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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难却》TXT全集下载_4(1 / 1)

明明是很寻常的语气,却仿佛有千钧的威压,韩氏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那一刻好像换了一个人。那种深沉隐晦压迫,只有在当年觐见先帝时见到过。韩氏忍不住后退一步,哀戚道:“你难道不知,因为季氏你当年险些生不下来……”韩氏是在贬谪的途中怀的身孕,生他之时险些一尸两命,又因为普州日子艰苦在产后落下毛病,从此不能再生养,这才后来又有了庶子庶女,始终是韩氏心里的恨。“为了养你们,我的手在冬天的水里都泡烂了,如今连根绣花针都捏不住……”她也曾是京城里的天之骄女呀,也曾弹琴赋诗,烹茶调香,可那被十年风霜磋磨了的肌肤,还如何让她在昔日的姐妹面前昂首挺胸?哪怕身加诰命又如何?“母亲!”赵谨克倏地站起身来,这般伎俩何其熟悉,只是当年就已经在他的身上用烂了。“儿子还是母亲的儿子,该尽的孝道儿子一样不敢忘。我知道母亲不喜季柔,今后自也不会让季柔到母亲面前惹眼。一个月后儿子会带着她一起去青州赴任,自此山水相隔,母亲不见便不会心烦。”“都是儿子忤逆,母亲若是有怨有恨,”赵谨克伸手,取了香案上供的家法双手朝韩氏奉上,“便都朝儿子来吧。”他是儿子,也是丈夫,倘若终究不能两全,便都由他一人抗下吧。“你!”韩氏的眸光一颤。祠堂的烛火熊熊跳跃,似是燃不尽的业火。夜幕深重静默,化不开的离恨愁苦。作者有话要说:论夹心饼干的自我修养:赵谨克(被生活打肿了脸):一言不合就是一顿竹笋烧肉,难,我太难了!韩氏其实也不容易,从云端跌落泥泞过,骄傲被碾碎,也是各有各的苦,这个坎也算是天堑了。有了前世的经历,这辈子男主对什么都是是看得很开的,什么名利,仇恨,有我媳妇香吗?赵谨克:婆媳千古难题,再加新仇旧恨,超纲了超纲了~☆、亲吻屋里的暖气萦绕,熏炉里细细的安息香断落一截香灰。季柔早已洗漱好换了柔软的衣裳进了床帏,可怎么也不肯躺下。锦被上摆了一只装满碎布料的小筐,借着烛火一片一片反复端详。秋娥站在床边忍不住劝道:“姑娘先睡吧,夜深了,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前头赵谨克那里先前特意传来了话,说是有一两件衙署里的事要处理,让季柔先洗漱就寝,不必等候,想来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再等等。”季柔看着手中的布料,她还记得之前赵谨克让她绣香囊的事情。也不知赵谨克喜欢什么颜色样式的香囊。这是她第一回给他做针线活,可是得精细着些。绣并蒂莲花还是鸳鸯戏水?光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季柔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哈欠,眼皮子有些沉重。秋娥正想再劝,屋门那里就传来了动静,赵谨克回来了。季柔也听到动静,脖子一伸,瞌睡瞬间就没了。“怎么还没睡。”赵谨克解了身上的披风进来,“不是让人传了话让你先睡吗?”等你呀。季柔的眼睛亮亮的,这羞赧的三个字在喉咙里转了转,变成了:“我不困。”赵谨克走到季柔跟前,挥退了屋中的下人,笑道:“我看你眼睛都要熬红了。”赵谨克走到近前,季柔才忽然发现,赵谨克的衣裳换过了,不是白日里那件淡色的衣衫了。不是说,是去书房处理公务吗?“快睡吧。”赵谨克两下脱了衣裳,收了季柔手中的小筐搁一边,颀长的身子在床边坐下准备脱靴子。季柔下意识是要往里头让的,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反而凑近了一些,瞧见了赵谨克脸上的红痕。“婆母打你了?”没有犹疑,季柔径直问。赵谨克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季柔的心里很难过,像揪起,“你擦药了吗?”“擦了,明早上就消肿了。”赵谨克掀了被子上床,刮了下季柔的鼻尖,“不必自责,也不要多想,嗯?”季柔看着他,道:“你的身上,是不是也有伤?”赵谨克刚要哄季柔躺下的动作一顿,然后失笑。有的时候,季柔又是聪明地让他无可奈何。“是不是在背上?”季柔继续道,“以前兄长犯错之时,父亲请家法都是这么打的。”季柔抓住赵谨克的手臂,想起了季氏兄弟以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认真问道:“你背上是不是还在流血?”“母亲一介女流,哪里有这个力气。要不我脱光了衣裳,给你瞧瞧?”赵谨克是想逗季柔的,她脸皮子薄,听了这样的话定是答不下去的,如此便能揭过了此事。季柔也的确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赵谨克,然后,红了眼眶。季柔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赵谨克,泪水盈满了眼眶溢出来,一颗一颗连成了一串一串。“怎么哭了?”赵谨克的心里一缩,心疼地去拭季柔的泪珠,“早上哭的眼睛还肿着呢。”季柔就是想哭,很难过。母亲逼她断绝出季家,说夫君时她唯一的依靠,可是转眼夫君就因为她被婆母打了。她清楚赵家是不要她的,只有赵谨克肯要她,赵谨克被人打了,她很心疼。她也怪自己,是个没用的负累。赵谨克有些起慌,他是知道季柔的,哭起来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就像是决了堤,等闲劝不住。“别哭了,我身上不疼。”赵谨克拿袖子给季柔接着泪,季柔越哭越伤心,眼儿微垂就是一串泪珠子扑簌簌。赵谨克忍不住揽了季柔进怀里抱着,却也因深深知晓季柔的性子,没哄一句话,只是默默给她擦眼泪。低下头来轻轻抬起季柔的下颌,衣襟那里被泪水染湿了一片。赵谨克的指尖怜惜地划过季柔的眼眶,那眉眼纤弱,五官仍是稚嫩。与当年他从青州回来时见她已长成的模样大不相同,以至于如今他始终看她如稚女。因为是稚女,是以同床共枕亦不准自己起绮念,可她到底已又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没了那道男女之防。赵谨克轻叹一声,指尖轻轻划过季柔的脖颈,身子忽然一带,便将季柔压在了床上。一吻,落在眉心,再到眼角,缠绵徘徊阻断了那泪水泛滥,划过鼻尖,最后是唇瓣,很浅的纠缠。决堤了的水,以身堵。无关欲望,不是绮念,只是疼惜。“还想不想哭了?”赵谨克松开季柔的唇,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犹带着水汽的眸子,“眼睛明早都要肿成一条缝了。”季柔红着眼望着赵谨克,一愣一愣的,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襟,呆呆地抽噎。他……他他他……季柔一动不敢动,唯怕赵谨克下一刻又做什么。赵谨克的唇角弧度无奈又得意,刮了下季柔的鼻尖,“夜深了,困了,该睡了。”季柔还是僵着一动不动,赵谨克扯了被子盖好躺好,锦被下的长臂一伸就捞了季柔入怀,眼对着眼,几分威胁的口吻,“快闭眼。”季柔愣愣睁着的眼儿猛地紧闭,眼睫微微的颤。赵谨克闷闷地笑,同季柔的额间轻轻一吻。第二日,季柔自然没有与赵谨克去游湖。冬日的衣裳厚,赵谨克的背上没有被打出血来,却也是一片青红交错,抹了药之后在院中静养,书房里两本书便打发了一日。季柔屋里做针黹,绣出一只锦囊来也就这一日的功夫,赶在日落前收了线头,到书房里去找赵谨克。“这是……并蒂莲花?”赵谨克抚着那细细针脚,神思不由一阵恍惚。秋香色的锦缎,并蒂莲花的图样,到底她绣的竟与前世一模一样,握在掌心里,似乎连大小都一般无二。“嗯。”季柔点了点头,小脸羞涩地垂着不敢看赵谨克,总觉得赵谨克昨日的吻还留在脸上。那种感觉,叫她今日一整日都不敢正眼瞧他。老是觉着他们应该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恍恍惚惚的,叫针尖给扎了两回手指才回了神。赵谨克的眼底复杂,这般娇羞,这般柔弱,哪里能想得到曾也能那般决绝。分了的同心结只余下他那一缕青丝,还有他从宫里求来的六颗保命转魂丹都是她无法扭转的死志和心灰意冷。“你不喜欢吗?”季柔有些局促,她的针线并不拔尖儿,平日里至多也就绣个帕子罢了。“喜欢,很喜欢。”赵谨克掩饰了眼中的失神,将锦囊攥在手里,“这我便收下了,就当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季柔的耳朵倏地就热了,赵谨克牵住季柔的手一带,便将季柔圈在了腿上坐好。“一月以后,等季沅成亲我们就动身去青州。我已经让人在青州置了宅院。”赵谨克在季柔的耳边细细嘱咐,“我们这回离京会在外面很久,你这些日子闲时也让人收拾收拾,把重要的,今后要用着的东西先让人送一批往青州去,届时我们启程路上也能轻便些。”季柔听着,点了点头,然后扭头问道:“我们会离开京城很久是多久?”“三年五载,或许更久。”赵谨克看着季柔,眸底是她无法读懂的深沉,“阿柔舍不得离开吗?”季柔顿了一下,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夫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母亲说过,赵谨克是她唯一的依靠,叫她什么都听他的。赵谨克的眸底的微颤,海誓山盟算什么,不经意,才最动人。“好阿柔。”赵谨克阖上眼低头吻上季柔的眉心,遮掩了那心底的震动。赵谨克吻在头上,季柔又唬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起了昨夜,心中莫名升起一抹期待,只是睁大了眼睛等了半晌,赵谨克都没有往下吻。“倘若,我们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呢。”赵谨克低低问道。“为何?”季柔不解,赵家可是在京城,赵谨克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回家?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他觉得恶心。季柔去后,他如赵氏宗族的期望那样建功立业平步青云,为了幼帝披荆斩棘摆平了一切,终于走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只是他每走一步,对这权势之争的厌恶便深一分,他看不见这满眼繁华歌舞升平,也看不到赵家家道复兴兰桂齐芳,越是想让自己行尸走肉,便越是看的清醒无比。腐朽的丑恶的阴暗的……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为了然他去争这些东西而逼死了他的季柔。是以这一回,他不管了。江山社稷也好,血海深仇也罢,就让别人争去吧,他带着季柔远走高飞,再不理会那些纠葛。“我志在游历四方,素来不喜欢这京城的束缚,只想坐看云卷云舒,与你踏遍那山川河流。”“好,”季柔笑了,环住赵谨克的腰身,“我陪夫君。”赵谨克的唇角浅弯,那一吻,终究是落在了季柔的唇间,很轻的,蜻蜓点水。作者有话要说:赵谨克:收拾好行囊,准备带着媳妇跑路~孟子方:没,那么简单,就能去爱,别的,全不管~~~~为了明日的榜单,爆肝达三万,作者已内牛满面,从来没有更得这么勤快过……明日起恢复正常一日一更☆、家事赵谨克在府中养了五六日,背上的淤青便退得差不多了,倒是没有再领着季柔成日不见人影,只是也时常出门,不常在靖平侯府里待着就是。一日,京九递了衙署里的信过来,赵谨克往书房去了大半日没见回音,季柔待在屋里打络子,编着编着,就编到了书房外头。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暖意,可仍敌不过风的冷。季柔在庭院里揪着盆花草的叶子,透过窗户瞧进去,可以看道赵谨克正在书房里同京九说着什么。良久,似有所觉,赵谨克抬头对上了季柔的目光。季柔揪着叶子的手一僵,几分窥视被抓的窘迫,又忍不住有几分期待。过来。季柔看到赵谨克同她招了招手,心中一喜,拼命压住想要翘起的唇角,低头进了书房。“少夫人。”京九同季柔行了一礼,就瞧着季柔极是熟稔地绕到了书桌后头,站在了赵谨克的身边。那模样怎么说,就像是只乖巧的兔子,一招就蹦蹦跳跳过来了,然后站在主人的身旁,等……投喂?京九撇了撇嘴,心里仍旧是不能接受赵谨克对这个季家女当个宝似的捧着,血海深仇呢?“冷不冷?”京九腹诽着,就看赵谨克执起季柔的手包裹进手掌,“来了怎么也不进来。”季柔摇了摇头,“不冷,我瞧你在谈公事,就在外头等了会儿。”赵谨克牵着季柔,顺手就是一带把季柔拉着在膝头坐下,抱好,“我算着日子,季沅再过个几日就要嫁了,你明儿不如去瞧瞧她,毕竟等她成亲以后咱们就要去青州了。”季柔有些犹豫,母亲说过要她不许再登季家门庭,也是包括季沅家的,她若是去了,母亲那里知道怕是……不知会怎样。赵谨克揽着她,道:“你今日先去给季沅送张帖子,正好我明日要回趟衙署,就送你过去,然后等我从衙署回来,再去接你。”京九暗暗翻了个白眼,什么季沅,他们跟季家很熟吗?明明就是赵谨克明天不得不回衙门办事,但又不放心季柔一人在靖平侯府,硬生生把人送去他觉得安全的地方寄放。就半日的功夫,难不成靖平侯府的人都是豺狼虎豹,季柔会被吃了吗?京九着实看不下去,忍不住道:“少爷,属下告退。”赵谨克扫了他一眼,一句没搭理,只是拉着季柔的手轻轻摩挲,游说,“我瞧你与季沅的感情极好,明日就去见见吧,你今后再见她她就是海家人了,估摸着她也有许多话想与你说也不一定。”“明日我送你过去,然后午膳咱们就去品香楼吃你喜欢的脆皮鸭,嗯?”季柔看着赵谨克,想着季沅和脆皮鸭,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嗯。”……翌日,赵谨克早早就将季柔领着出门送到了季府,不到辰时的时辰,季柔到季沅屋里的时候,季沅的桌上还摆着早膳。“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季沅也是惊讶了,拉了季柔的坐下,“你用了早膳没有,在我这儿用些吧。”“出门前用了的。”季柔解了身上的披风让下人收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卯时的时候就叫赵谨克拉着起身了,好久不曾在冬日里起得这样早,真是艰难得很。季沅看着好笑,“瞧你,还困吧?怎么想到来我这里,赶着像点卯一样。”季柔托着小脸,意识朦朦胧胧的,就如实说了,“夫君说我就要随着他去青州了,叫我在你成亲前再来见见你。”季沅的眉梢挑了一下,赵谨克和季柔说这些?“难不成赵谨克不提,你就不想来见我了?”季沅故意逗了季柔一句。“哪有。”季柔紧忙解释,“我自然是想来见沅姐姐的。”季沅抿了一口碗里的粥,状似冷淡。“听说那赵谨克日日带着你游山玩水,听曲儿逛街,想必你得了一个好夫君,是早已将我忘了也不一定。”“才没有。”季柔扑过去抓住季沅的手臂,讨好地笑,“夫君再好,柔儿也不会忘了沅姐姐的。”“噗嗤。”季沅忍俊不禁,捏了捏季柔的脸颊,“你是越来越没羞没臊了,到处嚷着夫君好,那赵谨克真是给你灌了迷汤了。”“哎呀。”季柔捂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颊,缩了缩脑袋,“才没有。”赵谨克他就是真的好嘛,谁叫你们都不相信呢。……季沅的婚期就在眼前,整个季府门外还看不出什么,里头却早已布置上了,季沅的屋中也摆满了各家送来的添妆,最显眼的,是季沅的吉服。“这衣裳真是好看。”季柔站在那吉服前细细看着,“这花样,好生精致。”不比季柔只有绣个锦囊的本事,季沅那身嫁衣,一看就是季沅一针针亲手绣的。“还有这个。”季柔忍不住翻了翻搁在箱笼上的两床锦被,一床龙凤呈祥,一床百子千孙,也都是季沅的针脚,那绣工栩栩如生华丽精致,大内御造的也不过如此。想想自己当初只是做样子缝了两针的吉服,季柔由衷道:“沅姐姐可真厉害,我就不行了。”季沅笑道:“你的吉服和嫁妆一半都是出自宫里,论排面可是一点都不比谁差。”“排面都是给外人看的,沅姐姐这些才是真本事。”季柔羡慕地看着锦被上的刺绣,“我要是能有这些绣工,我就给……”季柔想起了给赵谨克绣的那个锦囊,他日日戴在身上,倘若她也有季沅这一手绣工,她就给赵谨克再做一身衣裳,一双靴子。“你就给什么?”季沅瞧着季柔脸上那不由自主漏出来的甜蜜,揶揄道:“瞧你这模样,人虽然在我这,可魂怕不是已经去找了你那夫君。”被戳破心事,季柔抿了抿唇,耳朵羞红。“你瞧瞧你这出息,被赵谨克吃得死死的。”季沅点了下季柔的额头,“等你去了青州可要记得写信回来,别一去就把京城里的人都忘了。”“肯定是要写的,是沅姐姐,”季柔壮了胆子反揶揄季沅,“等沅姐姐做了海家的少夫人,可一定要抽出空来回我的信呀。”“你这死丫头,胆子是愈发大了。”季沅说着就伸手去饶季柔的痒痒,季柔的身子一缩,转身就逃,拎着裙摆在屋中与季沅隔着一张桌子追追闹闹,没一会儿便气喘吁吁让季沅给揪住了,压在榻上饶痒痒,直笑得喘不过气来。“还敢不敢了?”季沅压着季柔威胁。季柔求饶不停,“不敢了不敢了,沅姐姐快放过我吧。”从小到大,季柔最是怕季沅挠她痒痒了。“哼。”季沅得意又解气,松开了季柔,两个姑娘各自坐起身来,理了理衣裳妆发。“一会儿让人去买几样鼎翠斋的点心,你午膳还有想吃什么的,我叫人去与厨房说。”季沅道。季柔扶正了头上的簪子,道:“夫君说要与我去品香楼用午膳,晚些从衙门里出来了就来接我。”季沅勾了下唇角,起身掸了掸裙摆上的褶皱,悠悠道:“你眼下可真是留也留不住喽,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季柔的唇角抿了抿,算是大方地认了。屋门的帘子被打起,季沅的贴身丫鬟秋容匆匆进来,眉宇紧锁,似是有不忿之事,瞧着季柔在,欲言又止。季沅到妆奁前照了照镜子,淡淡道:“说吧。”秋容道:“大姑娘身边的慧儿来报信,说是昨日周家姑爷硬是将那个勾栏院里出来的外室领进了门,大姑娘为了脸面不同意,周家姑爷就打了大姑娘,大姑娘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什么?”季沅猛地回头,“周同来是个混蛋,周家老太太也不要脸面了吗!上回才打发了一个戏子,这回又来一个……一个那种女人!”□□戏子,是要把那些下九流的都收齐了吗!作者有话要说:季柔: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赵谨克:快到我的碗里来~☆、家事2“慧儿说那外室是大着肚子进门的,大夫诊出来说八成是个儿子,周家老太太怕是舍不得自己的孙子流落在外的。”季沅气笑了,“那外室肚子里的是儿子,难道大姐姐不曾给他们周家生了嫡子?我看周家老太太是老糊涂了吧!”“可不是,”秋容忿忿道:“谁都知道周家老太太惯是会惯着儿子的,大姑娘都这样了也不见那周老太太管管,就是瞧着咱们大姑娘好欺负,慧儿没法儿了,这才偷偷跑回来报信儿的,只可惜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府里。”“在又有什么用!”季沅冷笑,周家敢这么欺负季胭,不就是看着娘家的父母都不怎么管她吗。季沅咬了咬唇,虽然他们也是季家,可到底及不上昌安侯那实打实的侯爵。父亲季昌占着要职却实无大才,全靠二叔季申一路提溜着走。母亲与父亲当年也是贫贱夫妻,小户的出身富贵了这么多年了都没法儿跟那些高门大户里的主母们走到一块儿,每日里除了大戏园子就是杂耍班子,让她摆一回亲家母的威风出头怕也摆不到点子上。“沅姐姐,你消消气。”季柔拉住季沅的手臂。季胭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季胭是季家的第一个女儿,是以季胭比季柔长了十余岁,连季沅都是季胭一手带大的。季胭婚配的时候季家还不是现在的季家,季申也才刚崭露头角,尚未跟着武宗皇帝建功立业,季家还没有侯爵加身,只能跟着季申得荫蔽的季昌更是无名小卒,是以当年给季胭婚配时的人选,只是与当时的季家门当户对的周家。这一嫁十几年,季家是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了,周家却是带不起来,那周同来的资质平庸,又好吃懒做,后来更是染上了赌嫖的恶习,挪用了工部的银子被人闹上了朝廷。是以季申素来是对周家厌恶之极的,填平了那桩官司就削了周同来的职让他滚出了工部,季昌一直看季申眼色行事,自然也不会再管这个女婿。还是周家自己塞了银子打点,又在鸿胪寺混了个笔吏。但为着这些,一向护短的周家便是看不惯季家的,季家权势虽盛,可周家没仰着鼻息便觉着腰杆子直了,自然不是很将季胭放在眼中,这些年打打闹闹三不五时就闹出些事来,季胭性子软,无非有事就问娘子借银子填,也不知给周家填了多少窟窿。季沅握住了季柔的手背,由不得紧紧收紧,真是想将那周家的人都掐死,沉吟半晌,问秋容道:“大哥在府中没有?”“在的。”秋容道,“刚还瞧见在前院浇花呢。”“我去找他,”季沅的眸里透出一股狠劲儿,“今日之事咱们季家必须有人出头。”“沅姐姐。”季柔想拉季沅的,大堂兄季寅可不是什么刚直的性子,寻他还不如去昌安侯府寻季达季柏,可季沅已经快步出了屋门,季柔只得跟上。……季沅是在花圃里寻着季寅的,彼时这位季家的长房长孙正哼着小曲儿在修剪一盆兰草,季沅上去,劈手就夺下了季寅手里的剪子。“大姐身边的秋慧回来了,你可见过她没有?”“你做什么?”季寅让扰了兴致,脸上不由带着几分不悦,“方才见了,怎么了?”“那你还坐得住,别人都欺负到咱们季家头上来了!”纳妾也就罢了,抬那种外室进门,季胭以后岂非成了京里的笑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季寅有些不耐,“胭儿和周家都多少年了,来来去去不就那点儿事儿吗?爹都不管,你大呼小叫什么。”季沅简直很铁不成钢,季家男人的薄幸真可谓一脉相承,他们长房的男人除了薄情寡义,还多了样窝囊,这事儿要是搁到二房,怕是季柏一个人就能劈了周家的大门。季柔也听不下去,道:“这回不一样,听说他们打了大姐姐。”周同来行事再如何混账,都不应该动手打伤了季胭。“柔儿也在呢。”季寅瞧见站在季沅身后的季柔,眉间的不耐收敛了那么几分,却也没转意,瞪了一眼季沅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就要出阁的人了,不回房待着还带着柔儿一起吵闹,忒不像话,还不赶紧回屋去!”季沅充耳未闻,季寅的德性她实在太过了解,只强硬道:“你可别想打发我,今日你必须去周家,替大姐讨回这个公道!”“放肆!”季寅厉斥了一声,可对上季沅那咄咄的眼神又蓦地一缩,避开眸光道:“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到底谁是长兄!”“周家都踩在了你的脸上你还当什么季家的长子!”季沅牢牢拽住季寅的袖子,“你现在就跟我去周家,等收拾了那档子破事,你再同我抖你那季家长子的威风不迟。”“收拾什么收拾,怎么收拾?”季寅用力一抖袖子,杵在原地一步不肯挪,“人家纳妾咱管得着么咱们,上门去干什么?你马上就要出阁了,老老实实待着不行吗!”“你去不去?”季沅看着季寅的模样,眼里透出一股狠劲儿,一把将季寅方才修剪的那盆兰草一把拽进了手里,“你要是不去,我今天就把你这些花花草草全部拔了,烧了!”“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真是我的姑奶奶。”季寅眼瞧着季沅将那盆他精心修剪完的兰草薅草一样整把拽进手里,心疼地脸色都白了,简直像叫人拽住了命根子。“我去,我去还不成吗!你快松开!”季沅冷嗤了一声,松开那盆兰草改而拽住了季寅的袖子,“走!”季柔瞧着季沅和季寅气势汹汹地要走,下意识跟上道:“沅姐姐我也去。”季沅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眸底透过一抹犹豫,“你才新婚,这样的事也不好出面。今日我也不能陪你了,你先回去吧。”季沅拒绝得干脆利落,季胭的事到底是他们大房自己的事,况且这上门讨公道的事,说不得就得闹得披头散发,要是传到靖平侯府的耳朵里,又是一个把柄。季柔咬了咬唇,比起季沅杀伐果决的性子,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个能当事的,季沅否了她,便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从季府出来的时候,离原本赵谨克说来接她的时辰还早得很,靖平侯府季柔自是不会回去的,往用午膳的品香楼去干坐着也无甚意思,季柔想了想,便离品香楼不远的茶楼里去,听场评弹说书打发时间。那茶楼赵谨克带她来过几回,眼下时辰尚早也没什么人,领路的小厮见着是熟客,便给带了个好位置。二楼的雅座,每个位置间都隔了屏风,季柔让人去给衙门给赵谨克报了个口信,又随便点了一壶茶两盘瓜子杏仁儿就拉着秋娥一起坐下了。“也不知沅姐姐他们到周家怎么样了?”楼下台上一老一少弹琴唱着,季柔却是没有什么心思听的,只是托着腮望着前头发愣。秋娥给季柔到了杯茶,劝道:“沅姑娘是要嫁海家的,周家不敢不敬,更何况寅大公子也去了,姑娘尽管放心就是。”“大姐姐也不知有什么想头,为何不离开呢?”不是仗势欺人,早在季申怒极踢周同来出工部的时候便曾放言同意季胭和离另择夫婿,这些年里季沅私下也没少劝季胭,可季胭宁愿在周家受苦,也绝不同意离开周家。“嘘。”秋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姑娘这话可不好在外头提起,让人听见会坏了姑娘的名节。”以季家的权势,和离七个八个周家都不在话下,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不好随便宣之于口,若是让有心人听见传出去,就是一件麻烦事。季柔抿了抿嘴没再说下去,只是心里替季胭很不舒服。秋娥看着季柔的模样,开解道:“这一旦成亲,便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别的姑且不管,只孩子这一项,大姑娘就不能不管。那小少爷还没长大,今后要走的路还长着。”秋娥点到即止,周家再不成器也是有几分脸面的大户人家,季胭在一日,不管周同来怎么浑那孩子都是能继承家业的嫡子,一旦和离,只留下那孩子一个人在周家,这家业可就未必轮得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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