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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拉小姐与桉树先生》TXT全集下载_7(1 / 1)

“我不是想有个伴吗,以后咱们就是同事啦!”纪幻幻振臂一挥,壮志凌云地喊:“rare,我来了,包包们,我来了——”纪幻幻眼睛都在冒光。林嘤其默默在心里喊:“嘿嘿,岳仲桉,我来了——”她想,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儿不怀好意呢,这样不太好。想想妈妈,她更要认真对待这份工作,可不能和之前那些生活助理一样很快被开除。没办法了,哪怕死皮赖脸,也要缠住他。找弟弟,要找弟弟,她坚定地想。在那根人工血管到期前,这仅剩的半年,是她的最后期限。岳仲桉,我明知这对你不公平,我找弟弟不是你的义务,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走投无路,只有找你,我没有别的指望。常常不知我是谁,我在哪里,要去哪里,要做什么。直到遇见你,我理解了答案。我想在你心里。我要去你身边,我要爱你。i am you.她被自己脑子里冒出的这些话,给吓到了,醒醒林嘤其,在痴想什么呢。喜欢,但是不能喜欢。一段和之前饲养奶牛截然不同的生活,开始了。林嘤其左手怀抱着一袋用牛皮纸包的菜,右手拖着她还是中学时买的粉色行李箱,恍惚地站在岳仲桉家门口,第一次走进这么好的房子里,她有点无所适从。真是……没见过世面。她都有些自卑,所以趁他不在,先好好目瞪口呆一下,省得在他面前出丑。再往客厅里走,顿时被一抹气息给包裹住,是种具有侵略性的气息,你闻到了,便会忽略其余的气味,能盖过一切,将你团团入侵。她感到熟悉,好像在他身上也闻到过。她探查着气味的来源,发现茶几和餐桌上的花瓶里,都养着一束束尤加利叶。原来他喜欢这个,倒是很符合他清冷高傲,生人勿近的气质。如果臭鼬味有反义词的话,那便是尤加利。四下环顾,她脑子里浮起两幅画面,一幅画面上,一行行金钱数字在不停地被横线划掉。每月房租4000划掉,水电费500划掉,伙食费800划掉。另一幅画面上,也许能找到弟弟,打勾,银行卡余额增加,打勾,安全感,打勾。这安全感,来自于她在他身边,能看清他的脸。路蜓发来岳仲桉最近一周行程,行程显示,岳仲桉正结束在北京的工作,此时应该在机场回家的路上。听路蜓的语气,岳仲桉好像只知道新来了生活助理,但还不知道是林嘤其。“我相信岳先生还是有点期待是你的,只是他没想到你能靠自己应聘上……”她究竟在他心里是有多蠢笨和差劲?也是,他都说了她迟钝。他肯定瞧不上她。林嘤其看墙上的时钟,来不及了,她赶紧钻进厨房准备晚饭,想给岳仲桉一个“惊吓”。从装菜的袋子里拿出一把菜刀掂了掂,感叹还是自己的刀用着顺手。岳仲桉握着一本植物杂志站在公寓楼下等电梯,电梯门开,他走进电梯。想着家里可能和之前一样,坐着一位精心打扮,准备好烛光晚餐在等他的生活助理。他觉得索然无味。人事部是不是歪曲了生活助理的定义,他胃不好,单纯只想找一个家政阿姨就可以了,公司找来的却是年轻貌美,色艺俱佳的年轻女孩。他开除了一个又一个。哪料到此时林嘤其正在他家大展刀工。当他打开门,只见一个女人挥动着刀,站在门口比划,他第一反应就是有精神病闯入了家里。她挥着刀试图解释。他敏捷的身手迅速将她握刀的手反扣住,拿下刀,定睛一看,才知是她。他语气冷沉在她耳边问:“林豌豆,你知不知道持刀私闯民宅法律后果?”“痛……”她叫嚷着,伸手指着鞋柜上的合同。他松开手。“你自己看!”她拿起劳务合同重重塞进岳仲桉手里,气鼓鼓地走进客厅。岳仲桉目光瞟向她,本想戏弄她一下,竟然生气了,真是人小气性大。他看完合同后,有意试探道:“我并不知这份合同的存在,看你举止异常,我考虑你做我的生活助理是不适合的,我提出单方面解约。”“你要解约?那我给你分析分析你解约的后果,根据《劳动合同法》你需要赔偿我一笔违约金。”她快速盘算起来。“照赔不误。”他沉着地望着她,想看她如何反击。明明看到她,心里开心不得了,还在那里装一本正经,不过适当捉弄她,挺有意思的。她当真了,只好抛出杀手锏,硬起心,说狠话:“我必须和你说清楚,第一,我现在失业需要工作,如果没有工作,那么我将会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在rare新品鸵鸟皮包包的抵制宣传上面,站在你的立场上,失去一个私人生活助理,却得到一个全职抵制对手,孰轻孰重?第二,如果你毁约,那就给人公报私仇的嫌疑。堂堂rare总经理,不至于这么心胸狭隘吧?”还是很凶,虚张声势的劲挺足的,看来就算迟钝点,在外面也不会吃亏被欺负,嗯,放心了,他想。岳仲桉思考数秒,看着合同上的试用期一个月,说:“谢谢你提醒。没关系,反正一个月的试用期,够我开除你一百次了。”“说不定是我开除你。”她小声说。“一码归一码,赵太太的事,是你去化解的,就这件事,我得谢谢你。”“不客气,我也是替自己弄明白,毕竟我有参与,不是为了你。”她又在说反话了。“就我在商场电梯里对你的态度,也得向你道歉。”“当时的情境下,你生气很正常,我并不介意。”两个人都忽然都客客气气,相敬如宾起来,气氛显得有些僵硬。他转而问:“你打算将我当做哪种动物饲养?”“老虎。”“照顾老虎要谨记一句话。”他提醒道。她目光投向他身后,自言自语问:“莫非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他转身避开她的目光,板脸纠正:“伴君如伴虎。”“吓唬我,你还能吃了我不成?”她才不怕。“当然不会吃你,你在丛林中,充其量是只臭鼬,老虎吃你都嫌臭。“他挑逗着说,扫一眼墙上的时钟,吩咐着:”半小时内,仅限于厨房目前的食材,做两道菜,荤素搭配,如果做不到,林豌豆你可能面临被开除。”很显然在刁难人。“你为什么叫我林豌豆?给别人取外号,是很没素质的行为。”她牙尖嘴利。“不是外号,是昵称。”他一句话就让她无话可说了。她在心里窃喜,昵称……昵称是什么意思,她需要一个准确的注释。钻进厨房,她百度搜索昵称的定义。昵称:是指现实生活中通俗的小名,能表示亲近和喜爱。亲近?喜爱?这样看来,关系亲近了,是不是可以让他帮着找弟弟了?她的那点小心思,藏不住。置身在这间厨房里,各种高端厨用电器,琳琅满目的餐具炊具刀具,她环顾四周,吞了吞口水,做饭竟然是这么复杂的事。她买的那袋菜还在餐厅的桌子上,他要求仅限于厨房,也就是不许她用餐厅的那袋菜。她握紧自己带来的菜刀,防身一般的姿势,给自己信心。“镇静镇静,一定能解决。”她姿势夸张地贴在冰箱上,瞪大眼睛,一点点研究冰箱门怎么打开。好不容易打开了冰箱门,震惊地发现,冰箱里竟摆满了一排排矿泉水,除了水以外,什么都没有。“看起来那么有钱的人,冰箱空空如也,真是生活朴素……”就这种“艰苦”的条件,他居然让她做一荤一素。林嘤其凑近电饭煲,完全看不懂该按哪个键。再这样下去,别说一荤一素,连米饭都煮不熟。她看向厨房窗户上的那一盆绿植,想了想,脸上浮起不服输的坏笑。他想走进厨房,被她推出来,让他坐在餐桌前等着。他抬起手腕看手表时间,向她倒计时:“林豌豆,你还有一分钟。”她端上来第一道菜,介绍着:“凉拌薄荷,素菜。”他无奈通融地笑:“这你都能想到,好,这道菜算你混过去了,那么荤菜呢,你不会割肉做菜吧?”他假装的刁难就是很容易露出马脚,她稍微一表现,他就开心了。她抵触道:“你想得美,才不给你吃我肉。”他摊摊手,示意继续她上菜。她走进厨房,端上来一个银色托盘,用罩子盖着。他好奇地揭开。托盘里放着两个鸡蛋,鸡蛋壳外面,分别画着两只小鸵鸟。“每只被用养来用皮做包的小鸵鸟,在还是蛋时,都会被标注上记号,它们这一生,就像你眼前的这两枚蛋。它们注定无法像真正鸵鸟那样地活,它们就像一只肉鸡,它们不能打架,不能运动,是活在鸵鸟身躯里的鸡。”“故事听完了,很煽情。我更想知道,鸡蛋是从哪里来的,厨房里并没有鸡蛋。”她没好气地说:“我自己口袋里装了四个鸡蛋,我习惯每天早上吃两个鸡蛋。我人在厨房,那我口袋里的东西,也算是厨房自取。”他问:“你吃两个鸡蛋,为什么带四个?”本来另外两个鸡蛋,是带给他吃的。因为这个鸡蛋是母亲特意从青海老乡那里买的。虽然鸡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若对一个人有心,你有什么好吃的,就会想到他,想和他分享。尽管不过就两个土鸡蛋。“还有两个是武器,准备在你对我产生威胁时,用来砸你。”“鸡蛋算荤吗?”他想,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把鸡蛋装在口袋里。“鸡蛋长大后就是鸡,鸡是荤,那鸡蛋凭什么不是荤。”他被她的奇葩歪理折服,点头算她通过,他将就着,用一道凉拌薄荷叶吃完一碗米饭。还挺好糊弄,林嘤其暗自想。“米饭味道怎么样?一百来元的电饭锅和几万的电饭煲看来差距不大嘛。你现在吃的饭,就是我平时煮蛋的锅煮的。”她得意道。他隐隐产生一种不祥之感,问:“那你每次水煮蛋前,会洗鸡蛋吗?”她摇摇头:“不洗啊。”他放下筷子,转身上楼。这不会是想要吐吧。她一边想,一边冲着他的背影喊:“大老虎,那这两个鸡蛋留在我们明天早上吃,一起吃!”岳仲桉没有作声。她窃喜,这算是顺利通关了。夜里,她睡在客房。躺在床上,侧卧难眠,第一天晚上住在这里,很不习惯。她索性用被子蒙上脸,朦朦胧胧中睡去。又做恶梦了。梦里,她捂着眼睛,背转着身站在院子外,听到轰隆房屋倒塌的巨响,天地开始震。她听到弟弟哭着喊:“姐姐救我,姐姐救我……”她伸手紧紧握住弟弟的手,可是弟弟衣服被挂住了,她用尽力气也拉不动。急得要命,眨眼间,房子坍塌,一片黑暗。她从梦境中惊醒,满脸泪,耳边仍在回响着弟弟一声声“姐姐,姐姐,救我……”坐在床上,窗外,黎明即将到来。一墙之隔的岳仲桉,同样陷入失眠的状态,他望向床头的时钟,已是凌晨四点。曾经他是那种说几点睡就能几点睡,说几点起就能几点起的人,从与林嘤其重逢后,就打破了这个习惯,满脑子都是她,挥之不去。听她说小鸵鸟的那段话,他内心是有所触动,却掩饰着,他并不想向她解释他的那套设计理念和生意经,只会让她更添误解。她身上,还有儿时那股子倔劲,似乎狡黠的小聪明也有。既然她不相信,那就让她待在自己身边,让她亲眼看看他所做作为是否像她想象的那样。表面上一副勉为其难接受她成为自己生活助理的姿态,实际心里想想,还是偷乐的。对此安排,岳仲桉是不动声色的满意。勉强睡了三小时,他掀开被子,从抽屉里拿出那张林友声的肖像画,起身下楼。出差时他也随身带着这幅画,因为重要,怕丢了,一直想着找机会给她。林嘤其刚做好早餐,端着碗热腾腾的食物从厨房闯进餐厅,她大概是太着急了,没顾得上用隔热布包着碗。“快让开,好烫好烫。”她嚷着,迅速将瓷碗放在餐桌上,举起双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耳朵。“别看着我,小时候我就听我妈说,要是手指被烫了,捏住耳朵,能马上降温。”他似信非信,并没有听过这一套神奇的理论。她见他不信,便大胆地伸出滚烫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耳朵,凉凉的,顿时觉得降温了。他一动不动,任由她那样紧紧捏着他的耳朵,只是眼神都惊住了,耳边传来强烈的炙热感。他望着她发红的耳垂。连林嘤其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冒失的举动。短暂的几秒,她赶紧拿开手,尴尬地低下头,双手摊开交叉握着,立在原地。他见她手指通红。“这才刚上班,就想蹭工伤请假吗?”他放下那幅肖像画,用一只手掌同时抓握住她两个手腕,拉着她径直走进厨房。将她的手拉到水龙头下,打开冷水,不间断地冲凉手指。她看到他挽起衣袖的手臂皮肤上,有一些青色的点点,不是痣,像是刺青的颜色,可哪有点状的刺青。分明像是铅笔扎的痕迹。“你……手臂上是用笔扎的吗?”她问。他脸色一沉,将袖子拂下来。她自觉问了不该问的话,便绕开话题,说:“烫得还真挺疼。”他从冰箱里取出些冰块,装在厨用手套里,扎紧手套口,做成简易的冰袋,仔细查看她的手指,除了红肿以外,还没有起水泡,物理降温后,应该无大碍。“握在手里,至少半小时。”她只觉手指火辣辣发烧,攥着冰袋后,缓解多了。抬起头,见他的耳垂略略发红,忍不住想笑。他穿着一套灰色休闲居家服,这种装束看起来和工作状态时完全不一样。“我没事了,你快吃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他看起来不相信地说:“目测还是很烫,我不冒险。不如你说说你这做的是什么东西?”“麦仁饭,是青海的特色饭。做法很简单,将麦仁和切细碎的羊肉一起小火慢慢熬煮,最后放入盐,就做成了。难道你当年在青海没有吃过吗?”他摇摇头,浅浅地尝了一口,味道倒是鲜美。“这份毫无视觉美感的早餐,吃起来还可以。”“那就是很好吃了对不对?我不太清楚你的饮食习惯,慢慢磨合就好了,我会尽力。”“人不可貌相,食物也是,就像越丑的橘子苹果越甜。”“嗯,你做的早餐卖相,是人如其餐。”他埋头慢慢吃,唇边带着上扬的笑。“我弟弟最喜欢吃我做的麦仁饭,每次他都能把碗舔干净。”“别指望我会舔碗。”他拿起翻盖在桌上的肖像画,递给她,若无其事地说:“我试着回忆,尽可能还原了,你自己看一下,像不像。”她激动地接过画,都没顾得上看一眼,抱在怀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连声向他道谢。实在令她太意外了。虽然有些不矜持,但在这一刻,真相凑近他的脸庞,狠狠地亲一口。至少那一秒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但她不敢,怕他会反抗。总之,感动涕零,毫不为过。“你先看看再说。”他指了指画。她望着手里的这幅画,虽然她根本看不清画上弟弟的脸,但凭着对岳仲桉的信任,她相信画像上的小男孩,一定是自己的弟弟。有了这幅画,她找弟弟的希望就大大提升了。“他就是我弟弟,就是我弟弟啊……”她喃喃不止。这令他欣慰。他想起当年在青海随父亲找寻母亲下落时的自己,能够感同身受。也很清楚,时隔太久,林嘤其单凭这样一幅画,想要找人,如大海捞针。她筹谋着,要把这幅画像发到寻亲网站,等待匹配的信息。她已经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飞奔去把这幅画送给母亲看。这么多年,连儿子一张照片都没有的母亲,仅靠着回忆,日复一日在思念里煎熬,可能儿子的长相都快模糊了吧。林嘤其看不清弟弟的脸,可是母亲看得清啊。他看穿她的心思似的,轻描淡写道:“今天一整天我会在公司处理事情,你自由处理你的时间吧。”她如获大赦。“不过,任何时候,我联系你,必须十分钟内回复,否则,你自动被开除了。”他佯装严厉地说。她点头如捣蒜。他将那碗麦仁饭吃得干干净净。她望着瓷碗,自言自语道:“吃得这么干净,和舔碗有区别吗?”还好,小试牛刀的一顿早餐,他并没有嫌弃,看来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难照顾。目送他换上皮鞋出门后,她这才一改收敛起来的情绪,兴奋地往柔软的沙发里一躺,喜出望外地给母亲打电话。“妈,我有弟弟的画像了,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弟弟了!真的!我马上来找你。”隔着手机,她都感受到母亲几乎快喜晕过去了。打完电话,她弹起身,握着那幅画去见母亲。在母亲的雇主家楼下,林嘤其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那幅画,如怀揣珍宝,生怕弄破了,打开画,让母亲看。“妈,是不是弟弟,是不是……”她迫不及待地问。“我这老花眼,你让我仔细看看,我要仔细看看你弟弟……”母亲接过画,布满老将的手颤抖着,眼睛丝毫不眨地细细打量。渐渐地,母亲老泪纵横。将那幅画贴在心口,蹲下身子,无声痛哭。“妈,是不是弟弟啊,你快说,我看不清,都要急死了。”她顾不上去体谅母亲见画如见儿的情绪,她只想得到答案,然后马上拿这幅画去找弟弟。“是……也不是……”母亲红肿着眼,思切之情涌上心,一时换不过气。“不是……是哪里不对吗?”“神似,我一看这个就能想到你弟弟……但是细节有些明显不是。你弟弟是单眼皮,这幅画上却是双眼皮,还有耳朵,他耳朵也不是招风耳,是同你一样的小耳朵,嘴唇也厚了些……不过神态是像的。”“那这很明显是画错了啊!”她燃起的希望,又落了空,她拿过画,想找他修改。“可我看到它,能想起你弟弟的样子。”母亲望着画不舍地说。“我先让画的人再修改一下,直到最像为止。然后我就复印一堆,一定放一些在你身边。”她宽慰母亲。“是谁这么好心帮我们画你弟弟,他见过你弟弟吗?记性如此好,不管画得像不像,都得好好感谢他。”母亲叮嘱。“妈,你还记得当年和我一起被臭鼬攻击的男孩子吗?在我们家吃过饭的,是他画的,很巧,我现在在他公司上班。”“就是你说的什么生活助理,那不是和我一样,做家政?虽然我是不同意你走你爸的路子,可是凭你的专业,做个宠物医生也好啊,哪能和妈妈我这样做保姆啊!”母亲痛心地拍拍林嘤其的手背。“妈,我这份工作的薪水比之前都高呢。倒是妈,你不能再这样操劳了,眼看就有弟弟的线索了,你得有个好身体来见弟弟。”她担忧母亲身体里那根如定时炸弹般的人工血管。不知在哪一刻会使用寿命到期。林嘤其想到这里,就不寒而栗,很害怕。“你别听周良池吓唬你,你以为是食物啊还会过期,你见过家里的碗过期吗,你小时候,奶奶给你买的小碗,到现在还是好好的。我的血管,不会过期的。”母亲是知道的,但却把这不当回事。“妈,你给人做做饭可以,求求你不要再去搬货了,我求求你,我只有你了……”母亲紧紧抱着她,不停地点头,她再也经不起失去家人之痛了。意兴失落地回到岳仲桉的公寓。结果是她没想到的,本以为高度还原,马上就能联系梁警官和寻亲网站,在系统里匹配信息。她想,难道是他记错了?她开始打扫房间的卫生,与其心烦意乱,还不如做事。等晚上他从公司回来,再找他修改一下画像。弟弟是单眼皮,小耳朵,薄嘴唇,没错,按照这个来修改,肯定会对。她自我鼓舞着,提醒自己别灰心丧气。走进他的书房。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书墙。倒不是那种装饰书,每本书都有他仔细翻阅做笔记的痕迹。他看的书挺杂,天马行空,从绘本童话到纯英文的国外文学巨著。她为此惊叹。她转身,面朝书架对面的墙壁,她注视着墙上一幅画看得入神。画中一个女孩,站在一片丁香花丛中。她熟悉这种丁香花,在青海被喻为“高原花魁”。她看不清画中女孩的脸,或许是他当年在青海遇到的心仪姑娘。在另一扇书柜里,她发现有许多获奖证书,按照常理这些获奖证书和奖杯一般都会被摆在醒目之处,显示着荣誉。但岳仲桉却将它们放在书柜底层最不起眼处,她如果不是想从最下面开始擦拭,还真发现不了它们。带着某种好奇心,她将一本本荣誉证书仔细地翻看。她越看到后来,感叹岳仲桉的人生简直是开了挂,所获专业证书竟然涉及十几个领域,潜水、射击、围棋、花样旱冰……这家伙简直无所不能,还是人类吗?匪夷所思,难道他不用读书,不用谈恋爱,不务正业,专门钻研各种领域?当她翻开最后一本证书时,是黑色英文写着国际记忆大师。这份证书完美解释了上面那些证书。一个记忆力超群的人,做什么事情自然都得心应手。反例就是她,连人脸都记不住,所以才会迟钝缓慢,到一事无成到这个地步。越想越不对,照这样看,说不通,她拿起那幅画赶去rare公司。可以想象,一个各项技能如此出类拔萃,甚至是记忆大师的岳仲桉,怎么会在肖像画上犯那么低级浅陋的错误。连她年近六旬母亲都能清楚记得的细节,他会记错?一张漏洞四出的画,足见他的本意。之前还矢口否认自己是记忆大师,言之凿凿地说那不过是媒体夸大塑造人物光环。难怪他会那么主动给她画,让她颇感意外。她由此推测,他是故意在误导她,给了她一张信息错误的画,存心报复她。可他的心居然能坏成这样?这还是那个救过她的岳仲桉吗?是因为冲突事件,触犯他的利益,他耿耿于怀,借此报复?想到这里,她怫然不悦,不管岳仲桉怎么言语打击她,她都不觉为过,毕竟她是给他带来了麻烦,但弟弟是她的底线。他可以拒绝画,怎么能故意画一幅错误的画来打发她。坐在出租车里,她握紧了拳头,心跳加速,想着见到他要怎样和他对峙一番。对此蒙在鼓里的岳仲桉,正在办公室里接受电视台的采访。采访的环节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带着重复性。也算是rare公司继发布会顺利解除舆论危机之后的乘胜追击。“作为rare公司创立人,感谢动物保护志愿者们对宣传动物保护所付出的努力,我们公司也将拿出一笔款项作为保护动物的基金,如果志愿者们愿意接受。并且 rare公司将持续支持下去。”面对镜头,岳仲桉恳切地说。他将其余的发言交由向笃,公司的设计师,远远比他这个总经理更需要增加曝光度和知名度。“接下来接受采访的是rare首席设计师向笃,向先生您好!作为同样喜爱包包的女生,对您的大胆配色的设计向来钟情,所以也特别好奇下一个系列的风格,能为我们透露点吗?”向笃回答这类媒体采访,招牌式的滴水不漏。“会在原有的风格上更有突破,融入更多设计元素。请大家更多关注rare的设计本身,每期我们都预告片和海报。至于使用材质,我相信每种设计都有其最适合的材质。紧接着我们将赴澳洲拍摄新品广告片,届时会再度亮相部分新品。”“听完总设计师的回答,想必各位都对rare新品摩拳擦掌,要剁手的节奏。下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二位任意一个人回答。”主持人扫了一眼手卡,笑意融融地看着岳仲桉和向笃。“我来回答。”向笃先一步说。“rare公司与动物保护组织是否达成和解共识?还是rare单方面的诚意而已?”“当然和解,就比如身为动物保护志愿者之一的林小姐,她现在是rare公司的一名员工,她过去工作的单位,是家奶牛场,履历平平。rare公司,鉴于她的部分能力,不计前嫌聘用了她。由此可见,双方代表取得了和解共识,否则她怎么会来rare上班。”岳仲桉认为向笃的话,十分欠妥,形势之下,他只能表面笑而默许。他知道最后一个问题是向笃瞒着他补上去的。采访结束,岳仲桉感觉极不舒服。向笃起身送主持人和摄像师走。林嘤其站在虚掩的办公室门外,将这一切都听在耳里。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她不敢想岳仲桉究竟有多处心积虑。难怪她顺利进入rare上班,难怪她顺利拿到了弟弟的肖像画……岳仲桉,你简直太可怕了,这算得上是笑面虎了吧?她仰起头,长吐一口气。推开他办公室门,他端着杯子,怡然自若地喝咖啡。岳仲桉见她眉宇间难掩的愤怒,那副来兴师问罪的跋扈劲,他并不意外,只想着肯定是听见了刚刚向笃的那段话。“很抱歉。”他说出这三个字。“岳先生,既然做了,何必还道歉。道歉意味着知错。可我看你,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所以抱歉这个词,你说不合适,也言不由衷。”“你只看到夸张的部分,也别忽略事实真相。所以还不必上升到廉耻这个层面吧。”他的话,在她理解来是对肖像画半真半假的解释。“岳仲桉,你可真够伪君子,我告诉你,我在rare上班,在你身边工作,就是要查到你的证据,再交给动物保护组织和相关部门。你别把我和你见不得人的勾当混为一谈,你洗不白的!”她说的绝大部分都是气话,成心想激怒他。可是这些话说出来后,心里立刻又后悔。“来当卧底了?了不起啊林豌豆。”他欠欠身,向她示敬。“没你厉害,能把单眼皮画成双眼皮,把小耳朵画成招风耳,把薄嘴唇画成厚嘴唇,你这国际记忆大师的奖怕是花钱买来的吧。”“林小姐,请你把话讲清楚。”他神情一转,严肃问。“讲得还不够清楚吗?”“如果我没记错,早上将画交到你手上时,我问过你,像不像你弟弟,你的回答是肯定的。几小时过去,你跑来质问我,这翻脸速度也太快了吧。“他显得无辜,还有理。“论翻脸无情,岳先生,我比不过你。”她将画放在他办公桌上,欲辩驳自己有脸盲症,转而一想,还是没说。“早上我没戴隐形眼镜,看不清。”她背对着他,没好气地回。“记得你不近视的,也从没见你戴过隐形眼镜。”他逼近她,将她身体扳回面向自己,问。“我不想和你争论无意义的事,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画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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