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谢小霸王打遍西北无敌手,骂遍京城三条街,人送外号祸害一千年,是京城里头人见人躲,狗见狗装死的一号人物。直到有那么一天,他无意间瞥见了从白马华车上被人搀着走下来的一个小娘子。是皓齿明眸,美玉无瑕的高岭之花。谢倾平生第一次,看一个女人看得晃了神。从那天起,谢小霸王不做坏事了,他改了一身行头,装成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追媳妇去了。--许文茵最近总会梦到前世的事。在梦里,新帝驾崩,许家受了株连,满门抄斩。她泪眼岑岑地蜷缩在火光下,一只覆着银甲的手伸过来勾起她的下颌,冰冷染血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眼下。梦醒,她便不记得那人模样,原只当做是场噩梦。可直到那回,她在宴上撞见谢倾眸光冷戾,将人揍了个血沫飞溅的场面。许文茵惊得面色发白。这不就是在梦里满手带血还摸她脸的人么?自那以后每回见着他,她都缩着肩膀直往后躲。可还是被谢倾堵住:“躲我做什么?”“…我看见你揍严小世子了。”“哦。”谢倾漫不经心地扯谎,“别怕,那是我双胞胎弟弟干的。”“……?”--她发现谢小郎君近日似乎越发反常。分明上一秒还冲自己笑得温柔缱绻,下一秒却忽然扭头一拳锤在旁边石柱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她凑上前,听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地在说:“他娘的,小爷媳妇可真可爱!”许文茵:“……”谢小郎君,你说的那个双生弟弟是不是你自己?表面飞扬跋扈实则城府深重的护妻狂魔大狼狗x美冷弱白天鹅*男主打架没输过,骂架赛泼妇,专治各种不服,生在古代的喷子警告.jpg,身份另有隐情。前世的事会随剧情展开慢慢想起来。*架空,勿考据。内容标签: 甜文 市井生活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文茵,谢倾 ┃ 配角: ┃ 其它:一句话简介:谢小霸王只想追妻立意:守得云开见月明第1章许文茵又做了梦。梦里是铺天盖地的火光,不绝于耳的惨叫。她瘫倒在草堆里,浓烟冲得睁不开眼。胃里一翻腾,吐出了一口血。远处的太极宫上,黑烟笼罩,漫天的猩红仿佛冲上了云端。她呆呆仰头看着,知道此时大军定已冲破了城门。就算太后持兵符挟天子,皇城也守不住了。“啊……呜……”呜咽声不可抑制地自她嘴里漏出来,四周浓烈的尸臭味冲得她不禁俯下身去,捂住嘴一阵干呕。可仍是什么也没能吐出来。从被一辆载尸体的牛车运出城门,到这乱葬岗,已经整整两日。她连水都不曾喝过一口。原本华贵精致的襦裙破了好几条口子,分不清沾了血还是泥土,狼狈得叫人发笑。她想过出去,可岗外就有兵马巡逻,自己一步也走不出去。短短三日,长安城化作了一座人间炼狱。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蜷缩着身体,一遍一遍地希翼,希翼着谁能来救救她。耳边充斥了数不清的铁蹄、喊叫声。在那其中,似乎夹杂着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很近。越来越近。近得……好像就在她身前。许文茵一怔,来不及抬头,一只手伸过来,勾住她的下颌,微微一抬,力道轻缓,与周围这片血光格格不入。许文茵怔愣望着那只手的主人。他立在她身前,身着银甲,面容模糊。唯独那只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冰冷如霜。他的拇指微微动了动,擦过她的脸颊,替她拭去一滴滚落而下的泪珠。她仍怔怔地看他,看他缓缓启唇,嗓音低哑而冰冷:“跟我走吧,阿茵。”-许文茵惊醒时是夜半三更,外头天还暗着了。汗珠顺着额角滴下来,浸湿了她雪白的里衣,一绺微翘的湿润鬓发紧紧贴在她颊边。婢女泽兰被响动惊得疾步迈进内室:“娘子?”她匆匆去倒了杯冷茶递到她身前,一边拿锦帕替她擦汗:“可是魇住了?”许文茵摇头,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冷的茶顺着咽喉往下,激得她一颤,飘忽的意识被拉回现实。又是这个梦,噩梦。梦里新帝病危,皇城遭六千大军奇袭,许家亦没能幸免于难,她一人拼死逃出,却被生生困于乱葬岗内。垂危之际,是一个男人救了她。但许文茵记得清楚,梦里的自己在看清那男人的脸后似乎并不欣喜,甚至是满腔的恐惧和怨恨。这梦太过真实,真实到让她仍觉背脊发凉。第一次做这梦,是在从襄州回到长安许家的当夜。那时梦境尚不清晰,她看得迷迷糊糊,只当做了一场无聊的噩梦。可第二回 ,她看得更清楚,也更身临其境,连男人手上沾染了鲜血的触感都仿佛还残留在她颊边。或许,这不是梦?许文茵摇摇头,将茶蛊递给泽兰:“去睡吧,明日家中设宴,该有的忙了。”泽兰道:“有什么忙的,不过就是和严小世子相看么。在襄州时,论起容貌,娘子当属第一。到了长安也一样,严小世子定然一眼便折服在咱们娘子裙下。”许文茵沉重的心情叫她这话逗乐,淡淡弯起眉眼。翌日花宴,许家邀来了许多贵胄子弟,许文茵的母亲魏氏乃是当家主母,许家又是旧姓世族,就算没有实权,百年下来积攒的名望也足以叫这些新贵赶着赴约。许文茵是头一回见这些帝京贵女,各个穿得精致华贵,言笑晏晏间自带一股纯正官腔,与襄州的女子的确不大一样。她被贵女们围着说了好一阵话,那头魏氏总算派人来唤她。许文茵起身时,坐在她右手侧的一个小娘子忽然笑着说:“茵娘真是好生有福气,才刚刚从襄州那地儿回来,这就同严小世子有了眉目,一般人可学不来。”同严家的亲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这样说倒像是在暗喻许文茵同严小世子有什么私情。旁边婢女的脸都气鼓起来,许文茵将她一拉,面不改色地回:“可不么,否则这么好的事,怎么就没轮上袁家姐姐呢?”袁五娘的笑容陡然一滞。本是想给许文茵一记下马威,却不想这乡巴佬竟还敢刺回来。许文茵不欲多费口舌,冲她弯弯双眸,扭头离开。走下水榭,婢女湖月安慰她:“二娘子别往心里去,袁家娘子向来如此。”想来是嫉妒许文茵抢了这门好亲事。她时隔十年才被祖母送回长安,为的就是能在长安城里寻门好亲。魏氏到底不敢驳许老太太的话,对这事便上了十二分的心。能说到严家,是许家高攀了。“娘子别怕,听说严小世子十分平易近人,娘子亲自去同世子说几句便是。婢子就在外头候着。”她们走进了一条石板小路,湖月在前边拐了两道弯,将她领到一处静谧小院入口。许文茵对严小世子没兴趣,但却不能拒了这场相看,一颔首,拢了拢身上的银狐披风,一个人走了进去。这是一个不住人的小院,挨着墙种了一圈的梅花。她一进去便叫大片大片的桃红惹得微微睁圆了眼,若非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唔唔”的闷声,险些就要把严小世子的事抛之脑后了。那声音低低沉沉,不似寻常人说话,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嘴。从哪儿来的声音?许文茵面露疑色,微提锦缎裙裾,穿过两侧梅花林,向前而去。等走近了,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光景。一个男人,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狼狈地瘫在地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嘴也被堵了,唯有“唔唔”闷声不住从他嘴里漏出来。让许文茵看呆的倒不是他的姿势,而是他的脸。原本该是张清秀可观的面貌,可眼下却两颊高肿,双目一紫一青,一看就是被人打了,鼻子里跟着淌出血,因着没人替他擦拭,直直流下来浸湿了衣襟。是一片惨状。许文茵从未见过严小世子,可此时一瞧便莫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了。广平伯府严家,当今太后的娘家,严小世子便是太后的亲侄子。这样的人,在许家受了伤,哪怕并非许家人所为,这场亲事恐怕也打了水漂,说不准,许家还得担责。且若叫母亲魏氏知晓此事,指不定会如何怀疑自己。许文茵开始考虑,是救他,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唔,唔!”远处的严六敏锐察觉到许文茵打算见死不救,立时瞪大双眼,冲她嚷嚷,可喊了些什么,半个字都听不清楚。许文茵置若罔闻,细细斟酌一番,方才上前几步,在他身侧蹲下,“你是严小世子,对吗?”女子的声音温柔平静,却没有伸手替他摘去抹布的意思。严六莫名觉得这女人没安好心,可眼下又只能靠她脱身,犹豫须臾,很是勉强地点了头。许文茵又问:“那,是谁打了你?不是许家的人吧?”严六想起这个便来气,还不是谢倾那王八犊子!他原本在这儿好生生等着许二娘过来,谢小霸王却突然从天而降一拳把自己揍了个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他给绑了!严六气得心窝子疼,正要抬眼冲许文茵嚷嚷,却见她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刹那间,他话音骤停,连神情都僵住了。许文茵尚未察觉,还在问他:“严小世子,你可知是谁打的你?你若知道,我便能帮你将这布取下。”取什么布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快回头啊!可惜这话严六只能在心底呐喊,嘴上只有不住的唔唔声,许文茵一个字也听不清。他急得不行,干脆瞪大眼珠子往她身后看,是面色发青,眼带惊恐,若非被堵了嘴,估计能直接呜哇一声哭出来。许文茵这时才终于察觉出不对了。她的身后似乎站了一个人,有陌生的白芷清香顺着风拂过她的鼻间,能感觉到那人站得很稳,静静的,就立在她身后不到半人的位置。这个院子地处隐蔽,又只作相看之用,照理说除了她和严世子外,不会再有第三人能进来,许文茵心底莫名有点发凉。她顿了顿,迟缓地,一点一点地转动脑袋。一双黑眸蓦然撞进她的视野里,眼尾微翘,眼帘半掩。与她的小心翼翼相反,眼睛的主人正肆无忌惮地睥睨她。手中那根黑金马鞭被他转了转,悠悠在空中翻了个花,几缕猩红的血被带着甩到地上,划出一道血痕,诡谲狰狞。许文茵这下连背脊也僵住了。只能听见少年的尾音上挑,语带嗤意:“人是我揍的,你找我?”作者有话要说:开坑了,女主美冷弱款,男主我喜欢叫他谢小公鸡,只要不开口说话就很完美的那种美少年(?)希望大家喜欢推一下我的预收文:预收文1:《收养的美少年黑化后[穿书]》七年前的人魔一战,她背受一剑,险些丢了妖命。灰溜溜躲进深山修养,却偶尔捡了个人类少年回家。少年乌发雪肤,唇红月眸,样貌绝色却身患奇毒。她大喜过望,遂将其收下,打着救他性命的幌子研究奇毒。结果这救着救着,救到了床上,年不过十五的少年反手将她压在身下,嘴角拉出纯真绚烂的笑:“姐姐,待我病好,你可否能嫁给我做妻子?”后来,她中了圈套,元神遭人抽离,连身体都被人占为己有。只余一抹灵体飘在半空,这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一本书中的恶毒女炮灰,是助女主称霸三界的工具人。白敛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占她躯体的女主杀尽同族,夺得灵珠,最后,一剑刺穿了少年的咽喉。那日是漫天红月,血花绽开在他白玉般的脖颈上,诡谲美丽。在坠入万丈深渊的最后一刻,他抬眼看向“她”,噙满泪水的眼中充满了怨恨。白敛本以为,故事到这便该迎来终结。可老天似有意与她作对,下一刹那,她魂魄扭转,竟穿进一具奄奄一息的陌生魔妖体内。在冰冷肮脏的泥水中,白敛缓缓睁开了眼。——她,回来了。--“有一个人,救我性命,教我,养我。但也是她伤我,欺我,最后,一剑杀了我。七年了,我一直很想问问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的爱过我。”“不过现在不了,”少年嘴角笑意冰冷妖冶,“现在我只想亲手杀了她。”白敛:…………(拿剑的手,微微颤抖.jpg)*女主是满级大佬穿成小废物,男女主相差六岁,都不是人。-预收文2:《这吸血鬼是个坏女人[穿书]》快乐沙雕文贝尔贝特穿成了异世大陆的地狱守门人,是个任劳任怨,恪尽职守,最后成功在前五章当了女主脚下炮灰的可怜吸血鬼。不过很不巧,贝尔贝特是个坏女人,平生最厌恶的词就是“守规矩”。她穿书第一件事,把盾卖了换钱,把马卖了换酒,舒舒服服在地狱门口喝着小酒打了个盹。第二天醒来,她负责看守的一对蓝泪石戒指就被不知道哪个瘪犊子顺走了。女王震怒,放话她若找不回戒指就丢她进冥河里头喂鱼。贝尔贝特正愁找不到法子跑路,当即晃悠着钱袋把自己的盾赎回来,牵着黑马上路找戒指去了。可才刚走出新手村,她就发现她的马会说龙族语,她的盾会自动反射,她的枪一击必杀,她这个炮灰突然强得就跟开了挂似的。贝尔贝特:……贝尔贝特:……我这还找个jb戒指呢。偷了戒指想引起痞帅坏女人注意的某怠惰天神:?#贝尔贝特:我打架我骂人我还对神耍流氓,但我是个好女人。【呸】*快乐沙雕文,偏日式西幻,女主厌世又风流,处处吸血处处留情,连神都不放过,罪孽深重芳心纵火犯(?第2章许文茵一直以为梦都是假的,可现实却像那少年的鞭子,狠狠抽得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魔障了。眼前这少年,不就是在梦中替自己拭泪之人吗?她仍有些难以置信。虽与梦里的他相比,稍显年少,可这般乌发雪肤,散漫张扬的美貌,世间少有。许文茵绝不会认错。脸上仿佛还残存着梦里他轻抚自己时,指尖粘稠鲜血的触感,温柔,却冰冷。就像自他马鞭上一滴一滴淌下的鲜血。许文茵僵在原地,大脑空白。眼前,少年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一身贵气凛凛的暗红直裾被风吹得翻飞,腰间玉带上坠着白玉琉璃,手中马鞭反射着冷戾的微光,刺得人眼疼。谢倾一点都不爱参与这些宴会,今日他来了,上前恭维的人果真不少,他索性就将小厮留在外院,一个人翻墙而入。原是想假意揍严六两拳把这场相看搞砸便走人,可一进来却听见他在嘀咕许家二娘子是个从襄州来的土包子云云。谢倾眉梢一挑,假戏真做将他揍了个鼻青脸肿,再说不出一句屁话。谁知好巧不巧,被她撞见了。谢倾还在想要怎么糊弄,眼前女子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变白,他眯眯眼,觉得古怪,“怎么?”女子不答,低下头去了。旁边严六见状,以为谢倾连女人都要打,鲤鱼打挺地直起身,唔唔唔叫个没完。谢倾咂舌,眼冒寒光地上去踹他一脚,下手极重,一点不客气。见人吃痛一声闭上了嘴才又转头,可方才还在自己眼前的女子竟不知何时窜起来,小鹿受惊般转身就逃,只留给他一道雪白的背影。谢倾面无表情,又瞥眼瑟瑟发抖的严六,蹲下身,一手将他衣襟拽起来,“骂啊,怎么不接着骂了?刚才不说叫唤得挺欢么?”严六吓得差点咽气,刚才挨了他一脚,如今哪儿还敢骂啊。“算了,”谢倾手一松,严六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揍你小爷我还嫌手疼呢,今儿就先放过你。”一顿,缓缓回眸,往许文茵逃去的方向看去。-许文茵一路小跑回屋,将门一掩,仍觉背脊发凉,心跳如擂鼓。所以自己做的梦不只是梦?那少年日后会变成梦里那样?她没能再多想,屋外传来婢女的呼声,原来是那头魏氏听说了严小世子被人打的消息,遣人来唤自己过去。今日两家相看没成,魏氏是该来唤她。紫纱帐幔被撩开,婢女们鱼贯而入。端盆的,捧衣的,十来人围着许文茵站定,排场很不一般。许家是旧姓世族,在长安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那种世家。除了无权,大家该有的历史底蕴,什么都有。祖母常说物以稀为贵,她顶着许家女的金招牌,与其在襄州,不若上帝京那王孙贵族满地跑的地儿议亲。虽是这么说,许老太太神情却无比肃然,许文茵自然不能不从。老太太同样出身旧姓世族,骨子里和许家一样,有着旧姓自己的高傲,怎会容许长房嫡系血脉被襄州那些不入流的姓氏玷污。像广平伯严家这样的新贵,魏氏觉得好,却入不了许老太太的眼。否则老太太也不会在自己临走前一日特意将她唤去屋中,叮嘱她不可与广平伯严家那类新贵议亲。许文茵想起在梦里,自己十八岁,似乎仍是未嫁之身。而如今,她年芳十六,许严两家的亲事真就打了水漂。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许文茵换了身银蓝对襟齐胸襦裙,下着六幅水仙百褶裙,又罩了银狐披风,方才跟着婢女去寻魏氏。许家家风严苛,祖母看不惯时下穿金戴银的浮薄风气,许文茵还在襄州许家时便十分低调,大红大紫是不敢想的。魏氏的院落宽敞,朱柱碧檐,铺了一层琉璃瓦,不难从中瞧出许家昔日的辉煌。许文茵迈进屋时,魏氏正巧停了和下人的话头,见她拜下行礼,手一招唤她上前,面上瞧不出喜怒。许文茵记得,在梦里她与魏氏的母女感情就算不上亲近。和眼下一样,隔了十年相见,除了生疏便是生疏。“茵姐儿可知今日在梅园,严小世子被人打了?”魏氏也不铺垫,半阖双眸看她。严小世子的姑姑乃是当今太后,他是能在长安城里横着走的人物。这么牛逼轰轰的人物,被人打了,打得鼻青脸肿,血沫横飞,只能瘫在地上哀哀求饶。魏氏若怀疑是自己和老太太使了计才让世子在许家被打,目的是为了使婚事泡汤,那也情有可原。这门亲事,她原本是打算见了严六后再做定夺,谁知却意外被那少年搅黄。许文茵自己都觉得太巧了些,更何况是和老太太明争暗斗了十多年的魏氏。“回母亲的话,女儿不知。”她低下头去。魏氏哂笑一声,自然不信。老太太远在襄州,手却伸得够长,自己为许文茵筹谋亲事却得到这么一个“报答”,心中对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更为厌恶。可眼下要定许文茵的罪却没有证据,索性将头一偏,略过话头,“世子在府里出了事,咱们理应上门赔礼。明日,你将那只玉镯子带上,咱们一早便去。”在摆宴前,广平伯夫人上许家来过一回,送了许文茵一只成色尚好的玉镯子,便是应了这门亲的意思。如今要她明日拿上镯子去严家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这倒正合了祖母的嘱咐,许文茵在心底一边谢那少年歪打正着帮了自己一把,一边拜下去应了声是,旋即退出正厅。她回屋吩咐泽兰将玉镯子拿出来,泽兰是被许老太太拨给许文茵的婢女,与她向来亲近,闻言一愣:“娘子要拿玉镯子作甚?”“明日,上严家去物归原主。”倘若这场梦并非巧合,那这个镯子应当也能像梦里那样还回去。-严六昨日夜里被人抬着送回来时,广平伯夫人正在喝茶。听了禀报,啪一声摔碎了一个白瓷茶蛊。今日再去,严六终于苏醒,却仍是两颊高肿,脸活活哭成了张榆树皮,她又啪一声,砸了一个琉璃花瓶。还要再砸,严六急急唤了声“娘”,她这才止住动作。“到底怎么回事?都哑巴了不成!”旁边小厮立马扑通跪地,颤着声音将花宴上的始末说了。广平伯夫人的脸色随着他的话音从白至青,约莫是因为听到了“谢小侯爷”这个称谓,扒着花盆的手都莫名有点抖。她深吸口气,从嘴里挤出声音:“许家真是好大的胆子!”严六哭道:“娘,是谢……”“许家如今要什么没什么,端着个旧姓的架子,竟还欺到我们广平伯府头上了!”“是谢倾……”“那许家二娘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这事咱们和她没完!六儿别怕,娘明儿就进宫替你——”“是谢倾那厮打的我!”严六哭丧着脸高吼。广平伯夫人终于顿住,半晌,迟缓在他榻前跪坐下来,“我的儿……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谢十三那混不吝,咱们还能指望他来给你赔不是么?”“可你儿都毁容了!我不管,我要进宫去告诉我姑,让我姑来治他。”严六哭哭啼啼。广平伯夫人眼角也泛起泪花儿,说出来的话倒很无情:“可……就是你姑恐怕也治不了那混世魔王。”这话无疑给了严六莫大的冲击,两条眼泪水唰一下凝在脸上。他姑是谁啊,当今太后。新帝年不过十七,还小得很,太后扶持新帝又大权在握,怎么就治不了区区一个谢倾了?“且不说谢家位高权重又是你姑要拉拢的人,就说谢十三那混不吝,在外头是趾高气扬,在你姑面前那嘴就跟抹了蜜似的甜,比你都讨你姑喜欢些。”说起这个广平伯夫人就直叹气:“还不是你平日调皮捣蛋,尽惹你姑心烦,这下可好了。”谁能想到,纨绔与纨绔间也有云泥之别。太后喜欢谢倾,比喜欢严六这个侄子多得多。严六原以为其中有什么复杂缘由,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竟是因为自己争宠没争过谢小王八蛋。他心里更委屈了。“我不管,我就要谢十三来给我赔礼道歉,还有,许家那个二娘子我也不娶了!”他哭得可大声。广平伯夫人的脸色却因这声嚎叫微微一变,正要呵斥,外头忽有下人急急来报:“太太,有客。”她没好气回头:“现在是见客的时候吗,不见。”“可……来人是谢小侯爷,说是……来向世子赔礼道歉的。”广平伯夫人有那么一瞬间,眼前泛起了白光。“……你说什么?”她差点没站稳。天上莫非要下红雨了?谢倾的确是来赔礼道歉的,他还很有诚意的拉了一车药材。严府的门房怔愣看他从马车上跃下来,一身暗红直裾远远瞧上去虽贵气凛凛却也张牙舞爪。偏偏他还很不把自己当外人,半句开场白没有,将手里缰绳一扔,不等人家说出句话来,长腿一跨就进府找严六去了。广平伯夫人才刚擦了泪,谢倾这头便迈进了屋,瞧那副悠悠晃着马鞭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干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来领赏呢。说起谢倾此人,乃是一身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京城里头被他收拾过的世家子能从侯府门口一路排到长安城外。去年宫宴,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将晋王踹下了水。后头因有太后护着,此事也不了了之。就这样的人,会特意登门道歉?思及此,广平伯夫人挂在脸上笑容都有些勉强:“是什么风把小侯爷吹来了?”她只希望这人别是来找茬的。谁知谢倾闻言,悠悠将暗红袖摆往上一撩,竟双手一叠,冲她行了个还挺端正的礼。在广平伯夫人错愕的神色下,黑眸微抬,红唇挑出一个笑来:“伯母,好久不见,十三是来给你赔不是的。”这下不止她,连躺在榻上的严六都觉得谢倾今天一定是疯了。只有谢倾本人半点没察觉出屋内刹那间的寂静,回身指指身后:“我从老爷子库里顺了点药材出来,伯母叫人收下就是,用不着跟我客气。”敢情还觉得自己在施恩。广平伯夫人也不指望谢倾真能悔过,他能想着登门赔礼便是此人良心未泯。毕竟晋王落水第二天,这小王八蛋就已经没事人似的上青楼喝花酒去了。她咽咽唾沫,刚想劝他日后注意分寸,谢倾却忽然话头一转:“我就说昨天怎么这么巧撞见你,原来你是去和许家娘子相看的?”却是对榻上的严六说的。严六愣了愣,敢情这王八蛋根本不知昨日许家那场宴是干嘛的就冒出来打了他?他要被这人活活气死!“谢倾你!”“伯母,”谢倾没搭理他,侧眸看广平伯夫人,“我怎么不记得您和许家关系这般好了?”广平伯夫人先是一怔,望着谢倾那双卷着点嗤意的眉眼,好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是小侯爷贵人多忘事罢了。”她不便赶谢倾走,只得按捺心中恼怒,让他同严六聊着,自己带了下人推门而去。人一走,谢倾眸光就冷下来。见严六还卧在榻上,他大步上前把人一脚踹到里侧,很不客气地坐下,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严六抱着软枕吓得快哭出了声,这王八蛋怎么还赖在自己这儿了!“你你还想做什么啊!我,我可是要喊人的!”谢倾嗤笑一声,侧眸看他:“你不好奇你娘出去做什么?”“做……做什么?”“见客啊。”“见客?见什么客?”“你昨日伤成这样,她这会儿要见的客,还能是什么客?”严六愣了片刻,明白了。自己毕竟是太后的亲侄子,许家架子再大也得上门来给他赔礼。“可许家来人,和你赖在我屋里不走有什么关系啊。”他嘀咕。“怎么没关系了?关系大了。”谢倾挑眉。严六着实想不到二者有什么关系,他如今只瞧得出谢倾对那许二娘似乎格外宽容。否则凭他的性子,那日在梅园怎么会轻易放她离开。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谢倾这回不仅没一拳让他闭嘴,竟还破天荒地耐心跟他解释起来:“你娘呢,肯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爷在这儿守着你,是怕你搞不好会内伤发作,一命归西。”严六:“?……你别咒我了成不,我害怕。”作者有话要说:谢小公鸡嘴,骗人的鬼第3章许文茵拿上镯子,同魏氏一起乘车去往广平伯严家。将至时,透过马车帷幕缝隙一瞥,发现广平伯府竟不如许家宅邸气派。说来,在严太后还是贵妃的时候,严家算不得什么名门贵胄。后来太后渐渐掌权,才成了如今这般。新贵里的新贵,那也是新贵。难怪祖母瞧不上。但如今却已不可同日而语。若是祖母知晓还有许家亲自登门给严家赔礼的这么一日,不知得气成什么模样。思及此,许文茵侧眸看眼魏氏。一路上,魏氏闭目养神,不曾看过自己一眼。她自是知晓魏氏因着祖母之事对自己恨屋及乌,颇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