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我对这学校不熟悉,身边又没有朋友可以请教,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带我去校园里转转?”曾小慧一开始以为她要干嘛,所以有些防备,现在听说只是逛校园这样的小事,顿时就答应了下来。她热情地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余晚,“我这几天都闲在家里,随时都能出来,就看你怎么安排。”“还没开学,我也有空。选日不如撞日,要不然就今天吧!”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余晚问,“你住在哪里,我开车来接你。”曾小慧,“你还会开车啊!”余晚觉得奇怪,“会开车很稀奇吗?”曾小慧哦了声,“对了,你刚从国外回来。国内的话,除非家里有车,否则我们这个年龄的,不太会花钱去学。”余晚道,“我出门习惯开车,没车觉得不方便。”曾小慧是本地学生,为了节约开支,所以没有住校。她报了一个地址出来,怕余晚找不到,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上次被人碰瓷的地方。”两人约定后,余晚就把电话挂下了。其实,她很清楚曾小慧住在哪里,一方面,是因为她跟踪过她;另一方面,她的记忆力和观察力都很强,只要去过一次的地方,就能把三维转换成二维,印在脑海中。余晚觉得,曾小慧是一个传统姑娘,思想保守又腼腆,甚至有些内向,要想接近她,必须投其所好。所以,她一反平时花枝招展的风格,t恤牛仔裤,外加一件运动套衫,换了一双平底鞋,打扮得中规中距。妆容也是非常简单,只是上了一层薄粉,遮盖住脸上的小瑕疵。她扎起马尾,换下了往日里那咄咄逼人的风姿,多了几分学生气。再怎么老成世故,毕竟年龄摆在那儿,二十一岁,正是青春年少时。余晚换好衣服刚走到楼下,这时,谢煜凡来了。看见她站在厅里,谢煜凡险些认不出她。见他目不转睛地望向自己,余晚莞尔一笑,一副了然的表情,“原来你好这一口。”大概全世界的男人都一样,希望自己的女人有着清纯的脸蛋,妖娆的身材,即便欲.火.焚身,也要装出被人强迫的可怜样,这样才保持住了矜持 。而女人一旦在两.性关系上稍微主动一些,奔放一些,就被批判成□□.淫.娃。说到底,女人的地位仍然低下,是几千年文化的枷锁,也是这社会重男轻女留下的后遗症。谢煜凡听见她调侃自己,立即意识到,人还是这个人,变的只是她的装扮。余晚将钥匙扔进包里,“你来的不巧,我要出门。”“去哪?”余晚微微一笑,“我没必要向你报告吧。”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谢煜凡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强迫她停下。“我花钱雇用你,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开我的车,我问一下你去哪里,并不过分。”余晚抬头,和他对视一眼,突然让步道,“你说的也对,谁让你是我的boss。”她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我想在开学前,去学校熟悉一下环境,可以批准吗,boss?”难怪她如此打扮,谢煜凡松开手,没再说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把自己当皇上,别人都是臣子非得惯着他?余晚在心里哼了一声,走出去的时候,砰的一下摔上大门,将谢煜凡和这冷冰冰的屋子关在了她的世界外。***曾小慧带着余晚去了图书馆,自习室,教学楼……围着校园绕了一圈,最后来到食堂。快到午饭时间了,食堂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两人的肚子也有些饿了,便进去祭拜五脏庙。余晚道,“上次是你请我的,这次我来。”曾小慧笑道,“学校都刷饭卡。还是我请吧!”余晚,“这怎么好意思?”曾小慧,“食堂的饭菜便宜,一顿也吃不了多少。”听她这么说,余晚倒也爽快,“那下次我请你吃一顿好的。”曾小慧带着她穿过食堂,来到后面的餐厅,在这里可以自己点菜,比大锅饭精致一点,价格自然也贵了一些。平时,曾小慧不来这,但既然今天她做东请客,也不好意思让余晚跟着她将就。曾小慧叫来服务员,点了几道菜,都是这里价格最贵的,算下来也要两百块钱。余晚知道她要面子,所以也不去阻止,顺着她的意。不过,有句话叫死要面子活受罪,那就等她活受罪的时候,再去雪中送炭。菜送上来后,曾小慧问,“国外的大学园区有没有这么大?”余晚摇头,“大学通常都是开放式的,没有围墙。”曾小慧,“那岂不是谁都能进去了?”余晚不以为然,“又不是军事禁区。”曾小慧,“那万一有变态呢!”余晚,“变态去大学干嘛?”曾小慧脸红了红,移开话题,“这就像住宅小区有保安一样,学校里要是闲人免进,治安就会好一些。”余晚嗯了一声,“也是。”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这时,门口有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男男女女大概五六个,都是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余晚抬头瞥了一眼过去,其中有一个她也认识,是那个政府官员的女儿乐菱。余晚早就知道乐菱在这里念书,所以见到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只不过,曾小慧的反应让她有些不解。好好在说笑的人,突然僵住了笑容,脸色一瞬间变得死白。余晚不动声色地望着曾小慧,只见她一声不吭地低下头,一张脸几乎埋进了碗里,右手紧紧地捏着筷子,身体有些颤抖。乐菱路过他们的时候,瞥了余晚一眼,然后又扬着下巴走了,显然是没认出她。倒是他们一群人中的一个,看见曾小慧后,脚步一转,朝着这边走来。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压在曾小慧的肩膀上,语气轻佻地道,“哟,我们的小慧慧也来这改善,真是难得啊。”曾小慧低着头,咬紧嘴唇,脸上浮现出来的,是一种既厌恶又恐惧的表情。那人见她不反抗,继续欺负她道,“好歹做了两年同学,怎么你看到我还是害怕呢!”曾小慧浑身寒毛倒竖,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隐晦地压抑着。感谢这人给了她又一次美女救美的机会。余晚嘴唇一勾,拿起筷子,对着那人撑在桌上的手扎了下去。她的力气不小,再加上事出突然,那人一时反应不过来,被她扎个正着。只见他痛呼一声,慌忙地缩回了手。因为抽手的动作过快,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要不是前面有桌子挡了一下,差点就摔了个狗.吃.屎。那人平衡住身体,捂着自己被叉的右手,怒气冲天地望向余晚,就想破口大骂。但他没想到,面前坐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不由一怔,兴师问罪的声音也走了调。“你干嘛?”余晚瞪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反问,“我还想问你干嘛?”那人的兴趣立即从曾小慧身上转移到了余晚这,“呦呵,学校里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小辣椒。”余晚就淡淡一个字,“滚。”那人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你谁呀!让我滚。你知道我谁吗?”余晚还是那个字,“滚。”美女不鸟他,那人觉得没面子,索性耍赖,“我就不走,你……”话还没说完,余晚就将碗里剩下的半碗饭,劈头盖脑地朝他砸了过去。那人吓一跳,急忙缩头躲闪,砰的一声巨响后,余晚又将那个单音节的字重复了一遍。不但那人一怔,就连曾小慧也愣住了,觉得这一刻,余晚特像武侠小说中的女侠,威风凛凛。这样一闹,饭店里所有的人都望过来,众目睽睽,余晚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她慢慢地站了起来,178的个子十分具有压迫力,哪怕只是一双5公分的鞋子,也让她足足高了那人半个头。毫无疑问,她的身高为她增添了莫大的气场。余晚对着那个人,一字一顿地道,“你是学生不是流氓,不要逼我告到你们教导处。”谁都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美女,会这么有魄力,那人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两人悬殊的身高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似乎男女地位换了位。他干咳了一声,“有种你告啊!”余晚冷笑,“奉劝你一句,山外有山楼外楼,要拽等你当上了国家主席再说。”余晚这番话说得吊炸了天,就凭她以前混红灯区的那些经验,吓唬住这帮学生易如反掌。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的同伴拉住,在两人中打了个圆场,“误会误会。”余晚整了整衣服,慢慢地坐下。那人见她那么趾高气扬,心里憋不住这窝囊气,忍不住骂了一句,“贱.人。”余晚耳边听到,目光一转,问,“贱.人骂谁?”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了,终于修改了,大家久等,心累。☆、第19章 7.14|第二十一章余晚目光一转,问,“贱人在骂谁?”那人道,“贱人当然在骂你。”余晚嘴角上扬,接着他的话道,“贱人就是矫情。”那人顿时怔住了。看到这场景,曾小慧突然想起了神雕侠侣中杨过骂霍都的那一幕,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停顿了几分钟,那人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她绕了个圈子,是在骂自己,脸上不由又青又白。余晚看着他冷笑,就这么一点智商,还想来欺负人。男人嘛,十个中有九个好面子,被余晚这么一损,难免下不了台。见四面八方的人都在看自己,仿佛在嘲笑他的没用,他把脸胀得通红,觉得这一双双目光落在他身上如芒在刺。他想挽回一些自己的雄性尊严,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抄起了拳头就想要动手。余晚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真敢把拳头砸在自己脸上,要真砸上了,那这事儿可就没完了。余晚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但一边的曾小慧却被吓破了胆,忙起身去拉那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打人是犯法的!”被曾小慧尖锐的声音这么一喊,食堂里围观的人顿时如梦初醒。他的同伴赶紧走上前,将愤怒中的男学生拉开。大家虽然都是富家子弟,但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网络传媒又这么发达,要真在学校的食堂里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些人见余晚自始至终都很淡定,有一股霸道的气势,背后说不准有谁撑腰呢。在弄清楚她的身份来历之前,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为妙。同伴在男生耳边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口气你先吞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那人也不想真动手,但还是想挽回一些面子,于是就倔头倔脑地撂下一句狠话。他被朋友架走后,饭店里一下又恢复了平静。余晚收回目光,缓和了脸上的表情,在位置上坐下。曾小慧看着余晚,心中不由佩服。闹了这么一出,差点打起来,可她仍然不骄不躁,像没事人似的。自己要是有她一半的胆量,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余晚将视线转向曾小慧,问,“他是谁,为什么欺负你?”这话要是换别人问,曾小慧一定支吾着搪塞过去,但余晚不一样。她接二连三地向自己伸出援手,曾小慧心中的感激都快爆了棚,怎么可能还对她有所隐瞒呢?“他叫洪亮程,和我一个年级组。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因为我挡了他的道。”余晚,“你挡了他什么道?”“我抢了他一个实习机会,本来那个项目是他爸爸安排了给他的,结果却被我争取来了。”私人恩怨。余晚了然。曾小慧拉着她的手,真心实意地道,“刚才幸亏有你,谢谢。”余晚做了一个不值一提的手势,问,“他总是这样作弄你吗?”曾小慧低声嗯了一声。余晚道,“你不能这么软弱。只有自身变得强大,别人才不会欺负你。”曾小慧,“我一个弱女子,又没有后门,父母早逝,现在连哥哥也……我怎么才能变强啊?”余晚道,“我也是孤儿,没有后门,但他们不是仍然被我震慑了?”“原来你也是孤儿。”曾小慧顿时觉得两人同病相怜,更是把她当作自己的榜样。回想起余晚刚才砸碗的动作,反讽的语气,还有那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惧的神态……曾小慧深深地觉得,余晚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王。她一脸崇拜,“所以说你厉害!”对于她的赞叹,余晚只是莞尔一笑,问,“我在学女子防身术。你要不要一起来?”曾小慧倒是很感兴趣,她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失落地摇头。“你是担心钱吧?”余晚一语中的,让曾小慧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地想找出个理由拒绝。余晚提议,“这钱我帮你出。”曾小慧急忙道,“那怎么行?”“怎么不行,不就是几百块。”“几百块也是钱。我不能平白无故的受你好处。”曾小慧固执地道。“我不在乎钱,我想要一个朋友,如果花几百块钱能让我找到一个闺蜜,这钱花的值。”虽然两人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曾小慧简单单纯,余晚多多少少已经掌握了她的一些习性。所以,她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打出了一张友情牌。曾小慧心想,她刚从国外回来,没有朋友也挺孤独的,她没朋友我没钱,倒是正好互补。虽然钱上的好处让她很是心动,可又不想承担亏欠人家的思想压力,她想了下,于是道,“那就当是你先借我,等实习的公司把工资结了,我再把钱还你,行吗?”余晚不在意地摆摆手。经过今天这一出,曾小慧和余晚的关系更近了一层,说话的态度也有了闺蜜间的亲昵。曾小慧对陌生人腼腆,但在熟悉的人面前,就变成了一个话唠。大多数时候,都是曾小慧说,余晚在一旁听。学校里的八卦,无非离不开那几个名字,都是一些上流阶层的富家子弟,豪门恩怨多。曾小慧见余晚不搭嘴,便小心翼翼地问,“我和你说的这些事,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无聊?”余晚否认,“没有。其实,我觉得挺有趣的。有人的地方就是一个社会,而有了社会,就会分阶层。金字塔上,永远只有几个人。”曾小慧十分认同她的话,“大家都说踏上社会后,会发现这个世界很黑暗,但我觉得,其实在学校里也一样。我们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宫廷里,有钱有势的是郡王公主,没钱没势的是奴婢奴才,不管是谁,大家都逃不开勾心斗角的生活。”“逃不开,那就主动迎战。”曾小慧摇了摇头,“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把书念好。”余晚笑道,“看起来,这个愿望也很难实现。”曾小慧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忧虑地望向余晚,“马上就要开学了,这次你帮了我,我怕洪亮程会故意刁难你。”余晚没放心上,“一个小人物而已。”“我知道你不怕他。”曾小慧停顿了下,道,“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这个学校里有两个人,你一定不能得罪。一个是乐菱,她父亲是个政委高官。另一个是叶品超。”余晚问,“他爸是谁?”“他爸不是谁,但他很聪明,聪明到逆天,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天才。”“有多聪明?”“只要国内外有智力竞赛,学校就派他出马,他总能捧一两个奖项回来。所以,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连校长都要让他几分。”余晚扬了扬眉,“那要是不小心惹了他呢?”“看情况。如果事情不大,道个歉也就完了。但如果,真把他惹恼了,他……他会黑了你的电脑,黑了你的□□,黑了你所有的网络账户,让你的名字和照片登上公安局全国通缉网站。”余晚,“……”曾小慧见她一脸不信,顿时急了,“说真的,有人惹过他……”两人正闲聊着,这时,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男生走了过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生硬的语气打断两人的对话,道,“对不起,请问地上的这堆碎渣,是你们砸的么?”余晚转头看向男生,问,“是又怎样?”男生道,“那就请你们收拾掉。”余晚,“……”曾小慧看见男生,脸上一红,忙道,“好,好的,我这就收拾。”即便曾小慧态度诚恳,但男生仍然板着一张脸,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这人说话态度很差,冷冷的,高人一等,不像是这里服务生,倒像是来找茬的。余晚冷冷地问了一句,“我们自己收拾,还要你这服务员做什么?”那男生的目光转向余晚,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随后趾高气扬地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余晚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这里每个人都把自己当国家主席?“你是谁,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收拾客人的残羹,是你身为服务员的工作职责。”男生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对她说的话十分不满。余晚继续道,“你可以在我的账单里算上服务费和清理费,但我是不会打扫的。”曾小慧在一边不停地拉着她,示意她少说几句,余晚却不加理会。她觉得该软的时候要服软,但该硬的时候也要硬气,如果这个男生态度婉转,万事好商量。但他一上来就绷着个臭脸,拽的二五八万,有没有人会买他帐余晚不知道,但她肯定不买帐的。这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曾小慧在一边拼命的跺脚,脸上一副快急哭了的样子,气急败坏地拉着余晚,道,“小茹,他就是叶品超。得罪他,你完蛋了!”余晚一怔,“他是叶品超?他不是全校第一么?没有奖学金,还要来这打工?”曾小慧道,“因为他是个吃货,窝在小餐厅里当跑堂,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因为他喜欢吃那里的家常小炒!”第二十二章谢煜凡在公司和下属开会,气氛正紧张,这时,西裤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出何女王三个字。旁边还配着照片,照片上是一张鲜红欲滴的红唇,随着来电提示,一起闪个不停。谢煜凡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余晚什么时候在自己手机上动了手脚,他竟一点也没察觉。手机震动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谢煜凡将手机推回裤袋。谁知,他刚把注意力转回到会议室里,电话又来了,而且阴魂不散。虽然把手机调整在震动档上,但还是能够听到嗡嗡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就跟催命讨债似的。不一会儿,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了,正在台上作报告的那人停也不是说也不是,不知所措地望了过来。谢煜凡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道,“休息五分钟。”说完这句,他拿起手机,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按下接听键,电话里立即蹦出一个清脆的女声,语气中恰到好处地夹带着几分埋怨,“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才接?”呵,还恶人先告状了。谢煜凡冷冷地道,“我在开会。”余晚明知故问,“我打扰你了?”“你说呢?”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响起余晚咯咯的笑声,“如果你真的不想接听,谁也勉强不了你,是吧?”一针见血。谢煜凡突然有一种被人看穿心事般的烦躁,“有事说事,没事挂了。”于是,余晚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地问,“听说,你很会做饭?”谢煜凡一愣,“什么?”“做饭,就是那些家常菜。你会吗?”谢煜凡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狐疑地问,“你又想搞什么花样?”余晚的声音稳稳当当地传过来,“别紧张,我只是想尝试着当一个贤妻良母。”贤妻良母?这话说了谁信。谢煜凡阅人无数,但到了余晚这,完全摸不透她的套路。“你到底想干什么?”“哎,你别总疑神疑鬼的,行不行?我都说了,我想学烧菜,多一门手艺,多一条出路。你要会的话,就教我几个拿手的。”谢煜凡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没有时间。”余晚听在耳里,却觉得有戏,忙道,“那就是说你会喽?太好了,我这就去买菜,晚上等你回来大展身手。”谢煜凡来不及说话,电话嘟的一声,就被挂断了。他站了一会儿,又拨给纪璟,劈头就问,“为什么她要学做饭?”纪璟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你说谁呀?”“余晚。”“她怎么了?”谢煜凡,“让我教她做饭。”纪璟笑道,“那不是挺好。”谢煜凡暴躁,“好个屁!”纪璟吹了一声口哨,“哟,吃了火药了?”“家里有佣人,她为什么还要学做饭?”纪璟随口一句,“当然是做给她心爱的人吃喽。”谢煜凡,“她心爱的人是谁?”纪璟本想说她心爱的人当然是你,但话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硬生生的把后半截吞回去,道,“对呀,她做饭给谁吃?总不会是你吧!”谢煜凡的脸色更沉,本来就不爽,再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塞。她怎么就不能给我做饭?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口。谢煜凡换了个问题,“她怎么知道我会做饭?”纪璟打了个哈哈,“可能是你自己说的吧!”谢煜凡,“自己说过些什么话,我还是能记住的。”“那就是她自己悟出来的……”不等他回答,纪璟道,“我快到地铁站了,没信号了,就这样,拜。”谢煜凡心想,这年头哪个地铁站没有信号?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滑头了。***余晚去超市买了一车吃的,然后坐在沙发上等谢煜凡。大概是觉得无聊,她把食物轮番拍了个照片,发去他的微信。上次和他们一起去大排档,纪璟送她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谢**oss上得了商场,下得了厅堂,做出来的饭也是一等一的好吃。他没学过,就当初留学时自己摸索,高智商的人做什么都容易些。说起来,这也都是被英国的黑暗料理逼的。到了晚上6点,余晚终于把人给等来了。谢煜凡开门进来,就瞧见厨房里堆了一桌子的菜和肉,余晚翘着二郎腿,在玩手机里的消灭星星。一见他进来,立即扔了手机,眉开眼笑地迎上去。她这表情正好证明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余晚拽着他的胳膊,道,“我不知道你会做什么,所以我都买来了。”谢煜凡觉得大脑胀胀的,有一种很想发火的**,他按了按太阳穴,强行把那种冲动压了下去。其实他大可以不来的,但他神差鬼使般的,把自己送来了这里。羊入虎口,他是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余晚耸肩,“我能有什么目的,就是想学一门手艺,没准儿将来在学校能派上用处。”“你觉得我会信?”余晚对着他甜笑,“信不信,你都来了。”谢煜凡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嘚瑟,脸色变了变。余晚见好就收,太得意会乐极生悲,所以话锋一转,开始不留余力地拍他马屁,“谢总,久仰你大名,就给我露一手吧!”谢煜凡望着她满脸的期待,不好两个字如此简单,却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被这个女人挟持了思想。余晚看得明白,如果他想拒绝自己,今天就不会来,而他来了,这说明万事都好商量。谢煜凡很久没有亲自下厨了,看到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他有一瞬间的恍神。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在英国留学的岁月,和好友拼住一个公寓,大家轮流来蹭饭吃,每天都过得很热闹。而现在,他把自己历练成了一座冰山,火热的灵魂被囚禁在一张面具下。余晚见他发愣,便用胳膊捅了他一下,“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我刚问你,你能做哪些菜?”谢煜凡脱了外套,扯松领带,将袖子卷起来,不答反问,“你想吃什么?”“我想吃的,你都会做吗?”谢煜凡,“你说。”余晚这就不客气了,一口气报出一连串菜谱,“宫保鸡丁,鱼香肉丝,青椒炒肉片,口水鸡,水煮牛肉,茄汁大虾,椒盐排条,会吗?”谢煜凡皱了皱眉头,这女人还真不客气,把他当成了大厨。“时间来不及。选几个简单的。”于是,余晚道,“那就来个茄汁大虾,椒盐排条,和青椒炒肉片。”“可以。”谢煜凡嫌她挡路,把她拉到角落里,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大葱,“切了放碗里。”余晚乖乖地帮他打下手。打杂不好当,不一会儿,余晚就泪流满面,抱怨道,“这个葱怎么这么冲鼻?”谢煜凡见她伸手去揉眼睛,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道,“去洗手。”余晚走进厕所,用香皂把手反复洗了好几遍,无奈手上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葱香。她回到厨房,只见灶台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他穿着上万块的衣服,在那动作利索地切菜,下锅。他那气宇昂轩的模样,明明和这画面不相称,可他娴熟的刀工,又让人觉得毫无半点违和。余晚靠着门框,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在心中感叹。看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无数个对立面,光明的一面,黑暗的一面;忧愁的一面,乐观的一面;冷酷的一面,温暖的一面;叱咤风云的一面,居家温馨的一面。戴上面具,你可以成为任何人,脱下面具,你才是你。谢煜凡回头,见她站在夕阳下,一脸沉思,便问,“没有番茄酱?”余晚走过来,向他伸出手,谢煜凡以为她要摸自己,下意识地向后躲避。见状,余晚莞尔一笑,“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想让你闻闻,手上的大葱味洗掉了没?”她那双黑色的眼睛,被晚霞照出了另一种光彩,熠熠生辉。谢煜凡转过脸,避开与她对视。余晚说,“好奇怪,你让我有了家的感觉。你告诉我,是不是错觉?”谢煜凡肯定地道,“是错觉。”余晚不甘心,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用力板正他的脸,“你喜欢我吗?”那一瞬间,谢煜凡被迫望入她的眼中,他清楚地看见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瞳中有期待二字。余晚见他不说话,便凑近脸想去吻他的嘴唇。两人的嘴眼见要贴在一起,就在此刻,谢煜凡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向后推了一把。“我不喜欢自己送上门的女人。”他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冷,眼中淬了令人心惊的冷光,眉心篆刻着不耐。既然是拒绝,为什么语气中却透着一丝艰涩和迟疑?余晚暗笑,是违心的话吧。余晚凑在他耳边,低低地道,“我们来日方长。”在他再次要把自己推开之前,余晚自己向后退让了一步,问,“你刚要我去买什么?”谢煜凡的脸上恢复了平静,“番茄酱。”余晚道,“好,给我十分钟。”***半小时后,余晚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包薯条,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塑料袋。她走进厨房,啪的一声将袋子扔在谢煜凡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