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阴暗恐怖的情绪,像一根藤蔓,在心底生根发芽,不知不觉,就把他紧紧缠绕住了。不碰则已,只是因着没有□□罢了。——你的所有,都应该是我的。——你掌控着我的喜怒哀乐,手里几乎攥着我的命,我却连独占你都做不到。——未免太不公平。—————————————————————大一开学没多久,沈青黛就发现,陈砚安越发不对劲儿起来。她的生活,几乎全被他充斥着。每日不落的吃饭看书上课腻在一起也就算了,沈青黛被他磨的没脾气,也并未如何。可到了大二,他就开始变本加厉,甚至不允许她和任何异性接触。那种密不透风仿佛被监视一样的生活,教她烦不胜烦。陈砚安的脾性,她摸得一清二楚,也清楚他这样的根本原因。她自认不能给他安全感是她的错,是以不论陈砚安如何过分她都一概忍着,从未抱怨。可潜藏的矛盾却像个雪球,越滚越大。陈砚安提出搬出学校宿舍出去住的时候,沈青黛本来是同意的。忙着搬东西时一个不注意,手机摔坏了。她拿去修,那手机倒不是多贵重,只是那里面还有她和陈砚安假期旅游的合照,她怕他动辄又不高兴了。直到那个检修员告诉她——“您手机内屏都摔坏了,所以我们这边就拆了修的,已经修好了。”“不过——我们在您手机里发现了窃听器,您看要不要报警?”☆、第 53 章十三青涩陈砚安那边,整整一天都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找过去没人,打电话也没人接。他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陈砚安一整天没有吃饭,就坐在他买在大学附近的房子里静静等着。——他当然明白沈青黛指定是发现那个窃听器了。但事到如今,也无法挽救,只能看沈青黛怎么想。正好他也想试探一下,她的底线。——他在赌,赌上她对他所有的感情。——即便他毫无底气。—————————————————————————————————————————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沈青黛推门进来了。陈砚安松开掌心掐出血的手,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下楼,冲到玄关口。沈青黛刚换上拖鞋,还没转身,就被一把抱住了。陈砚安紧紧抱着她,又去亲她脖颈。那种熟悉的香味,让他觉得安心无比。沈青黛动也不动,任他摆布。“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开始轻咬她肩膀,呼吸急促。她许是觉得不适,拉开环在腰间的手,牵着陈砚安,亦步亦趋地走到沙发坐下。从始至终,她一直很平静。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东西,放在桌子上。陈砚安看也不看,只是一眼不错地盯着她。“从我和你在一起,到现在,快四年了吧?”沈青黛抬眸,眼神却无所依,虚无缥缈不知在看什么。“我从前一直念着你的好,对你百般容忍。”“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儿,能瞒天过海吗?”她终于看向他,眼神淡漠。“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嫉妒心那么重,明明你已经赶走了我身边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陈砚安募地笑了。“你明白的。”“我哪里有全部赶走,你不还有个一个社团的学弟吗?”“说什么学术交流,鬼才相信,那个贱货跟你表白,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我……”——“你把他打进了医院。”沈青黛打断了他,表情已经不太好看。——“陈砚安。”——“你恶毒地让我觉得恶心。”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毫无留恋。陈砚安并未挽留,只是慢慢地躺下,躺在沙发上。“你走吧。”“出了这个门,明天我就让你看到我的尸体。”他声线暗沉喑哑,冷漠不似平日的温情。沈青黛脚步猛地顿住,她转身看过去。“你威胁我?”陈砚安闭上眼,苦笑。“不是你逼我的吗?”“我早就说过,你想抛弃我,除非我死。”他咬牙切齿,无比狠绝。—————————————————————————————————————凌晨两点。沈青黛晨跑完回宿舍。她的舍友叫住她。“青黛,刚才有个电话打给你,我接的。”“特别渗人,没人说话,只有滴滴答答的水流声。”“是个陌生号码。你……”沈青黛已经夺门而出。☆、第 54 章十四青涩“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沈青黛手都抖得不成样子,陈砚安的电话打不通,她只能叫急救。——“出了这个门,明天我就让你看到我的尸体。”不应该的,她当时怎么会觉得,陈砚安干不出来这种事儿呢?明明她已经那么清楚他的极端性格,却还是试图挑战他的底线。她本意是想让他冷静一下,没成想却刺激到他。那房子离学校很近,她很快就到了。钥匙都没来得及拔,就往楼上跑。——她先去的浴室。进去的时候,陈砚安就坐在浴缸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浴缸里的水漫出来,是一种清透的淡淡红色。沈青黛呼吸一滞,几乎快站不住。但又庆幸。——他还好好儿的,还活着。她跑过去,有眼泪掉下来。视野朦胧,但能听到哗哗的水声,随后被抱住。“别哭,我没割动脉。”陈砚安举起胳膊给她看。刀痕其实很深,又乱,被水泡的都有些发白了。他的头靠在她肩膀上,手轻抚她的头发。沈青黛还在断断续续地抽咽,她还没缓过来。“只是吓吓你,真的没事儿。”外面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公寓外。有医生上楼,周围的一切都乱糟糟的。陈砚安抱着她,不愿意撒手。——距离我给你打电话过去二十分钟,我就要开始割动脉了。——我当然不会死,我是要缠磨你一辈子的。——这次的话,怎么也要结婚吧。我费了好大力气搞的这一切,就是要逼你结婚的。——你看,我赢了。—————————————————————“病人虽然没有割到要害,但伤的也比较严重,全身共十二道刀口,出血量较多,建议住院一段时间休养。”“详细检查一下病人的精神状况,有严重的抑郁症,xx倾向严重。”“另外,不要刺激他的情绪。”沈青黛回病房的时候,陈砚安还在睡,镇定剂的药效没过,他还要等一会儿才能醒过来。她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她刚找到他时,他坐在浸满血水的浴缸里,眼神诡谲的模样。和如今安静无害的样子实在大相径庭。——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局面?她明明已经竭尽全力去容忍他了。“疯子。”她轻声呢喃,又站起身给他掖了掖被子。—————————————————————陈砚安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沈青黛就在旁边,他教噩梦搅的不得安生的心才定下来。她扶他坐起来,又给他倒水。“吃完午饭,咱们谈谈。”她看着他,面容平静。陈砚安一看她这样就开始慌,他突然想到,若是沈青黛厌烦他这样闹,他又该如何自处?“你总得要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吧?”他抬起头看她,眼神涣散。——“我想要你,完整的沈青黛,只属于我的沈青黛。”“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也不会离开你,你信我一次好不好?”陈砚安的瞳孔终于聚焦,他略带着期盼地看向沈青黛。——“那你答应跟我结婚。”“我连大学都还没上完,我……”“阿黛——”他突然打断了她,又微微笑了笑。“你坐过来好吗?我想抱抱你。”沈青黛不明所以,但还是坐过去,抱住陈砚安。他声音有些低沉,但平静温柔。“我中学时,家庭变故,那时候我就知道,婚姻不可靠;但想到余生都有你,结婚于我来说却成了盼头。”他的手搂住她的腰,满足地喟叹。“其他那些事儿,原谅我这一次好吗?”“你答应我的话,我保证不再害人,不会伤害自己,也不干涉你交友,我什么都改。”他温柔至极,软硬兼施,精于算计,诱敌深入。“你就当可怜我,应了我吧。”——我以前太蠢了,居然亲自出手赶走那些苍蝇。——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实在不明智,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自己动手。☆、第 55 章十四青涩陈砚安和沈青黛在一起的第五个年头,他拉着她悄无声息地领了证。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沈青黛看着手里的红本,又看看笑得温柔的陈砚安。——微微蹩起了眉。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陈砚安近来变得越发沉稳,对她亦是百依百顺,堪称典范,叫人挑不出错处。可沈青黛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他牵着鼻子走。逻辑缜密,哄得她晕头转向。“上次你说我答应你结婚,你就改来着。”陈砚安闻言笑得更开心了,但只是看着她,不发一言。沈青黛盯着他良久,末了,叹口气,红本扔给他。“算了,你就是个骗子,满嘴谎话。”她拉起陈砚安的手,向右拐。“去吃城西新开的那家淮扬菜。”陈砚安终于笑出了声。“阿黛为什么说我是满嘴谎话的骗子?”——“中学的时候,你骗我说没处去,我根本不信。”“那你为什么还收留我?”——“你当时太可怜了啊,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似的。”陈砚安停住了脚步。“阿黛。”沈青黛转头看他,满脸疑惑。他指着旁边的婚礼策划公司,示意她看。“咱们买请帖吧,我来写,为了这一天,我还去学了书法呢。”当初的少年已经不复稚嫩,只是眼中的依赖爱恋一如当年。“再买块儿玉,刻婚书。”他看着她,带着些期盼,竟教她恍然想起,他当初百般不舍想留下的模样。一晃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此证——喜今日赤绳既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这其中一字一句,皆是他日思夜想,万般期盼。—————————————————————————————————————————————沈青黛怀第一胎的时候,妊娠反应激烈,再也没了从前的安然。动辄发火,喜怒无常。可陈砚安伺候的无微不至,搂着一大一小,稀罕的不得了。公司的助理惊讶于陈砚安的好脾气,亦佩服他的耐心。小则大半夜跑完城东跑城西,就为给妻子买一口热乎的糖炒栗子。大则撇下公司不管,一个人带两个保姆照顾夫人。沈青黛偶尔也会吵闹,所幸陈砚安一直包容着。因着有了这个家,有了这个妻子,他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上了他以前很羡慕的生活。是那种暖融融的,有家人爱人的,能抚慰一切阴暗伤痛的小日子。——是他的阿黛给的。——他将用一生铭记。———————————————————————————————————————————刚新婚不久的时候,陈砚安的行为还是很偏激。每每沈青黛都只是旁敲侧击地警告他,并未拿到明面上说。但结婚显然是有效的,陈砚安不再那么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那年中秋节,她母亲送来了亲手做的月饼。她就坐在陈砚安腿上,一起在天台赏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陈砚安只是看着她,也不插嘴。末了。“阿黛到底想说什么?”沈青黛红了脸,但还是硬着头皮。“你头低下来,我告诉你。”陈砚安闻言照做,他能感受到沈青黛清浅的呼吸,伴随着微弱的气流。“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说过。”他呼吸一滞。“砚安。”“我爱你。”☆、第 56 章一娇惯齐景有个水性杨花的母亲。那时候他还小,母亲整日不着家,父亲又当爹又当妈,他同他父亲感情很好。大人吵架,他不明原因,但每次吵完后母亲摔门而去,他看到父亲掩面痛哭,总是心疼的。再大一些,他慢慢明白了一切。齐父是个温柔儒雅的男人,工作稳定,人也和善。左邻右舍都说,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娶了那样一个女人做妻子。齐景只觉得厌烦,他也不明白,为何那个女人如此这般不知廉耻,他的父亲还是不愿离婚。其实最初,他是渴望母爱的,可是他的生身母亲,每每看向他,都像看一团垃圾一样厌恶。他不解。——既然这样,既不爱他父亲,也不爱他,为何要结婚,为何要生子。可无论如何闹,他的父母,还是在一起生活到他高中毕业。——他的父亲,死在了那个盛夏。根本不用抢救,十八层楼跳下来,连个人形都没了。到死,他都没有和妻子离婚。齐景疯了一般质问他母亲。——“你怎么配为人妻,为人母?”——“下贱的,不知好歹的东西,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是他母亲,逼死了他父亲。一个执意离婚,一个死也不愿意。——“以前不管你怎么浪荡,他都容忍你。”——“你没有良心,他只是为了不离婚,你却要将他逼到死地里。”她不说话,一直沉默,末了,放下一张卡,毅然决然地走了。只留下齐景一个人,颓然地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他知道的,父亲年轻时,爱惨了他母亲。后来不知用了什么阴损的法子,把人骗到手了。因着怀了孕,只能嫁给他父亲,一个女孩儿的一生,就这样被婚姻禁锢了。齐景两岁的时候,他母亲遇到了以前的初恋,自比一发不可收拾。他只觉得好笑,不知是什么样的狗屁爱情,竟能教人抛夫弃子。也害死了他的父亲。他觉得恶心透顶,甚至好长一段时间都有轻度抑郁。——干脆这辈子都孤身一人好了。他不想变成他父亲那样,那么悲惨的一生。更害怕遇到他母亲那样的女人。爱情这玩意儿,更是碰都不敢碰。——大概像是毒药,明知后果严重,上瘾之后,拼着命也要继续。他自律又清醒,不过十八岁而已,那双眼睛,却像是已活过了大半生一般。九月初,他去上大学,房子也卖了。终于远远的离开了那个城市。——仿若获得了新生。因着要做许多实验,医学和物理化学之类的院系,都在同一个另外的校区。大一下学期中旬,应教授要求,齐景去老校区拿刚到的新型实验器材。他和另一位同学一起,老远的,他就看到一对情侣。无外乎别的,那个女孩儿,实在是太扎眼了。同学在一边感慨。——“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他苦笑一下,又去看那个女孩儿,的确当的起这句话。——“那个是卢学姐啊,好像是研一,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漂亮。”那个妖精般的,妆容精致的女孩儿,让他瞬间就想到了他的母亲。他突然没来由的感到厌烦。旁边同学的目光还在恋恋不舍,他已经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这种祸害,只有傻子才会喜欢。作者有话要说:齐景:大家好,我是新晋选手傻子一号哈哈哈啊哈哈哈,我太喜欢写真香梗了,我感觉我上辈子就是王某泽哲学家☆、第 57 章二娇惯南大艺术系有一奇女子,名卢知苏。品性如何且不论,单说众人皆知的。样貌不俗,家境富裕,成绩优异。——但讨人嫌。实在是风流成性。可话说回来,该前仆后继往上冲的男孩儿,还是不少。——卢知苏好幼齿。越是嫩的能掐出水儿来的,她越是喜欢的紧。——有人爱她散漫慵懒的妖精样儿。——有人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她全不在乎,身边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没见她格外留意过谁。渐渐的也没人在意了,无非是些你情我愿的事儿,也没什么好编排的。可到了她研二的时候,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又名扬四海了。——她盯上了大二的一个小学弟。本来这一切都很符合她卢知苏的作风,但她这次看上的,是齐景。医学系的新校区也不过刚搬过来一个星期而已。——齐景是医学院的一朵高岭之花。平日里看着温和好说话,但其实心气儿颇高,一般人不敢轻易招惹。可就卢知苏偏不信这个邪,就得去挑战一下。这姑娘也挺有耐性,和现任男朋友分手之后,就开始去纠缠齐景了。无非是些送早餐,递情书之类的低级招数。她没追过人,就这些还是她自己苦苦钻研琢磨出来的。可一腔真情不是假的,那副笨拙地表达喜欢的架势,倒是叫那些被她甩过的前任心塞。——比齐景优秀好看的人不是没有,可她就从来没上过心。两相比较一下,高下立见。——教人艳羡的当事人却不稀罕。纵使她在他旁边转来转去,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无视。她那般猛烈进攻,就是抱有目的地想要得到。卢知苏那段时间真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她去找心上人一起听公开课,即便得不到回应,能见到就很开心。她真的长得极美,别人形容她追求齐景的模样。——像向日葵,围着爱人发光啊。说起来都羡慕的不得了。————————————————————————那个城市每每到了夏季,都会下几场倾盆大雨。那年夏天的第一场雨,卢知苏去给齐景送伞。他躲着她,结果她淋了雨,感冒发烧请假了好些天。——“你也真是够顽强的,卢学姐都这样了你还不动心啊?”他同学拿这件事调侃他。他正写实验报告的手就顿在那儿,恍惚了一瞬。不动心吗?——不见得吧。他已经梦到她,大概五次了。那次她送伞的时候,他就隔着玻璃窗,看着她。那么明亮的,有着灿烂笑容的女孩儿。他好几次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出去,去接受她的爱意。——可他恐惧,恐惧失去。想保持理智和清醒,却又克制不住心动。作者有话要说:真香来的太快它就像龙卷风。最近读到一本书,说钱钟书先生对杨绛先生的评价,“最才的女,最贤的妻。”我每每看到一些关于爱情负面的评价,就会去看看他们二人通的信写出的那本书,这世上的爱情,我只相信钱钟书和杨绛,以及周总理和他的妻子邓颖超,所以我从来不会失去对爱情的期待,我希望你们也能,不论遇到什么,都要相信下一个更好的在等着你们。☆、第 58 章三娇惯卢知苏在家里睡到下午才醒,连阴雨已经下够遍了。刚开机的手机里有十几条未接来电,她瞥了一眼。——没有齐景的。顿时有些失落。癔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上次大半夜给齐景打骚扰电话,已经被人家拉黑了。她泄了气,“碰”地躺回床上,又用被子紧紧蒙住头。良久,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拿过手机。“喂——,端阳。”“我不想追那个齐景了。”“虽说我有点儿喜欢他,可是这日子过得,一点儿乐子都没有。”她沉默了许久,不知电话那边的人跟她说了什么。她下床,光脚踩在地毯上,开始挑衣服。“我总得要点儿脸吧,即便再怎么喜欢,也得要脸吧?”她拿起一件桔梗裙,站在镜子前往身上试。语气略有些倨傲。“更何况我也没到那种程度,何必去自讨不痛快。”越说到后面,她声音越轻。外面雨过天晴,天空好看的很。卢知苏忽然想起了,她初次见到齐景时,也是这样好的天气。阳光打在男孩儿身上,少年长身玉立,抱着一摞书。她突然就动了心。——一眼惊艳的人,总是不好忘掉的。——但也不是忘不掉。“我再坚持三天,要是还毫无成效,我也只好忍痛放弃了。”云淡风轻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坠入爱河的女人。————————————————————————“你猜卢学姐这次能坚持多久?”——“什么坚持多久?”“我听说她以前每个男朋友最多不超过一个月的,也不知真假。好奇她追齐景能坚持多久。”——“行了行了,道听途说来的你也信。”室友议论的声音越来越远,齐景沉着脸,拉开了浴室的门。头发还滴着水呢,他也不管。拿起桌上的手机,找到拉黑名单,又把卢知苏移出来。——这么花心薄情,果然不是什么好女孩儿。——电话拉黑了,不知道发微信吗?他神色莫辨,眼神晦暗。——得到了的人是一个月,得不到的人可不能相提并论吧。齐景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了些,他难以启齿的情绪。——优越感。——不管怎么说,我总是同他们不一样的。他如今再想起卢知苏,已经不会产生当初厌烦的感觉了。甚至还有些期盼见到她。想起她明媚动人的模样,他心里就有些发颤。——明天周一,不去意外的话,她应该还会去找他的。忽然就期待起来。————————————————————————周一下午有节心理学公开课。齐景早早就去了,但眼神飘忽不定,心根本不在讲的课上。他频频望向门口,来了一个又一个,一直等到课都上完了,卢知苏也没来。他突然就有些心底发慌。不由得就想起昨天室友说的话。——这就放弃了?齐景应该开心的,他终于不用被骚扰纠缠了,可他心里空落落的,阶梯教室的人都走光了,他还是没走。——睡过头了吧应该是。——或者是发烧还没好。他一遍遍不知所谓地自我安慰着,心情着实很复杂。——跟中了邪一样。齐景掏出手机,联系人的电话点进去又退出来,最终还是拨了出去。他屏息等待着——“喂——”齐景愣了一下,又把手机拿下来确认一遍。——那边是个男声。“我找卢知苏。”“哦——,知苏不在,你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我……”齐景已经把电话挂断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早该清楚的。——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有任何期待。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还是很难受。——不过无所谓,大概过几天就会好了。有什么关系?他齐景谁都能忘得掉。卢知苏自然也不会是例外。☆、第 59 章四娇惯齐景是在宿舍里午休的时候接到卢知苏的电话的。他盯着那串号码许久,才脸色阴沉地按了接听。——“喂,齐景?”他脸色稍缓,内心又开始动摇。“我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刚刚接电话的是我朋友,他看我不在就……”他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就断了。“跟我没关系。”齐景打断了她,语气淡漠。许是想起那个男人说话时的熟稔程度,他越发觉得气闷不平。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齐景听到尖锐物品砸在瓷器上的声音。——很清脆,他突然就有种不详的预感。“真好笑,跟你没关系你给我打电话干嘛?”齐景有些恍惚,这语气太陌生了。——不,不是这样的,她跟他说话,一向是柔声细语,不是这样不屑冷漠的。他下意识的,就想为自己刚才的态度道歉。可卢知苏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啧,真是烦死了。”这话很难听,齐景忍不住想,明明一开始来招惹他的人,不是她卢知苏吗?“索性我高攀不上,就照你的意愿。”——什么意愿?有室友推门进来,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可还是有声音,稳稳地传进了他的耳朵。“我放弃好了。”有女孩儿如释重负的轻笑。“满意了吧?”————————————————————————决明花开的时候,已经是秋季了。卢知苏又换了新男朋友,偶尔有人提起盛夏的那场倒追,皆是唏嘘不已。但也少有人在意了,无非是看到齐景,越发敬佩了而已。齐景曾远远地看到过她一次,还有她身边的男孩儿,干净明朗的少年,一脸讨好地捧着奶茶给她喝。他不受控制地走过去,擦肩而过之时,只有男孩儿侧头看了他一眼。那曾被他比作向日葵的女孩儿,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南大其实也不过那么小一块儿地方而已,可他却再没见过她。他后来总是忍不住想,若是当初他和她在一起了,是什么样子的。他应该会好好珍惜,会千倍万倍地爱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让她离不开自己。可皆是空想罢了。他夜不能寐,思念成疾。可他也地位尴尬,出师无名。后来。夜长梦多。他老是梦到从前卢知苏还愿意追他的时候,他看见当初的自己如何狠心,无视这个女孩儿。他好像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她突然就放弃了。——因为他不值得。——她放下脸面,不顾尊严,却什么都换不来。大抵是醍醐灌顶,齐景终于想通了。他闭上眼睛,心里骂自己。好像有眼泪落下来,也好像没有。他管不了了。只想睡一觉,再去梦里看看他的姑娘。☆、第 60 章五娇惯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雪一直不停的下,南大也早早地放了年假。齐景其实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