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替她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地请她上车。后座上坐着一个男人,大半张脸隐在墨镜下,看不出神情,只瞧见他紧抿的双唇和坚毅的下巴,绷出了清晰的线条。“派头不小啊。”她自嘲,“让我这资本主义国家来的农民开了一把眼界。”谢煜凡没理她。余晚将肘部撑在车窗上,伸手托住下巴,侧转了半身看他。看着看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让我想起了终结者中的阿诺施瓦辛格,你俩有一个共性……”鼻尖飘来一阵香水味,夹带一□□惑,他眼睛的余光瞧见她近在咫尺的脸庞。余晚凑在他耳边,将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都是装逼犯。”她吐气如兰,有意无意地喷洒在他的耳际,撩拨他的感官。谢煜凡也是真沉得住,不受影响,腰板笔直,坐如钟。见他不理自己,她伸手去摘他脸上的墨镜,不料,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他不喜欢她的靠近,甚至有一丝抵触。余晚看出了这一点,却不以为然,笑道,“洋鬼子看不起我,不会表现在脸上,他们管这叫尊重。你看不起我,却那么直白地表现在脸上。看来,有钱有势也买不来风度二字。”谢煜凡没说话,他心里清楚,她是故意在激他。这话说得巧妙,只要是一个中国人,就会有民族骄傲感,而她刚好刺中了这一点。就像被一根细微的针,轻轻地扎了一下,不疼,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见他迟疑,她一伸手,摘下了他的墨镜。她一手搁在他的肩膀上,另一手玩弄着他的墨镜,笑道,“这样不是更坦诚?”谢煜凡用低沉的声音命令,“坐回去。”“我要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捏住了下巴。他的手劲很大,她挣扎了一下,竟没挣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让你坐回你的位置。”她的位置……他这是在警告她?余晚伸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一划,半真半假地道,“如果我说,我想上位。”他的目光一凛,狠狠地将她按在车座上,道,“我让你坐回去。”余晚被这一下撞得头昏眼花,浑身骨头发痛,暗中咬牙道,这家伙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见他阴沉着脸,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她却唯恐天下不乱地微微一笑。“随便一说,你还当真了?”“在我这里,没有随便两个字。”余晚食指点住了他的嘴唇,嘘了一声,“别这么冷漠,不然这戏还怎么唱?”谢煜凡眼珠子一转,看向她。她的眼中有绚丽的颜色,交织在一起,斑斓灿烂,却反而看不见原本的城池。她是他花钱买来的一颗棋子,可是作为一颗棋子,她却让人琢磨不定,这不是一件好事。谢煜凡调整了一下心情,尽可能平缓下声音,“这个计划不是游戏,也不是演戏,是一场战争。它将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我们都是机器上的一颗螺丝,不能运作,就被换掉。我赢你就赢,我输你自然也输,你和我坐一条船上。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既然是聪明的人,就不要说傻话,这没意思。”余晚与他对视半晌,然后慢慢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道,“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两人没再说话,车里气氛沉闷,好在这时,他们的目的地到了。☆、chapter 7谢煜凡下车后,替余晚拉开车门,同时低声警告,“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余晚将手挂在他的臂弯里,脸上堆满笑容,“我会的。”这里是天都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商场装修得富丽堂皇,出售的都是一线的顶级品牌。谢煜凡牵着她,走进商场,温和地道,“好好选几件像样的衣服。”余晚眨眼,“你买单吗?”谢煜凡,“只要你喜欢。”有了他这句话,余晚就不客气了,香奈儿、古驰、普拉达、巴巴里、爱马仕……只要看得上眼的,她就下手。有人自愿做冤大头,她何必客气,再说,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只怕也不轻。所以,有便宜,那就尽量占喽。余晚的身材非常好,前.凸.后.翘,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该细的细,该长的长。她178的身高,更是天生一副衣架子,不比任何超模差。无论什么款式,都能被她撑起来。哪怕是10块钱的便宜货,也能穿出一个国际巨星的范儿,更别提这些名家设计的一线品牌。导购小姐在旁边看着,一脸羡慕妒嫉恨,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真是太特么大了。余晚有心显摆她的身材,所以,紧身性感的衣裙是一件接着一件换,而谢煜凡也难得配合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颇有兴致地看她秀。余晚从更衣室中探出脑袋,对谢煜凡道,“亲爱的,帮我换一个尺寸。”见状,导购小姐立即上前,“小姐,您要哪个号?”余晚看着谢煜凡撒娇,“我要他帮我去拿。”这么一说,导购小姐立即识趣地退了回去。谢煜凡起身,走到更衣室前,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她巧笑倩兮,“同一款式,小号。”知道她要演戏,他就陪着。谢煜凡一声不吭地接过衣服,转身走了。正帮她找衣服,这时,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二叔谢晋瑞。谢晋瑞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道,“煜凡,小宁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你快点过来。”谢煜凡拿衣服的手了一顿,随即问,“严不严重,在哪一家医院?”“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也是刚收到电话,他在仁心医院。”谢煜凡道,“我处理一下手头的事,马上就赶过去。”挂断电话之前,谢晋瑞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关照道,“听说小宁开的那辆跑车是你借给他的?”他不等谢煜凡说话,继而说道,“大哥对此很不开心,一会儿见面,估计会说你几句。到时候,你忍一忍。”谢煜凡心一抖,突然想起了三天前某个上午的事……那会儿他还在荷兰,秘书打电话给他说,谢嘉宁要借他的车开一下,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是场阴谋。苦肉计。没想到,他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也耍起了手段,只不过这手段……真是cheap。虽然cheap,但是有效,谢嘉宁是老爷子的心头宝,这样来一手,老爷子多半会迁怒于他。迁怒就迁怒吧,反正老爷子对他也不能更差了。想明白车祸是个阴谋,他反倒不着急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从衣架子上找出合适的尺寸,踱了回去。听到他的脚步声,余晚哗的一声,拉开布帘。她的人影立即暴露在他眼前,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绸缎质地的紧身裙,背后的拉链敞开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那深v一直开到腰下,隐隐能看到股间的黑色蕾丝。她伸手挡在胸前,裙子要掉不掉,春光要泄不泄,真是性感万分。见他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她不动声色地莞尔一笑,“能帮我把拉链拉起来吗?”谢煜凡知道她是故意的,他可以拒绝,但他没有。不是不想,是办不到,美色当前,令他那颗坚定不移的心,有了一丝犹豫。有那一分钟的犹豫,就足够了。因为余晚有自信,能把这一分钟的犹豫变成十分钟的,再把十分钟的,变成一辈子的。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将长发拢到一边。右肩立即出现了一个纹身,红色的凤凰,浴火重生。因为这个刺青的颜色有些特别,谢煜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见他不动,她侧过脸,询问地看向他。谢煜凡收回目光,捏住拉链,一点一点地向上拉。他的手有些冰凉,偶然触碰到她的肌肤,却烙下火一般的印记,让彼此的心跳幡然加速。他转过她的身体,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凝视,像是在看什么艺术品。更衣室里的空气有些变质,暧昧在两人之间漫溢。是荷尔蒙在作祟。余晚看多了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弱点在哪里,但是,谢煜凡是例外。他知道她的真面目,又自制力强大,要攻下他这座城池,不能急在一时。所以,她选择以退为进。余晚挣开他的手,轻扭臀部,摆出一个撩人的姿势,问,“好看吗?”他退后一步,拉开布帘,将她拉出更衣室,四面的镜子上同时反射出她窈窕玲珑的身体曲线。性感,妩媚,娇艳,所有的形容词都集中在了一起,叫人挪不开眼。谢煜凡沉默半晌后,道,“好看。”听到赞美,她满意地笑了。谢煜凡对一边的导购小姐,道,“全都包起来。”余晚面露惊讶,“都买下?”他道,“只要你喜欢。”余晚伸手环住他,给了他一个拥抱,瞧见他脸部的表情一僵,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在他脸上亲了一记,“亲爱的,你对我真好!”他作势扶住了她,却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道,“我有事要先走,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再逛一会儿。”余晚,“我再逛一会儿。”他嗯了一声,从皮夹中掏出信用卡,走到收银台结账。结完帐后,他将信用卡交给她,道,“一会儿你逛完街后,打电话给我,我会让司机来接你。”她乖巧的嗯了一声,脸上摆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心底却巴不得他快点起驾回宫。余晚目送他离开,将信用卡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心情愉快地折回来继续购物。导购小姐见谢煜凡出手阔绰,不管眼前这个女子是正宫娘娘,还是小三小四,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客户。她有心讨好,便道,“您的男朋友又帅,又有钱。”余晚假装脱口而出,“那当然,他可是谢煜凡。”导购小姐一怔,忙问,“是龙腾集团的那位大公子吗?”余晚立即作了个说漏嘴的动作,捂嘴笑了笑,“当我没说。”导购小姐顿时一脸羡慕,“那可是我们市里最大的企业集团!您真有福气。”余晚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一个虚荣心得到满足后的得意笑容。恭维的话,谁不爱听?余晚是一个不甘心平凡的人,所以,一有机会就想向上爬。以前是没机会,她不过一个市侩小人物,在茫茫人海中摸索生存,死了活了都没人在乎。但,如今,不一样了。见她的目光落在货架上的包包上面,导购小姐立即道,“您要不要再配一只手提包?我们前几天刚到了一批新品。”余晚兴致盎然地道,“那就拿出来让我看看。”三天之前,这些顶级奢侈品还是遥不可及的。三天之后,就成了她的囊中物。谢煜凡的计划,确实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不过,再怎么改变,她的命运也要始终捏在自己的手里。余晚选了两款新品包,结账的时候,她暗忖,不知道谢煜凡给她的这张卡里有多少钱。但不管他设置的上限多少,她都打算刷它个酐畅淋漓。***仁爱医院高级病房里,气氛有些紧张。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大约60来岁,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西装,脸部表情严肃,看上去不怒而威。他就是谢煜凡和谢嘉宁的父亲,谢晋亨。谢晋亨是谢家晋字辈的老大,他的身旁站着二弟谢晋瑞。谢煜凡站在老爷子谢晋亨的面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父亲,这事责任在我,是我把车借给小宁的。”谢晋亨一拍沙发的把手,“当然是你的责任。身为大哥,你没有好好带头做榜样。你连个弟弟都照顾不好我怎么能够放心的将公司交给你!”这时,躺在病床上的谢嘉宁突然开口了,“爸爸,你就别责怪哥,这事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谢嘉宁出了车祸,但不严重,只是小腿骨折,打了石膏。“我还没说你呢,你给我好好养着,这几天什么心思也别动。”谢晋亨望向谢嘉宁的目光温和了一些,语气也和蔼了许多,对这个儿子的偏爱,毫无忌讳地放在面上,大家有目共睹。老爷子一转头,看见谢煜凡弯下腰站着,眼底顿时生出不少厌恶之情,便伸手挥了挥,道,“杵在这干嘛?还不做事去。”“那好,爸,我先走了,小宁你好好养伤。”谢煜凡走了没几步,又听谢晋亨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等等。”谢煜凡站住脚,转身。“与飞信通讯的合同怎么没下文了?”“正在进行中。”谢晋亨哼了一声。这时,谢嘉宁插嘴道,“陈总去了香港,听说在和三康集团秘密洽谈。”老爷子皱眉,“秘密洽谈?洽谈什么?”谢嘉宁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事儿不是我在管。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事实上,谢嘉宁只知道玩,公司里的事一概不管,这几句话,估计也是几个老狐狸教他说的。背后放冷箭,真是高明。卑鄙的手段一向管用,果然,老爷子一听,顿时就火了。“谢煜凡,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见状,谢嘉宁忙道,“爸爸,你别这么生气,大哥自有分寸的。”谢煜凡冷眼看着父子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心道,解释什么,发生了什么,大家不是心知肚明?“合同下个星期要是签不下来,你就把这项目转交出来。”谢煜凡明知故问,“转交给谁?”果然老爷子指着谢嘉宁道,“给你弟弟。”谢煜凡忍不住笑,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为了这个项目,他没日没夜地工作,疏通关系、商讨方案、制定计划,刀枪雨淋的和竞争对手周旋,就像是打了一回仗。这些元老没给他一臂之力,倒是拖了他不少后腿,现在眼看水到渠成,就出来半路截胡。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看见他脸上阴郁的表情,谢景亨一怔,但随即道,“你笑什么?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当然随时能收回。”谢煜凡低下头去,隐藏住眼中的冷光,最终一个字也没说。☆、chapter 8龙腾集团高层秘密宴请飞信通讯副总裁张曦。这个消息放出去的第二天,陈光泰就主动打电话给谢煜凡,要求见面商谈。“哈,陈光泰坐不住了。”谢煜凡,“当然要急。把柄被张曦握着,而我们又以公司名义宴请张曦,动机不明。我要是他,我也会着急。”纪璟,“他当初上位,主要是他夫人娘家的鼎力相助。据说他夫人是个雌老虎,如果张曦把这事抖出来,估计够他受。”谢煜凡,“他的地位动摇,一定会找人合作。”“你就不怕他找你弟弟,毕竟公司里支持他的人比较多,就连老爷子也站在他这一边。”谢煜凡摇了摇头,“陈光泰夫人的侄女是乐菱。”纪璟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关系。”乐菱的父亲为官多年,谢晋亨想尽了办法想巴结,好不容易攀上了这一门婚事,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去惹是生非。“只要老爷子在这件事上不插手过问,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机会。”“可是你打算怎么帮陈光泰摆平这事呢?”“这个简单。”纪璟在心里腹诽,哪里简单了,他想半天都没想出个头绪。谢煜凡胸有成竹,“去年的那个民宅倒塌大案,你还记得吗?”“当然。建筑商偷工减料,死了不少人,引起一时轰动。但这和张曦没什么关系吧!?”“有没有关系,还不是两张嘴动一动的事。”谢煜凡说的隐晦,但纪璟却立即会意。说的人多了,以讹传讹,明明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也被传成这么一回事儿。何况高处不胜寒,再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自然会有人咬住他不放。只要他自顾不暇,就没这心思再去顾及陈光泰。纪璟觉得谢煜凡真是一只老狐狸,城府之深,实在叫人佩服。“你厉害,完全是借力打力。从头到尾都不出手,却能获渔翁之利。”听见好友的恭维话,他淡然一笑,“你去帮我准备一份关于这方面的完整资料,越快越好,而且不要惊动任何人。”纪璟点头。安静了一会儿,谢煜凡道,“老爷子又给我施加压力。”“催你结婚?”“不是,是合同的事。如果下个星期再不签下来,就要将这个项目交给小宁。”纪璟不由愤愤不平起来,“这不是摆明了要抢你的功劳么?谢嘉宁倒好,不劳而获,这个项目,从头到尾他做了些什么?什么也没做!”纪璟越说越气,声音也越说越响。谢煜凡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都没生气,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怎么能不生气呢?我看你家老爷子是越来越糊涂了。”谢煜凡道,“他们想联手将我赶出去。”“为什么?难道你不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吗?”“他在害怕。”纪璟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场大火,没来由的背脊一凉。如果,老爷子知道谢煜凡的真实目的,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很快他的心又定了下来,在他心目中,谢煜凡是神一样的存在,智商足以碾杀他们任何一个。***第二天,谢煜凡主动打了个电话给陈光泰,约他在郊区的贵族俱乐部见面。临走之前,纪璟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这是你要的所有资料。”“做过处理了么?”纪璟,“我做事你放心。”谢煜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离约定时间差不多了,便将牛皮袋塞入公文包里。布局多日,终于可以收网了。***谢煜凡自己开车去的,到的时候,陈光泰已经恭候多时了。和之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同,这一次,陈光泰的态度好的没话说,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看见谢煜凡进来,陈光泰立即迎了上去,双手握住他,“我刚从香港回来,所以一直拖到现在,真是不好意思啊。”谢煜凡道,“陈总太客气了,这话应该我来说才是,您刚从香港回来,我就来叨唠。”两人握着手,虚情假意地说了一番客套话,才慢慢地转入正题。陈光泰,“实不相难,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谢煜凡语气真诚地道,“陈总,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我愿意为您尽一臂之力。”“公司的那个张副总裁,你也知道吧。”果然是为这事而来,谢煜凡装出惊讶,“张总?他怎么了。”“他咬着我在香港包情人的事不放。”谢煜凡一脸为难,“这是您的私事,我就不便插手了。”“虽然是私事,但也牵扯到公事。如果我垮台,张曦上位,其他倒不怕,就怕这个项目要黄了。你也知道,张曦他有自己的关系户,而我却把这个项目给了你们龙腾集团,对此他非常不满。”这个陈光泰,倒是会挑拨离间,当初和他签这个合同,没少给他好处。谢煜凡一脸为难,“这个合同你也还没跟我签。”陈光泰陪笑,“是还没有,不过随时都能签,只要先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谢煜凡想了想,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什么话?”“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弱则能避之。”“什么意思?”“ 我若十倍于敌,就围而歼之;五倍于敌,则攻而取之;两倍于敌,亦可战而胜之;若与对方势均力敌,就分而削弱它,使之处于劣势;若兵力少于敌人,就坚壁固守;若实力弱于敌人,就避免与之决战。”谢煜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答反问,“陈总,你觉得你和张总属于哪一种情况?”陈光涛想了想,道,“应该是势均力敌吧。”谢煜凡微微一笑,“您已经找到答案了。”陈光泰摇头,“这哪是答案啊!”这一通话,听上去深奥,但实际上全是屁话。谢煜凡,“每个人都有缺陷。”陈光泰眼睛一亮,“你有他的把柄?”“倒不是把柄,只是一些资料。前几天,我和三建房地产前董事的秘书一起吃了一顿下午茶,然后他和我说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三建?”陈光泰一怔,“你说的是因为涉及贪污而被判入狱的那个郭群……”谢煜凡嘘了一声。陈光泰立即了然,哈哈地笑了起来,“老弟,你可真是广交朋友啊!”谢煜凡陪着一笑,然后,从包里拿出备好的资料,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陈光泰一脸疑惑,“这是什么?”谢煜凡,“是郭董秘书给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如果是你需要的东西,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陈光泰脸上笑着,心里暗道,好个谢煜凡。这一招走的可真是万无一失啊。将来我要是斗不过张曦,也有郭群这个垫背的,而郭群正在牢里坐着呢,不就是个死无对证吗。不过,他转念一想,我怎么会斗不过张曦。陈光泰其实暗地里也派人查过张曦,却什么也没查出来。就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郭清和张曦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所以,听谢煜凡这么一说,虽然隐约猜出了几分,但还是朦胧。他抽出资料,一目十行地扫过,翻了几页后,心中纠结的线团顿时解开了。张曦私下投资郭清的房地产公司,其中一期因建造不当而倒塌,导致二十多人死亡。陈光泰喜上眉梢,“这事曾闹得很大,没想到竟和他有关。”不管材料是真是假,这一闹,张曦都得元气大伤。谢煜凡问,“这份材料有用吗?”“有用,当然有用,有这个把柄在手中,张曦还能拿我怎么样?”陈光泰有些得意忘形,伸手拍了一下谢煜凡的肩膀,“原来你是有备而来的。”谢煜凡只是微笑,不置是否。拿一个项目解决一个仇敌,陈光泰忍不住一阵沾沾自喜,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场戏,从头到尾都是谢煜凡在自编自导自演。他只是设了一个局,他和张曦都是局里的棋,而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跳了进去。谢煜凡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入套,又适时地从包中拿出另一份文件,是龙腾集团和飞信通讯的合同。“陈总,那你看我们的项目……”谢煜凡帮他解决了一个强敌,陈光泰心情愉快,二话不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钢笔,直截了当地签上自己大名。“煜凡啊,不是我不愿意签这份合同,而是你父亲……”谢煜凡截住他没说出口的半句话,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过去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们还不如一起展望未来。”陈光泰见他不追究,也闭嘴不提了,“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虽然煞费周章地绕了一个大圈子,但合同到底是在他手中签订了,谢煜凡的肩上卸下了一个大担子。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chapter 9余晚花了一个晚上,记住了龙腾集团里所有高层主管的名字,从小她的记忆力就很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如果有机会让她重返学校,当个学霸妥妥的。很小的时候,被人口贩子拐卖,辗转几次,最后被卖去了荷兰。同期的几个小姐妹中,也只有她能把荷兰语说得字正腔圆,凭着自己的几分小聪明,硬是在□□横流的物质世界中生存了下来。从几岁的小女孩到现在21岁的大姑娘,她在逆流中经历了多少险恶,能不脱一层皮吗?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有更美好的未来在等待她。谢煜凡,还有整个龙腾集团,都是她的目标,将来的路还很长,指不定会将他们引去哪里。晚上用脑过度,余晚睡了个懒觉,一觉睡到早上10点。窗户有风吹进来,像男人的手在抚摸,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春梦。自己的床前站着一个人,玉树临风的。阳光太烈,看不清来者的脸,她伸手遮住眼,顺便打了个哈欠。谢煜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不无讽刺,“你倒是没压力。”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眨巴着眼睛问他,“我有什么压力?”“我买你来,不是让你睡懒觉。”余晚下床,身上裹着床单,她习惯裸睡,赤身裸体的躺在丝绸被里,有一种如鱼得水、自由自在的感觉。见他在看自己,她不遮不拦,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地穿上睡袍。身材好,就是用来被人欣赏,尤其是被男人欣赏。她素脸朝天,谢煜凡看得清楚,白皙的脸颊上散落着几颗小雀斑。余晚坐在化妆台上,翘起二郎腿,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她接着他的话,回道,“我可以陪你睡觉。”这话说得大胆、露骨,让谢煜凡皱起了眉。他是一个传统男人,不喜欢和女人玩暧昧,不喜欢被调戏,更不喜欢女人掌控大局。对他来说,红灯区里的那些,都是妖魔鬼怪。余晚不是不知道他的雷区,但她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不管别人见没见到过,反正她是没见到过。她始终觉得,世上没有不爱腥的猫。这男人不是不骚,而是闷在了骨子里,她要知道他的界限在哪里。找到了底线,才能突破它。她伸出双腿,勾住他的腰,往自己这边一带。拉住他的领带,逼他俯下身,贴在他的耳边道,“陪你睡个觉,就当是包在200万里,免费赠送的服务了。”她贴近他的嘴,缓缓地吹出一口烟。撅起的嘴唇,无比的性感,像是在邀请他品尝。自制力稍微差一点的人,必然就迷失了,就连谢煜凡这样有自制力的,也不由心脏重重一跳。谢煜凡捏住她的手腕,一把夺过她手上的香烟,用力按在化妆台上,“这里不是阿姆斯特丹,你给我收敛一点。”她对着他妩媚的一笑,伸手去解他的皮带。他抓住她的手,她挣脱。他又抓住她的手,她再次挣脱。谢煜凡耐心被她磨光了,托起她的腰,将她重重地扔在床上。余晚的衣服乱了,胸口风风光露出了一大半,一对高耸的山峦呼之欲出。她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拿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他,静静的微笑,无声的诱惑。谢煜凡见过不少女人,白富美、女明星、女强人,但没有一个像她这样。颓废,却又强势;主动挑逗,却又祈求被蹂.躏。她的存在就像一个矛盾体,让他厌恶的同时,又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见他扯松了领子,她嘴角的笑容不由加深,向他勾了勾手指,诱他入幕。不管承不承认,这一刻,谢煜凡的心确实乱了。恼怒、无奈、厌恶、欲望,太多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此时心情复杂。他想撕碎她,折磨她,让她在自己身下呻.吟,尖叫,求饶。甚至那些不曾有过的画面,都一一在他脑海中上演。就像余晚说的那样,他是个有情有欲的男人,所以逃不出她的天罗地网。他觉得,她就是美杜莎化身,邪恶、放纵,却充满诱惑。谢煜凡别开眼不再看她,硬生生地压下心中的悸动,转身走到衣柜前。随手取出一套衣服,扔在她的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