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薄情盛夏> 《薄情盛夏》TXT全集下载_25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薄情盛夏》TXT全集下载_25(1 / 1)

进入包厢前,薄覃桉又问游屿还有什么要求要提。游屿说没了。“这被先敬各位,项目时间紧任务重,大家都不容易,我刚上任还是新人,还得请大家多多关照才是。”游总监端着一小杯白酒,面对疾控中心的众人笑意盈盈,“这杯我先干为敬!”“游总监客气了。”“哪里哪里,游总监年轻有为,我们都羡慕得很。”“文创这方面我们也是第一次接触,比不上游总监内行。”众人纷纷笑着朝游屿挥手,杯中酒满,却也不见喝。游屿抬眼将目光放在离自己最远的薄覃桉身上,斟酒起身,来到薄覃桉面前。“这杯,敬薄主任。”他一喝酒就上头,双颊通红但眼神清明。薄覃桉起身接过他这杯酒,问他敬我什么。游屿想了想,敬多年后跨界再次相逢?还是敬领导能否把这个项目交给我公司来做。末了,“都敬。”他说。第六十八章他看着薄覃桉一饮而尽,满意地弯眸对着他格外灿烂地笑了下,再一低头,抬头时眸中笑意全无。他转身挨个敬酒,围着桌子转了圈,到陈莎那时,陈莎按着他的酒杯,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红唇贴着他的脸低声说就到这,别喝了。游屿面露感激道,“谢谢陈莎姐。”陈莎肯提拔新人,愿意带着后辈,是个难得的好前辈。“陈莎这种前辈不多见,比她做得好的人没几个。”饭局结束,游屿送防疫领导离开,又为陈莎叫了代驾。他把玩着陈莎临走时塞给他的名片,对手机那头的人说,“比她好色的地位低,比她地位高的人又没她那张漂亮脸蛋。”“凯撒假日,哪里的野鸡酒店。”游屿念了下名片上的地址,随后丢进不可回收垃圾桶中,倚着一旁的栏杆晒太阳。“吃饭了吗?”“没呢。”游屿眯眼吹着风,“跟那群酒囊饭袋吃什么饭?”人模狗样,敬酒时动手动脚,仗着自己那点官,又用甲方的架子拿人。手机那头的人忍不住笑了会,笑得游屿火冒三丈。“何之洲,今年年底业绩再争不过灿星,你就带着你的who 有多远滚多远。”游屿骂道,遇上何之洲这种老板简直到了八辈子血霉,为他打工还要帮他喝酒。何之洲在电话那头连忙赔礼道歉熟练地要命,“是是是,是我不好,游总监消消气,下午想吃什么我请客。”游屿被哄得气消了,这才懒懒离开栏杆,准备让酒店前台给自己找个代驾。起得太猛,酒气上头,瞬时头晕眼花眼冒金星,紧接着视线可见范围一黑,一双温热的手扶着他的腰,不至于让他一头栽倒。“你喝醉了。”薄覃桉说。“没。”游屿挥挥手,但倚着薄覃桉,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在他身上。“麻烦你帮我叫个代驾。”游屿搜遍全身的口袋,终于从衬衣兜里找到自己的名片。名片上简单印着who的公司logo,后头跟着创意总监游屿。“最近代驾分片区走,你拿着名片找前台,让她给我找个1034艺术园区的代驾过来。”说罢,他伸手推了把薄覃桉,在对方略不信任的眼神下抬手以手背对他挥两下,“我没事,快去。”眼见着薄覃桉离开,游屿终于扶着胃缓缓蹲下,皱着眉头脸埋在双臂中哼哼几声,正巧秦珊珊的电话打进来。没说话,胃突然猛地一抽,游屿疼得倒吸凉气。秦珊珊听到游屿这边的动静,连忙问:“怎么样?大老板说结束了,让我带您回公司。”“你在哪?”游屿问。秦珊珊还在市区晃悠,公司集中做项目加班特别费咖啡豆,她去咖啡店添置了几斤咖啡豆,为接下来的项目做准备,正要回去时何之洲打来电话让她接游屿。她在酒店附近开着车转悠,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便打电话问问。她做游屿秘书也才一年半,但游屿作息简单,刚上班两个多月便完全摸清楚他的活动轨迹。游屿胃不好,每次工作喝酒后就要跑去医院找医生保命,她听到声音不对劲,一脚油门踩下去,两三分钟蹿至酒店。游屿虽虚弱但也没忘夸她开车水平渐长,她看着游屿惨白的脸色说已经网络挂号预约,去了医院就能治。游屿扒拉着门钻进车内,秦珊珊把准备好,画着卡通人物的小毯子盖在他身上。游屿闭着眼休息,不知道车走了多长时间,他才记起好像忘了什么。许久,他才一拍脑门。薄覃桉!“快给我手机!”游屿连忙爬起来。秦珊珊将放在储物盒里的手机递给游屿。拿到手机,点开通讯簿,游屿又愣了下,“你知道防疫那边薄主任的电话吗?”这话问得莫名,秦珊珊摇头,“没有。”游屿又一头栽回毯子中,他不知道薄覃桉的电话号码,自己的车钥匙也在他那,刚刚一并交给他,让代驾从停车场内开出来。“算了。”游屿无奈叹气。自己也给了名片,等之后拿到联系方式后再道歉吧。希望不会因为这事惹恼他,项目资金没到账前甲方仍是衣食父母。游屿经常预约的医生今日上班,游屿去了正好赶上叫号,医生见游屿身上泛着淡淡的酒气,他问游屿又喝了多少。秦珊珊随身带着游屿的病历本,她立即打开包将病历本递给医生,游屿扶着额说今天好像头也有点痛。医生瞥了眼,“穿这么薄,不着凉才怪。”“上次做过胃镜,这次就不做了,开的药回去好好吃,近一个月别喝酒。”游屿苦笑,“不喝酒?”项目在即不喝酒?秦珊珊连忙点头,“是是,我会照顾好。”秦珊珊拿着药单取药,等待途中游屿在手机备忘录中计划好接下来需要做的工作。回公司后直接打印成表,径直去何之洲办公室找人。何之洲正同客户洽谈业务,他在外头等了会,客户面带笑容走出来,何之洲送人到门口,游屿望着客户远去,何之洲问他身体怎么样。“没垮。”游屿晃了下手中的计划表,“进去说,记得给我报销医药费。”“陈莎刚刚打电话问我你在哪,说你有东西落下了。”何之洲打开消毒柜从中拿出玻璃杯,为游屿接吃药的水。“她怎么不打给我。”游屿拆开药盒,“你把我卖了?”何之洲笑着说,“没,我工厂有点事,我把你派去县城监工。”药片苦涩难咽,游屿轻车熟路从何之洲抽屉里找出一罐糖,何之洲看着他一股脑把所有药片混合在一起咽下去,又用糖把口腔塞得满满的。一点空隙都不给苦涩留。游屿大学四年毕业,通过学校推荐去巴黎深造,何之洲是他学长,也更是室友,二人国外互相扶持着度过学生时代,何之洲比他早一年毕业,毕业前便在自主创业,毕业回国后拉游屿入伙。游屿在学校时帮他做项目,也懒得自己找工作,便欣然同意,回国直接进入公司,who能有今天也有他的一半功劳。“刚刚有人送车,留了个手机号。”何之洲从办公桌上拿了什么过来。一把车钥匙,游屿的。手机号码写在名片上,正好是他个人联系电话下方。等待甲方回复需要时间,游屿跟何之洲请假说想回家休息两天,正好把没画完的画画完。接触设计是大三的时候,游屿运用设计软件得心应手后决定拓展自己的其他能力,画画与设计两手抓,无论以后拿哪个作为赚钱的东西,总不会饿死。“又缺钱?”何之洲问。每次游屿埋头画画无非就是为了得到某样高价品,上上次是欧洲环游,上次是买房贷款,这次全款付清车钱,又让他过上负收入的日子。上大学时游屿发现为游戏公司画画比较赚钱,立即跑去自学,第一笔稿费入账时,他便打定主意继续钻研。实体画行情不好,卖一副得大半年,游戏公司就不同,先付定金后交画结尾款,时间短结款迅速。他与何之洲仔细研究之后的工作计划后,沉声道:“周边得打样,二轮交上去实体让疾控中心那边看看,都是中年人,更注重性能。”何之洲对陈莎说的,不全是借口,游屿还真得亲自跑一趟。虽然是年中,但业务已经排至年底,“招点实习生进来,端茶递水都行。”公司发展这几年,也攒了点家底,何之洲跟游屿商量,想搬到离市区近一点的地方。“你选地址,到时候派人谈就行。”游屿对办公没什么要求,公司人员越来越多也的确需要个更大的地方。以前都是他一个人带着小组完成全部项目,现在也能分出来三个小组同时进行不同的策划。下午他出门跟何之洲吃饭,遵照医嘱吃了些清淡的,何之洲开车把他送回家。“明天让珊珊把车给你送过来。”何之洲说。游屿站在电梯间,看着何之洲帮自己按下向上的按钮,沉默片刻说就送到这吧。“家里有米吗?”何之洲问。游屿摇头。“一会我买点,送上来。”何之洲说,“家里什么都没有,胃病又要好好养着,别总吃外卖。”“以前国外还能照顾你,回国事多,胃病这么重也有我的责任。”“不是。”游屿叹道。公司总要应酬,“之洲,我累了,明天再说。”“叮咚。”电梯到达。何之洲看着游屿走进去,游屿冲他挥挥手,白炽灯下,他的面色显得苍白,身形更是单薄地跟纸似的。何之洲欲言又止,电梯自动关闭。买房时游屿游屿选了三环靠江的位置,房价很高,但还在承受范围。舒少媛得知他要自立门户,给他垫了些钱,再加上他这几年的积蓄,每个月房贷也不是很多,日子过得倒还挺好。只是买车后手头紧张,不过也就紧张这几个月,年底公司分红,自己投资的基金,收益全部到账第二年又是个轻松惬意适宜旅行的好时候。他站在冰箱前,开着冰箱门想了想,用手机下单新鲜蔬果,一小时后货到存入冰箱。哈密瓜果香诱人,他切了几块放在碗里坐在露台边看电视剧边吃水果。晚风拂面,他靠在摇椅里仔细回忆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一切都在计划中,也有游离在预料外的。“薄。”“覃。”“桉。”他唇齿间弥漫着甜腻的味道,轻轻念出这个好几年都没再想起的名字。想着想着忽然笑出声,原本以为不会再见了。隔行如隔山,怎么地球这么小。从原点开始走,只要一路走下去就能够回到最初的位置吗?“都是成年人了,没那么难舍难分吧。”游屿歪着脑袋想。这几年自己也确实喜欢过人,分手利落,但也失落了好久,对方结婚那天他跑去何之洲家深夜买醉。写着薄覃桉手机号码的名片就放在吧台,他光着脚去拿。……“嗡嗡嗡。”薄覃桉今日上夜班,刚与同事交接结束,手机振动。“谢谢薄主任把我的车送到公司,突然有事被老板叫走实在不好意思,改日请您吃饭,还请您多包涵。”住院部到了熄灯的时候,楼道里的灯也关了不少,只留下必要照明的。薄覃桉戴着银框眼镜,手机的光倒映在眼镜上,以及隐藏在阴影的侧脸。他抿唇。“短信来啦,短信来啦。”游屿有在洗澡时听歌的习惯,摇滚日语忽然被打断,他好奇地擦干手去拿架在台子上的手机。点开信息页面,他愣了下。来自于陌生号码的回信。“改天是哪天?”第六十九章“活这么久,外交辞令也看不懂吗?”游屿一想到自己要跟薄覃桉共同进餐就觉得头皮发麻无法想象,骂骂咧咧放下手机重新躺回浴缸。疾控中心这些人的办公机构在本市,但团队里的医生代表不在,薄覃桉他不回自己的医院吗?翌日,日上三竿游屿才睡眼惺忪站在厨房煮面。趁水煮开时洗漱干净,顺手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约稿的邮箱查收插画委托。他完成速度快,质量高,甲方大多都是合作过很多次,互相了解,省了许多摩擦。昨晚游屿没回薄覃桉,薄覃桉那话当真把他逼得不得不请。简单吃过午饭后,坐在窗台边晒太阳,直接打电话给薄覃桉。薄覃桉那边响了许久,才接起。“您好,薄主任。”游屿说。“游屿?”“是我。您什么时候有空,饭馆随您挑。”他开门见山。那边悉悉索索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紧接着有人问薄覃桉这个病人该怎么治疗,是收着还是劝送其他医院就诊。游屿想了下,道:“既然您已经回医院工作,那么我们等下次展示……”“今天。”薄覃桉打断他,“我今天有空。”游屿皱眉,今天?“不过今天晚上有手术,我们下午四点见面。”薄覃桉说了餐厅个地址,游屿顺手一查,离自己远得很,他笑了下说:“主任,找个近点的吧,我车没开回家。”“如果您实在想吃,不如劳驾接我。”他话音一转。“可以。”薄覃桉说。与薄覃桉敲定后,游屿挂了电话,转头给何之洲又打过去。这个点,何之洲应该在午休,不过这人也不爱午睡。“醒了?”何之洲问。“醒了。”游屿打开窗户,下巴放在窗沿,任由风吹着脸,“车什么时候送过来?”“现在要吗?”“不要。”游屿想了想,问何之洲觉得自己这人怎么样。何之洲从没在游屿这听到需要自个评价的话,一时间新奇,笑着问他吃错什么药。游屿吊着眼,看到楼下的行人跟蚂蚁似的。听物业那边说,前几天有个人从对楼楼顶半夜跳下去,一般血溅到地上,另一半正好一滴不落全都扑在外卖员锁好的摩托车上。正好有人半夜回家,被吓得半死,报警后晕死在楼口,救护车来了,活人尸体都带走。新闻上没报道半个字,大概是这边的房地产商花钱压下去,怕新开的楼盘再没人买。业主群内有人说,监控器显示跳楼的人先去了五号楼,五号楼天台的门没开,这才跑去八号楼跳。五号楼是游屿这栋。“声音怎么听起来没精神。”何之洲关心道。游屿弯眸,笑声从嗓子眼里飘出来,灿烂极了。他说,“你有这个心,还不如留着相亲。”“前几天伯母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天天住在公司加班,我说最近工作忙,项目结束他一定回家。”哪壶不开提哪壶,何之洲气得说要顺着网线打人,游屿回头看了眼电脑,页面是绘图软件刚建立的新图层。虽说和薄覃桉约四点,薄覃桉三点半便站在游屿楼下,游屿随便套了个运动服下楼。上次他们见面,都穿着正规的西装,这次随意很多,游屿开门时看到薄覃桉手臂搭着风衣,上身是浅蓝色衬衫,背对着他蹲在花坛边不知道在干什么。“薄主任。”游屿走上前去,离得近了,才看到薄覃桉脚边有只巴掌大的小猫。“你随身带猫粮?”他也跟着蹲下。小猫浑身雪白,毛很短,尾巴和脖颈脏兮兮的,但脖子上挂着一个用红绳穿着的小铃铛。不是流浪猫,倒像是被人遗弃。薄覃桉摊开掌心,游屿从他手里拿了点猫粮,还未凑近,小猫便抖着往薄覃桉那边缩。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游屿无端被气笑了,起身把猫粮丢进垃圾桶,从兜里拿出随身带着的湿巾擦手。爱吃不吃。“它并不是怕你。”薄覃桉说。游屿抬眼,看薄覃桉将猫用风衣包裹住,“无所谓。”“你要带着猫走?”薄覃桉用手指点了下小猫的爪子,“你知道哪里有宠物医院吗?”游屿说我不知道,你自己找。车暂时停在小区外,二人上了车,薄覃桉用手机导航查宠物医院地址,游屿舔了下唇,盯着薄覃桉饶有兴趣道。“以前没见你这么喜欢猫。”“miur死了。”薄覃桉说。话罢,二人同时沉默,游屿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上大学后,他便跟所有人断了联系,除去傅刑与舒少媛,再没回过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很多事情,他都强迫自己忘记,以至于到现在,他连自己高中班级班主任叫什么都忘了。高中毕业也没照过毕业照,前段时间遇见高中同学,还是对方迎上来指着自己说我是你同学。他扯了下拉至领口的拉链,说:“怎么死的。”“得病。”薄覃桉说。送去宠物医院时,游屿在车上等,他看着薄覃桉下车,忽然开窗叫住他。“我认识宠物组织的人。”他不给薄覃桉说话的机会,又道,“你不适合养宠物,猫交给其他人会更好。”游屿参加过几次公司组织的爱护流浪猫狗的活动,和对方组织的副会长比较熟,趁薄覃桉给小猫挂号时,与副会长联系好,也发了小猫的照片,副会长说一会就让这片区域的志愿者来领猫。薄覃桉回来时,游屿正跟游戏公司扯皮扯地火热。游戏公司让他早一周交稿,多给百分之二十的稿费。游屿档期排不开,不要百分之二十,只想按照合同约定日期交稿。“吃什么?”他没抬头。“川菜。”薄覃桉发动车子。游屿放下手机顺口道:“你不是不喜欢吃辣吗?”话出口,气氛有片刻的停滞,游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又道:“我在国外经常想吃点辣的,吃饭全拌老干妈,回国还没来得及吃川菜。”薄覃桉单手把着方向盘,问他:“你回国几年?”游屿又不说话了,心说你就是来找茬。他冷笑着反问,“薄医生知道我回国几年吗?”“我知道你回国后进who工作。”薄覃桉偏头,从后视镜中看游屿。话说到这,游屿大概知道薄覃桉打什么算盘,“薄主任知道我在who 工作,今早听电话里那些人说话,你这种人才去哪不好,偏来这的医院工作。”“难道是为了我?”薄覃桉没生气,“你想怎么理解。”“可千万别因为我。”游屿笑道。他早就不是十八岁刚成年,什么都喜欢什么都害怕,想争取想得到,偏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只胆怯地讨要一点,得到那一点点的甜头就觉得获得了全世界。他说,薄主任,算日子,我们第一次见面,现在的我,也大概就是你当初的年龄。就算是为了我,我也不会像当初那么好骗,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给点好处就飘飘然。抵达餐厅时,薄覃桉下车,从车头那边绕过来帮游屿开门。“你想和我再续前缘?”游屿眯眼审视。薄覃桉俯身帮游屿解安全带,游屿没拒绝,反而是趁着他弯腰时,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唇贴着他的耳边,这是最亲密的距离。他低声笑起来。“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也跟很多人交往过。”男人、女人、还在上学的、或者是已经工作了的,那些人都喜欢玩小情侣把戏,就像现在这样。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贴地极近,是正好接吻的距离。“他们都喜欢让我抱他们,让我吻他们。”游屿勾着薄覃桉的下巴,缓缓找到他的唇。离得近了,还是能闻到薄覃桉身上冷冽的消毒水味。只不过这些年进医院多了,他也便不怎么排斥这种味道。“每次他们讨吻的时候,我都会满足。”游屿极为轻巧地,蜻蜓点水般在薄覃桉的唇上印下一吻。“就像这样。”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下,竟有些发抖,连带着他触碰薄覃桉的指尖,环着他的手臂。眼前闪过的,是洁白的床单,架着还未滴尽药物的金属长杆,以及极具压迫力,遮挡住他实现的黑暗。是明亮而沉静的双眼,是温热而微微干燥的唇,是宽阔而坚实的臂膀。是他……多少年都不敢开启的尘封。“薄覃桉,如果你能好心放过我,我会永远心怀感激。”他苦笑着,本以为自己足以独当一面,但面对与薄覃桉还是会不自觉颤抖。这种敬畏与依赖,或者说是面对过去的挫败,他始终会恐惧。“我幻想过我们再见面,我想我大概可以很自信地向你介绍我自己,可我见到你的那刻,居然连手都不敢握。”“可我还是硬着头皮要对你问好。”“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好像没有超越你的可能。”少年时,你是指引我的明灯,是我永远不可及的仰望。而现在,你是甲方,是我需要绞尽脑汁迎合想法,获得报酬的金主。“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游屿紧紧抱住薄覃桉。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远离,可还是做不到。“游屿。”薄覃桉轻轻抚摸着游屿耳后,“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些年,辛苦你了。”即将快要而立,足以称作为男人的人,在听到辛苦两个字,终于忍不住落下藏了不知多久的眼泪。说不上是委屈,也说不上是难过,只是觉得这句话好像早该到来,只是因为路上堵车,迟来了不知多少年。他吸吸鼻子说,“不客气。”“薄覃桉,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一个完整的吻。”所以,那些情人向我索要的时候,我都会给予他们。我不想让他们像我一样,留下遗憾。第七十章他少年时那么求而不得的东西,一朝所得,倒让他不由得更伤感。如果当初能像现在这样,那么他和薄覃桉的结局会不同吗?他大脑转得飞快。不能,他想。“你现在愿意给我吗?”游屿语气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缱绻般的留恋。近在眼前,这次你肯不肯。……许久,男人才停止沉默,“下车。”游屿没动,薄覃桉又道:“别装了。”“也是。”游屿收回手,弯眸笑了下,“这才是你。”他跟在薄覃桉身后下车,薄覃桉将车门锁了,一转身看到游屿靠在一旁的柱子边打量自己。游屿笑道:“如果你真的低头,今天这顿饭就是我们的散伙饭。”刘海略有些长,稍微有点扎眼。这几日加班都是借公司那些女同事的发卡用,昨天开会又稍微抹了点发胶,没觉得有什么不便,直到现在才感到不适。游屿稍微拨了下头发,用指尖挑起一缕说该剪了。“你会觉得我轻浮吗?”游屿又问。薄覃桉没回他,反而问他怎么二十七岁也没定心,这个年龄的人也该收拾收拾找个伴结婚。游屿说:“你二十八的时候,光情人我就见了两个,包括我,三个。”他说完突然摇摇晃晃缩着肩膀,单腿跳朝前蹦了几下,严肃地拧着眉心不吭声。薄覃桉站在原地看了会,见他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抬脚走到他身后,伸手扶了把。“啪!”游屿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冷道:“别碰我。”“腿抽筋了,晚上没盖好被子吗?”薄覃桉问。不说这话还好,游屿恼羞成怒,提着嗓子阴阳怪气道:“你哪个小情人不好好盖被子,你现在居然还管到我头上了。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有病吗?”薄覃桉看着游屿笑了笑,“的确有踢被子的。”小腿实在是疼得没法忍耐,游屿蜷缩手去敲打,薄覃桉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只有一个,年龄很小,十七岁。”哦,又是个十七岁,游屿骂骂咧咧道:“你一个奔四的老男人怎么还祸害未成年,你要不要脸!”“他和你一个姓。”要脸两字和一个姓的声同时落下,交叠在一起,游屿那声比较大,盖过了薄覃桉的,停车场空旷,音调盘旋了一两秒才止住。薄覃桉这话明着暗着臊人,人家既没发火又没动手,反倒是自己。游屿原本就心里压着火,被薄覃桉搞得里外不是人,里子面子丢尽了,他一瘸一拐朝前走,没回头,但他知道薄覃桉就在自己身后,打量着自己。肩胛骨灼热,腰部也莫名觉得不适,所有加班做项目的后遗症好像瞬间被激发出来。游屿心想可千万别现在发作,后续还有那么多工作,被薄覃桉三勾两带全引出来,自己要损失多少钱。到停车场那边的电梯,人也就多起来,腿上的那根筋逐渐不疼了,终于能够正常行走,游屿加快脚步,让自己离薄覃桉远一点。再远一点。他巴不得跟薄覃桉画条互不越界的三八线。等电梯的人很多,游屿跟薄覃桉去的迟,只好等下一趟。“我们刚刚的话没说完。”薄覃桉说。游屿眼皮都不带抬,懒得搭理他。“他叫游屿,和你同名同姓。”游屿皱眉,嘲讽道:“没必要再激怒我。”是时间太久,让一个人改变,还是他就是这么一个喜欢抓着别人痛处不放的人。游屿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薄覃桉,一切都像是倒退重来。但了解一个人所用的时间太长,他没有那个心思,更没有心情。“我和你现在是合作关系。”所以就算是现在,两个人穿着便装,甚至去医院一起送猫,那也都是甲乙方。他得供着这位甲方,得抓着这位薄主任,项目一旦敲定,他就可以一身轻松地拿着何之洲给的奖金旅行。两人都没再说话,点菜时游屿也都是把菜单给薄覃桉。靠窗的方桌,他和薄覃桉一人坐一头。菜上齐,薄覃桉做了个请的手势,游屿道谢后才动筷。薄覃桉说,你以前不是这样。游屿用筷子挑着虾仁吃下去,饶有兴趣问他我以前什么样?小时候不懂事,横冲直撞想到什么做什么,直到现在游屿回忆起当年险些放弃画画,还是会后背发凉忍不住后怕。他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全凭这门技术,如果是学习其他专业,一定不会像现在,拥有一切想要的东西。游屿道歉道:“以前不懂事。”“现在也没看出来。”薄覃桉说。游屿微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吃过饭,游屿没让薄覃桉再送自己回去。他好久都没这么悠闲地出门,正好最近新上映的电影有自己感兴趣的,这附近有地铁站,他可以坐地铁去经常去的电影院看过电影后再回家。他双手插兜,与薄覃桉告别。薄覃桉拿着车钥匙,游屿将目光放在他的手上,短暂地看了眼,而后挪过视线说一路平安。电影六点开始,八点左右散场后游屿又去超市买了点盒装冰激凌拎回家。他光着脚坐在地上挖冰激凌吃,客厅没开灯,楼层高,窗外的霓虹也没法彻底照进来。医生说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过冷过热胃都受不了,游屿贪这口,只能尽量在嘴中含着冰激凌,让它化掉再咽进去。“嗡嗡。”丢在地板上的手机振动两下,游屿边舔勺子上的奶油边将手机点开。“游老师,这周六我可以来见您吗?”青年清润的语音自手机的播放器流淌而出。游屿用指尖点了点聊天框顶部写着名字的地方,略一思索,说,来吧。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又立即问游屿想要什么,他带过来。游屿现在懒得动脑子,四肢也不想动弹,就那么垂着眼看了会聊天框,起身回卧室休息。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