往那银锭而去。朱力五郎的反应极快,咕噜咕噜一声低叱,一把又将姐儿拽回怀中。姐儿再挣扎,五郎再箍紧。姐儿又挣扎,五郎又箍紧。“禽兽!”猫儿恶狠狠低叱一声。等姐儿再挣扎出两根手臂,两条腿却被五郎紧抓不放时,猫儿终于一咬牙,悄无声息探出了爪子,倏地往五郎咯吱窝一挠——姐儿终于挣扎了出去,五郎口中又叱了两声,起身探手去捉那姐儿。猫儿瞅准机会推开木椅,出溜钻了出去。一只巾帕立刻从木梯上飘了下来,牛高马大的萧定晔半蹲在楼梯上,着急的等待猫儿。猫儿忙忙顺着楼梯而上,牵住了他探出的手。两人脚步不停,直到上了二层,到了端头无人处,萧定晔上上下下将猫儿打量一番,方低声道:“那些番人不愿登记身份,进不了青楼,可却守在了外间。一共十二人,将所有有门窗处全部守的严实。”猫儿着急道:“那如何是好?你可有把握出去?”只说从青楼闯出去,不算什么。可能否让猫儿不受伤,萧定晔没有把握。猫儿见他沉默不语,立刻明白了处境,思忖道:“不若你先想法子闯出去,我躲在青楼。然后由殷大人派人来此捉拿要犯,将我捉走,正好逃脱。”这是个法子。萧定晔以一人之力对付那十来个人,虽说占不了多少上风,然而只逃出命去,不是难事。同时,以猫儿的姿色,隐藏在全是美人的青楼里,也不怕番人会轻易将她寻出来。况且青楼里也养着打手,如若两方真的对打起来,猫儿机灵,也能趁机逃开。萧定晔正要进一步考虑实施细节,远处一间房门忽的打开,一位衣不蔽体的姐儿连哭带喊逃出来,还未逃两步,便被从房里追出的恩客捉住。那姐儿性子刚烈,被恩客扛在肩上时连踢带打,一脚踹在恩客要害处。恩客痛的弯了腰,却硬是未放开那姐儿,只提拳往那姐儿脑袋上两揍,姐儿便软塌塌垂挂在恩客肩膀上,再没有一丝儿反抗之力。房门“咚”的一声响,重新将一个被迫的姐儿和卑鄙的恩客容纳在房里,纵容着一场你情我不愿的罪恶发生。萧定晔一把将猫儿搂在怀中,坚决道:“不成,青楼不是正经地方,危险更多,我怎能将你留在此处。我夫妻二人一定要在一起。”猫儿便叹口气,觉着自己学什么上妆,应该早早就掌握一门保命的手艺。她思忖半晌,脑中忽然有个主意,低声道:“方才在楼梯下的椅子上坐着的两个人,其中那个汉子,你可认出是谁?”萧定晔点点头,面上又流露出一丝反胃模样。猫儿便觉着自己这个媳妇儿,特别对不起自家夫君,她期期艾艾道:“你该记得,朱力五郎,对你有兴趣……”***四更渐近,班香楼的大堂上,恩客和姐儿身影渐少。要过夜的恩客们大多数已搂着姐儿进了房,不留夜的也到了要回家之时。朱力五郎饮了些酒,望着眼前两个女子,那酒意原本上了头,后来又下了头。两位女子都是千娇百媚,令人心痒痒的不行。可其中一位虽说身段不俗,却有些矮小。他便由着他的心性,将目光长久的聚在身材高大的女子身上。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