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红楼非梦> 《红楼非梦》TXT全集下载_35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红楼非梦》TXT全集下载_35(1 / 1)

柳氏笑道:“你不说他倒罢了,若说起来,倒有一场好笑。”佳音忙问为何,柳氏便将佳言前番意欲纳妾之事说了,道:“原先要往他房里放几个通房,却只扭着不应,无非是想妆个清高模样出来,也好教人瞧着是我这个嫡母苛待了他似的。如今娶了亲,还未过多少日子,便动了纳妾心思,却是教我驳了回去。”说着却又想起了甚么似的,乃问佳音道:“你同姑爷却如何?”佳音闻言,却略略飞红了脸,良久方悄笑道:“我两个却还算相得,他也并不提纳妾之事。我前番略试了一回手段,寻了些不是,要将他一个通房打发了去;他也并不曾说甚么的,由着我打发了。况他又没有了母亲,如今家中之事却全由我作主;不过也同在家没有甚么两样。”柳氏便放心下来,又笑道:“如今也这时候了,你只顾往我这边来,还不曾去见你嫂子呢。待用罢了饭,还是去望一眼是正经。若怕过了病气,隔着门说两句话便是了。”一时摆上饭来,母女两个用过了,佳音果然往迎春房里看了一回,方才回来同他母亲说话。如今将近乡试,佳言也略知自己之能,是以心下笃定;况如今迎春正在装病卧床,柳氏见他如此,却也将心思放于别处去,是以倒难得有些闲暇工夫。如今见柳氏同佳音如此行止,倒也好笑,待佳音出去后,便往迎春房里去;因见只有几个心腹丫鬟在内,便教将帘子拉上,笑道:“快扶你们奶奶下来梳洗,待音儿走时出去送上一送,也好松快松快。”绣橘闻言忙应是,便同缀锦两个一道扶了迎春起身,换了衣服;连环捧上一盏桂圆茶来,迎春呷了两口,便往椅上坐了。佳言见状笑道:“却是委屈夫人了。且耐烦些日子;待我中举回来,夫人便可消闲几日,换一个人往床上躺着去。”迎春闻言心中惊骇,情知佳言所说为何人,面上不免带出些神色来;佳言见他如此,乃俯身向他耳边,温声道:“娘子不必惊慌。却忘了他当日害你之事么?他此乃是咎由自取,纵是老天报应,也只报应在我身上罢。”迎春听他这话,前面却还罢了,闻得最后一句,忙掩他口道:“不可混说。”佳言见迎春如此做派,倒笑了,自作势往脸上打了一掌,顺势握住迎春手道:“谨遵夫人之命,再不混说了。”房中丫鬟见他这般,无不掩口而笑;迎春飞红了脸,忙将自己手夺将出来,嗔道:“这们大的人了,却只顾顽笑。”佳言也笑了一回,方正色道:“我先往外去了。外面天热,待人来报再扶你们奶奶出去才是。”绣橘一干人皆应是,佳言方往外去了。果然不多时便有人来报道:“姑奶奶要往家去了。”绣橘几个闻言,忙一边一个搀了迎春出来;缀锦便教人抬了一张春凳来,将迎春扶至上面,一径抬到柳氏院门外,方扶了他下来往里去。柳氏见他来了,忙道:“好孩子,你身上不适,便在房里躺着,如何又往这边来?”迎春微笑道:“妹妹要往家里去了,我是要来送的。”佳音见迎春面色不好,忙道:“嫂子快往房里躺着罢。横竖咱们都是一家人,讲这们些虚礼作甚么?”迎春闻言,只笑着应了几句,终是见佳音登车去了,又向柳氏告了一声,方往自己院中回去。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回【第一百零八回 】史湘云偏忆稚龄事·林瑧玉偶怀前世情转眼将至秋闱之期。那日恰跟迎春的嬷嬷往贾府来请安,回说迎春在赵家许多光景;邢夫人明知女儿装病,到也不甚悬心,乃问他道:“姑爷最近读书如何?”嬷嬷道:“姑爷虽不曾挑灯夜读,倒像是个胸有成竹的光景;只是我们也不懂这些劳什子,并不知姑爷读得怎样了。”邢夫人闻言笑道:“咱们姑娘曾说姑爷是个稳重的,既然如此,想来是已有数了的。最近又教那太医瞧姑娘了不曾?”那嬷嬷道:“昨儿还来瞧的,道是再养些日子便可大好了。姑爷闻得这话,喜得了不得的,连我们伏侍的都赏了东西,又说等姑娘大安,另有赏赐的。”邢夫人闻言心下欢喜,道:“这便是了。你回去同姑娘说,待他好了,这里接他回来消闲几日。”那贾若却在一旁,闻得要接迎春回来,喜得忙道:“明日便去接姑姑。”说得众人笑了,邢夫人搂着他道:“你姑姑如今尚不能回来,且待你姑父应试过了,我带你瞧你姑姑去。”贾若闻言方罢了。凤姐儿那厢已是安排下饭食,那嬷嬷几个吃了,平儿又将要与迎春带去的东西一一交与他,方才回赵家去讫。却说贾政自往外任学政,转眼已三四年矣。那日众姊妹皆在房中侍早膳毕,便有贾政书信到了;贾母便命迎春拆开念了,不过是些请安的话,又说八月中准进京等语。贾母闻言,自然喜之不尽;不免又慨叹一回,道:“宝玉这些年不见,也是十四五岁的人了。只不知这模样却变了也不?”探春在一旁笑道:“二哥哥想来是长高了的。”贾母便点头叹道:“我当日说不教他带了去,奈何你父亲一意令他同行;如今四年不曾见面,只怕与我也疏远了。”凤姐儿在一旁听了,忙笑道:“老祖宗这话可是屈了宝兄弟了。想来老祖宗如此疼他,难道他心里不知的?况宝兄弟向来是个极孝顺的,这些年虽不曾在老祖宗眼前,却也时时寄书信来问安;况如今长了年纪,又是这们久不曾见面,一朝见时,只有更亲近的。”贾母闻言倒笑了,道:“也是这话。宝玉自小原是同我一道住着的,一向最是亲近;他若如今大了不亲近我,我先拿拐子给他一顿。”说得众人笑了。彼时湘云也同探春在这里,闻得这话不免欢喜,乃道:“二哥哥如今回来,咱们还可同当日一般起诗社顽。宝姐姐林姐姐两个可恨,只顾往自己家里住着,也不往这里来;待二舅舅回来,他们自然也是要来的。到时我可拉着他两个不教往家去,好歹多住些日子才是。”又向贾母笑道:“幸得老祖宗留我在这里,不然我同叔父往外去了,可不又同二哥哥错开了么?”凤姐闻得湘云这话,面上微微一动,随即垂头只作未闻。贾母闻言点头称是,拍着湘云的手笑道:“你两个小时候就是最好的。如今这们些年过去,你也成了大姑娘了;却不可再同那时一般疯玩疯闹了。”探春闻得这话,乃笑道:“是了,他那年把二哥哥的衣服靴子穿了,把那额子也勒了头上,猛一瞧倒同二哥哥没甚么两样,站在那椅子后边,把老太太也哄了,只道是二哥哥呢,连声的叫宝玉,他只在那里笑,也不过去。”说着,大家想着前情,都笑了。彼此又说笑一阵,方各自散去。那厢瑧玉也闻得贾政将回京之事。那日恰薛蜨来寻他,二人提起,瑧玉便道:“如今他们回京来,想来是要将宝玉的婚事定了下来的。贾家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定了史家姑娘;却只恐二太太不趁意。”薛蜨会意,乃笑道:“横竖不关咱们的事。我今日来却是专为霦琳;他过几日便要回京,咱们难道不替他接风的?还是要张罗起来才是。”瑧玉闻言点头道:“也是这话。依我看来,霦琳这次回来,冯家是要将这其中事体同他说知的;只恐他听了埋怨我们两个瞒着他这们久,虽不至疏远,却少不得要下意灌咱们一醉。”说着忍俊不禁道:“如今最头痛的却并不是你我,冯岚定然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且让他先头痛一阵子,咱们专一准备同霦琳接风便是。”他二人这厢虽是说笑,心下却也各自掂掇。又说了几句,瑧玉便正色道:“如今这番光景,只恐战事将起。陛下却独独召了霦琳回京,想来是要有些打算的了。三皇子那厢却难免不借此机会暗中行事,却不知是否在意料之中,这一着棋却是走得凶险。”薛蜨道:“知子莫如父。况三皇子虽是瞧着赫赫扬扬,根基却尚浅薄;陛下瞧着却是心下笃定的光景,想来尚有你我都不知的后手在,不必忧心。”瑧玉闻言点头不语,良久方道:“我当日也曾看过这书;其间却并未着墨于皇家秘事,竟不知此处之深渊陷阱,比当日也不差许多,可见‘自古无情帝王家’了。然此中人人皆以为自己得计,却将这江山社稷同千万军士的性命轻轻巧巧作了筹码;若你我二人并非是站在此处,而是那不知情的棋子,命如草芥,却又该当如何?”薛蜨本就是心思细密之人,闻得瑧玉这番话,正中自己前番心下所想,乃默默无言。瑧玉见他如此,苦笑道:“此地虽是书中,人人却都是有血有肉的,并非是纸上几行文字。写书人动一动笔,或就是伏尸千里;而书中之人却亲眼得见,如何不惊心呢。他年若有人将我等之事写成一书,后人见了,却不知是否只将其当做故事了。”二人好一阵默然,约有一盏茶工夫,薛蜨才勉强笑道:“哥哥重活一世,倒像是比前世多了些心思了。只是无论何处,万事冥冥之中皆由天定,惟求一问心无愧耳。”瑧玉闻言拊掌大笑道:“问心无愧,何其难矣!我前世原道自己当真坦坦荡荡;如今翻想起来,却多有对不住之人;这头一个便是你。只恐再过些年,想起现今之事,又有诸般遗憾,却不知是哪一桩了。”薛蜨听到这里,颇有些伤情,乃笑用其他事岔开了去。一时二人又说了一回,薛蜨依旧告辞,往自己家中去讫。一时瑧玉见薛蜨回去了,便又唤了管家来分付些事体。自上次张嬷嬷一番话后,瑧玉便有些心疑,思及黛玉往日情状,更为惶惑,是以倒有些不欲见他。恰近日薛蝌从外回来,带了许多稀罕物事;宝钗便邀了黛玉往自己家里顽上几日,又接了宝琴来。黛玉因见瑧玉近日总难得同自己在一处,只道他事务繁杂,也不欲去扰他心神,因此同他说了一声,便收拾了东西往他家里去了。那日黛玉正同宝钗姊妹顽笑,恰见贾府使了人来,言说贾政等将进京之事,又说贾母要接他姊妹几个往家中住着;黛玉闻言,倒不好推辞的,待那人走后,便问宝钗道:“姐姐几时往那边去?”宝钗笑道:“倒要待些日子了。他哥哥过不得几日,又要往外去呢;只怕林大哥哥也有些事要托他去,咱们都是走不开的。索性等姨夫回来再去也不迟。”黛玉闻言掌不住笑道:“你如今也坏了。也只有我的好姐姐,能把这话说得脸都不红一红;妹妹赶明儿便合我回去,不和你姐姐在一处,免教他带坏了你的。”宝钗笑道:“你听听,我原是说的实话,到了他这就换了一番模样。”黛玉笑道:“你是什么心思,瞒别人罢了,难道瞒了我和琴儿不成?琴儿老实不说,倒也罢了,我却是看不得你这样。”宝钗无话,只得推他笑道:“你素日便是满嘴歪理,我再说不过你。你愿意去,自己去住着,我们却是要忙过了才去的。”宝琴瞧他二人斗嘴,笑个不止,忙道:“你两个再到不了一处的,明明只两个人,倒比十几个人都热闹些。”黛玉正躲着宝钗呵他痒,闻言得空笑道:“正是呢,咱们几个就够热闹了,不必往那里去凑热闹,好没意思。”宝钗闻言笑道:“你方才说我,如今自己也说起来,可该怎么好?”黛玉笑道:“我比不得你心思弯弯绕绕,最是个心直口快的,是以心里如何想,嘴上就如何说。偏你有甚么话就要拐上七八十个弯子,好不闷人。”宝钗笑道:“不过是说着顽的,你又来挑我的理。横竖我绕多少弯子你也听得懂;听懂了罢了,嘴上还偏要寻我不是。真真地教人恨得牙痒痒;偏又爱撒个娇,教人打不得骂不得。”一面拉宝琴道:“咱们往外去罢,教他自己坐着。”他姊妹又说笑一回,便见同贵来传薛姨妈的话,教他几个去吃饭;几人闻言,方起身往那边去讫。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回【第一百零九回 】闻嘉讯凤姐遂心意·取孝廉佳言展锋芒却说如今赵家光景。迎春那厢道是身子健旺许多,已是能下床走动些了;柳氏却因着了风,又犯了旧疾,因此倒不常出门起来。众人皆知柳氏身子不好,是以并不疑到他人身上去,况佳言下意维护,也并无人敢说是迎春妨克婆母等语。邢夫人心下却有些异样,那日往赵家回来,自己往房里歇了,暗中忖度道:“柳氏这病却有些蹊跷。这期间干系多半是从姑爷身上来的;只是迎丫头知道也不?况柳氏把持赵家多年,自然根基深厚,万一有甚把柄教他抓在手里,又是一场官司;却恐带累迎丫头进去。”却说邢夫人这厢狐疑半晌,又想道:“迎丫头性儿绵软良善,恐姑爷就是作下此事,也未必同他说的。只可怜我养了半世的女儿,万一教他坑了,不是闪杀人么!”是以心下便想怎生试探佳言一番,好教他晓得自己已是看出了些端倪,再敲打上几句,教他知道迎春背后却是有人撑腰的。心下想定,便将贾琏同凤姐儿两口叫了来分付此事;贾琏闻言却也悚然,道:“若当真如此,妹妹那厢却如何是好?只是他家中之事,咱们又不好插手;况儿子如今也不甚争气,虽瞧着仍是顶了国公府的名号,实则并无甚么权势;他父亲却是在军中有要职的,又如何唬得住他?”邢夫人叹道:“你二人是亲生的兄妹两个,便是如此,也少不得‘拉大旗作虎皮’,休教他小瞧了去;况咱们同林薛两家素日也有些交情,纵他不忌惮咱们,难道不忌惮他们的?”贾琏闻言茅塞顿开,笑道:“这话是了。到底是母亲深谋远虑,当日便教我同他两个结交;果然如今得益。如今我且先教人打听了去;若赵大郎那厢有甚么心思,立时来报与母亲知道,咱们再作计较。”迎春前日便同佳言两个议定了此事,如今也渐渐往外来,作出个病将痊愈的模样。邢夫人心下惦念,不时教人往这边来望他;去请安的人回来,只报说迎春无甚异状,柳氏那病却见缠绵起来,虽不曾病得多么重,却见精神倦怠,只是渴睡。邢夫人闻言,又细细将这前因后果想了一回,不免有些悚然,连凤姐儿也不敢同他说知,只得心下暗想道:“这一回却是我看走了眼。这赵家大郎分明是个利害人物,我当时却只觉他性子宽厚,方作了这门亲;如今看时,他心思之深,竟已是我所不可测知的了。如今悔之却也晚矣,可怎生是好?”邢夫人一面想着,不免又想起贾琏等人来,心下更是悲苦,暗道:“琏儿如今虽同我一心,这天资却也有限,若要有甚么大出息,想来是不能的了。凤丫头虽然精明,不过也是个女人家,又能当得甚么大用?琮儿如今尚小;虽是性子和顺,却也不是个做官的材料。若哥儿瞧着倒是好的,只恐这家尚撑不到他长大之时呢!”自己想着,不免垂下泪来,暗想:“我自觉也不比其他人差到哪里,如何却是这般苦命的!嫁的老爷是个这们荒唐的;老太太一心偏袒二房,原觑着我们轻些;二太太倒像是已把这府中当成自个儿的了!好容易拉扯大了几个儿女,谁知皆不中用,还要我日日替他们操心,担惊受怕的;却不知甚么时候是个头?”诸位见了:邢夫人虽有些见识,却终究囿于内宅,不得展开手脚。这荣府之中如今又无中用之男丁,可不日日败落下来么?只是邢夫人抚育贾琏等人尽心尽力,又一心为迎春打算,自然有一分功德在内;天理昭彰,自然教他有些结果。只是邢夫人自己此时并不知晓,是以整整思量了一夜,奈何无果;又恐其他人瞧出异状,待得天亮时分起身,乃强打精神,梳洗了往外去,不在话下。谁知那日贾政又有书信回来,道是近日恰逢近海一带海啸,又遭踏了几处生民。今上闻得,便教贾政一路查看赈济回来,如此算去,至冬底方能回京。贾母闻言不免愁闷,更兼大失所望;只是既为圣旨,不可多说甚么,便见面上有些郁郁。又勉强说了几句,便推困倦,教众人都散了。瑧玉薛蜨二人闻得此事,因知原书中本就如此,倒不为怪异。只是若同书中所写,如今新帝早已登基,便是那三皇子了;只不知今上如何也教贾政往外查看赈济。瑧玉因又将书中情景想上一回,乃思及当日此时贾府已是有些要败落的光景,便知贾政此番赈济定是出了些事故,引得龙颜不悦;或是任学政那几年有失察之处,终引得三皇子将贾府作了弃子,日后抄家夺爵,多半也与此事有些干系。只是眼下不见,是以暂且放下不表。后回或见。不觉乡试已完。那日正至放榜之期,贾府大房中一干人惦记着佳言究竟中了也不,是以早早便命家人往那放榜之处候着。凤姐儿料知家人必是要先往邢夫人这边来报的,乃引了贾若往邢夫人这边来。邢夫人一见他娘儿,笑道:“咱们二奶奶好长的腿。这报信的尚不曾来,你这听信的先就到了。”凤姐儿笑道:“好太太,我知道这小厮是要先往这边来的。我又是这们火急火燎的性子,等不得一会儿;索性先来请太太的安,横竖太太这边也有果子吃,有好茶喝,到时又赚了吃食,又听了信儿,岂不是好?”他方一说完,丫鬟婆子都掌不住掩口而笑;邢夫人也忍俊不禁,道:“若哥儿还在这里,你只管贫嘴贫舌的,不怕教坏了他。”一面便教夏喜:“将那井里湃的茶取了来与你二奶奶吃。把下面庄子新送来的果子也取些来。”凤姐儿见夏喜去了,向邢夫人笑道:“幸得太太疼我。若教别个看着,又该笑话我来要嘴吃了。”邢夫人笑道:“罢,罢,你这难道还是头一遭不成?也是为娘的人了,还这们淘气。”凤姐儿闻得邢夫人这话,面上却一红,乃伏在邢夫人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邢夫人听了大喜道:“果然如此,教太医瞧了不曾?”凤姐儿道:“小宁先看过了,料是有八分准的。恐这会子大张旗鼓嚷出去不像,还不曾教太医看过呢。”邢夫人闻言忙教人去请素日走动的会看脉的婆子来,一面笑道:“这是一桩大喜事,怎么不像?琏儿知道了不曾?”凤姐儿一发红了脸,笑道:“尚不曾同他说呢。”邢夫人道:“怪孩子,这们喜事,你也不同他说。教他知道了,少不得怨咱们娘儿瞒着他呢。”一行说着,果见春喜来报说陈婆子到了。邢夫人忙教人请了进来,同凤姐儿看了;只见那陈婆子替凤姐儿左右手皆诊了一番,满面生春,向邢夫人行礼道:“大太太大喜,二奶奶这是有喜了。”一面又给凤姐儿行礼。邢夫人闻言更是喜上眉梢,教人取东西赏了陈婆子,又令管待他酒饭。一旁丫鬟婆子都上来行礼贺喜;正忙乱时,见一个丫鬟咚咚咚从外跑进来,不迭喘匀气,忙着行礼道:“恭喜太太,贺喜太太,外面看榜的回来了,说咱们姑老爷中了第五名举人!”邢夫人这一喜非同小可,连说了几个好字,忙向凤姐儿道:“咱们往那边去,好将这事儿说与老太太听的。——老爷那边去报了不曾?”丫鬟道:“门上已是有人去了。”邢夫人道:“快些使了人去叫琏儿,若他如今没甚么事,教他快往家里来。”娘儿两个喜气洋洋,往房里换了衣裳,邢夫人又嘱了心腹丫鬟几句,便同凤姐儿往贾母院子去了。且不说贾府中如何欢喜。瑧玉那厢闻得佳言中举,乃向薛蜨笑道:“果然如此。此人昔日藏锋不露,如今一朝展羽,倒教人惊讶。想来此人定然有些意思。”一面便教人往家中传信;黛玉闻得来人如此说了,料知瑧玉近日忙碌,未必有闲料理此事,便自去领着人打点礼物,心下暗自掂掇道:“哥哥往日也曾提起过此人,觑着他的口气,倒有些看重他似的;况他是二姐姐的夫君,大舅母当日对我也加些照拂,少不得这礼要多增些才是。”一面想着,便将礼单拟了一份,向张嬷嬷道:“嬷嬷且请看看,还有甚么不妥之处不曾。”张嬷嬷谦逊两句,便接过来看了一回,笑道:“郡君所虑甚周,这样就很好。”黛玉闻言才放心下来,又教人将礼单送与瑧玉去看。等了半晌,家人回来,将单子交还黛玉;黛玉展开看时,见上面并无涂画,惟末尾留白处多了两行字,写道是:“不必添减,就这样很好。”又有一行是:“妹妹如今越发能干了。”黛玉看罢前面,倒还罢了;及至看到后面,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哥哥如今也顽起小孩子把戏来。”一面折了单子,想了一想,夹至自己近日看的一本书中,又另誊写了一份教人抄去;因又分付雪浪同紫鹃两个看着打叠礼物,教人送去不提。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回【第一百一十回 】诉肺腑知光明磊落·经磨砺见超轶绝尘前番说佳言中举, 各家有同赵家相交的,不免去贺他一回。那日佳言正从外面回来, 迎春见了他, 便起身道:“大爷近日辛苦。这里是各家的单子;我这里先对了一遍,正待大爷回来自己再看的。”佳言笑道:“夫人这几日更是辛苦了。”一面便接了单子来,只闻迎春道:“别家倒也罢了,只是林家郡王爷同薛小侯爷两处的礼瞧着重了些。”佳言闻言手下一顿, 面上却神色不变, 乃笑道:“这却是我借了夫人的光了。”心下却盘算一回, 暗道:“林小郡王如今圣眷正隆,难保不招三皇子的眼;只是他聪明如斯,却不知收敛锋芒么?这其间定有原故。”佳言自想了一回,一面教人将礼单收了, 笑道:“既然郡王同侯爷青眼,也不可不接着。此事却多仗赖夫人;——夫人莫笑我市侩,只是世间人人如此, 我在家中立足原也艰难, 倒是让夫人见笑了。”迎春忙道:“大爷何出此言, 我并不曾有这个心思的。”佳言见迎春如此说, 便一笑将此事带过,二人又说些家常之事,迎春便教人摆上饭来,他夫妻用过,自去歇息不提。过得几日,果然冯岩回了京中来,先往宫中面圣过了。今上念他年纪尚轻,又是多日不曾往家中来的,况朝宗近日恰逢身子不适,因此给了两月的假,教他往家中歇息几日再回去。冯岩谢恩罢,便自往家中而去。却说那一干素日同冯岩相交之人,闻得他回京,皆要设宴同他接风;只是朝宗既近日身上不快,冯岩便推说要在家中侍疾,不便出去。众人闻言,也不可再强,只得罢了。瑧玉早于前日便闻得冯岩回来,那日恰无甚事,便禀了今上,会同薛蜨一道往冯家来。及至进门,先见了朝宗,却见冯岩不在;朝宗笑道:“岩儿在后院练枪呢。”一面便要教人去唤他来。薛蜨笑道:“世伯不必着人去唤他,我们自去寻便是。”朝宗闻言便看瑧玉;见他点头而笑,乃命家人引了二人往后面去。冯家原是武将,是以后院有一极宽敞的空地,专为演武所用。两人此前也曾来过,是以走了几步,薛蜨便向那引路的小厮道:“你先回去罢,我同郡王自去便是。”那小厮素日也曾见二人的,因此也不多言,只行了礼便下去了。二人一径行至后院,尚未走到,便闻得虎虎风声,情知是冯岩正在演习枪法。瑧玉笑道:“他倒用功,才回来就演练。”说话间二人已将走至场边,果见冯岩一身劲装,手里一杆黑沉沉的铁枪,演得正是冯家祖传枪法;林薛二人对视一眼,知冯岩素日不喜他人扰了他练枪的,便住了脚立在一侧。冯岩那厢却已闻得二人脚步之声,回头往这边一看,面上露出笑意,乃收了枪,走至他二人面前笑道:“二位哥哥来了。”瑧玉见他收了枪,乃笑道:“你且练你的,不必管我两个。”冯岩笑道:“无事,我如今又不同以前那般执古性子,必要将这一套枪练完才罢。咱们好久没见,怎可冷落你们?”一面将枪放回兵器架上,向二人笑道:“咱们往前面说话。”三人一径行至房中坐下,薛蜨笑道:“我两个尚未走到,便闻风声。听这响动,霦琳功夫又有进益了。”冯岩道:“确是比以前又强些。古人曾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虽不读书,却觉练武之事也是这般道理;往外去了这些日子,倒比在家练了这许多年犹胜似的。”瑧玉见冯岩沉稳许多,却依旧是当日那般直爽性子,心下倒也喜欢。又见冯岩并不曾提此事,对他二人仍是平时一般相待,便料知他心下已有成算,是以更不刻意提起自己身份之事。又听冯岩道:“我往外去了这些年,却将邻国那些事体略略知了些在心里。如今骠国同南越那厢有些坐将不住,倒有个要联合起来的光景;这一仗是迟早要打的。”瑧玉同薛蜨两个虽已料到此厢,如今却听得从他口中说出,倒为一凛;二人对视一眼,瑧玉便道:“竟已是到了这般田地不成么?”冯岩点头道:“正是这话。到也不怕他们要打,想我大成泱泱大国,岂有惧那弹丸之地的道理?只恐战火一起,致得生灵涂炭,黎民流离失所;陛下又是仁厚之人,是以这些年一直加以容忍,有些不敬之处,也只作不见罢了。然那蛮夷之地,若不挨了打去,便不知利害,犹自想着展爪一试;近年更是在那边境之处多次骚扰,致得边境所居民众怨声载道;前些日子更是将那界碑悄悄往这边移了几十里。我气不过,领了些人将那界碑又移将回去,小小地教训了他一番,倒见消停些,只是不知如今又是甚么光景。这些人皆是记吃不记打的,只好一朝将他打得痛彻骨髓,方才不敢造次呢。”瑧玉同薛蜨闻言,皆点头道:“果然如此。”冯岩往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笑道:“如今我说句造次的话罢。这军中动向,难道不是随着圣意走的?那厢却一意只知自己拉拢人心,连这江山社稷都能做了筹码来收买外邦;只是那些蛮夷之人,又有那个不是狼子野心,觊觎咱们这处物产丰美,原较他们那里强些?自然有个‘得陇望蜀’之心了。须知这邦国在咱们这里也有许多耳目,如今圣上犹在,他们虽蠢蠢欲动,倒也有些忌惮,不敢放肆的;然他日若真教那人得逞,只怕这军中习气也难看相。届时同那些蛮夷却是必然要有一战,倘或胜他们不得,可不堕我大成威风么!”瑧玉闻冯岩这话,虽是激愤之下意气所言,倒也同当日书里所写相合。虽文中不曾明说,然那警幻仙子所造之册中有云:“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此句伏探春和亲之事,由此便可瞧出端倪:想来那三皇子即位之后,同外国交兵必是一败涂地,不得不赔款和亲,终致得探春远嫁,骨肉离分。思至这节,不免心下暗道:“此子眼光倒为独到;只是当日如何埋没了去?若当日有此一员大将,想必也不至是那般结果。”因又想道:“是了,他姑母原是丧命于三皇子手段之下;冯家同三皇子仇深似海,那里有心思辅佐他?况就算冯家有心,奈何三皇子此人小肚鸡肠,自然不肯用他。若霦琳当真显露自己之能,只恐三皇子第一个便要除了他去。却可惜这一代将才,终是泯然众人了。三皇子原无这般运道,这一遭强行逆天改命,非但误了江山社稷,也不知误了多少好人。”如此瑧玉心下慨叹一回,乃向冯岩笑道:“果然‘青出于蓝’。霦琳有如此见识,冯家将门威名复起,指日可待矣。”冯岩冷笑道:“甚么复起不复起。当日冯家也算得煊赫;如今却又如何?纵圣上查出其间究竟,我姑母也毕竟不能复生。父亲每每想至这节,皆痛悔无极,道是‘早知如此,不若没了这些牵扯,倒还干净。’虽是放肆之言,却是我冯家心声耳。”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