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立宇王,那只能在李乾徵和李俊儒之间做选择了。富顺为难地谏言:“老奴认为儒王和徵王平分秋色,儒王自幼被您疼爱着捧在手心长大,有您扶持,他……嗯,五万兵马……徵王被您出出打压为难,还能……十万,可见徵王城府要比儒王深。但儒王会比徵王更为仁政。”总之二人都是合适的人选。李乾徵起身,富顺为他拿来白纸摊开 ,准备文房四宝。金銮殿大殿门口被破,一群人冲进去,李达康听到动静后,提笔的手一抖,一滴圆润的墨从鼻尖落在纸上,熏染开来,他像一瞬间老了十岁,道。“朕这些年有意栽培宇王,逐渐放兵权给他,加之那个贱人也在为她筹谋军力。朕居然是自掘坟墓!”所以才导致李达康现在手上要人没人,要兵没兵。皇后被废的消息只不过一天多年,有些武将并不知道,还在以李晟宇为尊,被李晟宇瞒着,此时根本进不来。“砰”!李晟宇的人势如破竹般,迅速打败了那群侍卫,大内高手齐齐保护在屋门前。李晟宇素来就残暴,压根不考虑刀下留人,一刀一个直接砍要害,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姿态,让不少人都害怕。他刀上全是血,都是死者流不断的血,他的金色铠甲也被染红了些,他放声大笑:“本王内.衣已被鲜血浸透,只不过,全是敌人的 !”听到门外那嚣张的笑声,李达康终是动了笔。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立储之事,哪想,兵变来的如此之快!徵王、儒王……谁呢?李达康狠狠闭了眼,脑海中闪现出二人的模样,写完了遗嘱的大部分内容,只剩下名字未写……“杀!”李晟宇已经带人冲进屋内,他大吼:“母后是陪你几十年的结发夫妻,你居然为了一个死人追究她的责任!这么多年来,你想到庄雅就发火,可曾看到过母后为你偷偷抹眼泪的时候!”他进屋,身边所有的杀手都在杀人,他虽然在嘶吼,可越靠近书房他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李达康曾经那么威严地教导他,昔日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对于李达康的恐惧是埋藏在骨子里的。他吞了口口水,胡乱地一剑砍断门帘冲进去。李达康霍地睁开眼,眼神凌厉,迅速写下一人的全名,再将那医嘱折叠好扔给富顺,压低声音命令。“去交给他们。一定要把朕的遗愿昭告天下!”富顺老泪纵横,哭的无法自已,虽然李达康性格暴虐,可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虐待过他,大半辈子的主仆情缘,让他十分难过。写完医嘱,李达康只觉混社疲惫不堪,霍地从旁边拿到宝剑,出鞘,注视了这把与他征战沙场多长的宝剑,深深叹气。“在这!皇上在这里!”最先看到李达康的杀手大喊一声,李晟宇紧跟其后,隔着三道摇摇晃晃的珍珠门帘,他只能依稀看到个人影,看不清李达康的表情。李晟宇捏紧手中的长剑,弑父弑君这等大逆不道的时候,饶是他再残暴、肆意妄为,还是迟疑了。在他迟疑的瞬间,一支暗器咻地一声急速划破空气,-穿透门帘,射向他的额头正中央,李晟宇大吃一惊,飞快躲开。“杀本王……父皇就不要怪儿臣了。”李晟宇眼中有嗜血的残酷,微微歪头,动了动脖子,啊地一声大吼,紧咬牙齿,面色狰狞 !他以极其快的速度冲过去,飞身,再狠狠砍下!而李达康也是宝刀未老,姜还是老的辣,似乎算准了自己刚刚那支暗器会激怒他,在李晟宇那把刀刺进胸口的同时,袖里的十支暗器齐齐发出!“你 。”李晟宇躲避不及,十支暗器,分别射中了脖子、胸口、腰上,不等后面的刺客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倒在地上了,倒死都指着李达康,还想说什么。李达康是被李晟宇拦砍断的,死相极其惨烈。现场一片混乱。那群造反的人,看着自己家领头人被杀死了,顿时有些自乱阵脚,不知如何办,邹书辕恰好拿着令牌从那群刺客中走进来,勾唇笑,发号施令。“全部撤出皇宫,紧急部署。”邹书辕将那令牌拿给所有人看,他继续道,“宇王未死之前,让你们都听本官的,若你们还想保住性命,念及妻儿老小的,就全部撤出去。”面对邹书辕这样的下令,那些造反的人显然是吃惊了,支支吾吾问:“难道我们不、不造反了吗?”“你真是胆大包天!”邹书辕收回令牌,指着那人的鼻子,狠狠骂道,“谁要造反?本官看看你们谁敢造反?全给本官撤出去!”那些人起初都是听李晟宇,邹书辕作为李晟宇最得力的羽翼,此时自然是领导者,不少士兵陆陆续续撤走。闹得旁人有些搞不明白:起初邹书辕不是一直和宇王商量造反吗?宇王一死,他变脸也太快了吧。唯有邹书辕长长地舒了口气,捏紧拳头,出门再去和其他刺客打招呼,那边,沈太傅正带着人奋勇杀敌,一看邹书辕来了,连忙拉住他。“宇王……已经……”他面如死灰地问道。“嗯。”邹书辕撇嘴,郑重地回答他,顺带拍了拍沈太傅的肩膀,“宇王已死,你收手吧。”沈太傅一把推开邹书辕,拿着滴血的剑六神无主:“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宇王都死了,造反还有什么意义?他注定当不了国丈,他的女儿注定当不了皇后了。一时之间,精心筹谋一生的沈太傅,慌了神。“来人啊 !拿下乱臣贼子!”也是这是,邹书辕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剑指向沈太傅,笑道:“不好意思了。太傅,得罪!”随后,在沈太傅遭受巨大打击根本无心还击时,邹书辕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他,将他绑起来,押住。沈太傅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突然散发出仇恨,挣扎着要去杀邹书辕。“我知道了!你是徵王的人!你在我们眼皮底下隐藏那么久!多少秘密是被你泄露出去!皇后娘娘逃跑路线泄露也有你的份,在黎城宇王伪装成蛮夷去杀徵王妃,也是你告密吧!”一串串的事情犹如放电影那边全部涌出,往日那些失败的事情全部被有了原因!可惜李晟宇到死都不知道谁背叛了他,还那么信任邹书辕。邹书辕摇摇头,极为正派公正地纠正:“太傅此言差矣,本官效忠的是朝廷,本官是黎民百姓的人。”“好,真好!非常好!”太傅悔恨不已,他们都被邹书辕骗了,胸口压抑不住的怒火几乎让他失心疯,不顾教养也不顾为人师表的礼义廉耻,破口大骂。“你这孙子!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有脸没屁眼的混账!那么会伪装,没把你脸扒下来放在戏台做观赏真是可惜了!”邹书辕至始至终都在微笑,眼中闪着精光,泰然处之地大声宣布:“太傅他疯了!关入水牢去,等新帝发话再处置!”“我没疯!邹书辕那个烂货在污蔑我!”邹书辕冷冷瞪他一眼,面上笑着,心里却是想把那老东西千刀万剐了。邹书辕处理完这边的事情,顿时神清气爽,这仗战他还以为会进行很久呢,没想到李达康的暗器就把李晟宇解决了。儒王和徵王的人都没交战多久,真没意思,不过,邹书辕看着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叹气。“早结束也好。免得死那么多人,哎,谁不是有爱人有家人的血肉之躯呢?上头一个命令,下面的人没了命,可怜啊。”等邹书辕赶到太医院,并没有人了。才晓得江吟婳被李乾徵抱去胜喜宫了,内三层外三层的专业医师排着队,都是为了随时待命。好在江吟婳吃了何医师给的药,就不吐血了 ,似乎有好转,可一直昏迷着 ,不知道多久才能醒来。“成了。”邹书辕走来,和章明朗击掌,二人一人靠了根柱子,一人端了杯茶。“我们陪徵王总算是走到这一步了。”“是啊,不容易。”章明朗叹口气,眉语目笑,是高兴的,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也很累,她道,“替我保一个人。”“你?”邹书辕挽起沾血的袖子,整理了下仪容仪表,看稀奇那般问:“大丞相,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需要我这个小刑部尚书保什么人?”“保御史大人周归远。”“???”邹书辕蹙额,“就是那根墙头草,那边得势那边跑的周归远啊!他虽是墙头草,可没作出实质性伤害徵王的事,损害我们的利益。人,我是能保,只不过这职位多半是撤定了。”李乾徵定是不会留根墙头草的。“周归远祖父刚正不阿,得罪李晟宇被他所杀,他也是怕惹祸,所以才明哲保身,才做墙头草,几边不得罪。先有前车之鉴,且他不会武,只会写点小文章史册,所以不会是祸患。”章明朗巴拉巴拉地分析,被邹书辕打断:“好好好,给你保,多点事儿,你和他是至交好友还是怎么地,这般帮他?”“这……”章明朗勾唇,眼中悠悠,“青梅竹马。”咯噔。二人正说话,柱子后面突然有响声,正是偷听的周归远:“我不小心路过,你们继续。”其实邹书辕这一来就是委托章明朗保自己小命,却听到他主动找人保自己,颇为感动,忍不住感激地看了章明朗好几次。“我先有事,找他前去了。”章明朗步履匆匆追上去,拉着周归远后面的衣领:“见到我跑什么?”“这俩人……”邹书辕双手环抱于胸前,细细打量,“我咋觉得有些事情?”“啊。”那边,慎之急急忙忙跑去御膳房,想给江吟婳熬点有营养的鸡汤什么的,等她醒来喝,不想跑的急,没注意阶梯,不小心踩空,直直朝十米高的阶梯滚下去。“不省心。”邹书辕乐呵呵地飞过去。慎之本以为自己会摔得鼻青脸肿,但跌入的却是个带着血腥味儿的怀抱,她吓得连忙去推开那人,防备的很,看清邹书辕后,才尴尬地说:“我以为……”“以为是刺客?”邹书辕拉着她站稳 ,“不是刺客,笨蛋。我身上有血,你肯定不喜欢闻吧,那我离你远点。”“没事没事,你三番五次救我,也帮我,我很是感激,这点臭味不是大事。”慎之有些害羞,低头嫣然巧笑,不知不觉攥紧袖子,这些小表情被邹书辕尽收眼底。他面若冠玉,眼眸含着撩人心魄的暧昧的笑意,那眼神温柔极了,不像先前杀人不眨眼的邹大人。作者有话要说:子欢的接档新书《难敌她风情万种》,戳我专栏,已存稿十万,放心收藏~尚书府突然多了个神秘 的二小姐,渐渐的 ,京城权贵都喜欢去找她,状元郎和她吟诗作赋、将军和她讨论战争谋略,侯爷还与她共游山水。这位二小姐迅速成为京城女人的公敌。凡是有前途的青年才俊,都对她青睐有加,可愁坏了未婚女和媒婆。有人塞钱给她:三千两,离开我儿子;有人把她堵在小巷子:以后不准去见表哥…在大家都很烦忧时,卓宁妤进宫选秀,全京城松了口气。恐红颜祸水,惹臣子内斗,蓄谋已久的摄政王将她拎出皇宫 ,戳了戳她眉心:“将军侯爷皆属本王麾下,新皇十岁,你报仇找他们没用。嫁给本王不就得了 ?”每个勾搭他的女人死相都异常惨,卓宁妤哪里还敢打他注意…摄政王眼眸微眯:“放心,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家破人亡、受尽苦楚的她,红了眼圈。阅读指南:双洁。治愈系恋爱,彼此忠诚。1v1。很会撩的落难心机贵女x冷淡铁血的温柔权臣作者查阅了大量心理学和感情方面的知识,可能你在书里能学会撩到各种男神的方法哈哈哈哈☆、心跳如鼓“等宫变彻底结束之后, 你打算做什么?”邹书辕似云淡风轻的掸掸衣袖,脸上却爬过了抹可疑的微红。“我……”慎之眯眼笑, “我自然是继续跟在王妃身边…”她还打算继续说话时, 邹书辕却出声打断她:“你不打算嫁人吗?你这般年龄的女子, 都已经婚嫁了。”“我自小就跟着王妃。我是什么样心里很清楚, 不聪明, 有时脾气急躁, 缺点多。可王妃待我如至亲, 非但不嫌弃, 还对我那么好。我已经算是千万奴仆中运气最好的那个了, 我只想跟着王妃。”“那我让你既可以照顾王妃, 也可以嫁人呢?”突如其来的问题, 打乱了慎之的思路, 只见二人相对而立,中间不过半步的距离,慎之那双晶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吃惊极了。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事, 远处有人喊了声:“庄夫人醒了!”慎之连忙跑开, 对着身后的邹书辕莞尔一笑:“大人,我先走了。”“去吧,慢些跑,你腿短别摔着!”邹书辕噗嗤一笑,折扇摇啊摇,笑容很是灿烂, 看的周围人惊呆了。慎之急急忙忙跑到庄姨的屋子,只见坐着轮椅的何迹还有章明朗都在。庄姨脸色极其苍白,刚刚苏醒,非常虚弱,她一把抓住蓝建和,颤声问道:“建和!你……”“还活着,我还活着!”蓝建和面对庄姨的苏醒更是欣喜若狂,大力地攥住她的手,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那般,他喜极而泣,“雅儿,我很怕……很怕你这一睡就再也醒过不来了。”两个人相拥了会儿,才看到何迹也在,立马机警地抱住蓝建和的袖子,大声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李乾徵的人,难不成是来杀我们的?”“不是的。”蓝建和安抚她的情绪,知道庄姨疑惑,就连他昏迷后醒来时也很激动,后来还是李乾徵和何迹亲自来解释,才把刺杀庄姨一事解释清楚了。“之前刺杀您的都是宇王的人伪装的。先皇后派人跟踪我们的寻迹,顺藤摸瓜发现你们的事情,怕当年下毒的事情暴露,才让人装成徵王的人杀您。挑拨离间,树立隔阂。只要您一死,当年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庄姨还是有些不信。章明朗和何迹命人拿出后来找到的正剧,一件件对上:“如果是我们的人干的,就绝不可能蠢到故意留下正剧,何况,徵王是舍不得徵王妃伤心难过的,所以也不会伤害您。”庄姨拿起那桌子上的几个玉佩,仔细摩挲,发现确实与手中的不一样,她道:“我就是瞧见这玉佩上写着羽营二人,才觉得是徵王的人。”“曾经王爷在徵王妃额的店铺中定了独特的材料做令牌,您手上假冒的那块连镀金都是假的,只不过描了色彩罢了。”章明朗字字在理,加上蓝建和在边上解释了几句,庄姨一派脑袋,懊悔不已:“我怎么会如此蠢…”“不,不是雅儿你蠢,是他们诡计多端,事出紧急,我也考虑错了。”不过几日,蓝建和头发已白了大半,略显沧桑,摸了摸庄姨的头发,看着也很憔悴的她。“好了,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蓝建和说完,哪里还有人打扰他们?何迹推动轮子,也坐着轮椅出去了,章明朗出去感慨道。“他们成婚这么多年,感情还那么好…”“令你艳羡?”何迹冷不丁问他,章明朗脑海中似浮现出一个清秀男子清瘦的影子,他没说话。远处,青雉忙完江吟婳那边的事情,就找了何迹,她撇撇嘴,冷冷道。“我只是看你受伤,念及从前共事,照顾你一二。”照顾一二?何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不复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从前眼中唯有的沉静迟缓,他声音有些丧。“我知道我曾经误杀过你青梅竹马的表哥。”猝不及防的一句,青雉捏住那轮椅的手蓦的捏紧:“你杀了那么多人,竟想得起来。”“本是想不起来的。”何迹神色无奈,带了几分伤感怅惘,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可你那日伤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记住了。回去便仔细想起来,曾杀过一个你格外照顾的人。原来那人竟是你的表哥,可他作恶多端,占山为匪,杀了很多好人。”青雉咬唇没说话。“我身为羽营统领,心中正义,无论如何都看不惯那等人。重来一次,就算你恨我,我也要杀了他。”何迹的语气很坚决,眼中闪过一抹伤痛:“我是正义之人,我一辈子效忠的是救我于危难中的徵王,我会诛杀天下一切恶毒之人。”“我知道了……”青雉紧握轮椅拳头蓦然松开,眼中泛起了泪光,笑着说道:“我原谅你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只是杀掉了众多恶人中的一个,你做的事是好事,只是因为你杀的那个人偏偏是我曾经的旧恋人。因此,才会万分恨他。“青雉,你从小是孤儿,我知道你表哥把你拉扯大,教你武功,你喜欢他也感激他,所以你恨我杀了他。但我不后悔,可也很对不起你。”何迹吞了一口口水,缓缓抬起手,将青雉的手一点点从轮椅上掰开,叹口气,看着前方,神色淡然克制,可心底却涌动着无数无法平息的伤痛,他道。“从之前到现在,我守护你十年,我心甘情愿。我知你厌恶我,最近照顾我不过出于同僚之情,罢了。既如此,我谢谢过。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烦你。希望你,珍重。”“我……”青雉朝何迹的方向伸出手,咬咬牙没说话。这一幕恰好被慎之看到,端着药炉的她愣了愣,看着二人,走过去,道:“我看得出何迹是真心喜欢你,你也要拧巴了。那么多年的事情,这么多年了,何迹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还放不下吗?哎,我要是有何迹这么好的追求者,啊啊啊,我真是恨不得立马嫁给他。”慎之熬了几个晚上,眼下肿胀着,调侃青雉才勉强露出个笑容,拍拍她的肩膀,朝江吟婳的屋中走去。江吟婳还是没醒,慎之习惯性地蹲下拧干湿帕子,为她擦擦手臂。一看躺在病床上,脸色死白的江吟婳,心脏便痛的厉害,慎之哽咽着捂住嘴巴,小声啜泣。……国,不可一日无君。原本如日中天、权倾朝野的宇王一堂,不过半月有余,便彻底覆灭,树倒猢狲散,纷纷东窜西逃,有甚者更是连夜出国,毕竟宇王已经死了,都很怕被新皇针对。从前宇王一堂仗着皇后,仗着国舅,仗着靠山,沆瀣一气,为非作歹,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都在想找他们算账。眼下,皇位已经空了三日,三日足以让邻国蠢蠢欲动,也让无数有心人暗戳戳谋划。选出一个君王,是大盛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本来大家以为李俊儒是稳赢,因为从前李乾徵披着断袖的皮子,毕竟败路人缘,除了他的部下谁选他啊?可……让大臣们纷纷骂爹的事情来了,李乾徵在朝暗中安插的间谍太多了。在选举之时,那些间谍纷纷弃暗投明。“卧曹!你不是宇王的人吗?”周归远指着大学士陈良,“你从前还针对过徵王的?”“是的。”陈良折扇轻摇,“装的,都是装的,眼下徵王的羽营实力十万。众望所归,我自然也没必要卧底咯,况且儒王性子不错,臣爷没做过害他的事情,日后相见,也好说话。”所以……周归远指着自己,看着身边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是在宇王和徵王还有宇王三人之间摇摆不定的?”“是的,只有你。”辅国公笑眯眯说道,“活该你做墙头草,本想置身事外,那不成想你三人都得罪完了!猪!”“我……”周归远深吸口气,那张俊秀的过分的脸,幽幽叹气,盘算着去找章明朗商量商量,保他的事情,刚刚抬脚,就撞在一人的胸膛上,抬头,不是章明朗又是谁?章明朗深吸口气,周围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看了下四周,这才拉着他的袖子,拉到暗处。“要本相保你,也不是不可以。”章明朗勾唇,笑的肆意,那笑看似明朗无害,总让周归远觉得后背凉。他戒备地问:“条件呢?”“让你爹娘不准给你娶妻,也不准纳妾。”说到前半句,章明朗的语气是轻松的,可渐渐的,神色郑重起来,像是在做重大决定。“哈?不娶妻不娶妻,你保我的条件就是让我孤独终老,断子绝孙?那,要么你不保我我被徵王针对到死,要么你保了我我答应你的条件,我爹娘打死我!”“嗯,言之有理……”章明朗难得的郑重点头。“哎。”周归远深深叹口气,这时,章明朗突然凑近他,薄唇下移至他的直挺的脖颈之间,四溢的热气让他浑身发僵,只听得章明朗撩人耳红地说。“等王爷登基后,本相会在三年内尽力劝说他,颁、布、一条、允许男子成婚、的婚律。”如雷轰顶,惊的周归远浑身发麻,如千万软软的羽毛在挠他的脸、心、手臂……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此言真?”“十分真,很真。”章明朗骨节分明、长着厚茧的手掌松了松,掌心起了薄汗,只差一步就真的可以拥他入怀了。可他还是什么都没做,负手而立,喉结滚动,转开脸:“出宫去吧,我会保你的。邹书辕也会。”周归远不知是因为章明朗答应保他而高兴,还是因为颁布男子婚律那句话,总之,他周身如置云端,轻飘飘的,整个人都要飞了似的,摸着胸膛,感受那如雷的心跳,口不择言道:“徵王不是断袖,可你个章明朗是真断袖!!”☆、载入史册众人皆知, 徵王妃自从昏死过去,时至今日, 半月有余, 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无。皇位空悬许久, 让民间各个组织蠢蠢欲动却又不敢造反, 是选李俊儒还是李乾徵, 众说纷纭。“你说这, 徵王隐藏十万羽营的实力, 卧薪尝胆不就是为的今天, 为何还不入住乾清殿?”“害!”挑菜的小贩看着卖葫芦的男子叹气, 掩住口鼻, 小声道:“不知道怎地, 徵王妃一有事, 儒王和越国太子居然没日没夜的守着徵王府!”“这……嘘!”路边,肉贩连忙冲过来拉住那二人:“瞧着架势,皇位或许等徵王妃醒来才定。”“什么醒来才定!你们这群呆子快来看!帝位刚刚定下了!”“哐当哐当”。“噔噔。”“啪!”挑菜的胆子扔在地上,卖糖葫芦使劲儿将棍子杵地, 卖猪肉地狠狠砍了下菜刀……众人无不激动!全部冲到了贴皇榜的地方!只见描金描银的昂贵锦帛上, 统一整齐的龙飞凤舞一篇字,众人没兴趣看,唯独对名字露出极大的期待感,终于在李乾徵三个字上,迸发出巨大的喜悦!所有人大喊一声!“是徵王!”“徵王也好,儒王也好, 二人无论谁做皇帝都会是明君!”大街上的人,无不开心,无不手舞足蹈,彼此拥抱。相比大街上的狂喜气氛,徵王府就死气沉沉的,下人听到此消息时,高兴的眉梢快扬到发髻上去。一人升道鸡犬升天,徵王府所有的下人都会摇身一变,相应地成为大内总管、御膳房总厨等等,俸禄翻倍,权势也翻倍!但所有人一靠近江吟婳养病的屋子时 ,无不狠狠地将高兴压住,因为在江吟婳昏迷不醒的期间,无人敢在李乾徵的面前笑。这是江吟婳昏迷的第20天,她温柔精致的眉眼安静地闭着,面色惨白,尤其是那往日殷红饱满的唇,此时憋憋的犹如一层薄纸般毫无生气。她中毒的二十天,原本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和过瘦的体重,更是蹭蹭蹭清减。此时,皓月色手腕,竟只有鸡蛋粗细,羊脂玉般的锁骨惊心动魄地凸出,凹下去的窝少说也能养五条小金鱼……她好瘦啊,瘦的慎之、青雉、李俊儒、徵王……瘦的大家担心,一月前那般般入画的人儿,突然就会没了。打击的最大的还是徵王。不过半月,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曾洗过脸、不曾洗过澡,胡子不刮,粗硬的胡子杂乱生长,黑眼圈犹如炭烧。“哒……”故意放低的脚步声,一道黑影先入屋。“儒王……儒王主动放弃皇位争夺权,让给您了。”何迹嘴巴没忍住,差点咧到天上去了。十几年筹谋,不就是为的今天吗?李乾徵宽厚而骨节分明的双手,将江吟婳的手裹在中间,他不曾抬头,眼中的冰封不曾化解半分。何迹叹口气,坐在轮椅上的他,没想到王爷居然不为所动。“明日登基,左相右相,正在筹备了。”听到登基 ,李乾徵很缓慢地抬起眼,似累的不行般,嘴巴张合,沙哑道:“延后,本王要等,咳咳,等婳儿醒来。”“王妃中了那样的毒,活下来已是万幸,属下自然是希望王妃早早醒来健健康康的,可眼下这个情况,王妃何时醒来尚未定数,万一半年?一年?三年?这如何是好!”说到此处,何迹神色郑重,竟然费力地扑倒在地再调整姿势,扶着桌子脚,跪下,声音庄重洪亮:“请皇上,三思!”李乾徵压了压心中的怒气,连着几日看着婳儿,难免有些烦躁,他小心翼翼地握着江吟婳的手,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他剑眉冷对,怒喝:“滚出去!”闻声赶来的青雉,连忙行礼,她声泪俱下,身后,连邹书辕、章明朗、大学士陈良、侯爷、四方郡公、将军等等,大盛所有要紧的官员全部身着官服,严肃地跪地。扑通两声。两百人跪的地板一声颤。这群人,将屋子塞得满满当当,连来这里的小径也是跪满了人。所有人声音洪亮,铿锵有力,甚至带了三分祈求:“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吾皇,登基!为了将大盛江山,为了黎民百姓,请您明日举行登基大典!”“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您三思!您登基 ,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他们就好像是提前背了台词那般,声音整齐划一。李乾徵本想发火,但看着满朝文武,看着所有的官员,沉默了,他轻轻地握着江吟婳的手,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看着那温柔的眉目,从一头秀发再看到莹白挺高的鼻梁,那张粉嫩的唇。思虑良久。李乾徵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只要一想到登基的问题,脑海里都是需要人照顾的江吟婳。他握着江吟婳的手,有些发颤,他侧目,没让所有官员看清楚他落寞眼红的眸子。最终,经过考虑,李乾徵深吸口凉气,他缓缓开口:“禅位于儒王。本王需要时时刻刻陪在婳儿的身体,本王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怕她的体温突然消失……”怕她再也睁不开眼,从此以后就会长眠于地下。而他不想离开江吟婳,如果江吟婳去了,李乾徵可悲的想,自己也会离开这世界吧。如果之前自己可以再把江吟婳保护的好点就好了。李乾徵没忍住,一米九的男儿,备着所有人,落下几滴泪,那冰凉的泪水,滴在江吟婳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