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上次我不过是刚提到她当年曾向警局报案的事情,没两天就发生了起火事情,烧毁了当年的档案资料;后来最后的线索是在她母亲张若华身上,现在真巧,她母亲又死了。”乔层断言,“凭我当警察这么多年的第六感,我觉得这个叫白若的女人,很危险。”“是不是很像那种表面上不动声色的杀人凶手?”李连笑呵呵打趣。“我是认真的。”乔层点燃一根烟,“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事情中,肯定有什么细微联系。”“行了哥,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安心去当你的督察吧,这些小案件下面的弟兄们会处理的。”李连将收拾好的东西递给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的想象也太离谱了一些,别说毫无证据,就是电视剧都不会这么拍。”乔层是觉得,假设一个前提成立:当年白若报警受到侵犯的事情为真,而侵犯她的人就是她后来的丈夫,宋致诚,那么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宋致诚因为看上了贫穷的渔家女,来硬的不行,就采取了迂回政策,资助白若一家,最后可能是屈服于金钱压力,白若嫁给他,但是她嫁进宋家之后余恨未消,于是设计车祸,谋害了宋致诚。李连反驳说,“太夸张了,这些话全部凑在一起,每一句都像是天方夜谭,毫无根据。”他们警察可不是靠推测办案,是要找到切实证据的。李连对乔层道,“除非能找到证据证明,白若确实有杀害宋致诚的动机,否则,怎么都没有办法对她以嫌疑人提起诉讼的。”乔层自然也是知晓,但他更明白刚才在电话里,哥哥的警告。此事必须到此为止了。他不能再在这种时候,去招惹白若。因为白若的母亲死在了他兄长的清河医院,死因很微妙:误服过量安眠药。若真要追究起来,医院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白若没有带头医闹。她一身素雅满面愁容赶到医院现场的时候,乔莅和一干人等已经等候已久。早已经控制不住悲痛的白忍紧紧抱住了她,连声说着对不起,泣不成声。白忍哭着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阿嬷会突然痛醒,她醒来我恰好不在,可能是痛昏了头,她竟然胡乱吃了那么多安眠药,医生怎么能一次性给她那么多足以致死的药量。”一旁的乔莅迅速说,“我们每天给病人的药量都是合规的,每天的派药也都有登记,这些都可供查看。”言外之意,这么多足以致死的安眠药的量,并非一次性派发。话语权最终落在了白若的身上。白若的情绪显然已经收敛过,不同于弟弟的痛哭流涕,她的悲伤显得压抑很多。“是阿嬷自己。”白若眼圈通红,对乔莅和弟弟道,“这些药,是阿嬷自己存起来的,她应该是,自己不想再承受这种绵延的痛苦了。”她说得很委婉。言外之意,白若觉得母亲是自杀。乔莅觉得也有这种可能。“不可能!”白忍立刻反驳,“阿嬷早上还跟我说要尽快好起来,希望活到我结婚生子。”白若顿了一下,讷讷说,“倒是跟在我面前的时候不太一样呢,昨天下午我见过阿嬷,她的情绪很低迷。”乔莅十分感激她此刻的理智,如果白若作为家属,一口咬定医院有责任的话,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白小姐,节哀 。”乔莅温声对白若说。白若红着眼睛点点头,安排弟弟先回去稍作休整,她联系人处理母亲的身后事,顺便收拾一下医院内母亲的遗物。乔莅自告奋勇陪着她一起收拾。“真是不好意思,给乔医生添麻烦了。“白若说,“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乔医生先去忙吧。”“没事,我想陪白小姐多待一会。”乔莅这话说得就有几分过于亲近了。白若收拾着的时候,看到了病床上绣到一半的鞋垫,动作一僵,眼泪落了下来。“她真的不在了,永远都不在了。”白若坐在冰冷的病床上,仿佛这才接受了事实。乔莅见此幕,心都被揪紧了,千言万语的安慰恨不得脱口而出,却又明白此时此刻的她什么都不需要。白若泣不成声。乔莅帮她收拾东西,收拾到桌上两个药瓶子的时候,发现里面各还有一颗安眠药剩余——张女士就是吃了这两个瓶子里的安眠药物去世的。乔莅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在白若没有到来之前,按照她弟弟白忍的说话,张女士床头桌上放着两个药瓶子,一个是止痛药,一个是安眠药,张女士一定是吃了止痛药之后,还多服用了安眠药,才会致死。可是乔莅觉得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张女士真的已经服用了止痛药的,止住了疼痛,那么她整个人处在清醒的状态,又怎么会故意服用过量的安眠药呢?除非真的像白若说的那样,张女士想要自杀解脱。而现在,还有一种可能:其实,两个药瓶子里装的都是安眠药。张女士疼痛难忍想要吃止痛,但是错服了安眠药不起作用,才会将安眠药当作止痛药大量服食,最终致死。乔莅问白若,“这些安眠药和止痛药,是你给张女士装在瓶子里的吗?”他看着两个瓶子上用便利贴有写,安眠药,止痛药,应该是被特意分装过。白若抽泣的动作一顿,点点头,“我早上发现母亲并没有服用这些药,已经劝过她,但是她只是推拒,那时候我并不清楚,她留着这些要是想……”白若双手捂面,十分痛苦,语不成句。乔莅不忍心再问下去。他能怎么问呢?他作为医生,能够很轻易地分辨安眠药与止痛药的区别,这两个瓶子里装的,分明都只是安眠药。有极小的可能,其实是白若在装瓶的时候弄错药了,害得她母亲意外身亡。但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提醒她这个可能的真相。让她知晓是自己无意害死了母亲,这会要了她的命的。几天之后,张女士的葬礼,安排得十分地简陋。白忍提议将母亲的骨灰运回海豚村安葬,但是白若却有不同的意见。“将阿嬷安置在城里墓园吧,西山墓园风景秀丽,她会喜欢。”白若说,“阿嬷跟我表达过,若是有机会的话,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小渔村——她恨透了那种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白忍答应。姐弟二人送走了宾客,安顿好了后事,让张女士在西山墓园落葬。白若对弟弟说,“阿忍,你已经长大了,阿嬷不在,你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的生活。”白忍哽咽着点头,“嗯,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姐姐。”白若含泪笑了,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说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在外面遇到困难可别想着硬抗,跟姐姐说。”白忍抱紧了她,呜咽着说了声“好”。他能够感觉得到,是母亲的死,让姐姐对他的态度,又变回了小时候的关怀备至。刚送完弟弟离开,白若在墓园门口,见到了一个人。“乔淮安?”白若看到来人略显吃惊。乔淮安面对她其实也有点尴尬,但是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将一个盒子递给白若。“喏,有人给你的。”乔淮安道,“逝者已矣,白小姐还是节哀,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心。”“这是什么?”白若问。“这我就不知道了。”乔淮安回答,“你可以打开看看,说不定是什么礼物呢,他专门让我跑一趟,肯定很重要。”白若打开盒子。是一个已经很破旧的洋娃娃,仿佛已经有些年头了。就这?乔淮安看到这个“礼物”,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件愚蠢至极的蠢事。他以为,自己表兄如今身价翻倍,怎么说也该送些昂贵首饰珠宝之类的,用来哄得美人归。没想到却是个破布娃娃?而且这个女人是什么反应?抱着一个破布娃娃要哭出来的样子。“你哥他,还好吗?”白若问。“看怎么说了。”乔淮安不紧不慢道,“要说不好也挺好的,要说好吧,脾气还挺大。”尤其是见天儿地使唤他来干这种蠢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似乎不怪他撬走了嘉云制药的研发队伍?”乔淮安问白若。白若缓缓垂下了好看的眸子。“不怪。”半晌,她低低说,“……是我默许的。”乔淮安顿时瞪大了眼,仿佛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你们不是吵架分手了吗?”他拔高声音道。山风吹来,带着刺骨的冷意,白若抱紧了怀中的破洋娃娃,似乎从中汲取到了不少温暖,脸色变得柔和起来。“是啊,分手了。”白若的脸上带着那种温柔而惬意的笑容。乔淮安有些看直了眼。他觉得这个女人竟然能够笑得阴霾尽扫,仿佛今天不是她母亲下葬,而是她得到了新生。白若取出一张黑色的卡片,笑着递给乔淮安。“把这个给你哥,告诉他,本周天晚上七点,过时不候。”说完,白若率先离去。乔淮安低头看手中,“西城弗莱娅花园酒店,1301,总统套房。”这是一张房卡。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着带来更新!第19章共事之后,宋敏齐发觉,其实白若很有经商的头脑。公司事务繁杂,有时候他自己都会觉得无从下手,但是白若总是有办法,在千头万绪中找到出路,将问题解决,引领着公司往正途发展。宋敏齐还发现,这两天白若似乎心情极好。她的日常很简单。每天早早起床,到院子里简单拉伸运动一下。整理花草,准备好给流浪猫狗的粮食。随后会跟吴阿姨交代一些家里面的事情。两人吃过早餐后会一起去公司,处理完公司事情之后又一起回宋宅。今天是周末。吃早餐的时候,白若对宋敏齐说,“敏齐,你以后下班了若是想约朋友玩儿的话,可以自行安排,不必跟我一起早早回家的。”她的生活规律而又枯燥,白若想,以宋敏齐的性格,必定是不喜欢的。“你嫌我烦?”宋敏齐不悦地说。“怎么会,是怕你无聊。”白若笑着说,“你的朋友们,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呢。”“谁?”宋敏齐皱眉问。“是个叫露露的女孩子。”白若喝了一口粥,笑着说,“她说想你,让你抽空给她回个电话。”宋敏齐唰地一下扔了筷子,眼神不善地盯着她。“怎么了?”白若莫名。“你笑什么?”宋敏齐瞪着她,“有什么好笑的?你还笑得出来。”有什么不能笑的呢?白若顿了一下,认真道,“敏齐,你这样不太好,你要是喜欢人家,就不要敷衍;要是不喜欢,也别吊着,早日说清楚。”“我不喜欢她。”宋敏齐恨恨道,“是她自己纠缠不休,我都没正眼瞧过她,你别想些有的没的,以为我跟她怎么了。”白若喝粥的动作停下,道,“我也没说你们怎么了,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宋敏齐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但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便干巴巴地说,“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电话你就别接。”白若点头说了声好,很依着他。宋敏齐说,“吃完了咱们就出发吧,不是约好了今天去打网球的吗?”白若看了眼时间,才九点钟不到,她想到自己今天晚上还另有约,便对宋敏齐道,“好啊,早点去,我晚上约了人吃饭。”宋敏齐问:“约了什么人?”“就,一个客户。”“周五的时候,张秘书说你这周没额外饭局安排了。”“临时增加的。”白若说得很随意。她上楼换衣服去了,宋敏齐等着的时候,有些不悦但忍着没发作。可是白若万万没想到,宋敏齐竟然将车开到了这里来——西城弗莱娅花园酒店。当他将车开往酒店地下车库的时候,白若的表情有些微妙,问道,“不是说打网球吗?来酒店干什么。”而且偏偏还是这家酒店。“对啊,打网球啊。”宋敏齐说,“这栋楼对面就是我说的网球场,跟这酒店是一家的。”原来这么巧。白若顿时就有点想打退堂鼓,“敏齐,我突然觉得好像肚子有点不舒服。”宋敏齐担忧地看向她,“怎么了?严重么,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白若本就是装的,肯定不愿,继续说,“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我想回去休息一下。”宋敏齐盯着她,不吭声。白若微垂下眼眸,也不吭声。“你这是故意耍我呢。”宋敏齐压抑着怒火说,“你要是真的肚子痛,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要是撒谎,我饶不了你。”白若是晓得他脾气的,招惹不起。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来到了网球场,心中想着,那人应该也不会这么早到。他们姗姗来迟,球场上,好几个年轻男女已经等很久了,应该都是宋敏齐的朋友。看得出来,全都是些出手阔绰的富二代,个别带着男女朋友。“敏齐,这边!”好多人招呼他。见她磨磨蹭蹭,宋敏齐直接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过去,跟众人寒暄。众人见到白若,皆是稍惊。白若跟宋敏齐站在一起,虽说俊男美女养眼,但是气场却千差万别。白若是那种,令人肉眼一看都觉得温柔且美好的人。她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眼神,都会让人觉得分毫不差,十分恰如其分。有朋友打趣,“行啊敏齐,难怪最近都不出来了,原来是交了新女朋友。”“就是啊,藏那么稳干什么,早该带出来让大伙儿见见啊。”有人附和。也有女生,不动声色观察白若。面对众人的调侃,宋敏齐显得泰然自若,笑骂道,“去你们的,胡说八道些什么。”也没有严肃否认。白若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等到宋敏齐先跟朋友们叙旧完毕之后,她才对大家道,“今儿天气有些热,我让人送了些冰镇水果过来,自家果园种的,清晨现摘现配,大家一起尝尝,喜欢的话我让人再采了送到各位家里去。”宋敏齐吃惊,“你什么时候让人准备的?”“今天一早呀。”白若道。“我还以为你——”“以为我忘了今天跟你有约了?”白若笑起来,现出两颊温柔梨涡,“怎么会,我这个人记性最好了。”大家先一起吃水果。宋敏齐觉得今天的水果超甜。白若真的太会来事儿了。她尤其懂得,在什么样的场合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能够让身边的男人倍增面子。她甚至提前给大家安排好了午餐宴,还专门细心地询问了他的众多朋友,有无特殊的饮食禁忌。不仅如此,网球场上,众人提议联合双打,白若也是欣然答应。她网球打得好,宋敏齐是知晓的,但是却不知道,原来是这种秒杀普通玩家的段位。两人组队,全无败绩。多场下来,挥洒完汗水,白若还巴巴地跑过来,特意问宋敏齐,要不要放放水,也让好朋友们开心开心。宋敏齐瞧着她认真提意见的模样,突然觉得她有几分可爱。众人结束打球,吃完午饭之后,又聚会了两个多小时,有人提议去唱k。宋敏齐今日高兴,喝了好些酒,明显有些醉意。他脸红红的,侧首靠着白若的肩膀,问,“你要不要去?”白若看了眼手表。“还是不了,我晚上约了人,跟你说过的。”众人起哄,非说要她一起。宋敏齐也笑,拉她的衣袖,语气像是在撒娇,“推了呗,什么生意非得今天谈,就说不空。”白若温柔地说不能推,对方不好惹。宋敏齐哼哼两声,也没强求。他俩提前退场,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却见到了白若的弟弟。少年身着休闲装,阳光帅气的模样,身边跟了个名牌加身的漂亮小姑娘。“姐姐?”白忍首先招呼她,“这么巧啊,姐姐也出来逛街。”白若笑着回应,问道,“这个女孩儿是——”“她就是阳云袖呀,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交往了一个女朋友。”白忍笑着对身侧的女孩道,“袖袖,这是我姐,白若。”“姐姐好。”姑娘露出两颗可爱小虎牙,“常听阿忍说起你。”“你好。”白若微笑着对姑娘道,“欢迎来家里玩儿呀。”阳云袖点头答应,说,“我很久以前见过你,姐姐可能不记得了。”“嗯?”白若疑惑。“在我爸爸的办公室呀。”阳云袖说,“见过你好几次呢,姐姐长得漂亮,就算没有特别注意,但见过之后不太容易忘记。”白若问道,“你的爸爸是——”“阳光律师事务集团。”小姑娘语气骄傲地说,“大律师阳铭锋,我的爸爸。”白若微变了脸色。宋敏齐倒仿佛突然酒醒,插话进来,“阳铭锋?”杨铭锋正是替白若打遗产官司的主要律师。不过宋敏齐一直以为,在他爸爸去世之前,白若跟阳律师都是不认识的。可是听这小姑娘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宋敏齐问阳云袖,“你说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那时候我才初中呢,这位姐姐经常来我爸爸办公室的。”阳云袖说。宋敏齐立刻看向白若。白若自然不能抵赖,否则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可能是从前,有些法务上的事情,你爸爸常叫我去交接。”她说,“年代久远,我也记不得具体缘由了。”宋敏齐也没再追问。倒是白忍眼看似乎气氛不对,就赶紧对白若说,“姐,我跟袖袖约了看电影,你们要不要一起去。”“不了,我还有点事情。”白若说。“那咱们就回儿见啊。”白忍揽着阳云袖,离开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你中午喝多了酒。”白若对宋敏齐说。两人朝着酒店停车场而去,打算取车。宋敏齐却觉得脑子里乱得很。白若怎么会跟阳律师事先认识呢?而且照着那小姑娘话中意思,她分明与阳律师是老熟人了。如果按照这样的前提,那么他父亲去世之后,主张大部分遗产由白若继承的阳律师,其实并不是理客中的第三方立场。重点是后面,也是阳律师向警方出示了证据,证明他的父亲其实早就已经立下财产赠与协议给白若。也是因为这一重大证据,警方才立刻断定:白若没有杀人动机。可是现在得知,白若其实跟阳铭锋早已经从往甚密,宋敏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想起了父亲葬礼的当天,他的大哥对他说的一句话:白若跟阳光,早有勾结。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场。上车之后,白若刚要发动车子,宋敏齐就拽住了她的手。他拽得她紧紧的,幽深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眸。“怎么了,敏齐?”白若另一只手探向他额头,“你的脸好红,好像是有点发烧。”宋敏齐猛地凑近她。两人咫尺之隔的距离。她都能够轻易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些微清淡酒气。“到底怎么了敏齐。”白若关切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没有。”宋敏齐冷冷地回。“那算了,我脑袋也有些昏沉,可能是刚才球场上中暑了。”白若指尖揉了揉太阳穴,道,“我直接送你到酒店吧,你休息一下,恢复之后自己回去。”两人从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直接上了13楼。宋敏齐似乎真的有些醉了,走路都没办法直线。白若半扶着他,总算将他扶回了房间躺下,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可她刚一出宋敏齐的房间门,就遇上迎面电梯口走来的高大人影。白若见到来人,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她看一眼腕表,才六点不到。这人最近不应该很忙吗?他为什么提前了这么多时间来?男人看到她,似乎也是不可置信。因为他刚才在地下停车场停车的时候,就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形容亲密,搂搂抱抱着进了电梯。像极了迫不及待前来开房快活的狗男女。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带着若姐一起土拨鼠尖叫!!万总视角:感觉头上有点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exm?第20章宋敏齐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酒店的大床上。他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头疼得仿佛要炸裂一般。宋敏齐回想了今天的一天,球场打网球,午宴吃饭他多喝了点酒,跟白若一起出门遇到了她的弟弟,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后面的事情,他就记不太清楚了。宋敏齐只隐约记得,他似乎中途醒来过一次,还给白若打了电话,但是电话那头咿咿呀呀的,她含糊不清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被挂断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做梦,可是拿起手机一看,确实有跟白若短暂的通话记录。大约八点过的样子。宋敏齐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了把脸,醒神之后,打电话给白若。未接。好几次都是未接电。“搞什么,难道已经睡了?”宋敏齐知晓白若的作息习惯,一般都会在十点左右睡觉。但是她之前跟他说今晚约了客户,应该会耽误一些时间才对,不会这么早就睡了。难道是事情还没谈完?宋敏齐从裤兜里翻找出车钥匙,打算回家看看。谁知,他刚打开房间门,对面的房间门也同时打开,出来了一个人。“白若?”宋敏齐着实没想到,她会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白若顺手就把房门关上了。宋敏齐两步上前,“你怎么会在——”白若脸色有些古怪,压低声音说,“你别嚷嚷行不行,下去再说。”话里话外都带着埋怨他的意思。她鲜少有对他这样。宋敏齐顿时就有些来气。两人坐电梯去停车场。电梯内,宋敏齐总算是察觉到了这女人身上有什么不一样。此时此刻的白若,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能掐得出水儿来的糜艳。她发丝缭乱,妆容稍淡,鲜艳的口红也被蹭掉了大半,部分还沾在了雪白的脖颈上,脖子上与那口红残余相得益彰的,是她试图用衣服遮盖的条条暧昧红痕。宋敏齐紧盯着她看,越看越不对劲。白若皮肤特别白,于是一点点的痕迹落在她的身上,就会显得尤其明显,她今天穿的运动短裤,宋敏齐注意到,她膝盖往上的地方,有好几处淤青。那痕迹不像是摔倒擦破皮,倒仿佛是被人用力握出来的一般。显得十分触目惊心。也很……香艳。两人上车,白若事先叫了代驾,她似乎很是疲累,坐在后座闭眸假寐。宋敏齐可是刚睡醒,精神好得很:“你干什么去了?不是说约了客户吗?”白若本来想假装没听到。但是不行,这位爷脾气上来的时候可难伺候。她不得不又睁开眼睛,没什么精神地说,“就、客户临时爽约了,我便回酒店睡了一觉。”宋敏齐冷哼一声:“哪位客户这么不守信,东寰的尚总?还是博时的李董?”“都不是,你就别瞎猜了。”白若揉了揉太阳穴,“我就是头疼得很,心烦。”她此刻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沙哑,像是小感冒。白若闻得自己的声音,立刻不悦地咬紧了下唇。特别像是吃了闷亏,却又无法发作的样子。宋敏齐还鲜少看到白若这副模样,意识到原来也会有她搞不定的客户。白若回到宋宅,破天荒地发了脾气。宋敏齐是怎么看出她发脾气了的呢?她拿着把大剪刀,将一个破布娃娃给乱刀子剪得七零八落。这个破布娃娃,宋敏齐是知晓的,白若不知从哪儿得到,反正宝贝得很,收藏得很好。今天却被殃及了。说明她真的是不解气。宋敏齐觉得,这样的白若,总算是有了些烟火气,令他想起了父亲还在的时候。白若正式来宋家的时候,并不是外人想象中的谨小慎微,更没有如今这般待人处事面面俱到。她那时候,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除了明显优于同龄人的样貌,宋敏齐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她有什么与众不同。但是似乎在父亲的眼中,白若是独一无二的白若。父亲会带她进他的书房,牵着她鉴赏一幅幅的名画,再耐心地跟她讲述这些画作的历史渊源,来历背景,会跟她讲很多他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曾讲过的自己的一些经历……可白若是不喜欢古玩字画的,她的性格其实跟她温柔娴静的外表不一样。白若其实很好动。她喜欢打网球,或者是攀岩,爬山,这可能与她的童年生活有关,时常陪着父母在外跑。有一次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白若生气,就乱刀子剪了他父亲好多名贵字画,有些甚至是名家绝笔。宋敏齐都以为,这次肯定能让这女孩滚出他们家。他甚至还奚落白若:你简直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可是白若很显然是知晓的。她就是太知晓自己的斤两,所以才能有恃无恐。他父亲根本不会惩罚她。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什么名贵字画,什么名家绝笔,直到保洁将这些碎渣全都扫尽垃圾桶,他父亲都没有给这些东西一个多余的眼神。他只吩咐人将家里利器都收好了,理由是怕白若不小心受伤。也许就是父亲这第一次明面上的退让,令白若尝到了“叛逆”的快感,以至于她在后来的生活中,越来越变本加厉,跋扈嚣张。宋敏齐有时候会想。白若的很多细小习惯,好的不好的,其实无形之中,都是受到了他父亲的影响。白若父亲早亡,母亲又常年不在身边,缺乏基本的父母教养,她身边唯一能够接触到的,称得上她的长辈的,只有宋致诚一人。有时候宋敏齐会觉得微妙。他会忍不住想:要是父亲在对待白若的态度上,跟对待他们兄弟俩一样严厉,会不会白若就不是如今的白若?“敏齐,我明日想休息一天,就不去公司了,你不用等我。”白若的声音,让宋敏齐回神。她这个工作狂竟然会主动要休假,宋敏齐觉得有些诧异:“你是不是不舒服?”“没、就是有点累,想歇息一天。”“那好吧,我让吴阿姨给你炖些补品。”宋敏齐说。白若上楼去了。宋敏齐总是觉得,今天的白若,相较于往常,变化特别大。……乔淮安今天又是来当司机的。他不明白,自己堂堂一上市集团副总,怎么就沦落到成为了专职跑腿小弟兼司机了。他跑腿服务对象是自己的表兄,如今‘泰森集团’的新任董事长兼执行总经理,万世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