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鹤轩轻轻一笑,笑意很快就敛住了,这时候在小家伙面前笑,可不得招人瞪。“调动精神力再试试?”傅鹤轩提示道。阮琛闻言哪怕心里仍困惑但行动上乖乖地按傅鹤轩说得调动了少许精神力。调动了精神力的阮琛会对周遭的一切更加敏锐。泥土地里生命萌芽的声音,虫蚁啮齿地磨动声,以及面前这株矮木过于强盛的生命讯息。“你,可以给我三根枝条吗?”阮琛再次问道。这时候的他却能感受到矮木传递给他的讯息,是愿意,是喜欢,是如释负重。阮琛得了矮木应许上前折了三枝。矮木的纸条柔嫩,似柳条,但也不完全是柳条的样子。矮木有着银白如同桦树皮一般色彩的木皮,木皮上无叶只有深紫浅紫色的小花如同碎宝石一样点缀在白树皮上,缀了满枝煞是好看。“谢谢你呀。”阮琛得了枝条,月牙似的眸子弯起。“鹤轩,你看。我拿到枝条了。”阮琛扬了扬手里的枝条,两三步的路都是小跑着回到傅鹤轩身旁。“琛琛很棒。”傅鹤轩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它叫什么?长得怎么好看,名字是不是也很美。”阮琛越看越喜欢这株似柳非柳缀满紫花的矮木,他觉得长得这样美的矮木自然配得上一个好名字。对于这株矮木的名字,傅鹤轩还真知道。“是纱月。”“纱月,名字真好听。”阮琛念了一声“纱月”便喜欢上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有着神秘与贵气与这株矮木很相称。傅鹤轩看着阮琛喜欢,便继续开口把他知道的徐徐道来。“纱月是这矮木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取自浣纱月下的意思。早些年它欠我一情,现在折了三枝便当还了。”“它欠下人情?”阮琛小脑袋里还依旧停留在树是树,草是草,有生机无生命的认知中。乍一听一株矮木欠了人情觉得匪夷所思。傅鹤轩继续说道:“各种生灵都分三六九等,对它们花草树木来说也是这般,末等的春风生冬雪死,中等的能年年遇春风,高等的便像纱月有了灵气,开了意识。”这些阮琛都是第一次知道,他听得很认真,像个乖小孩一样眼睛盯着傅鹤轩一闪不闪的。只一个劲儿地点头。“纱月本长在他处,遭人砍伐时正巧被我遇上便救了下来。这就是那个人情。”傅鹤轩这话是说给纱月听的,生了意识的矮木死在每日压着它的人情上难免可惜,如今折了三枝,便是人情两空。阮琛当做故事听了,他回身揉了揉纱月的树皮,便将手里的纱月枝递给了傅鹤轩。朝着纱月摆摆手便继续推着轮椅慢悠悠地晃哉。“琛琛。”傅鹤轩突然念道。“嗯?怎么了。”一心推着轮椅的阮琛听到傅鹤轩叫他,忙将身子往前探,问着。傅鹤轩正好将手里的花环戴在了阮琛垂下来的脑袋上。“给你的。”“你给我编这个呀。”阮琛伸手小心地摸了摸戴在头顶上的花环,虽然他看不见,但就是觉得这个花环一定天下第一好看。“鹤轩,你真好。”小家伙开心了,眼里就会有细碎的光,整个人变得格外的甜。傅鹤轩回给阮琛淡淡一笑,他眼里盛放着阮琛带着花环笑意满目的模样。这边正温情着,程叔却跑了过来。“大少爷,小少爷,夫人让你们去前厅一趟,说是阮家来人了。”话落,阮琛眼里的笑意一点点的熄灭。他扬起的嘴角慢慢地低了下去。他以为自己嫁到傅家就算是净身出户了,可为什么现在阮家的人又攀了过来呢。“琛琛,乖,我在。”傅鹤轩让程叔先走后,撑着扶手慢慢站起,他将阮琛搂在了怀里,低头在阮琛耳边说着。“唔。”闷闷地回应从阮琛那儿传出。“他们,明明都把我卖给你了,现在还来做什么。”阮家对于阮琛来说是透不进光来的黑暗,那种被捆缚在黑暗小屋中的绝望感是藏匿在他愉悦表相里的伤疤。傅鹤轩心疼地将阮琛紧紧搂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在。”只要一想到那个让他的琛琛这般厌恶与害怕的阮家,傅鹤轩只觉得怒火生起。好一会儿后,阮琛才在傅鹤轩的安抚中心绪慢慢平了,小家伙赶紧抹掉挂在眼眶上的泪花,颇有些难为情地从傅鹤轩怀里退出。“我,我们走吧。”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他现在有傅鹤轩了,再也不是以前的一个人。傅鹤轩揉了揉阮琛。“好。”他们现在离前厅不远,傅鹤轩本想走过去,这样更好给小家伙撑腰。但对于傅鹤轩的身体问题,阮琛难得的强势起来,把人按在轮椅上便推着走了。一路上,傅鹤轩都在想着刚凶狠狠把他按在轮椅上的小家伙。那种强势的小模样很是诱人。第33章 怂包发飙前厅,阮启明带着他妻子唐采以及大女儿阮延云正坐在傅家待客的沙发上,等着傅鹤轩同阮琛。贺书坐在另一边,对着到来的阮家只疏离地请人坐下。虽说阮家明面上是阮琛的家,但一手操办婚事的贺书怎么会不清楚琛儿在阮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傅夫人,呵呵。听说傅大少爷醒了,我们就是来看看大少爷。还有阮,还有阿琛。”阮启明讨好的笑容堆在脸上,傅家大少爷昏睡时,傅家后继无人再大的家族也是无用。如今人醒了,那可就不一样了。“是啊,我家阿琛嫁过来许久还没来看看呢。”唐采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指甲晃来晃去的,看的贺书颇为不喜。贺书听完两人虚假至极的话,面上顿时冷了。她面色冷淡地说了句:“不劳挂心。”便没再同阮家那三人继续说些什么。然而另一边的阮启明同唐采两人却像是看不懂眼色的一般,自顾着说着。能做出卖子求荣的事的他们为了利益与目的又怎么会把脸面放在心上。而一直默默坐着的阮延云却大胆地将傅家的客厅扫视了好几遍,她那种打量的视线毫不遮掩。傅家不是突然暴富的那种人家,不会将老宅子修的金碧辉煌。但是几十代人留下来的那种底蕴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处装饰上。那种贵气凸显在淡雅之中,让人瞧了便会痴迷。阮延云便是被傅家彰显出来的韵气迷了眼。她不禁幻想起当初嫁入傅家的是她自己,现在也是自己坐在主人家的位置上,雍容大度。她全然忘记当初傅大少爷尚未苏醒时,她对于阮琛嫁给废人时是有多么的不屑。阮琛推着傅鹤轩从门外进来时,敏锐的小家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名义上的大姐正拿着痴迷与娇羞的神情望过来。阮琛顿时怒了,他像炸了毛一样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冲到傅鹤轩面前,把人给挡住。不过小脾性在傅鹤轩手搭在他手上时熄灭了。坐在那说得快口干舌燥的阮启明同唐采看见傅鹤轩时突然起身迎来上去。阮启明顺带着看了一眼阮琛,伸手想装作父子关系很好那样想要拍拍阮琛肩膀。但阮琛侧身躲了过去。阮启明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后若无其事地收回。他眼里闪过不悦但很快就被假笑覆盖。“你看阿琛许久没见,怎么都不喊一声。”阮启明父子亲情扮得虚假。傅鹤轩冷冷地看了阮启明以及唐采她们一眼,他从轮椅上站起,牵过阮琛的手自顾着走到了贺书边坐下。阮琛被傅鹤轩牵着,乖乖地走着,一颗心都扑在傅鹤轩身上。对着贺书喊了声:“妈妈。”后便挨着傅鹤轩坐好。阮启明以及唐采讪讪地回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听说大少爷醒了,带着些补品过来看望。还有阿琛也许久没回家,就顺道来看看阿琛。”阮启明一口一个阿琛喊得好似父子亲情特别浓郁一般。殊不知这般作态只让人作呕。傅鹤轩在打量完阮家这一帮子后视线彻底冷了,伤害过阮琛的他都不会放过。“是么。现在人见过了,那你们也可以走了。”傅鹤轩毫不客气的下了驱客令。但阮家的人都是些脸皮厚的。“鹤轩哥哥,我父亲同母亲只是来看看你和阮琛。听说你醒了,我们都很高兴。”阮延云面上娇羞着一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傅鹤轩。女孩子那种刻意羞答答的声音让傅鹤轩一个冷颤,他瞧了眼旁边的阮琛,想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确实是大的。小家伙羞赧地对着他说话的时候傅鹤轩只想把着软趴趴的宝贝搂在怀里好生宽慰。但阮延云娇羞着的样子却只让他感到厌恶。这边傅鹤轩还没来得及表示出自己的厌恶。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的阮琛却是彻底炸毛了。“傅鹤轩是我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以后不要喊他哥哥。他跟你不熟。”阮琛“蹭”地站起,他一向软软的语气便得格外强硬,带着生气。那双一向喜欢微眯着的梨花眼也瞪得圆圆的。“你!”阮延云被直白的阮琛刺得面上羞红,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瞅向了傅鹤轩,想要控诉阮琛是怎么一副霸道的面目。然而傅鹤轩只将全部的视线都留给了阮琛,一个余光都没落在频频给他抛媚眼的阮延云身上。阮延云继承了母亲唐采的所有优点,是个长得很标致与媚气的大姑娘。平日就不缺追求者的她对于自己的长相自然是有着几分骄傲的,但今日却在傅鹤轩这屡屡受挫。阮延云非但没气馁,反倒越挫越勇了起来。她挑衅地看了阮琛一眼,那双勾人的眼便继续落在傅鹤轩身上。“鹤轩哥哥……”小家伙的怒气都快冲破天花板了。傅鹤轩在阮琛气急了之前,连忙冷声开口:“程叔,送客。以后我傅家不准这些人进来。”“是,大少爷。”一直随侍在一旁的程叔喊来守卫着傅家的警卫人员,几个粗壮大汉连推带搡地将阮启明三人请了出去。“阮琛!我是你老子!没有我你哪里嫁的了傅家,白眼狼,小畜生!”阮启明说了大半天的好话,忍着厌恶亲热的喊了他这个不讨喜的儿子半天,没得到什么好处,却得来了被人推出门的结果。好面子的阮启明怒火之下口无遮拦了起来。“当初我傅家给了阮家千万聘礼。阮家也同意与琛儿撇清关系。如今怎么反悔了?”贺书被阮家这三人恶心透了,若不是这三人在傅家门口大喊大闹地说着亲家。不然也不会把人给放进来。阮启明卖子求荣的事被贺书抖落出来后,面子也挂不住了,脸色变得乌黑难看极了。他本想着阮琛怯懦好说话,便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人扯到阮家来,为阮家牟利。却没想到一向不敢忤逆他的小畜生竟然长了翅膀。阮启明恶狠狠地盯着阮琛时,另一边的阮延云心还不死。“鹤轩哥哥,我……”“阮延云!不准你这样喊鹤轩!程叔,赶出去!”阮琛凶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气鼓鼓的,他从来没有这样大声地说话过,好像要把所有情绪都塞进去一样。“乖琛琛,我们上楼去,不管他们。”傅鹤轩见人气得狠了,忙将人搂着顺顺气。同贺书示意后,傅鹤轩牵着阮琛慢吞吞地走回轮椅那,坐定后,便让小家伙推他回了三楼。第34章 跋涉而来“琛琛,来,我们不气了。”回到了卧室,傅鹤轩便将阮琛搂在了怀里给小家伙顺顺气。阮琛眼底还因为气急了而泛着红,他乖乖地缩进傅鹤轩怀里,小嘴紧紧抿着,好一会儿才慢慢抱怨道:“你明明是我的,她,她居然用那种眼神看你。”傅鹤轩闻言却是不知道该笑还是如何。小家伙居然会吃醋了,醋劲不小,让人看着就心生喜悦。但他还是喜欢看到阮琛快快乐乐在他身边的样子,不过醋包子有了脾性就也难哄了。“琛琛,我是你的。我们不管那些人好吗?下次不会再让他们进来。”傅鹤轩拍着小家伙还不是很有肉肉的感觉的背,一下一下力道很轻,但无时无刻不在向阮琛传递着暖意。阮琛轻轻“嗯”了一声。“走吧,带你去训练室。你这小身板也该练练了。”科研所在傅鹤轩醒来时便针对他的状况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其中锻炼腿部力量便是一项。训练室就在三楼,以前的傅鹤轩一有时间就会泡在里面,几乎到了与训练室形影不离的地步。不过一场长达一年有余的昏睡让曾经练出来的腹肌与体魄都耗损了七七八八。饶是傅鹤轩再怎么宽心,也不得不遗憾自己现在可不就像曾经最让他欣赏不来的白斩鸡一样了。当然,单薄的阮琛小家伙在他眼里可是软软糯糯的宝贝,自然不是外面的那群白斩鸡。腿部训练不能操之过急,阮琛推着傅鹤轩停在了双杠面前,扶着傅鹤轩站起双手撑在双杆上后,才慢慢地松开了手。“你,你慢些。我在一旁跟着。”阮琛不太敢把傅鹤轩一个人扔在这练习腿部训练,他只是退后了一步,守着傅鹤轩看着他靠着双杠撑着自己。刚在楼下,为了安抚小家伙,傅鹤轩便硬撑着走了一段,如今双腿那儿还有些颤巍巍的无力感。靠着双杠支撑才勉强不让自己的身子滑下去。看着小家伙紧张又担心的小眼神,傅鹤轩哂然一笑。心底因为不良于行的双腿而藏匿着的难堪都在小家伙不带一丝杂质的感情中湮灭。迈开第一步永远是困难的,饶是傅鹤轩做好了准备,他整个人还是在疲软的双腿的拖力下显得摇摇欲坠。一旁的小家伙连忙扑了上来,像个护着老母亲的小崽子一样张开双臂紧紧地箍住了傅鹤轩。“你没事吧。”阮琛抬起头仰着问道。傅鹤轩低头便是阮琛那张紧张兮兮的小脸,那双梨花眼里的神情真的能让人再发硬的心都给晃软了。“没事。有琛琛接着了。”傅鹤轩在阮琛面前原本生得凌厉的眸子越来越和暖,他揉了揉小家伙细软的发。阮琛羞赧一笑,慢慢放松箍住傅鹤轩的力道,确定人重新站稳了后才又退后一步守着。有了第一次的估摸,再继续锻炼,傅鹤轩明显稳了一些,虽依旧会因为腿部酸麻且有着强烈的无力感而站不稳。但撑着双杠的双手缓解了很多那边的压力。看着傅鹤轩如同儿童蹒跚学步一样摇晃的阮琛,像每一个操心的父母一样,寸步不离跟着傅鹤轩的步子在双杠那来回了三两次。“这个给你,擦擦汗。”完成了医师制定的任务后,傅鹤轩在阮琛的半拖半拉下颇有些狼狈地坐回了轮椅。接过小家伙递过来的小帕子。傅鹤轩在用之前展开来瞧了个仔细。自个儿小媳妇儿给的东西,其实还真不怎么舍得用来擦汗。阮琛却心疼傅鹤轩满头大汗,甚至眼眶也因为划入了汗滴而发红的模样。瞧着人不急着擦汗却慢悠悠展开帕子欣赏的样子。着急的阮琛直接把帕子夺了去。当那质地不算很好的帕子在脸上不轻不重地擦拭而过的时候,傅鹤轩深邃的眸底情绪翻涌。他的小妻子软软糯糯却偶尔有小脾性的那样子真的诱人。“剩下的,你,你自己来。”硬气不过三秒的阮琛微醺着小红脸把帕子重新塞到了傅鹤轩手里,一点都不敢抬头瞧人一眼。今儿,着实丢人。这是怂包阮琛暗戳戳的小心思。傅鹤轩觉得阮琛这种瞬间从软糯转换霸道的小样子格外迷人。他稍有些狭长的眸里都是兴趣盎然的模样。帕子是块素锦帕子,绣的东西不多,傅鹤轩细细看过,是些祝愿的话语。只稍微一想,便知道这块能贴身收在阮琛身边的帕子应当是小家伙极为重要的人绣的。傅鹤轩将帕子好好地叠了起来,先收着,准备洗干净了在给小家伙。旁边的阮琛还在自己刚才特别霸道的夺帕子中没回过神来。坐着休息了许久,恢复了大半的傅鹤轩便有精力开始督促小家伙的锻炼了。不用拿测试仪测试,他也一眼就能看出阮琛身子骨虚体能也差。“琛琛,该你了。”傅鹤轩将神游天外的阮琛拉了回来,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房间。阮琛“嗯”了一声,隔了一会才完全回神。顺着傅鹤轩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小屋子是练什么的?”那个小屋子是训练室里唯一封闭的场所,阮琛一进入训练室就打量了那个特别狭小的屋子好几眼,只是后来只顾着看着傅鹤轩便忘了问。“重力训练室,可以调控重力,屋子刻画了空间法阵,所以其实里面空间很大。”傅鹤轩一一解释道。对于锻炼阮琛体能这个决定,傅鹤轩准备认真执行。他一点都不放水地开了重力倍速,不大不小卡着阮琛的极限。阮琛虽刚从诺加高强度的军训中才出来,但对于训练与变强热情不减。他朝着傅鹤轩示意着自己的自信之后便踏入了重力训练室。训练室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可怕,进去后的那种感觉就好像特别沉重的云压迫在脊背上那样。阮琛默默地用了力挺直了小身板。迈开的第一步整个人好像要被那股子沉重的云压入地底。阮琛要紧了牙关挪动了第一步后背部就有汗水渗了出来。“琛琛,你可以的。到我这来。”傅鹤轩陪着阮琛一道儿进来,他离着小家伙二十来步的距离,看着人一步步地朝着他跋涉而来。第35章 饿狼舔舐阮家人,低气压一直从他们被赶出傅家那一刻起笼罩在了上头。一离开傅家范围,面上堆笑的阮启明直接沉了脸。一旁察言观色学得十分精通的唐采立马扮做白莲花的楚楚可怜模样,声音带上了三分的哽咽。“爷,都是我没教好阮琛,这才让他一攀上高枝就这般不顾及咱阮家。”被上了眼药的阮启明直接将心头的火全部转移到了阮琛以及傅家身上。他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眼睛盯着傅家老宅时划过凶光。“走,回去。”阮启明对着唐采的态度带着未消散干净的凶意,让一旁故作柔弱的唐采也不禁划过冷意。唐采神情中的畏惧只出现了一瞬便立马软了骨头娇娇媚媚地贴了上去。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出卖了她内心的那一抹畏惧。阮启明在她眼里,无异于是伪善的恶魔。但她唐采,就是要做恶魔心尖上跳舞。而最边上的阮延云大小姐还在沉浸着她的鹤轩哥哥之中,幻想着傅家,幻想着自己的美梦。压根没有注意到她母亲她父亲的异样。这边阮启明一家阴沉着脸回去了。那厢阮琛与傅鹤轩却是又是腻歪的模样。“琛琛,快起来,趴久了难受。”好不容易走出了重力训练室,阮琛一个踉跄直接趴倒在了地上,他四肢摊平面部朝下一言不发。傅鹤轩无奈地看着阮琛躺了许久一动不动,他朝着小家伙伸出了手。“让,让我在躺会儿,我,等会起来。”阮琛翻了个身,歪头看见傅鹤轩朝着他伸来的手,忙抬起酸酸的手臂塞入了傅鹤轩大掌之中,但人却是依旧一动不动。傅鹤轩对于阮琛就像是小孩子赖床一样的行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自己操操心把人拖了起来。被傅鹤轩拖起来的那一瞬间,阮琛脑袋发懵。直到他屁股触碰到软硬适中又热乎乎的肉垫子的时候,才如同炸毛猫一样绷直了身翘起了尾巴。“你,你!你把我放在了这儿。”阮琛坐在傅鹤轩大腿上,整个人都快哭了,是被羞耻的。那种肌肤相贴的热度好像锅里的水在沸腾着煮着他这只虾。傅鹤轩倒是喜欢极了这种感受,小家伙整个人坐在他腿上的感觉就好像拥有了世界上所有的糖果,很甜也绵延无尽。“这样走,可以把你这只小懒猫运会卧室。”傅鹤轩看着坐在他腿上也才刚和他齐平的阮琛,眼里闪过促狭的笑意。轮椅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依旧很稳当,傅鹤轩驱使着自己恢复尚好的精神力缓缓地让轮椅前进,那速度,堪比龟速。阮琛被这种磨人的速度磨急了,他小声咕哝着催促道:“你,你快一些。”傅鹤轩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看着一脸迷糊像白纸一样白的阮琛突然便止住了说话的念头。然而阮琛却问道。“你笑什么。”小家伙困惑得很,他又长得不好笑,怎么鹤轩一直笑他呢。“我在笑,快点,你受不了。”傅鹤轩凑在阮琛耳边低低说道,热气吐在阮琛薄薄的耳郭上染了红意。阮琛没有在第一瞬间听懂傅鹤轩话里的意思,直到顺着傅鹤轩的视线转移时才明白这人到底再说什么。“你!怎么这么,这么……”都快急红了眼的阮琛还是没能将不要脸三个字说出来。他只能生闷气地别过头去,怪自己嘴笨。傅鹤轩看着气闷的阮琛只得揉揉小家伙的头,一下一下的好像在给猫儿揉着下巴顺着气。“是我过于孟浪,琛琛莫气。”承认自己不要脸这点傅鹤轩做起来毫无心里负担与纠结。当务之急哄好小妻子才是最重要的。他没在放缓轮椅速度,抱着人直接回了卧室。一路上的阮琛都像小鹌鹑一样缩在傅鹤轩怀里,绷着身子,一动不动。就怕蹭到了不该蹭的东西,感受到什么不该感受的事情。傅鹤轩面上清浅的笑意不曾消去。卧室床上,累惨了的阮琛陷入被窝里便一动都不想动,还是傅鹤轩推着在小声地哼哼唧唧的小家伙,把他挪到了床里面。“鹤轩,我其实,没有生你气的。”阮琛从嗓子眼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躺舒服了的他觉得刚一言不发让傅鹤轩为他干这干那的自己太不对了。傅鹤轩闻言未马上回答,而是把自己也挪上床躺好后,侧身同阮琛面对面地开口道。“在我面前,琛琛永远是对的。无论是有着小脾性的琛琛,还是缩在怀里任我动弹的琛琛都是我喜欢的琛琛。”“你,你喜欢的?”阮琛眼里落入了光还有对面温柔至极的傅鹤轩。傅鹤轩抬手撩去阮琛贴在额头上的一缕头发,认真而郑重地点头回道:“对,是我喜欢的琛琛。”阮琛弯眸笑了,咧开的嘴角扬着最美丽的弧度,圆圆的酒窝特别的甜。“那你,也是我喜欢的鹤轩啊。”阮琛第一次在意识格外清醒的时候说出了他最想说的话。这样子简简单单的表白,傅鹤轩听到了两次。还有一次是在他刚醒来的时候讨来的那个睡前故事里。无论哪一次,阮琛的表白都让他乱了心。傅鹤轩撑起身子半坐着,他眼里有着笑意最为灿烂的阮琛。“琛琛,可以,吻你吗。”无论平时傅鹤轩觉得自己是多么胆大多么无所畏惧无所忐忑的人,这一次,他如同所有的楞头小子一样,心怀忐忑。“好。”阮琛却是在这时候最快速地听从自己的心。当那一吻落下来的时候,很轻。如同羽毛划过,在嘴唇上落下怜惜的触碰。阮琛还小,极力克制着这个吻的傅鹤轩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但他还是没忍住在那红润的唇上多停留了一会。事后,小家伙嘟着有些肿了的嘴唇回味起这个吻时,感觉像是一匹饿狼在舔舐着它的美味。唔,麻麻的,但是感觉很好。忍不住伸出小舌尖舔了舔有些微肿的嘴唇的阮琛根本不知道他这样子无意识的动作是有多么的诱人。第36章 内鬼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呆在家里长膘的日子,阮琛同傅鹤轩一过就是好几天。这几天里不乏又各色人等上门来,但基本上都被傅家一一拒了。所以饶是外界因为傅鹤轩的苏醒掀起了大波澜,但傅家还算是清净。又要一天从傅鹤轩怀里醒来,适应得极好的阮琛揉着惺忪的眼趴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后才慢腾腾地爬起。一边的傅鹤轩见怀里都空了,便也起了身。“早安,琛琛。”“早安,鹤轩。”每日的早安问候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小行为,起先阮琛还觉得这种事情怪怪的,不过在傅鹤轩厚脸皮的牵引下便也习惯了。原本按照医师的估计,傅鹤轩这腿能恢复到自己走动,少说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但有了阮琛每晚上进入两人的精神领域浇水,精神力恢复极快的傅鹤轩便很快就能凭借着精神力支撑着双腿走上好一会儿。自从能自己走下楼后,傅鹤轩便喜欢上了牵着小家伙的感觉。手里包裹着阮琛小而温热的手,时不时地用着指间在小家伙手心里摩挲一会儿,这种隐秘而微小的动作成了傅鹤轩最大的乐趣。阮琛最开始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手粗糙而丑陋,每当傅鹤轩伸手过来的时候,他常常会避开。但傅鹤轩这只老狐狸哪里会轻易放过嘴边的肉渣子,直接将人搂怀里吻上一阵,等人身子都软下来了,便轻轻松松地握到了小手。小家伙每次都是水润而微肿着唇羞答答地跟在傅鹤轩身边,越是感觉到紧握的手那儿传来的温暖,便越是羞赧还有甜蜜。这日,傅鹤轩同阮琛下楼吃过了饭没直接回三楼,而是窝在了客厅里看着电视,电视里正巧播到傅鹤轩醒来的新闻。“电视里有我本人好看吗,嗯?眼睛盯着不闪不闪的。”傅鹤轩伸手在阮琛眼前晃了晃。阮琛被迫转移视线,要他说真话,其实不论电视里还是眼前的傅鹤轩在他眼里都一样好看。但是小家伙到底是学乖了。“你,你好看。本人好看。”阮琛已经渐渐习惯了面不改色地夸他的鹤轩,反正总比自己扭捏着说不出口最后被人捧着脸吻到腿软而不得不开口比较好。傅鹤轩深墨色的眼里一层一层地渲染上暖意,他揉着阮琛的小脑袋,就像抚摸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轻。但是这几天一直被揉的发丝凌乱又长了些胆子的阮琛却鼓着嘴带着一丝丝抱怨但更多的却是醋意说道:“你揉我就像揉猫一样。”傅鹤轩手猛然一滞,面上笑意再也没忍住,清浅的笑声从喉咙里蹦出。“不一样,揉着乳酪是看在琛琛的份上讨好它,让它自个儿玩去。”“那揉我呢?”阮琛想着傅鹤轩揉着猫脑袋和揉着自己脑袋的样子不是一样的吗,那肯定也是一样的轻又温柔。“那是因为喜欢你。谁让我家琛琛像只猫儿一样,发丝软软的,揉着舒服。”傅鹤轩说着情话如同说着日常话一样,不磕磕绊绊的,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好意思。而是大方又热烈。阮琛满意了,虽然面对傅鹤轩的情话还是会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却是欢喜与甜味儿。反正只要揉着他同揉乳酪是不一样的,他就醋意全消了。那厢彻底失去霸占小主人资格的乳酪正窝在后院子的木桩子上,翻着肚皮晒着阳光浴,对于他小主人的醋意毫不知情。不然,乳酪非得伤心死。它到现在还以为着自个儿在小主人心里是第一,那个大魔王得排在它后面。客厅里电视上的新闻一个接着一个,八卦与绯闻小事居多。看完一中午的新闻,只会让人觉得世间风平浪静。然而到了傅家这种程度,才会知道被联邦刻意压下来的真正局势。不是很乐观,但他们还有时间。傅鹤轩揽着阮琛,目光在阮琛瞧不见得地方渐渐变了,暖意之中掺入了担忧与坚定。小家伙是同他一样的3s,但是还未成长起来。不过傅鹤轩相信自己能护得了他周全,为此搏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