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在所有人眼里,陈七月是个乖乖女,成绩好,脾气好,连说话的声音都绵绵的。所有人都以为,孟寒淞是个浪荡公子,玩世不恭,从来只走肾,不走心。直到某天,夜色暧昧的酒吧里,陈七月把孟寒淞按在墙上,惦着脚,勾上男人的脖子。孟寒淞却连小姑娘的腰都不敢碰,只护着皮带扣,声色暗哑:“小七月……别乱动……”后来,有人问孟寒淞:“你怎么在个小姑娘面前,这么怂?”孟寒淞齿间咬着烟,笑得阑珊。因为上了心,所以才不敢妄动。——我见过最坏的你,也见过最好的。(陈七月)cp:假·佛系女学霸vs伪·垃圾二世祖【阅读指南】1、这大概是个#骚浪一时爽 追妻火葬场# #论坏男孩如何自我洗白#的轻松沙雕文。2、女主假佛系,男主伪垃圾,两个大儿童谈恋爱日常。(备注:男主有……有马甲!!!)第1章 、孟寒淞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往年这个时候,云城的雨水并不多。而眼下,虽然已经是九月初的天气,这雨水却还没有一点儿要收住的架势。正值傍晚,又下着雨,古玩店着实没有什么生意。楠木的博古纹隔扇门敞着,陈七月正趴在玻璃柜台前,百无聊赖。月白青花旗袍的胸口处被压出了褶子,半截小臂从青色滚边袖口露出来,一根红绳搭在纤细的右腕上。细白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玻璃柜台,陈七月算着:连上今天,已经下了三天雨了。在这么下去,她晾在寝室阳台上的被子大约会在天气转凉之前,先返个潮。杏眼里露出些无奈,陈七月皱着一张小脸,叹了口气。门前的青石板路面已经被洗刷的透亮,雨水顺着房檐流下来,滴答滴答,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连成了一条线。一个几乎浑身湿透的中年男人撑着把伞,顺着房檐走来。男人穿着灰蓝色的棉质长袍,一边甩着伞上的水珠收伞,一边招呼着:“可都小心着点。哎哎哎……左边!左边!”“岳叔?”陈七月抬头。岳远山转过身,看到已经坐直溜了的陈七月,冲她招招手:“七月,快过来搭把手!”陈七月起身,用手平了平身前被压皱了的旗袍,从玻璃柜台后走了出来。小小的一个姑娘,个子不算高,偏瘦,乌黑的头发垂在肩头,细眉杏眼。穿着件缎面旗袍,瞧着倒真像是从江南烟雨小镇里走出来的姑娘,骨子里透着股秀美和灵动。陈七月走过来的时候,那被岳远山十分宝贝的东西,也被四个小伙子抬着进了屋。一个四方神兽,三尺见长,方耳宽额,铜陵大的眼睛正好和陈七月对上,大眼瞪小眼。“岳叔。”陈七月伸出手指,戳了戳神兽的脑袋,“这家伙……是个什么来路?”岳远山轻嘶一声,这姑娘忒大胆儿,神兽面前,怎能造次。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语气很是郑重:“这是东家专门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传说是镇在东海的避水神兽。”镇在东海的避水神兽?陈七月扯了扯嘴角,镇在东海的那是定海神针。避水神兽什么的,搁在齐天大圣那儿,顶多算个坐骑。但这话,她没胆儿说。说了,定会被岳远山一顿教育。抬眼看了看外面连绵的雨势,陈七月想,避水神兽就避水神兽吧。若这神兽真能阻了这雨势,那倒也不失为一方好神兽。想到此处,陈七月觉得,这东家,倒是很合她的心意。等把这个大家伙安置好,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七月,今天辛苦你啦,早点儿回学校吧。”岳远山正拨弄着算盘,提起毛笔记着今天的账目。这古玩店开在一条仿古街上,东家当初立了规矩,既然沾了个“古”字,那就要有些“古”的调性,要穿袍子,用毛笔,打算盘。陈七月没见过这位神秘的东家,猜测可能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古董。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岳远山抬头:“过几天,东家要过来拜神兽,你要是系里事情不多,就来帮我搭把手。”“行,岳叔,您到时候提前一天给我说。”陈七月已经换下了旗袍和黑色的缎面高跟鞋,穿回了她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背上双肩包,她冲正低头皱着眉的岳远山挥挥手:“岳叔,那我先走啦。”岳远山正皱眉对着账目,闻声点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账簿上,“早点回去,到了宿舍给我说一声。”看着他专注的样子,陈七月笑了笑,转身出了古玩店。外面的夜色渐深,有晚风拂来,夹杂着些许凉意。方才,云城下了三天的雨居然停了。陈七月缩了缩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古玩店,莫不真是神兽显灵了吧?月亮不知何时爬出了云层。点点清辉下,古玩店正中央的金丝楠木匾额上书着龙飞凤舞的四个鎏金大字:十里洋场。刀头燕尾,姿态横生。着眼处,是丝丝入扣的慵懒。仿佛透过这几个字,便看到了一副旧时上海滩的泛黄画卷。卷轴展开,有风光旖旎,也有沉浮无常。陈七月也写毛笔字。但这字,她写不出来。擦了擦车座上的水,陈七月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根橡皮筋,抬手抓起脑后的头发,“唰唰”理了两下,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才俯身去开车锁。雨后的云城空气新鲜,是那种泥土和着青草的香味,陈七月很喜欢这种味道。她没有骑车,只推着自行车漫步在这青石板铺就的路上。琉璃巷是几年前市政府重点打造的古街,一砖一瓦都是按照明清建筑风格修葺的,木楼竹窗,飞檐翘角。十里洋场便是这琉璃巷中众多古玩店中的一家。刚刚下过雨的古街人不多,车轮一圈一圈压过老旧的青石板,淡淡的月光下,房檐一角的红灯笼泛着朦胧的光。陈七月忽得觉着眼前的景象似乎有点诡异,连带着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她头也不敢回,踏上脚蹬,一溜烟的便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中。岳远山从店里追出来的时候,街上早已经没有了小姑娘的影子。他手里拿着部手机,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丫头,一天到晚,丢三落四的。”——云大和琉璃巷不过一街之隔。因为磨蹭了一会儿,陈七月回到寝室楼下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伴着轻缓音乐,校园广播里传来清朗的男声,这个时间,正是学校里人多的时候。距离图书馆闭馆还有十几分钟,不少学生上完晚自习,正三三两两的走在路上。透过人群,陈七月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昏黄路灯下的孟寒淞。男人身材颀长,略微宽松的亚麻色衬衫罩在身上,敞开的领口松松开了两颗扣子,依稀可以看见衬衫下的好看的锁骨和脖颈间的红绳。这样一个男人,深更半夜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本就惹眼。何况不低调的某人,这会儿正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弓背,长睫低垂,双眼皮轻轻折起,深棕色的眸子里含着笑,正看着面前的女孩。那个女生,陈七月认识。艺术学院音乐系的乔舒。现在学校论坛里置顶的帖子,还挂着乔舒和另外一个女生的照片,票选云大校花,支持率各半。陈七月摸了摸裤兜,想要拿出手机看看。这样她就可以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孟寒淞,不用和他打招呼,自然也就不会坏了他的好事。可手摸到裤兜,空空如也。陈七月有点懊恼,她一定是又把手机落在十里洋场了。这样的戏码,这两年几乎每个月都会上演。任命的低着头,陈七月慢慢吞吞的从双肩包里翻出一本《雅思词汇100天》,一边低着头,一边默背。经过孟寒淞和乔舒的时候,还险些咬了舌头。陈七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一定蠢透了。孟寒淞看着从他面前装模作样走过的陈七月,唇角牵起,笑意渐浓,干净的声音随之响起:“陈七月!”是的,孟寒淞的声音清澈又干净,和他整个人一点都不搭。这是陈七月很久之前就给孟寒淞下了的定义。只这个时候,这个声音突然在稀稀疏疏却又绵延不断的人流中响起,听得陈七月头皮发麻。也许孟寒淞并没有看出她的故意?陈七月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男人,是人精中的狐狸精。不但精明,还狡猾。她还没转过身,背后含着笑的声音又响起:“你书包拉链没拉。”一瞬间,陈七月再次肯定,她是真的蠢。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没有什么好继续假装下去的必要了。陈七月折回来,几步走到孟寒淞和乔舒面前。还不等孟寒淞说什么,她已经自顾自的向乔舒伸出手,眉眼弯弯,笑盈盈道:“你好,我是数学系的陈七月,票选校花的时候投过你一票,今天很高兴认识女神本尊。”无论上一秒多么慌乱,下一刻的陈七月一定可以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用最恰当的方式应对眼前的局面,处理并解决问题。当然,这是孟寒淞许久之后才悟出的门道。而眼下,看着眼前明眸浅笑的人,孟寒淞只是在心中轻哼一声。装模作样!陈七月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有浅浅的梨涡,样子温软又讨喜。乔舒在片刻的怔憧后,也粲然一笑;“谢谢支持,很高兴认识你。”乔舒冲她眨眨眼,“闻名遐迩的数学系女学霸。”校花的眨眼果然带着电,陈七月僵在原地,越过校花的肩头,看到孟寒淞正笑看着她。男人薄薄的唇动了动,唇齿间咬着三个字。陈七月看得清楚,他在无声的和她说:女学霸。再配上他一脸的似笑非笑,陈七月体内那点暴躁因子,瞬间就被勾了起来。她三步并两步走到孟寒淞面前,仰起头,看着男人一张过分好看的脸,“你对学霸有意见?”小姑娘目光灼灼,一句话,问得掷地有声。孟寒淞看着面前姑娘,小小的一只,个子本来就不高。这会儿,他站在路边的台阶上,小姑娘乌黑的发顶才到他的胸口,仰着脸几乎要炸毛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勾着唇,孟寒淞居高临下的看着陈七月,“几年没见,怎么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我已经不小……”陈七月剩下的一半话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高大的男人倾身,一手抓着她背包的一角,一手越过她的肩头,“都说了,你的书包拉链没有拉好。”孟寒淞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低,轻轻的,透着股莫名的无奈。陈七月被钉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其实两个人之间还有半臂的距离,可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孟寒淞把她圈在里怀里。鼻息间全是陌生的男性气息,很干净很清爽的味道。耳边滑过拉链咬合的声音,一寸一寸,像是每一下都咬在心口上,就连嫩白的耳廓,也染上了点点粉色。第2章 、两个世界 …“怎么不接电话?”男人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七月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直觉。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和孟寒淞之间的距离。陌生的气息消失,大脑也终于一点一点开始运转起来。“你给我打过电话?”陈七月定了定心神,两手握着书包的肩带,“我手机忘记带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陈七月认真说话的时候,声音绵绵的,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难怪一直没人接。孟寒淞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东西,递到小姑娘面前。手掌摊开,是一只白色的瓷瓶,小小的,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灵丹妙药。面前的手掌有点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的边缘修建得很整齐。陈七月原来看过一本关于手相的书,说是手掌末端,手腕上方的宫位属于坎位,坎宫属水,主欲望和感情。所以,这个位置竖纹多的人,往往桃花运也很旺盛。孟寒淞手掌的坎宫就有许多细细的竖纹。“从老爷子那里求来的灵丹妙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男人干净的声音继续从头顶传来。啊?还真是灵丹妙药啊……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脸呆呆的样子,孟寒淞忍住伸手拍她小脑袋的冲动,“发什么呆,还不拿着?你身上不是还有伤吗,这个擦了,保证不会留疤。”他还记得她身上有伤啊。陈七月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连日的阴雨糊了脑子,连带着看孟寒淞这个人都有些不一样。嗯,今日份的孟寒淞有点温软。不像以前那么……欠揍!指尖触碰到掌心,暖暖的,陈七月接过瓷瓶,小声说了声,“谢谢。”“行,赶快回去吧。”孟寒淞笑着点点头,“时间也不早了,不能耽误学霸看书。”陈七月绷起小脸,仰头瞪着面前的人,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嘴巴里塞了坚果的松鼠。孟寒淞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丝柔软又温良,手感意外的好。突如其来的碰触,让原本有点小嚣张的松鼠月顿时萎了,心里那点七上八下的小心思还没活络起来,便听到男人缓缓开了口:“别总这么仰着脸,显大。”陈七月:“……”什么有点不一样,有点小温柔,统统都是假象!气鼓鼓的陈七月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人家好歹也是专程来给她送药的。揣着一颗有点小小不安的良心,陈七月装过身,便看到孟寒淞依然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将他的眉眼染上一层柔色,深棕色的瞳仁里淬着光。陈七月冲他挥挥手,孟寒淞依然噙着笑,点点头。——推开寝室的门,陈七月长长舒了一口气。刚刚放下书包,室友范婷婷便急吼吼的从阳台上跑进来,“七月!七月!我都看到啦!你和乔舒握手啦!”范婷婷一张娃娃脸,晃着陈七月:“怎么样?怎么样?摸校花的手是个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又白又细,柔弱无骨?”“是准校花!”跟在范婷背后的是林莎,冷着脸,嫌弃的看着犯花痴的范婷婷,凉飕飕开口:“你的关注点不应该在那个男人身上么?”“对啊!”范婷婷圆脸马上一冷,“陈七月!你胆子肥了啊,居然敢在宿舍楼下和个男人搂搂抱抱!还摸头杀!你老实交代,那个帅哥是谁?”“我没有和他搂搂抱抱……”陈七月手里还捏着那个瓷瓶,圆润的瓶身,上面似乎还沾染着某个人的温度。“他?”范婷婷故意拖着长长的调子,娃娃脸凑在陈七月面前,眯着眼,“他是谁?怎么听起来就有什么不可描述的故事!”“能有什么不可描述的故事?就是我一个远方表哥……”陈七月推开面前的一张圆脸,“范婷婷,你泛函分析的作业写完了吗?”身形一顿,范婷婷又急吼吼的折回自己的书桌前,倒腾着书桌上的书,“啊啊啊——泛函分析!泛函分析!”陈七月被她吵得闹哄哄的,脑仁直疼。林莎站在她背后,纤细的手指按上她的太阳穴,“来,莎姐姐帮你放松一下。”“唔……莎莎,还是你对我最好。”陈七月挨着林莎的掌心蹭了蹭,像某种讨巧卖乖的小动物。林莎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抬手便冲着手下不老实的脑袋拍了一巴掌,然后整个走廊都听到一声暴喝:“陈七月!你要是再把脏衣服泡在盆里两天,就给老娘搬出506!”陈七月、范婷婷、林莎,15级数学系67人里面仅有的三个女生,在男女比例严重不平衡且僧多粥少的数科学院,这就属于珍稀物种。只可惜,三个女生——范婷婷花痴,且是男女同吃;林莎高冷,生人面前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只剩下一个看着软绵绵的陈七月,却是云大闻名遐迩的女学霸。那是打娘胎里就被打下“学霸”印记的人。一般人,驾驭不了。——云城的茫茫夜色中滑过一道光,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带着12缸的轰鸣声绝尘而去,气焰嚣张。一道江安河将这三朝旧都割裂成两个世界,河岸一边是老旧的平房和胡同,保留着老云城最原始的样子,沿着城市的中轴线,再往里走,便是巍巍皇城,旧日的天子故居。而河岸的另一边,高楼林立,灯火辉煌,云城最大的夜场里,此刻一片喧闹。宇宙球灯旋出绚丽的光线,伴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形形色色的男女在dj的带动下扭动腰肢,贴身热舞,尽情释放着白天的压力。昏暗的过道边,有男女在深吻。这是属于夜色的味道,将酒精、香水和超短裙调和在一起,暧昧极了。夜场外头,一个漂亮的甩尾,黑色的跑车停在门口,车门自动升起,没有预想中的狂债酷炫吊炸天,白边的黑色板鞋,休闲的黑色长裤,一件亚麻色的衬衫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孟寒淞的食指勾着车钥匙,旋了一个圈,丢给了一旁站着的泊车小弟。夜店的经理西装革履,早就等在门口,见到来人,连忙恭敬的迎上,“孟少。”孟寒淞,云城孟家三代单传的小少爷,致远巷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这云城的夜场,如今有半数都在他的名下。黑色的板鞋转过两层楼梯,踩上灰色素纹的羊毛地毯,一条长长的四方灯带将整个走廊都照得透亮,这夜场的三楼很安静。当然,这安静只是一种假象。孟寒淞推开包厢门的时候,里面歇斯底里的声音也随之传了出来,一群男男女女围坐在一起调笑,大理石的桌面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瓶。巨大的屏幕上放着不知名的歌曲,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搂着个穿短裙的姑娘,抱着麦克风嘶吼。人群中传来一声口哨声,“寒淞,你来晚了啊,先罚酒三杯。”说着,口哨男拿起桌上的一瓶洋酒,哗啦哗啦倒进拳头大的酒杯,棕色的液体溅出,打湿了旁边的一叠纸巾。孟寒淞落座,刚刚端起酒杯,就有身段妖娆的女孩子坐过来,挽着他的手臂,嗲声嗲气的问道:“孟少,怎么来得怎么晚?”“想我了?”孟寒淞挑着好看的眼角,揽上女孩子纤细的腰肢。薄薄的唇贴上酒杯,微微仰头,喉结滚动,一饮而尽。“哇~~孟少,好厉害~~”身侧的女孩子软着嗓子,每一声甜得都能滴出蜜来。“这就厉害了?”孟寒淞低低笑着,贴着女孩子白嫩的耳朵,“一会儿还有更厉害的。”这话说得暧昧,怀里的女孩子半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低头小声说着“坏人”,娇羞的嗔恼里,全是欲拒还迎。孟寒淞看着怀里的人,面前的耳廓白白嫩嫩,他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刚才在宿舍楼下的某个小姑娘,也是这样白嫩的耳廓,因为他的靠近还会染上粉粉的颜色,有点可爱的粉色。怎么就想到陈七月了呢?孟寒淞勾着唇,面上还挂着坏坏的笑,手已经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女孩子的腰。面前的酒杯再度被满上,孟寒淞端起酒杯,烈性的洋酒入喉,顺着肠胃带起一阵火辣,连同整个人都觉得钝钝的。酒精的确可以麻痹神经。孟寒淞捏着杯子,懒懒往沙发上一靠。身侧娇嗲的女孩子顺势贴了上来,白嫩的手指点上他的胸口,绕着某处划圈圈。“乖,别闹。”孟寒淞低低开口,宠溺的字眼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这女孩子倒也是个聪明的,听了他的话,收回手,乖巧的窝在孟寒淞身边,像个温顺的小猫咪。温顺?孟寒淞垂眸,抿了一口酒,连带着将心中那点怪异的情绪也驱散了。——入夜的云城渐渐安静下来,凌晨时分,一群男男女女走出夜店,勾肩搭背,晃着身子。“孟少,真这么就散了啊。”口哨男搂着孟寒淞的脖子,“咱再去别处快活快活?”孟寒淞轻嗤一声,扯下搭在他脖子上的手,“赶紧给爷回家睡觉,不要给警察叔叔添麻烦。”口哨男撇撇嘴,略觉无趣,又转头扯上另外一个人,胡言乱语。沿江灯火通明,璀璨的亮光倒影在江安河面,泛起粼粼波光。孟寒淞双手插在裤兜里,沿着滨江大道走着。男人的双腿修长,步子却不大,走得也很慢。沿江的石雕护栏有百余根望柱,柱头上雕着石狮,与这灯火连成一线。孟寒淞靠在护栏边,手下微微一撑,坐在了石栏上。双脚蹬着石栏上的浮雕莲花,江风迎面而来,吹散了他一声酒气。裤兜里的手机微微震动,孟寒淞抽出手机,明亮的屏幕上,是某银行发来的祝福短信,祝他生日快乐。今天,是孟寒淞的二十六岁生日。第3章 、陈娇娇 …外面已经黑透了,陈七月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睡不着。已经过了凌晨,又是新的一天。陈七月想,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9月10日,教师节,陈妈妈的节日,她得记得给妈妈打个电话,所以上午上完课要去一趟十里洋场……她正盘算着,安静的寝室里响起范婷婷迷迷糊糊的声音。范婷婷的床位在陈七月的斜对面,隔着过道,陈七月只听见她吧唧着嘴巴,口中似乎还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范婷婷又开始说梦话。这回,声音高了一点,咬字也清楚了。范婷婷在说:“七月,你表哥可真帅……”表哥?陈七月蹙眉,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表哥?“下次,我也不拉书包链,也要让表哥给我拉……”范婷婷了吧唧着嘴,又沉沉睡了过去,还打着小呼噜。书包链?那股陌生的气息似乎瞬间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像几个小时前,在宿舍楼下一样,包围着她。孟寒淞身上的气息和他的声音一样,干净又清爽。陈七月往下拉了拉夏被,这九月初的天气,居然还有点热。手指碰触到床边的冰凉,那个白色的小瓷瓶还躺在角落里。她把小瓷瓶捏过来,借着窗外的光,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圆润的瓶身,净亮的白瓷,红绸的瓶塞被拔开,一股清凉的药香溢出,带着一点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陈七月从来没想到,时隔多年,还会在云城碰上孟寒淞。那大概还是在半个月前,学校还在放暑假。今年的暑假,陈七月没有回家,留在了学校。开学就要大四了,接下来要做毕业论文,又要考虑读研还是工作,事情一抓一大把,她想趁着暑假的时间,先把毕业论文的方向确定下来。没几天,徐璐来找她。徐璐和陈七月都是z市人,两人还是在大一的同乡会上认识的。一个中文系,一个数学系,居然格外聊得来。徐璐这个假期都在一家摄影工作室兼职,主要工作就是跟着摄影师外出打杂。昨天家里来了电话,说爷爷重病,她需要回家一趟,所以想找陈七月帮忙代一段时间的班。古玩店平时的客人并不多,陈七月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去。她翻了翻日历,欣然答应。那天,天气特别热,陈七月跟着工作室的苏沐老师一起去拍婚纱照,地方就在云城近郊的荣园。荣园是一个仿古会所,黑瓦白墙,飞檐翘角,别有一番江南风情,而最出名的当属这一代占地面积最大的一片蔷薇花海。最近几年,会所的生意不太好做,老板大约为了盘活生意,开始频繁同各大影楼和工作室合作,出租拍摄场地。至于原来的会所生意,只在园子的后头保留了一部分,又辟了专门的通道,保护客人的隐私。其实,这个季节,拍婚纱外景的人特别少,原因很简单,天气太热。尤其是这样一大片蔷薇花海,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乘凉的地方。可凡事,总有例外。下午三点,日头最盛的时候,陈七月举着反光板,看着一对新人凹造型。炎热的天气本就容易心烦气躁,不知新郎哪句话惹了新娘不高兴,两个人拍着拍着就吵了起来。新娘哭得不依不饶,新郎一把扯掉了领结,“不拍就不拍!”说着,一手扬了旁边的反光板。陈七月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直直的跌进了蔷薇花丛。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和一条短袖,蔷薇茎上的刺划过手臂和大腿的时候,钻心的疼。等陈七月皱着一张小脸站起来的时候,衣服鞋子沾满了泥,脸颊、手臂、腿上全是一道道细小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她抬起头,刚要张口说话,便看到远远走过来一个人。男人身形颀长,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额前有点碎发,举手投足间都像极了一个人。——孟寒淞是这云城里的头号闲人,今天他特地找了几个发小出来打发时间,地方就选在荣园后院的会所里。树上的蝉鸣声不断,孟寒淞含着根烟从屋里走出来,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他随手搭在跟前一人的肩膀上,捏下口中的烟,勾了勾唇:“外头风景这么好?大热的天,都站了二十分钟了。”二层小楼的长廊上,顾家的小少爷正弓着背,双手撑在围栏上,看着不远处。孟寒淞皱眉,顺着顾澄晖的目光看过去,一群人正在拍婚纱照,其中端着相机的姑娘尤其打眼,个子很高,一双腿包裹在牛仔裤里,纤细笔直。“喜欢这样的?90、60、90?”扫过那个女摄影师,孟寒淞的目光落在了一旁举着遮光板的小姑娘身上,“啧,这个就差点了。”个子小不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好在皮肤够白。俗话说得好,一白遮百丑。“我记得你刚才说,这个园子的老板最近想要翻新?”顾澄晖冷不丁的开口问了一句。“下个星期开始动工,工人都找好了。”孟寒淞吐了一口烟圈,就听到顾澄晖说:“我觉得今天就挺好,农历七月十二,宜动土栽种。”孟寒淞微愣,这都什么玩意?可等他看清楚那个女摄影师的模样,只轻嗤一声,原来这小子是心疼了,舍不得人家姑娘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还扛着相机工作。孟寒淞和顾澄晖从小一起长大,一路看着他为个姑娘魔怔,当即就找到了荣园的老板,还亲自带着工人过来了。然后,就让他看到了眼前这么狼狈的一幕。小小的一个姑娘,扎着马尾,白白净净,只身上那些血印子,看着让人不舒服。孟寒淞皱了皱眉,大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医院啊!”听着这个声音,陈七月心里咯噔一声。这一路,孟寒淞的车开得飞快。从市郊到最近的医院,原本40分钟的路程,生生被他缩短了一半,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公立医院,人满为患,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车子在门口刚刚停稳,苏沐就推开车门,正准备探着身子把陈七月扶出来,另一侧的车门就被打开了。“找个地方停车。”孟寒淞向副驾驶上跟来的人吩咐了一声,也没有征求陈七月的意见,俯下身,一手揽过小姑娘的肩膀,一手穿过腿弯,将人从车里横抱了出来。陈七月一惊,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整个人都僵在孟寒淞的怀中。眼前掠过重重人影,她听到干净的男声不停的耳边响起:“抱歉,请让一下”、“麻烦您,借过”。直到坐在诊室里,陈七月还有些怔愣。医生是位年长的阿姨,看着小姑娘呆呆的样子,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和蔼一笑:“不要紧张,我先帮你把伤口里的小刺取出来,一点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