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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1)

第5章黎墨夕弯着唇角,说道:肖兄,我就看看而已,听闻你是峰上实力最为强盛的子弟。他话落后对方一如往常的未多加回应,径自将刚刚断掉的招式补上。两人隔了一段距离,一个舞剑一个观剑,头顶月色如水,将偌大空矌的石崖处映照出满地晕黄,清冽而沉静,陡直的壁面也显得更加雄伟和苍茫。落悬黑亮的剑刃衬着月光,在挥动间不时反射出亮芒,剑主施剑的姿势俐落而快绝,剑身斩过空气却无半分残影,与握住他的那道深色人影互相合衬。崖上二人并未交谈,就这般过去了半个时辰,直到落悬收鞘。从那之后。一连好几天肖无灼都在固定的习剑时间遇到对方,黎墨夕皆是站在外围观看,并未在他挥剑中途开口打扰。--这日傍晚。山崖处天色已深,可山壁上仍是映照出两道长影,其中一道影子不断跃起又落下,快捷不留残痕,另一道则是伫立在旁,站姿随意闲散。半个时辰后。待肖无灼收鞘后,黎墨夕便踏步上前,用悠闲的语气说道:今日下午弟子们在这练剑时,子深不知在分心什么,半刻钟内即弄断了两把木剑。是他方才看肖无灼练剑时,忽地想起的趣事。当时不过是有其他弟子来找穆洵问事情,又不是找穆洵单挑,顾子深却一直分神去注意那两人的动静,导致木剑撞击在壁面上,断成了好几截,楚瑟随即将顾子深念上一顿,要他去将剑尸全数捡回,以免其他弟子踩到误伤。黎墨夕用聊天般的语调说道:那剑裂成了好几块,喷的可远了。顾子深光捡那堆屑块,花了至少半个时辰。肖无灼凝视着眼前弯着唇的少年,说道:你被断剑击中?黎墨夕笑笑道:没有,不过若城倒是被断柄打到。还哀叫的宛如被刺了一剑。肖无灼道:嗯。语气不淡不咸。黎墨夕回应过来后不禁微微诧异:你方才是在关心吗?肖无灼抿着嘴未答覆,只淡淡望着他。黎墨夕颊面扬起弧度:好好好,就当我自己关心我自己。肖无灼蓦地问道:你傍晚无事?黎墨夕道:怎么了?想要赶人?我就来山崖处赏赏景,看看月色罢了。肖无灼道:每日都赏?黎墨夕耸耸肩,笑道:毕竟月有阴晴圆缺,景观天天皆不相同。肖无灼瞟了他一眼,然后抬眼望向夜空:昨日与今日皆为上弦。并无不同。黎墨夕道:你昨日用的剑招与今日也无不同。可还不是天天来练?肖无灼闻言便将视线移回少年身上,发现对方嘴边弧度如同顶空弦月般,皆是两角微微翘起。崖面上,蓦地一小股飒爽秋风吹拂而过,一深一浅的两少年站在那共乘着晕黄夜幕,虽没什么交谈,画面却是和谐沉静。--数日后的晚间,外头天色全暗下之后,所有弟子已入寝房休憩,但其实真正睡着的没有几间,毕竟都是活力旺盛的少年。三号寝房内。顾子深正奋力收拾桌上一大把瓜子。黎墨夕坐在桌边看着他折腾,一手托腮问道:你又在瞎忙什么?上山前我娘买了许多吃食,我必须点数看有没有少。顾子深满脸认真说道。有什么好点数的,你是老鼠吗!?黎墨夕简直哭笑不得。打发时间也不带这样胡闹的。过了一刻钟后,顾子深终于打包完毕,两袋瓜子整齐的放在桌面上,看起来分的很平均。他捧起茶杯喝了口水,擦了擦额际汗水,叹道:呼,终于整顿完了,这一包给你的。黎墨夕看着桌上那两袋瓜子,失笑道:我们直接吃就好了,干麻要数,你眼睛没花?我娘交代要平分给你,平!分!顾子深特别加重语气,就怕对方没听懂。你脑子真的没问题吗?黎墨夕闻言捧腹。其实这人前日里被那断剑击中脑袋了吧。顾子深狠狠瞪去一眼,知晓黎墨夕其实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是因为太过无聊才数瓜子的。蓦地他脑袋飘过什么,便又开口:对了墨夕,秋冥哥身体最近还好吗?我来百仙峰之前才听我娘说,你姨母这半年又请了一个湖南有名的修士大夫,去帮你兄长诊治。闻言,黎墨夕吃着瓜子,脑中浮现自己几个月前离家的情景,那日他去糖糕铺子和娃娃肖大侠决斗之前。金陵城中。黎家大院外头,一名身穿黄衣的中年女子站在那,嘴边展着温和笑靥,她衣摆上秀了些鹅黄云纹,看起来雍容精致。她望着眼前高出她一颗头不止的少年,语重心长的叮咛道:墨夕,你此次前去是为了修道与求剑,务必要遵守峰上规矩,别像小时候那般四处捣乱,眼下十七岁的年纪,若还被人罚站,让人都没眼看了。知道了姨母,我一定会努力修习不让您失望,再求一把最强的灵剑回来。黎墨夕想了想,又补充道:然后我绝对不会被罚站的。姨母这话是夸张了。黎家在金陵城中算是小有名气,而他虽也姓黎,却不是金陵黎家的直系晚辈,而是此地家主黎锋的堂兄之子,原本家住榭州,却在不到三岁的年纪,爹娘便被坏人所害,只留下连奶都还没断的黎墨夕,形单影只且年纪幼小,黎锋不忍,便将他接回金陵同住,黎墨夕与他大儿子只相差五岁,虽年龄不是非常近,但也算是互相有个伴。黎秋冥站在黎夫人身侧,面目柔和,有半分遗传他母亲的容貌。他看着即将出远门的小弟,温声说道:墨夕,等你有了剑,这趟回来便能和我一同在后院练习了。黎墨夕点点头:那倒是,不过兄长记得要礼让弟弟,万一剑求回来不到一年半载就被弄断,便无处寻剑了。黎秋冥被这话逗乐,直笑道:百剑山的灵剑拥有灵性,不会断的,别拿去砍树切饼就好。他这弟弟小时候还真做过这种事,拿着长辈的灵剑去切大饼,事后还领了好几下罚。黎墨夕似乎也忆起此事,玩笑道:那还是我改修琴律道吧。没有剑,便不能切饼了吧。黎秋冥闻言莞尔:兄长觉得你不太适合,修琴律道的人性子大概都如子喻那般,我看你和子深注定只能修剑道了。黎墨夕偏头思量了下,子喻哥那样的阿,那我可真办不到了。顾家大公子性子沉稳从容,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淡静模样,笑起来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再配上一把灵琴,活脱脱就是百仙峰上的仙人之一。黎夫人面露担忧,看得出仍是放不下心,她逐言叮咛道:这次子深也会一同上山,你俩正好做个伴,互相督促对方学习。黎秋冥深知自家小弟的性子,文言便揶揄道:娘,他俩一作伴,别说督促学习,不要捣蛋时还给对方互相把关那就得了,只怕这百仙峰要被掀翻天。黎墨夕闻言自觉不平,语笑道:大哥你叮咛我三句,只怕子深那儿子喻哥是要叮咛他上百句了。他俩现在年纪已不小,掀翻天这种事是做不出了,不过他二人的确打小就在比谁做死做的比较彻底,今日顾子深被罚抄五张,改日他就被罚抄十张,明日他被打两板子,改日顾子深就被打三板子,两人被罚到最后,还会比赛谁抄的罚写多、挨的板子多。三人站在门口谈了一阵话,黎夫人见街上铺子开始收拾,知道午时已快过,便赶紧提醒道:好了墨夕,时辰也不早了,再讲下去可就要迟到了,到时进不去结界上不了山可怎么办。她拍了拍黎墨夕的胳膊,语气中带着满满关嘱。百仙峰上,三号寝房中。黎墨夕脑袋回想着事情,一边朝顾子深道:我兄长的身体其实并无好转,但姨母坚持持续请大夫一定会有效果,我哥兴许是不想让她伤心欲绝,留个盼望只少比心死还好,便由著她去了。黎秋冥的身子其实并不是指外伤或风寒,而是他在襁褓时期曾生了场大病,金丹因而有损。当时大夫说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此后这副身体的灵力便无法汇集,后天修练也无法成长太多,当下黎夫人便哭晕过去,毕竟修道世家最在乎的就是金丹灵力和修为强弱。在那之后,黎夫人便开始四处奔波,求遍修道名医,四年前黎锋因病去世后,黎夫人更是拼了命的在寻求大夫,也许是因为黎秋冥即将接任家主之位,必须强大起来,撑住整个黎家。于是举凡有人提到医术修为好的大夫,便通通被她请了个遍,光是近一年,就换了四个大夫轮番来家中替儿子诊治。黎墨夕停下吃瓜子的动作,心事重重的说道:希望我此番修道能有所进,往后便能帮着兄长一同照顾黎家,减轻姨母负担。顾子深点头,他与黎墨夕从小便相识,知道对方一直很孝顺,黎叔叔去世那一年,黎夫人因情绪不稳,身体也出了些状况,故黎墨夕当年几乎没怎么到淮安找他玩,天天待在家照顾黎夫人,亲手煎药倒茶,或者逗她开心。谈到家里的事,黎墨夕情绪忽地沉重,脸上笑意也淡去不少。顾子深拍拍他肩头,明白这状况已并非一日两日,眼下也只能无言的替好友打气。--隔日上午的讲堂大殿。众弟子在台下聚精会神的听课,各个背脊打直,坐姿端正。靠后的某排,有两人却是东倒西歪。黎墨夕歪着身,一手支着脸,顾子深则是整个人趴在桌面,一副尚未清醒的模样。今日课堂内容依旧是介绍灵兽,潭云仙尊站在台前,滔滔不绝的讲着:凤凰是世人最口耳相传的神兽之一,有些书籍称它为重晴鸟,此神兽在幼鸟时期体型并不大,在转变为成鸟的过程中会自身燃起大火,便是大家所说的浴火而生。一名弟子举手发问道:请问仙尊,您看过真的凤凰吗?潭云道:书籍上大多数的灵兽近百年来已经隐匿于世,很多种类不是我们想看便找得到的,可这凤凰呢,百年内确实有出世过。闻言,台下弟子们个个充满期待。潭云继续道:你们之中,应有许多人曾听闻过石麟仙尊,他是至今驭兽道的最后一人,所驭之灵兽便是凤凰。弟子们一阵惊呼哗然,石麟仙尊的大名相传已久,但因此道失传,故他驭的是什么兽鲜少有人知道,况且此道所驭之兽虽为神兽,可皆是一般中低阶神兽,凤凰为上古神灵之一,从未听闻有人能够驾驭。又有弟子发问:仙尊您亲眼见过石麟仙尊驭凤凰的样子吗?潭云点头道:凤凰成鸟本体极大,全身皆为赤红色,羽毛与一般鸟类不同,十分有韧性,灵兽一旦认主便极其忠心,且和主人也极其亲密。潭云见弟子们眼中充满了崇拜,估量着还是不要把石麟唤其灵兽鸟崽崽的事情说出来。因对方的凤凰是从幼鸟便养起,一开始石麟都唤它为鸟崽崽,后来那鸟浴火成年后他也没取新名字,说是叫习惯了。弟子询问道:请问仙尊,修道中人总说石麟仙尊消失,是被其灵兽所蚀,这不是真的啰?自是胡说八道。 潭云忿忿说道。石麟是某天傍晚,乘着他的凤凰飞出去后便不见踪影,他与爻宁猜测,石麟根本只是想和他的宝贝灵兽找一处山林隐居罢了,万万不可能是大家后来传闻那般。况且,石麟那只凤凰有多黏他,多爱向他撒娇,潭云和爻宁可是亲眼看过的,怎么可能会吃了他。古人流传下来的书籍中,记载着凤凰虽为神兽可也极有攻击性,不易顺从听话,更何况是黏人。但他觉得石麟家的那只大概是个例外,从前,他和爻宁还私下讨论过,那鸟崽崽外表为凤凰,其实体内有颗鸽子的心。可这大鸟对待其它欲靠近石麟的人却又会忽地变得像只火鸡,瞠目竖毛。黎墨夕觉得这段关于凤凰的轶闻颇为有趣,于是精神也打起不少。他转头往最后排望去,便见肖无灼坐姿端正,垂头听着讲,虽是坐势可仍看得出身量高挑。第6章隔壁顾子深忽地懒散的撑起脸,朝黎墨夕说道:你这阵子晚膳后都去哪了?大家约好在四寝和裴若城他们一起玩聊,可他室友总跑的不见人影。到处去看荷花了。 黎墨夕随意说道。如此雅兴?你想飞升啊?顾子深听不明白。前头裴若城也转来:这荷花不都长的一样吗?哪里好看?黎墨夕振振有词的胡扯道:开的大、开的小、开的盛、开的羞,远观近看各有不同。顾子深一脸荒唐的说道:你是不是被打到脑子了?谁会没事远观又近看荷花!他都直接略过。穆洵道:古人不是常有雅致的爱好,凝视一朵花就能写出上百字的称颂诗篇。裴若城兴致勃勃的朝黎墨夕问:那你悟出来了吗?或许能与他共同来上一段段子!黎墨夕失笑道:目前尚未,待我有所成长之时,一定立即和你比试。顾子深瞬间感觉两个好友脑子都被撞了。前方潭云仙尊还在侃侃而谈有关凤凰的奇闻轶事,有关鸟崽崽的故事可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没完!顾子深认真听了半晌后,忍不住举手发问道:仙尊,方才您说凤凰的本体极大,敢问实际有多大呢?他是真的想寻根究底,毕竟之前还开玩笑说要烹煮来吃。潭云撸了撸胡子道:当成年凤凰展翅时,大概比这殿堂更为宽敞,所以书上才会记载,凤凰飞翔时,其羽翼遮天蔽日,让人抬头不见天空,而凤凰啼叫时,其声鸣划破天际、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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