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楚安静地听着他说话,看起来乖巧极了,问到他时还很配合地点点头,“知道。”盛天清轻描淡写地说,“我呢,在六界还有点分量,办个学校招些学生去处理,既是给一些没背景的,肯吃苦踏实干活的小妖小仙们提供垫脚石,又还了一些旧人情。唔,普通关系想进来的也没那么容易,你们这个班我带的,也就几个关系匪浅的。”敖楚神色微动,忽略掉最后一句,想不到盛天清有这样的情怀,一直以为他处于“退休”状态,不问世事。这样看,倒是“余热未尽献,老骥不偷闲”了。“刚才课上说的一年,只是针对他们,你不一样,你要五年。”话头一转,盛天清给他来了这么一句,敖楚本想半真半假地夸他两句话,话还没到嘴边,又一骨碌吞回肚子里,脸蓦地一沉:“凭什么?”“就凭我说了算啊。”他一根烟抽完了,转过身面对着敖楚,一只手随意往桌上一放,摆着一脸“你能把我怎样”的欠揍表情。敖楚呛他:“腿长我身上,我想走还得看良辰吉日吗?”盛天清把他话当笑话听了,笑了一下,“我承认我惯着你,那是以前”,他视线在敖楚的大腿和小腿之间梭巡,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不过以后嘛,说不准了。该换种教育方式了,例如打断狗腿。”他混,盛天清比他更混,姜还是老的辣。尽管他说的是玩笑话,敖楚感觉到他态度真的不像从前了。以前盛天清养着他,是散养放养的模式,说到教育也不知道教什么,都是把小团子丢书房让教书先生教去。他只会带他四处浪,吃喝玩乐睡,没事睡个七八天也不管。偶尔会端着“当爹”的态度,那也只是在敖楚惹事的情况下。大部分时间都像是大朋友带着个小朋友。这几天敖楚发现盛天清越发对他不客气,搞不懂他想干什么。敖楚没被他血淋淋的威胁恐吓到,反而被他一本正经的幼稚行为娱乐了,一不小心笑场了。他眉眼弯弯,别过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盛天清仔细地观察他的反应,算是想通了,原来受/虐狂不是他,是这小崽子。盛天清看他心情不错,趁此机会,赶忙把困扰他多年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当初为什么突然就回龙宫去了?”敖楚收了笑,不大愉快了,“不是说了吗?已经到了我该回去的时候。”盛天清叹了下气,“你那时还小,半大的孩子,我又没赶你,你姐姐也没让你回去。”他顿了顿,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而且你不是说过想一辈子跟我待在一起吗,就这样欺骗我的感情?”敖楚“渣男”上身,“那也只是童言无忌,不能当真。忘了我,你趁早找个好人家嫁了吧。”盛天清演不下去了,又恢复正常的语气,“你当我不知道你是随便找个离家的借口给我吗?”敖楚站起来,整了整衣襟,用肢体语言表示盛天清把天聊死了,等着盛天清给他让道。盛天清会意,此次交谈以不欢而散收场。他站起来走在前面,拿起他的保温杯就走。脸上的失望的表情不加掩饰,无声地谴责敖楚:太让阿爸伤心了!敖楚出了门,停车点接送学生的车子早开走,这个时间与别的班级上下课时间错开,没得坐车。盛校长这次也不乐意送他了,他站空地上等了等,突然好像察觉到什东西一样,抬起头四处看一眼,像在找监控。他再一想,盛天清要查看他根本用不着那东西。而后抬脚认命地凭着自己的记忆,慢悠悠走路回去,正好放空一下大脑。当初为什么走?当然要走,不走等着你轰出去吗。教学楼不远处一条人烟罕至的水泥路上,盛校长的车停在那里。挡风玻璃前面,投影似的实时播放敖楚慢慢走回去的画面,盛天清靠坐在后车座抬手一挥,画面就消散了。漂亮的女秘书从前方驾驶座上转过身请示,“真的不送一下龙小殿下吗?”盛天清低下头伸手轻轻按了按眉心,“不送,让他长点记性。开车吧。”秘书得了命令,开着车走了。隔天一早,他们穿着上次领到的军服,在校门口集合,上体能训练课。一个班的同学排成五列,负责训练的老师还没来,他们站着交头接耳,互相传递打探到的消息。这里面要数陆舒和傅明得到的消息最多了,简直是八卦小能手。陆舒起了个头:“你们知道不,原来咱脚下还有人啊。”看到众人一脸惊奇,他也不卖关子:“就这个脚下,”他跺跺脚,“这里!下面是空的,听说有留任的师兄师姐在下面办公,就是课上校长说的负责情/报收集,还有后勤。”有人问:“然后呢?”傅明说:“然后我们就逮到机会溜下去打听消息啊。”陆舒点点头:“对,就说咱们今天这课,体能训练,上整整一个早上,听说往届有学生累哭了,真哭,男的。”他又看了下敖楚,“小楚哥,还是你消息灵通,前几天就跟我们说过了。”突然被点名的敖楚,微微冲他一笑。他那天晚上也就随便那么一编,完全没想到真有其事。狠还是盛天清狠,他跟盛天清一脉相承的脑洞,区别在于盛校长敢于付诸行动,而可怜的学生仔就是被行动的,敖楚很幸运地成为其中一员。南方的天气这会儿还没有冷空气下来,天气还算热,太阳光也晒着,他们的军服挺人性化的,是长袖设计。管嘉白站了一会儿便开始发起牢骚:“这太阳就这么照着,这怕要把我皮肤晒黑了。”陆舒听了,补刀道:“只是晒黑就不错了,就怕把你晒焦。”管嘉白惊恐万分。他们聊了约十分钟,训练老师从后边朝他们走了过来。有人听到动静从后面看了一眼,管嘉白一看是个壮实过头的青年老师,抓紧最后时间跟傅明吐槽道:“不养眼,这个我石更不起来。”傅明眼神如刀:你特么闭嘴吧。陆舒一不小心好像知道了什么东西,表情如遭雷劈。他求助一样看向旁边的敖楚,敖楚嘴角一提,笑得暧昧不明,“很懂”地一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陆舒吞了吞口水,被大哥这样一肯定,他忽然发现敖楚蔫坏蔫坏的。训练老师是个比较粗糙的汉子,人一来自我介绍都没说,直接让他们做一下热身,简单粗暴地下命令,沿着山路慢跑两个来回。众人听了差点奔溃,管嘉白第一个不愿意,倒不是因为他自己:“老师,班里还有女生呢!”训练老师:“噢,对。那两个女生,出列!”何嘉兰和赵韵怡站出队伍。老师说:“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站会儿,等一下车,随车跟在我们后面。”男生们石化,陆舒问道:“虽然我们很想绅士一点,但是你不觉得你不会太偏心?”老师直接道:“什么表情,女孩子将来的工作方向本来就跟你们不同。”男生们失望地“哦”一声。赵韵怡举手示问:“我们知道训练的作用,但是我们在有灵力的情况下,体能方面的作用也只是微乎其微,为什么还要训练呢?”“姑娘,你也知道是在有灵力的前提下,可你们进去的区域世界能识别灵力,不封估计一进去就玩完了,我们也想给你们屏蔽识别作用,但是不同的域有各自的主人,暂时办不到。”不怎么出声的关黎问:“没了灵力我们跟人族有什么区别?那让人族进去不就好了?”话一出口,登时鸦雀无声。老师叹了叹气,这孩子是不是自私了点。“让人族去,那我们还开学校干嘛?当然有区别,即使大家灵力被封,身体素质也普遍比凡人强。而且,我们来到这学校,完成任务已经成了我们的责任!听明白了吗?”他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预备,跑!”一群人以不是很标准的动作跑出了校门,老师跟在一旁指导。起初一段路老师说上几句话,后面没什么好说了,大家便吭哧吭哧地小跑。陆舒话痨病发:“老师,可以聊天吗?”老师:“聊!看看你们这帮小白菜肺活量有多好。”话一说完,队伍后头不远处传来了车辆鸣笛声。第16章众人边跑边扭头往后面看一眼。一位美女司机开着一辆双排六座的小型观光车,慢悠悠地缀在队伍屁股后头。车子中间坐着赵韵怡,坐相规矩,旁边坐着拿一瓶早餐奶喝的何嘉兰,后排还坐了一个人,被她俩挡着看不大清楚。只听他摆谱一样吩咐一声:“于秘书,开前面去。”“好的,先生。”秘书加快了速度把车开到前面去,到了队伍中间并排,他说,“好了,在这里跟着。”众人看清了那个嚣张的来人。他戴着个骚包墨镜,穿一套晒沙滩的标准行头,手里还捧着一颗较为小巧的椰子,已经凿好洞插上吸管了。但凡他穿得正式点,出场的方式不那么拉仇恨点,都能收到学生们毕恭毕敬的一声“校长好”,然而现在大家只能暗暗磨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校长。这与前几天穿军装,在台上大义凛然的那位判若两人,也与给他们上课的书生先生大相径庭。这才装了几天,盛校长便本性暴露了。盛天清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他朝他们拉低一点鼻梁上的墨镜,笑得阳光灿烂:“跑着呐?”这种情况敖楚第一个不搭理他,但挡不住旁边有一众对他好感度爆棚的。盛校长从不被冷场,一群男生嘻嘻哈哈地边跑步边跟他聊天。傅明还跟他开玩笑:“您老要不是校长,这样是会被打的知道吗?”盛天清笑得理所当然:“可我就是校长啊。”“行行行,你最大!”有学生邀他:“一起跑跑呗。”“不了,”盛天清无情地拒绝道,也不刺激他们了,拉仇恨适可而止。重新戴好墨镜,“你们慢慢跑,我们先到前面等你们。”借着镜片的遮挡,盛天清看了敖楚一眼,那小子还是没个正眼给他。气性真大。盛天清的车走后,管嘉白“嘘嘘”一声,傅明跟对暗号一样凑过去,问他:“干嘛?”管嘉白笑得花枝乱颤,“你发现没,上神几句话的功夫看了我好几眼。”傅明:“……那是因为我和陆舒跟他说话,咱们几个并排!”好想直接跟他说少自作多情了。管嘉白但笑不语,摇头否定了傅明的说法,“我确定。唉,你不懂,那眼神……”他跟个大姑娘似的作娇羞状:“我知道,尤其是要走的时候。”傅明看他那神情,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那么肯定的样子,再回想一下方才的情形,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于是真跟他讨论起来。因为这属于私事,他们两个在说的时候声音压低了些:“人家戴着墨镜呢,这都能看清?”管嘉白:“这就叫欲盖弥彰了。”他道行高深一样地吐出这么几个字,傅明看起来像是信服了。同排的敖楚和陆舒倒是听得挺清楚的。陆舒原本想问敖楚是不是跟上神认识,他看他刚才一直往这边看,像是在看敖楚。可听了管嘉白这么一分析,又觉得他说得挺像一回事,毕竟人家有经验,再加上跑步前他新鲜收获的新认知,这种事情他可真说不准了。陆舒想,可能是真的在看孔雀精,是他自己会错意了,所以想问敖楚的话只能作罢。敖楚没有他们几个那么多想法,盛天清就是在看他,至于什么眼神不眼神的,那是眼巴巴看儿子的眼神,呵,属于亲情的。敖楚没想跟他们多说,跑步本来就累人,尽管他没出多少汗。叫一条龙跑步,缺不缺德?旁边都是有腿的,就他只有爪子!即使化成人形,也不能否认他金贵的龙爪此时正用于跑步的事实!等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山下的休息处时,南海龙宫三殿下的脸色达到了有史以来最黑的程度,给气的。休息处的场地宽阔,上面覆盖着藤蔓。里面放着几张桌椅,山下四周没人,应该是设了什么阵法隔离了人群。盛天清的秘书小于等在门口处,看到来人,她面带微笑,温和地朝训练老师点了点头,他停下来问:“上神在里面吗?”“嗯,您辛苦了,先生为大家准备了水。随我来。”秘书说。训练老师有些不解,“可这还没有一个来回……”秘书说:“是这样的,这届学生体质普遍较弱,所以训练强度需要适当降低。”他回头看了看,确实有几个脸色比较苍白的,这才放他们进去。一群家伙一看就是第一次体验长跑,平时有灵力哪用得着遭这样的罪,一个个进了休息处都摊了。秘书和两个女生主动帮忙发水。盛天清没形没款地坐在最中间那张桌子,人群一进门就奔着他那一桌去了。傅明他们冲得最拼,坐到了盛天清那张桌子剩下的几个位置。敖楚是被陆舒拽过去的,他一坐下,看到何嘉兰在发饮料,便站起身说自己不累,去帮忙。完了之后找了个离他们远点的桌子坐到一边去了,同时还邀请了两位女同学。赵韵怡一开始是推辞的,因为她们位置是在盛天清那边。敖楚趁她没注意,跟何嘉兰交换下眼神。对待生意上,何嘉兰思维是敏捷的,认为敖少爷这是看上人赵姑娘了。她挽着赵韵怡的手把人带过去,“没咱位置了,那是秘书姐姐和老师的。”他们三个一桌,何嘉兰坐下后不久,便非常醒目地说:“你们聊,我出去外面看看风景。”说完不给赵韵怡说“我跟你一起去”的机会,自己小跑着出去了。盛天清这桌,交谈的很热闹,简直就像在开盛上神专访,上神的传说太多太精彩。学生踊跃发问,卡着分寸提问问题,盛天清想回答的便十分随和的答了,不想回答的含糊地转移话题。说话间,他有意无意地往敖楚那桌的方向看上一眼。敖楚这边,何嘉兰走后,他跟赵韵怡原先聊着天还算正常,聊到后面敖楚发觉得有点……不对劲。比如赵韵怡向他家中两位姐姐问好的时候一一他们两个家族原本是世交,只是后面几百年小辈们走得不亲近而已。现在问声好也没什么特别,她特地关心一句“敖婧姐姐最近好不好”,敖楚也觉得没什么。可当敖楚随口地问上一句“你原来和我大姐认识的”,她却低下头,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不,她不认识我。”这让敖楚觉得有些奇怪。再聊了几句,她似乎无意间又主动提起敖婧。敖楚隐隐约约有个大胆的想法……想到他那严厉的大姐,敖楚忍俊不禁。他这一笑,正好对上盛天清如“视/奸”的目光。敖楚直直迎上他的目光,继而一歪脑袋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有人的桃花可能不保了。盛天清胸闷不已:就知道撩闲,知道你撩的是谁吗,再怎么努力姑娘也跟你没缘份,到时有你哭的!他扭头对陆舒说:“你刚才说什么,开眼界是吗?行,把同学都叫过来这边,一起看看,我也正好了解了解一下你们的想法。”陆舒一听,麻利地走上一圈叫齐人。人都聚集在一起,盛天清坐在最中间,“这道术法是能读取心理的,放心,平常我不用,既然有同学问起,”他故弄玄虚地说,“那我来看看谁说我坏话。”管嘉白殷勤道:“我们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说你坏话?”关黎在心里接上:“才怪!”然后他就看到盛天清转头看着他,意味深长道:“尊师重道啊关同学。”接着他又看向管嘉白,微微笑道:“小孔雀,你也知道我现在能清楚你们在想什么。我先谢谢你了,只不过你在夸我帅的同时,可不可以去掉一些儿童不宜的词语?”管嘉白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何嘉兰白眼都要顶天了。傅明没想到盛上神脸皮居然这么厚,管嘉白还附在傅明耳朵嘚瑟,开心地说,“看到没,这就叫调/情,公开的。”“嗯?都这么老实了,怎么做到没有心理活动的?”盛天清感觉不到他们什么想法了,看了一圈,“都心虚啦?”站在他身后的敖楚任性一样在心里冒出一句:“那我喜欢你呢?”像心有灵犀似的,盛天清忽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敖楚对上他的目光,一下子慌了,脸色都白了。他那一句冲动又赌气,藏了那么久的秘密,说实话,是有点期待让盛天清知道,可也只是一点点,不然他不至于一走几百年。盛天清读取不到他心里的想法,他隐约感觉得到敖楚心里此时的想法是关于他的。他回头想看看他是什么情况,这一看不得了,敖楚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盛天清一下没了游戏的心思,他匆忙说了几句之后,朝训练老师一点头,表示休息结束,把人带走继续训练。他以为敖楚病发了,想留他下来查看一下。他再看一眼时,不过一瞬间,敖楚的脸上又恢复了些血色。盛天清想,看来不是身体问题,把人留下来敖楚也不愿意,由他跑吧。“这孩子心里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我做过什么给他造成这么大反应?”盛天清百思不得其解。敖楚心里刚刚一阵慌乱过后,很快便回了心神,因为盛天清读取到的想法,是基于说他坏话,对他不利。再加上盛天清那一眼,不像是知道他想法后表现出来的反应,所以他相信他的秘密没被发现。在心里分析过后,敖楚一阵轻松,跑起步来也轻快了许多,除了有点儿心疼他的爪子。第17章第一趟回去的路上,管嘉白速度有些跟不上,他跟傅明说“我呼吸困难”。边上的陆舒听了很想给他来一句:“你是精/虫上脑导致的缺氧吧。”傅明“呵”一声,刚要开口说你别故技重演,话没说出口管嘉白人就栽了,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队伍停了下来,傅明蹲下去小声和他说:“盛大帅哥又看不见,别演了。”说着还一手晃了晃他肩膀,倒着的人跟死猪一样,这下是真晕了。训练老师只好联系一下校医那边。盛校长的观光车没走远,不一会儿便开了回来。陆舒有些茫然地问:“校长你们怎么出现得这么及时?”盛天清没回他,下了车,秘书替他接过话说是校医老师联系她的。总不能说盛校长回去的路上实时监视他们吧。两个女生虽然也在车上,但是她们没有灵力,看不到盛天清开着的“监控画面”。傅明和陆舒扶着管嘉白,按照吩咐,把他送到车后排盛天清原先坐着的位置陈着。盛天清走到队伍前面,提高声音提醒道:“身体有任何不适要跟老师说一声,不要硬撑着,知道了吗?”学生齐声答道:“知道了。”他扫视了一遍,最后在敖楚脸上收回了目光。敖楚不仅没有回答他,还把脸别到一边。生怕多看一下都眼疼。陆舒放下人,往回走时,跟着盛天清的话音一抬头,顺着他的视线,陆舒这下是真的看清楚了,人家盛校长来来回回看的就是他小楚哥,那样一句叮嘱大家的话,瞬间变得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这两人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盛天清回到车上坐到副驾驶座上,返回一趟拉了只孔雀精走了。路上,盛天清和两个女学生说,“咱学校的女同学,基本都是医护或者后勤方面的,你们不用参加他们的训练,可以在边上旁观,也可以让小于带你们去师姐那里先了解一下。”何嘉兰含冤带怨地看了一眼后排她那不知是死是活的亲哥,问可以先考虑一下吗?盛天清说,“当然可以,这几天的课先让小于带着你们,四处看看也好。”赵韵怡乖巧懂事道:“谢谢校长,谢谢小于老师。”“其他班的女生也是这么好的待遇吗,秘书姐姐亲自带着?”何嘉兰问。盛天清笑道:“咱们班特殊,懂吗?”何嘉兰恍然大悟,用力地点点头,“懂了!”盛上神亲自带的学生,能不特殊,待遇能不好吗?体能训练课的第一个项目,他们这些男生就这样来来回回跑了四天,期间真有跑哭的,例如那个叫阿庆的内向年轻人,边跑边默默流泪,后来训练老师看不过去给拉走了。最后一天还添加点难度,像背书包一样背个沙包跑。敖楚是跑得没脾气了,这几天只要一跑步,他便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一个哲学问题,论如何晕倒?他的身体没差到跑几天路就晕倒的份上,他也没管嘉白那个脸皮装晕,再加上盛天清那句什么“身体不适跟老师说一声”,使得他更加屹立不倒了,他堂堂男子汉,跑几天步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只是单纯地嫌烦,烦的他一连拒加了好几天盛天清的微信。盛天清也不介意,把请求添加好友的验证信息当聊天信息发了,单方面的。“小楚,住得习惯吗?”“通过一下啊儿砸”“兄弟?”“腿酸吗?出来,我带你去泡jio”另一方面,敖楚在微信上找何嘉兰问了那天早上坐车的事,单刀直入地问她,盛天清有没有跟赵韵怡献殷勤。何嘉兰感觉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看得透透的,金主这是在跟她打听情敌的事,她尽责尽职地事无巨细,原原本本地跟他讲了整个在场情况。听起来盛天清也没采取什么行动计划,安安分分。不等敖楚问话,何嘉兰专门负责卖消息的,出于职业素质把自己知道的一并告诉他,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个放假小通知,过几天天气降温了,学院放学生回家取衣服或者家属送上学校也可以。何嘉兰说,“真不是什么大事,什么年代了还取衣服。不过是以前就有的规定了,这次还没改。”敖楚盘觉得倒是个好机会,他带着猜想对赵韵怡旁敲侧击,并不能得到确切的答案,要当事人在场才好做判断。盛校长剩下的三天没有再出现,似乎到了第四天想起了还有实习课要带,才把一块块黑炭领回去上课。这次要带他们去见识一下基础任务,也就是上次说的在区域世界外面便可封裂缝的。盛天清没再凹造型了,基本算得上中规中矩,他在台上播着ppt:“任务简单,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人族的消防员知道不?我们主要任务不是救火,但咱们跟他们差不多,又累又苦。”学生:“……可以不要这么直接吗?”盛天清笑出一口白牙,接着调出一个视频,“这里有几个例子,你们先看一下。”说完按了播放。十分钟后,台下一片石化惊呆脸。关黎匪夷所思地问道:“不是,播错了吧,这是哪里剪辑的苦逼视频?”看着都心塞。管嘉白“花容失色”地问,“捉猪仔是什么操作?”怎么说也是个族中公子哥,小仙男一枚,下田里跟一群小猪搏斗,传出去不要面子的吗?想想都魔幻。傅明问:“怎么还有带枪的?”陆舒一看就知道这几位是没参加过考试的,性质其实跟当初入学考试差不多,这些个任务算是“亲和”的了。盛天清严肃正经道:“这是真实记录。”他又对管嘉白说,“也不一定是猪,下次是猫是狗说不定。”他点了加速倒退,定格在一个有枪的画面,对他们说:“这跟人族的不一样,这是我们技术部门开发的。你光有灵力不行,还可以带上帮手,这种是麻醉作用,要不了类六灵的命,毕竟我们是要抓活的,最终找到它的区域世界。更关键的是还可以避免伤到人族。”他一咧嘴:“打什么打,一枪放倒更好。”学生们点点头,随后有人问:“既然这样,那我们不是应该训练枪法去吗?”盛天清:“后面会有安排,不过不能单靠借助工具,自身的综合素质也要提高上去。”他放下手头上的粉笔,随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粉末,“好,接下来我带你们去做一个简单的任务。”他低着头划了划讲台上的平板,看样子像是给他们挑选任务,然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页面,嘴角毫不遮掩地露出一个坏笑,“就这个吧。”一抬头似乎感觉到学生们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笑容敖楚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反射性地想要二话不说甩脸就走。盛天清满意地笑了笑,带着他们出来教室,像聊天一样随口问了句:“这几天跑步跑得怎么样了?”离得最近的阿庆老实答道:“除了累,没怎么样吧。”盛天清一挑眉头道:“哦,跑得快吗?”敖楚:……大家一致停住了脚步,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管嘉白先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脑补怕了,发问的时候连带着声音轻微抖了抖:“你想干嘛?”尽管他还幻想盛天清能来场英雄救美。“带你们实习啊。愣着干什么,这还没出教学楼呢。”他站在一侧,看着他们挨个走到前面去,自己再背着手在后面大摇大摆缀着,活像在赶一群鸭子。到了楼下空地处,他让人停下,站在旁边的陆舒看向一旁的花圃,碎碎念道:“让我看看在哪朵花。”盛天清听了,手欠地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没花,说了是做基础任务,不用进世界,要进也不一定是花。”其他人问,“那去哪里?”盛天清:“我带你们过去。”又是一个眨眼,一大帮人来到了一个仙气飘飘的……农场?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这里一切跟个真农场似的,一大圈篱笆,里面有鸡有鸭还有牛,活生生的,还有几棵大树。临近最中间的大土屋子,屋檐挂着些玉米,屋前架着几个老竹米筛,里面晒着一些干菜干果。至于说仙气,那是因为看不到地面,只有一层滚动着的浓浓白烟。盛天清站在他们前面说:“你们身上的灵力我刚解封了,过去办事吧。那个,陆舒,你去敲下门。”可怜这孩子是只妖,没上过仙界,瞪大眼:“篱笆还有门?”“就是结界,我跟你过去,”傅明说,然后他转过脸问:“校长,报你大名吗?”“当然不是,”盛天清说:“就说是山海学院的学生来了。”旁边有人奇怪道:“那我们那干嘛?”“去了就知道了。”盛天清还是把两位女同学跟他一起留在外面,走到不远处一棵树下观看篱笆里面的情况。一群人过去了,傅明摸了一下结界,里头土屋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佝偻的白发老妇人。她拄着拐杖,态度不算很友好,“进来吧。”她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那些东西差不多这个时候要来了,小心点!”管嘉白嘴甜道:“谢谢婆婆关心。您说的那些是……”“谁关心你们了,我是让你们注意脚下我的小鸡小鸭们。”老妇人回头“哼”了一声,“给你们当诱饵的,一个不能少,别给我踩死了。”他们这才发现左手边一片地方隐隐传来“叽叽”的声音,细看还能看出白烟里若隐若现的一团团动来动去的黄色毛茸茸。第18章不等他们回过神来,老妇人已经自个儿进了门了,留下一句“等等吧”,便把门关上了。二十几个男生就在门外茫茫然站着,互相问道:“所以她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们又是在这里干什么?”“不,你应该问我们在这里捉什么?”“嘘,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有人紧张兮兮地问。这时仙界的天已经渐渐黑了,四周“呼呼”地起风了,吹得人心里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