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一直在这等这晚会结束吧?对!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握住把手,稍微用了点力,想拉开一个缝隙观察一下外面的形势,可没想到这门竟然拽不开了!阮念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加大了力道。还是不行!一种恐惧的感觉不可遏制地弥漫开来。她顿感脊背发凉,害怕地将书丢到一边,双手拽住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拉门,可不论她怎么拉,门仍旧是纹丝不动。害怕、恐惧、绝望、无助,齐齐地涌上心头。脑子里一闪一闪,全都是黑夜,恶臭,猪叫声、孩子们的哭泣声、男人们的吼叫声,就像是魔咒一般,紧紧地掐住她的心脏,让她浑身颤栗。“有人吗?外面有人吗?古娜?哥哥?田潼?你们谁来救救我?”她疯狂地拍门,近乎把门都拍烂了。可外面闹哄哄一片,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声音。只有走廊里的闻筝抬了抬眉。她一双眼睛狠戾地翻出一圈白睛来,那张往日里明艳倾城的脸,此刻变得恶毒而丑陋。不知道是谁,干了这么件贴心的事!她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四下张望了一番,缓缓踱着步子走进化妆间,一巴掌拍下去,按灭了所有的灯,又绝然地退出房间,掏出钥匙反锁了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换衣间里的阮念,听到外头的关灯声,恐惧之余急忙呼救道:“有人在里面,有人在里面,不要关灯啊!”可紧接着,“啪”的声,那人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寂静的黑夜里,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惊恐地连连往后退。不,她一定听错了,那不是门锁转动的声音!不是有人故意要把她锁起来的!不是的!她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是不是弄错了?阮念无助地跌坐在角落里,抱住双膝躲无可躲,触手可及全是黑夜,全是她的软肋。那些深入骨髓的害怕正从心底里缓缓复苏。三年级的那年寒假。她跟着爸爸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爸爸手里一手拎着菜,一手抱着面粉,她提着一袋香菜乖乖地跟在旁边。因为是清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少,走到拐弯处时,面对面遇到了一个壮汉问路。“大哥,附近哪里有超市?”热心的阮尚成拎着菜抬手指了指右边的路口,告诉他怎么去。那人东西南北不分,愣是搅合了半天,才给说清楚。瞧着壮汉过了马路,阮尚成冲着身边说了声,“嗨,现在的人笨死了,东西南北都不分!”可哪有人应声啊?他回头一看,整条马路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仿佛像是做了个梦。阮尚成吓得魂飞魄散,丢了手里的东西满大街找人,恍然醒悟的时候,那个声东击西的问路人也早已无影无踪了。悔恨、焦急、心痛、无助,将这个家庭无情地吞没了。阮念当时只有8岁,脑海里这段记忆比任何一段都更加清晰。她清楚地记着捂住她口鼻的大叔,带着鸭舌帽,手掌虎口处有一道蜈蚣一样的疤,她记得大叔咳出一口浓痰吐到地上,恶心地让她想吐。也记得那辆面包车只有前面两排座,后面车厢里全是麻袋、绳子、布条,还有些血迹。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在哭喊中被扇了多少个耳光,只是觉得晕晕乎乎,昏昏沉沉,到了晚上车才停下来。她被关在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里面尽是污秽的泥泞,恶臭味从四面八方充斥而来,时不时还能听见“哄哄”的猪叫声。和她关一起的还有十几个孩子,都是3岁到12岁的小孩,他们有些是被骗来的,有些是被偷来的,还有一些是明目张胆抢来的。大家抱作一团哭得稀里哗啦,每天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怕得要死。只有阮念不声不响躲在角落里哆哆嗦嗦,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她深怕一觉睡醒后,下一个被卖掉的人就是自己。看着他们不停地求饶、逃跑、挨打,又一个个消失,阮念心里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强,脑子里紧绷的弦好像随时都要断了一样。如果不是蔚蓝哥哥一直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给她希望,给她力量,或许她根本撑不下去。最后,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十几个孩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他们之所以会被留到最后,也是因祸得福。因为一盆碳火,他们不同程度地受了伤,那些人贩子又不想低价处理了他们,所以才会一拖再拖。卫阑哥哥意识到这是自救的好办法,一次一次地将两人愈合的伤口揭开,任它溃烂,才争取到了救援时间。他说他相信他父母一定会找到他的。整整28天,阮念终于获救了。是蔚蓝哥哥的父母真的找到了他,顺便也救了她。后来,她逃出去的时候,借着微弱的光,才看清楚那间所谓的小房子,它是一个猪圈。人们都说时间是治愈伤口的一切良药,她背后的伤早就愈合了,可噩梦一直都是噩梦,连睡着的时候都不放过她。阮念抬起哭花的小脸,浑身抖的厉害。“这种倒霉事情,都能遇到两次吗?”她捂住脸,控制不住剧烈的哽咽,委屈和后怕无孔不入地侵袭而来。她噘着嘴吸了一下鼻子,想将泪水的阀门关上,可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出眼眶,溃流开来。根本不受控制嘛!她一阵呜咽地哭着,踹了踹门,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撒气一般。“有没有人,能听到……”“哥哥,你们快来救我啊!我再也不躲着你了!”她哭声颤颤地喊了两声,哭得更凶了。*自从廖景疏两年前搬家,两家人走动地也少了,逢年过节偶尔问候一下,阮纪倒是见过廖景疏几次,不过得知他要找阮念,都找各种理由给打发走了。廖景疏打小就长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在大院里是女生掷果盈车的对象,阮纪和他走得近,今个儿见女生给他送情书,明个儿见女生给他送零食,甚至有女生为他大打出手,可没有一个女生能入得了他的眼,伤透了女孩儿们的心。可这高冷矜贵的家伙,偏偏喜欢逗弄阮念玩,可偏生这个妹妹软萌可爱,不禁逗,成天跟着他屁股后面玩。说什么兄弟的妹妹就是自己的妹妹,起初他还真信了,直到那年暑假,他偶然发现了阮念书里夹着一封信。竟然就是廖景疏那小子写的!真是防火防盗防兄弟!阮纪深谙廖景疏是一个招蜂引蝶的箭靶,喜欢他的女生都能组成一个宫斗剧了,哪个女生要是靠近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性格单纯善良的妹妹不适合找这样的男朋友。想来想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信给藏起来了,又找借口没收了阮念的手机。好不容易将她安然无事地护到了高中毕业,又担心阮念在大学遭臭男人荼毒,极力鼓励她报考女子大学,谁曾想到,这学校还有男模专业!“你,怎么在这里?”阮纪沉着脸问。莫不是他真的打听到了阮念的学校?廖景疏斜斜靠在书桌上,长腿悠闲的交叉,双臂抱怀。侧脸看向阮纪,嘴角弯了弯,“通过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进来的。”“你……”阮纪气结。他竟然亲手将妹妹送到了狼窝?难怪这家伙从来都不肯透露自己在哪个学校,搞了半天是在女子大学,没脸说!“什么时候碰见她的?”他声音紧绷,沉哑。廖景疏眸眉眼一挑,“军训第一天。”阮纪面色一沉不再接话。不仅阮念没有吱声,就连他的线人都只字未提!廖景疏瞧着阮纪青白的脸色,唇角微勾,低低地笑了起来。抱怀的胳膊轻轻撞了撞他,“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保护好念念。”“有你在,我才更担心!”阮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了,这么久不见了,我做东,请你啤酒撸串!”阮纪冷哼一声,表示不屑一顾。廖景疏舔了舔唇边,勾出一抹很暧昧的笑意,“哦,对了,你刚看到念念了吗?”阮纪怔了一下,眉头烦恼地紧皱。“这丫头!果然是她!”“这么说你见着她了?”“让她给跑了!”阮纪气得握紧了拳头。“跑哪了?”他疑惑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阮念打电话,“手机关机了!”“这死丫头,一定是怕挨骂,故意关机的!”廖景疏隐约觉得情况有点不大对劲,沉默半晌,直接拨通了乔慕华的电话,让他问问江南,阮念有没有到宿舍。“不用问了,肯定没回来,那小短发还在楼道里蹲着呢!”廖景疏艰难地抬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惆怅地叹了口气,“还没回去……”阮纪心一紧,焦急地问:“那人呢?”“去问问她舍友!”廖景疏说罢夺门而出。一开门,联谊晚会嘈杂声沸腾的哄闹声和叫好声就灌入了耳中,大家吵吵闹闹乱成一团,卫阑竟然还主持起了活动,女生的尖叫声,男生的口哨声,轰鸣不绝于耳。起初的扭捏与害羞此刻荡然无存,大家放开尺度,尽兴地玩耍了起来,卫阑那个乱牵线的月老,不知哪搞来的一团红线,将随即抽到的男女单双号配对,并用红线绑起两人的小指。一场联谊晚会掀起了开校以来史无前例的配对热浪。廖景疏和阮纪赶过去的时候,刚好撞见卫阑手里攥着一个红线,将田潼和一个外校的男生绑了起来。田潼见廖景疏来了,心里一慌,深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候影响了她追乔师兄的大事,急忙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她倒是还未开口,廖景疏先发制人了!“闹够了没?”他着急地吼了一声,“你来干嘛来了?”卫阑怔了一下,像是突然冷静了下来,看了看身边,尤溪早就不见了。他反问:“你不是去找阮念了吗?没找到?”廖景疏头疼地闭了闭眼,目光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卫阑倏然一抖,“出什么事了吗?”廖景疏按了按他的肩膀,得,这事也怨不着他,本就不关他什么事。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他又将视线移到田潼身上,拽断她的红线,将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阮念呢?”田潼吱吱唔唔了半天,看纸包不住火了,就全招了。“看见她哥哥就跑出去了,应该是回宿舍了吧……”廖景疏沉重而疲惫地看了阮纪一眼,对田潼说:“刚问过江南了,还没回去!你好好想想,去哪了!”田潼也有点慌了,木然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一下,“要不你们问问古娜?她是学生会文艺部的,今天还有节目……看看她有没有见过阮念!”阮纪听到古娜的名字,眼皮颤了颤。好家伙!这两丫头合起伙来骗他!“人呢?古娜人呢?”他声音充满了怒意。田潼将脑袋探进活动室里,张望了一圈,指了指远处正在分发金桔的“玉兔精”。阮纪顿时青筋突突地暴跳,半晌才憋过一口气来,挥了挥手,“去叫人。”廖景疏大掌摩挲着下巴,宽慰道:“别着急,会找到的,学校就这么大,丢不了的。”“我不是着急,我是被气的!”四十分钟前,他出去找阮念,刚好遇到穿着印度沙丽服的“玉兔精”,她还“好心”地给他指了卫生间的方向……他倒是眼拙,没能认出来这个成精的兔子!不一会儿,古娜神色张皇地踩着小碎步跑过来,头上、身上、脚上的饰物叮叮当当响,听得他心烦意乱。阮纪敛起眉峰,漆黑的眼睛凝着她,语气严肃道:“再问你一次,阮念去哪了?”古娜窘在那里,低头垂眸抿着唇,抬手指了指阮纪背后的门。声都不敢出一个。阮纪和廖景疏纷纷转过身去,看到紧锁着的门皱了皱眉。“你确定?”两人异口同声问道。古娜微愣,缓缓抬起脸,“咦?怎么锁上了?”廖景疏睫毛颤了颤,“你确定她在这个房间?”“这个是化妆间,我化好妆出来看见她冲进去了……”古娜皱了皱眉,“奇怪,怎么锁上了?一会大家还要卸妆换衣服呢。”阮纪心一沉,冷冷清清得瞥了廖景疏一眼,拍了拍门,吼了一声,“有人在里面吗?”*就在绝望感马上就要让阮念窒息的时候,听见外面一阵敲门声,她激动擦了擦眼泪,从地上地跳起来也跟着拍门,“我在里面!我在里面!”世界突然陷入了安静,一秒,两秒,三秒。忽然,“嘭”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磕到背后的墙上,发出“哐哐”的声音。紧接着,换衣间的灯亮了,整个世界都明亮了。阮念的心跳蹿上了嗓子眼。他们终于找到她了。阮纪僵硬的视线盯着换衣间门把手上,惊地心都碎了。里面细细密密地插着一把化妆刷,每一根都像钉子一样钉在他的心口。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阮纪喉结一滚,“念念,别怕,我们来了……”阮念隔着门,湿漉漉的眼睛闪着光,“哥哥?是你吗?”“是我。”他的声音略带嘶哑。廖景疏眼睛里涨满血丝,手指颤抖着,将一根一根的化妆刷抽出来,插在裤子后面的口袋里,不要让阮念看到。阮念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捡起地上的书,拉开门走了出来。本来以为只有哥哥一个人,可当她看到门外的景哥哥、古娜、田潼……刚刚消退的难过又重新浮上心头,感动、委屈、害怕,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嘴巴瘪了瘪,一阵酸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阮纪心碎地搂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乖,不怕。”廖景疏脸黑地像一团乌云,紧咬着牙,轮廓硬得跟铁一样。“是谁把你关起来的?”他声音低沉,压抑着随时要爆发的情绪。阮念哭着摇了摇头,泪水甩得满脸都是。“是谁关的重要吗?”阮纪突然爆吼一声。“怎么不重要?要知道是谁干的,老子扒了他的皮!”廖景疏声音如同从黑沉沉的深渊中爆出来的一般。一双幽暗的眸子阴沉至极,眼底的血色渐渐浮起,看起来十分狰狞。“要扒皮先扒你自己的!”阮纪终于由狂怒到失去理智,“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被关起来?还都是拜你所赐?”他怒目圆睁,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廖景疏,双眼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廖景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结舌地看着阮纪,“你疯了?我也是刚到!”“你敢说跟你没关系?要我把话挑明吗?”气氛极其冰冷,所有人的僵在了原地,没想到阮纪一点颜面都不给廖景疏留。廖景疏难堪地别过脸,那些视线跟针一样扎进他的身上。这么多人在场,不想跟他起争执,不仅让阮念为难,更是让躲在阴暗处的小人看了笑话。阮念被他们这么一吼,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一时忘记了哭。两个哥哥虽不是亲兄弟,可从小到大情同手足、形影不离,从来没有红过脸。小时候哥哥长得瘦弱总被附近的孩子欺负,都是景哥哥帮他出气的,还有他干坏事被爸妈罚站在雪地里,景哥哥知道了放在碗筷去陪他……现在只不过是分开了两年,难道一切都变了吗?可廖景疏的沉默换来的是阮纪的不理解,好像他是默认了这样的罪名一样。“她初二的时候,那个给她书里夹毛毛虫的女生,你忘记了吗?”“还有你转学的事,也就是骗骗阮念,到底为了什么才搬走的,你心里没数吗?非要我……”阮念实在听不下去了,双目赤红地喊了一声:“够了!”她一声呐喊震耳发聩。现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阮念,小丫头向来胆小怯懦,说话都是软软糯糯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更何况是这般疾言厉色?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抬起白净的小脸,眼睛清清澈澈的,但眉毛紧紧地拧着。“哥哥,你凭什么这样指责景哥哥,是他把我关在里面的吗?还是你亲眼看到了关我的人跟他有关系?”阮纪一片死灰的眼蓦然睁大,惊愕失色地瞪着阮念,她竟然帮着那个家伙说话?“今天的事情跟景哥哥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躲在这里才让坏人有机可乘,这件事情我会反思的!”廖景疏怔忪地看着她,她没有责怪他,反而站出来维护着他?怒气、心疼、自责轮番闪过,让他一时间招架不住。“念念,别说了。”他沉沉地出了一口气,退了一步,挥了挥手,“大家都回去吧,累了一天了。”田潼扯了扯古娜,要她一起走,见古娜不作反应,自己扭头离开了。阮纪还双手叉腰站在原地,怒气未消。古娜为了给大家找个台阶下,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其实今天的事情我也有责任,太过粗心大意,才……”她不说话,阮纪倒是差点忘了“玉兔精”一事,扭头瞪了她一眼。古娜拽了拽阮纪,轻声哄道:“好了,阮念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嘛,这些小伎俩都是小学生玩剩下的,也就欺负阮念胆子小,力气弱,要是把我放里面,我估计早就把这换衣间的门给拆了。”古娜一番话说出来,大家都泄了气。说到底,确实是这丫头太好欺负了,外面只不过是塞了几根化妆刷而已,狠狠踹个几脚就开了,大不了就是赔点钱的事。阮纪无奈地叹了口气。古娜见他神色缓和了许多,胆子也大了起来,“你也是,阮念已经成年了,她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她的保护伞!更不可能代替她恋爱结婚生子!关键还是要她自己成长起来,这个只能靠她自己,我们谁也帮不了!”嗯,太有道理了。阮念都忍不住想鼓掌了,她瞄了阮纪和廖景疏一眼,看来大家气消地差不多了,也松了口气。“好了,我没事,大家都回去睡觉吧!”她又冲阮纪撒娇道:“哥哥,你这么晚了还能回得了宿舍吗?”“你还有功夫管我?”阮纪冷嗤道。他抬腿迈了两步停在廖景疏身侧,冷冷低声道:“她已经有恐男症了,难道你还要她患上恐女症吗?你身边的那些花花草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离她远一点。”廖景疏望着阮纪离开的方向,心脏像蚂蚁吞噬般的疼痛,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死。他说的对。阮念初二的时候,有一次哭着回家来,说是有人在她课本里放了一条毛毛虫,后来才知道是一个喜欢他的女孩,看到他跟阮念经常一起回家,托阮念把折好的一罐小星星转交给他,他那时候也不懂女孩的心思,只觉得这东西毫无用处拿回去还是个累赘,就随手给丢垃圾桶里了,那女生看到后责怪阮念受人之托不终人之事,便处处为难她。后来还是阮纪出面,警告她要再敢欺负阮念,他见她一次揍一次,那女生才有所收敛。因为这件事情,阮纪第一次跟他翻脸,整整一个礼拜没搭理他。他一直觉得这只是个偶然事件,毕竟人生处处有惊喜,难免遇见一傻逼。后来高二那年有个女同学,疯了一样迷恋他,只要不满足她提出来的一些无理要求,就寻死觅活,从刚开始的见面,到一起吃饭,再到要跟他约会。他每天疲于应对这些事情,都没有心思好好看书学习。后来他忍无可忍直接翻了脸,那女生竟然割了腕。学校里闹得风风雨雨,爸妈权衡很久,才决定带他搬家转学。可是这两年,这件事情就像一个发酵的面团一样,让他越来越难受,越来也恶心。面对所有人的指责,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做什么了?他不想搬家,他也不想转学!可他有的选吗?有人问他:“你明知道自己多招桃花,还偏偏要来这种大学读书?你不是自找麻烦吗?”可是凭什么他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凭什么因为那些所谓的桃花,他就要放弃自己喜欢的老师,喜欢的学校,喜欢的专业吗?他本不是地.雷,可偏偏有人要给他添上火.药,插上火.线,让他做地.雷!还要死不死地往上踩!谁他妈的爱死不死,跟他有什么关系?如果每一个喜欢他的人,他都要回应她们的感情,负责她们的人生和生命,那他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可……谁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独阮念,他做不到。“景哥哥?”廖景疏恍惚回过神来,垂着眼帘,遮住满眼的失落。阮念担心地问:“我哥刚刚说什么了?”“没什么……”他唇紧抿成一条线,单手搂了搂她,对古娜说,“麻烦你带阮念回宿舍,我还有点事要处理。”阮念细白的手腕拽住他的衣袖,眼睛掠过一道浅光,撅着嘴巴嘟囔:“景哥哥,跟我们一起回,好不好?”廖景疏疲惫无光的眼睛闪过一丝温柔的涟漪,点了点头,“好,我送你回去。”*江南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可舍友们还没有回来。安静的楼道里只有她一个人,声控灯五分钟灭一次,一晚上下来她跺得脚都麻了。“能不能安静点让人好好睡觉了?”不知哪个宿舍的女生拉开门吼了一句。江南顿时噤若寒蝉,靠在墙上不敢再动。隔壁宿舍的乔慕华闻声拉开了门,皱了皱眉,“还没回来?”江南悄悄地嗯了一声,“应该快了,田潼说已经在路上了。”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拐到楼道时娇咳了一声。白色的灯瞬间照亮了整个楼道。江南一脸期待地望过去,试探地问了问:“田潼?”田潼眯了眯眼,江南靠在宿舍门口,身上披着一件又宽又大的黑色外套。栅栏的那侧有男人的身影晃了晃,转身进了宿舍。她一问才知道江南忘带钥匙了,进不了宿舍门,身上的衣服还是乔师兄借她的。田潼心里一阵悔恨。这种好事怎么没轮到她?唉声叹气地回了宿舍,早知道她就不去参加晚会了!古娜和阮念洗漱后躺在床上卧谈。江南听说了晚上发生的事情,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习惯早睡的古娜和田潼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四个姑娘讨论到半夜两点钟,最后将怀疑目标指向了边依依和毛瑶。可阮念实在想不出,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江南想起前不久的表白现场,若有所思地问:“会不会和卫阑有关?”“很有可能!”“可是我们也是怀疑和推测,也没有证据……就是她们干的!”“除了她们还能有谁?”“你们可别忘了闻筝!”古娜忽然插了一句。阮念瞳孔里一片空荡荡,“怎么可能是闻筝学姐?肯定不会是她!”田潼喉咙中发出一声嗤笑,“就是,人家一直在主持节目,哪有这功夫?”古娜也陷入了深思,好像她确实一直在晚会现场,不太有作案时间。可她有十足的作案动机啊!嫉妒是人性,嫉妒能滋生怨毒,可以毒死所有的理智和善良。可她们也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人。古娜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天花板,“要不这样,明天我去找文艺部演出的同学问问,看看有没有外人进过换衣间。”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支持和订阅爱你们第二十一章十一月的秋风一阵阵地吹着,树叶纷纷沉落, 景丽园宿舍区一片萧瑟。阮念提着画板, 步伐轻快地走在满地落叶的向山路。心情特别愉快。今天上设计手稿课时,nicole老师夸她手稿进步很大, 瞧着其貌不扬的小姑娘,没想到爆发力很强, 画出来的线条简单利落, 在自己设计风格的基础上, 融入了madonna酷炫的个人魅力,人物非常鲜活生动。这一节课下来,让她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她环着江南的胳膊, 小脸上写满了憧憬, “小江南, 你说我会不会成为一名棒棒的服装设计师?”“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 虽然我们只是初学者,但是你每张手稿都会标记廓形、配色、面料,坚持下去一定会越来越棒的!”田潼拿着自己的作品嘀咕道:“我这个作品狂野、直接, 完全就是olivierrousteing的另一只手好吧?nicole老师竟然说不好看,依我看, nicole老师也没什么水平!”“可是……”江南半吐半吞地和阮念互看了一眼,“你不觉得你画得有点潦草吗?”她连人物的头都懒得画, 直接圈了一个圈点了几个点表示五官,胳膊和腿就是两根火柴棍,只有身上的那套m型吊带连体衣是走了心的。“你们都不懂的, 我们服装设计师为什么要浪费精力去画脸和四肢,我们是美术生吗?把衣服画好了才算真的厉害!”田潼反驳道。江南不再接话,阮念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心,让她别说了。古娜全程一言不发,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古美女?”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女生,拍了拍古娜的肩头。阮念和江南都停下脚步,齐齐看向那个有小梨涡的女孩。古娜身体哆嗦了一下,“华倾啊?你找我,有事吗?”女孩抬眉笑着耸了耸肩,“没事,准备跟我舍友去图书馆,刚好在这看到你,打个招呼啦~”“哦……”古娜兴致不太高,点了点头,半晌才客气地招呼了一句。那女生应了两声,跟着舍友往图书馆方向去了。她一走,大家都好奇地问古娜这小可爱是谁。“学生会文艺部的成员。”她一说,倒是提醒大家了,前段时间联谊晚会的事还没有个了解。田潼八卦细胞又复活了,追着问:“古娜,你有没有问大家,联谊晚会那天谁进过换衣间?”古娜眠抿抿唇,垂眸低声道:“问是问了……”“结果怎么样?”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微微侧目看了阮念一眼,不知这事该说不该说。江南嫉恶如仇地问:“是不是边依依和毛瑶干的?”古娜下巴蠕动着,低头沉默了一会,一咬牙,索性还是说了吧。“她们说当时在化妆,没注意到是不是外人,但确定的是有两个女生进去过,好像是一高一矮……”田潼冷哼一声,“那准是她们没错了!”“但是,现在还有个疑问……那个换衣间的门锁被反锁了,她们两个人又没钥匙……”“那谁有钥匙?”当事人终于开口说话了。阮念目光在她们几人身上移来移去,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句,“谁有钥匙?”古娜目光垂了片刻,抬起来扯了扯嘴角,“除了楼管阿姨外,还有一把在……”她又看了阮念一眼,沉重地说:“在闻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