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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六公主》TXT全集下载_8(1 / 1)

越容伸出手去亲自折下那枝红梅,听见清欢这话,倒有些不赞同,“红梅自是有傲骨的,可别的花儿也不能说没有骨气呀。”“荷花还开在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候,它还顶着顶着大太阳怒放呢。”“说花有傲骨,不过是诗人以此寄情罢了。”远远地有一行人走近,为首的正是燕承钰,他恰好听见越容的一番解释,轻笑道:“容儿说的不错。”越容眼前一亮,手中握着一枝红梅小跑上前,“哥,你瞧这支红梅,母后会不会喜欢?”等说完了这话,她才发现燕承钰身后还跟着一人,是崔四。崔四垂下眼,并不正看越容,缓缓地对着她行了一礼,“见过六公主。”越容一愣,崔四怎么会在宫中,还跟在她哥哥身旁?只是随即,她挂上了和煦的笑意,将方才的一股孩子气收尽,“崔公子多礼了。”崔四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叫人寻摸不着。见他们二人竟认识,燕承钰一挑眉,“容儿认识崔家四郎?”越容心虚的紧,上回书坊之事被她一直瞒着,燕承钰是不知的,若是知道了,还了得。不等她编出个什么话来搪塞燕承钰,崔四已经替她给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卑职曾随母亲在吴国公府偶遇公主。”燕承钰看向越容,眼中有几分审视,越容忙点头,“正是如此。”她险些忘了,她们头回见面的时候是在吴国公府,上回在书坊时,她蒙着面,崔四定不知那是她。她再不敢同燕承钰对视,越容左右看了看,她已经折了几枝红梅,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就离开,免得露出了心虚,叫燕承钰看出来。她忙同燕承钰道别,捧着红梅匆匆离去。她经过时,微风拂动,一朵红梅从她肩上飘落,缓缓落在雪地里。等她回了宫,方才叫人去打听崔四怎么会进宫来。清欢在宫里头交好的宫人不在少数,不出片刻,就打听了消息回来。“奴婢问出来了,崔公子如今任太子门下舍人呢。”太子门下舍人?越容这才是真真的愣了神。崔家世代书香世家,名声清贵,不知出了多少状元探花郎,崔家到了崔四这一代,各个都是燕国出名的才子,崔四不走科举这条仕途清正之路,怎么会成了一个连正经官职都算不上的门下舍人?她着实想不通。清欢伸出手指来在她面前晃了晃,“主子,您在想什么呢?”越容这才回过神,“也没什么。”只是她心中疑惑太多,实在叫她不能平静心情。忽然她耳边传来一声脆响,大黄将窗台上的花瓶一爪子给推下了地,花瓶碎的四分五裂,大黄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舔爪子。越容忍不住惊呼,“大黄你!”那花瓶里头的糖人也碎的四分五裂,放了好几个月都不曾受过半点儿损坏的糖人,就被大黄一爪子给毁掉了。她拾起地上支撑起糖人的竹签,竹签上面就剩下了些糖渣,惨不忍睹。她忍不住心疼起来,倒将崔四的事情给忘在了脑后。转眼就到了除夕,这日宫中尤为热闹,从早晨起,永安宫中就没断了来请安的内外命妇们,往年间,越容年岁小,还能由得她躲清闲。今年她及笄了,又逢皇后身子不大好,她早早地就到了永安宫中陪着她母亲,偶尔还要见一见宗室的长辈们。从前,妇人们前来恭贺新年时,总是叙几句家常便罢了。今年却有些不同,她端坐在皇后身旁,听着那些长辈们叙话,说的竟都是夸赞她的话。她只好作腼腆一笑,假装害羞了。好不容易借着更衣的理由躲进了内室,她还不解,“从前他们都是恭维母后,今天怎么都夸起我来了。”有些位长辈,从前也不曾常见,夸起她来赞不绝口,夸她贤良淑德,夸她孝敬长辈,夸她是世间少有的姑娘,越容自个儿都听着疑惑,这说的还是她吗?清歌心中明白是为何,她抿嘴一笑,“主子,您去白云观为皇后娘娘祈福之事,早就在京中传遍,夫人们恭维您,。”“那不过是我分内之事,隔了这么久,她们还记着呢。”清歌又笑,“主子,翻年您就十六岁了。”她家主子是真真正正的大姑娘了,燕国尚主的驸马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依旧可以入朝为官,甚至因着是驸马,皇上还会对你多几分信任。更别提她家主子,是难得的好脾气,旁人又如何不愿求娶呢?越容就在那一瞬间领悟了清歌未道明的话语,她十六岁了,可以定下亲事了。等热闹散去,宫宴过后就是家宴了。越容坐在自个儿位置上,瞧着上头她的父皇母后皆是带着脸上带笑,可两个人从入座起,就不曾说过一句话,连眼神都不曾交汇过。她不知为何,心中有几分难受,明明是这样的热闹日子里,她的父母却貌合神离,仿佛座下的人都知晓,可他们谁都不会言明。到了燕承钰领着众位弟弟妹妹贺新年时,江洵也混在其中,就站在越容身旁。这样的场合,江洵还有心情同越容讲话,“容儿妹妹,你今日是不是忘了什么?”他的音量只够叫越容听见。越容没理他。皇上心情不错,对子女们挨个夸了一回。皇上夸越容成了大姑娘,日益稳重明事理,叫他颇感欣慰。再转头看向江洵时,夸赞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这一年来,江洵做了多少不着调之事,他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头疼。“你。”皇上开了个头,话却接不下去了,场面一时就冷了下来。越容没忍住,捂嘴偷笑了一声。倒是江洵理直气壮地站在那儿,等着皇上夸他。倒是太后笑眯眯的,江洵在她眼中就是千般好,她自然而然地接了话,“洵儿这两月书读的极好,这皆是皇上教导有方。”一句话夸了两个人。江洵也自觉地接过话茬,“太后说的极是,阿洵叩谢皇上教养之恩。”皇上神情稍缓,轻咳了两声,“读书一事上切记戒骄戒躁,正好,来年春闱你且下场一试。”这句话犹如平地起惊雷,不止是众人都惊了,便连江洵自个儿都惊呆了。“皇上,你这是何意?”太后不解道。勋贵人家当然不愁生计,也不愁朝中差事,更别提江洵是皇亲国戚,日后还要继承靖阳王王爷,便是他真是个不可救药的纨绔,这一辈子只要不起兵造反,就是个富贵无双的主儿。春闱,那可是世间学子十几年寒窗苦读,方能有机会一试。岂是江洵这副吊儿郎当读了十几年书之人其可比拟的。皇上语气倒是十分淡定,“朕又不让你考状元,你且去一试,看看这世上,什么叫人外有人。”这话就是说江洵无论考的如何,都是他学不如人了。江洵却皱了眉头,“若是我考了末尾,该如何?”皇上笑了两声,带着几分畅意,“你自个儿掂量掂量。”这话一出,江洵沉默了。越容在一旁听着,觉着这怕是她父皇故意的。毕竟若是罚江洵别的,有她皇祖母护着,都会不了了之。想到这儿,越容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江洵。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江洵太累了,没有小剧场。明天见~推一波自个儿的预收文《表姑娘她总表里不一》喜欢的话点进专栏可预收哟。推一波基友离人话的连载文《朕的皇后是神棍》喜欢的话请多多支持哟~世人皆知,离霄国女国师知晓天命,位高权重。却不晓,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魅,不动声色间震慑朝野上下。白幻借星宿之名,为新帝养心腹,除异己,自己却日渐骄纵,权势滔天,假传圣旨,暗杀朝廷命官。终于,自己成了少年帝王的一大心腹之患。功高震主,是历来帝王绝对的忌讳,仅剩的手段,要么除权,要么……除人!如今这时候,新帝只有唯一的办法。瑾之把玩着利刃:国师,朕打算给你升个职。白幻心里发毛:陛下您小心些,这刀太锋利。瑾之将锋刀贴至白幻耳畔:你是想要谥号,还是封号?白幻:封……封号。瑾之峰眉一挑,从怀中拿出一份圣旨塞给眼前的人:准备准备,一个月后我们大婚,朕会好好想你的封号。白幻:……qaq第26章大年初一吃饺子,越容一口气吃了好几个,终于眼前一亮,将那枚包在饺子里头的铜钱吐进了清水之中。“太好了,主子吃着了铜钱,今年定是运气极好。”清欢在一旁拍掌叫好。越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虽然这铜钱每年都能吃着,但讨个好兆头也并无不可。她将那枚铜钱放进荷包中,又叫人挂在床头。她伸手一摸,又摸出个荷包来。这荷包有些不同,是她亲手绣的,只是她女红只能算做寻常,这上头绣着的是大黄,愣是有些七拧八歪的不像是一只猫。这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呀。越容有些苦恼,偏偏清欢眼尖,“主子,这不是前两日您绣的荷包?”“嗯,清欢,你瞧得出来绣的是何物吗?”越容带着几分期待将荷包递到清欢眼前去。清欢认真看了片刻,摸着下巴,“难不成是太阳?”黄黄的一团,除了太阳,清欢再想不出别的事物。越容冷静地将荷包收回,“对,你说的没错,我绣的太阳。”大年初一头一天,她就后悔了,她就该假装没有拆开大黄的小铃铛看里头的小纸条。“反正是他自己想要的,是丑是坏,同我可没关系。”越容嘟囔了一句,将那个她绣了好几个月的荷包,收进了袖笼中。只是等她到了慈安宫,方才听太后提起靖阳王府来人了,江洵一早来请过安便出宫去靖阳王在京中的老宅了,她不自觉摸了摸袖笼之中放着的荷包。正月里,初一到十五,就没有一日不是热闹的。越容却总觉得自个儿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就像是这份热闹之中缺了一块什么似的。上元节那日,是京中最热闹的日子。今日,京城不止会点燃好几万盏花灯,叫人同赏,更会由皇室举办新年诗文会,今年逢三年一回的春闱,诗文会的热闹比之往年更甚,那些个全国各地来的举人才子皆会聚在一处以此切磋文采。越容早早地就同五三姑娘约好,今日要一起出游赏花灯。这日是连皇后都不会拦着她出宫的日子,她却觉着有些意兴阑珊。吴三姑娘见她一言不发,颇为好奇,“表妹,你今个儿是怎么了?”“你从前不是最喜欢赏花灯了吗?”姑娘家本就鲜少能自由出门的时候,越容就更难出宫了,上元节又是难得的长辈们不会约束姑娘家出门的时候,所以这一日,京中大街小巷都能看到许多面熟的姑娘家们相伴同游。往年,越容都是同吴三姑娘还有福宁等几个从小玩儿到大的姑娘们一起出门,今年就冷清了些,只有她和吴三姑娘。越容听见吴三姑娘问她,只摇摇头,“我也不知我这是怎么了,这些日子里都提不起精神,你说我是不是病了。”五三姑娘一惊,用手摸了摸越容的额头,“不发热啊。”“你可有让太医瞧过?”越容点点头,太医给她把过脉,说她无事。吴三姑娘陷入了沉思,想了许久,方才说:“想来是你在宫里头憋坏了,今日可要同我一起多猜些灯谜才是。”她们二人在长街上闲逛,等着入了夜,各处都将花灯点上,越容终于有了几分好心情,同吴三姑娘挑着喜欢的花灯猜起了灯谜。灯谜有简单有难,越容拿下一盏,细读上头谜面,“此物最相思。”这实属最简单的灯谜,她提笔便将答案写了上去。商贩一瞧,赠出奖品,是一枚红豆,“姑娘这般聪慧,定能觅得真心人。”越容颇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吴三姑娘抿嘴一笑,将红豆接过放在她手心,“这是好意头,表妹收下就是。”二人继续逛着,吴三姑娘忽而指着一处,惊呼道:“那不是江洵吗?”越容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不远处的花灯下,一袭白衣的江洵正取下一盏花灯,温柔地递给他身旁的粉裳姑娘,姑娘满面羞意的接过,拿着花灯小声的同江洵说了些什么,江洵温温柔柔的一笑。郎才女貌,十分相配。若是旁人来看,这一副场景实在是赏心悦目。越容握紧了方才得的那颗红豆,只觉着这场面太过刺眼,她有些气闷,亏她还因为靖阳有人入京而担心了那么一小会儿。江洵倒好,原来是同人花前月下,自在的很!“那位姑娘家我倒是没见过。”吴三姑娘细想起京中贵女中有没有这一位。等她还没想出来江洵身旁的姑娘到底是谁,惊觉身侧已空,越容已经走远了两步,她忙跟上去,“表妹,你怎么突然走了。”越容语气平静,“弘文馆这会儿只怕要选诗文会的魁首了,左右我们看够了花灯,不如去瞧瞧?”吴三姑娘眼前一亮,转头就将方才的问题抛在了脑后,“你提醒了我,昨日三郎曾叫人送信给我,说他今日要参加诗文会呢?”“那咱们快些去。”吴三姑娘拉着她就向弘文馆走去。越容不由轻笑,她这表姐,其实才是最单纯烂漫之人。弘文馆很大,可今夜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她们到时,弘文馆前被男女老少围得水泄不通,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想来是里头的人做的诗文极好。她们二人一时还进不去。不知里头又是谁做了一手好文章,外头的人突然全都围了上来,越容同吴三姑娘本是手挽着手,被人护在中间,这会儿竟被人群冲散,人群似乎也都乱了,互相推攘着,她一时不慎被人推了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她的耳边响起了很多声音。“表妹当心!”“主子小心!”还有旁人的摔倒声,惊呼声,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忽然之间,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扶住。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姑娘,冒犯了。”她睁开了眼,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终于远离了人群的骚乱,清歌忙将越容仔细看过,她着实是担心的,“主子,您可有伤着?”吴三姑娘更是忧心忡忡地握住了她的手,“表妹都怪我,方才没拉住你。”“我没事,你们瞧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等清歌等人彻底安心了,清歌这才面向方才出手相助之人,这也是位熟人,“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帮。”贺岳书很紧张,他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同越容相见,他忙摆手,结结巴巴道:“我,我,举手之劳,公,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贺岳书又忙保证,“姑娘请放心,今日之事我会守口如瓶,旁人不会知晓。”方才的骚乱不少人都摔倒了,他们并没有多么引人注目。越容一愣,冲着他笑了笑。头两回相见,越容总觉着这人存着几分坏心思,今日人家帮了她一回,她方才觉着自个儿是不是真的有些误会了人家。贺岳书脸变得通红,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她。弘文馆外的骚乱,引起了里头的注意,很快就有禁卫出来止住了骚乱,也发现了被人护着的越容。此处不好多待了,禁卫将马车赶来请她们上车,越容路过低头不敢看她的贺岳书,她顿了顿脚步,小声说道:“多谢你,还有你上回说的话,我信了。”贺岳书的耳朵变得通红,等人走远了,他方才敢抬头看向那辆马车。第27章时间尚早,还不到归家的时候。远离了弘文馆,长街之上依旧热闹无比,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唯独越容坐在马车内有些沉默。燕承钰身旁近侍追上了马车,隔着一道车帘传话道:“公主,殿下吩咐,您和表姑娘可去河边赏灯,那儿有今年从西洋来的琉璃灯,等弘文馆诗文会结束,他就过去找您。”近侍等了好一会儿,方才听见马车内传来闷闷的一声回复,“你同皇兄说一声,我有些乏了,想先回宫去。”近侍从这话中愣是听出了几分心情不好的意味,他低头思索着回去该如何同燕承钰禀告,“奴才先告退。”吴三姑娘轻轻的靠在她肩上,心有余悸,“表妹,你是不是方才吓着了?都怪我,没拉住你。”若是越容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只怕是一辈子都得愧疚。越容宽慰道:“并不是,表姐,你别担心,你瞧我真的好好的。”她都没有真的摔倒在地,一点儿伤都没受。微风拂动,吹起车窗帘子一角,温柔的月光洒入马车内。吴三姑娘越发问地小心翼翼,“那你是因为碰见了江洵和别的姑娘同赏花灯,所以心情不好吗?”*永安宫中皇后换上了常服,逗着精力旺盛的小儿子,等候着外出的儿女归来共食元宵。小宝四处乱爬,宫人们得时时刻刻围着他转,直到他精疲力竭的停下。“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力气。”皇后瞧着小儿子,不禁摇头,“承钰和容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曾这么闹腾过。”“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小主子身子康健,这是好事。”柳姑姑在一旁笑道。皇后点头,将已经疲惫的小儿子抱在怀中,“你倒也省心。”“不像你姐姐,从出生起不知生了多少回病,一晃十五年过去,也不知如何就长成了大姑娘。”越容年幼之时,常常生病,皇后时常担忧她不能健康长大。皇后满目慈爱,“也不知她今夜在宫外有没有奇遇。”她也年轻过,也曾在上元佳节时,在长街之上碰见叫人一见倾心的男子。这样的机会,对于一位姑娘家来说,此生少有。今晚到底有没有奇遇,越容自是不知。自和吴三姑娘在吴国公府道别之后,她就有些失魂落魄。“你是不是因为遇见了江洵和别的姑娘同赏花灯,所以才不高兴?”她刚闭上眼,吴三姑娘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可刚刚她没能回答上这个问题。她同江洵自幼相识起,就水火不相容。一见面便会吵闹,常常叫旁人头疼,甚至有的时候,长辈都不许他们二人碰见,以求宫中能得片刻清净。这十年来,她分明就是讨厌江洵的。直到她做了一个叫她永生难忘的梦。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清歌轻敲车门,唤着她,“主子,咱们到了。”越容睁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挑开车帘,她嘴角带着的恬静笑意叫清歌看愣了神,只是一瞬,她便小心地扶住了越容下马车,恍若对先前自家主子的低落情绪毫无所觉一般,说着些别的话,“咱们是先回芙英殿换身衣裳,还是直接去永安宫给娘娘请安?”越容低头看了看衣裙,“还是回去换身衣裳吧,方才虽没摔倒,到底衣裳皱了,若是母后问起,又该担心了。”她欢欢喜喜的挑了一件新衣裳换上,这才准备去永安宫。她提着一盏宫灯,慢慢走在甬道上,今日宫外热闹,宫中便显出了几分冷清。小宝本来快要睡着,见着她来,一时清醒,又有了精力闹腾,一大一小闹做一团。“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哥哥呢?“皇后奇怪道。“弘文馆的诗文会还未结束,我有些累,便先回来了。”越容垂眸答道,弘文馆外的一场骚动还未传进宫里来,皇后并不知晓。说完这话,越容又冲着皇后撒娇,“娘,今晚我可以宿在永安宫吗?”皇后笑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却也没拒绝她。皇子皇女们,到了儿大避母,女大避父的年纪就要单独住在一处,不同亲母住在一起。越容越容头一回独自住在芙英殿时,只觉得宫殿空旷寂静,叫人心生恐惧。到了夜里就想去永安宫寻她母亲,只是宫规森严,她再是受疼爱,也不能违背了去。后来,清欢不知从何处抱来了大黄,猫儿幼时夜里极能闹腾,她渐渐地也就没那么怕了。只是,她依旧会在难过伤心之时,想要寻求母亲的怀抱,这大抵就是天性。今夜,她学着小时候那般,窝在她母后臂弯处,缩成小小的一团。她再没有比此刻更心安的时候。越容连日来的所有低落情绪终于随着上元节的结束而终止。后宫出了年节之后,慢慢就清闲了下来。越容依旧照常每日去各个长辈处请安,万事都好像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清歌心细,到底察觉出了她家主子有不同。从前越容去给太后请安时,时间要比先在早上片刻,偶尔还会同太子等相遇,可现在晚了半刻之后,每回去请安时,便只有她家主子一人。她很想开口问问自家主子,是不是在避着谁。可是越容表现的实在和平时并无两样,她又担心是自己多想了。这日,越容百无聊赖地窝在软榻上看书,清欢手中拿着封信走进来,“主子,吴三姑娘送信来了。”“快给我瞧瞧。”越容眼前一亮,伸手将信接过。前两日她母后给了她两百两银子,还同她说,“你生在天家,虽不用为生计发愁,可你得知晓这世上柴米油盐为几何,日后旁人若是骗你,你才能不受蒙蔽。”“这二百两银子给你,你做何用都可。”她每月都有月钱二十两,皆由清歌管着,拿去做了什么用途,她是一概不知的。徒然从她母后手中得来二百两银子,她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皇后大约真是让她自己去想,还吩咐了芙英殿的掌事姑姑们不需帮她。幸而吴三姑娘那日写了信来向她诉苦,说是她母亲让她开始料理家务,还说她母亲丢给她几家一直亏损着的铺子让她打理,她整日里可忙了,连进宫来找她玩儿都不行。这封信倒是点醒了越容,她可以用这二百两在京城开家铺子呀,她便给吴三姑娘写了回信,寻问赁下一间铺子花费几何,还有卖何物合适。等了两日,直到越容都将自个儿有多少积蓄都数了个清楚,吴三姑娘终于又回了信。“主子,表姑娘说了什么?“清欢迫不及待地在一旁询问。越容放下信,她表姐在信中写的十分详细,可她读过之后却有些意兴阑珊,“表姐说,开间胭脂铺子,二百两便绰绰有余,若是旁人知晓是我开的,生意一定会不错。”她倒是不想开胭脂铺子,上回在书画坊时,那书铺老板嘲笑女子只该去买胭脂水粉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呢。她正苦恼做何生计时,燕承钰派了人来请她过去。越容换了身衣裳前去。快要走到东宫宫门处时,她碰见了江洵。第28章皇宫不算大, 可若是真心想要避开谁时, 也是能完全避开的。越容已经有数日不曾在慈安宫碰见江洵。可并不是所有可能会相遇的时间场合里, 她都能避了去, 比如此刻, 她完全没有料到,会同江洵在东宫相遇。一瞬间, 她想要离开,却又马上顿住, 她又不曾做错什么, 为何要避开?江洵直直的朝她走来, 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容儿妹妹, 真巧。”他低头看着越容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要说。越容却冷淡道,“表哥且让让, 皇兄寻我有事。”说完这话, 她绕过江洵,入了东宫,留下江洵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越容走进了燕承钰的书房,她先前心情还好好的, 此刻却又有些提不起精神, “哥哥,你找我何事?”燕承钰见她似心情不好,关切的问上了两句,越容只是摇头。燕承钰这才作罢, 说起了找她来的缘由。“容儿,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的梦境之事吗?”越容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记得的,那场叫她难以忘怀的梦境,便是她想忘记也不可能。燕承钰摊开一张信纸放到越容眼前去,“你上回说的那柄剑,我或许找到了些许眉目。”越容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信纸上画的那个字符,这字符比她上回所画给燕承钰瞧的那一张更为逼真,那正是她梦中杀了她那人手中剑上的标识。她忍不住凑近了去看,“这!”就在这一瞬间,她又像是回到了那场梦境之中,看不清样貌的叛军首领,手中握着一柄沾满了鲜血的剑,她的眼前躺着许多人,有殊死抵抗叛军直到最后一刻的父皇和哥哥,有护着她而死的母后,还有那些日日相伴于她,拼了最后一口气护住她的宫人们。最后,叛军那柄沾满了鲜血的剑刺进了她的胸口,她的眼前是一片血红的天空。燕承钰见她忽然死死地捂住了胸口,眼睛又哭的通红,似又被魇着了,忙将信纸收走,呼唤着她的名字。“容儿,容儿,容儿别想了。”不知过了多久,越容终于听见了耳边的呼喊声,渐渐地从那场梦境之中脱离,她手指尖都打着颤儿。“是我,容儿别怕。”燕承钰有些后悔,他不该如此贸然提起此事。越容止住了哭声,她擦干了眼泪,眼睛依旧通红的。燕承钰见她浑身都在颤抖,让人上了一盏热茶,又点了火炉来。屋中不一会儿就暖和了几分,越容才觉着身上那股不知道是外头下了雪还是梦境中刀剑带来的寒意渐渐散去。她终于敢再次看向那信纸上的图案,“哥哥,这图案你从何处寻到的?”燕承钰将信纸收回,远离了越容的视线,方才说道:“上元节那日,弘文馆前的骚动或许不是意外。”原来那日,等越容和吴三姑娘趁着马车走远之后,弘文馆前的动乱并没有停止,有不少人受了伤,燕承钰吩咐人抓住了几个混在其中推动动乱进行的可疑之人,只可惜对方是有备而来,见被捉住,就咬了口中藏着的毒药自尽。而这图案是从他们身上找出来的信物,只可惜信物只是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佩,让人去查出自何处,都难寻踪迹。燕承钰吩咐此事不许泄露半点儿风声,如今并没有多少人知晓。越容恍然,怪不得上元节那日,她和母后等了燕承钰许久,最后只等来一句,弘文馆诗文会还未结束,让她们不必久等。越容越听越紧张,她并不知弘文馆前的事情有这么严重。燕承钰宽慰她,“便是找到这图案也并不会代表容儿的梦境会成真。”越容又仔仔细细地将那日给燕承钰说过的梦境重新描述了一回。“其实。”越容欲言又止,其实那场梦她并没有全部说出来,梦境的后半部分,她从未同她哥哥提过。之前燕承钰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梦,她便想着既是大梦一场,梦中之事便都是假的,梦境的后半部分说与不说又有何关系呢。可是现在梦境之中的事情,露出了一些也许会成真的蛛丝马迹,让她不得不多想几分。她脑子里面霎时乱作了一团。“容儿可又想起了些什么?”燕承钰见她有些心不在焉,还以为她又想起了梦境之中的事情。越容摇摇头,垂下眼去看着自个儿的手,“没有,我想到的就是这些了。”燕承钰打量着她的神情,他这个妹妹,从小时起便不会说谎,说谎时总是能叫人一眼就看穿。他只是轻声地同越容说道:“就算天塌下来,还有哥哥替你顶着,你莫挂怀于心,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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