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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妆慵》TXT全集下载_21(1 / 1)

“朕还有个疑问,母后当初为什么一心想将容儿嫁给玄庚?是不是怕朕知道当年的真相,让您老人家不能安享晚年,所以想让玄庚将来取朕代之?右相终日只盼着自己能独揽大权,盼着私生女儿能一直得朕恩宠并为朕生下太子,所以为母后鞍前马后,他还在为自己的女儿独得朕的恩宠而得意,却不知道,静妃在那汤药的损伤下早已不能生育,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哀家的算计,还不是被皇帝一一拆穿打乱了。”太后承认了皇帝的想法,反问:“哀家也有疑问要问皇帝,皇帝娶容儿是不是为了打乱哀家的计策报复哀家?是不是在延庆宫中的时候,就谋划好故意引诱她,皇帝对她到底有没有半分真心?”“朕没看出来母后对容儿的关心,她根本就不喜欢玄庚,母后还要把她嫁给他,她不过是母后的一颗棋子。”太后微笑:“皇帝怎么能将脏水泼在哀家身上,究竟是谁在利用她?哀家是她亲姨母,对她始终视如己出,哀家知道她喜欢皇帝,而皇帝对她有多少真心?容儿自己分辨不了。玄庚心思简单,为人正直磊落,又一心喜欢容儿,怎么不是容儿的良配?”皇帝冷笑。这个话题已没有必要继续下去,太后质疑他对容儿的用心,合情合理,他若说他对容儿没有利用,就是单纯地爱她,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也不愿意在太后面前承认他就是死心塌地地喜欢容儿,疯狂喜欢,入了骨髓,喜欢到只要她开口,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太后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剧烈地咳嗽,咳出一滩血来,明白自己剩下的时辰不多了,可是还有很多话想说,赶忙又道:“不管皇帝对她有没有一丝真心,但本宫做的事情,好的坏的,她一概不知情。她此时既然已嫁给皇帝,求皇帝善待她,不要因为哀家迁怒于她。她虽然是哀家的血亲,可到底姓卫,是卫家的人,卫氏一门忠烈,她父亲为国尽忠而死……”一口气堵在太后胸腔中,一时没缓过来,太后脑海中快速盘算着,皇帝明里罢免了卫英的太尉之职,暗里不过是另有重用,如果卫英父子平定乌孜归来,她就不担心皇帝会立刻废黜崇光的后位,怕就怕卫英父子将来无功还命丧疆土,崇光就彻底孤苦无依了。“母后放心,朕不会迁怒于她。”太后并不肯完全相信,提醒皇帝:“容儿和皇帝是先帝赐婚,先帝当年写完赐婚圣旨后,哀家是第一个看的。”皇帝一听,朝前走近两步:“母后说什么?”太后知道他是急了,却并不言明他伪造先帝赐婚圣旨一事,只道:“皇帝明白哀家在说什么,哀家临终前只有一个心愿,皇帝要谨遵先帝遗旨,好好对待容儿,否则……先帝一旦发怒,皇帝想坐稳这江山可就难了。”先帝果然没有食言,拟了赐婚圣旨,那圣旨应是转交给了太后,先帝驾崩之后,被太后藏起来了,圣旨是目前威胁他的唯一把柄,皇帝知道太后断不会在此时交出手。答道:“朕答应母后,并对天起誓,此生只立容儿为后,朕将来的太子也必是容儿所出。”……崇光焦急地等待着,皇帝已入内许久,仍不见人出来,忍不住要近前探探情况,王嬷嬷总是拦住她。半个时辰过去,皇帝终于出来。崇光迎上去问:“陛下,太后怎么样了?”皇帝双目通红,低声道:“太后驾崩了。”众人一听,纷纷跪地哀嚎。崇光不信,哭着跑去太后床前,却见她安详地躺在床榻上,双目阖闭,确实已没了气息。自己竟连太后死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崇光回忆起从前在延庆宫中与太后相处的种种,忍不住跪在她床前失声痛哭。皇帝跟进来,望着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心中也像撕扯一般。太后还有一口气的时候,他告退说要唤容儿进来看她,太后摇头:“哀家不见她,皇帝就看着哀家断气吧。”他走过去伸手扶她,她不肯起来。双眼很快哭得红肿,抓着他问:“太后临终前对陛下说了什么?她没有问容儿吗?”皇帝擦去她的泪水,把她拥在怀里道:“太后让朕好生照顾你,朕答应她护你一世无虞,不会让你受委屈。”外面报丧的钟声响起。崇光把脸埋在皇帝怀里哭泣,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不知哭了多久,累得终于睡去。皇帝凝着她的睡颜,忽然想起了太后方才所说的那道圣旨。作者有话要说:大概在凌晨还有一更,不必等更,可在明天看。☆、第59章元观四十六, 他受封为吴王时,和太子起了冲突,闹到先帝面前, 先帝维护太子, 将他打得半死, 但也是从那时起,先帝明白了他的心思, 明确告诉他, 让他死了心,先帝要将她指给太子。事后不久, 又见太子, 太子向他炫耀:“三弟最近有没有听说, 父皇有意将你的容儿妹妹许给孤,孤碰她一下怎么了,她迟早都是孤的女人,三弟有本事就来扳倒孤,既争不过孤, 就该知道进退,否则得罪了孤, 往后可没有好果子吃。”太子那一刻的狂妄让他永远铭记在心里, 他当时恨得咬牙切齿。所幸, 先帝没有立刻下旨将她赐给太子,直到两年后的一日, 先帝突然在傍晚召他入宫, 具体什么事由没说。入了宫才知道,先帝刻意召他入宫,原来就是为了告知他, 自己在拟将容儿赐婚给太子的诏书。他在先帝寝宫跪了一宿。先帝清早起来,见他依旧跪着,冷笑了一声,道:“你可真是出息,为了一个小女子殴打兄弟手足,还在朝中拉帮结派。此时又为了她,跪在朕这里整整一夜,不惜惹恼朕。”“儿臣没有在朝中拉帮结派,打太子三哥也是因为他无礼在先。”“没有拉帮结派?”先帝嘴角显出深深的嘲意,“不久前,那祭祀大礼上的刺客怎么来的你不清楚么?那樊翊说,‘有超群胆识者,惟你吴王一人而已’,朝中一呼百应,你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可真是高明。”“原来在父皇眼中,儿臣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人,随父皇怎么想,反正在父皇的儿子中,除了太子,其他的儿子做什么都是错。”“你……”先帝扬起掌,这一次却没有掌掴下来。“玄箴,虽然朕一向偏爱太子,但朕不得不承认,你是朕最聪明的儿子,你如此聪明,怎么就没看出朕昨日叫你来的意图?”“父皇不就是为了羞辱儿臣的吗?父皇知道儿臣喜欢她,不愿看到她嫁给太子,却偏偏要将儿臣叫来,不就是为了看儿臣低声下气地求父皇吗?只要父皇不将她嫁给太子,要怎么样羞辱儿臣,要让儿臣做什么,儿臣都不会有怨言。”先帝怒极反笑:“朕看你就是欠打,如果朕成全你和她,但要你放弃跟太子争权,你愿不愿意?”“儿臣愿意,”玄箴叩首,“谢父皇成全。”“谢得太早,”先帝却不叫他如意:“你愿意,朕可没答应。”“父皇什么意思?”先帝道:“朕就是想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能不能将玄佑的太子之位抢过来?”他迷惑了。先帝接着道:“朕要你与太子各凭本事,这赐婚诏书朕烧了,但朕有一个要求,要你两月之内成亲,你可娶除容儿之外的任意女子,若是半月内无法给朕回复王妃人选,朕就来给你指婚。”“父皇为什么要逼儿臣娶不爱的女人为妻?”先帝却望着他,笑道:“你不想娶不爱的女人?那就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嫁给太子。”昭国的女子即使未成年,也能先嫁与男子,成年后夫妻再圆房。他别无选择,只好娶了刘茂的妹妹刘萱,人人皆知,他与刘萱婚后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刘萱病重死去,他对外称要为爱妻守丧一年。服丧期满时,已是元观四十九年夏,朝中几乎是一边倒地站在他这边要求先帝易储,太子孤立无援,身边的谋士还是他安\\插过去的,谋士建议太子行刺,太子觉得走投无路,遂开展行刺,最终事败,被囚。先帝改立他为太子,入宫接受太子册封大典那日,他曾问先帝,当初为什么要逼他娶妻,先帝不肯说,答非所问:“朕就知道,凭你的能耐,玄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元观四十九年冬,先帝驾崩。驾崩前曾再次召他入宫。他看着他躺在床上,老态龙钟,双目依旧有神。“三郎,你到朕跟前来。”他走到先帝床前。先帝问:“是不是还想问朕当初为什么逼你成亲?”他点头。先帝道:“朕只是希望你能看淡儿女私情,将男女之情看得太重,尤其是只钟情于一个人时,那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景贤皇后死时,朕悲痛万分,不想让你将来再经历朕所经历的痛苦。你虽然不是景贤皇后所出,但在所有儿子里,却最肖朕躬,朕不是不喜欢不疼爱你,只是不敢疼爱你,因为朕怕朕对你的疼爱超过了太子,朕会觉得有愧于景贤。”“儿臣并不同意父皇这番言论,但有一句要问父皇,跟景贤皇后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是父皇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他当时在心中道:我可一点都不像你。先帝这时才对他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慈祥微笑:“你倒是有自己的主见,朕没能改变你,你说的对,将这江山交给你,朕也放心了。”他于是向先帝重提自己当初的想法:“儿臣喜欢容儿,来日也必娶她为妻,求父皇不再阻拦。”先帝摇头叹息:“你长情这点也肖极了朕。”肖极?他心里觉得可笑,他的父皇口口声声说自己钟情于景贤皇后,却还是纳了不少妃子,生了包括他在内的子女若干。先帝接着道:“朕给你留了样东西,放在明德殿里,待朕死后,你便是这一国之主,届时,你去殿里找。”他没在意。也许先帝是看出他不在意,干脆告诉他:“是给你和容儿赐婚的圣旨。”“父皇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他急忙叩首谢恩,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悦和激动。先帝驾崩后,他登基为帝。可惜他将明德殿里里外外到处都翻遍了,却始终没见到那圣旨的影子。难道先帝当初是在骗自己?这不应该?难道是先帝记糊涂了?其实并不放在明德殿。难道是被什么人拿走了?可是也不应该。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不仅没有胆子,更没有拿走的动机。直到今日听了太后临终前的一句话,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父皇果真为自己和容儿留了道赐婚圣旨,那圣旨极有可能落入了太后手里,被太后私藏了起来。皇帝抱着崇光起身,走到外殿,看见静妃和天宁姐妹都跪在了殿外哭泣,却不见丁美人。安宁看见崇光被皇帝抱着不省人事,担心地准备去询问,被天宁拉住了。静妃自然也看见了,张口也来问,刚喊出了陛下两个字,皇帝已对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头却对李云福出声:“一会将朕和皇后的丧服一起都送到瑶光殿,皇后悲伤过度,朕先抱她回去休息,换了丧服就来尽孝。”李云福点头,将丧服送进瑶光殿时,却见皇帝独自站在漆黑的庭院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想得入神。经他提醒,皇帝入内换了丧服,再次返向寿康宫。李云福犹豫了下,跟着皇帝边走边道:“方才,奴才去为陛下和皇后娘娘取丧服时,看见了李敦,他走得极快,没瞧见奴才,奴才见他,仿佛是往丁美人宫里去了。”皇帝停了脚步,转了个方向,向丁美人住的宫里走去。李云福快速跟上。“太后要赐死本宫?本宫能问一句为什么吗?”丁美人问。李敦手攥了条白绫,渐渐逼近她道:“美人还有脸问为什么?您当初给太后下毒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日。”丁美人后退两步,大声喊人。李敦勾起嘴角:“喊什么?太后要美人陪葬,谁敢进来阻拦?”“太后冤枉,有何证据证明毒是本宫下的?”李敦道:“太后的赐死懿旨便是最好的证据,太后说了,美人善于用毒,就不赐毒给美人了,特赐美人白绫一条,咱家劝美人乖乖就范,少些痛苦。”丁美人一边摇头,一边不住躲避:“我不想死,你走开!我要见陛下!”“陛下此刻正在寿康宫为太后守丧,美人别叫了,省些力气去黄泉路上讨食吧。”李敦猛地扑过去,迅速用白绫勾住了她的脖子。丁美人吓得大喊大叫,但很快却叫不出声,李敦发狠用力,她的脖子立刻被勒得透不过气来。“住手!”皇帝这时走了进来。李敦不肯松手。皇帝一脚踹过去,将他踹翻在地,丁美人得到解脱,扑在地上干呕,脸色依旧苍白。李敦爬到皇帝脚下道:“陛下,奴才是奉了太后的懿旨,来执行赐死。”“那她是犯了什么罪?”李敦不肯说了。李云福趁机过去将丁美人从地上扶起来。皇帝问:“太后懿旨在哪?”“太后是口谕。”皇帝道:“太后刚刚驾崩,你道是太后口谕,朕怎么知道你没有在假传太后懿旨?”“陛下,奴才侍奉太后几十年,对太后和陛下忠心耿耿,断不会假传懿旨。”“那太后对你传达口谕之时,可有其他人在场?”当时只有自己和太后。太后当时还交代自己:哀家死后,你立刻去赐死丁美人,千万不可让皇帝发现。李敦只好摇头。皇帝道:“既然没有证据,朕如何相信你?”“陛下,奴才真是奉了太后的口谕。”皇帝道:“但你却说不出太后究竟是何故要赐死丁美人。”李敦想了想,瞪红了一双眼睛:“她谋害太后,即使陛下今日不让奴才赐死她,奴才也要得罪陛下杀了她。”转身再次提着白绫朝丁美人扑去。丁美人避开了,迅速拔下头上的簪子,当他再次朝自己扑来时,眼疾手快地将簪子尖利的一头刺入了他的喉咙。李敦倒在地上,死了,鲜血溅了她满身。皇帝和李云福倶是惊愕地望着她。丁美人松了手,惊慌地望着皇帝,急忙跪下道:“臣妾不是有意要杀他的。”皇帝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李敦,簪子所刺入的,正是致命的地方。“朕派人连夜送你出宫,你去过京外过自由的日子,永远不要再回来。”“臣妾不走!臣妾要留在陛下身边。”皇帝没再理会她,抬脚出去了。她一个女子,通医术,善用毒,狠得下心,下得去手,杀个男人都如此轻易,没多大的慌乱。他怎么放心让她继续留在宫里?“将李敦秘密厚葬了,安顿好他的家人。”他对李云福说。“奴才明白。”☆、第60章自太后殡天之日起, 民间禁嫁娶一个月,昭国皇帝、皇帝的后妃、满朝文武开始了百日服丧期,服丧期间, 禁剃发、禁礼乐, 禁典礼, 禁饮酒作乐……朝中官员服丧期内与妻妾分居,皇帝则不得召幸妃嫔。从太后的灵柩出殡之日起, 到送至皇陵安葬之日, 已是一个月过去了,因为其间有繁多的追思、追悼仪式。崇光谨记着太后的遗愿, 在她死后就跟皇帝求了恩典, 将王嬷嬷要来了身边伺候。此时已是深秋, 宫女和后妃们轻薄的纱衣皆换成了棉绢缝织的秋季宫装,天气已是十分寒冷了,屋子里需要烧些炭火维持暖气,崇光怕冷,暖炉时刻不离身, 有一回却没拿稳,掉了下去, 砸了自己脚, 疼得钻心。如玉将她扶去床上坐着, 脱了鞋袜一看,脚趾竟充起了血, 又高高肿了起来, 太医来看过给开了些药,吩咐每日涂抹三回。崇光没让人告诉皇帝,一来顾及到他国事繁忙, 二则百日服丧期才去了一个半月,她与皇帝不宜频繁见面,因此前,太后灵柩下葬后不久,皇帝每日来看她,虽然夜晚并没有留宿,可御史对此颇有微词。皇帝便克制住自己,中间隔个三五日来看她一回,每回都是坐一小会说几句话就走。崇光连着由如玉帮忙涂了两日的药,脚伤减轻不少,但走起路时,仍是牵连起疼痛。这日,如玉照常给上药,脱了鞋袜一看,那原本好些了的脚趾此时竟又化了脓,如玉赶忙又叫来太医,太医重新处理了溃脓的地方,正写重新配药的方子,皇帝这时却从外面进来了。他又不让李云福通传,像是出入自己寝殿一样,崇光、太医和屋内所有人都没防备,吓了一跳。皇帝一眼看见崇光的脚伤,免了所有人的礼,皱起眉,走到近前问:“这是怎么回事?”太医如实禀告,却被皇帝沉着脸训斥:“看过一次、开了药涂抹了依然溃脓,且较之前更加严重,你这医术是怎么进太医院的?”太医当即面无血色,跪在地上,嘴里不停说着知罪,求皇帝开恩,皇帝冷哼了一声。太医心里忐忑不安,幸而听见皇后此时替自己求了几句情,皇帝才罢休,叫他起来。配完了新的药,太医才得以脱身。如玉拿着新药过来给崇光涂抹,被皇帝拦下了,他从如玉手中接过药物,亲自蹲下了身来。崇光见他是要亲自给自己涂,急忙欲缩回脚。皇帝却先她一步捉住了她的脚踝,拉到自己膝上安放着,挑了药,耐心地涂抹起来。“容儿自己来,不劳烦陛下。”皇帝不理会她,接着涂。崇光见屋子里的侍女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里看,脚跟在他膝上磨了磨,以此来提醒他。谁知,皇帝像是压根没瞧出来她的意思,反而提醒她:“别乱动。”“都……都下去吧。”崇光吩咐。“是……”如玉等人抿着唇陆续出去。王嬷嬷恰好这时又从外面端了热水进来,撞见了这一幕,也微微笑了下,将热水放下,提醒皇帝稍后净手,也识趣地退了出去。“怎么伤成这样子的?”皇帝涂完了药,手依旧攥着她的脚踝,抬头问她。对上他的眸子,她的心便微微跳动,答:“暖炉没拿稳,掉下来砸的。”皇帝又低头瞧了瞧,道:“看样子,得好好养半个月。”她使了些力气,想从他膝上抽回脚,可她一用力,又被他紧紧攥了回去。“陛下今日给容儿涂药,如玉她们可全都瞧见了,回头,有哪个丫头嘴巴不严的,说了出去,传到御史的耳朵里,御史又要来参容儿了。”皇帝笑道:“是朕主动来看你的,又不避嫌,他们该来参朕的不是。”“那陛下还不松手,真要等他们来参?”“参就参吧。”皇帝笑了笑,还是没松手,替她包扎了下,又给她穿好了鞋袜,才松了手,他起身,与她并肩坐在床沿,说道:“这半个月乖乖躺着,不要乱动,否则,伤口溃脓严重会留了疤。”他说时想抱抱她,但知晓她一心为太后服丧,不愿意与他太亲近,也就很快打消了抱她的念头。“这剩余的一个半月,陛下若是无什么要紧事,还是少来看容儿了。”崇光劝他,他每次来了她都说了类似的话,皇帝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不过他今日来见她,也并非完全出于想念,另有一件她一直关注的事情要告诉她一些新的进展——天宁公主和亲一事:因为太后的驾崩,昭国禁嫁娶一月,因而皇帝虽然同意了乌孜和亲的提议,却没有马上同乌孜议定和亲之人。但是距离太后殡天之日已过去一个半月,乌孜知道按昭国的规定,禁嫁娶一个月,因而前两日又来信询问和亲之事,皇帝以天宁乃皇室公主,皇室之人皆为太后服丧百日为由暂搁了议亲之事。崇光听罢依旧有些担忧,虽然和亲之事有了百日的缓和,但百日的时光转眼便过去了,百日后冬季还没过去,正是乌孜那地方天寒地冻的时节,并不是良好的战争时机,那么百日过后天宁是否仍避免不了和亲的命运呢?到目前,她还并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能避免让天宁前去和亲。说完此事,皇帝也没作久留,叮嘱她好生歇息,自己改日再来看她,起身出去了。侍女奴才们都候在外面,见皇帝出来,纷纷跪地相送。皇帝大步朝宫门处走去,经过王嬷嬷身边时,却顿了下脚步,看了她一眼。因为皇帝停留的这一刻,王嬷嬷有些不安,怕皇帝已经知道了自己这里藏有太后那玉枕里的东西,方才见皇帝对容儿十分悉心,她有种他是真心喜爱容儿的直觉,但太后之前一直说皇帝心思深沉,步步为营,她不知道皇帝方才的悉心是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回了明德殿,皇帝即刻传召安平侯世子刘茂入宫。从瑶光殿回来的路上,皇帝脑海中有了关于和亲之事的主意。“陛下的意思是,等百日服丧期满,依旧拟旨让天宁公主前去和亲?”“是。”皇帝道,“乌孜想通过和亲,再争取一至两年练兵并联合附近的部落,秋冬不是我大昭出兵的好时节,不妨将计就计,与乌孜假装试好,令其完全信任大昭始终主和、不想与之开战,待其放松警惕之时,大昭再出兵,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那便要牺牲天宁公主了,和亲之路一去凶险,他日若能保命回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皇帝道:“朕不要她为国牺牲,保她全身而退,只是劳她舟车劳顿远赴一趟西北。”“全身而退?”刘茂不解,“如何全身而退?”皇帝神秘笑了笑,没解答,但已是胸有成竹,唤李云福过来替自己研磨铺纸。待准备就绪,皇帝亲笔修信一封,递给刘茂过目,信中假意向乌孜王君示好,待百日服丧期过后就送天宁公主前去和亲。刘茂虽然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他既然能说出让天宁公主全身而退的话,那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不再追问皇帝究竟有何妙计,但灵机一动,主动献上一策:“送天宁公主前往和亲时,陛下可钦点右相一党的文武送行。”“那是当然。”皇帝道,“硕丰眼光不错,举荐的新任吏部尚书的算得上善于识人,挑上来的官员也都不错,等服丧期一过,也是时候该动右相了。”刘茂笑道:“臣谢陛下夸奖,那臣可否跟陛下讨个赏?”“什么赏?”“臣想要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侍女。”皇帝见他一副思春的模样,故意问:“连儿?”“不,是皇后娘娘走哪儿她都跟着的那个侍女,叫……叫如玉。”“你也知道皇后走哪儿都带着她,若给了你,皇后往后走哪带谁?”“……”刘茂忙道,“陛下,宫女年满二十五,都可选择出宫嫁人的……”皇帝不待他将话说完,忙道,“哦,原来你是想等她到二十五岁的时候再要,是朕误会你了。”“不不,陛下没有误会,臣就是此时想要。”“那朕可帮不了你。”皇帝道,“如玉是皇后的贴身婢女,朕可替皇后做不了主,你若是真心想要她,得想办法说服了皇后才行。”“可是——”“可是什么?”“可是皇后娘娘身居后宫,臣一介外男,又无与皇后殿下见面的机会,臣要如何说服皇后殿下?”“你还想与皇后有私下见面的机会?”“臣不是这个意思啊陛下。”“那是什么意思?”“臣的意思是,陛下可否出面,替臣说几句好话。”皇帝笑了笑,道:“容朕想想,不如这样吧,有件事情,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若是能替朕出个好主意,朕就考虑答应你。”“臣乐意,陛下请说。”“朕此时甚讨厌丁美人,你给朕出出主意,该如何把她弄出宫去。”“此事容易,陛下既然讨厌她,就找个她惹恼自己的借口。”“朕愁的就是她一言一行挑不出差错来,找不到借口。”“那设计给她安个罪名?比如私通外男?”“什么罪?”皇帝以为自己听岔了。“私通外男。”皇帝愠怒:“这不是让满朝文武笑话朕吗?虽然朕对她无意。”刘茂道:“那就想办法让她祖父太傅大人告老还乡,陛下再告诉她,去冷宫和还乡让她自己选。”皇帝摇头:“罢了,量你也想不出主意来,你告退吧,皇后的侍女就别再想了。”刘茂不甘心,告退时道:“陛下再给臣两日,臣回府一定能想到个好法子,再入宫回禀给陛下。”刘茂走后,皇帝开始思考着如何解决掉身边的两□□烦:静妃和丁美人。不早日解决,某人的醋坛子日后总要时时打翻,他可不想被醋坛子淹没了。这日黄昏,皇帝刚从瑶光殿回来,半路里却看见静妃和丁美人站在不远处正在讲话,皇帝没有走近,没听清两个女人在讲些什么,但从两人的面部表情来看,似乎不太愉快,静妃一向嚣张跋扈,根本不将对方放在眼里,而从前一向温顺有礼的丁美人这次一改往日的态度,面对一向嚣张跋扈的静妃也不卑不亢。皇帝脑海里忽然打起了如意算盘,看着两个女人原地针锋相对了半晌,散去,皇帝轻轻一笑,驾幸静妃宫中。这还是自皇帝大婚之日起,他头一次来静妃宫中。静妃心里抑制不住地欢喜,面上却醋意十足。若说他和崇光大婚,婚后那几日图新鲜,常去瑶光殿也就罢了,太后驾崩后的这些日子,即使是服丧期,朝中文武那是要和妻妾分居,他却还总是往瑶光殿去。去那里也就罢了,好歹崇光是皇后,可静妃却听说他还去了丁美人那里探望。皇帝见她不快,问:“爱妃生朕的气了?”☆、第61章静妃见皇帝面带微笑, 似乎心情极佳,扭头坐在榻上故意不答话,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皇帝重复问了一遍。静妃见他颇有耐心, 索性大着胆子嗔怪道:“原来陛下还记得臣妾, 臣妾以为陛下眼里只有皇后和丁美人, 早把臣妾忘了呢?”“怎么会?”皇帝道,“你在朕身边最久, 朕怎么会忘了你呢, 这不是来看你了吗?”静妃并不满意,道:“陛下都去皇后那里无数次了, 也去看了丁美人几回, 这可是头一回来臣妾这里, 臣妾心里很不平衡呢,陛下可要好好补偿臣妾。”“那你想要朕怎么补偿?”皇帝走到静妃身前,拉她起来。静妃顺势靠在皇帝怀里道:“只要陛下以后常来看看臣妾就好了。”“那是自然。”皇帝拉开她道,“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 朕改日再来看你。”“陛下来了还没坐下喝杯茶,这就要走了?”“此时仍是太后的服丧期, 朕不宜在后妃宫中久留, 且朕今晚有许多折子要处理, 来看你一眼便足了,你早些休息。”说完皇帝便转身出了殿。她不相信, 吩咐碧翘晚上前去监视。静妃满腹疑问, 从前皇帝可不是这样的,皇帝今日看自己的眼里似乎都没了往日的浓情,如今连口茶都不愿坐下来喝了再走, 真是一门心思放在国事上了吗?皇帝回去后吩咐李云福在傍晚时将丁美人召来自己寝殿。李云福以为皇帝忘了此时仍是太后服丧期,遂出言提醒他与后妃保持距离,以免被御史上参。皇帝执意答自有分寸,请他速去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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