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今天她差点被文敏害死,紧接着又遭林青云攻讦。文敏与林青云有错在先,她放下狠话,大家都能理解。可他跟姐姐呢?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唯一的靠山大哥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此时与人交恶,他们会瞬间进入孤立无援的被动局面。知青点的其他知青不会帮他们,村里人也不会帮他们。若是因此给人留下倨傲难相处的第一印象,许多连锁反应也会接踵而来,他们在上水村的生活会更加艰难。最关键,他们与文敏等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矛盾,此时发难,他们没法站在情理的最高点。旁人少不了说闲话。俞小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刚才上水村的时候,也是顾忌良好,隐忍了不少的。毕竟就算闲言碎语可以不计较,但都住在一个院子里。要是跟所有人站在了对立面,他们使起绊子来,也是够喝一壶了。”她停顿了会儿,见四周没人,低低说了一句,“林青云挺会做人的,对女同志比较照顾,就是男同志,好些都收过他的东西。所以不管他们心里怎么看待林青云,为了往后接连不断的好处,一般场合,也都是站他那边的。要不是有今天这一出。我突然对林青云这么发难,还真有点够呛。你们跟他相处,也小心点。尤其是你姐姐。”沈向阳看向她,“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诶?”俞小绵懵了会,仿佛自己也不知道。她并非多管闲事的人,尤其跟沈向阳并不算熟悉,今天话是有点多了。她歪头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你姐姐长得漂亮又温柔可亲?”沈向阳:……这忒妈什么神理由!“女孩子都是爱美的。我小时候就经常想,我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变成大美女。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的鼻子稍微扁了点,过几年会不会变高?我的下巴太圆了,往后会不会瘦下去。我想要的这些,你姐姐都有!鹅蛋脸,瘦下巴,高鼻梁,大眼睛,薄嘴唇……“说起来,好像每一样都不算出奇。但你姐姐将这些全部综合到一起,我才发现,精致到了极点。尤其你姐姐气质出众,一身贵气不说,还散发着书卷味,腹有诗书气自华,听过没有!嗷嗷嗷,此人只应天上有,你知道吗!”沈向阳懵逼脸:“……是此曲只应天上有。”“我知道啊!放你姐姐身上,当然就是此人只应天上有啊!”俞小绵握拳,兴奋难当“我的理想型,就是这样的!”一秒又丧气起来:“可惜我长不成这样。就是长成这样,也没这份气质撑得起来。成不了这样也就算了,偏偏我还是个女的。要不然娶回家,天天看着也好啊!”捶胸顿足,好不失落。沈向阳:……目瞪口呆!“算了!认命了!我还是回屋备课吧,明天还要去学校呢!”转身,进屋,关门。沈向阳:……啊啊啊,神经病啊!亏得他之前还觉得这姑娘不错!忒妈的,这人就是个脑子有病的!看来,他不仅要帮姐姐防着身边出现的男人,女人也不能懈怠!沈向阳心下一紧,撒腿跑去找沈向容。不行!他得时刻跟在姐姐身边!********猪肉分完,家家户户都得了一块,人人红光满面,喜气洋洋。便是周爱国一家,这次也得了那么点巴掌大的肉。虽说是全村分的最少的。但刘艳华还是很开心。至少这说明,村里人并没有事事排挤他们。他们的日子就还有希望。唯有周双莺觉得没意思极了。刘艳华瞧出她心事重重,担忧问道:“莺莺,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有事不要瞒着妈妈,告诉妈妈,妈妈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周双莺张了张嘴,又闭上。她要怎么说?她能跟她妈妈商量如何对付周爱党和周爱军,如何让自家日子越过越好。但她能告诉她妈妈,她是重生回来的,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抢夺刘萌的机遇吗?不能的!即便她妈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她也不能完全坦白的。尤其是,如果她妈知道捕兽夹是她安放的,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设计钱则仁,她妈会怎么想?周双莺摇头,“我没事。就是担心脸上的疤。”刘艳华伸手抚摸着她额上那浅浅的痕迹,“莺莺,没事的。你还小,长大就看不出来了。”周双莺心不在焉地应着,“我知道了。”“妈妈跟你爸爸和舅舅都说了,他们会帮你一起找芦荟的。你不是说那东西有用吗?”周双莺仰起头,露出一个笑脸,“嗯。谢谢妈妈!”“傻孩子,你是我亲生的,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谢什么。”周双莺心中一暖,笑容更真诚了几分,“我明白。妈,你休息吧。别累着!我没事的。我去玩了!”“好!别走远了。记得早点回来吃晚饭。”“嗯!”周双莺出门,却并不是去玩。算上前世的年纪,她都三十多岁了,实在跟那群小屁孩玩不到一起去。除非是为了接近沈繁和沈双燕以及刘萌,她才会放下身段去迎合,与他们做游戏。但现在,她没心思去迎合任何人。周双莺往山上走去,即便知道弄死小猪仔的捕兽夹应该就是她安放的那个,但她还是想去看看。她其实放了两个,毁了一个,那么另外一个呢?她特意经过牛棚,果然看见那三个小不点的身影。沈双燕和刘萌在放风筝,沈繁在一边加油。好不欢乐。周双莺移动目光瞧向几人身后,钱则仁与温学义并其他两个老头子坐在牛棚前的柴垛上,静静看着,嘴角还带着笑。钱则仁还指着三个小朋友说了一句:“还是小孩子好,每天都高高兴兴地,没烦恼。”周双莺双手一紧,悄悄从另一边上了山。可这心绪却越发不能平静了。土砖房距离牛棚近,一前一后,彼此之间有一大片的平地空间。最适合孩子玩耍。平时村里人顾忌牛棚里住的坏分子,是不太让自己孩子来这块的。但沈双燕姐弟就住在这里,自是毫无顾忌。刘萌与二人交好,也是天天过来。尤其,沈煦与周明苏作为家长,并不阻止。久而久之,三人也便把这片地方当做是玩耍基地了。就在牛棚门前,牛棚里的人能毫无反应?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周双莺好几次看到刘萌三人和那几位老先生说话。刘萌还给过对方不少东西,或是一颗糖,或是一把瓜子,或是自己折的纸飞机纸船等。要她说,这些东西有屁用?牛棚条件简陋,里面的人工分有限,吃穿在村里都是底层。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是吃饱,是穿暖。一颗糖,一把瓜子能有她给的红薯土豆以及饭菜管用?不能的。至于纸飞机纸船,更是一无是处。可偏偏钱则仁并那几位老先生收了,还笑嘻嘻地,和颜悦色,甚至钱则仁已经开始教刘萌画画。这让她怎么能不急!难道命运就如此不可更改?非得是刘萌不可吗?为什么对刘萌就能和蔼有加,对她却如此冷淡?她多少次送东西上门,都被无情拒绝。这样的反差让周双莺心里很不舒服。难道她不比刘萌能帮他们?对他们更有用?周双莺不明白,牛棚那几位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必须主动出击。上辈子刘萌也是和钱则仁早就认识的,但关系并没有那么深。将他们完全绑在一起,让钱则仁把她记在心里,收她做女儿,事事为其考虑的根本在于一场救命之恩。救命之恩而已,刘萌可以,她未必不行。大雨洪水,她是做不来了。可她能用别的办法。周双莺试想过很多种方案,但大多都不是如今七岁的她能做到的。最终施行起来最简单便利的,也就只有捕兽夹了。这还要多亏刘家祖上是猎户,虽然已经很多年不打猎了,但家中还留着些以前的东西。不然她连捕兽夹都弄不来。可惜,她千辛万苦从刘家偷出来的捕兽夹,这么快就暴露了,甚至没等到发挥它的作用。周双莺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只希望,另一个捕兽夹还在吧。到达目的地,周双莺就在草丛里找了起来,可惜找来找去,全都没有。“明明放在这里的。哪里去了?小猪仔身上只有一个啊。另外一个呢?难道还有别的野兽吗?如果有,那么受伤的野兽呢?”周双莺喃喃自语。就在此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你是在找它吗?”周双莺回头,便看到沈煦站在她面前,手中提着一个捕兽夹,眸色阴冷。“三……三叔!”“错了,我不是你三叔。”“那……沈……沈煦叔叔?”“捕兽夹是你放的吧。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会害死人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也想过钱则仁或许会残,但那不是或许吗?她准备了伤药的。只要她救治及时,未必不能好。尤其是,正因为有残的风险,那么她救治成功的恩情才显得更加重要不是吗?再说,万一真残了,钱则仁更没法劳作,失去了生活来源,只能依靠救助了。到时他还能拒绝她的帮助吗?而她在钱则仁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岂不更加难能可贵?当然,也是可能会死的。周双莺挣扎过,犹豫过。最后还是做了。若是真死了,便只当钱则仁命不好吧。总归她没有得到的东西,刘萌也没有得到。但是,这一切都是不能被人知道的。她绝不会承认。“沈煦叔叔,你在说什么?咦,你手里拿着的是捕兽夹吗?”“还挺能装傻!”“沈煦叔叔,我……呃……”一只手掐住了周双莺的脖子,周双莺惊恐得看着沈煦,“你……你……”“别跟我耍花样。我不是来询问你的。我非常确定捕兽夹是你放的。别以为你做的事滴水不漏,没人发现。”周双莺更惊恐了,他知道了?他看见了?“我……我只是想抓点野鸡或者野兔。我妈怀了弟弟,需要补身子。”“哼!如果真是这样,刚才为什么不说?反而要装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山上的东西都是公共财产,是大家的。我这种捕猎的行为是不允许的,所以我才不能承认。”沈煦冷笑,“还有点急智,没蠢到家。但是你以为我会信?周双莺,你真觉得自己能耐多大,你的心思没人看出来吗?你几次三番去讨好牛棚的人,跟踪钱则仁上山,在他的必经之路埋捕兽夹,你跟我说是想抓野鸡野兔?”周双莺浑身一僵,他……他知道?他居然全部知道!“周双莺,或者我不应该再叫你周双莺。我不知道你中了什么邪。你的事情我本来不想管。但你害人就不行!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你的捕兽夹害死了小猪仔,才会引来大野猪?野猪在丛林生存,攻击力非是家养的可比。如果今天不是我解决得及时,野猪进村,会造成多少伤亡?”“我没有想过要害村里人的。我也不知道会有野猪。我真的不知道。”周双莺能明显感觉到沈煦的愤怒以及他眸子里的杀意,那是真正的杀意,不会错的。尤其她的脖子还在别人手中,仿佛沈煦一用力,就能将她掐死。她害怕了!“你也知道怕死?你竟然知道性命可贵,为什么还要害别人性命!怎么就你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不是?”沈煦手掌收紧。周双莺立时感觉到了窒息的滋味,她喘不过气来了,更别说求饶。她的瞳孔逐渐放大,面色一点点白下去。她的双手挥舞着,想要扒开沈煦的手掌,却无能为力。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死了吗?要被杀死了吗?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就在周双莺万分绝望之际,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她摔在地上,桎梏消除,窒息感褪去,周双莺大口呼吸。灌进来的冷风呛得她剧烈咳嗽。生长在和平年代,法治社会,自小接受法律约束的良好公民沈煦,到底做不到轻易取人性命。他居高临下,看着周双莺,“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我今天不杀你,不是杀不了,而是不想脏了我的手。从今以后,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别再做任何害人的举动。否则,我一定不会再留手。”“你……你不怕我说出去?”这话出口,周双莺便后悔了。这么说,不是特意提醒沈煦,让他灭口吗?她真蠢!哪知沈煦不怒反笑,“你去说啊,看有没有人相信你。”周双莺一怔,忽然明白了。不会有人信的。沈煦连向桂莲都没杀,为什么要杀她?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杀她做什么?动机呢?除非她主动说出自己想用捕兽夹害钱则仁的事。但她能说吗?不能!所以,没人会信她说的话。他们只会以为她得了癔症。即便有些心中疑惑,也不会觉得沈煦是坏人,最多认为其中有什么误会。因为如今在全村里人眼中,沈煦是大好人,顶顶的大好人,全村的好日子都是他带来的。他能贡献自己的秘方,舍弃发财的机会,为村里人谋福利,无私到这个地步,怎么会是坏人呢?周双莺突然低低笑起来,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她抬头望向沈煦,“三叔!大家都是重生的。你自己是摆脱周家,越过越好了。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也只是想过好日子而已!”沈煦眸子里的光亮闪啊闪,“重生?什么意思?说清楚!”周双莺一顿,“你……你不是吗?”不可能啊!如果老干妈还能说是巧合,那么蔡婆子呢?火锅呢?沈煦若不是重生的,怎么会直到这些!“你说的重生,意思是重活一遍?也就是说,你死了,我也死了?那我是怎么死的?”周双莺哪里知道沈煦怎么死的!上辈子沈家人接了他们一家去京城后,她再没见过他们。见她这般表情,沈煦心里有了底。书中对于周双莺前世的一些事情,有些提了,有些没提。提了的里面很大一部分他也不太记得了。所以沈煦对周双莺来了这么一招,一则警告,实在不能让这位女主再这么肆意妄为了。鬼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什么蝴蝶效应,害死别的人?二则便是,他要确定周双莺对沈家知道多少,有没有认出沈向容和沈向安。他本是想先吓唬威胁,等周双莺惧怕失了分寸后,再设计试探。结果他才进行了第一步,周双莺便不打自招了。从她的神色来看,她连原身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说明她前世与沈家是真的没什么交集。“你如果是重生的,那么应该知道我真正的亲人是谁,在哪里吧?”他需要再精准地确定一遍。周双莺惊愕地看着他,“你……你真的不是?那你怎么会知道老干妈和火锅?”“什么老干妈?你说的是辣椒油吗?我去印刷申请让人来顶替我的职位那天,回来的路上,看到两个二流子在抢一位老太太,顺手帮了一把。那位老太太会做很多吃的,她教我的。不只这两样,还有其他呢!”周双莺:!!!“那蔡婆子呢?”“我在运输队,经常出车去外地。凑巧到了蔡婆子住的村子,听到蔡婆子跟人说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提到给贵人接生,换孩子的话。”周双莺:!!!所以,她猜错了!沈煦压根没有重生!上辈子,沈煦没有放弃印刷厂的工作,自然不会去打什么顶替工作的申请,也就没遇上那位老太太,没得到老干妈和火锅的方子。而因为没离开过印刷厂,后来又事故瘫痪,更加不可能去运输队,便没机会去外地,不会遇上蔡婆子,也就没能揭穿真相,脱离周家!居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那场分家。可造成分家的原因,是向桂莲对发烧的沈繁拒不救治,害得沈繁差点夭折,彻底激怒了沈煦,让他情绪爆发,触底反弹。周双莺神色飘远。那天,向桂莲嘟囔了句,可别真死了。可见是想过要不要给钱送医院的。然而她去看三娃,知道向桂莲在门外,故意说了一句:三娃别怕,你虽然经常生病,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定没事的。你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好了。向桂莲想到之前好几次也是这样,就干脆不送了,还省了钱。周双莺从没想过要沈繁的命。毕竟那时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跟沈繁燕子处好关系。她只是想等一等,等她去劝服爸妈,由爸妈出面将其送去医院。这样,沈煦一家自然会记得这份情。可惜还没等她同爸妈开口,沈煦已经进了屋。想到这里,周双莺懵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一次小小的举动,带来了强大的蝴蝶效应?而她居然还傻到以为沈煦也是重生的,对着他说出了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周双莺顿觉一股寒流从心底蹿出,流向四肢百骸!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没想到,俞小绵和沈弟弟会是这么个发展?哈哈哈。沈弟弟完全不懂女人心啊。他误会了!周双莺:三叔居然不是重生的!沈煦:要我承认重生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我也确实不是重生的,我是穿越的啊!感谢在2020-04-29 09:00:01~2020-04-30 09: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渡月半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步步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悠悠我心 44瓶;花雪 24瓶;昭华、渡月半、桃李成蹊 20瓶;青林点白云、诺诺麻麻、︵盛夏﹌浅殇° 10瓶;洋洋、janmu、拔刀出鞘 5瓶;元与均棋szd 3瓶;瀅、房子、橙黄橘绿、随身空间有点爱、蒋夜21980516、悠然见南山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60章周双莺呆滞了。她猛然回神,刚才沈煦问她, 是否知道他的亲人是谁, 在哪里。这一刻, 她惊愕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问题。因为老干妈、火锅底料以及蔡婆子的出现, 她认定沈煦也是重生者。但倘或沈煦真的是重生者。他为什么不去找亲生父母呢?即便京城山高路远,他也可以写信。上辈子,他就算吃了不少苦,瘫痪后那几年更是没有个人样,但好歹活到了沈家来接人。他知道沈家的家世背景,更知道沈家的地址。有了这两点,就能与沈家通信。即便换子这样的事情太过惊骇,沈家未必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信件叙述。但一封不行就两封,两封不行就三封。写的多了,沈家总会心生疑虑, 只要有一丝疑虑,不必沈煦再做什么。沈家有得是办法调查出真相。有沈家出手,弄死向桂莲, 让周家万劫不复都不在话下, 沈煦何须诸多顾忌,为了分家, 舍弃工作和大半利益?又何须看着向桂莲只是被判了区区三年?所以,他一定不是重生的。是自己想岔了。周双莺握紧拳头,后悔不跌。她本以为大家都是重生的, 即便不能互帮互助,互不干涉也好。沈煦现在日子过得很棒了,又何苦来为难她?她不怕暴露重生的秘密,是因为她认定自己也掌握了对方的秘密。她大可以利用这个秘密,让沈煦放过自己。但显然,她想错了。沈煦没有重生,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不说,还亲自将最大的倚仗和把柄送到的对方手里。周双莺瘫倒在地,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沈煦蹲下神,目如鹰隼,“把话说清楚!”冰凉坚硬的东西抵住脖颈,周双莺低眸一看,是捕兽夹的尖刃。她脸色大变,身子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都不敢动。只要沈煦稍稍用力,尖刃就能刺破她的颈动脉。她会毙命于此。“说,我都说!我全都说。你……你能不能先把这个拿开。”“不能!”不带半点感情的两个字吐出,周双莺咬牙,不敢再祈求,她哑着嗓子问:“你想知道什么?”“你是怎么重生的?”“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已经死了,再睁开眼睛,就回到了小时候。大概是老天爷可怜我,给我一次机会。”沈煦腹诽,不是老天爷可怜你,是作者可怜你。可惜作者想塑造一个成长型的女主,整本书的重点就在于女主从毛毛虫到蝴蝶的蜕变,不论是内在,还是外在。因此,为了更好的突出这一点,全书前期并没有给予女主太大的主角光环,也没有给予多强的能力。因此这时候的女主看起来并不聪明,甚至还有点蠢。加之受上辈子的仇恨与嫉妒情绪影响,执着太深,很容易在刺激下失去冷静和判断。所以沈煦对付起来并不难。如果换成书后期,就不会这么顺利的。那时的女主,聪明了,更有谋略了,最重要的是,女主光环闪闪发亮了。沈煦食指敲击在捕兽夹上,“对于沈家,你知道多少?”“你爷爷叫沈国平,就是特别有名的那个沈国平。你们家很厉害!上辈子,他们在三年后知道真相,找了过来,把你接回去了。向桂莲被抓进了监狱,判了十五年,但第二年就死了。我听说……额……听说是沈家动的手脚。“按照律法,她的罪名不至死。沈家也不允许她这么轻易死去。她只在监狱呆了一年,却是受尽了折磨。是我爸爸去收的尸,她浑身下上都是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她的腿断了,手肘脱臼,肋骨插进肺里面,眼睛也瞎了一只。“她被关在特殊监狱,里头全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甚至还有喜欢虐杀的。她就是被这些人折磨死的。”这么听起来,向桂莲的下场挺惨的。但沈煦一点也不觉得可怜。毕竟按照本来的的轨迹,向桂莲可不仅仅只是之前二十几年对原身的压榨,她在原身事故后的所作所为,直接导致了原身更悲惨的命运。沈家只要有半点顾念自家血脉,来接时看到原身以及两个孩子的模样,都会对向桂莲恨之入骨。“沈家除了我,还有其他孩子吗?”“应该有吧。”“应该?”沈煦蹙眉,捕兽夹的尖刃贴合着周双莺的皮肤,瞬间划出一点血痕。周双莺急忙解释,“我不知道,不确定!我没骗你。沈家来接你的时候,阵仗很大,除了你父母,还有跟着的两个警卫员。除此之外,阳山县本地的县长、书记、公安局长,公社领导也全都来了。“当时周家恨不得龟缩起来,让所有人忘记他们的存在。我是周家人,哪里敢冒头上去找死。我只是远远瞧了一眼,看见阳山县的领导簇拥着你父母下车,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我猜可能是你弟弟。”她见过沈向阳!沈煦心头一惊,握着捕兽夹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尖锐的利刃再次刺破皮肤,周双莺吓得眼泪直掉,却不敢哭出声音,唯恐惹得沈煦不快。“他们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沈煦沉住气,继续试探。“你父亲叫沈赫,倘若你是住在京城,倘若你们早就见过,他们应该会怀疑的。因为你跟你父亲有四五分相似。至于你母亲和弟弟,我不知道。”沈煦眼神一闪,“记得我父亲,不记得我母亲和弟弟?”周双莺急切起来,“我说的是实话!知道你父亲的名字,是听这边的领导提过。至于长相,当时只是轻轻一瞥,本来就没看真切。之后又再无交集。到我死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我怎么可能还记得。唯独记得你父亲,是因为他后来上过新闻联播。”不知道沈向阳的名字,也不记得沈向阳的长相,至于沈向容,就更不清楚了。沈煦松了口气。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周双莺竟然连沈家这时期已经被下放了都不知道!“关于沈家,你就知道这些?”他惊愕地看着周双莺,这么少的吗?周双莺低低抽泣,拼命点头:“就只有这些。”“顶替了我的身份,在沈家享了二十多年福的,你那位亲三叔,就没跟你们提过?”周双莺苦笑,“他跟我们不亲近的。他看不起周家,一直不肯接受自己是周家人。即便你父母拨乱反正,将你接回去,把他剔除沈家门户。他也还坚持要姓沈,不愿意姓周,更不想认我们这些亲人。他觉得我们不配做他的亲人。对于他,我只见过一面。“他在落难后,来过上水村一回,看到我们,脸上全是嫌弃的表情。也就呆了半天,急匆匆又走了。就那么点功夫,同我们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哪里会跟我们提沈家的事。“他去了羊城发展,只是似乎发展得并不好,估计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又灰溜溜的回来了。但也是住在县城,还经常往省城去。没再回过上水村,与我们家也没有交集。“不过周爱军应该知道点。他同沈向安是有些来往的。沈向安,就是与你对调了的那位。”说到这里,周双莺浑身战栗,恨意满腔。正是沈向安给周爱军出的主意,让她嫁给梁建平。彼时,梁建平是阳山县第一中学的校长。一个县中学的校长不算什么,但梁建平的父亲是临湘省公安厅副厅长。沈向安想要通过梁家东山再起,要实现作为沈家长子时的风光是不可能了。但他不甘心困顿在阳山县这种小地方,怎么也得飞往更高处。于是,他找上周爱军,设了一出局。周爱军带梁建平来上水村做客,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第二天周爱军便找上门,说梁建平看上她,要娶她。梁建平模样周正,事业可期。即便是二婚,跟前妻有两个孩子,但孩子爷爷奶奶带,不需要她操心。而她因为早年被周光宗周耀祖所害,不能生育。因此这门婚事怎么看,都是周家高攀了。正是这样,她妈才更不安心。她不信任周爱军,这样的好事,周爱军如何会想到他们?即便周爱军说,那是因为他没有亲闺女,自己好歹是他的侄女,算一家人。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但她妈依旧不答应。此事不了了之。那会儿已是九三年,村里谁都知道,光靠地里的庄稼,是赚不到几个钱的。家家户户都出去打工。她爸没有去,只因为还有一门手艺,会木工活,能在本地接一些生意。生意不算特别好,但也够养家糊口,还能有些剩余。比起村里其他出去打工的人家,差不离,还免了远离故土的烦恼。周爱军撮合婚事被拒绝没过久,他爸接到一个单子,有人找他定做一批家具,数量不小,若能完成,可以挣一大笔。对方给了三分之一的定金。但要求用好木材。购买原料这些钱不够,他爸倒贴了一笔,辛苦了两个月终于完成。等交货拿钱的时候,对方说不要了。那时他们家又不是开公司,也没签合同。眼见钱赚不来不说,还损失惨重。他爸急了,跟人吵起来。对方三五个人,脾气也挺冲,吵着吵着就动了手。混乱中,对方有一个人忽然倒地不起,就此一命呜呼。这下就不只是损失钱了,他爸还摊上了人命官司。她妈慌了,她也慌了。爸爸被抓走,她妈母女俩六神无主。就在这个时候,周爱军又上门提到梁建平,说他在公安局有关系。只要她嫁给梁建平,还怕梁建平不帮忙把自己岳父捞出来?她妈动了心,特意去县城打听了梁建平的为人,学校的老师都说他好,同学也这么说。她妈才松口,她也终于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