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慈“哇”的一声哭出来,前头憋狠了,气不顺,说话打磕巴,“你打我、我、我、我也记不住啊!”李孚见他哭得好玩,扬起手,作势又要打他,急得人满地乱爬。有的是人盯着他,李孚不怕他跑了,只怕自己看不住他,让他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惹人猜疑,要除掉他,另换他人,就麻烦了。“小胖子回来,不打你。”李慈抱着腿坐在原地。伤药是原本就备好了的。李孚低着头给他上药。如果殿下只有对他好的一面,没有对他坏的一面就好了。李慈心想。番外 浮云遮望眼(下)“殿下,我不胖啦。”上完了药,李慈滴溜溜地转着眼珠,他觉得那时的李孚很好说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的辩解,李孚把药瓶丢到一边,两个人都大了一些,有很多东西在变,也有一些东西不变。把人扯进怀里箍紧,贴着他的耳边吹气,“是不胖了,但还是笨。不喜欢我叫你小胖子,难道要我叫你蠢材?”“殿下夸夸我不行吗?”李孚把鼻子贴住他的后颈闷笑一声,说,“不行,你没什么可夸的。简直一无是处。济灵寺怎么会献你这样一个人来做我的影子?”“又笨、又懒、还喜欢临阵脱逃,连样子也越长越小,以前抱着还能抱个满捧,现在只剩小小一团了…”李慈“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那…那是因为…你们不让我吃饱…”李孚松开他,起身走向柜匣,捧出来一只精致的箱奁。“过来。”一块糕点被取出来放在李孚手心。李慈伸手去拿,手却被挡开。“用嘴。”李慈不太情愿,又用手试了一次。这次李孚大概生气了,五指一捏,糕点碎在手心里,作势要扔。李慈双手握住那捧碎渣,探出舌尖,把对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舔开。有些羞耻,但又很甜。“脸红什么?害羞?”“狗…小狗才舔东西吃…”虽然这么说着,却在李孚鼓励性的微笑中把糕点渣舔得一干二净。“谁说的?我也可以舔你。”李慈惊讶地睁大眼睛。今年冬庆,李慈已经不会再挨打了,也不会再有甜蜜的糕点等着他。李孚坐在偏殿,听着远处的鼓声,就着茶水,把准备好的一叠点心慢慢吃净。“父王同意了送他去刹利国为质?”“回殿下,确实如此。”“和凉国的战事已经这么紧迫了吗?”“是的,殿下,每年落雪之前,便是凉国骑兵借机劫掠冬粮之时。援兵已经不能再拖了。”“他不够安分,父王就不怕…”“这些年…他已经安分下来了,殿下。”安分下来了。李孚暗暗握拳。其实进宫以来,李慈一直很乖。除了有些时候把他吓狠了,跑过两次以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李孚一直怕他不安分,也怕他太安分,总要把人置于自己的管辖之内,才觉得心安。可从他渐渐退守偏殿开始,二人的际遇便开始产生分歧。李慈就是为了分歧而来,可发生在自己目光之外的事情,都让他这个真太子觉得恐慌。他会经历什么呢?教给他的东西都是一些空架子。他能保护好自己吗?不不…从进宫以来,所有的人都只教导他一件事。就是学会牺牲。替他牺牲。被舔着小腿挣扎拧动的活泼的小胖子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只有缴紧衣衫一声不吭的李慈。舔他哪里,都不会反抗。那为什么不舔得更深呢?李慈背对着他,不停地发抖,被固定住了腰,掀起长袍。“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不是碰你哪里都可以?”他不知道李慈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偏殿之外的他的眼睛和耳朵都要被逐渐清理。这是对他的,“保护”。李慈回头看了他一眼,瞳孔里折射出的是一股懵懂的媚气。太小了,见过的东西太少了,不知道顶着那样一张苍白娇媚的脸,是不可以那样怯生生地看人的。腿根上残存着最后一层薄薄的脂肪层,轻轻掐几下,便是红肿乌紫的印子。“舔你这里也可以吗?”“殿下说过…我可以舔你…你也可以…啊——”“我还说过,他们对你做过什么,都要跟我说!”手掌落在臀上,两团圆滚滚的臀肉被打得直晃。“不能…不能说的…”李孚自己也明白,真正的蛰伏包含了他在某些方面,不得不让步,不得不承认自己失去对于事态的掌控。可他不想放过李慈,也不想放过自己。拧着他屁股上的肉把人拧哭,反反复复地逼问他,“为什么?”李慈不知道为什么,撑住两只手掌,塌下腰来,被舔进了身体的最脆弱之处。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殿下…殿下…”李孚抬起头,期待地望着他,拒绝也好,生气也好,别这么逆来顺受地忍着、熬着。结果李慈只说,“好奇怪…殿下…身体好奇怪…”“要我停下吗?你出了很多水,很骚。”“什么是骚?”李孚把几册书摔在他脸上,“滚回去看!以后不准任何人对你做这书上的事情!”他的喜怒无常让李慈同他日渐生分。这不过是命运带来的无法回避的痛苦之一。第6章“南国的冬天真的很暖和。”刹利国使者一行赶在落雪前出发,与之相伴的是黄金万两与质子一人。太子为质。这在南国历史上,还是头一次。李慈和尤里兹坐在一辆马车上,对这样的“头一次”感觉到的只有茫然和麻木。他没有和对方搭话的心思,却又不得不担心,再得罪这位刹利王子一回,恐怕这一路都会不好受。为宾为质,就是寄人篱下。其实他早就应该习惯低头。“对,很暖和。”尤里兹似乎对他的回应感到意外,顿了一下,才咧开嘴角,带着玩味地打量起他的神情。“气候温暖,才能养出许多美丽的植物,和美丽的人。”李慈捏着自己的手指发愣,这样的话在南国的语境中接近于调戏,可他不知道刹利人是不是就习惯这样的表达,只能呆呆地顺着对方的称赞,小幅度地点头。“对,我们南国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但也许,天下各处,漂亮的女孩子都不会少。”“不!我是说,你也漂亮。我带不回南国温暖的冬天,但我能带着南国最美丽的太子殿下回去。他们都会喜欢你的!”李慈蹙眉,“我不是被你带回去,我只是去几年。时候到了,我还会回来的。”尤里兹没有立即回应,似乎在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出神,被瞪了一眼,才如梦初醒,直白道:“这样的脸蛋,哪怕拥有几年也好。”李慈气得说不出话。而尤里兹居然乘胜追击,伸手便攥住了他的下巴,说:“生气也好看,脸蛋红红的,像被操到了高潮。”“疯子!”李慈终于放弃和这样的人虚与委蛇,挣扎着扳下他的手。“这样就真实多了。”尤里兹把他激怒之后反而像尝到了什么甜头,懒洋洋地向后一靠,抄起手臂,慢慢把声音压低,“在我的地盘,不要摆出你们南国人那副阳奉阴违的嘴脸。再让我发现你试图欺骗我,我会扒光了你的裤子,在你的臣民和奴婢面前操你,让你颜面尽失,斯文扫地,就不会再有虚伪的勇气了。”李慈气得发抖,瞪着对方自鸣得意的脸,恨不得生啖其血肉。尤里兹看了他一会,却回给他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甚至把刚刚碰过他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口中嘬了嘬。“我用过你这张嘴不知道多少次,还是觉得它什么时候都不如被肉棒堵着的时候好看。我回忆你在我胯下吸吮时的表情,都还能记得一清二楚,你是怎么做到还能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与我交谈的?这难道是你们南国人的特技?我现在看到你张开嘴唇,就想着要操进去,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找东西把脸遮住吧,太子殿下。”车马刚刚行过闹市,李慈拼命捏住自己的大腿,才克制住自己跳车的冲动。在宫中那副野蛮粗俗的姿态,竟然是他伪装过的样子!不及此鄙薄下作的十分之一!“你说我虚伪,可那个时候,用毯子遮住,你根本没有看到我的脸,又怎么会记得我的表情?夸大其词,颠倒黑白,难道就是你们刹利人的特技?”尤里兹忽然上前揪住李慈后脑的发丝,嗤笑,“殿下,你是真的既美又蠢。”马车停下来,临近城门,出入检行。亲在李慈的脸颊上,尤里兹跳下车送上通关文牒。尤里兹眼尖,等待之时一眼发现队尾多出一个布衣和尚,远远地拿手指着同空,要人把他带上来。传达官一遛小跑跑上前,从怀里掏出一道圣谕呈上。大意为“消灾祈福”云云。尤里兹冷笑一声,“嘁,想跟就跟着吧。”车马出关,同空微微颔首,用斗笠遮挡住前方探寻的视线。今晨刚刚失而复得的斗笠。第7章车厢内的空间足够宽裕,每次队伍停下来休整时,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哭声。有时伸出来一只手,有时候露出来一缕发梢,他们说那是南国太子。同空缓缓转动眼球,任林间的风吹动他的衣摆。车内尤里兹叼住李慈的后颈,像逗弄一只宠物那样反复磨挲他的肩与背,左脸贴在他的颈侧,呢喃低语:“殿下,我很喜欢你这里…脖子…那天你在毯子下面太紧张了,眼睛闭得很紧,睫毛不停地打颤,可颈上的线条却绷得笔直,还带着牙印…伏在我的腿边,像专属于我的奴隶…记得吗?”李慈揪紧了身下的一块绸布。尤里兹压着他,却并非真实的入侵,只是后臀贴合处的热度穿透了层层衣物,像是能直接把皮肉灼伤。没有疼痛,只是屈辱。手上力道太大,折断了两根指甲,发出轻微的断裂声。尤里兹向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陈述道:“流血了,殿下。”尔后上臀一凉,裤子被褪到臀峰处。软白的两团肉被裤腰切割开来,露在外面的部分被轻轻按压。“因为太喜欢了,才射进喉咙里的,怪我吗,殿下?”唇间溢出呜咽,有什么赤裸的、肿胀的直接沉甸甸地压进他的臀缝里,撕裂的预感令李慈心惊胆战。“不要!尤里兹!不要!”“不要什么?”尤里兹扇了一下他臀上的软肉,抱怨似的说道:“嘴巴那么小,裹住一点,口水就流得到处都是。那就只能用下面了,下面能吞得进去吧,殿下?一口一个“殿下”,激起李慈的羞耻之心。炽热的压迫感又陷进来一寸,像是又回到被浓郁的膻腥包裹的毛毯下方。“不行!不行!”“怎么不行?”尤里兹抓起他的手,舔掉他指缝间的血迹,一派天真地问:“难道吞不下?”“我是…南国太子…不是你的奴隶!你怎么敢…放开我!放开…”尤里兹居然就真的放开了他,坐在一边,用脚尖碾住他裸露的臀丘,“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你怎么到现在才记起来了?除了被操,其他的,干什么都行是吗?”李慈支起身子向前爬,一边用手拉起落下的裤子。指甲里的血蹭上滚圆的臀,勾出一条青涩又暧昧的红印。尤里兹观察着他笨拙地穿戴。裹好的臀部压坐脚跟上,什么都遮住了,线条却露出来。“停车!”尤里兹皱眉跳下车去,快步走入林间,只是走路的姿态有些奇怪。回来的时候,察觉到有几道不同的视线盯着他看。扫了一眼队伍中随驾的南国侍从和那个奇怪的和尚,尤里兹勾起嘴角,故意做出餍足的神情,搔了搔胯下,高声道:“打盆清水来,殿下流血了。”侍从慌忙地送上清水。同空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过来。对上尤里兹精光乍现的双眼,眸中酝酿起非常轻微的,黑色的阴翳。沾湿了帕子折回车里,李慈正把额头抵住车厢内壁。尤里兹以为他睡着了,走到近前,却发现两只圆圆的眼睛是大睁着的。有些呆滞。看起来吓坏了。帕子擦过他渗血的手,本来想揶揄一句,“屁股也脏了,一起擦擦吧。”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李慈太小、太弱,欺负起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最初那一刀,恐怕就是这位南国太子反抗的终极。压住李慈的眼睛,把人箍在怀里,命令道:“累了,睡觉。”第8章到达边境处,同空便坐在一处高山上不再随队伍前进,恢弘辽远的经文诵读之声伴随着南国境内的第一场初雪护送刹利国的使臣向北方折返。李慈扒着窗子向后看,同空变成了山顶的一个小圆点。故乡国土也渐渐成为远处的风景。一阵寒风卷着雪花吹进来,让他打了个寒战。“冷吗?”尤里兹把他扯回来,捏着他的下巴给他灌了一口酒,“马奶酒,你身体不好,多喝一点。”李慈被呛得咳嗽,他一向最讨厌奶制品的腥气,酒液入喉,熏得他两眼直冒金星。“不要!不喝!不喝了!”尤里兹把他的鼻子捏住,又向他嘴里生灌了一口酒。为了保持呼吸,不得不把嘴里的酒全部吞咽下去。就这么喝下去半壶,人都喝懵了,醉在原地,露在外面的皮肤红得像要熟透。“殿下?”尤里兹晃了晃他,发现人醉得软了,笑了一会,咬住李慈的耳垂,“把你脱光了扔在雪地里好不好?你的脸这么红,这么漂亮,是不是连屁股也红了?这个季节,林子里总会有发情的、觅食的野兽游荡,我很好奇,它们见到你,是会先吃了你,还是会先干你?圆圆的屁股最适合插着东西了,对不对?”李慈没有反应,看起来是真的喝醉了。尤里兹又等了一会,把李慈的手腕抓起来甩了甩,回头看着他被醉意蒸红的脸,小心翼翼地贴上去,在那张既小又红的唇上飞快地舔了一下。李慈是一个羊羔那样软绵绵的小东西。尤里兹以为自己平生最恨软弱,如今却凭空生出许多不必要的怜悯。“我该把你吃了,不然以后会后悔的。”先剥出了李慈的一条腿,果然连腿根都是红的。露出那口能接纳他的小孔,便没再脱下去,把那条腿折了,压在衣摆上,倒了一些羊油做润滑,一点一点地压了进去。李慈尖叫着苏醒,不明白自己身上正发生着什么。那天之后,尤里兹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用虚假的安全感迷惑了他,身体里的疼痛像一种背叛,眼泪和尖叫一起滚下来。他哭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伤心。“为什么?”他哽咽着朝前扑腾,脑子还迷糊,只记得上次强调自己的身份,对方就停了。“我是太子啊…”“太子…”尤里兹双眼低垂,手掌贴住他薄薄的肚皮,李慈太瘦了,瘦得他摸得到自己。摸得到自己是如何残忍地把这具身体劈开。“我操的不就太子嚒?还有谁呀?”“这被人反复抽插揉弄的不就是太子的屁股?又小又翘,一只手就抓得住,操得狠了,还会微微地发抖。这是不是你的屁股,嗯?是你的吗?”托了他一把,让他把臀部翘得更高,小小的入口溅出了汁液,被插得红肿了,像在流泪。“这只又贱又骚的屁股,是不是你的呀,太子殿下?”“不是不是!”李慈哭得要背过气,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好的,只有屁股凉,可被插进来的地方又很热。中心的炽热要把他逼疯了。“不是你的,那就不要了。操烂它吧。”话音一落,便飞快地顶弄起来,狠戾粗暴,像是真的要把他活活捅烂那样操弄。尤里兹本来就顶得极深,如此这般,更像失了理智。李慈怕得要命,抓着车窗往前爬,嘴里认错,“是我的…是我的…轻一点…轻一点…呜…”“是你的嚒?”尤里兹缓下来。“是你的我们就可以慢一点,要好好对它,不能一次就玩坏了,对吧?”“是我的…是我的…”李慈吓得面无人色。尤里兹把他抱起来亲了亲。“既然是你的屁股,应该会用的吧?”李慈抹着眼泪疑惑地抬起头。“抱着它,坐在我身上,慢慢地动,插进最深处,会吗?”李慈不敢摇头。第9章刹利国境内积雪已深,车轮压上去,发出沉重的“咯吱”声。尤里兹把罩在李慈身上的裘皮掀开,露出两条淤痕遍布的长腿,赤裸的,适于随时把玩。“殿下,快到了。”李慈左脚踩住右脚,忽然的暴露让他觉得羞耻,也觉得寒冷。醉酒后尤里兹压着他玩了一整天,风寒雪冷,他觉得自己好像再也没有清醒过来。如果是清醒的,怎么能够忍受对方随时随地把手指或性器插入自己的身体?他抓着尤里兹毛绒绒的领子,有些眩晕,过于频繁的性事让他觉得恶心,吃不下东西。颠簸的路途里,反复问询:“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尤里兹捏住他的下唇,皱眉反问,某种暴虐的情绪借由交合宣泄之后仍然不能平静,心里有一块空洞,无论做什么都填不满。“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路的折磨与驯化,造成了理智的坍塌。李慈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眼泪怎么落也落不完。他想念南国,想念娘亲,想念同空,甚至想念李孚。“你是南国的太子,来到刹利,我得拔了你的爪子。”“我没有爪子…”“是啊,你没有。”尤里兹抓起他的发丝,又轻轻松开,拍了拍他的头,下车慢慢吐了一口气。一下车,传令官便喜笑颜开地迎上来,“尤里兹殿下,乌弗大殿下带人来接我们啦!”“嗯。”尤里兹恹恹地上马,挽着鞭子敲了敲马背,“南国太子带来的翻译是哪一个?”一个文官打扮的南国人应声上前。“杀了。”几个胆小的仆从发出尖叫,被刹利兵士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立即捂起嘴,噤声发抖。马车驶入刹利皇宫,新来的翻译官面无表情地与车夫并坐。“鲁风大人。”车夫向他行礼。鲁风不为所动。似乎对忽然派给自己的这件差事很不满意。“里面是什么声音?”车夫神神秘秘地靠上来,轻声耳语,“在哭。”“又不是个娘们,怎么还哭哭啼啼的?”车夫闭起眼睛连连摇头。看到李慈下车的时候,鲁风挑了挑眉,似乎有些理解了他的哭泣,上前抱拳,自我介绍。李慈雪白的脸匿在一身狐裘里,像一只误入山林的小狐狸。“那今后…就有劳鲁大人了。”鲁风的母亲也是南国人,但多年前便迁来刹利,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那种来自江南水乡的氤氲之气。刹利人看南国人,很容易能看到一种梦寐以求又遥不可及的温柔的幸运。这就是尤里兹殿下带他回来的理由吗?鲁风心想。一个美好的愿景。带着李慈一行安置完毕,却发现这位太子殿下带来的人手远远不够。“给殿下烧水的人呢?”问了一圈,那群白脸细眼的南国人只会摇头。刹利天寒,沐浴时都是在桶下架火塘,边烧边洗。带来的人本来是够的,但一路上有的病了,有的逃了,有的被杀了,尤里兹仿佛刻意造成李慈现在的困境。晚宴即将开始,临时调人已经来不及,鲁风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几个南国侍从,摇了摇头,挽起袖子,蹲到火塘边上,亲自烧起火来。“请殿下进来沐浴吧。”李慈赤着脚,穿着单薄的中衣走进来。看到蹲在桶边的鲁风,有些惊讶。“鲁大人…怎么是你?”鲁风抬手擦掉额上的汗,目光落在李慈的领口处,顿住了。“殿下,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李慈低下头,用手掌盖住领口。鲁风起身,皱起眉头。“如果有谁难为你,可以告诉我,尤里兹殿下会为你做主的。”李慈别过脸。“鲁大人,能不能…请你先回避…我要更衣。”鲁风蹲回原处,拾起一根柴,对着火塘吹了吹气,“脱吧,我不看。”李慈哽住,搞不懂刹利人是不是都这么缺筋少弦。第10章梳洗完毕,来到皇宫内殿,四壁燃火,厅堂低矮,为了取暖之故,房间更像洞窟。即便有奢侈与辉煌也隐没在阴暗里。刹利王与诸王子均着红衣,那绸缎还是南国此次“赠来”之物。东西比人先到几天,这么快就穿上了。落座之后没发现尤里兹正坐在他的右侧。另一侧由鲁风介绍说,是刹利国的大王子,乌弗。乌弗拿着酒杯在同一旁的歌姬调笑,而尤里兹正冷着脸自斟自酌。并没有等他来了以后再开宴,这是对南国质子的下马威。或者连下马威也不是,只是单纯的轻视。每座都有负责切割食物的奴隶侍奉左右,偏偏李慈身边什么都没有,鲁风也被中途叫走,剩下他一个,越发地孤立无援。不过就是吃东西嚒,李慈自己拿起桌案上的刀,学着旁人的样子,笨拙地杀向羊腿。很快,毫无意外地割破了自己的手。尤里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走过来。“想吃什么?”李慈随意向桌面上指了指。尤里兹的靠近令他恐惧,可席上已经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人。他不敢也不舍得拒绝尤里兹的帮助。一小片牛舌被切下来。“可以蘸盐吃。”尤里兹喝了不少,说话的声音有些重,一身的酒气熏上来,看起来却好像比平时温和一些。李慈接过牛舌,受伤的食指翘起,捧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吃。尤里兹把手搭在膝盖上,沉默地观察他。见李慈吃完了一片,便又切给他一片。清水煮过的肉,腥味没有完全祛除干净。吃到第二片,李慈已经感到些许反胃,越吃越慢。尤里兹把刀甩到桌上,手指敲击桌面,“我给你切肉,你给我倒酒。”李慈翘着指头捧了一盏酒盅过去。尤里兹一口咬在他的食指上,把伤口周围的残血吮净。舌尖的触感又湿又痒,李慈别过脸,还是忍不住发出小声的呻吟。听见他的声音,尤里兹忽然松口,咬了咬舌尖,把酒盅抢过去。仰头连喝了三杯酒,又把刀拿起来,仿佛无事发生。也许是醉了吧?李慈皱眉看他。乌弗也朝他们这个方向扫了一眼,很快又把脸埋进歌姬的胸脯里。宴会毕,鲁风把李慈搀回去。没喝什么,大概是在厅里闷住了,头晕。牛羊肉吃下去,浑身发热。“口渴。”“困。”颠三倒四地嘟囔着,房门一关,猛然发现自己床上坐了个人。“谁呀?”跌跌撞撞地去燃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喝酒却醉得很。那人笑了一下,取出一只火折子走上近前,替他把蜡烛点燃。灯亮了。“乌弗殿下?”“是我。”乌弗又笑,似乎觉得李慈身上充满了令人发笑的地方,“我是乌弗,你又是谁?”“我是…我是南国太子啊…”“是嚒?”自从他顶替李孚身份以来,还是第一次遭受质疑,南国太子深居简出,成年以前很少露面,这个秘密除了宫内和济灵寺的少数人,不应该有别人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还是他自己露了马脚?李慈咬住下唇,强自镇定下来。“是呀。”他说。“我少时有幸周游列国,南国,我也是去过的。南国贵族自幼时便熟于礼乐骑射,分割猎物,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太子殿下,你为什么,没有学呢?”耽于声色的表象之下是如此的心细如发。李慈觉得自己好像是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却连设下圈套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他不能承认。反正乌弗再怎么怀疑,也没有证据。“因为我笨,我学不会。”乌弗本来是胜券在握、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却被他一句话哽住。对于尤里兹能如此轻易地迎回南国太子一事,他一直觉得蹊跷,想要伺机抓住尤里兹的把柄。但尤里兹本人滑不溜手,好在带回来的家伙却漏洞百出,想要诈一下他,没想到李慈居然没有中计。莫非南国真的如此不济,会选一个废物做储君?由上到下地打量了李慈一番,又扯起他手上的伤口来看。“确实不聪明。”翻了个白眼走掉,留李慈一个人在原地深深呼出一口气。瘫倒在床上,浑身燥热。“为什么会这么热?”迷迷糊糊地盖住眼睛,把受伤的食指放进嘴里。“唔…”回忆起食指被吮吸的触感,夹紧了腿。许多张面孔交替闪过,最后大汗淋漓地泄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都喊了谁的名字。房梁暗处,落下一小粒灰。从南国跟过来的影卫将刀轻轻入鞘。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麝香味。也许是睡迷糊了,李慈觉得自己的下身好像被什么喷了一口热气。黑暗中,一颗头颅伏在他的胯下轻声吞吐。“不要不要!别舔那里!”尖叫着醒过来,却发现原来是自己夹着被子又射了。“我怎么这么…”李慈坐起身,用手挡住胯下,吞下最后两个字,臊得满脸通红。房梁上人用拇指擦过嘴角,无声地替他说完了整句话。“淫荡。”尔后闭上双眼,微微仰头。李慈咕哝着翻了个身,什么都不知道,睡得很沉。第11章刹利国国土贫瘠,物资奇缺,故而本国民众生就好狠斗勇之性。李慈能感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粗粝又贪婪的觊觎,在行色匆匆的奴隶的眸中,也在华裘金冠的贵族眼里。吃了他!吃了他!所有笑意盈盈的背后都是腾腾的杀气。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回国后,尤里兹很少现身,他作为名义上的贵宾,在无数欢宴上陪坐,寻欢作乐的场面中几乎找不见他的身影。倒是乌弗更常与他相见。两个人各怀鬼胎,最后居然混了个脸熟。李慈不知道乌弗有没有放弃对他的怀疑,他却在长期的高度紧张中产生了一种麻木的松弛。有一次乌弗抓着酒壶来问他:“我的爱妾,安娅,你见过的,问你有没有什么保养皮肤的方法…”朝安娅的方向望了一眼,是乌弗常常带在身边的歌姬,蜂腰圆臀,与人对视时眼神发媚。也是李慈喜欢的长相。他推开那只酒壶,慢吞吞地吐字,依然没有饮酒,但每次宴上的菜品吃到一定时候,便会像现在这样发醉。也许他醉牛羊肉。但没别的可吃,醉也就醉了。醉了以后回去睡觉,会睡得很舒服的,温暖、湿热…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下那样的印象,但李慈觉得自己很喜欢那样的感觉。有时乳尖和腿根会痛,他甚至糊涂地以为是自己梦中自渎所致。因此乌弗来问他,他便醉眼醺醺地答:“我…我听别人说的…用牛乳洗脸、很好…只是牛乳腥膻…很多人用…用不惯…不知道你的安娅…习不习惯…唔…刹利人,习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