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侯府有娇娇> 《侯府有娇娇》TXT全集下载_9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侯府有娇娇》TXT全集下载_9(1 / 1)

可还没等他神清气爽太久,门便被一群官兵给破开,待官兵们进屋后,怀中美人被吓得那是花容失色,青阳王更是狼狈不堪。看到官兵进来,他便知道这是朝廷办公务,专门来抓暗女昌的。他本打算拿青阳王的身份压人,谁成想那为首的官兵一声令下,还没等他开口,便被套上黑麻袋,给抬了出去。等他被解开麻袋时,便发现自己身在大牢之内,偏生那些官兵来的正是凑巧,他此时浑身上下不过一条亵裤,大牢潮湿阴冷,冻得他直打哆嗦,这绝对是青阳王有生以来,最为狼狈和倒霉的一次。于是青阳王使劲拍打牢门,同狱卒大喊道:“知道本王是谁吗,竟敢将本王关到这里,是不想活了吗!”那些狱卒听着新来的犯人自称是青阳王,双双对视了一眼,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赶紧禀报了上头。只是为了能证明大牢里关着的确实是青阳王本人,衙门自然少不了去青阳王一家暂居的别院里知会一声了。青阳王妃在得知青阳王一晚上没归还因为那种原因被抓进了大牢,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好在身边下人赶紧扶住了她,她定了定神,眼下还是得赶紧把人捞回来再说,否则传出去她还有脸见人?可绕是如此,青阳王因着寻暗女——昌被误捉入狱的事还是传的沸沸扬扬,成了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青阳王妃第一次那么迫不及待想回青阳去。可青阳王世子又伤了腿,轻易搬动再加长时间的颠簸,可能会落下病根,导致瘸腿。青阳王妃自是不敢拿自家儿子的腿来开玩笑。自然又骂上了惹出祸端来的青阳王。出了这样的事,青阳王的心情要能好才怪。可他也没脸再出去见人,在家还得被青阳王妃甩脸色,心头那是一个烦躁。偏偏青阳王妃的娘家在朝中极有分量,他一偏远之地的藩王,能娶到她已经算是不易,要他同青阳王妃翻脸,最后倒霉的准还是他。这心里焦躁得多了,又排解不过去,自然也跟着病了。一家两个男丁一齐给她卧床上了,青阳王妃忙里忙外不得安宁,头发都白了一大片。不过她虽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没自家两个男人那么不靠谱。那寻家子既然是达官贵人暗中寻欢作乐之法,那官府必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对。哪有突然找上门,二话不说,先把人从塌上捞起来再关大牢里的道理。于是青阳王妃便托了她母家人,让他们帮忙查查,是谁在背后动手脚整人。在得到结果后,青阳王妃心中猜测落定,可手脚却是一阵冰凉。这只是警告。对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站了不该站的人的警告。想到楚末承平日里为人处世的手段,若他真的想不留痕迹,她必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能查的出来。这几年年的楚末承太温和,让她忘了,他是多可怕的一个人了。青阳王妃有些后悔自己同宋伊宁说的太多了,可她也没说什么其他不该说的话啊。不过若她真的将其他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了宋伊宁,她不禁一阵寒栗,那屋里躺着的爷俩可能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而此时宋伊宁却首次一人出门,她让车夫直接将她带到楚末承曾提议带她来居住的小院里。青阳路远,自是要准备一番,趁着这个时间段,宋伊宁不想放过任何一丝能够找回记忆的机会。青阳王妃的话,让宋伊宁越想越不对劲。父亲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被奸人所诬陷,可两人关系的断裂却是因为自己执意要嫁给楚末承。楚末承明明是帮自己救父的恩人,父亲断没有理由反对两人才是啊。是什么原因能让父亲那般反对,宋伊宁想不出,问韵书定然无果,只能自己慢慢地找,慢慢地想。只因为她失了记忆,忘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虽着急回青阳,见上父亲一面,可也不想让他为此而挂心。她想最好能在回清阳前自己找回记忆,回青阳后与父亲好好和解。她一想到自己竟与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便抑制不住地难过,这让她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受着煎熬。等下了马车,宋伊宁推开门走了进去。小院每日都会有仆人前来清扫,很是干净,可先前院里开的花却败了不少。小院不大,宋伊宁仔细地走过每一个角落,试图从每一块砖与瓦中找到记忆。可是脑中除了空白还是空白,她全然没有一丝的印象。走累了,她便坐在床沿边上,望着窗边随风扬起的彩羽出神。望着望着,她察觉到虽然彩羽会随风扬起,可串起彩羽的丝线却不会,只被风吹的微微晃动了几下而已。她赶紧起身走到窗前,拿起一串彩羽,仔细看了起来。乍一看彩羽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可当宋伊宁将其中一根羽毛拔落下来,羽毛的根管处随之裂开了一大条裂缝。从裂缝里面,一张被卷成只有羽毛根管大小的纸条,露了出来。☆、一更纸张本身就极薄, 又被塞在染了颜色的彩羽之中,然后被丝线同羽毛一同串起,固定了起来, 若非宋伊宁将羽毛折下,根本发现不了。将纸张摊开,上面用极细的字体写了密密麻麻的一排字。宋伊宁正要辨认, 便听到院门口有动静传来,她赶紧又扯了几根羽毛下来, 然后下意识地将纸张和羽毛都收了起来。而后楚末承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应该刚下朝回来,甚至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在看到宋伊宁后,语气中带了一股气急, “听下人说你没带上一个人便独自一人出了门, 我不放心你,到处在找你。”“不是还有车夫吗,我这么大一个人了,你还能担心我走丢不成。”说着, 宋伊宁拉起他的手, “我就是忽然想到这里来看看,你别生气了。”“我没生气, 只是担心你罢了。你若想来看看,也要带几个下人一起才好, 要知京中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安稳。”“好。”宋伊宁顺从地点点头, 紧接着撒娇道:“我忽然有些饿了,想在回青阳前吃一次我们上次吃的那家酒楼,你带我去吧。”楚末承自是不会拒绝,只是在陪宋伊宁一起吃完饭回府后, 他便进书房开始处理起公务来。宋伊宁则摒退了下人,独自坐在窗前,将怀中藏着的纸条拿了出来,对着窗口,细细看起纸条上写的字来。她发现上面写的东西,更像是日志,几月几日,做了何事,想做何事。但因为纸条太小,并不足够写太多的东西,因此纸条上所写的内容有些只用几个字来代替。八月七南府登门。八月七她大概猜的出来,八月初七。南府登门,应该记得是在八月初七去南府登门。可南府是哪里?一刹,宋伊宁想到南府,岂不就是南宁侯府吗!再打开另一张,这张上面写着九廿九吃酒献己身。猜到这条记录的大致内容后,宋伊宁有些面热,为何这种东西都要记在上头,于是赶紧打开了另一张。一廿三见宫来人踌躇因为只写了月份并没有记录年份,宋伊宁只能大致猜测这一张比另外两张纸条都要写的晚些。应该是一月二十三那日,见到了宫里的来人,感到很是踌躇。可是为何是踌躇,情绪不应该是紧张或者忐忑才更合理吗?宋伊宁想,光这三张纸条,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这就像是自己写的日志,只看一两页,根本没办法把记忆连贯起来,记忆若是无法连贯,就会像自己现在这般,每日陷入自我唾弃的懊丧情绪之中。看来还是得将所有的彩羽都打开才行。于是她叫来了韵书。同她道自己今日去了旧居,觉得窗前门口挂的彩羽帘很是好看,让她派人将那些彩羽全都带回来,但注意得小心,不得有损伤。“夫人,你若是觉得彩羽帘好看,奴婢再买些新的过来便是,旧居的彩羽帘挂了那么多年,都褪色地不成样子了。”“那你买些染料来吧,到底是旧居的东西,留着多少有些意义,褪色也无妨,我用染料重新上色便是了。”韵书应诺退下,没几时侯府下人便捧着那些彩羽走了进来。宋伊宁让人把彩羽放在一边后,就让人退下了。而后在房间内将彩羽一根根摘下来后,把里面的纸卷全部放在了小木盒之内。而被她摘下的羽毛她也没打算丢。她打算动手重新染色也的确没有骗韵书,旧居之物,有着非凡意义,哪怕没了里面放置的纸卷,那也承载了感情。斑驳褪色的羽毛经她手重新染色后,再次恢复了光彩,她将这些羽毛平铺放好,准备待染料全部阴干后,再动手重新串起来。不过那也该是她从青阳回来之后了吧,之前她应该等不到羽毛阴干就要启程去青阳了吧。而盒子则被她收好放在了衣柜里头,从京出发去青阳的路长着呢,路上无聊,正合适她慢慢拆开看。楚末承听到了韵书的禀报后,只让她接下去继续好好照顾夫人,并未再说其他。待韵书离开后,他松开手,一支折断的毛笔从他手中落到了纸上,晕起一大团墨。哪怕宋伊宁表面装作一如往常的模样,但楚末承最是了解宋伊宁不过的人,他知道,宋伊宁越是如此,代表她内心疑惑越大。从昨日一声不响一个人去旧居,在他出现后撒着娇让他带她去酒楼吃饭实则是想将他带离旧居,再到今日忽然兴起想要旧居彩羽。这些事加起来,让楚末承知道,青阳王妃的那些话,对宋伊宁的影响非常大。他有些后悔下手太轻,仅仅只是做了个警告。不过也没关系,他本来就在两边做抉择中,无论宋伊宁能不能恢复记忆,于他而言,不过是让他不用再做抉择罢了。三日后,宋伊宁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登上马车出发前往青阳。上马车前,她有些不舍地从楚末承怀中钻出来,然后在他唇边轻轻啄了一下。“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处理公务处理到太晚,熬夜伤身,我,我会心疼的。”而楚末承却不似宋伊宁那般羞涩,再一次将人拥在怀中,缠绵不舍地汲取着她的甜美,四周下人极有眼色地移开了视线,但绕是如此,还是把宋伊宁臊地不轻。分开后,粉拳轻轻锤了他一下,而后满面通红的上了马车。可又因为不舍,于是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继续贪恋着他的怀抱。“我看完父亲后会马上回来的,别太想我。”“好。”“你还说好。”“你说什么,我都觉得好。不过想你这件事不受我控制,我只能听从你的命令,答应说好,但是能不能做的到,我管不住自己。”宋伊宁被逗笑了起来,但是心中的不舍让她笑着笑着,泛出了眼泪,她强忍着眼中的酸意,怕落到楚末承眼中,于是松开环外他脖颈的手,钻回到了马车之内。隔着车帘,看不到人,宋伊宁才觉得好些,“那我走了,我走之后你还是想我吧,因为我也做不到不想你。”随着车夫挥动鞭子,马车开始启程。宋伊宁拭了拭眼泪,然后从包袱中拿出放着纸卷的小木盒子。怕宋伊宁路途颠簸,马车是经过改制的,极为柔软和舒适,车厢壁上设了小木桌,主人需要时,可以把木桌从车厢壁上拉下来,用以写字吃饭。且赶车的车夫也是好手,宋伊宁并不觉得颠簸,这会把木箱放在木桌上,而她歪歪斜斜地靠在软垫上头,随手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卷打开看,然后将这短小的几个字凭着自己的理解连成一整句话,拿来消磨时间倒也有趣。只是当木箱里半数的纸卷都被宋伊宁翻来理解,宋伊宁慢慢察觉到不对劲来。只是长时间地坐马车让她有些疲惫,既要看纸卷,又要理解意思,还要在脑中给这些事排个时间顺序很是耗费宋伊宁的心神。于是她索性将纸卷放了下来,阖眼养神起来,但是脑中不断闪过她理解的那些话。但有时在闭目养神的状态下,反而更容易发现其中的关键性。一个关键点忽然被她连在了一块,她这下再没心思继续养神,而是把纸卷全部拆开,按照日期一一划分归序。她发现原来自己进京目的并不只有替父申冤那么简单。因为她进京后最先接触的人并不是楚末承,而是世子。且对太子的态度也并非自己原来猜测那样的暧昧,此事另有隐情。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你们都没评论嘞,评论有抽奖哦,虽然小钱钱不多,不过多少也是肉呀,而且万一中奖人数没满,jj币还能平分的哦。☆、二更七初七见太子被命诱楚见太子被命诱楚?如果这个楚她没猜错的话, 是楚末承?那整句话的意思就是七月初七那日她见了太子,但是太子命令她去引诱楚末承。她想到楚末承曾同她说过,他们初次见面是在五年前的夏日。她想他们初次见面, 她应该也会记录下来,于是她翻找起夏季那几个月份的纸条来,果然被她找到了, 七二九荷池遇楚引诱之。引诱之?所以她果然受命太子前去勾引楚末承了吗!那她为何要听命于太子,若是为了救父, 难道太子直接带她到楚末承面前去说动楚末承吗, 为何还要自己去引诱?这让宋伊宁怎么都想不明白。于是她顺着七二九的时间线,一张张往后面看下去。她发现自己见太子的次数并不少,每次见太子, 不是他有命令吩咐下来, 就是自己向太子汇报一些事。而太子的命令很多都与楚末承有关。可他们不是表兄弟关系吗,毕竟谁都知道,楚末承是□□的,可太子显然并没有放心他, 甚至对他满是戒备。所以太子与楚末承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外人所知道的那般紧密, 想到那日楚末承同她说的有关皇后谋害云贵妃的辛密,还有自己出现会在楚末承身边, 则是出于太子的命令。那自己的为父申冤呢,难道也是假的不成?可惜, 纸卷是从她搬进旧居开始然后从搬出旧居结尾。再往前的事情, 便没有记录了。她就是想知道自己曾在青阳发生过什么都无计可施。但她知道,自己接近于楚末承的原因,甚至他们之间产生的感情,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里面真正的原因可能要比她想象得要复杂得多。想到楚末承那么爱她,而自己却是带有目的地接近他,监视他,可能并不爱他,这让宋伊宁心里的自责感甚至比发觉自己可能红杏出墙于太子还要来的强烈。还好,她在起身回青阳的路上了,只要回到了青阳,很多事情的答案她就能知道,靠着那么安慰自己,宋伊宁这才让思绪平静下来。这时天已临近黄昏,他们已经驶离了盛京,来到一处小镇,车夫将马车停到了一处客栈门口。没一会韵书便从后头的马车里跑下来,来到宋伊宁的马车前告诉她客栈到了,先下马车休息一晚,明早天一亮再赶路。坐了一天马车,看了一天的纸条,又有了那般不好的猜测,宋伊宁身心俱疲,也想下马车洗个热水澡,然后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才好。这个小镇多的是来往盛京的旅客,因此客栈老板自然养成了一定的眼力。这会见宋伊宁被一帮下人围着走进店门,哪怕出门在外宋伊宁穿的极为低调,但店老板还是看出了来人的身份不凡,赶紧亲自迎了上去,不敢怠慢。“小店还有一间上好的房间用来招待贵客,房内一律用具皆是上好的,贵人尽管放心入住。”宋伊宁也不愿睡太脏乱的房间,闻言,痛快的要了那间上房,在店老板的带路下走上楼梯。只是前头带路店老板一个劲回头招呼宋伊宁,于是他刚迈上最后一阶楼梯,便和端着水盆正准备下楼的帮佣撞到了一块。他在关键时刻就怕水泼到后面的贵客,也不避让,任是让水淋了他一身。这被水淋一身,要心情还能好,那就有个怪了,劈头盖脸一顿好骂。那帮佣见做错了事,被骂的狗血淋头也不敢回嘴,只一个劲同店老板道歉,赔不是。宋伊宁抬头看着那个一个劲同店老板道歉的帮佣,总觉得有些眼熟。可店老板生怕惊扰了贵客,直接让那帮佣滚一边去,之后他喊来了老板娘,让她接他手带客进房间,自己则走到一旁开始继续训斥那个帮佣来。老板娘脾气就比老板要好些,赶忙笑着解释道:“当家的他就是这个脾气,可也没办法,毕竟咱们这里小地方,帮佣都容易犯懒,当家的不严厉些,管不住人,若是惊扰了贵人,还望贵人见谅。”可宋伊宁却是越想越觉得那人眼熟,于是问道:“刚才楼梯口泼老板一身水的那个帮佣,她是这里人吗?”“那倒不是,她是前两年家乡闹灾荒,一路讨饭过来的,听说原本有个丈夫,但是死在了路上,我和当家的看她可怜,便留下她做了店里的帮佣,也算有口饭吃。听说她祖籍是青阳的,不过好多年没回去了。”青阳!怪不得眼熟,既是青阳的,自己又这般眼熟,宋伊宁想自己肯定认识这个人。“那麻烦老板娘等会让那人来我房里一趟,我祖籍也是青阳的,出门遇到同乡,多少想聊上几句。”“夫人,那人来路不明,贸然与她接触,若她心存歹心可就不好了。”“不是身边还有你们在吗,我就同她说几句话而已。”韵书见宋伊宁坚持,不再多言,只吩咐大家到时候看紧些,未免状况发生。宋伊宁一直有在观察韵书的反应,发现韵书可以说是一个绝对稳重可靠的人,主子的命令她如果觉得不可行,会出声建议,但也只建议一次,若主子真的坚持,她便会全副照办,并把主子命令里的不可行之处尽力去填补做好。可是韵书的可靠并不能让宋伊宁感觉到她的忠心,从她醒来的第一天,她就有这种直觉,反而觉得在她和楚末承之间,她似乎更听从楚末承的命令一些。原本她以为韵书可能是楚末承的人,可在看了那些纸条,再想到韵书成为她贴身侍女的时间之后,她不禁猜测韵书会不会是太子那边的人。可韵书的表情依旧如以往那般,担忧有之,但神情中并无其他异色。这时老板娘已经领着他们进了房间,于是宋伊宁收回目光,开始环视起房间四周来。店老板倒是没有骗人,房间摆设的确算得上可以了,原本宋伊宁还想着这里毕竟只是供旅人暂时歇脚的小镇,也无法苛求太多,她歇一晚就走了,也就不娇气了。不过房间的舒适度倒是超出宋伊宁预计的。只是绕是如此,韵书还是让人换上了侯府带来的床单被褥,甚至还搬上来了一个浴桶。宋伊宁没想到她们连这个都注意到了,想想自己好像是不能忍受别人用过的浴桶,一律贴身用具都是自家带来的,的确要舒心地多。没一会,老板娘便带着那个帮佣进来了。那帮佣听说有贵人找她,刚进房门时很是小心局促,一直低着个头,不敢直视前方。“听说你祖籍是青阳的是吗?”宋伊宁问道。“回贵人的话,是的。”宋伊宁这会听到此人的声音,都觉得很是耳熟,愈发肯定此人她一定认识。“你为何一直低着个头?”“因为小的容貌粗鄙,怕污了贵人您的眼睛。”“无妨,你可能抬头看我?”老板娘见人犹豫,赶紧这道:“贵人让你抬个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脸上一块疤吗,不难看。”闻言,那帮佣才愿意把头抬起来。她的左半块脸上的确有块不大不小的疤痕,从眼睑一直到鼻翼旁,有些像是被炭火烧伤的痕迹,不过从右半张的骨像来看,她若没这块疤,应当也是个清秀美人。只是这些年颠沛流离的苦日子,让她面色黝黑,头发也是乱蓬蓬的,宋伊宁一时间有些不太认得出来。之后她又细细看了好几眼,心里这才有了猜测。☆、一更“你们都退下吧。”宋伊宁吩咐道。“可是夫人, 万一她……”“无妨,她应当是我认识的一位故人。现在我要同故人叙旧,你们若不放心, 就在门外侯着吧。”“是。”在侍从全都退下后,宋伊宁走到帮佣跟前,掀开了帷帽。帮佣在听宋伊宁说自己是她认识的一位故人时, 很是意外,在等到宋伊宁走到她跟前, 掀开帷帽后, 她在看到宋伊宁那张绝美的容貌时,开始变了脸色。“是你!”“若我没记错,你应当是青荷的贴身丫鬟从菊吧。”“没错, 是我。”从菊没想到竟会这般不凑巧地碰上宋伊宁, 眼中满是绝望,她也没指望宋伊宁能放过她,只是恳求道:“你如今是贵人,我就一贱民, 你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 可是店主夫妇无辜,只是收留我吃口饭, 你别迁怒于他们。”宋伊宁没想到从菊会用这般眼光看着她。不过她觉得这样正好说明了,从菊肯定知道许多内情, 从她嘴里套出消息也能简单的多。“饶了他们可以, 不过你得先说说你犯了那些事到我头上,我听了舒坦了,说不准就能饶了他们。”在宋伊宁“威逼利诱”之下,从菊哪敢不说, 没一会就将自己替青荷做的那些害过宋伊宁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宋伊宁原先只知道个大概,自己当年过得到底有多艰难,她多数靠自己想象,可在听从菊将当年的经历一五一十全部道来后,宋伊宁想,不怪自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般。程家那是把她与父亲往死了逼啊。特别是当她知道程青荷为了彻底毁了她,知道她为了宋大人的事情必然会第一时间找上程府,于是让从菊的兄长带人守在宋府必经程府的路上,竟意图当街凌/辱于她,好让她名声尽毁,要是一时想不开自尽了,那自然是最好的。那时宋府树倒猢狲散,跟着宋伊宁出门的不过几个老仆与幼奴,哪能敌得过那些身强力壮的庄稼汉。若非有路人经过相救,宋伊宁都不敢想象接下去的后果。她光听从菊叙述都觉得整个人在发抖,那当年的自己又该是如何的恐惧与害怕啊。“夫人,我当年也只不过是程府的一个丫鬟罢了,有些事,必须听主子的吩咐行事,如今我那兄长早就烂成了黄泥,我这几年也是过得比狗都不如,程家更是被夷了三族,您有气,也该消了吧。”宋伊宁不知道自己的气到底消没消,她只知道她此时生起的怒火,让她觉得那些仇人的代价太轻太轻。“那你可知,我为何深陷绝境,还能从绝境里逃生?”“因为您进京找上了南宁侯世子,是他帮的你,我听人说您如今已是世子夫人,身份尊贵。”后面的事从菊也不清楚,只知道宋伊宁靠的是南宁侯世子,才翻的身。“不是世子夫人,是侯夫人了。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宋伊宁想,哪怕她心中再是愤怒与不甘,她没练出那般铁石心肠的记忆,她就无法狠下杀手。从菊生怕宋伊宁反悔,一番千恩万谢后赶紧跑了出去。可这一晚,宋伊宁注定迟迟难以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有半宿,最后还是惊动了在外屋守夜的韵书。她轻轻敲了敲内屋的门,道:“夫人可是睡不着?”“有点。”“那夫人可要奴婢进来陪夫人您说会话?”“算了,你还是去睡吧,舟车劳顿得赶路,你们比我要累。”“那让奴婢进屋替你点上安神香吧,多少能助眠,点完奴婢再去歇着。”宋伊宁想了想,便让韵书进来了。安神香果然很有效用,韵书刚点完安神香没多久,宋伊宁便有了困意,之后很快便入了梦。许是因为白日从菊的话让她震惊太深,她梦到了宋府刚倒那会,她那时还不知宋大人入狱是程家搞得鬼,心急火燎地带着年迈的管家与还没抽条的韵词两人赶往程府去求帮助。可谁知经过一条巷子,一群人忽然出现,前后将他们三人围了起来。他们狞笑着,口中不断说着轻薄下/流的话语,眼神不断在宋伊宁身上上下移动。管家见他们不怀好意,想挡在了宋伊宁身前,可到底老迈,被为首的男人一把推开,摔倒在地上。而韵词那时不过宋伊宁肩膀高,他们瞧不上眼,不过想着能把韵词拿去卖钱,便将韵词绑了起来,同样丢到了一遍。最后便剩宋伊宁一人,被他们越堵越近,无助的靠在墙上,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她求着让他们饶了她,要多少钱都可以,可他们既是受命于人,又岂会答应。她的双手被人钳制了起来,庄稼人的力气大的出奇,任是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他们的钳制。她只听为首那人在撕裂她的衣襟前同她说的那句话,“小娘子,这可不是钱的事情,受人之命忠人之事,怪只怪你宋府倒了,如今你一介孤女,可不是谁都能欺负上头?”所以他们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受人之托故意为之的。有了这个认知,宋伊宁发狠挣扎起来,一口咬住为首男子的喉咙,大有同归于尽的狠绝。为首男人吃痛,让人赶紧扯开宋伊宁,然后捂着被咬出血的脖子,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臭娘们是不要命了,本来还想给你个爽快,这下非得让你生死不能!”宋伊宁可以感知到无数的拳头与脚打在她身上的疼痛,她想挣扎,可是根本动弹不得,耳边管家与韵词的哭声以及喉咙不断涌出的血腥气让她第一次有了接近死亡的感觉。本以为她就要这么死在这个巷子里了,可慢慢落在她身上的拳头少了下来,她艰难地睁开眼,有人救了她,只是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知道他穿的鞋面,干净地没有一丝泥垢,却因为她沾上了血迹。而后她便晕了过去,醒来时浑身缠满了绷带,连呼吸都让她五脏六腑剧烈地疼痛。韵词守在她的床边,眼睛肿地像颗核桃,见她醒了,激动地再一次哭了起来。她想说别哭了,可连呼吸都痛,如何说的出话。她只能看着韵词哭着喊来了管家,管家也是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进来的,看到宋伊宁醒了,也忍不住一个劲擦泪。那就是一个噩梦,宋伊宁被惊醒后,甚至久久不能从梦里脱身。她抬头看着床顶,不敢用力的呼吸,不敢一丝动弹,梦里残留的痛觉还是那么的记忆犹新。直到窗外鸟雀声还有外屋下人们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传来,宋伊宁才把梦境与现实分离开来。她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动了动四肢,确定噩梦已经退去后,支着身子下了床。她不愿再去回忆那个梦境,但脑中总是不断出现那沾了血的鞋面。害她的人她知道,如今往事已经过去许多年,梦虽然可怕,但是已经过去。但那个救她的人会是谁?这时,传来韵书的敲门声。“夫人,可起身了?”“进来吧。”韵书得令,带人进屋伺候起她的洗漱来。宋伊宁在拭完脸,问道:“从菊她,可有离开客栈?”“夫人是说那个帮佣?听店主说,她昨日从你房间出去后,便收拾了包袱跑了就去,老板娘问她干嘛去,她连头都不回一下。”“是吗。”宋伊宁不再说什么,甚至还有些庆幸。还好她走了,不然她做不到不去泄恨以做报复。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