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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好逑》TXT全集下载_24(1 / 1)

司马妍:“没了。”是么?因为上一次隐瞒,王珩不太相信她说的话。两人走在小道上,道路两边种了成排的树,又到夏季,绿叶葱茏,天气渐渐热起来。去年这个时候,阿兄举办了一场游猎。只过了一年,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十郎说,他前些天看到你与王凡之在争执。”王珩道。其实没有十郎,他只是想引入这个话题。司马妍愣了下,点头。她记得周围没有人,怎么突然冒出个十郎?“什么事?”王珩问。司马妍:“阿青撞到他,他便要把阿青赶出去。”王珩:“我幼时与他有些纠葛,他应该是在借此事撒气。”司马妍:“青衣与我说了。”王珩知道青衣告诉过她,但还是微微挑眉,露出讶色:“说了什么?”司马妍:“你与他幼时的事。”王珩适当沉默,接了之前的话题:“他将阿青赶出府了?”司马妍:“没有。”王珩:“你跟他道歉了?”司马妍:“……是。”她没敢告诉他最后闹到族长那。王珩:“为何不告诉我?”第59章司马妍:“就是小事而已,而且你只留两个月,我不想你因为他不开心。”“可是你不跟我说,我会更不开心。”傍晚的风轻拂他的衣襟,把这话送入她的耳里。司马妍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娶你,不是让你受气的。”他看着她,认真道,“仅仅撞到他,就要将阿青赶出去,若是从前,你不会如此退让。”司马妍:“本来就是阿青有错在先,我没有管教好她,致歉也是应该。”王珩沉默了会,突然道:“阿妍……我希望你还是原来的你,可以从心所欲,罔所顾忌。”司马妍一愣,这怎么可能呢,人总该长大的,嫁人前与嫁人后也是不一样的。王珩看见她有些为难的神色,缓缓地眨了下眼,难道她觉得,嫁给他是束缚?没等她说话,王珩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能与我说么,不仅如此,伤心的,生气的事,都能与我说么?”司马妍抬眼看着他,他的神色很认真,漆黑的瞳孔里好像有某种情绪翻涌,又好像平静无波:“……好。”王珩牵起一个笑容。司马妍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间一处从未被人踏足的角落被种上花,迅速生长,盛放。清晨,王凡之照例上衙署。追溯到汉朝,大司农还掌管钱谷、赋税以及盐铁等,到大晋,由于度支部抢走了大部分活,大司农就只负责保管谷物,是个清闲职位。王凡之每日的任务就是听属官汇报。今日也是如此,王凡之懒懒地靠着椅背,边喝茶边听属官说话。由于属官们的声音极为舒缓,王凡之听着听着就神游太虚。都是些鸡皮蒜毛的事,听不听都一样,王凡之这么安慰自己,眼神继续空茫。然而今日有些许不一样。些许不一样还挺要命,王凡之突然觉得胃部一阵翻涌,他捂着肚子瞪大眼,立刻将茶盏放下。这茶里放了什么,为何他的肚子会那么痛?“今日就到这里,不用汇报了,都出去。”他快速说道。属官们都乐得不用废话,拍了拍衣裳走了。他们刚离开,王凡之就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向里间,去找青瓷虎子准备如厕,视线扫了一圈,他发现,这种关键时候,青瓷虎子消失了!王凡之气得冲出来问宫侍:“青瓷虎子呢,谁拿走了?”宫侍顶着他的怒火,战战兢兢道:“高公公说要清洗虎子,叫人拿走了。”王凡之脸黑了:“何时的事?”宫侍:“今日您来之前。”这种紧要时刻,王凡之没功夫责怪他,问:“还有哪里有?”宫侍:“……衙署里所有的虎子都被拿走了。”王凡之:“……”王凡之觉得自己脑门的青筋要炸开,正要对宫侍破口大骂,宫侍觑着他的脸色,很有眼色地接下去:“您可以去奴婢解手的地方。”王凡之憋住火气,急问:“哪儿?”宫侍:“有些远,您约莫要走上两刻钟。”王凡之:“怎么走,快说!”宫侍被他吓得一激灵,赶忙把路线说了。话音刚落,王凡之一溜烟跑了。宫侍望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心里默默给他点了根蜡。王凡之第一次觉得建康宫,是这么的大!他憋住腹中汹涌,在宫中狂奔,一路收获无数同僚侧目,但他顾不得仪态,只想快点把要紧事解决!七拐八拐跑了一刻多钟,快要到达目的地,见到胜利的曙光,却在一座简陋至极的茅厕前看到王珩,以及司马妍。最重要的,他们两人身后站着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挡住了他的曙光。王凡之:“……”此刻,王凡之对王珩的恨升级到了要杀人灭口的程度。偏生他那么急,王珩还悠悠然道:“阿凡急着做什么?”王凡之:“那茶和青瓷虎子都是你搞的鬼罢。”王珩微笑:“正是。”王凡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他问:“你想怎么样?”王珩:“不怎样,只是觉得阿凡这幅模样看着极舒服,想多看看。”王凡之:“你别欺人太甚!”王凡之表情狰狞凶煞,司马妍立刻想起他是怎么欺负阿青的,冷哼道:“欺人太甚的难道不是你么?”王珩听了司马妍的话,接腔:“他幼时欺负我便是这幅表情。”王凡之脱口而出:“我何时欺负你了?”王珩:“没有么?”王凡之想到那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你自己……”想说王珩阴险,自己砸自己就为了害他,但看到王珩面上的微笑便住口,再看到他身后的两名侍卫,忍气吞声道:“好,是我欺人太甚,过去得罪二位了,我认罪,改日送上赔礼,以后断不在你们面前出现,二位可满意?”王珩这才挥退两名侍卫。王凡之第一时间冲进去。司马妍感觉一道劲风刮过,人就没影了。“那泻药药效太强了罢……”王珩:“不让他遭罪,我们便要受罪。”司马妍立刻道:“够强么,能拉多久?”王珩:“这我倒是不知,可以等等看。”这时,茅厕传出让人尴尬的咕噜声。司马妍顿时真切地感受到药效,肯定道:“他这回要恨死你了……以后真不会来找你报仇?”王珩:“阿妍可看过《建康杂记》,此书专门记录名人的逸闻轶事,建康士人几乎人手一本,不知今日过后会不会再添一句,凡昼走于宫,觅厕……”王凡之在里面忍无可忍地大喊:“算你狠。”又补了一句,“我有诺必践。”司马妍:“……”回到竹轩居,意外看见了个人。谢广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仿若在自家院里般自在喝酒,见他们回来,起身喝了几口酒,走近,热情地对司马妍说:“弟妇,别来无恙啊。”司马妍礼貌地点了下头,道:“我先回屋了,不打扰你们叙话。”谢广望着她端庄的背影,道:“公主变化不小啊。”才过一年,司马妍就从一个踹他的霸道小娘子,变成了“我不打扰你们”的贤淑妇人。女大十八变啊!王珩没回他,朝石桌走。两人都坐下,王珩问:“你来我这做什么?”谢广:“找你喝酒,不成么?”王珩静静凝视他。谢广叹了口气:“好罢,今日来你这,确实是有点烦心事。”说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道:“你还记得采衣么,昨日她与我说,她寻到她义阳郡的亲人,想我放她归乡,你说我该不该放她离开?”王珩风轻云淡地说:“既是她的选择,便随她罢。”谢广:“你就不问问我的想法?”王珩:“你如何作想?”谢广:“若我想强留她呢?”王珩:“也可。”谢广:“……”跟他聊不下去了。谢广:“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想跟公主温存呢?”王珩:“你想让我说什么?”谢广看一副王珩心如止水,怎样都可以的样子,深觉找错人。王珩性格就是这样,无可无不可,就是这种形象和说话风格,才善于清谈,被人称颂,闻名天下,吸引谢广主动与他结交。谢广习惯了。但,今日格外不能接受。“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王珩没反驳,随他说。谢广心塞得不行,本着“我不开心就一定要你不开心”的做人原则,提出一个扎心的假设:“若公主不愿嫁你,只想离开你,你便会像我一样纠结。”这个假设,对于谢广来说只是假设,心里觉得断不可能会发生。王珩却把它当作真实情况,认真思索过。王珩:“若当真如此,便是我与她无缘。”谢广:“你可以看着她嫁给别人?”王珩沉默。气氛霎时就冷下来,王珩微垂着头,月光挥洒,照着他的脸,谢广竟发现他下颚有些紧绷,片刻后,王珩道:“若她想。”谢广真的惊了,这么多年谢广都没看到王珩对任何人或物,产生想要得到的欲望,无论什么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活得像个红尘之外的谪仙,唯有对司马妍不一样……如果连她都可以放弃,那么……“你只是不够爱她。”王珩看着他,淡淡道:“我与她相识近十年。”谢广握着杯盏,明白过来,如果十年都没能让司马妍爱上王珩,那么就真如他所说,他们没有缘分。可是为什么?谢广想不出原因,王珩有哪点不好?他疑惑极了,但看王珩没继续说的打算,就没追问,举起杯盏。“不说了,喝酒。”半个时辰后,谢广喝得醉醺醺回去,心里那点烦恼烟消云散。他其实没多纠结,只是平日里过得太舒坦,几乎没有烦恼,这点小事就格外突出,成了个疙瘩,梗在心里过不去。不过什么事是喝一顿酒不能解决的?谢广走后,王珩静坐片刻,才起身回屋,与司马妍一道用晚膳。司马妍有些好奇:“他刚刚与你说了些什么?”王珩言简意赅:“采衣想归乡寻亲。”司马妍一愣:“不回来了?”王珩点头。司马妍猜测采衣在这时选择归乡,可能是因为谢广娶了正妻。对于士族而言,妻是自己尊重的人,即使没有感情,依旧相敬如宾,但妾和宠姬是玩物,只是用来炫耀和比较,没有感情便随时丢弃或是送人。或许采衣在谢广成婚后感受到了两者的巨大差别,才终于警醒和死心,不再执迷于虚幻的宠爱,想抽身而退。她的选择固然天真,但或许说明,她付出了真情,才会选择离开,让这份感情停留在最美好的阶段。“你怎么想?”司马妍问。“走不走,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不后悔便好。”司马妍心道,他的想法可真难打探。第60章司马妍换了个话题:“我跟阿娘学做荷花酥的时候,阿娘特别怀念地跟我说,从前在室时,都是跟外祖母和家中姐妹们一起做。听说阿娘出嫁以后就没回过娘家,我想邀外祖母来府里,陪陪阿娘,你觉得如何?”王珩:“阿妍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过问我。”两天后,卢老夫人收到司马妍的请帖,欣然应邀,带着家里的几个小娘子登门拜访。司马妍和卢氏侯在门口接应,卢氏捏着帕子,时不时扫一眼周围,心不在焉的样子。司马妍以为她许久不见家人所以紧张,跟她闲扯:“阿娘以前在闺阁的时候,每天都做些什么?”卢氏:“没做什么,除了做针线,就是跟家里的姐妹们下双陆、斗草、荡秋千,偶尔聚会,出门逛大市……”说着语气有些怀念,“那时候我和阿姊阿妹最喜欢玩的,就是投壶,阿妍会投壶么?”司马妍:“玩过,准头不是很好,阿娘呢?”卢氏:“尚可。”司马妍:“阿娘能玩哪几种花式?倒耳?连中?全壶?”卢氏:“都会。”司马妍:“……阿娘太谦虚了。”说话间,车轱辘碾过青石板道的声音传来。司马妍:“应该是到了,我们过去看看。”说完拉着卢氏朝牛车走去。恰好有两名郎君进府,双方错身而过。其中一名郎君的话落入她们耳里。“哈哈,我刚看到一辆好破的白篷牛车停在外头,是哪家的人,也忒寒酸了。”卢氏脸唰地白了。司马妍看到她的脸色,明白过来刚刚她在心不在焉什么。司马妍只能拉着卢氏走快点。她明显照顾的动作,让卢氏心里一暖。在府里生活了二十余年,没人关心她,只有鄙夷,嫉妒和厌烦,她的心在长久的折磨中变得又冷又硬。她怨恨王胤之和王珩。每天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人,就不会被人伤害。司马妍的出现,给了她对抗伤害的勇气。卢氏的牛车算不上破,只是比起周围装饰华丽的牛车,显得简陋,加之牛车上没有族徽,一看就知道里头的人不是大族出身。看到牛车上下来的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卢氏回想起自己在室时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若是没有嫁给王胤之,该有多好。即使丈夫跟王胤之一样风流成性,她依然有作为妻子的体面和尊严。见到卢老夫人的喜悦,与回忆起往事的怅惘与幽怨,让卢氏霎时红了眼眶。卢老夫人激动万分,拉着卢氏道:“阿烟,这么多年,总算又见着你了。”至亲再次相见,时光给卢老妇人刻上满脸皱纹,给卢氏刻出一张苦相,四目相对,喜悦渐渐被怅然覆盖,彼此相顾无言。司马妍适时道:“外祖母,阿娘,我们先进去罢。”卢老夫人看向司马妍,卢氏介绍道:“这是宁昭长公主。”司马妍是皇族,即使卢老夫人是她外祖母,也要行礼。司马妍见她动作,立刻避到一边。“我虽是公主,却也是阿珩的妻,老夫人是阿珩的长辈,亦是我的长辈,这礼我万万受不得。”卢老夫人这才直起身。到院后,小娘子们看到庭院的秋千,欢欢喜喜地奔过去。司马妍领卢老夫人和卢氏进屋,吩咐上茶水糕点,寻了个借口走了。离开前,听见卢老夫人对卢氏各种嘘寒问暖,脚步顿了下。关上门,让仆役准备投壶用的箭和壶。仆役离开后,司马妍无事可做,望着庭院里欢声笑语的小娘子们发呆。绿绮在旁边看着,心中酸涩。人人都有父母姐弟,只有公主没有,到如今只剩一个侄子。没有玩伴,没有可以说私房话的姐妹,没有关心她的长辈,还要端庄稳重,当一个可靠,能够依靠的姑姑。好在公主嫁给了郎主,有郎主可以依靠。茶宴那天,郎主来接公主,她还听到郎主对公主说,希望公主能跟他讲不开心的事。公主这个人,或许是在常年郁郁的先帝身边呆久了,总是下意识隐藏自己的负面情绪,不希望旁人因为她忧烦,哪怕宣元帝过世,除却回京在客栈喝醉那次,绿绮再也没见过公主伤心崩溃的模样,被李喜威胁那天,公主还从容安慰她,后来公主被王凡之刁难,被族长怒骂,公主都没告诉郎主,自己咽下委屈。比起自己的情绪,公主更顾及旁人的情绪。不知道郎主是不是意识到这个问题,才会想让公主敞开心扉,希望公主不仅跟他说开心的事,也要跟他说不开心的事。希望郎主能抚慰公主心中的创伤,但想起五伯母的那番话,又隐隐担忧。不过,郎主从小眼里就只有公主一人,肯定不会像谢广和王胤之那样。绿绮坚定地想。司马妍去书房找书看。王珩看的书杂,有经史子集,也有志怪传奇,还有山川舆图。翻到與图,司马妍想起王珩曾给她带弘道法师绘的與图,她和阿兄看得與图连连惊叹,阿兄说以后他当太上皇,这些地方都要去。想到这,司马妍抿了抿嘴,塞回去,拿了本经书。经书枯燥无比,司马妍没看多久,就困得趴在桌案上睡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薄毯,司马妍揉了揉眼睛,睁开就看见王珩跪坐在桌案对面,低头看书,长发披散,眼睫低垂,悠然闲适。察觉司马妍醒了,王珩抬手给她倒茶。司马妍转头看外面的天色,窗柩,树木,地板都被夕阳染得红彤彤一片,她竟睡到了傍晚。王珩问:“母亲她们在外面玩投壶,阿妍要去玩么?”司马妍又揉了揉眼睛,清醒了点,喝口茶润过嗓道:“去看看,阿娘说她在室时,最喜欢跟家中姊妹玩投壶,能玩倒耳,连中还有全壶,特别厉害。”王珩起身将司马妍身上的薄毯收起,挂在手臂上。纤尘不染的白裳搭配薄毯的绿,霞光透过窗柩打在他身上,就如同简约至极的黑白水墨画绘上红日与绿竹,添了几分烟火气。王珩微微弯腰,修长的手伸向她。司马妍看了他一眼,搭上他的手,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暖意。庭院充斥小娘子们的说笑声,和箭簇击打在铜壶的声音。卢氏与卢老夫人在聊王可瑶的婚事。见几个小娘子总也投不中,卢老夫人笑着说:“阿烟试试?我记得你以前最擅长这个,族里没人玩得过你。”卢氏起身,拿起箭,投了几次没中,找准手感又投了一次,箭稳稳落入壶中。小娘子们欢呼一声。王胤之傍晚回府用膳,见到的景象便是卢氏拿箭,在小娘子的欢呼声中,一支支地投,命中率极高,还能玩各种花式。王胤之第一次知道卢氏竟然那么会玩投壶。他盯着卢氏的脸,应该是消耗了太多体力,她的脸上泛起红晕,额头鬓角覆上一层薄汗,碎发黏在脸颊上。司马妍嫁进来后,王胤之发现卢氏整个人变得自信了,也变美了,他本来就是因卢氏的美貌娶她,只不过后来实在厌烦她那张哀怨冷脸,才想远离她。自从发现卢氏变了,特别是看到他时,既无哀怨,也无爱慕的眼神,王胤之就开始犯贱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回府的频率渐高,有心想找卢氏说话,但卢氏身边总有司马妍作陪,只能作罢。此刻卢氏被这么多人围着夸赞,眉眼弯弯,目光亮晶晶的,光彩照人。竟比初见时的她还要迷人。王胤之被卢氏重新焕发的生机吸引,更被她窈窕的身段,以及脸上的红晕和薄汗吸引。说来,他好久未去卢氏那了,今晚便去找她罢。王胤之从卢氏背后绕过,悄悄拉司马妍到一旁。“院里的都是谁?”司马妍:“外祖母和几个表妹。”王胤之:“你邀她们来的?”卢氏这些年连娘家都不敢主动提回去,更不可能会邀她们来。司马妍:“是。”王胤之沉默片刻,道:“你很好。”等王胤之离开,王珩转头:“不光母亲,父亲亦很喜欢阿妍。”这话让司马妍一直以来隐隐的不安消散了。嫁来前,她总担心处理不好跟舅姑的关系。“我还担心父亲会嫌我多管闲事。”王珩柔声道:“阿妍不必忧烦,我一直相信,无论是谁,都会喜欢阿妍。”司马妍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我又不是钱币,怎么会人见人爱,再说还有觉得铜臭的呢。”“哦?”王珩微笑道,“阿妍怎样都是香的,相信旁人也是这样认为。”司马妍:“……”夸张了夸张了。夜间,王胤之垮进主屋。十几年来,这个时候他都在青楼,或者院里的姬妾那,再次踏足卢氏屋里,竟然有些紧张。卢氏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浓密黑发散落在背上,光滑如绸缎,只着中衣,烛火照在她精美锁骨和修长脖颈上,细腻肌肤更显莹润,身形亦被勾勒得清清楚楚,王胤之一进来,看到这样诱人的画面,立刻想起白日里卢氏投壶时,面上的红晕和薄汗,以及略微喘息的样子。联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喉结动了动。“阿烟……”王胤之唤道。卢氏转过头,见到是他,皱了皱眉,淡声道:“夫君来妾身这作甚?”“好些日子没见夫人,想念夫人,便来了。”“妾身要歇息了。”卢氏起身行了个礼,“夫主改日再来罢。”王胤之走近她,道:“我今日便宿在夫人这罢。”什么?他想跟她睡?卢氏脑中立刻浮现他夜夜跟宠姬,和外头的妓女欢爱的画面,恶心得晚膳都要吐出来。以前怎么会只觉得痛苦,不觉得恶心?“妾身许久未伺候夫主,唯恐怠慢,夫主还是去姬妾那罢。”他太脏了。卢氏以为自己冷淡的态度会把王胤之逼走,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王胤之竟立刻上前拥住她,卢氏吓得挣扎了一下,王胤之微微拉开距离,深情凝视她。“阿烟我错了,这些年忽略了你,以后不会了。”第61章王胤之这一支,都是寻花问柳之辈,又不需联姻巩固家族地位,是以娶妻最看重相貌,整一支的人,男俊女美。王胤之自然生得极俊。生得好的人,做错了事,总是容易被原谅,特别是在这么一个人皆爱美的时代。小时候同样做错事,他永远是被罚得最轻的那个,年轻时去飞花楼招妓,不掷一金,都能让里头如花似玉的美姬,争着抢着跟他共度良宵。过往的经历,让王胤之很自信,觉得自己只要说些好话,卢氏就会原谅他。然而他忘了,卢氏比他还要美貌,对美是有抵抗力的,且卢氏受了十余年折磨,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觉得能够偿还?她是他的妻啊,在他眼里,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么?那她跟□□有何分别?他那么看不起她?王胤之感受到怀里的人越来越僵硬,知道她受了太多委屈,不可能轻易原谅,于是拥着她的动作紧了紧,下巴搁在她发顶上,手不断摩挲她后背。既是安慰,亦是揩油。“阿烟……”“啪——”背后那只咸猪手,让卢氏一阵反胃,忍无可忍,推开他,给了他一巴掌,打完自己都震惊了,她怎么会如此胆大?王胤之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卢氏反应过来,急中生智,哆嗦却迅速从妆奁拿了根簪子,锋利处指着自己的脖子。“从前我那么爱你,你是怎么对我的?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抵消你对我的伤害么?我是奴婢还是□□,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别过来,不然我死给你看!”王胤之从短暂的懵逼中回过神,捂着脸怒了,但听到卢氏的痛诉,气消了点。他确实冷落她太久,怨他是应该。她还说她那么爱他,他真有魅力,气又消了点。看到卢氏悲痛绝望的模样,气再消了点。她那么柔弱,又那么刚强,王胤之心中升起浓浓的破坏欲和征服欲,想撕开她强硬的外壳,触到她最柔软的部分,□□玩弄。他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把她抓过来,可卢氏手里的簪子提醒他不可轻举妄动,只能轻声道:“你怎么会是奴婢□□呢?你是我的妻子啊,有话好好说,这又是何必?快放下。”“你出去!”事已至此,卢氏突然什么都不怕了。今日若妥协,就要忍受百倍的恶心。被王胤之冷待了那么多年,卢氏对他只有怨恨。她死也不会跟他睡。“若你怨恨我,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伤了自己。”王胤之说着,慢慢靠近她,想将她手里的簪子拿掉。可他一动,卢氏立刻叫道:“别过来!”同时簪子扎下去,鲜血瞬间顺着脖颈流下来。王胤之吓得停下脚步,忙道:“我不过去,不过去,你快把簪子放下来。”卢氏见他没再动作,将簪子微微拿开。王胤之松了口气,还不放弃。“阿烟,我知道我过去忽视了你,让你受了许多委屈,如今我已醒悟过来,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好么?我是爱你的。”卢氏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自己多年前为了这么个满脑子□□的人变得怨气冲天,成天妒忌这妒忌那,他除了一副好相貌,还有什么好的?若她没有因他一时的柔情蜜意和好相貌动心,就不会那么痛苦。若没有嫁给他,就不会痛苦。她曾经虽胆子不大,但也不似现在这般懦弱,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自己都厌憎自己,若不是阿娘今日跟她说起好多幼时的事,她都忘记自己曾是什么样。“爱我。”卢氏道,“爱我什么?脸?还是身子?若没有你这肤浅的爱,我不至于落入今日这般田地,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么?我本可以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君,和和美美地过一生,然而因为你一时冲动,嫁给了你,嫁给了高高在上的王氏,我嫁过来的时候,舅姑嫌弃我,妯娌厌恶我,瞧不起我,嫉妒我,而你的兄弟,总是用龌龊的眼神看我,用言语挑逗我,甚至把我拉到树丛非礼我!”王胤之才知道自己竟然被戴绿帽了,气得不行。“谁?谁非礼你?”卢氏笑得凄凉。“你不关心我,只关心被谁带了绿帽。”王胤之被她提点,发现真是那么回事,有些愧疚。“我……”卢氏不想听他说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时候我怕极了,等你回来,跑过去抱着你,想与你说,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甩开我,让我成天不要只想着你,围着你一人转,多跟府里的人处处,她们不会吃了我,没什么好怕的。”王胤之沉默,仅存的一点点良心,在代入她的角色后,被勾起来。“若不是我踹开他,他当真会吃了我。”卢氏嘲讽道,“夫主不用担心,夫主没有被戴绿帽,真要戴了,我不会苟活到现在。没被发现还好说,我自尽连累不到家人,若被发现了,整个家族都因我蒙羞,不光阿妹们难以婚配,兄弟子侄们亦讨不到官做,卢氏怕是会因我一人而败落,真正成为妯娌们口中的破落户。”王胤之呐呐。“阿烟,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抱歉。”卢氏:“夫主莫要这么说,妾身受不起,如今夫主知道妾身被人非礼,想必不想碰一个被别人碰过得女人罢,妾身不想叫夫主犯恶心,请回罢。”王胤之听她说那么一通,什么兴致也没了,顺从离开。翌日,王胤之遣散了府里的姬妾,伺候王胤之二十余年的姬妾们,有几个闹着要见王胤之,其他都抽抽搭搭拎着包裹离开。司马妍去找卢氏时,见美人一个接一个出来,满脸戚容,进屋问卢氏什么情况。卢氏回:“夫君将她们遣散了。”司马妍惊道:“发生了什么?阿耶怎么突然要赶她们走?”卢氏:“他就是贱!”司马妍被卢氏骤然狠厉的表情吓到,发生了什么?卢氏看到司马妍呆愣的表情,反应过来,管理好表情,问:“吓到你了么?”司马妍:“……没。”接下来屋子里一片岁月静好,卢氏安安静静绣花,偶尔柔声跟司马妍说话,仿佛刚刚只是被厉鬼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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