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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的驸马疯了》TXT全集下载_2(1 / 1)

面上还顾着仪态,只态度转为冷淡道:“为何不派人早告诉我?”“早说无益,臣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了公主面前。”遇刺时他就晓得情况不好,只是还在与她吵架,不肯立即回府。一是赌气,二是不忍让她担心。再加上他的伤口不知何故,愈合得极快,才几日功夫,已好了七成。翊安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只要老子没死,就跟你没关系。她会意,冷哼一声。末了沉思片刻,试探他道:“你怀疑是陛下派的人?”“不是。”虽然前世他曾无比失望和痛恨,疑君不仁,连带着不知怎么面对翊安。而现在齐棪十分坦然,对上她复杂的目光,“陛下若要杀我,不必如此。”有谶语在先,一旦他出事,谁都会猜到皇帝头上去,包括齐棪自己。既如此,还不如直接找别的借口处置他,以皇帝的性格,这比刺杀更痛快。何况他重活一世,比谁都清楚,陛下绝不想要他的命。“你可有眉目了?”“正在查。”齐棪起身往她榻边走去,“近些日子上京恐不太平,殿下少出门为好。若要进宫,多带些侍卫。”“知道了。”翊安打了个哈欠:“你过来干什么?”齐棪坐在榻边,离近细细地端详她,此时的公主殿下眸子清澈如泓,还未历经风雨。他在心里发誓,今世再不让她委屈了。“我既来了,殿下该留我吃饭。”他面色当真惨不忍睹。翊安被他盯得无处可躲,顺手把暖炉递给他,嘴欠地损:“吃完再顺便侍寝?”放在平日,齐棪这装模作样的伪君子,听了此话会瞬间变脸。暴跳如雷地训她一顿,挽回尊严后再拂袖而去。事实上,齐棪正盯着手中的绘彩小手炉,一张凌厉端正的脸上露出不相符的羞涩:“臣身子还没养好,殿下这般迫不及待,想是到了如狼似虎之年。既如此,臣……”“齐棪,”翊安真的很想打人:“那刺客刺的是你脑子吧!”如狼似虎?她守活寡守得好好的,再守二十年也不是问题,谢谢。*齐棪一絮叨就到了晚膳时分,豫西嬷嬷让他留下用膳,就跟伺候新婚姑爷一般殷切热情。翊安搞不懂,两年了,她跟齐棪已对彼此彻底死心,嬷嬷为何还在妄想。难道年纪越大,承受力越好?等菜上齐,齐棪慢条斯理地喝着鱼汤,还是他喜欢的味道。喝了半碗方开口:“陛下的膳食被下毒,尝膳内侍七窍流血而毙。今日殿下想说的,是此事吧?”翊安点头,回忆皇后的话:“那毒,银针验不出,毒性潜伏时间又长。玉奴看奏折时无意打翻那碗汤,没令人再添,半日后,得了内侍死讯。”陛下对宫人一向不算善待,出了此事,必是一场血雨腥风。齐棪沉稳道:“御膳出事,非同小可。”翊安叹了口气:“现已将御膳宫的人全部抓了起来,定有一番严刑逼供。说了,死的痛快。不说,生不如死。”她心里不忍,此举太过残酷,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互相攀咬,枉杀无辜。若在前世,齐棪定会表示愤慨,天子年少,性情暴虐则国祚难以长久,必会动摇国本。而现在他只是冷淡道:“陛下乃天子,需得立威,若人人都敢往御膳里下毒,陛下何来安心?”“话虽如此,可毕竟牵连那么多条人命。”言罢,翊安说了御史台那群老头的事。听到他们的一年之约,齐棪面上忍俊不禁,心中却念:“景御三年,冬月廿三。”上一世他的死期是景御五年的十月初九,大祁国的都城,上京大乱。他还有时间改变即将发生的一切。喝过汤后齐棪胃口大开,让人添了碗饭,“就算他们不求,殿下也会进宫,你做不到坐视不管。”见他还算了解自己,翊安奖赏般地替他夹了几筷子菜:“你有何看法?”“进宫。”齐棪抬眼看她,“因为陛下查不出真凶。”前世此事最后被囫囵了过去,最后不仅没查出结果,还枉死数百无辜的宫人。以至于君王的残暴深入人心,后成为动乱的由头之一。翊安眸子一亮,“你能查出来?”“可以一试。”齐棪吃过晚膳另有要事,也不多做纠缠,自觉回了王府。临走前,翊安送他到门口,含情脉脉地演戏道:“既然驸马执意要走,本宫就不留了。”齐棪作为一个男人,并无什么莫名的男儿气概,“臣受重伤,有心无力,今夜不能侍奉公主了。”翊安深知自己该接话,却陡然莫名地红了脸,一直到齐棪走,也没好意思再搭腔。齐棪心里暗笑,小姑娘还是嫩了些。不过来日方长,他相信很快,他就会做她真正的夫君,到时定会侍奉好她。*翌日一早,翊安梳洗打扮后,乘轻辇独自进了宫。齐棪大难不死,伤口愈合的虽快,到底怕留下病根。这段时日需好好在府静养,便没陪她一同入宫。若按他的推测,此事不难办,且宜早不宜迟。宫里——下过早朝,魏琇阴沉着脸回到殿中用早膳。赐刑司那边忙至现在,什么消息都没,让他大为不快。刚放下筷子,便听内侍通报:“陛下,长公主求见。”魏琇没答,冷脸摔碎了手边的青玉碗,怒火难忍,咬牙阴恻恻道:“朕说过,公主进殿无需通报,直接请进来!你们的脑袋若不想用来记事,不妨剁了去喂朕的御犬!”小内侍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声音发抖:“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边翊安已经忙被迎进来,看见这一幕,笑着问:“玉奴,怎么一大早也有火气?”魏琇听到姐姐的声音,转瞬放颜笑出来,语气无奈:“皇姐,哪里是朕火气大,都怪这帮奴才太蠢。”少年天子这一笑,驱散了刚才的阴郁之色,方显得英气俊朗。他身着朱红双面绣金线的龙袍,金冠上镶嵌着血色宝石,玉带长靴,威严尊贵。翊安道:“是我怕扰到咱们陛下,这才让他们进来通报。早知道陛下会生气,我便直接进来了。”“这是皇姐的家,就该直接进来。”魏琇扶她坐下,亲自倒了杯茶。“安平侯在外面候着,可是有事?”魏琇冷笑:“他那纨绔孙子闯了祸,伤了好些百姓,这两日在求朕的恩典。混账东西们,朕早就想收拾了,让他们明白明白,这是朕的皇城,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翊安顺口夸了句:“陛下爱民如子。”魏琇见到她,心情好了不少,关切道:“王爷受伤,皇姐一定心疼了吧?”翊安不假思索地皱眉,幽幽道:“我不心疼他谁心疼他,伤口那么深,我看到眼泪就掉下来了。玉奴,你姐夫他要是出了事,我这辈子可怎么办啊!”她说着酸牙的瞎话,突然想起,她还没问过齐棪伤口怎么样呢,不免心虚。待会得带两个御医回去,给他好好把脉瞧瞧,心口的伤可不能闹着玩。☆、活该短命魏琇对亲姐的话深信不疑,且十分上心,向她保证:“阿姐放心,朕定会查出是何人胆大包天,竟敢闹市之中行刺境宁王。他是我听竹卫的左司指挥使,大祁的驸马爷,对他下手,分明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见魏琇满脸腾起戾气,翊安知道不该再惹他。柔声说:“陛下的心意我自是明白,但驸马到底没出大事,交于听竹卫去查便是。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清御膳下毒之事。”魏琇气还没消,语气僵道:“原来皇姐一早进宫是为此事。”翊安无奈看他,似乎说他明知故问,“陛下说呢?”魏琇忽而笑了两声,起身在殿中踱步:“朕确有所耳闻,司马甄那群迂腐老头,又去烦扰皇姐了。好在今日早朝他们倒算安静。”宫外之事,没几件能瞒得过天子,翊安知道他不会不知情。早朝能安静,八成还是因为惜命,虽然御史台就是群亡命之徒。“谁让人人皆知陛下对我这不成器的姐姐无有不应呢。”翊安笑得俏皮,把魏琇也逗乐了,才继续道:“就算他们不找我,我今日也打算进宫。”魏琇唉声叹气,“连皇姐也要劝朕网开一面。”翊安笑着摇摇头:“我并非来劝陛下,而是为陛下找出真相。”“真相?”魏琇凝眉,疑惑地看向她。“陛下若信得过我,便叫人配合我来查。不出半日,一定水落石出,还陛下安心。”魏琇稍作思索,便扬声喊:“传高泉。”说罢对翊安道:“此事他在查,皇姐有话只管问他。”翊安又建议道:“陛下不如把赐刑司的酷刑先停下,待查清后再行刑不迟。”“阿姐最是仁善。”魏琇听了似乎很高兴,一时间无有不应,扭头问:“没听见长公主的话?”立即便有内侍跑出去传话。“奴才高泉,参见陛下,参见长公主。”高泉是魏琇身边得力的内监之一,个子还没翊安高,身材微胖,圆脸大耳很有福相,颇讨人欢喜。“陛下昨日何时打翻了汤?”翊安直奔重点。魏琇盘膝坐在榻上,侧对着高泉,又替矮案那边的翊安倒了杯茶。“回殿下,”高泉跪在地上,恭敬道:“宫人说,约是辰时二刻。”“那内监是何时死的?”“巳时末。”近两个时辰,若是当日便能要人命的急性毒药,这毒性发作的又未免太慢。翊安问:“昨日的鸽子汤可有剩余?”高泉道:“奴才问过,宫人昨日倒了。”“那内监的尸首可还在?”高泉连忙点头:“尸首在,仵作已经验过,所中之毒是鹤顶红。”翊安心知说到了关键,立即吩咐道:“把昨日熬汤的宫人放出来,让人看着她再熬一碗。过后往汤里放上鹤顶红,再用银针验其毒性。”高泉的重点都放在审讯宫人上,指望着重刑之下撬开谁的嘴,找到突破口便能交差。这会子被翊安一吩咐,虽是云里雾里,但不敢质疑,立即去照做。宫人领了传令下去,魏琇尚不太明白:“阿姐这是何故?”翊安轻声说与他听:“昨日那汤不是没验出毒吗?玉奴你说,今日端上来的汤,可否验的出来?”魏琇一顿,猝然瞪大眸子,脑中轰隆震动,似是浓雾豁然散尽。是了,昨日汤中的毒,银针既验不出,说明绝非一般之毒。可这鹤顶红并不罕见,宫中特质的银针按说能验出来,毒发时长也完全不符。这说明——无论是他,还是盲目做事的高泉,都完全想错了方向。他深深地看了眼翊安。翊安陪魏琇下第二盘棋时,高泉进殿:“陛下,长公主,汤中的鹤顶红,银针一验便黑。”魏琇清脆地落了一子,眼睛盯在棋盘上,缓缓问:“高泉,这说明什么?”高泉兴冲冲道:“回禀陛下,由此可知,陛下的汤中无鹤顶红之毒。无人胆敢毒害天子。那内侍,是被旁的吃食毒死的,有人与他有私仇!”魏琇脸色不变,与翊安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数:“真乃奇巧之事。”尝膳的内侍并非每日餐餐皆尝,而是轮换的,就算他在宫内有仇家,为何偏要挑今日?难道那仇家不晓得,尝膳内侍一旦出事,牵连何其广。另一巧合是,竟刚好遇上皇帝偶然没入口吃食,尝膳太监便中毒身亡之事。以致人人都以为,皇帝恰巧才躲过一劫。若不是今日翊安进宫查,任凭如何审讯也不会有结果。而旁人就算有此猜测,断不敢贸然提出来。魏琇没再多说,下令把赐刑司中的一干人等都放了,着重去查谁与那内侍有私仇,毒从何来。待人都下去后,魏琇才问:“皇姐如何得知?”翊安心道齐棪真是个半仙,仅凭几句话便能推测出来。她拿出事先想好的托词:“我只觉得此事有蹊跷。陛下身边都是千挑万选之人,膳食怎会轻易被下上毒。心中有此猜测,故而想来求实。”魏琇闻言,不掩自豪道:“阿姐果然聪慧过人,若不是你,朕还不知要为此事烦心多久。”“不敢,”翊安露出一副被恭维至心虚的表情,低头浅笑:“就算我不来,陛下也能想到这一层。又不是什么迷案,玉奴是被气着了,这才没想清楚。”“怎能不气。”魏琇惆怅地盯着棋盘,却没再说什么。殿外的安平侯等了一上午,见皇帝还是不打算见他,灰溜溜地回去了。翊安则被留在宫里,与皇帝皇后一同用的午膳,午后方才出宫。过宫门时,一名身着听竹卫朝服的男子迎面走来,满脸喜色地给翊安行了一礼。脸上笑容之夸张,好似能在这见到翊安,是他今日最高兴的事情。男子身着嫩绿窄袖锦袍,外罩藏蓝纯色大氅,颈间却围着一条大红的绸巾,这醒目之处恰恰应了他的名字——花燃。听竹卫右司指挥使,皇后的亲哥哥。翊安跟皇后处得像亲姐妹,对这人却没什么好感,只客气地点头回笑了下。花燃走了几步,站在原地转身看了一眼,公主殿下已经走远。他脸上笑意褪去,摸了摸自己颈间的方巾,小声嘀咕。“丈夫差点丧命,她不在府里陪着就罢了,还打扮得这般雍容华贵,在外风情万种地对男人笑。齐献枝娶了这位殿下,活该短命。”翊安跟齐棪身在两地,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齐棪的书房里,连舜钦拿着两年前的通缉令和相应卷宗,“王爷所料不错,刺客正是两年前行刑路上被劫走的张岸鹤。通缉令放了这么久,原以为他早逃出了上京,没想到胆子这么大。”齐棪翻着卷宗。张岸鹤,原是禁军中的一位统领,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前程似锦。其妻早逝,独自拉扯一双儿女,原本还算过得去。然而儿女同时染病不治而亡,他一怒之下竟杀了医馆十数人。当初已经束手就擒,却在行刑路上被劫走,从此踪迹全无。虽说有些细枝末节与前世不同,但并非面目全非,比如刺客就还是这个人。齐棪问:“舜钦,你内人有身孕了吧?”“啊?”连舜钦正想着怎么破这个案子,被齐棪猛然一问,纳闷了半响,“王爷怎么知道,内子未满三月,胎没坐稳,家里未曾往外说。”果然。齐棪诚恳对他道:“这回是个儿子,早做打算,取个好名。”连家三代单传,到连舜钦这,前两胎都是女儿。前世儿子出生,连家上下宝贝的什么似的,取名叫连家宝。把齐棪跟花燃及一干听竹卫笑了好几个月,人家普通百姓,通点文墨的也不兴这么取名字了,更何况他从二品的副指挥使。“哟,”连舜卿又惊又喜,语气却不自觉带着一贯的讥讽刻薄:“王爷,您什么时候对算命感兴趣了?”齐棪玄乎道:“天赋异禀。”“嗐,别说我儿子了,这张岸鹤跟您有过私仇吗?”连舜钦从话里绕了出来。齐棪摇头,前世他就调查过,“明里暗里都不曾有,连话也没说过几回。”“也不该是旁人雇凶灭口或是报复,这半年来,咱们左司没处理过大事。临到岁末,最大的案子也就那两个公子哥为争女人打架。倒是右司,最近在查各部的贪污腐败,触到不少大人物的利益,要刺杀也得刺杀花指挥使吧。”若花燃在这,估计一刻也忍不了,当场就能把他掐死。齐棪还未开口,连舜钦又有猜测:“会不会是别国派的人?南陈,东盛,西凉,哪个都有可能。”“更不像了。”“的确。”连舜钦自我否定:“听竹卫手段虽狠,与这些小国却不相干,最多也就是抓细作抓的厉害。若因这个,杀您一个有什么用,花指挥使也得死才成。”也不知道他跟花燃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反正齐棪当初把连舜钦提拔上来,就是看中他的嘴欠和目中无人,办事说话从来不留情面。好极了。齐棪气定神闲地说:“不错,吾虽是境宁王爷,齐家的兵权却早被我父王交了。虽是左司指挥使,死了也就死了,朝中不缺可用之人。这回刺杀,除了差点让我们家长公主守寡之外,真不知何用。”前世只这一回,他没死,也没来第二波刺客。故而让人摸不着头脑,就跟谁心血来潮似的。连舜钦豁然开朗,一拍桌子:“会不会就是为长公主而来?”“仇人?”齐棪不赞同:“翊安虽跋扈,倒不至于。”“什么仇人,有仇那得去杀公主,杀您干嘛。”连舜钦说话难听:“或许是面首、姘头什么的。那氿仙阁,长公主没少去。”齐棪被气得一个恍惚,正色骂道:“愈发放肆了,殿下也敢编排。”那是他的媳妇!连某不死心:“您想啊……”“里面谈完没有,本宫绣花都比这快,等半天了。”翊安在外喊道。连舜钦跟见鬼一样,猝不及防,悻悻地闭上嘴,“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齐棪起身去开门,语气宠溺:“她哪会绣花啊。”☆、毛骨悚然翊安带着两个资历深的御医从宫里出来,直接进了境宁王府。王府的下人们见到长公主殿下,震惊之余,匆忙行礼后抬头看了眼太阳。嗯,它老人家还是从东边升起的。寻常的奴仆对翊安与齐棪的关系深浅自是不知情,平时里还私下议论,说公主王爷感情虽好,公主的架子却太大了。从来只有王爷去公主府的份,十足的受气包驸马样,公主殿下半年也不来王府露一面。没想到今日突然就来了。后面还跟着俩御医。齐棪生龙活虎,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再加上没刻意往外放消息,府里没几人知晓他受伤。大家看着这俩要给王爷问诊的御医,脑袋一个比一个灵活,当即就反应过来了。寻思着公主与王爷成亲快两年,按理早该有个小世子了,没想到这毛病出在王爷身上。一番唏嘘,目光饱含同情。翊安还不知道那些人脑补了许多的曲折情节,听侍卫说齐棪在处理公务,便端了茶,怡然自得地等着。还不忘跟那两个御医闲谈打发时间,免得人家打瞌睡。两刻钟后,她忍无可忍朝里面喊了句话,果然有用,齐棪立刻走出来问:“殿下怎么来了?”翊安等得不耐烦,扬了扬下巴,示意那两位御医是今日的角,“陛下不放心,让两位大人再给你看看。赏赐的补药都扔给管家了,你自己看着办。”说罢眉眼一挑,朝齐棪身后走出的人打招呼:“连副指挥使。”“臣见过长公主。”连舜钦倨傲又老实地行过礼,说了句告辞,大步离去。翊安盯着他的背影问齐棪:“我是长得难看吗?”齐棪跟那两个御医对视一眼,无奈地摊开手,意思是让两位见笑了。他当着外人面,愈发嘴甜道:“殿下若算难看,大祁谁还敢说自己好看?”“可连舜钦刚刚都没正眼看我啊。”翊安没空骂齐棪戏瘾大,“回回见到他,我都觉得我欠过他钱,还顺道调戏了他老婆。”齐棪干笑两声:“舜钦就是那样的脾气,殿下莫与他计较。”翊安郁闷,听竹卫里还有正常人吗?好好一个地方被这群人把持着,难怪大祁上下闻风丧胆。她今日也算流年不利,这一会功夫,把齐棪,花燃,连舜钦,见了个遍。齐棪坐下,由御医把了脉,在被要求脱去上衣,查看伤口时,他跟翊安无言对视了会。翊安一头雾水,催促道:“你看我干嘛?都等着你脱呢,别耽误大家时间。”齐棪:“……”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御医毕竟是宫里来的,回去陛下保不齐还要问话,齐棪不敢当着他们的面与翊安表现出生疏来。他故作淡然地笑笑,开始宽衣解带。屋里炭火够旺,衣服一脱倒不算冷,就是翊安贪婪的眼神把他看得毛骨悚然。前世他们坦诚相见时,齐棪记得她说,很喜欢自己的身子。衣服褪尽时,她看见便想要。彼时齐棪将她按在身下,“殿下在调戏臣?”翊安不着寸缕,却从容道:“驸马不喜欢吗?”“臣喜欢,故今夜任殿下索要,要几回都成。”翊安看到胸前那个伤口,心安了大半。真不敢相信那么大的剑伤,几日功夫就能好得差不多,齐棪还真不是个人。不过别说,他这身材果然不错,瘦而不弱,白净漂亮。不讨人厌的时候,她家驸马爷的这脸跟身子,真算是上上品。吞口水。两名御医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查看一遍的结果,仍是已无大碍。惊讶之余,只说是祖先保佑。让境宁王好生在府养几天,吃点补品,多睡几觉。送走御医后,齐棪问翊安:“宫里的事都妥当了?”“何止妥当,你信不信,不出三日,替死鬼便出来了。”齐棪:“陛下心中有数。”“你说幕后之人大费周章,图什么呢?并无益处啊。”她百思不得其解。齐棪反问:“如果陛下杀了那批宫人会如何?”翊安低头想了下,“御史台狂谏,宫内人心不稳,宫外难得民意。虽说名声不会好,可没有什么大事。”“若再经有心之人一传呢?”齐棪道:“翊安,前朝的教训你可记得?”北风愈发地大,寒意划开薄嫩的肌肤,刺进骨髓之中。前朝乃严家天下,最后几年里,蝗灾旱灾水灾接连不断,举国饥荒,流民数十万。彼时君主暴虐,不得人心,直接成为天下大乱直接的引火索。一传十十传百,各地纷纷起兵。齐棪凝重道:“但愿我们杞人忧天了。”谈完正事,齐棪说王府后园的红梅开的正好,问翊安要不要一同去看看。翊安看他一眼,后者诚挚地做了个请的姿态,没有半点坏心的模样。她横竖发闲,颇为赏脸地跟去观了一番。正直寒冬,园子里种满了梅树,尚是张扬艳丽的时候,翊安夸梅花长得喜人。齐棪见她喜欢,便趁她在假山上的亭子里坐着观赏时,亲自去折了两枝回来。“哟,驸马好雅兴。”翊安被那红梅诱去了目光,说笑间眉眼妩媚,步摇灵巧地摆动。“一枝送去我卧房,安置在榻边矮桌上的瓶子里,另一枝送去公主府。”齐棪交代完下人,对着她含蓄地弯了弯唇:“且风雅一回。”齐棪是个不喜大笑的人,那张不丑的脸上,时常表情匮乏。从前翊安见到的,无非就是端庄寡淡,或是皱眉冷面两种。偶尔对她笑容满面,那也是在人前装模作样,她看见就恶心。今日他脸上的笑意虽未曾多深,只弯弯眉眼或嘴角,可她知道他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在笑。她忽然觉得梅园一行像场不真切的梦。逛完园子,翊安疲乏,告辞前道:“我回去寻个瓶子插花,也安置在榻边,夜里伴着梅香睡,定有个好梦。”过了绿漪桥回到公主府,翊安还回味这一下午的事,“挽骊,我今日跟齐棪在一起这么久,一句话也没吵。”挽骊“嗯”了声:“奇事。”翊安用食指点着额边,对挽骊道:“我现在怀疑他身上的伤好得那么快的原因,是因为真正的患处在脑子。”“……”挽骊沉默了下,说:“没什么不好。”“也是。”翊安心道反正比从前好,抬头看了眼天色:“就是心里直发虚。”所有的反常,必有因果。送走翊安后,齐棪独自回了住所,一言不发坐在榻边。好一会,他才理清思绪,弯腰看那枝艳丽的梅花,心里来来回回重复她最后说的话。也不知道,她屋里的梅花可也是这样,放在素净的白瓶里,一枝艳冠满室。齐棪凑近嗅了一口,自顾自笑,坚信自己今夜也会有个好梦。这些时日他睡得很不好,一闭眼全是前世的噩梦。醒来后,看着周围的一切,常常分不清楚,何为梦境,何为现实。只有看见翊安的笑容,他才确信,噩梦已逝。翌日一早,齐棪骑马去了听竹院,连舜钦黑脸道:“王爷怎么不保重身子,难道连这两个纨绔,你都不放心交与我处理?”齐棪拍拍他的肩膀:“舜钦,你错了,看着轻松的事情,未必就很好办。”安平侯的嫡孙魏思荣、礼部尚书之子姜易,岂是一般的纨绔。氿仙阁是上京有名的风月场所,却素来清雅,里面的姑娘、公子只陪客不侍奉。但若肯多出银子,便能带出去半日。这俩公子哥正是为一个姑娘争风吃醋。魏思荣那日带了姑娘棠婳出去,被姜易撞上,两人言语间起了龃龉。两边的家丁小厮都是打架好手,砍打起来,伤到了几个无辜百姓,还惊了清河郡主的驾。这实在不是大事,赔些银子,上门道歉便能过去,何至于动用听竹卫上门去抓人。皇帝无非想敲打这些人,让他们知道无论姓魏还是姓什么,这巍巍京城,都不是他们放肆的地方。敲打就必须用刑,否则无异于白来一趟。这俩小子都是家里的宝贝,若只有连舜钦一人审讯,到时带着一身伤回去,两家怨气必集在连舜钦一人身上。齐棪出面,多少转移了些仇恨,起码让他们清楚,这是听竹卫在为皇帝办事情。魏思荣被关了几日,茶饭不香,身上又结结实实挨了几顿鞭子,活像个满身伤痕、披头散发的乞丐。他见到齐棪才算看见盼头,狂喜道:“姑父!”按辈分,安平侯跟皇帝、翊安一辈,魏思荣得喊翊安一声姑母,喊齐棪姑父。齐棪很钟意这个称呼,像把他跟翊安拴在了一起,“你倒嘴甜,早伶俐一些,何至于进来。”魏思荣早悔的肠子都青了,“我冤啊姑父,全是姜易那小子找茬,我气不过才打他的。”齐棪去看过了,姜易遭的罪不比他少,到底是先挑事的,又不姓魏。“那姑娘就那么好,值得你们这般争风吃醋?闹成这样,满京城地当成笑话传,你祖父、父亲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可知御史台这几天,写折子参了安平府和姜府多了本?”“谁说不是呢,姑父,打完后我就知道坏了。就算您不把我抓来,我父亲也是要把我打死的,这回丢人现眼丢大发了。”魏思荣在牢里的反省效果甚好。“但错还是在姜易,没有他,我怎么会犯事。那日棠婳姑娘说有人给她赎了身,要带她离开京城,她走前想再陪陪我,就当感谢我对她的照拂。姜易看见了就酸,他素日里请不出来的人,被我轻易带出去了,就跟我用尿滋了他脸一样。”齐棪对他们这些污糟事没兴趣,却觉得魏思荣这小子说话有点意思,“那姑娘既被赎了身,却还陪你出去,那男人难道不介意?”“姑父,绝不是我逼良为娼!”魏思荣如今神经异常敏感,生怕齐棪误会又给他来顿鞭子,“我装模作样地问过,棠婳姑娘说她的鹤郎不拘小节,还说她已经怀上张家的骨肉,鹤郎什么都依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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