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纪额前的头发被剃秃了一小块,头上被椅子腿砸出的伤口已经去医院急诊处缝了针,此时没有用纱布包扎上,狰狞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就像一条鲜红的蜈蚣一样盘踞在他的额头上,模样又凄惨又有些好笑。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像是没听见教导主任的话,在暗自出神。陈琦咬咬牙,他昨天被冲动冲昏了头,拎起椅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大概是会为此背上处分,甚至可能会被退学,但他此时后悔也晚了,这就想要站出来把昨天的事情经过如是复述一遍,又隐隐忌惮会再被人挖出深层次的原因,不禁有些踌躇。正当犹豫着怎么开口之时,他便听见肖纪有些虚弱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昨天,我和他们在教室里发生了一些口角,我先动的手,然后陈琦上来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摔在了地上,被桌角划伤了额头。”肖纪喘了一口气,又强调了一遍,“是我先动的手,所以何殿说得对,跟陈琦没有关系,不关他的事。”教导主任没说话,狐疑的看了一眼他手臂上大块的青紫和划痕。肖纪下意识的用手捂了捂,又不自然的放开,低声说,“这些伤痕,也是我自己摔的。”教导主任没话说了,又私心偏爱成绩好的学生,只能按学生口角打架处理,给每个人记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小过,摆摆手放他们回去了。临出门的时候,他叫住肖纪,意味深长的对他说,“肖纪啊,如果有人欺负你,不要因为害怕替他藏着掖着,大胆告诉我,我来处理。你的成绩还是很稳定的,有希望冲省一,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其他的因素耽误了前途,好吗?”肖纪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没有说话,走出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被耽误了这一会儿,走廊里已是空空荡荡,再看不见其他身影,肖纪拔腿就要跑。“跑什么呢,头不晕了?”没跑几步,肖纪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就看见陈琦站在走廊的拐角处,背靠着墙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眼睛亮了一亮,抿了抿唇,慢吞吞的走了过去。两人沉默的一起走出行政楼,朝教室走去。“……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陈琦没有看他,若有所思的问。肖纪不说话,只是看着陈琦,很温柔的笑了一下。陈琦像是被他的笑烫到一样移开了眼,过了半晌,嘴边的一句对不起还是没有说出来,别扭的化作了另一句话。“伤口,还疼吗?”肖纪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又说,“只要你还愿意理我,就不疼了。”“……”陈琦没有理会这句话,过了片刻,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又艰难开口道,“其实,如果你能回到以前的状态,我们还能做朋友。我还是可以对你很好的,只要你正常一点。”“以前的状态?”肖纪愣了愣,“你是指还没跟你熟识起来的那时的我吗?”陈琦回想了一下,觉得相比现在而言,那时的肖纪虽然孤僻冷淡,但还算比较正常一点,就点点头。肖纪看他点头,像是忍俊不禁的轻笑了起来,笑声逐渐放大,慢慢竟变得有些癫狂。“……你是指,那个永远接近不了你,只能远远看着你的一举一动,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那样亲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咬牙切齿的自残才能稍微好受一点的肖纪;还是指那个偷偷摸摸拿走你的内裤,拿去床上自/慰才能痛快射出来的肖纪?”陈琦站住了脚步,匪夷所思的看着肖纪。肖纪还在笑,笑的直不起腰,笑的眼泪要掉不掉的积在眼眶里闪闪发光,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捧住陈琦的脸,停止了疯狂的大笑,变得认真起来。“陈琦,你还不懂吗?生活不是游戏,不能读档重来,迈出了这一步,就再也别想回去。”肖纪盯着他的眼睛,叹息一样轻声说道,“我不可能再退回朋友的姿态,我会一直这么缠着你,除非我死。”“……不知悔改。”陈琦紧锁眉头看着他又像是要开始发病的样子,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嗤笑,又变得冷漠起来,一把推开面前状似癫狂的肖纪,自顾自的走了。尽管这次的教室流血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校园内有关陈琦等几个人欺凌同学的传言,依然是影影绰绰的传播了开来。原本人缘极佳的陈琦,课间总是人来人往的桌前也变得冷清起来,同学们开始对他有着微妙的疏远。陈琦无可辩驳,在学校待着也是难受,索性整天跟李成舟他们混在一起,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成天的翘课。此时正值高三关键时期,他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老师家长都替他着急,他本人却好似并不在意。下午下了课,肖纪简单收拾了一下课本,翻墙出了学校,兜兜转转到了一家离学校很远的网吧门前,堵在门口静静等着。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陈琦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双手插兜的走了出来,身后吊儿郎当的跟着李成舟何殿几个人。肖纪没注意其他人,只盯着陈琦一个人看,走上前去,伸手把整理的笔记递到陈琦眼前。“你一直没来上课,这是这几天的课堂笔记,我标了重点,你记得看。”肖纪说。陈琦像是有些吃惊他能找到这里,斜他一眼,没说话,像是嫌他脏似的用两根手指从他手中拎过笔记本子,又一松手任由本子落在地上。“滚啊。”陈琦低声骂了他一句,就要越过他离开。耳边传来其他人窃窃的嗤笑声。“你不要跟着他们瞎混了,回来好好准备高考,”肖纪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却仍不服输的把脊背挺得直直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哀求,“我不缠你了。”陈琦步子没停,继续往前走。“不是说好了要读同一所大学吗?”身后的声音大了起来,带着穷途末路般的凄厉。围观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发出几声恶意的口哨声。陈琦后背一僵,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耳边回荡着周围人不怀好意的调笑声,咬了咬牙,猛地转过身去,看向仍带着期望看着他的肖纪。“……谁要跟你这种疯子一起念大学,我现在只想赶快毕业,能离你多远就多远。”口不择言的说完,陈琦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肖纪失神的看着他的背影,脸色白的像鬼,丝毫没注意自己已经被不怀好意的不良少年们包围了起来。“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我们是混子啊,”一个人弹弹手里燃了一半的烟头,若有所指的说,“现在混给你看看?”“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何殿在一旁撸了撸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知是谁先动的手,肖纪被狠狠一拳打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陈琦刚走了没几步,听见身后传来的异响,隐隐约约的明白正在发生什么,内心却是疲累的没有余力再去阻止。李成舟没有参与这场暴行,而是沉默的跟了上来,两个人慌不择路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在外面魂不守舍的瞎游荡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眼看着要到熄灯时间。今天是周末,李成舟要回家,陈琦告别了他,加快脚步赶回学校。快走到校门口,口袋里的手机滴滴地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肖纪打来的电话,陈琦不耐烦地咂一下舌,这些天肖纪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自己都没有接过。轻车熟路的想把这个电话也按掉,又想起今天发生的事,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现在的状况,手指鬼使神差的移到了接听键,将这个电话接了起来。将手机放到耳边,并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和隐约的风声。陈琦皱了皱眉,率先开了口。“你怎么样,去医院了吗。”电话那头传来肖纪略带沙哑的声音。“……以前虽然活着很难受,但我不想死,因为这个世界有你,如果我死了,就不能再触碰你,也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但现在我突然觉得,死了也挺好,如果可以变成一个鬼,就能时时刻刻看着你,亲近你,不用再担心会被别人打扰,被别人阻拦。”肖纪呓语似的自说自话,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现在在哪里?”陈琦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肖纪又没有回答他,而是沉默了片刻,问,“你不在学校吧?”陈琦不知为何嘴里干干的,咽了口吐沫,哑声道,“我马上就到。”“……今天别回来了,回家住一晚吧,我一会儿的样子不好看,你别看。”电话那边的肖纪小声劝说着。然后挂掉了电话。陈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扔掉手机向校内狂奔过去。刚进校门,就听见寝室楼方向忽地传来一阵铺天盖地的喧嚣,隐约夹杂着女生的尖叫与哭喊。内心一阵巨大的恐慌袭来,陈琦脚软的几乎要摔倒,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又朝声音的来源地跑去。直到他拨开人群,看见寝室楼前空地上的那个像断线风筝一样蜷缩在一起的身体,这才停住脚步,抬起头看着那个他们曾一起看过星星的天台,有些茫然的想到,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他也不想这样的。番外完,下接正文。……………………………………第34章余菁菁给陈琦打的电话,是被江问筠接起来的。“他睡了,有什么事吗。”江问筠看一眼缩在床上睡的正香的身影,刻意压低了声音。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你到底是人是鬼?”江问筠不说话了,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把门轻轻合上,这才又平静的开口道,“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不如约个时间当面说?”……余菁菁坐在咖啡厅角落的卡座里,用戒备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男人,双手拢在温热的咖啡杯上,焦躁的来回摩擦着。“你在害怕什么?”江问筠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小动作,露出一个戏谑的笑,“我当然是人啊,要不要摸摸我的手,看是不是热的。”说着将手伸到她面前,纤长的手指灵活的屈伸了几下。余菁菁险恶的将身体往后仰,像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避开了江问筠的手。江问筠也不恼,一派自然的把手收回,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余菁菁。余菁菁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开口道,“我看了陈琦高中的合照,那个因遭受校园暴力自杀而死的肖纪明明和你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他是你的双胞胎兄弟?而你接近陈琦,是想为被他欺凌致死的肖纪报仇?”“欺凌?”江问筠楞了愣,低下头像是在怀念什么一样,喃喃自语的低声说,“那不是欺凌啊,怎么会是欺凌呢。”“什么?”他声音太小,余菁菁没有听清。江问筠回过神来,淡淡一笑,知道她只是不知从谁那里听说了传闻的一个版本,并不清楚当年的真相,却也不解释,只回答了她的最后一个问题,“不,我接近陈琦,是为了夺回他。”余菁菁疑惑地看着他。“还不明白吗,我就是肖纪。”江问筠平静的说。“可是,肖纪明明是死了……”余菁菁皱起了眉头。“那么你可以认为以前的肖纪死了,他确实也不配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江问筠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无谓道,“而现在的我,只是和肖记长相相似的陌生人,机缘巧合之下才认识了陈琦,还是通过你的介绍,不是吗?”“……鬼才信你。”余菁菁冷冷的看着他,嘲弄道,“所以陈琦找到我做心理咨询,而我又将他介绍给了你,也一直都在你掌控之中了?”“他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江问筠俏皮的眨一眨眼,眼里带着诡秘的笑意,“我能控制的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哦。”“难道他的幻觉也是你……”余菁菁隐约明白了什么,不寒而栗起来。江问筠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你这么玩弄他,不觉得过分吗?”余菁菁忍不住说。江问筠不笑了,面容呈现出冷硬的轮廓,“我和他,以前就是恋人,现在我夺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恋人?”余菁菁发出一声嗤笑,嘲弄的问,“那为什么陈琦没有认出你?难道也是你给他催眠让他忘了你这个恋人?”“不是我,是他自己选择了遗忘。”江问筠摇摇头,“不过这样更好,没有了那段记忆,他不会再被梦魇折磨,如今还拥有了体贴的恋人,活在我为他创造的安全世界里,这比我设想的更完美。”“……你太自私,这对陈琦不公平。”余菁菁冷冷的看着他,“你难道不怕我告诉他真相吗?”“你还是不明白,他已经离不开我了。”江问筠平静的说,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想残忍的告诉他真相,让他记起往事,然后我从他身边离去,他会再一次陷入幻觉与噩梦的折磨,那个时候谁能继续安抚他的精神状态,你吗?”余菁菁不说话了。“你喜欢他吧。”江问筠倏地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余菁菁没有否认,难堪的低下了头。“如果你觉得记起所有的他会更快乐,那么请便。”江问筠坐回原处,幽幽的开了口,“我不介意再从精神病院把他接回来,疯掉的陈琦,也很不错,我也喜欢。”“你才是,疯子……”余菁菁浑身轻轻颤抖起来,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江问筠不知为何竟沉默了,两人一时间无话。“这顿我请。我先走了,你随意。”过了半晌,江问筠居高临下的乜了余菁菁一眼,复开了口,语气又变回冷漠,往桌上放了两张钱币用杯子压住,没有再理会她,转身走出了咖啡厅。晚风吹动了他的头发,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脑后,那里其实还有一道更骇人的伤疤,如果被现在的陈琦摸到了,一定又会吓一跳,大惊小怪的问他这又是怎么撞出的,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当他万念俱灰的从天台跳下去的时候,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他唯一的执念就是死后能变成一个鬼,缠着陈琦让他一生一世不得安宁,但他醒来的时候,并没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不是在太平间里,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后脑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容貌依稀让他想起记忆中的奶奶来的老妇人说,他的父亲听说他自杀的消息,连夜带着家人从国外赶了回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已经被诊断为死亡的他带回了家,奇迹般的救活了他,而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过了十几天才醒来。脑后的损伤让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甚至丧失了语言能力。他其实不太记得自己的父亲,父母离婚时他太小了,对父亲基本没有印象,这些年母亲又总不让他和父亲联系,而母亲的亲戚家庭观念淡薄,这些年也不常来往,他一直感觉自己是孑然一身。他花了半年的时间重新学会说话,找回记忆,在此期间死亡证明已经下达,学校的追悼仪式也已开完,他明面上是个已经死亡的人。而此时的陈琦,也早已因为心理负担过重和一些来自学校的舆论压力,申请了退学。父亲已经在国外闯出名堂,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他震怒于曾经的妻子没有把自己的儿子照顾好,让他变成了这样一个懦弱的蠢货,于是将他带回了美国,而他并没有拒绝,放弃了作为肖纪的身份和所有的过往,顺从的接受了父姓,换了新的名字,成为了江问筠。出于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他大学的专业选择了心理学,由于天资聪颖,一路读下来顺利拿到了名校的博士文凭,于七年后满载名誉的回到了国内。而此时的陈琦,在经历了一年的休学与心理治疗后,也许是他的大脑启动了保护机制,将有关肖纪的一切回忆封印在了记忆深处,心理恢复了正常,又随着父母工作调动,搬迁去了另一个城市,在那里过上了正常的生活,重新上了高三,考上了b市的二流大学,如今也才刚刚大学毕业而已。江问筠冷眼旁观的看着他摸滚打爬的在大学所在的城市找了份还看得过去的工作,留在了曾经向往的大城市。他已经忘了曾经的肖纪和与肖纪有关的一切,却没有忘记自己和他一起在天台上许下的理想。江问筠心有不甘,却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于是他暗中接近了陈琦,偷偷配了他所租住房子的钥匙,多次潜入,在陈琦的日常饮食里放入精神药物,又在药物发挥作用、陈琦神志不清时用床头柜里的手表对他下了暗示,因为他知道,陈琦很宝贝这只爸爸送他的手表,每次想家时、睡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看,拿来做暗示的效果最好不过。在陈琦察觉到有问题,匆忙搬家后,江问筠又利用房东将手表送还给他,使得陈琦继续产生无法抑制的幻觉,最终精神崩溃,自投罗网,整个计划简直顺利到让自己都感到吃惊。就连陈琦好友推荐给陈琦的这家江问筠所在的心理咨询工作室,其中都有自己的推波助澜。机关算尽,煞费心机,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江问筠轻轻哼着小调,开车回了家。屋子里漆黑一片,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陈琦仍缩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时发出微微的鼻音,像是睡得很香。自己下午把他弄得太狠了,正需要好好休息。江问筠没有开灯,轻轻的在床侧坐下,目光幽深的看着床上随呼吸微微起伏的身影,突然心念一动,上前一把掀开被子翻身上去,掰开身下人的双腿,将自己狠狠地顶了进去。他已经忍耐得太久,急切地想要在这个人身上倾撒出自己全部的欲/望与爱意。这些年,并不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陈琦。也曾在他的房间装满摄像头,躲在屏幕后痴痴的用目光描绘着他身体的每个线条,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也曾潜入他的房间,跪在他的床前,抚摸他的身体,颤抖的手/淫,再把白浊小心的涂满他的唇。但却从来没有这样光明正大的拥有过他,没有听过他清醒时候婉转的呻吟,没有把他这样从睡梦中操醒,看着他睁开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眼,给予自己温顺的回应,再被自己猛烈的进攻逼迫出崩溃的哭叫。他能感受到自己一点点操开里面的嫩肉,顶的狠了,陈琦会从喉咙里发出短促的颤音,伸手攀住自己的背,轻轻的颤抖起来。“怎么突然又……唔嗯……”陈琦含糊的呻吟着,眼角被一阵狂乱的操干逼出了细细的泪痕。江问筠没说话,下/身抽出又发狠似的捣进去,死死盯着身下人闪着泪光的眼,在黑暗中露出一个痴痴的笑。这双眼,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一闪一闪晃的他心神荡漾。用厌恶的眼神看他的时候,又像是一把淬利的刃,割的他痛不欲生。自己以前最喜欢看他的笑,后来才发现,他是笑给所有人看的,自己并不能独占。所以,还是像这样带着怯生生的泪光最好,像一轮水中月,如梦似幻,只有他能看到,只能被他独享。这样就好,忘了那个曾经不堪的、像条疯狗一样只为祈求你注意的肖纪吧,只要记得眼前这个将你从噩梦中解救出来、给予你心灵庇护的江问筠就好。余菁菁说的没错,他是疯子。而如今,陈琦也被他强行拉进自己的世界,变成了和自己相同的人,就让他们,余生相互救赎吧。(正文完)第35章 番外.另一只手(1)又是一个阴雨天的周末下午,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卧室里没有开灯,遮光性很好的窗帘也紧紧地拉上,昏暗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床上传来的细碎的喘息与呻吟声。陈琦浑身赤裸的躺在软绵绵的被子上,被身上的人顶弄得几乎要陷进被子里,断断续续的发出破碎的呻吟。江问筠喘息了几声,将自己浅浅的抽出来,把他的一条腿抗在肩上,就着这个姿势又深深顶了进去,加快频率抽动起来。“呃啊……”陈琦柔韧性并不很好,此时韧带传来的酸痛感让他吃痛的叫出声来,忍不住收紧了后面,扭动着想往前挪,江问筠一直扣在他肩膀上的手登时抓紧,将他死死的抵在原地,又低下头咬住他胸前的乳/头,滋滋的吮/吸着,同时下/身狠狠顶了几十下,将自己释放了出来,又凑上去要吻陈琦微微张开喘息着的嘴。陈琦闭着眼睛与江问筠交换了一个带着自己精/液气息的吻,只持续了几秒就偏过头紧紧地闭上了嘴,躲避了江问筠追逐过来热烘烘的气息。他之前已经在江问筠嘴里射过一次,又被肏射了几次,已经隐隐感觉有些累了,知道再亲下去难免又要擦枪走火,江问筠倒是没什么,他的身体怕是要吃不消了。江问筠看他一副冷淡拒绝的模样倒也不生气,知道陈琦是被自己连着一个下午肏怕了,坏心眼的抹了一把他小腹上自己射出来的精/液,将其擦在陈琦绯红的脸颊上,又在陈琦发火的前一刻拿了床头柜上的纸帮他擦掉,连带着小腹上微干的精/液和微微红肿的肛口都帮着细心的擦干净,又把自己射了满满一袋的安全套取下来打结扔掉,这才一把搂住陈琦,舒舒服服的窝进了被子里。陈琦不喜欢精/液从后面流出来黏黏糊糊的感觉,感觉像是自己被捅的脱肛了在拉稀,心里感觉又恶心又不好清理,于是江问筠只好每次都戴套,习惯了倒是也没什么,就是总觉得不太服气,此时他正温柔凝视着自己怀里陈琦闭着双眼的侧脸,内心却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把陈琦灌醉了好好干上一通,把他浑身上下都灌满自己的精/液,再趁人还没醒带去浴室清理干净好销毁罪证,等他醒来就当无事发生。陈琦却没意识到身边正有一下没一下轻柔爱/抚他腰侧的男人正在暗地里琢磨着什么,头脑早已昏沉起来,想要早早地扑进梦乡,又挣扎着提起意识在被子里摸索了几下,抓到江问筠另一只空闲着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那只手大概是才放进被子里不久,带了些微凉的寒意,被他突然抓过来攥在手心,略微僵了僵才放松下来,反客为主的与他十指交叉的握了在一起。陈琦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坠入了睡梦之中。不知睡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也可能过了半个小时,半睡半醒中,好像听见天边远远地传来一声惊雷,陈琦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隐约听见隔壁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是江问筠又在洗澡,他有轻微洁癖,不喜欢身上汗津津的感觉,每次做完就要去浴室简单的冲洗一番,再带着一身沐浴露的微凉香气钻进被子紧紧搂住他。陈琦倒是没有那种洁癖,反正他动的也不多,没有出多少汗,宁愿躺着回味高/潮余韵,再美滋滋的小憩一会儿。刚睡醒的身体还不太想动,陈琦没有睁开眼睛,懒洋洋的扭动身体想换个姿势,手臂却像是被什么拽了一下,没有拉动。陈琦停下了动作,没有再动弹,被子底下的手指却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掌心好像是出了汗,与另一只手仍然亲密无间的十指相扣在一起,保持着睡前的那个姿势。手心的手已经被自己焐的温热起来,贴面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那只手却似乎没有感觉一样,仍然僵硬的保持着紧扣的姿势,执拗的不让陈琦的手从掌心抽走,死死地抓着他。江问筠简单冲洗了一下,擦干身体走进了卧室,一进门就看见陈琦裹着被子缩在墙角,低着头嘴里喃喃自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禁一愣,问道,“你睡醒了?在干嘛呢?”陈琦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江问筠上床隔着被子搂住他,手伸进被子里寻了他的手握住,这才发现陈琦的手湿漉漉的几乎握不住,像是出了很多汗似的。又问了一遍,陈琦怯生生的瞟他一眼,这才小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好像,又出现幻觉了。”“……什么幻觉?”“我在被子里摸到了……另一只手。”陈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自己更紧的缩进江问筠的怀抱。江问筠静了片刻,像是出乎意料一样,过了片刻才出声,像是刻意调笑似的,“……怎么,我这么厉害么,把你肏出幻觉来了。”平时听见这种荤话,陈琦是要大发一通脾气的,此时像是又被吓得厉害了,只是仓皇的摇摇头,小声反驳道,“不,不是的,你别开玩笑,我是不是又……”江问筠打断他的话,把他搂得更紧了一些,沉声道,“不会的,你已经好了,太过疲劳有时会出现感知上的错觉,你别吓唬自己。”陈琦呆呆的被他抱在怀里,心也安定了不少,的确,自从和江问筠在一起后,他几乎快要忘了自己那一段担惊受怕、噩梦一样的时光,忘了自己因为精神疾病引起的幻觉神经衰弱到几乎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后来大概是江问筠的治疗起了效果,幻觉也再也没有出现过,生活的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江问筠又温言安慰了陈琦几句,哄得他躺下睡着后,悄悄的出了卧室,眉头这才紧蹙了起来。自从他将暗示解开,陈琦已经恢复了正常,只保留了对他的心理依赖,倒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幻觉。怎么会好端端的,又开始臆想自己摸到了另一只不存在的手呢?天渐渐黑了下来,江问筠没有开灯,摸黑去了书房,拉开抽屉摸索着打开药瓶,往嘴里倒了几粒,也不喝水,干巴巴的嚼碎咽了下去。一到阴雨天他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精神变得不是很好,往常有效的药物大概是因为吃得太多,已经产生抗药性,今天竟是没有什么效果。江问筠坐在书房宽大的皮椅上,闭上眼睛听着窗外拖拖拉拉的雨声,竟是久违的感到从脑后升起了一股冷意。第36章 番外.另一只手(2)在冷冰冰的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等到外面的雨声停了,江问筠才动动自己僵直的脖子,站起身走出了书房。思绪仍然有些乱糟糟的不清楚,但脑后针扎似的刺痛好歹已经停了。他低头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赶紧去厨房打仗一样做了两个快手小菜,又熬了粥,端去了饭桌上,这才又回到卧室,拉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温声细语的把仍在熟睡的陈琦叫醒,让他到客厅去吃晚饭。陈琦没睡好,又做了令人不安的梦,但他没打算跟江问筠说,此时睡眼惺忪的走出了卧室,强打起精神坐到饭桌前。两人吃完饭,江问筠说了声“碗筷放着别动,一会儿我收拾”就要起身去书房,陈琦一把拉住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慌张从何而来,只好没话找话的问他,“你干嘛去?”“我去备课呀,明天上课要用的。”江问筠温和的答道。“哦。”陈琦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只好松了手。江问筠却没走,低下头亲昵的碰了碰他的额头,柔声道,“怎么,舍不得我?那不去书房了,我去床上一边备课一边陪着你好不好?”陈琦求之不得的点点头,抬起头跟面前的男人交换了一个湿润的吻,随即便被一把抱起回到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