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是松开山诣青的手, 想去帮他把鞋子拿过来,却因为被他反握住手不得不停下, 她回头看他,听见他说,“你不是。”你来自泥潭, 可你一直是向阳而上, 不然不会有今天。应如是因为山诣青语气里的认真和笃定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虽然说起来两个人四年前就算认识, 但其实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这将近一个月她觉得两个人能走到一起, 已经算是够快的速度了。她自问自己应该没有那么了解山诣青这个人, 因为这一个月,似乎每次见面,他都能给自己一种熟悉感, 可再下次见面,在这种熟悉感的基础之上,又会有很新鲜,很有趣的东西。怎么说呢。山诣青确实是一个对于女人来说很有魅力的男人,而这种魅力,也不止在那肤浅却又现实的外表上。她知道自己的长相在国内人眼里不算差,以大部分人的审美来看,大概是属于那种容易让人“一见钟情”型的人,但一个月能让对方这么笃定你不是“某种人”的可能性,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有这种“潜质”。气氛正微妙的时候,刚才一直守在小铁门门口的魏良和全美玉小跑着过来,后者手里提着山诣青的黑色皮鞋,“山医生,您快把鞋穿上!要不然脚该冻坏了!”说完在山诣青的盲区位置,瞪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应如是。应如是被她这一眼,瞪的莫名其妙又好笑,虽然也没见过几面,但这位全美玉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像那种从小到大被娇纵惯坏的的大小姐。喜欢的东西都应该在自己手里,喜欢的人都应该在自己身边,喜欢的人除了自己不能有喜欢的人,不然就是自己的敌人。可你说她也会因此一无是处吗?也不一定吧。否则这会儿她又怎么会在这儿。应如是暗自摇头发笑,只是在山诣青抬脚穿鞋的时候提醒他把袜子脱掉。大冬天穿着湿袜子不冻伤才怪。山诣青乖乖照做。魏良把手里应如是的手机和包递给她,“手机屏摔坏了,但手机好像还能用。”应如是道谢接过手,这才注意到刚刚乱糟糟的天台,只剩了他们几个人。钱医生他们也不在,应该是处理后续去了,事情毕竟发生在他们这栋楼上,真要有人追究起来,整个医院说不定也会有好些人要被问责。几个人从天台离开的时候看到两个工人背着工具包上来。到楼下的时候,应如是听山诣青接了个电话,应该是钱科打过来的,至于说的什么,约莫都能猜到。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那么一些人,在遇到不公和挫折时,不去想着自己该如何解决,甚至除了逃避之外还要给那些才是真正无辜的人予以恶意和麻烦。……“要不,”出了医院大门,应如是看山诣青小声建议,“我陪你回酒店先换身衣服,让大家先去吃饭?”山诣青正有此意,点头交代了魏良几句,才牵着应如是的手往酒店的方向走。比较幸运的是,刚刚山诣青在天台上抱着女生摔下来的位置刚好是仅有的一小片干燥的位置,虽然身上不至于太过狼狈,可难免还是会沾上几处脏污,湿漉漉泥糊糊的,应如是刚才在天台上尝试着给他整理了一下,但显然没什么用。从医院走到酒店这一路,还是遭了不少人的侧目,可他倒像没发现一样,中间路过一个手机修理店,还拉她进去让人给她手机换了个手机膜……只是在两人从店里出来,看见山诣青盯着从身旁过去的一个头发花白又瘦小的女人在看时,有点儿奇怪的问:“认识的人?”山诣青收回视线,继续牵着她往前走,“今天早晨那位患者的母亲。”“很严重吗?”“嗯,三尖瓣闭锁。”“……”哦。山诣青唇抿了抿,嘴角带着点笑,给她简单解释,“算是典型先心病病症的一种,一岁前的死亡率占90%,她女儿是剩下的那10%。”应如是朝后看了眼女人走远的背影,想着刚刚她看到山诣青的眼神,有点奇怪,“她看起来不像是很喜欢你的样子。”病人家属不喜欢医生?感觉有点儿奇怪。“嗯,”山诣青淡淡说,声音里透着难以察觉的无奈,“钱医生建议她带着女儿到南城医院住院治疗,但她不想。”“为什么?”应如是问,“费用问题?”山诣青摇头,“不清楚。”可能是吧。话题到这,应如是也识趣的没再继续问下去。直接跟着山诣青来了他房间门口,后者刷卡开门的时候正巧看到对面有人出来,冲她微一挑眉:“退了?”她点头,怕他身上那几处脏了的位置里面都给湿透了,着凉生病,催他快去洗个热水澡。山诣青先拆了双拖鞋给她,才到柜子里拿换洗衣物,拿东西时也不忘跟她开玩笑,“你一直这样催我去洗澡,很容易让我想起来一点别的东西知不知道?”应如是:“……”她保持缄默,没搭理他,换了拖鞋自己坐在椅子上,从包里找出来湿巾擦包——并且很心疼的发现磨坏了好几处地方,不过幸好不太严重,是能修复的程度。这时候,刚拿了东西进去的山诣青忽然又从浴室走了出来,靠在房间和走廊的拐角处看着应如是问:“下午什么时候走?”应如是闻声回头,接着脸颊稍烫,尽量把视线固定在他的脸上,而不去看他拿在手里的东西——虽然她很想认为他是无意的,但这种想法自己都没有那么气势。“三点半的高铁。”她告诉他,然后“若无其事”扭回来头继续擦包。“钱医生刚刚说下午的会议另行通知,”山诣青靠在墙边看着女人有点倔强的后脑勺,抱胸笑着说,“如果时间够的话,我去送你。”“不用了,”有着倔强后脑勺的女人淡淡拒绝,“我打车挺方便的,免得你还得来回折腾。”山诣青闻言倒没再说这个,笑笑问她要不要两人直接从餐厅点餐吃,别出去了。应如是无可厚非点头,表示ok。他让她决定,找想吃的点挂他房费里就行,然后转身进了浴室。没一会儿,里面响起水声。应如是一直听到水声响起来,才回头看着刚刚山诣青靠着的位置皱了皱精巧的鼻尖,淡淡哼了声鼻音出来,又忍不住笑,心道这男人还真的是......紧接着才想起来正经事,拿着桌上的菜单坐到床边给餐厅拨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又拨过去前台电话交代了几句。……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山诣青也正好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他听见屋里应如是动作的声音,示意他来就好,只是门开看着人递过来的除了餐食还有一个医药箱时有点儿意外,“这不是——”“是我叫的。”应如是从他身侧挤出来少半个身子,接过服务生手里的医药箱,“谢谢,辛苦。”服务生是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看见只穿着浴袍半湿着头发的山诣青时,心如止水,可看见从自己手里接过医药箱对自己笑着的应如是时,脸颊滚烫。眼里面的“天啊,这个女生长得真漂亮”之意就毫不掩饰的那种。山诣青空着的右手背到身后揽住应如是的腰后腿了半步,淡声给小伙子道谢。关门。随后才扭身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应如是,皱眉问:“受伤了?”是刚刚在天台他没注意的时候摔了?“怎么不早点说,刚刚在医院——”“stop!”应如是打断他,拉他进到屋里,从他手里接过去餐盒放到桌子上,按他到椅子上坐好,一边打开药箱从里面拿东西出来,一边吩咐,“把衣服脱了。”山诣青猝不及防:?“胳膊和腰侧不是擦伤了吗?”应如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就事论事,“我先帮你搽药。”“……”山诣青有些意外她会知道,毕竟刚刚他也是在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这两处可能是因为刚才摔下来的时候蹭到,刮掉一层皮。但其实看着还好。应如是见他不动,催了他两声。山诣青在脱与不脱之间挣扎了半分钟,最后还是从她手里拿过纱布和酒精放进医药箱里,“算了,也不严重,我一会儿自己随便擦擦就行。”应如是看看医药箱再看看仰头看着自己的山诣青,故意挑眉,“喂,你不是在害羞吧?”山诣青:“……”他握住应如是手腕一把将人拉到腿上坐着,一手搂住她的腰把人固在怀里,一手捏着她下巴在她下唇轻咬了一口,嘶声警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要是让她给自己上药,那他从头到尾绝对心猿意马,虽然最后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不能把持不住,可有道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本来昨天晚上他在她房间说了那句话后回来他就后悔了——你说吃都吃过了,现在又成了自己真正的女朋友,反正这辈子他都不可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自己这又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罪受?可话都说出去了,而两人关系又刚刚开始,总得做个“信守承诺”的人吧。……应如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他这样莫名就觉得很好笑也很好玩,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他担心的事,但怎么说呢,她内心里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但并没有排斥的心思。刚才在天台上她帮他整理身上的脏污,察觉到在她碰到他胳膊和腰侧的几处地方时他的肌肉会有那种生理性绷紧的下意识反应,可其实面容上丝毫看不出来,当时她还想也不知道这是男人的惯性忍痛还是真没感觉……“唔——”应如是嘴唇被他咬的吃痛,往后躲了躲,看他头发还在滴水,拿起来他刚刚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给他擦头发,忍着笑又问了一次,“你确定?”山诣青闭眼,从喉咙里囫囵“嗯”了声。擦完,应如是用手拨了拨他头发,“我记得四年前你头发是短的,黑色。”山诣青睁开眼看她,“嗯”了声,才问,“不喜欢这样?”应如是咬着下唇眯了眯眼睛,扒拉两下他头发又把他头顶的头发往后捋,让他整个饱满英挺的额头全露出来,“这样也好看,就是有点像…”她想了想,恍然,“很像民国电影里的那种斯文大反派,尤其是你戴着眼镜的时候。”——外表看起来儒雅斯文其实一肚子坏水的那种。山诣青:“……”这种听起来有点儿贬义可又觉得像褒扬似的让他从中品出来点丝丝甜意的话你到底是从哪学来的?应如是趁他发愣,用毛巾勾着他的头往前在他唇上亲了口,说了句“吃饭”后就想从他腿上跳下去。哪知她还是小看了男人的反应程度,自己刚刚有动作就被人拦腰固回怀里。“外表看起来儒雅斯文其实一肚子坏水”的男人,一手搂着她一手拆餐盘,然后扭头看她微笑:“跑什么,就这样吃。”作者有话要说:朵宝宝:我明天就粗线啦,泥萌不要太想念我喔!月底啦,泥萌要是有剩营养液,可以给我爸爸妈妈浇灌一下,让他们涨涨积分喔~(乖巧.jpg酒:这章五十个红包包~爱泥萌。*3*-谢谢地雷:懒兔稀奇呗 1个;谢谢营养液:木凉子、sophie 5瓶;浣茗 4瓶;九三。、果茶 2瓶;微笑、小缦栀、duya、潇媚儿 1瓶。谢谢大家,酒酒鞠躬感恩!第28章 渐行一步近(3)*应如是虽然看起来很瘦, 但个子在那摆着,跟普通娇小姑娘比起来也会重不少, 她随着山诣青闹了会儿,还是从他腿上跳下去了。刚想去浴室洗手,却听见桌上自己的手机响起来视频邀请声。她拿着手机慌着找合适的视频位置——这是他的房间,办公桌上和电视前的柜子上全都是他的东西。最后应如是握着手机准备去床上——反正酒店背景墙都大同小异, 也看不出什么。还没转身,就被从椅子上起身的山诣青从身后抱住, 他下巴搭在她肩上,“是朵朵吗?”“……”知道还这样, 应如是动了动肩膀,想从他怀里出来。山诣青没松手。应如是知道他又开始无赖, 只是这时候也忍不下心去说什么,扭头在他唇上亲了口,“你应该知道现在让她看到你不合适吧?”山诣青身子顿了顿, 把手松开。应如是当下心一软, 又回身和他来了个短暂的亲吻,最后说, “乖一点哦。”山诣青:“……”他看着盘腿坐在床头开了视频的女人, 舔了舔唇。好吧, 打死他也没想过…自己好像还挺吃她这一套的。这女人…真是像蛊一样。他好像真的能清清晰晰的听见自己脑子里有个人在告诉他:山诣青, 你真的完了。……“妈咪妈咪妈咪!”画面都还没显示清晰,应棉朵黄鹂似的小翠声就从话筒里传了过来,“auntie, 为什么我看不到我妈咪喔!”那头有慕言蹊的声音传过来,“酒店的网络不太好,朵朵不要急。”“…喔。”声音委屈巴巴的。应如是听的想笑,看着垂着眼出现在屏幕里的小姑娘,笑问:“想妈咪了是吗?”小丫头应声抬头,圆圆的眼睛里都是惊喜,“妈咪!我看到你了!”“嗯哼,”应如是对着镜头飞了个吻,“妈咪也看到你。”“我好想你喔,”小姑娘嘟着嘴,“auntie说你今天就会回来,可是你怎么还没有出现。”“妈咪下午三点半的高铁,高铁你记得吗?”应如是给她解释,“上次我们陪auntie去画展坐的那个transportation facility(交通工具),它的英文名字是什么还记得吗?”镜头里的应棉朵眼睛溜溜看了眼旁边,小手一拍,就很气势:“high-speed railway!”应如是假装没听见也收在手机听筒里的慕言蹊的声音,忍着笑又问:“那妈咪还跟你说过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它,还记得吗?这次小姑娘倒没找帮手,直接说了好几遍‘我知道我知道’,然后高举双手,认真看着镜头:“china speed!”又一脸骄傲的补充:“妈咪还说过它是陆地上跑的最快的“车”。后面又着重强调了一遍:definitely“没错!”应如是对着屏幕竖起来大拇指,不吝夸赞,“朵朵真是太棒了!”小姑娘被逗的捧着小肉脸咯咯笑。应如是看着她展了笑,才又说,“所以妈咪很快就会到你面前了对不对?”应棉朵乖巧点头,拍着手看镜头认真强调,“china speed 超级厉害!超级超级厉害喔!”这下被逗笑的,反倒是画面这头的应如是了。……应如是也怕刚刚送来的餐放太久会凉,没和应棉朵聊太久就挂了视频。在一旁把母女两人的互动从头看到尾的山诣青,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应如是真的把应棉朵教的很好。很感叹,又很感动。可反观应如是,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对真的从头到尾乖乖没捣乱的山诣青有点儿意外——不过,也矛盾的觉得没有那么意外。他总是给她一种凡事自会有分寸的感觉。像是刚开始在医院遇见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单身时的不越矩,知道自己单身后,和自己恰到好处的接触,到后来慢慢显现出来要追自己的意图,甚至在明确自己对他也有好感后的步步紧逼……他有自己的节奏,而且这种节奏让她很舒服,并不会让她反感。所以——她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走到始终靠坐在桌边看着她的男人身前,奖励似的在他唇上亲了口,并且在他想继续的时候利落的从他怀里逃开,笑着丢下一句:要去洗手。应如是到浴室洗了手,再出来时,看见山诣青已经把餐盘收到了挨着落地窗前的茶几上,那有张双人沙发,两人一起吃东西也方便。只是饭吃到一半,应如是就又有些哭笑不得的侧头看身边的男人:“我看起来比饭好吃?山诣青往后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夹着碗里的东西放进嘴里“嗯”了声。其实他还没从刚刚的情绪里走出来,而且——想着下午她这一走,至少又是三天看不见人。应如是:“……”山诣青其实也没有想过,他自己谈起恋爱来,会是这么个腻乎挂的人,可这种感觉又像什么呢,好像期待了太久的东西忽然有一天真的成了自己的,就会有那种不真实感。他虽然知道从自己外表没人能看得出来,但这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他自己。从昨晚回到自己房间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在他心头绕不开,挥不去。虽然两人关系确定下来了,但随之好像会有更多的事情来。比如说朵朵,该怎么让她接受自己,又该怎么和她解释她出生的这三年来,他这个做爸爸的为什么没有出现。大人之间的事,你和小孩子说,他们大概也理解不了。还有父母,以他对他们的了解,这一切虽然会让两老震惊不少,但要说起接受,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而问题却在于,自己应该如何找个机会,带她们母女去见见他父母?还有她在美国的工作,两人以后的打算…………山诣青见应如是没再动筷子,而是捧着果茶在喝,想是应该吃饱了,他也放下手里的碗,拿起来另一杯果茶喝了两口。酸甜可口的东西对他来说还是有点过于甜腻,但想着可能是她们女孩子都喜欢的,还是想用这东西润润口。应如是喝完杯里的果茶,准备放杯子到桌上的时候,半路被山诣青接到手里,随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着压在了沙发上。她身子由手腕撑着上半身,变成手肘撑着上半身,最后肩膀挨到沙发上,手腕隔着毛衣被男人扣在掌心里。。应如是动了动身子,看着低下头的男人,往后缩了缩脑袋——但脑袋已经贴在了沙发上,其实没什么用。不过她还是抿唇提醒他,“我差不多该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擦着他的。山诣青鼻尖在她鼻尖上碰了碰,呼出来的气带着和她嘴里一样的水果香味。他轻抿了抿她下唇,低声问:“喜欢这个味道?”应如是刚开始没理解,稍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果茶的果香味。只是张嘴刚想开口说什么时,就察觉男人的舌强硬抵进嘴里,舌尖从上颚扫到她舌下,磨着她齿外软肉又和她舌尖用力搅在一处……在昨天之前,应如是从不知道自己接个吻也会敏.感到如此地步,在亲吻上,山诣青是个很有耐心又很细心的人,每当他舌尖扫到她口腔里的某处,察觉到她无意识挪动身子或是被他压在掌心下的手腕想挣开时,他都会有意无意的再在那处多扫两下。应如是一双眼瞧着山诣青那双像是能摄人心魄的眸子,被他搅的眼睛里渐渐揉了些媚光在里面。山诣青因为这个,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眼前眸中媚色尽显的女人,亚麻色的长卷发散在沙发上,在黑色高领毛衣的映衬下,冷白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粉色……山诣青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钝痛。在应如是不明所以,随着被他勾起来的情动仰头还想亲他时,山诣青的双手改捧住她的脸安抚的在她唇上轻舔了两下,拇指擦蹭着她小脸,额头抵着她的低声问,“这几年,还在谁面前喝醉过没有?”应如是自由的双手去搂他的腰,不太有意识的回,“嗯?什么?”“阿如,”山诣青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声音又低又哑,带着哄诱耐心又问了一次,“这几年,还在谁面前喝醉过没有?”应如是因为他叫自己名字的那一声,脚趾蜷了蜷,闭上眼摇摇头,“要照顾朵朵,怎么能醉。”山诣青闻言心里松口气,又有点甜滋滋的味道浮上来。嘴唇在她唇上啄了两下。应如是没睁眼,倒是有些奇怪他问这个,“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没事,”山诣青又亲她鼻尖,挨着她耳边,“照顾朵朵辛苦了。”每想起这个,他心真疼的不行。应如是抿唇笑了笑,想起来刚才自己还没机会说的话,掌心握拳在他后背轻锤了一下,“说实话,其实我不太喜欢果茶,我觉得这个有点太甜了。”比起果茶的甜腻,咖啡原味的苦更合她心,也更适合她。“那你点它?”“我以为你会喜欢。”“我喜欢你。”应如是睁开眼,抿唇看他似笑非笑,“不好笑。”“我也没跟你讲笑话,”山诣青也看着她,眼里有笑,“我喜欢你的味道。”“……贫嘴。”她皱皱鼻尖,看他轻声嘟囔。山诣青只笑笑没再说什么,手背到身后捉住她带着腕表的左手到眼前,看看时间,在她手心上亲了亲,“送你去高铁站。”应如是挑眉,微微曲了曲膝盖碰碰他,“怎么去,这样?”山诣青猝不及防,倒抽口气“嘶”了声,才搂着她的腰小心抱她坐起身子,自己离她稍远,却还是忍不住倾过上半身捏着她下巴在她唇上咬了口,“你猜也应该猜到我因为昨晚上说过的那句话现在有多后悔吧?”他咬的力气不算小,应如是舔舔被他咬的稍痛的唇,笑的风情,“你有多后悔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山诣青:“……”明明刚刚才被自己压在沙发上亲的差点儿迷了心智,怎么一眨眼倒反过来撩拨得他受不了了?这女人还真是——暂时还干不了实事的男人,只能在嘴上讨点便宜——山诣青想起四年前的那一晚,起身往浴室走,笑着给她丢下一句,“ok,到时候别再给我哭。”哭也别想让他心软。对那一夜已经基本没什么印象的应如是看着消失在走廊的男人,不以为然撇撇嘴,小声唏嘘,“鬼才会哭。”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没哭过了!*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合着没收到医院打过来电话通知下午会议安排的事,山诣青痛痛快快在大冬天洗了个冷水澡之后就准备送自己女朋友去高铁站。哪知道刚到酒店楼下大厅,就接到钱科打过来的电话,说医院的问题已经解决清楚,就等着女生父母来接人,所以下午的会议可以按之前安排的时间继续进行。应如是在旁边听完了全程,虽然具体听不清楚对方电话里说的什么,但看山诣青的表情约莫也能猜到。她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甚至在对方准备挂电话时,给山诣青打了个手势,让他问问早晨那女生的情况怎么样,孩子保没保住。山诣青没问,直接挂了电话。在应如是不解的眼神里,牵着她往酒店外走,低声告诉她,孩子不可能还在的。先不说那姑娘本身先兆流产,就像当时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当时有自己护着她,那受到的冲击也不会小,更别提后来她发疯似的扭动踢蹬的剧烈动作和后来医护人员不得不给她注射的安定剂……孩子不可能保住的。应如是虽然自己早想过会是这个结果,但事实摆在眼前,还是觉得有点难过。山诣青搂了搂她的肩,“那女孩虽然想留下孩子,但以她遇事则退行事偏激的性格来说,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好过不了的。”这样的结果未必是坏事。反正时间还够,到酒店门外,山诣青没急着帮应如是拦车,牵她到门口一侧。他帮她把围脖整理了一下,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低垂着眸看进她一双眼睛里,“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一件事。”应如是好像能猜到他想问什么,笑笑主动开口,“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生下朵朵?”山诣青握着她的手笑,“我有没有夸过你很聪明?”“你没有,”应如是看他眨眼,“但我听过很多人这样夸我。”山诣青眼里有笑,以眼灼她没说话。应如是垂眼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又抬眼去看台阶下几米开外的车水马龙,才轻声说,“当时从长滩岛回到纽约,我自己其实对那天的事也是恍恍惚惚的,不太真实,一边觉得自己像是被生活逼疯了才做出那种对于我来说足够疯狂的事,一边又觉得自己像从某个世界里跳了出来,很轻松,又很……”她摇摇头笑了笑,笑里掺着山诣青暂时还看不太懂的东西,“然后浑浑噩噩两个多月过去,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收回视线看向他,“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很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朋友都劝我拿掉…”应如是察觉山诣青握着她的手瞬间收紧,像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她有些好笑的看他,“朵朵现在很好,你怕什么?”“不说了,”山诣青后悔自己突然在这个时候好奇问起来她这个,有些心疼的摸摸她的脸,“以后我也不会再问你这些了,不说了。”应如是在山诣青转身准备拉着自己下台阶时拽住他,“可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她本来想找个机会再告诉他这些的,但既然已经开了口…“其实从知道怀孕的那一秒钟开始,我就没有过想拿掉他的念头。”山诣青诧异看她,却见应如是笑着对他说,“因为我本身对这个世界上的情爱并没有什么期待,我从十几岁开始就已经抱了一个人到老的想法,而这个孩子却像是老天送给我的礼物一样,所以我当时真的挺开心的。”“回国遇见你是个很美的意外,”应如是说,映在她瞳孔里的阳光很温柔,“我很庆幸,也很开心,这世界上第一个吸引我有好感的人,正巧会是我宝贝的亲生爸爸。”山诣青。因为你,应如是好像也开始相信,这世界上为人所称道的“缘分”二字了。作者有话要说: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这两只。t^t-谢谢地雷:懒兔稀奇呗、醉酒儿 1个;谢谢营养液:酥莞菀莞(我每次见到这个名字都要认真看一遍...)、做我的超级英雄(u‘r my super hero~*3*)、。granger(=3=)、凌墨(我很喜欢墨字) 10瓶;潇媚儿(=3=) 6瓶;泊(=3=)、童话镇(里肯定充满童话^^) 5瓶;珞雅(-3-) 2瓶;duya(*3*)、小缦栀(么么~)、花如盈(-3-)、平生(=3=)、轻之妤(-3-)、sunny旸(-3-) 1瓶。谢谢大家,酒酒鞠躬感恩!第29章 怀中揽朝阳(1)*应如是隔天一大早到慕宅去接应棉朵。刚进庭院大门, 就听小姑娘嘴里叫着“妈咪妈咪”从屋子里冲出来直接扑到她身上一把抱住她的腿,两条小短腿在地上迫不及待的哒哒跳着, 嘴里直嚷嚷要抱。应如是脸上抑不住笑,弯腰将她抱起来,任小人儿跟个树袋熊一样趴着挂在她身前,她一手托着她小屁股, 一手拍拍她后背,对正捧着自己的脸狂亲的小丫头笑着耐心安抚:“okok, 妈咪也真的真的超想超想你。”小姑娘把小脑袋埋到应如是的颈窝里疯狂摇了摇,“nonono…我最想你!朵朵最最最最最想妈咪!”应如是被她一连串的“最”说的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侧头亲了亲她,“好, 是朵朵最最想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