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我在开始就写了,不会刻意去黑某一个人,因为曹公本人对书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怜惜的,尤其是对宝钗的态度,读者讨厌宝钗是个人看法,但曹公不讨厌宝钗,不然也不会让她和黛玉并列十二钗正册第一了。在曹公笔下,几乎每人都有可爱之处(鲍二家的之流不在其内),也几乎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小缺点。曹公没有避讳黛玉的小性子,也没有避讳宝钗的世故,更没有避讳宝玉害死金钏儿之事;与此同时,也写出了所有人的可怜可爱。是以我个人认为,如果因为自己的个人喜好,在自己写的东西中刻意放大人物缺点,抹煞人物优点,如此为黑而黑,其实是对曹公的一种不尊重呀。惟一算是被黑化的,大概只有王夫人了。但是曹公是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态去写王夫人的;很多地方都是从宝玉视角出发,所以王夫人的一些行为,其实是被一笔带过了。王夫人有她的问题在,但是回头想想,别人对她做姑娘时的评价,可是“着实响快,会待人,倒不拿大”。只不过以后入了内宅,有些事情在她看来,不得不为罢了。毕竟理想状态只能存在于理想之中。而理想破灭的时候,就越显出现实的不美好了。我不大会写爽文,就是主角一路开挂的那种……因为不管写什么情节,都会先思考一下合理性这个问题,虽然有的地方没写出来,但是自己已经想出来到底为什么这样了,有时候是为了埋伏笔,有时候单纯为了防止行文拖沓,所以没有就写出来,开始有读者在下面留言质疑的时候还会解释一下,然而有的人就会反驳觉得“你之前明明没想好,然后给你指出来你就说是伏笔blabla……”这样就真的很气了啊【躺这篇文不是为黛玉作传,而是一整个红楼同人,黛玉为主线,其他副线同时进行,每个人的结局都会尽量交代,所以会占一定的篇幅。再小小声说一句,原著里面曹公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在写2333【顶锅盖】并没一直写宝玉怎么怎么着……总之谢谢大家一直以来陪着我~这篇文也差不多要结尾啦,努力码字中~~~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回【第一百四十七回 】史太君寿终归地府·贾宝玉情尽入尘缘且说因王夫人前些日子病了, 宝玉定亲之事便由凤姐儿一力操持,不过时常往贾母合王夫人那里回话。如此一应筹备罢了,凤姐儿便亲去回了贾母, 道:“那府里问咱们这边何时送日子呢。要定甚么时候,也好早些给他们消息。”贾母闻言阖目良久, 方道:“下月可有好日子不曾?”凤姐儿忙笑道:“已是请人瞧过了,道是下下月的初八极好;再早些, 下月初二也使得。”贾母听得这话,想了一回, 便道:“就初八便是。你且同那边说一声,咱们自己也预备着。”凤姐儿闻言忙答应了, 自去张罗,不在话下。那厢薛家闻得消息, 薛姨妈倒长出了一口气, 暗道:“如今可好了。既是他先定了云丫头,自然和我们无干;免得姊妹日后难见。”因此同薛蜨说了,便领了宝钗姊妹两个,往贾府中去望贾母合王夫人。贾母因知薛姨妈素有腰疼旧疾,见他前日不来,倒也不甚诧异;更兼心知王夫人中意宝钗,见他母女不往这边来, 反倒称了自己的意思;如今大事一定,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是以见了薛姨妈合宝钗宝琴两个, 忙笑道:“姨太太如今可大好了?”薛姨妈笑道:“劳老太太惦记着,已是好些了,前些日子却只不敢下地走动,也不曾来望老太太,是我们的不是了。如今闻得如今宝玉定了亲,特地来贺老太太。”贾母笑道:“姨太太这是那里话。快别如此,倒显得疏远了。”几人说了一回,贾母因许久不见宝钗宝琴两个,便教他二人近前,拉着手看了一回,笑道:“倒长高了。”宝琴笑道:“倒不曾长高,不过是这鞋子底厚罢了。”说得贾母掌不住笑了,又道:“去望了你干娘不曾?”宝琴笑道:“可不先往老太太这里来了,过会子再去望二太太。”贾母闻言便点头,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向薛姨妈道:“你且去瞧瞧你姐姐罢。”薛姨妈闻言,便同宝钗宝琴两个起身告了一声,往王夫人院中去了。且说王夫人闻得薛姨妈往家里来了,倒有些局促起来,暗想道:“我昔时同妹妹说要替宝玉定下宝丫头,想来妹妹也甚以为然,至今不曾替宝丫头定下亲事。如今倒是我们先反悔似的,可怎生是好?”如此自己心下不安;过不多时,闻得丫头报说薛姨妈等人来了,忙自下床要往外去接。不想薛姨妈已进来了,见王夫人如此,忙亲扶了他往床上卧了,道:“姐姐这是作甚么!咱们姐妹难道还叙虚礼不成?”王夫人望见宝钗,更触动了心事,乃长叹一声,只拉着薛姨妈的手不放。薛姨妈见状便知王夫人有话要说,乃向宝钗姊妹道:“你们往三丫头那里逛逛去罢。”二人闻言,便向王夫人告了一声,自往探春房里去寻他。王夫人见状,乃叹道:“我实是无脸再见妹妹的了。只是老太太做主,况如今又病得这般,倒也违拗不得。”薛姨妈忙道:“姐姐再休提此事。我心下自然明白,咱们如今只当从未说过便了。倒是宝儿如今也大了,前些日子我同他哥哥商议,倒要央小皇子去向今上讨一个恩典,给宝丫头赐门亲事下来,料想也有结果,姐姐只管宽心便是。”却说王夫人见薛姨妈不怪自己,倒也心下一松;只是闻得后几句言语,倒觉五味杂陈,半晌方勉强笑道:“这样才好。”于是姊妹二人又说了一回,看看将至中饭之时,薛姨妈几人便留下用了饭,方才告辞回去。那厢贾母明知自己寿数无多,却苦身后之事未曾交割明白;那日见房里并无旁人,乃招鸳鸯近前,道:“好丫头,你跟了我这许多年,我所有的事物也不曾瞒过你。如今我要去了,你可怎么样呢?”鸳鸯闻言忙道:“老太太如何说这个话!莫说老太太如今尚且好着,纵有甚么,我也依旧跟了去!”贾母不待他说完,便摇手止住他,道:“你也不必宽我的心。只是我想,你伏侍我一场,竟比我几个孙女儿原强,素日里冷眼瞧着,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总也不及你。本想着再过些年,替你备一份嫁妆,将你风风光光聘了出去的,只是如今这府里光景比往日不同了,他们虽不同我说,我心里却清楚。”鸳鸯闻贾母这话,虽有些诧异,心下却也明白,料想贾母定还有话说,是以只不作声。果听贾母又道:“我这些年所有的东西,也只好你同我知道。改日教他们都往这里来,一一地分罢了,倒也干净。只是宝玉合云丫头两个皆是不知世路的,我却有一分梯己留与他们,你择日悄悄地同他们说去。”鸳鸯闻言,便答应着;贾母便拉了他的手,笑道:“你跟我一场,也总要有个结果。如今我认你作孙女儿,把你老子娘的身契也一道拿给你,待我的事完了,便凭你自往外头择人家去。”一面便命鸳鸯将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取了来,自拿钥匙开了底边的抽屉,将几张纸取出来递与鸳鸯道:“这是身契,合那城南一间小房的房契。你隔日离了这里,也好落脚。”鸳鸯听到这里,不免红了眼眶,乃跪地叩道:“我不知那一世修的福分,竟得伏侍了老太太这些年;如今老太太又这么疼我,倒教我无言可答,又愧得了不得。还请老太太放心,交代我的这些事体,我都是要好生办的。”贾母微笑道:“你起来罢。改日我就同他们说,明公正道将你放出去;只是却还有一桩事要你去办。”鸳鸯忙道:“老太太请讲。”贾母道:“也并无别的。只是我只得这们一个外孙女儿,他母亲去的早,可怜见的,如今孤苦伶仃一个儿,一个哥哥偏又成了皇子;我本有心多疼他些,只是这些年蒙皇家恩典,教出去一家子的住着,竟不曾疼过他。我因想他也大了,想来过些日子便要择人家,我素日这里替他攒了些添妆的东西,待我的事完了,你便往他那里走一遭,将这些交代与他;若有人要难为你,在他那里却没人敢将你怎么样的。”鸳鸯闻言忙应了,又道:“老太太说了这些,也好乏了,且先歇歇罢。”贾母将这些事体皆同鸳鸯交代罢了,也觉困倦起来,便道:“你也歇着去,教琥珀他们几个在这里罢。”鸳鸯闻言,便答应着,果然出去唤了琥珀玻璃两个进来,自往外间榻上躺下,暂且无话。原来贾母实是想过要将鸳鸯给宝玉作姨娘的;只是见湘云为人憨直,心无城府,鸳鸯又是极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是以恐湘云日后教他辖制住了,以致夫妇不睦。况鸳鸯跟这些年来事事妥帖,到底情分犹在,是以左思右想,方定下主意来,乃向鸳鸯许以厚利,好教他一心一意将此后的事办妥;又因素日知晓贾赦对鸳鸯有些心思,恐日后鸳鸯没了靠山,更兼顾念黛玉,是以将此差使交与鸳鸯去,也是替鸳鸯寻了一个后路。如今交代罢了,倒觉心宽,是以径自睡去,一宿无话。及至明日起来,贾母便令请了这里两房和宁府里的人来;教邢王二夫人同着鸳鸯等开箱倒笼,将东西一一清点罢了,同众人一一分派。贾政等人明知不祥,然见贾母意坚,不敢违拗,只得顺着贾母,见尽皆分派罢了,贾母乃将鸳鸯拉至身畔,笑道:“这孩子伏侍我这们些年,也是替你们孝顺了我。难为他这些年竟连个错缝儿也没有,可怜见的;依我的意思,我便当他也是我孙女儿了。如今我把身契与了他,虽依旧在这里,却不可再拿他当丫头待。等我的事完了以后,令他自去,也是在咱们家一场。”邢夫人闻得贾母这话,心下倒为一松,暗道:“老太太此事倒为得明白。这孩子素日也公道得很,如今得了这个结果,也不枉了。”一面忙上来拉鸳鸯笑道:“好孩子,快同老太太磕头。”鸳鸯依言跪地,同贾母叩了三个头;凤姐儿上来扶了他起来。旁人见此倒也无话;一时收拾罢了,便各自回房去。及至回房,邢夫人便向凤姐儿叹道:“依我看来,老太太这一回当真是不好了。”凤姐儿闻言道:“可是呢,今儿说了那些话,倒怪怕人的;说不得只得暗暗预备下罢了。”邢夫人点头称是,又道:“鸳鸯这事上老太太倒明白。可也是,这孩子素日志大心高,如今也算遂愿,也堵一堵那些嫌他的人的嘴。”一面又道:“宝玉合云丫头的事可预备得如何了?”因如今王夫人病着,李纨又是寡妇,是以宝玉成亲筹备之事多半落在凤姐儿头上;如今见邢夫人问,凤姐儿忙道:“差不多齐备了。不过有些小物事,明后天也送来了;专等下月好日子呢。”邢夫人闻言点头,又道:“好歹别教人瞧着不像;横竖就这一遭,日后便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去了。”凤姐儿笑道:“这是自然。只是我那日瞧了宝玉,倒是有些呆呆的,混不似要成亲了一般喜欢。”邢夫人约也知道宝玉因何不快,只是不敢说得,乃道:“他小孩子心性,知得甚么。况如今老太太病着,也教人喜欢不起来。”婆媳两个说了一阵,凤姐依旧出去料理事务,又命人将过礼的物件都送与贾母过目,不在话下。转眼便至下月初八;黛玉、宝钗几个皆道不便,故而皆不曾往这边来。湘云他两个婶娘一早起来,瞧着丫头替他妆饰毕了,赶至吉时,史鼎之子送湘云上轿,那轿子便一径从史家往荣府里来,一路进了正门,翠缕扶了湘云下轿,同宝玉行至正堂之上,傧相赞礼拜了天地。后请贾政夫妇登堂,行礼毕,送入洞房。还有坐床撒帐等事,俱是按金陵旧例。贾母因身上不好,故而未曾出去受拜,只自卧在床上,情知如今众事已毕,故而也不甚栖惶,只觉朦朦胧胧有些倦意;鸳鸯如今已换了装束,正在一侧陪侍。正在这时,忽闻门口有人报道:“二爷和二奶奶来拜老太太呢。”鸳鸯听了忙命进来;便见宝玉湘云两个皆是一身红衣,往房里来了;丫鬟忙取了锦垫放在地下,他两个跪地叩了三个头,抬头望时,却见贾母双目紧闭,脸上仍留笑容,竟不知何时已是去了,终年八十一岁。凤姐儿见状忙上前来,同邢夫人合鸳鸯替贾母换了衣裳,又教婆子们将床抬进来安设停当,铺了被褥。幸得外面家人各样预备齐全;闻得里头信儿一传出来,从荣府大门起至内宅门尽皆大开,家下人等拿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上下人等登时成服。虽事出匆忙,然邢夫人早已命凤姐儿暗暗预备,倒也妥帖;一时府中上下举哀。因又择了吉时成殓,停灵正寝;自有忙乱,不消赘述。作者有话要说:认义孙女,这是贾母对鸳鸯的最后一点私心。贾母一直都是喜欢黛玉的,这个不管是原书中还是这里,都没有变过。至于究竟多喜欢,大约只有老太太知道了。争取这个月完结~然后又要码接档文了~会换个画风。这种风格的同人大概只会写一次吧……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回【第一百四十八回 】鸩皇父三皇子争位·扶幼子老圣人宾天却说冯岩等人早于前日抵达;那日便有一封战报入得京中, 道是冯岩在边境奇策频出,将南越骠国打得节节败退,当地百姓欢喜无限, 皆呼今上圣明,将军威武;反观那两国, 却已是有了议和之心;然冯岩得了今上授意,绝不退兵, 况如今大成军兵强马壮,粮草军备一应俱足, 定要将其打至俯首称臣方罢。南越合骠国见状,不免慌作一团, 却又想起三皇子来,皆咬牙恨骂其背信弃义, 眼见冯岩将要打至都城, 只得忙忙地修书与三皇子,教他立时将兵退去,否则便将他同敌国勾结之事一应捅将出来。三皇子接了书信,不觉更为烦乱,暗想道:“那些蛮子自己无甚么本事,吃了败仗,倒要我替他们收场!”一面无法, 只得召集一干心腹,共同商议此事。众人闻得这话,倒也无法, 只得乱纷纷说了一回;三皇子咬牙道:“事到如今,也无回头之路了。既是如此,便教宫里下手罢。”原来三皇子先前只因闻今上有恙,故而按兵不动,实指望今上当真一病不起;然如今却又闻今上病情有所回转,竟是个快要好的光景,况那两国催得又紧,只得先行下手。众人闻言一起应诺,三皇子又冷笑道:“如今既然如此,不如先登位,免得夜长梦多。我等了这许多年,眼见大事将成,难道毁于一旦么?”一面便传令下去,教将先前所备一干用具尽皆拿将出来,专待今上一朝驾崩,便行登位自立为帝。因今上这几日不甚好,故而瑧玉同黛玉近日皆往宫里住着,黛玉便在平妃之处歇卧。那日瑧玉正在房中,却闻得外面吵嚷,便见贺传信忙忙地进来,道:“陛下有旨,召小皇子、安和郡主觐见。”瑧玉闻言便知不祥,也不多问,忙命人开道,同黛玉皆往那厢而去;及至殿上,便教黛玉先在侧殿等候,自己往今上寝殿去。却说瑧玉一路进了房中,便见今上卧在床上,气息奄奄,面色泛青,竟隐隐有个中毒之相,不免心下大异,忙跪在床侧,低声道:“父皇,五儿来了。”因见宫娥内侍等尽被遣出内室,只有戴功陪侍在侧,乃低声问他道:“父皇这是怎么了?白日间尚且好好的,如何便这般了?”戴功不敢答言,只得暗指今上,复又摆手。瑧玉因日前今上已同他议定自己身后之事,倒也不甚慌乱,只是事出突然,究竟诧异,只得将心中所想暂且压下,起身坐于床畔,依旧连唤父皇不止。今上闻声似有所感,缓缓睁眼,却不向瑧玉所在之处看,只向床尾望去,似是看到了甚么,忽地低声笑道:“宛宛,你在那里。”瑧玉原知宛宛便是先皇后之小字,见此情状,料知今上已是不成的了,乃默然不再作声。便见今上眼中柔情无限,自扎挣起身,似要伸手去触碰甚么似的,口中咿咿哑哑,竟自低声唱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尚未唱罢,便闻声音渐低,终至无声;乃阖目含笑而终。瑧玉见了,忙伸手去探今上鼻息。见已无影响,乃暗想道:“这皇帝却也算得一世明君;只是这临终之时,心中竟不是江山社稷,乃是先皇后;可见情深入骨,至死而已。无怪这书中无限情天孽海,连皇帝都如此,何况他人乎!”一面便俯身跪地,向今上叩了三个头,起身亲将其身放平,用锦被掩了。戴功见机,忙拭了泪,膝行上来道:“陛下原有存下的密旨,如今就在奴才这里。”一面便将一封圣旨呈将上来。瑧玉闻言,便从戴功手中接了密旨,急展开看时,见上面明白写出三皇子此前行止,痛斥其狼子野心,道他投鸩弑父,着褫夺太子之位,立行斩杀,以绝后患。因又言国不可一日无君,令五皇子岳臻即时登位,诛杀三皇子,平反当日太子之冤。戴功见瑧玉看罢,乃壮着胆子道:“那下毒之人,先皇陛下早已命人拿下,就锁在殿后耳房之中,着禁卫军看守。此旨为方才先皇命梅大人所拟,又有密信一封,却是先皇亲笔,一早便写罢的,便教老奴交与陛下。”一面便将信封双手高举,呈至瑧玉面前。瑧玉闻言,急接了书信,拆开来看时,便见今上笔迹;原来今上已知三皇子许多手段,虽已防住,却自知命将不久,是以甘心以自身为瑧玉铺路,虽明知今晚之药中有毒饵,依旧饮下。又见最后写道:“臻儿不必愧悔,人之生死原由天定,如此为父将计就计,不过恐有人借题发挥耳。此皆为父一人所为,尔为天命皈依之人,万望吾儿不必挂心,若父在天有灵,得见吾儿平定四海,百姓安乐,方遂我今生所愿。”瑧玉看罢,不免心下戚戚,却有半晌默然无语。戴功亦不敢出声,只俯首跪在那里;良久方闻瑧玉长叹道:“君父恩情,只怕此生也难再报了。”一面便见瑧玉俯下身来,亲扶了他起身,道:“戴总管一片忠心侍君,实乃劳苦功高;若有甚么,只管同朕说便是。”戴功惨然笑道:“老奴自幼跟随先帝,如今先帝一朝薨逝,未曾随先帝而去,已是不忠之至。先帝在时亦曾与老奴一恩典,教老奴寻一处终老,已是不敢再求甚么了。”瑧玉闻言,便知今上事事皆替他谋划已毕,乃心下震动,暗想道:“他一心只将我做他儿子,只是他亲生骨肉早已湮灭无踪,我竟不曾当他做我父亲;如此想想,倒为愧疚。只是如今也无可补报;惟有替他守得这江山社稷,完他未完之愿,方才不枉我借了小皇子身子一场。”如此瑧玉想罢,乃命人唤了黛玉来,向先皇叩拜已毕,从平妃处取了凤印,下一道口谕,就教黛玉协理先皇治丧之事,并后宫妃嫔参拜等事。如今宫中惟平妃位次最高,年纪又居长,是以凤印原在他处;况素日同黛玉也熟识,闻得今上薨逝,不免上来哭了一场,便接瑧玉口谕,引着黛玉一道处置事体,乃各自去了,不在话下。忽闻内侍报道:“北静王求见。”戴功闻言,便对瑧玉道:“陛下,原是先皇临终之前,教人往那里召王爷进宫的。”瑧玉便命其进来,乃见水溶一身素服,手中捧了一个匣子,并未带甚么侍从,只孤身一人进得殿中,先同瑧玉行了君臣大礼,也不多言,便将手里盒子奉上,道:“请陛下过目。”瑧玉依言将盒子打开,见是黑沉沉半扇虎符;水溶却自方才便一直留神看瑧玉神色,见瑧玉抬头望向自己,方道:“此为京畿侍卫军之兵符,一干兵士便以此符为凭信;臣原身子怯弱,于领兵上一窍不通,先皇陛下不过假借臣做个匣子,将这兵符放于这里罢了。先皇知自己过世之后,三皇子必反无疑,是以急召臣入宫,献此虎符,届时同另半扇合为一片,便可号令侍卫军,无有不从。”一面叩首道:“臣奉先皇之命,将此虎符献于陛下。待陛下平定叛乱,再行出宫。”瑧玉闻言点头道:“多谢王爷。”一面便见水溶同两个侍卫下去了,心下暗想道:“此虎符只有半扇,想来过不多久,便有人送另半扇来。”正在想时,便闻内侍报道:“冯老将军求见。”瑧玉忙命快请,便见冯朝宗一身戎装入殿,向瑧玉抱拳道:“陛下,老臣铠甲在身,恕难行礼。方才先皇下旨召老臣入宫,进献虎符;又令老臣统领侍卫军,讨伐叛逆。”一面便递上一个盒子,打开来看,赫然便是另外半扇虎符。瑧玉先前亦有准备,如今见了虎符,心中更定,乃肃容道:“多谢舅父。”一面便起身走至冯朝宗面前,朗声道:“儿臣五皇子岳臻,奉先皇旨意,即时登位,待天亮之时,便行昭告天下。冯老将军听令:朕命你统领侍卫军两千,并朕府中精兵两千,立赴岳臶所在,诛杀叛党。”冯朝宗闻言高声应是;殿内一干人等尽皆跪地行礼,口称万岁;瑧玉见状,又向戴功道:“先皇身后之事,却要劳动戴总管了。”戴功慌得忙道:“老奴蒙先皇合陛下深恩,自当尽心竭力,陛下这话可不折死老奴了。”瑧玉乃微点一点头,自往后殿换了素服;宫中一干物事皆是早早预备下的,如今宫人各领其职,有条不紊。暂且无话。作者有话要说:贾府和宫中相互对应。皇上和贾母相继过世,世道要变了。前文伏笔。皇上早就知道三皇子要给自己下毒栽赃瑧玉,打算将计就计把三皇子套进去,但是由于这个计策是以自身替瑧玉铺路,所以当时只有戴功知道,连瑧玉都瞒住了。小细节,水溶是知道皇上传位于瑧玉的,所以虽然瑧玉当时没宣布登位,依然直称陛下。总算出现四爷在这里的大名了……皇家姓岳,老大叫岳致,命短,病死了;老二前太子,岳臹(读音xiu一声);老三岳臶(读音jian四声);老四岳臵(读音ge二声),被老三害死了;老五岳臻。每个人的名字是有寓意的,老二嫡出,封太子,名字的意思是“进”,希望他能比自己强;老大老三老四都是庶出,皇上只希望他们辅佐太子,所以老大的名字是达到的意思;老三名字的意思是重到,老四名字的意思也是到……老五是最小的,当时皇上已经挺大了,没想到还能生嫡子,并且老五长得好看,皇上很开心,起了个最好的名字。本来想掰扯一下的,后来还是算了,在这里写一下给大家看看。至于为什么正文中不换名字……换主角名字的话会混乱的吧……再说这是行文的称呼,不是文中人对瑧玉的称呼。能直呼瑧玉名字的人也没几个,三皇子算一个,但是他肯定不想连名带姓叫他;皇上喜欢瑧玉啊,之前一直叫他表字,后来叫臻儿;其他人,十三和妹妹叫他哥哥,别人基本上都叫他小皇子或者王爷。说真的,乍一写岳臻,我都不知道是谁23333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回【第一百四十九回 】真龙君重完先人愿·鸳鸯女誓报旧主恩且说瑧玉因奉先皇圣旨, 待天明之时,便召见百官,即行登位;又下旨斥三皇子此人狼子野心, 道其命人毒害今上,更同外邦私通;并将当年诬陷太子、遣人害死皇后、四皇子, 连同毒杀林海等事一并揭出,乃钦点兵士, 以新皇之名讨伐叛逆。此旨一出,不免天下哗然, 又见诸般证据确凿,乃皆痛骂三皇子为人不孝不悌, 诬长兄,害嫡母, 杀忠臣, 鸩亲父,实乃千古未闻之事;有许多先前依附三皇子者,也纷纷向瑧玉表忠心,皆道当日被他蒙蔽。瑧玉一概好言安抚,并无加罪;果然三皇子众叛亲离,乃同一帮残兵败将逃至河北一带;教朝宗领军围了;便报于瑧玉知晓。瑧玉闻得朝宗令人密报,因想:“冯老将军此时要擒他, 自然如探囊取物。只是若将他生擒了,难道还能推出午门斩首不成?倘若一杯毒酒了结,却又便宜了他。”是以暗中授意朝宗, 不必擒获,就地诛杀便罢。朝宗得令,果然使了三百弓箭手,将三皇子连同其余党乱箭射死。那厢瑧玉闻得三皇子下场,心下暗道:“如今方替先皇后同这身子的原主报了仇怨。只是日后还要小心守得这江山社稷,才算完了先皇心愿。”如此先往先皇合先皇后灵前拜祭罢了,乃下旨废三皇子为庶民,着葬城外;又亲往太子埋骨处拜祭,追封亲王之位,令人择日迁入皇陵,便葬于帝后墓穴之侧。如此了结此事,便重行祭天之礼,改年号为宁雍。又封先皇义女林氏为安和公主,因新皇如今并未婚娶,便由公主暂掌凤印。却说先皇当日后宫并无许多妃妾,自先皇后逝后,一直未曾重立皇后;三皇子之母程妃早于日前病故,其余所遗妃嫔以平妃为长,也都是有了年纪之人。因此便有言官上疏,言道本朝开国皇帝曾有旧例,先帝所遗妃嫔尽应殉葬;然闻新帝曰:“殉葬之礼虽古来有之,然各位娘娘伏侍父皇这许多年,乃是有功之人;况朕幼时失落在外,不得在父皇身前伏侍,是以亦蒙各位娘娘之恩,故此旧例不可循耳。”于是待先帝停灵入土罢了,乃赐几位太妃、太嫔府邸田地等物,并赠度日之资,着母家子弟接出去奉养。此旨一下,却教朝中内外尽皆称颂;那些太妃母家之人也感戴不迭,如此无话。新帝又大赦天下,封赏当日有功之臣;其中便有合薛蜨同科的榜眼,梅翰林之二子,名唤梅信芳的是。那信芳却是个十足忠君爱国之人,先前见朝中苦无许多可用之人,早觉焦急;那日恰瑧玉召他觐见,便借机上奏曰:“前些年奸人把持朝政,一时间万马齐喑,天下儒学功名,不觉成灰;如今陛下即位,正是民心所向之时,不若广纳贤才,以为大成所用。”瑧玉闻言深以为然,乃笑道:“馥卿所言极是。只是如今诸位老学士年事已高,这选贤举能一事,馥卿可不许推辞。”梅信芳闻言大喜,乃起身行礼道:“臣必不负陛下之信任。”于是瑧玉翌日便行下旨,额外开设恩科;天下读书之人闻之欢欣鼓舞,自不必提。那日罢朝,瑧玉回得殿中,便教人请黛玉前来,向他道:“这也过了许多日子,那府里还不曾来人,这是等咱们相请呢。”黛玉便知瑧玉所说何事,乃道:“哥哥已是给了他许多机会,自己不要,却又怪得了那一个。”原来这些日子过去,竟不见贾政那厢有甚动静;依瑧玉所想,若贾政前来告罪,此事也就暂且揭过了。盖因前番赦免许多自三皇子那厢改投这边来之人,并无单罚他一人之理;只是如今贾政不往这边来,却与了瑧玉借题发挥之机。更兼瑧玉向来厌弃王夫人所为,闻黛玉如此说,乃向他道:“隔日便是先皇后忌日,各家命妇皆要入宫叩拜。你且先敲打王氏几句;看他如何作为便是。”黛玉闻言,乃点头应了。瑧玉又道:“先皇在时,对那两府尚有顾念之情,况老太太当日有话,是以倒不得伤他性命。不过斥责几句,略给你出出气罢了。”黛玉道:“幼年之事,何消提得。”瑧玉道:“你要大度,我却是小气的。他得罪了你,就如得罪我一般;如今你骂他一回,也是替我出气了。”因殿中左右俱是亲信,故他二人随意说话,瑧玉亦不曾自称为朕,仍是你我相称;黛玉闻得这话,却暗想道:“哥哥专一嘱我此事,想来对二太太犹自不满。只是他如今做了一国之君,此事断不能亲自为之,少不得要我替他去做;也罢,他既如此说了,我依从便是。”因此福了一福,道:“臣妹遵命。”如此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