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个字落下后,陆净植突然蹲下,元州遇下意识想向后退开些,陆净植已经捏住了她散开的鞋带,细致地系上,最后打了个漂亮的结。从这个角度,元州遇能看到他发顶的发旋,她身体有些僵硬,之前狂跳的心脏却早已软成一滩水,有点涩,还有点甜。“你不接电话吗?”陆净植站起身,示意了一下元州遇垂在身侧的手,何综似乎已经在电话另一端叫了她好久。“嗯?”元州遇怔怔地看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哦。”她终于再次把手机举到耳边。“小元元!”“小元子!”“你一点声音也没有,是突然穿越了吗?!”“我怎么听到有别人说话啊!”“喂。”元州遇顶着何综的聒噪,终于再次出声。“哎呦小元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没事吧?”何综终于听到回应,险些喜极而泣。“有事快说,我没时间。”元州遇视线低垂,先是看着自己的脚尖,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被陆净植系好的鞋带。何综也有些心塞,就没见过自己这么被人不待见的老板:“既然你嫌弃人家,我就长话短说了。”“你早该这样。”元州遇没忍住,低声回了一句。“哎呀小元子!我要和你绝交!”何综气得跳脚。“戏真多。”元州遇吐槽。“大帆一个小时后在畔城站下火车顺便带去了你之前要求的衣服鞋子首饰这些东西价值不菲用完之后需要原样返还务必小心对待我说完了!再!见!”何综以二倍速度,其间一个字都没停顿地说完后,不等元州遇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元州遇看着手机界面,觉得何综为什么总是走极端呢,他就不能平均一下自己说话的速度吗,要么特别磨叽,要么快得让人听不清。只是大帆哥毕竟是来支援她的,还帮她拿了道具过来,她无论如何也该去接个站,否则也太没良心了些。“走吧。”见她挂断电话,陆净植开了口。“你不回体育馆吗?”元州遇有些意外,比赛还没结束呢。“不去。”说完,陆净植率先朝教学楼方向走去。元州遇见此,赶忙抬步跟上。这个时间教室里人不多,大部分人要么去看比赛要么先走了,元州遇简单收拾好书包,然后上网查了一下车次,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徐相明破天荒的没有出去,而是留在教室里写课外补习班留的作业,抬头时正好看到元州遇背上书包朝教室门口走,赶忙扔下笔凑了过来,哥俩好似的一条胳膊搭在了元州遇肩膀上。“哎,我和你说,我这两天打听了一下,小区里好像真有几个类似你上次说的人,你什么时间有空去我家啊,咱们一起去看看。”徐相明兴高采烈地说完,一脸求表扬的模样。元州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哪里会想到这个徐相明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呢,这下可好了,咋办?想到这里,肩膀上的重量突然一轻,陆净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直接把徐相明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拿开了。“诶,陆净植,你管谁闲事呢!”徐相明顿时火大,上去就要推陆净植。元州遇赶忙站到中间把两个人隔开,然后上前拍了拍徐相明的肩:“徐相明啊,特别感谢你之前的帮助,不过我们家的事情目前已经好转不少,学费也有了着落,就不再麻烦你啦。”说完赶忙转身去拉陆净植:“上次借你抄作业,你不是说要请我吃冰吗,快走啊!”边说边拉着人朝外走,临出门时不忘对着徐相明挥手:“拜拜,下周见。”“你什么时候借我抄作业了,”陆净植满脸嫌弃,“你的作业谁敢抄?”“哎陆净植,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呢,难道你还真想和徐相明打一架不成?”一出门元州遇就放开了手。“又不是打不过。”陆净植说完,瞟了一眼元州遇的肩膀,然后垂了视线,“徐相明说的都是真的吗?”下楼梯的脚步一顿,元州遇侧头看他,这似乎是第一次,陆净植这样问她,问她他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的事情,关于她的事情。她不想说谎,尤其是对陆净植。“不是真的,那天有些误会。”元州遇双手抓着书包带,手指不由自主地渐渐收紧,“自从奶奶过世后,我在这世上就没有家人了,怎么会去抓小三呢。”她抬头,笑容明明很大,陆净植却莫名觉得她有些难过。“我去火车站接人,就不和你一起回家啦。”陆净植见她想走,一把抓住了她背在身后的书包:“接谁?”元州遇一噎,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刨根问底了?她一时间有些心虚,都不敢去看陆净植的眼睛:“额……是一个远方表哥,正好过来出差。”“那走吧。”陆净植终于松开了手。“去哪啊?”元州遇把书包背正,以为陆净植也有事要办。“去车站。”元州遇终于理解他的意思:“你难不成要和我一起去?!”“不然呢。”陆净植挑眉看她,觉得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不用了不用了,这大热天的,你快回家休息吧,又不是什么难事,呵呵。”没等说完话,元州遇已经抬腿开溜。这一次陆净植倒是没有坚持,看她一溜烟跑出很远才重新抬步,笑意却不自知地漫上眼角眉梢。***到车站时火车晚点十分钟,元州遇买了根冰棍儿,靠在出站口的栏杆上,边吃边向里看,一根吃完,正好看到吴帆出站。“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久。”“没有没有,大帆哥你能来我就很感谢了!”元州遇看吴帆手上拎了两个包,赶忙上前去接。“不重,我自己来就行。”吴帆是公司的技术担当,喜欢黑框眼镜和格子衬衫,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腼腆,但其实是个计算机大神,属于真人不露相那种大牛。据何综说,是他花重金聘请来的。“我来之前已经预定了宾馆,还定了明天中午的返程票,时间比较紧张,所以咱们要么今天晚上去,要么明天起早,你看看怎么方便。”吴帆说到这里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会临时来工作,那边也催的着急,只能速战速决了。”元州遇自然明白:“我这里也一样,这个周末都排满了行程,何老板真是太无良了,就会压榨员工。”吴帆听她说完,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你在这过的挺好。”“那是,我生命力多顽强啊。”元州遇笑嘻嘻地说完,又问:“闫哥和孟姐姐还好吗?”“都挺好的,他们也都希望你早点回去呢。”吴帆笑道,“不然打牌总是三缺一。”“哈哈哈,我就知道是这样!”闫晨和孟依一是公司里另外两位正式员工,元州遇在公司时,午休时间他们总是喜欢拉着她一起打牌。寒暄过后,元州遇随着吴帆去了趟宾馆,两个人交换意见之后决定今天晚上就去学校。敲定好时间,她提着一个道具大包回了家。道具包里有一套高定礼服和几件首饰,是为周日的晚宴准备的,余下的几件名牌衣服则是为了周六和周日的其他行程,她都小心挂好,唯恐怠慢,到时候出事她可赔不起。才回家没多久,就听陆净植在一楼的楼梯口试探叫了句:“元州遇?”元州遇刚洗了脸,闻言扯着嗓子问了句:“怎么啦?”“有你的快件。”元州遇觉得十有八九是何综邮的邀请函到了,要是一早知道吴帆会来,他估计连这个快递费都要省下来,直接让人家带过来了。“马上来!”胡乱抹了把脸,元州遇踩着拖鞋开了楼梯门下楼,只是这一路越走越黑。“净净你怎么又不开灯?!”元州遇走到一楼,按照印象中的位置摸索过去,被绊了三次之后,终于按下了墙上的开关。陆净植恰好从卧室走出来,指了指客厅的茶几:“刚才到的,快递打你电话没接,我就收了。”元州遇手机打了静音,刚才翻看的时候确实有几个未接电话,她也没特别在意,原来是快递电话。她拆开硬纸壳封套,拿到了那张像贺卡一样的邀请函,仔细看了几眼后惊奇地发现,这邀请函上面竟然有电子条码,而且还做了防伪,看起来大气又高级。陆净植的目光不经意间从她手上滑过,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时不由地怔了怔,元州遇只顾翻看手里的邀请函,一时间根本没有觉察到。因为晚上还有任务,眼看时间不早,她得抓紧时间回屋收拾东西,于是赶忙对陆净植道了声谢,打算沿室内楼梯上楼去。才走了几级台阶,突然又想到什么,于是扒着楼梯扶手对陆净植道:“净净,你以后天黑的时候就开着灯吧,摸黑走要是不小心绊倒磕着可怎么办。你也不差那两个电费钱,实在不行我帮你付也可以。”她像个操心老母亲一般语重心长地说完,又幽幽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向上走。陆净植本来要去冰箱拿水喝,听她这么说,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待他走到厨房时,竟然真的顺手开了灯,等他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晚上十点整,吴帆准时打了电话过来,他的工作已经一切就绪,正准备出发。元州遇赶忙背上双肩包,从室外楼梯下了楼。关门时她特地放轻动作,唯恐被楼下的人听到声响。若是陆净植看到她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出行,不知道会怎么想,万一真的向她问起,到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圆场。参考徐相明上次的事,她深深感觉到,编故事实在是太累了,所以这故事她还是能不编就不编了吧。畔城二中围墙西北角有一处偏门,平常大家只从正门进出,这个小门几乎从不会开放。之前元州遇向何达请教,晚上进学校怎样才能避过大门口值夜的保安,何达想了想,告诉了她这个小门的位置,又在下午放学的时候给她提供了这个偏门的门钥匙,并且反复叮嘱她不要被人发现。当然,他当时还特地强调了一句,如果元州遇他们真的被人发现,就只能自己解决随之而来的一切问题,毕竟何达不想因为这事又丢人又丢饭碗。元州遇表示非常理解,毕竟丢饭碗可不是件闹着玩的事,在她万般保证之后,终于从何达手里拿到了偏门钥匙。教学楼门已经落锁,一楼窗户外都安装了防盗护栏,元州遇从事先踩好点的二楼窗户爬了进去,然后招呼吴帆一起上来。吴帆事先没想到需要爬窗户,他虽然是个男生,但从小到大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一时间苦着脸站在原地,仰头看过来的脸上明显有些犹豫。元州遇见此,站在二楼窗口对着他使劲摆手,然后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示意他时间紧迫,动作要快。吴帆满脸视死如归,蹲下紧了紧鞋带后,终于踏出了爬窗第一步。费了好一番功夫,吴帆终于爬进窗户,元州遇靠着墙冲他摇了摇头,开口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大帆哥,你这身手也不行啊,以前肯定没逃过课吧。”吴帆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我们那时候逃课也不用爬这么高的窗啊。”也对,不用就不用吧,毕竟现在不是适合讨论逃课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们得抓紧时间干正事。此时教学楼的房间已经全部熄灯,除了走廊里发出幽幽绿光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外,几乎没什么光亮。元州遇从背包里取出两把小手电,拧亮后递给吴帆一把,然后走在前面带路。夜晚的教学楼没有白天那份热闹,罩在黑暗中显得又空旷又神秘,尽管已经将脚步放得极轻,走廊里仍然可以听到轻微的声响,时间久了,元州遇突然感觉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黑,她突然想到好多学校都有些江湖传闻,什么学校旧址是坟地,实验室里闹过鬼的,一想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有些冷。吴帆见她放慢了脚步,有些不解,低声问道:“小元,你怎么了?”深吸几口气,元州遇在心里默默念了句“恶灵退散”,拜遍神佛做足心理建设后,硬着头皮又恢复了原来的速度。眼看监控室在望,旁边的楼梯处却突然传来脚步声,元州遇和吴帆对视一眼,极其默契地停了脚步关掉手电,一起躲进走廊转角的阴影里。脚步声由远到近,再由近到远,待到走出很远后,元州遇悄悄探头出去,然后心下终于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原来是值夜的保安,要是真碰上个没有脚的,她今天就可以直接回家了。监控室的铁门用的是电子密码锁,密码她之前问过何达,结果他也不知道。元州遇对着吴帆指了指门,开口的声音极轻:“之前说的就是这个门,六位密码,能开吗?”吴帆拧开手电,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取出一个工具包:“这个密码锁连了报警系统,我先接入进去把系统连接断开,然后再接上解码器,应该就可以了。”听起来倒是不太难,元州遇看他开始拆锁,一时间又有些担心:“大帆哥,你这么拆完又断开的,还能恢复原样吗?”“放心吧,小意思。”吴帆安抚地笑笑,然后借着元州遇的手电光亮,开始专心地工作。十分钟不到,防盗门成功被打开,元州遇凑上前去惊奇地观察一番,然后对着吴帆竖起大拇指:“大帆哥,你真厉害。”果然,技术大牛真的牛。吴帆有些腼腆地笑笑,然后率先走进监控室。元州遇紧跟着走进去,发现监控室里亮着一盏灯,除此之外最醒目的是占了三分之一面墙壁的显示器,此时正放着各个监控摄像头拍摄的画面。“这里晚上没有人值班吗?”吴帆有些意外,向元州遇求证。“好像是没有。听说是因为学校里晚上根本没什么人,大门口又有保安值夜,监控还整晚都开着,所以没有安排人在这里值夜班,这里通常都是晚上上锁,白天开门。”说到这里,元州遇突然意识到,之前监控恰好坏了那次,是不是也有人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做了手脚?如果是,到底会是谁呢。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吴帆已经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数据线,开始找后端存储的接口。元州遇看了眼时间,有些不放心:“来得及吗?”“放心吧。”见吴帆始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元州遇稍稍放了心,在监控室里参观一圈之后,也凑到了电脑屏幕前。系统显示连接成功后,只见吴帆在键盘上手指如飞,元州遇看了好一会儿,代码一个也没看懂,但是她觉得,吴帆这特长应该也算得上一门功夫了——手指功。对着电脑敲了好一会,吴帆终于得出了结论:“小元,你说的那天监控并没有坏掉。”“没坏?”元州遇有点意外,“要是真没坏的话呵呵哒肯定能告诉我啊。”吴帆不知道呵呵哒是谁,但是听元州遇这样说,又解释道:“是那天的录像被手动删除了,存储端找不到,看起来确实像因为故障产生的录像缺失。”这操作过程元州遇不太懂,但是结果她听明白了,赶忙问吴帆:“那被删除的录像能找回来吗?”能看到录像,就能真相大白了。“我试试看,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成功。”话落,他又开始飞快地敲击键盘,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上代码再次滚动如飞。元州遇站在旁边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影响了吴帆工作。几分钟过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提示框,别的元州遇看不懂,但是框里“failed”这个词她可是清楚得很。不用吴帆说她也知道,这是失败了。始终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元州遇此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以为自己距离成功很近,最后却无功而返,有过希望再失望通常对人的打击更大。“那也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了,麻烦你了大帆哥,还让你白白折腾这么一趟。”元州遇开始收拾现场,准备打道回府。吴帆似乎也有些意外,他好像根本没听到元州遇的话,自屏幕上弹出提示框后,整个人就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快皱成了麻花。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动静,就在元州遇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叫他时,吴帆终于开了口:“先等一下,我还有另外一种方法,来都来了,一起试试看吧。”经过刚才的失败,元州遇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听吴帆这样说,她自然是赞成的,只是已经没抱多大希望。吴帆再次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元州遇有些无聊,此时东瞅瞅西看看,偶尔看几眼监控屏幕,但是光线太暗,上面除了黑漆漆的也没什么可看的。黑漆漆的屏幕让她不由地想起陆净植,这个时间他应该早就睡着了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做梦,如果有,她希望他能梦到些美好的事物。思绪渐渐飘出好远,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吴帆突然说了句:“好了!”元州遇开始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她终于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去。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正是年级办公室,视频此时处于播放状态,当那个翻箱倒柜的人出现在画面上时,元州遇十分惊讶。怎么会是这个人?视频里的年级办公室没有别人在,只有她们班的班主任。一路顺着视频看下来,班主任去过的地方正是丢了贵重物品那几位老师的办公桌。证据确凿,元州遇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不就是典型的贼喊捉贼吗?!从她被诬陷开始,就属她们班主任对她最为刻薄,却没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这个人。之前听说她们班主任想方设法想把她赶走,她以为是因为怀疑她偷了东西,对她有怒气,现在看来,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一直以来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突然碰上这样毁三观的事,她真是好心塞。吴帆不认识视频里的人,只是按照原计划把存储端的视频复原,并且拷贝了一份到电脑里。元州遇本来十分激动,因为她终于可以洗清嫌疑了,只是临走才想到,万一后面有人看录像看到这里,发现了她和吴帆晚上来过,到时候岂不是又有嘴说不清了?把担心的事情和吴帆说过后,他却好像早有准备:“放心吧,这件事我早就想到了,视频不会拍到我们的。”他边说边朝密码门走:“把这个恢复原样后,咱们就可以离开了。”直到一路出了偏门,元州遇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今天的事情简直太过顺利了,她倒霉太久,都有点不敢相信,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在梦里。“这个录像你打算怎么处理?”吴帆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语气比刚来时要轻快许多。“等我回去想想,现在天都快亮了,大帆哥你快回宾馆休息吧,明天我还有任务,没办法去车站送你了,替我向大家问好啊。”元州遇攥着手里的u盘,想着终于可以洗清嫌疑,不由地也松了口气。“这个时间,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太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回宾馆吧。”元州遇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有推辞,毕竟安全最重要。在院门口与吴帆道了别,元州遇从室外楼梯回到二楼,进门之后顺手开了客厅的灯。背着的双肩包被随手扔在沙发上,接着把一直被她攥在手里的u盘插在了笔记本电脑接口上,元州遇把视频拷进了电脑里,心里盘算着这个视频要怎么用。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在教学楼里太过紧张,此时突然放松下来,竟然觉得浑身都疲惫的很,元州遇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准备趁着天没亮赶紧睡一会儿补补觉,天亮之后她还得去商场“血拼”一把。这边刚合上电脑,楼下却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此时夜已深,周围原本十分安静,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元州遇浑身一个激灵,睡意顿时被赶走大半,走向卧室的脚步也生生顿在原地。按道理说,楼下一直只有陆净植一个人在,这大半夜正当睡觉的时候,怎么会传来这么大声响?难不成……是进贼了?!之前地方电视台播出了好几例小偷趁房主熟睡后入室盗窃的新闻,元州遇此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只丢东西就算了,若是陆净植因此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元州遇顿时睡意全无,立即转身朝楼梯口走,想去楼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听刚才的声音,应该是从一楼陆净植卧室方向传来的,她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靠近主卧室,精神保持着高度紧张,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轻手轻脚地按下门把手,房门一点一点自眼前打开,就在元州遇探身进去想试着观察下情况时,手腕上蓦地一紧,下一秒,她被人一把拉进了怀里。作者有话要说:肥章终于码完啦!(*^▽^*)非常非常感谢能够一路看到这里的各位读者大大~今后也请一定要支持正版呀~鞠躬~~~祝各位天天拥有好心情~~第30章 第三十课元州遇的第一反应是抬手推人, 她都想好了,如果对方真的是坏蛋,她就算拼了老命也不能让他想做的坏事得逞。脑补过许多犯罪场景之后, 对方的双臂始终紧紧抱着她, 人却一动不动。元州遇终于渐渐恢复理智,然后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抱着她的不是别人,而是陆净植。房间里光线很暗, 她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但也正是因为眼睛派不上用场,其他感官反而比平常更灵敏了些。陆净植的头埋在她颈间, 散落的发丝触到她的皮肤,有一些痒。他呼吸似乎有些不稳,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 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某种不安情绪里, 浑身冰凉,脸颊却有些发烫。元州遇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任他抱着,过了许久,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略显单薄的背,出口的话像在哄小孩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哦,我在这里呢。”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听在耳中还有股澄澈的甜, 就像在梦中唱出的童谣一般美好。陆净植终于自她颈间抬头, 开口时鼻音很重,不知道的会以为他刚刚哭过:“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刚刚的气氛像个肥皂泡, 被陆净植这煞风景的话一针戳破,元州遇觉得他不是做噩梦, 而是之前食物中毒毒坏了脑子,一点也没有眼色!这么紧紧地抱完了,就像没事人似的了?!她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出了卧室,脚步声刻意踩的很重,险些把拖鞋走掉。哼!去他的小偷吧!去他的噩梦吧!直到第二天穿着价值不菲的连衣裙和高跟鞋坐在出租车上,元州遇依旧有些气不顺,这个陆净植的心怎么比小姑娘还难以捉摸呢?司机师傅从后视镜打量了许久,看她一直满脸纠结痛苦的神色,小心问道:“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诶师傅,你怎么骂人呢!说谁是小姐呢!”元州遇顿时就火大了,身上的衣服本就没有平常穿的舒服,脚上鞋子也磨人,她一路上觉得十分别扭,并且先入为主地认为司机师傅以貌取人了。她本来就有些心情郁结,一小部分因为昨晚没睡,一大部分因为陆净植,而之所以一会儿都没睡着,还是因为陆净植。所以归根结底,她现在其实是因为陆净植在心情郁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那个没说法的拥抱?如果放在以前,这些事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如今这么又在意又敏感,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距离承认也就差一层需要戳破的窗户纸。司机师傅终于意识到用词不妥当,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唉,算了,没什么。”元州遇看了眼手机地图,目的地就在眼前,“师傅麻烦帮我停在商场侧门那里吧。”根据何综的消息,那个三了杜女士的人叫曲香琳,这个时间应该就在眼前的商场里。这商场隶属于禄格盛集团,入驻的都是国际大品牌,按照曲香琳自己的经济实力是没办法在这里买买买的,不过她最近却经常光顾这里,应该就是因为何明。元州遇穿着dk夏季限定款连衣裙,踩着十厘米镶钻高跟鞋,早晨特地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发挥毕生功力化了一个精致全妆,走在商场里时,惹的行人纷纷侧目。无暇顾及粘在身上的众多视线,她逛了十分钟之后,终于在一家女装店里看到了曲香琳的身影。担心自己找错人,她特地拿出手机,调出照片仔细对照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抬步走了进去。曲香琳刚刚试穿过一件纱裙,问过价格之后有些犹豫,元州遇走进店里后假意去挑衣服,余光和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她身上。从商品区的这边走到另一边,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元州遇拨了号出去,然后马上挂断,接着叫了店员,说是要试衣服。导购看到她时顿觉眼前一亮,十分热情地帮她拿了合适的尺码,元州遇拿着衣服朝试衣间走,路过曲香琳时手机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她自然而然地停在原地接起电话。“不是刚打过电话吗,又怎么了?”元州遇的语气不冷不热。这个电话是她让叶纱纱帮忙打过来的,叶纱纱听她进入表演模式,在听筒对面忍笑忍得很辛苦。“我没在忙,和朋友一起出来逛街,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挂断了。”元州遇充分表现出不想和对方说话的意思,好像两个人刚闹完别扭一样。“别墅是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但既然你买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房子,我不让你进门,你在门口等多久都没用。”说道这里,元州遇注意到,店里仅有的几个人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朝她看过来,含着不同的意味。目的达到,她顿时士气一振,打算再接再厉。“何明,你上次送的那辆跑车我让你秘书开回去了,以后你别总送东西过来,谁稀罕你的车和钻戒!谁喜欢你就给谁去,别总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什么?爱我?呵,这年头,谁把真爱挂嘴边谁才是傻瓜!以后没事别来烦我!”元州遇翻了一个十分饱满的白眼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元州遇唱的这出独角戏像一颗怀疑的种子,方才已经被顺利种下,早晚会在曲香琳的心里抽枝长叶。果然,自元州遇提到何明的名字后,曲香琳的注意力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直到她进了试衣间,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也久久没有散去。做戏还需要做全套。她试穿手里的裙子前翻了一下吊牌,看到价格之后整个人虎躯一震——这么一条裙子够她省吃俭用吃一年了。裙子虽然贵,上身效果却挺一般,但是她走出试衣间后依然被三个店员围着夸,溢美之词堪比彩虹屁,若是她兜里有钱,可能真的会招架不住直接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