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曜微眯了眼睛,“本王怎敢罚太子呢?岂不是以下犯上?”江心婉听着这欠揍的语气不由得抬头看了眼他这副大家长的样子,心道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呢?本来就一副冰山模样了,还非要这般摆谱吓太子小朋友。小太子带着几分哭腔,揖手道:“王叔不是罚,是……是教导,皇侄听候王叔教导。”司徒曜薄唇轻抿,“那好,你可知此时应做什么?”小太子轻皱眉头,“皇侄应该在宫内好好读书,学习理政。”司徒曜点点头,“还有呢?”“还有……还有不可再出宫做工。”说完小太子不禁咬着下唇,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让一旁的江心婉看得十分不忍。这小少年她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真心觉得是个单纯的技术宅,只对木工感兴趣,做出精美的成品并被人喜欢对他来讲估计比当皇帝美一万倍。从她不多的历史知识里,这般“不学无术”的皇帝也不少,大多让国家走向衰退或灭亡。所以,小太子根本不适合以后做天子,但司徒曜却硬要逼着他做。江心婉不禁叹一口气,哎,可怜的孩子。司徒曜继续逼问,“还有呢?”江心婉都不禁挑眉看向司徒曜,用眼神示意别太过分了啊,不料却被司徒曜冷冷地看回来,她又怂了几分把目光瞟向别处去了。小太子已经想起不起什么了,便老老实实道:“皇侄不知,请王叔赐教。”司徒曜收回看向江心婉的目光,冷冷道:“太子该纳妃了,为皇家诞下继承者也是重中之重。”小太子闻言一楞,只得应声是,目光下意识地瞟了眼正在看向自己这边的江心婉。江心婉是他在宫中除了宫女之外接触最多的女子了,若真是要娶妃,能娶江心婉这般的姐姐倒也不错,支持他的爱好还不吝夸赞他,书中所谓的知音不过如此了吧……如此这般想着,脸便微微红了。司徒曜看在眼里,冷厉开口道:“太子妃不可是民间女子。”心中刚刚窜起的小火苗被无情掐灭的小太子:……他垂头丧气道:“哦……皇侄知道。”在一旁的江心婉不禁看得连连摇头,可怜的孩子,才十五六岁就要被逼婚了,搁现代可是犯罪,某人在这古代快当爷爷的年纪还快乐单身呢,啧啧啧,忒不公平。司徒曜看着一脸内心戏的江心婉,让人带着太子下去后,对着江心婉道:“你有意见?”江心婉摆摆手,“不敢不敢。”司徒曜唇角微勾,“都敢私藏太子,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江心婉瞪大眼睛无辜道:“王爷冤枉!民女哪里知道他是太子?要是知道,借民女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司徒曜眉梢微挑,“哦?是吗?可你这表情看着却不像呢。”江心婉不由得心虚地摸了下脸:她表情没管理好吗?司徒曜却踱步到她面前,也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的确没管理好表情。”他掏出一枚木簪,“当初你隐藏这簪子时候的表情,就出卖你了。”第68章江心婉想起当日的确想法转移他注意力来着,却没想到他还是起疑了,只是隐忍不发等着今日。哎,心机深沉的大反派,她可是一不留神就被掀老底了。事已至此,她便也嘿嘿笑道,“王爷真是心细如尘,什么都逃不过王爷的眼睛!不过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一开始是不知道的,知道了后也不敢真赶太子出去得罪太子……”“不敢得罪太子,却敢隐瞒而得罪我?”司徒曜冷冷道。江心婉连忙狗腿地帮他捏肩,“太子是疏,王爷是亲,所谓亲疏有别,得罪太子要被杀头,得罪……也不是得罪,就这点小过错,王爷您不会给我计较的,对吧?”司徒曜已经习惯她的厚脸皮了,但是听到亲疏之别还是心中一阵悸动,纳纳道:“你还有恃无恐了?”作为奶妈,江心婉当然有恃无恐了,既然说开了,干脆多一句嘴:“王爷,民女虽不懂朝堂,但和小太子接触这么些日子,我觉得他志不在江山社稷,让他放弃自己的爱好去继位恐不是最合适的。”司徒曜冷冷道:“什么不合适?谁让他生在天家,由不得他。江心婉心中腹诽:什么由不得,你不也生在天家?“所以我便让他早早娶妻。”司徒曜又补充一句。他何尝不知道他这侄子不合适,所以当及早培养下一代。江心婉撇撇嘴,“他还不到十六岁。”可怜的孩子,妥妥的童婚罪,某人快三十了还享受快乐单身呢。司徒曜侧过头睨了她一眼,“你也才十六,不是天天想着嫁人了?”江心婉:……她哪里十六了,她是二十六的灵魂!“这不一样,我又没说是现在就要嫁人,就不能先恋爱两年好好相看相看,找到最合适的才成婚?我可不想盲婚哑嫁。”司徒曜皱眉,“恋爱是什么?”这倒是难到江心婉了,该怎么给这书中的古人科普呢,谈朋友?交往?处对象?试婚?好像都有点难理解。她斟酌道:“就是成婚之前,男女可以先交朋友,看两人能否相处得好,性格、脾性、观念是否合适,如果合适便结为夫妻,如果不合适那就分开,总比成婚后发现不合适才和离得好。”司徒曜喉头有些干涩,面上却风轻云淡道:“哦,那你看我们相处得如何?”江心婉不假思索道:“还成吧,也没发生什么大的矛盾。”司徒曜嘴唇微勾,“那我们也算恋爱了?”江心婉闻言差点被口水噎着,忙纠正道:“不……不是所有的交往都是恋爱关系,只有以结婚为目的的交朋友才是恋爱,咱两是纯洁的兄妹情。”司徒曜面色一凛,忽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挖这个结拜的坑,现在要反悔感觉非常难开口。他便道:“那个……戒指做好了吗?”江心婉这也才想起来,立马道:“好了!”她让伙计去取来,打开两个小盒子,是一大一小两枚同款式的钻戒,是她亲手设计交给老师傅打造的,很精致完美。就是……她斜睨了司徒曜一眼,心中腹诽真是可惜了,这个憨憨怕是永远不会知道对戒的含义,枉费她难得的灵感爆棚设计出来的成品。哪知下一刻,大冰块却忽地拉过她的手,将那枚小的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沉声道:“送你的。”江心婉指尖感到一圈冰凉,震惊地一时没说出话来。此情此景,若是在现代是求婚的场景啊!她个母胎单身狗只在偶像剧里频繁看到这种场景,哪里亲历过,莫名有些心跳加速,抬眸看向面色依然冰冷的某人,“为……为什么送我?”知不知道戒指代表什么?!司徒曜却没有看她,径直把另一枚戒指戴自己手上,伸直了手掌和她的手并列,大手骨节分明如松,小手玉润细腻如葱白,都是好看的,映衬着熠熠生辉的钻戒很是夺目。司徒曜找到绝佳的理由,“这样一对,才好看。”江心婉:……为了好看也是服气了。被他扣着的手有些发烫,其实她早就习惯他们之间这种碰触,把他排除在性别之外,但此刻却抑制不住地心跳,回头瞥见司徒曜一脸淡定如冰山,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她深呼吸了一口,把戒指取下来,“王爷,这戒指……是不能随便送的,我不能收。”她把戒指放回他掌心,还不等他回应,腹部却忽地像被锤了一拳。江心婉:……我去,好痛!她用手摸了摸小腹,回忆了下似乎不是大姨妈要来的时间,怎么回事?司徒曜看着换回来的戒指,抿了抿唇,眼一闭干脆道:“我知道,是属于聘礼对吧?”江心婉:!!!大反派你有点聪明。“算是吧,所以不合适啦!”“那便最合适不过了。”江心婉有点懵:“啊?”随即腹部又像挨了一拳,比刚才更重更痛。她忙用手捂住肚子,一脸懵逼。而司徒曜此刻也不舒服,虽然面上依然冷静自持但心中窘得一批,毕竟原本寡言的他都说了这么多了,这个平日里鬼精的丫头竟然还不明白。他喉头发干,继续提醒道:“我……也不是不能成亲。”江心婉只感觉腹部又是一记重拳,她快疼得眼冒金星,已经顾不得他说了什么,连连摆手道:“不好意思,王爷我有急事先走一下!”说完就要跑,却被司徒曜抓住手制止,“等……等我说完。”他白皙冰冷的脸都有些微微泛红,对上江心婉期待的目光,一时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江心婉看着他憋不出屁的表情,催促道:“说啊,还有什么事?”明明是想过很多遍的一句简单的话,但嘴巴仿佛被什么给封住了,就是开不了口,白皙的额头浸出细密的汗,只道:“等等,别急。”江心婉摇摇头,“等不了了,您先放了我,改天再聊好吗?”司徒曜这才抬眸看到她一脸的汗,惊道:“你怎么了?”江心婉呼气忍痛:“人有三急,大概要先如个厕,王爷您可别怪我。”司徒曜:……他蹙着眉松手,就见她一溜烟地跑了,手中空余温润的触感。罢了,有的事情也不是一定非要说出口,既然是聘礼,那么他干脆准备好聘礼,再找官媒去说亲,一切便不言而喻了。反正这朝堂已经差不多快被他肃清了,再没有什么隐患,他成婚也不会有什么反对声,事情便宜早不宜迟,不能真让她和顾允安那人走到一起谈什么恋爱。这么想着,所有的忐忑便一扫而光。他自认样样胜过顾允安,便丝毫没有想过江心婉答不答应的情况。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单方面定了终身的江心婉如厕之后依然感觉腹中疼痛,大姨妈也没有来,等到了房间把压制体内毒性的药喝完后才缓解了不少。她才终于明白,是体内毒性使然。想来乌绍容下这毒已经有半年有余了,因一直喝着大夫的药调理,身体倒没有感觉不适,让她以为这毒就这么会被慢慢消解,不料此刻发作了才知道厉害。原来大夫说的是真的,还是需要拿到解药才成。她叹了口气,那便还是需要找到乌绍容了。好在,想曹操曹操便到了,只是形式让她预料不到,是江玉轩跑过来找她,让她去一趟江府。江心婉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道:“出了什么事吗?”江玉轩将她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才道:“是母亲让我请你过去的,我们家……现在乱作一团,有对夫妇带着一个和你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来府上,说她才是江家真正的女儿,而我姐……是假的。”江心婉眉心一跳,“一对夫妻?还有没有谁一起?”江玉轩想了想道:“还有个年轻的公子说是那女子的哥哥。”江心婉忙问:“那年轻公子长什么样?”江玉轩撇撇嘴:“平平无奇。”江心婉:……那必定是乌绍容易容了。“行,我去。”她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跟着江玉轩走两步,她才忽然抓住关键点,转而问道:“对了,你们遇到这样的大事,为什么江夫人要让你先来找我呢?”江玉轩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娘不太相信她们,让我非要先来找你。”江心婉蹙眉嗯了一声,她想起当日江夫人看她的眼神,心中隐隐有了猜想。或许江夫人真的是母女连心的直觉吧,不过可惜,她只是借壳的异界灵魂而已,到底也不是她的真女儿。但事已至此,她忽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便打算随着江玉轩去江府。只是去之前,她还让江玉轩先去做另一件事,她一路慢悠悠地等他做好了,才一起赶到江府。进了江府,一路被迎着进了主殿,便一眼看到了陌生而熟悉的面孔。乌绍容果然有所易容,脸色被涂黑了,眉心、鼻形和嘴唇都有些改变,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只有熟悉的人才能认出。视线交汇,乌绍容眼眶微缩,看向江心婉的目光带着审视和警惕,而江心婉回过去的目光则是风轻云淡,只一瞥便移开到主位上的江夫人,不再看他。乌绍容的目光变得更加阴鸷。第69章顾允之见到江心婉过来,眼露诧异,目光在江心婉和那个号称是江府真千金的女子脸上略过,有三分相似的面容,再看向江夫人见到江心婉时目光中隐藏不住的盈盈水光,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而笃定的猜测,手心捏紧微微冒汗,有了几分庆幸。今日他本是登门想说退婚的事,因这段时日江玉琴黏得更紧,他便有早日提出的想法,以免之后若金榜题名背上攀高背弃的指责,但面对热情的江家他实在有些难以出口,便顾左右而言他地拖着迟迟没有开口,一直等到这群从关外而来号称是江家真千金的人登门,那对抱错孩子的老夫妻和那个有些阴郁的兄长不必说,那个真千金却是一眼便瞧着眼熟。江夫人目瞪口呆,江玉琴则是震怒,要轰他们出去,说是一派胡言。江夫人没有表态,提出一些质疑对方对答如流,倒是多半都能对上。此时江玉琴还有一旁的顾允安才知道,原来当初江夫人生产时还有这番遭遇。不是在江府生产的,那的确是有可能抱错。江玉琴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但是看来的女子江夫人容貌并不相似,却不知道是江夫人常年多病导致容貌俱便,早不见当年风华。只江夫人自己才知,若论当年容貌,江心婉有七八分相似,旁人绝不可能看出来,倒是如今登门的这个女子反而只有两三分,之前隐隐升起的疯狂念头便又活络起来。既然当年真的有抱错,那么会不会不是眼前的女子,而是……此事,今日她一定要查清楚。她冷静下来便说要查看胎记,又暗中让江玉轩去寻江心婉过来。看到胎记虽形状相同,却依然平平无半分凹凸之感,她便笃定了并不是,面色淡淡地说兹事体大不能决断,需要再细查一番。一旁的江玉琴见她面上无半分惊喜的神色,悬着一颗心才稍稍落下,赶紧逮着机会发作,让他们都赶紧麻溜地走人,江府不是那么容易骗的云云。她心中乱乱的,只想着如今没有当众认下便有她暗中作梗的机会,但是迎上那对老夫妻投过来的殷切目光,心中十分不自在。她万分不能接受自己有可能是这对老农民的女儿,便嫌弃地背过脸去,让家丁赶紧轰人。一旁的顾允安目光如炬,看出老夫妻沧桑沟壑的脸,与江玉琴确是有几分相似的。乌绍容没有想到江府反应如此平淡,眉峰微拧,尤其是看到江心婉到来更是感觉不妙。江心婉看到他不仅毫无畏惧,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仿佛在看一团空气。他虽易容但到底是在京都,现身的风险太大了,如今也是实在事态不好,堪用之人寥寥,他才冒险亲自出马。虽然对江心婉还有桎梏,但这女人已经越来越脱离他掌控了,他不得不防,于是起了要撤的心思,便装着农家子弟的样子老实巴交地向江夫人道别,带着一行人离开。江心婉看了眼他们离开的背影,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江玉轩,江玉轩便知事而退。心里正乱的江玉琴没有想到江心婉怎么会过来,只觉得今日她才是最委屈的人,不仅让顾公子看了笑话,连江心婉也来凑热闹。“江姑娘,今日江府不方便迎客,还请改日再来吧。”江玉琴说完便要寻管家送客,却被一旁的江夫人阻止,“是我让江姑娘来的。”江玉琴这才看到江夫人看向江心婉的目光过于热切,她稍稍落下的心忽地就悬起来,“娘亲,这是为何……”江夫人叹了一口气,对江心婉直言道:“江姑娘,你身上可有胎记之类的?”江心婉目光微转,点点头,“有的。”“那能冒昧地看看吗?”提出这么唐突的问题,江夫人自觉不好意思,斟酌着怎么说理由,却没想到江心婉只是莞尔一笑便答应了,并没有问原因。顾允安猜到了,会心地微微抿唇。江玉琴瞪大了眼睛,怔愣在原地,看到两人进去之后,随即反应过来地跟了进去。江心婉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做好认亲的准备了。本来她想着京城之大,百万户之众,江家不算什么名门大户,大概率遇不上,如此相安无事便好,没想到江夫人直觉如此之强,如今乌绍容带着人来假认亲要搞事,她便不能纵容他了,不若自己来认回,想想除了多一家人,也没有什么损失,尤其是遇到顾允安以后,觉得并不排斥。至于江玉琴和书中的目标之一那个什么色家丁,她对付应该不是难事。所以一切顺理成章,江夫人看到她身上微微凸出的一片青色小叶子,当初那朦朦胧胧的记忆更加清晰了。她万分肯定,这才是她真正的女儿!年过半百的江夫人忽地就哭出了声,俯身抱住江心婉,“我的女儿……你受苦了!”江心婉本是很平静,但在江夫人情真意切的感情下,难免有些触动,不由得想起了现实世界的家人,她的母亲失去她后又会如何,怕是再也不会有失而复得的机会了……想想鼻尖便有些泛酸。但这个氛围很快就被门口江玉琴打破。她上前扯开江夫人,指着江心婉质问道:“什么意思?一个和我同样的胎记就证明她是真的?”江夫人试了试泪,“不一样的,这里是凹凸不平的,我记得。”江玉琴再看了看,不可置信地摇头,“这点微小差异你不可能记得!”江夫人摇摇头,“我记得,母亲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孩子呢?哪怕是再微小的痕迹。”她看向已经起身的江心婉,“何况,心婉她与我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江玉琴彻底慌了,怔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江心婉,胸口起伏,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心里无法接受。江夫人回过神来,也拉住她道:“玉琴,你只是多一个姐姐,依然并永远是江家的女儿。”江玉琴甩开她的手,冷笑道:“怎会?你既然记得胎记,怕是从小就怀疑我不是吧。”她连连冷笑,“难怪,我们关系这么差,你从来都没有当过我是你女儿!从来就不是江家的小姐!”见她这般,江夫人更是自责起来,“玉琴,对不起……”江玉琴哭吼道:“对不起有什么用?她才是你们真的女儿!你们怕还要加倍补偿她是吧?我待着是什么立场?京城都知道我是赝品!”江夫人歉意更深,却不知如何回应,只得连连说不会的,但是江玉琴却闹得越来越凶。江心婉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冷冷地开了口,“既然不愿意留着,那边跟着刚刚的老夫妻走啊!”江玉琴没料到她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反应过来怔怔地道:“你……赶我走?”江心婉耸眉道:“是你自己觉得没有立场待着呀!”江玉琴气得不成话,“好,看到了吧,这便是你的好女儿,才刚刚认回来便要赶尽杀绝了!”江夫人很为难,扯了扯江心婉让她不要发难。江心婉却莞尔一笑,“我有错吗?莫非你还觉得委屈?委屈的不该是我吗?你觉得我回来抢了你江家大小姐的位置让你无地自容,可你有想过你才是剥夺我十几年位置的人?”江玉琴张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心中气得不行。江夫人开口道:“也不是玉琴的错,都是我……”她想拉江玉琴却被她甩开,到底心里难过,虽然平日里再吵,到底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怎么都有感情。江心婉点点头,看着江玉琴冷冷道:“不作妖,你的便还是你的,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不是江家的小姐,懂了吗?”这语气里带着威胁之意,好强的江玉琴自是不喜,但听到“你的便还是你的”,想起了顾允安。如果外人不知,如果顾允安还是她的未婚夫,那她便忍了,毕竟她很快便会出嫁,而嫁妆江夫人前几年便备好了,如今对她愧疚应是不会再从中克扣出来。如此想着,她的确也不算损失什么,当下把心中的百般的怨恨和不甘压了下去,径直走了。出去之后便见到还等在外间的顾允安,一时面上涌上百般委屈,眼泪如决堤的江水潸然而下。她知道顾允安是瞒不住的,不若自己来说博一些怜惜。顾允安忙上前安慰道:“怎么了?”江玉琴抬眸,眼泪汪汪地道:“顾公子,如果我不是江家的小姐,你还会娶我吗?”顾允安心中已经猜到了,但是此刻面对崩溃的江玉琴,他是做不出在伤口上继续加一把盐的事,便转而道:“怎会?不要多想,你在江家长大,便是江家的女儿。”江玉琴却追问道:“那你呢?你也会继续待我如初吗?”顾允安道:“自然。”江玉琴知道顾允安的品行,由此更安下心来。那边江心婉认回亲,继续在江府等到晚上江老爷回来,又是一番父女相认,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饭,江心婉很久没有感受这种一家人的氛围了,除了忽略一直闷闷甩脸色的江玉琴之外,还挺温馨的。辞别恋恋不舍的江父江母,她出了江府后已是夜里,车夫要驾马车回王府,但她却让车夫调转车向先去另一个地方。靠着司徒曜给的令牌一路穿过宵禁的空荡荡的大街小巷,最后在一个幽深的小破院门前停下,便看到了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江玉轩。“怎么回事啊,现在才来。”江玉轩抱怨道。江心婉拍了拍他肩头,“爹娘留饭,不忍忤意。”江玉轩点点头,而后震惊道:“你说啥?哪个爹哪个娘?”江心婉笑,“自然是咱爹咱娘。”江玉轩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江心婉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是那个意思吗?”今日那一行人来冒充江家真千金他虽然觉得不对,但是却第一次知道江玉琴那家伙原来有可能是抱错的,而后江母让他来寻江心婉他心中便有了猜想,只是后面一直被江心婉使唤忙来忙去的才一时忘了。江心婉好笑地点点头,“对,是那个意思。”“啊啊啊啊!你是我姐,太好了!”他开心地抓着江心婉的双臂摇晃。江心婉被他晃得头晕,忙制止他道:“住手!先带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江玉轩想起正事,拍拍胸脯道:“在地牢里关着呢!放心,跑不了!”他气愤道:“当初对你那么坏,现在竟还易容来我们家搞事,我江家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他现在好歹是个伍长了,平日里人缘又好,所以一声招呼便找来几十个兄弟帮忙,包抄那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全被他生擒了。江心婉顺着破屋里隐秘的地门下去,终于见到了恢复本来面目、一脸阴郁的乌绍容。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本因为没有大纲,所以后面写得很卡很难受,所以断了几天,后面会尽力日更到完结(再立flag,┭┮﹏┭┮)为追更的小伙伴带来不好的体验,再次鞠躬道歉第70章江心婉拾级而下,身后还跟了数名随从,都端着火烛,一下子将幽暗的地牢照得得通亮,看清楚了被缚在木柱上的乌绍容,形容狼狈,眼眸微抬看到江心婉有一瞬的错愕而后又暗了下去,沉声道:“是你?”江心婉下巴微仰,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束手就擒的男人,唇角微勾,“对,是我。”乌绍容垂下阴郁的眸子,“为什么?”江心婉挑眉,“你说呢?解药呢?”乌绍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所以,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他。”江心婉理所当然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乌绍容抬眸,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江心婉,像要把她看透却依旧充满了迷惘。他自诩从小便善于察言观色,识人心,却偏偏在这个他以为天真的女人这里栽了跟头。“原来十几年的情谊都是假的,我竟没早看出你的面目。”江心婉摇摇头,“十几年的情谊都是真的。”她一步步走近,“以前的江心婉,对您一心一意,万般柔情,可您却只是把她当做棋子。”“主上,是您亲手推开了她。您当日如何冷酷对她,今日我如何冷酷对您,都是应当的。”她微微抬眸看了眼乌绍容头顶的进度条,6.6分,距离目标值8分还剩下1.4分。虽然这个书中世界是为了补偿她而建立的,但到底他是书中的男主,有着支撑世界的作用,所以没有完成分值之前,她不能让他死,要不然她可是都懒得亲自出马,直接交给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反派对付他好了,也是她今日宁愿让江玉轩帮忙而不惊动司徒曜的原因。乌绍容当然不知道这些,只以为她费周章私自囚禁他是另有目的或者余情未了,便软和了几分道:“心婉,我以前何尝冷酷对你?我知我也是情非得已,也许诺他日成功定会给你唯一的荣宠……”江心婉对他这套蛊惑人心的洗脑包免疫,听都懒得听了,打断道:“显然你不会成功了。”乌绍容停了话语,脸色微白,知道今日认亲已经失败,再遥想到戎然那边大王子风头愈盛,胸中怅然。江心婉直接道:“所以,你若给我解药,我便饶你一命,并且会送你出城,司徒曜绝不会知道。”乌绍容冷笑一声,“休想。”既然他已无希望,不若拉着她一起同归于尽。江心婉蹙眉,“你确定?这是你唯一的筹码了。”乌绍容阴鸷的目光盯着她,“就算下黄泉,有你作伴也不亏。”他看着眼前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子,明目皓齿,如玉无暇,内心却是如他一般蛇蝎狡诈,甚至还高明过他,骗了他这么久,让他一步步计划都失策,跌入深渊……他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这般女子他为何从未好好欣赏她?如果知道她如蛇似蝎,他又怎么会把她推出去?爱她还来不及。这般想着,他的笑便越来越大,在狼狈的面容下显得格外诡异。江心婉被他笑得有些心里发毛,但随即看到他头顶的进度条增加了0.5,达到了7.1分。江心婉:……与她一起死还能高.潮的意思?她皱眉打了个冷战,清了清嗓子道:“那你算盘打错了,我当时及时催吐了,又有名医解毒,一时半会都死不了,最多就是偶尔发作难受一下而已。倒是你,不拿出解药可没有好下场。”乌绍容闷哼了下,他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何况毒药他最清楚不过,再是名医都不可能解毒,江心婉最多拖一时拖不了一时,总归是要毒发身亡的,他不亏。而且他虽然中了埋伏,可是却已经将被俘的信号发出去了,戎然那边迟早会来救他的,他只要做到拖就可以了。江心婉见他坚定,挑眉道:“真不怕我杀了你?”乌绍容勾唇,“死在你刀下,也是值得了。”江心婉拍拍手,“行啊,我就说主上冷酷您还不信,这不就是要见我死而不救吗?”乌绍容:“彼此,宁愿死当个叛徒也要向司徒曜表忠心,卖主求荣,不遑多让。”江心婉便朝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上前制住乌绍容强迫他吃下一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