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所有步骤后,他便慎重的将鱼盘放到一边造台上,然后将方才洗完的菜稍微甩干,全数放入另一锅中,大概是水沥的挺干,这回油没爆锅,他拿起锅铲翻了好一阵子,看菜似乎熟了便将其盛起,最后多煮了一小锅汤,里头放了萝卜玉米,接着撒上调味粉。一切终于大功告成!--枕鹤的小院内。黎墨夕将菜盘一一端上桌枕鹤望着桌面那三道食盘,面露震惊道:这是什么!?黎墨夕不好意思的说:我烧的菜,昨日跟仙尊讲过了,那个我不是很熟悉灶房之事。枕鹤捂着胸口,瞪着桌上那几道食物。对方简直谦虚了!这何止是不会烧菜!说不定连仙鸡都做的更好!他艰难的望向其中一盘焦黑黏糊的东西,倏地想到自己的灶房不知已经变成什么样,惊诧喊道:我的锅黎墨夕小声道:待会儿我会去刷的此时身侧肖无灼却一脸淡定的坐下,拿起筷子便夹了其中一道,混着饭吃下。枕鹤惊道:你太拼了!!即使是心上人做的,也不是什么垃圾都能吃进肚啊!肖无灼淡道:不难吃。枕鹤看向肖无灼刚刚夹起的那盘,惊道:墨夕,你连菜的根都没切!黎墨夕同为吃惊:那菜要切?不对,应该说那是根?枕鹤露出比方才更惊悚的神色:你不只没切,还把叶子拔了!黎墨夕睁大双眸,问道:那叶子稀稀疏疏的不是就要拔掉吗?这种菜吃的就是那叶子啊!枕鹤接着又气若游丝的指向另一盘菜,问道:那盘黑糊糊的又是什么?。鱼。黎墨夕小声回答。仙尊已然瞪眼:鱼!?我还以为你抓了把土来炒!这东西哪里有鱼的样子!?黎墨夕:是我在水塘里抓的鱼。枕鹤差点拭泪:以后别浪费了,既然煮完后是这模样,不如直接抓土随便炒一炒。他已经被前两道菜给彻底惊住,盯着桌边的小锅,不抱任何期待的说:这锅汤倒是看着挺好。于是他打算从此处下口,怎知拾匙喝了一口后,随即差点儿给吐出来:你加了什么!?黎墨夕:灶台上那些粉。枕鹤:为何加了辣粉?黎墨夕诧异道:我加了辣粉吗?枕鹤:你加调味前都不先尝过的吗?我尝了阿。黎墨夕想了下,又道:喔,我尝的是隔壁三罐。枕鹤:于是他盛了碗饭,坐在桌边,开始认真吃了吃来。只吃白饭。没夹菜。黎墨夕:只见肖无灼不停动筷,将桌面食物吃了大半后才停下,还面不改色的喝了两碗辣粉汤。枕鹤只觉得眼前两人的感情比金子还坚定,真不考虑去茶楼说上三天半吗?半晌后他见黎墨夕也是进食速度缓慢,便横眉竖眼的说道:墨夕你快吃,自己造的孽,流着泪也得把他吃完。语末,还拼命扒自己手上那碗白饭。--傍晚。篱笆小院内。榻上两人皆已梳洗完毕,身上带着同一股清香,皂角是枕鹤亲手做的,洗起来有股凉凉的清爽感。黎墨夕趴在对方胸膛上,想到晚膳之事,不禁失笑道:方才那些菜那么难吃,你居然还吃了大半。肖无灼一下下抚着他背脊,将他整个人重量压下,按在自己身上:不难吃,我很喜欢。前日黎墨夕坠崖的刹那,他以为这些都是奢望了,眼下还能吃到对方亲手做出的菜肴,那便是求之不得的事。黎墨夕弯着唇角:这么没有追求?说不定待我再多精进一阵子,便能做出如百仙峰膳堂那般的色香味全俱。肖无灼道:只要你做的,我都好。黎墨夕眉眼弯了弯,忽地问道:上午仙尊说的事到底是什么?我仍是想不明白。关于小院隔音好什么的。肖无灼抱着人轻轻翻过面,将他压在身下,然后往颈脖边吮了一口,低低说道:就这事。黎墨夕这才蓦地开窍,红着耳说:这声音哪有大到会外传仙尊在想什么! ?肖无灼吻了他一下:眼下以你身体为主,其他事往后搁。黎墨夕看进他眼底的担忧,攀住他肩头:我身上无外伤,你别担心。肖无灼轻磨了两下他的鼻尖:说好要把你养回来。怎知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又坠崖了。黎墨夕道:我俩坠崖还能坠进仙尊的结地里也挺不容易,况且这处环境清幽,你在这把我养回来大概能事半功倍。肖无灼眼神又更缓柔,只道:嗯。黎墨夕偏头亲住他,不希望眼前人再有任何自责或难过的心思。肖无灼在他颈处吮出浅浅红痕,在对方身上蹭摸的手也是轻如微风吹过,丝毫不敢大力。黎墨夕偏脸让他亲着,手指抚过对方结实的胳臂,轻声说道:不许你再露出这般神情,要是再让我看见了,就让你搬去和仙鸡睡。肖无灼这才低声笑道:你舍得?黎墨夕道:舍不得,所以半夜偷溜过去,帮你和仙鸡盖被。肖无灼亲住他:那就把你钳在那,别想回来了。室内顿时布满黎墨夕的清朗笑声。而篱笆小院果然清净,不只声音传不出,连外头声响也是一点都进不来,已无任何界外之事能打扰两人的缱绻时光。--数日后,黎墨夕早晨洗漱完毕,便准时到菜园等待。前几日枕鹤说他身躯仍需多休息一阵,故种菜之事先全数交由肖无灼。直到昨日,黎墨夕觉得身子已好上许多,便主动提议出来种菜,可仙尊又说不放心,定要亲自教导他,即让他早晨来菜园等着。可他还是觉得种菜这事怎么也比烧饭简单。毕竟不会喷油!片刻后,白胡长者哼着小曲出现,递了把锄头给他。两人先是一同将这园里的土全部翻松,而后对方又交来一袋种子,说每隔一尺放入九粒,每放三把后的那回要放上十二粒,接着下一轮再回到九粒。此种数粒播种的方式实在过于奇特,居然还需先行点数!一般不都是随意抓一把便放入?于是黎墨夕忍不住问道:仙尊,这数量是如何而定?枕鹤道:我从小话本里写的三跪九叩中体悟的。黎墨夕:是哪本话本?他今天就去毁了它。枕鹤大喊:想都别想!他藏得好好的,在他床铺之下!黎墨夕劝道:要不我们改成每隔一尺放一小把,每三次撒一大把?枕鹤:不行!话本里不是这么写的!黎墨夕:可也不是您刚刚说的那方式啊!枕鹤大声说道:就是要九和十二!两人在菜园里吹胡瞪眼的吵了一阵,黎墨夕终于妥协,道:好吧好吧,就照您说的。枕鹤满意的点点头,又道:然后浇水呢,每一尺浇两下,每隔三尺别想!中午前,两人在菜园终于将所有种子播种完毕,黎墨夕垂了垂腰,随意坐在菜园边,喃喃道:天啊,光数种子就浪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难不成肖焕前几日种菜也是如此实在难以想像肖无灼蹲在那数种子的画面。枕鹤听见他的话,立即道:他不用数。黎墨夕瞬间答道:什么?于是枕鹤又重复了一遍:无灼不必数种子。为什么?枕鹤:他不适合。这话说的理所当然。黎墨夕不解:那为何我就要数!?枕鹤目光悠悠,撸着胡子说:因为你适合。黎墨夕嘴角一抽:什么东西!他现在不只想去毁那话本,还想把手中锄头扔出去。两人一面边吵着,一面共走至枕鹤的住处准备用午膳,今日他俩在菜园忙,自是肖无灼烧菜。此时桌面上已摆好三菜一汤。枕鹤认真观看了会儿,只道:应该能吃。前几日他被黎墨夕做的一桌菜给震住,所以之后他又将烧饭这份差事拿回来做,他觉得心情上必须沉淀一下,短时间内无法再吃别人煮的东西。枕鹤动筷,夹起其中一道蔬菜,嚼了嚼后,满意的点头吞下,接着又夹了块鱼肉,边吃边道:无灼,你菜烧得还不错,就是这味道太淡,以后这调味可以多加点。他方才吃进肚的菜有切段,且有炒熟,不像黎墨夕上次做的,连菜梗都还是硬的,且肖无灼煎鱼也没碎的跟土块一样,这些菜都好,就是味道淡,像在吃食物原味般。黎墨夕吃了一口后道:肖焕,我发觉你挺会做菜的。他忽地想到两人之前说好一起学烧菜之事,笑道:以后我们一起进膳房时,你得教我了。肖无灼道:好,我们一起学。枕鹤对着黎墨夕道:你还是别进膳房了吧。仙尊表情认真、语气忧心。黎墨夕:枕鹤道:你俩烧的菜一淡一咸,有些两极,若味道上能中和一下倒是不错。他评价完后,又伸手夹了一块鱼肉。黎墨夕扒了一口饭后,道:仙尊,我们以后种菜还如今日这般吗?枕鹤点头:要继续数种子。数种子?肖无灼立即偏头看向他。于是黎墨夕即将三跪九叩一事说给对方听。枕鹤见肖无灼眉宇逐渐蹙起,随即将嘴里饭菜快速吞咽下,解释道:话本一事是开玩笑的!上午我们播种的种子为名叫灵玉草,这草是为灵草,从种子时期便有灵气和效用,及便是拿在手上都能沾染上头之灵气,是我在结地里闲来无事所研发的。故他便换个方式让黎墨夕多碰那种子一会儿,才编个三跪九叩的事情闹一闹罢了。语毕他即狠狠的瞪了黎墨夕一眼,胡子还差点翘起。别以为你心上人一脸严肃的看向我,我就会畏惧!他可是仙尊!他,无所畏惧!黎墨夕回望他,眼睛微眯。那是谁马上急着解释的?肖无灼这才淡淡道:仙尊有心了。黎墨夕与枕鹤互瞪了一阵,而后才说:仙尊,您在这结地已过百年了吧?枕鹤:是阿,这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是我亲手种起来的。黎墨夕:为何当初想离开百仙峰?枕鹤:代代皆有才人出,且百仙峰上隐世的也不只我,在我走后数十年,石麟不也乘着那凤凰走了?黎墨夕觉得惊诧:仙尊居然还能得知外头之事。隐世为我自愿,要不要得到外头消息当然也属我的意愿,若我想知道什么自是有办法。枕鹤似在脑中回忆什么,又道:石麟为我后辈,那会儿他修道时期,我还在百仙峰上头教导仙术。是往后没几年才隐世的。黎墨夕点点头:我听闻仙尊曾为导师。枕鹤将白胡一甩,差点打翻桌上的汤:怎么?看起来不像?黎墨夕:难道您自己觉得看起来很像?枕鹤露出骄傲神情:还挺像。毕竟有风范!黎墨夕与他对视半晌,忍不住说道:让仙尊教习应该非常有趣。枕鹤道:如今百仙峰上三尊当时都是我的学生阿。闻言黎墨夕更震惊了,过了半晌才说道:潭云仙尊如今是肖焕的师父。师父?枕鹤不解,又道:百仙峰上从来不单独认师。黎墨夕点头,道:潭云仙尊也只有认肖焕一个弟子而已。枕鹤闻言立即望向肖无灼,对方朝他点了个头,他忽地拍桌道:这小子!从以前就时常做些出人意表之事。怎么了?难不成潭云仙尊以前很顽很特别吗?黎墨夕话讲一半赶紧改口。枕鹤点头:的确是当时那批弟子之中较为活泼的,怎么也没想到百年之后既然成为峰上一尊,那时还特别喜欢与某个同窗吵架。黎墨夕饶有兴致的问:同窗?难道是爻宁仙尊?枕鹤点头:是阿,一天到晚在课堂上吵吵闹闹,我都想拿书本砸他俩的头,导是坐他俩后头那个倒是挺安静,当时便极有气质,我记得修的是琴律道。黎墨夕听他这话,便知道是在说境画仙尊。枕鹤又道:墨夕你当时怎没考虑修琴?对方笑起来清眉朗目,坐在那奏琴,画面似乎也不错。黎墨夕委婉的说:我的琴没比厨艺好上多少还是习剑吧。枕鹤一惊:太可怕了!你别毁了琴律道的优雅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