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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多娇媚》TXT全集下载_9(1 / 1)

宋迟想说,他连亲卫都舍得拿出来,难道还会要晴华来承担亲卫们的花销吗?只是,他看到晴华疏离的神情,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快过去,或许,以后他们之间再也难回到今生刚刚开始时的那份亲密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搞砸了!但不论如何,他还是要把自己的亲卫给晴华留下,“那就五十个吧,不过,我不要你负担这些人的花销,他们本就是我的亲卫,就当,就当为我方才的鲁莽赔罪吧!”晴华惊愕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是这样想的吗?以为,那么对待她,然后用五百亲兵补偿,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宋迟却是肠子都悔青了,看到晴华眼里滚动的泪珠儿,就好似有一只手用了很大的力在攫住他的心脏,他的心痛得无以复加,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越窗而去,将晴华搂在怀里,然后哄着她说,“晴华,不要嫁给林柚啊,一定要等我回来!”他怕自己忍不住会这么做了,那样的话,以后,估计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了,他一边摆手,一边后退,他恨不得把晴华刻在他的骨血里好一直带着。一时不设防,一不小心后腰就撞上了栏杆,几乎本能地,他的身体便发出了条件发射,一个后翻,一脚踩在了一个花盆上,摔下去前,他首先想到,这是晴华最喜欢的一盆芍药,为了不让自己一脚踩坏这花,脚在旁边栏杆上一蹬,便摔在了地上。“哎呀!”晴华提着裙子就朝外跑,春草一看不对,拿了大氅赶了上去,“公主,披着衣服出去啊!”晴华已经迈过了门槛,扶着门框,惊愣地看着宋迟从地上爬起来。宋迟正要起身,看到晴华,脑子里灵光一现,他的胳膊一软,眉头一皱,哎呀一声,又倒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台阶上。撞上了头,会不会更傻啊?晴华忙提了裙子过去,双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带着哭腔,“要不要紧啊?你走路都不会好好走了吗?”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边跑边退,把自己差点摔了个狗啃地。“胳膊,腿,都好疼!”宋迟皱着眉头,他几乎起不来的样子。晴华想到他才高烧过后,都没有好全乎就跑了过来,身上哪里有力气?云印远远地跟了过来,遥遥地看着,他顿时有些没眼看自家公子,就那么高一点,居然还能摔下来,还能摔得起不来,还要不要点脸?宋迟到底被晴华给扶了进来,看到他才高烧退了,穿一身单衣跑来,这么冷的天,晴华实在是忍不住,就说了,“这么晚了,你就算有事过来,好歹也穿厚一点。要是又起了烧,怎么得了?”云□□想,他家公子什么时候怕冷过?公子内力深厚,受风寒发烧这种事,除非是他自己愿意的,要不然老天爷能耐他何?“我哪有那么差?那天夜里是因为,是因为……晴华,我担心你会想不开,就一直待在你的屋顶上才冻坏了的。”正从丫鬟手里拿过帕子的晴华,手抖了一下,她顿时心情有些复杂,忍了好久才问道,“你,你没有揭开瓦片吧?”“我接瓦做什么?”一直梗着脖子,扬着脸,等着晴华,看她会不会亲手为自己擦脸的宋迟脱口而出,说完,他想起前世自己做的那些糗事,顿时面红耳赤,弱弱地朝晴华看了一眼,“没,没有,真没有!”他低下头来,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心道糟糕,不会这一次自己故意把自己摔伤,晴华也看出来了吧?晴华将拧得半湿的帕子往宋迟的脸上一扔,他忙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脸颊那里还有指甲壳那么大一块泥巴,他自己看不到,也不管,就把帕子递给丫鬟。丫鬟捂着唇笑了,“宋将军,这里还有一点呢!”晴华朝他脸上看去,宋迟便忙把脸送到她面前,“哪里?哪里?我看不到啊!”晴华又好笑又好气,她看着这张脸有些怔住了,是一张俊逸而又刚毅的脸,浓眉凤目,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此时,满满装的都是她。不知不觉间,晴华就跟鬼使神差一样,抬手用自己的帕子将他脸颊上那一点泥巴就给擦掉了。宋迟极为享受地闭上了眼,等晴华的手离开,宋迟睁开眼睛,他想,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我来的时候,你在挑衣服,是要出门吗?”“嗯,明日是太子妃的寿辰,说什么都要去走个过场的。”晴华低着头,道。她露出了一小截雪白的脖子,肌肤嫩得如同刚剥了壳的煮鸡蛋,嫩得宋迟格外想啃一口,他艰难地咽下口水,“晴华,你的生辰也快到了,我尽量赶回来,你今年就要及笄了。”他想了想,掏出一张银票来,“我要是赶不回来,你就自己给自己买点想要的。”他将银票递给晴华,约有两万两。晴华知道他的银子都来之不易,她没有接,“你上次,还掉了三万两银票在我这里呢,我也用不了这么多。”“拿着,我就算再穷,也不至于穷到要剩这点银子。”银子都是要挣来给媳妇花的。门外传来两声布谷鸟的声音,是云印在催了,宋迟朝外看了一眼,有点烦躁。他将银票往晴华的怀里,一塞,起身就朝门外走去。晴华抓了银票,朝前追了两步,从他身后抱住他,“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宋迟身子有些僵硬,这一刻,他鼻子有点发酸,有点想哭。他转过身来,将晴华摁进怀里,他的脸轻轻地摩挲着晴华的发顶,他握住晴华的肩,那么削瘦,腰肢柔软得如同春天里刚生出的嫩柳枝儿,也难怪她前世那么怕自己,真的是一不小心就能把她弄坏了。“别怕,不管我在哪里,都会好好安置你!”宋迟很想说,别嫁给林柚,但他还是把这话忍住了,也许晴华只是把他当做和忠王一般的人,对他生出了对长辈的依恋呢?宋迟的怀里,还沾着晴华的味道,他骑着马从衮国公主府冲了出去。身后,云印骑着马撵了上来,“公子,五百亲兵全部留下了,咱们就没有人用了。”“怎么没有?把宋家堡的人全部调出来。”“老夫人怎么办?”“老夫人还需要咱们管吗?老堡主当年还留了人的,不用咱们担心!”宋迟快马加鞭,待云印稍微近了一点,“就点靠近契丹那边的人,还有一万多人吧?回头咱们合计合计,这次干票大的!”“好咧!”云印笑起来,两人并驾齐驱,从走粪的门出了城,路上并无行人,马速就越发快了。中午,在路边一个茶寮打尖的时候,云印笑道,“公子,将来娶妻是不是要娶公主?属下听说,公主已经被狗皇帝指给林狗的儿子了。”“怕什么?皇帝金口玉言,是对他的那些蠢臣子们的,呵,他管得了老子?老子看中的,天神老爷都抢不走!”云印大笑起来,“公子,这次我们要怎么干?”“在朝廷的眼里,我们是胡寿海的人,既然是胡寿海的人,胡寿海做什么,我们就跟着做什么,不过,不能亏了自己!”“那是,横竖还有胡寿海给我们背锅呢!”第30章宋迟从晴华那里一离开就出了门, 晴华坐在床头,她似乎能够听到宋迟离开的马蹄哒哒哒地敲打在地面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渐渐地远去, 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腿,将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她的头枕在膝盖上,就这么一坐就是半夜。还是春草进来说明日要去荣和殿, 要是不睡好,精神萎靡,会叫人笑话, 她才躺了下来。春草在床前睡, 听到晴华在床上翻来覆去,春草知她睡不着,问道, “公主是在担心宋将军吗?”“我有什么好担心他的?我只是担心, 再过几个月, 或许一切又不一样了。”晴华道。这些日子,公主好像一直在说一些奇怪的话,春草越发担心,好在, 她没有担心多久, 就听到晴华道, “胡寿海迟早要反!”春草吓了一大跳,“公主,这话,咱们可不能瞎说啊!”“他反不反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晴华又翻了个身,终究睡去了。次日一早, 晴华稍微打扮了一番,便去了荣和殿。太子妃听闻,迎到了二门口,拉着晴华的手往里走,“今日我一定要介绍一个人你认识,都说你是个可人儿,今日这个人你见了一定会喜欢,叫我们好瞧瞧,到底是你好一些呢,还是她好一些?”“说起来,你们俩前后出生,差不了几个时辰呢!”荣和殿的水榭亭子四周被帷幕围起来了,朝长廊的一边留着一个口子,晴华看到好些姑娘在亭子里坐着,都是公主,郡主,其中有个眼生的,被公主们围着,正在说话,看到晴华过来,大家都噤声,用一中非常奇怪的目光看着晴华。晴华看到那姑娘的脸时,只觉得一道惊雷在她的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她的灵魂似乎都出窍了,正飘浮在空中,静静地看着下面,她就跟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被太子妃拉着,站到了栏杆边上,晴华的后背几乎抵在栏杆上了,看着太子妃满面堆笑地道,“真珠,过来,见见衮国公主晴华,还不快行礼!”那叫真珠的女孩儿,嘲讽地朝她看了一眼,不情愿地起身,在她面前福了福,“衮国公主?”然后非常无礼地上下打量她,她身后的那些公主们,郡主们,也均不怀好意地掩嘴笑着。晴华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也爆出了些阴鸷来,她一把推开太子妃,上前一步,扬手便朝真珠狠狠地扇了一耳光,“既知道是衮国公主,还不跪下行礼?”太子妃等人惊呆了,显然,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晴华。她难道不该是那个被贵妃娇养得懵懂天真,什么都不知道的公主吗?真珠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她眼里顷刻便涌上了泪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晴华,她的脸令晴华太过熟悉了,前世,她念了二十年啊,对着这张脸愧疚了二十年,只不过,她念的那张脸,比眼前这张脸要老二十岁,即便隔了二十年的年龄,晴华却知道,她绝不会看错。原来如此啊!原来,许充容真正的女儿果然不是她,而是这位叫做真珠的女孩儿。晴华扭头看向太子妃,太子妃眼里也满是惊骇,她不是惊骇晴华打了真珠,而是,她确定晴华似乎知道了什么?顿时,一股恐惧涌上心头,她尴尬地笑道,“晴华,对不起,她是我表妹,第一次来上京,不懂礼仪,若是冒犯了你,你一定无论如何看在我的份上,啊,不,看在太子的份上,多多担待!”“原来是太子妃的表妹,我瞧着好眼熟啊,和宫里谁?哪位娘娘长得像?”晴华不由得想起,她才活过来那会儿,她什么都不顾地跑到大福殿去,一路跑一路想,母妃会不会也很想念她?会不会恨她这么多年都不曾念着她?她扑了过去,紧紧地搂住许充容,她恨不得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却因怕母妃伤心,克制得那么痛苦。晴华朝春草看去,春草正盯着真珠在看,很显然,她也想到了那个人,公主名义上的生母,她担忧地看向公主,主仆二人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悲哀,“公主,奴婢也觉着有几分面熟,只不过,这世上生得像的人也多,既然是太子妃娘娘的表妹,就算和宫里谁长得像,也没什么关系!”“对对对,春草姑姑说得在理!”太子妃忙应和道,甚至纡尊降贵地抓住了春草的手,“到底是瑶枝姑姑□□出来的人儿,瞧着伶俐劲儿,就是十个我也赶不上啊!”春草对太子妃已经很大意见了,她笑着抽出手来,连忙福身,“娘娘这话,奴婢实在不敢当,娘娘是那天上的云,奴婢只是这地上的草,娘娘这是要折煞奴婢呢!”晴华知春草是不肯她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眼看着这亭子里的公主郡主们一个个吓得如鹌鹑一般,躲起来,恨不得晴华看不到她们,但晴华却心里冷笑一声,若今日她仍旧以为许充容是她的生母的话,她看不出真珠的身份的话,这样的自己落在这些人眼里该是何等的悲哀与愚蠢啊!真珠以为她自己的身世就是她最大的依仗,可是,晴华又何尝不是呢?既然,十四年前,许充容能够允许皇上将她的女儿送走,而将晴华塞到许充容的名下,许充容还不得不认下,只能说,晴华的身世令皇帝忌惮了。如此一来,她还怕什么?今天这事,又不是她挑起来的。“虽说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不少,但也是一种缘分呢。真珠姑娘,走,许充容是我母妃,我带你去见她,她看到你比我长得更像她,她必定会欢喜的!”晴华去拉真珠的手,笑道,“才,我也是没有瞧清楚,我把你的脸打疼了吧?哎呀,瞧你这细皮嫩肉的,都是我的不是了!”真珠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惊慌失措地挣脱开晴华的手,“公主,我蒲柳之姿,哪里敢入娘娘的法眼,求公主饶过民女吧!”民女?晴华朝旁边挪了两步,避开了真珠,侧身退到了亭子外面的长廊上。说实话,一直到现在为止,晴华对真珠都没有什么感觉,不管是她为许充容的亲生女儿也好,还是“真珠”这个名字本身对晴华来说就是一种讽刺,她都没有感觉。或许,她的心已经麻木了!“放过你?凭什么?”晴华有些不明白,“你觉得你做了什么,罪有应得,我应该放过你?罪有应得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吗?”晴华扶起了真珠,“你瞧瞧,你这名字取得多好啊,真珠,真珠,真的明珠,不是假的,我一听你这名字,我就觉得,我是个假的,你才是真的。”真珠瑟瑟发抖,别的公主和郡主们也都讪讪不敢看晴华。一直以来,她们都很嫉妒晴华,凭什么她有封号,有封邑,能够住得离皇上那么近,而且她帮一个外男要官,皇上想都不想就能答应下来。太子妃一暗示,她们就蜂拥而来,要看晴华的笑话。到底,这些公主和郡主们都太天真了,此时才发现有些禁忌根本就是不能碰的。众人都用祈求的眼光看着晴华,偏偏晴华已经不想息事宁人了。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升起,她的父亲是谁?她的母亲是谁?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所有人都能伤害她?她难道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吗?如果这层宠爱不能保护她,她要这虚假繁荣有何用?春草到底是春草,她一下子就瞧出了晴华的心思。太子妃拼命地向她使眼色,她垂着眼帘,只假装没有看到。没办法,太子妃只好过来,“晴华,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她算什么?她只是我舅家的一个妹妹,没见过什么世面,说是来给我庆生的,结果还把你给得罪了,真是该死!”真珠哭了起来,晴华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用帕子给她擦着眼角,上下打量,“生得真是可人儿,太子妃真是贤惠,太子府上也是该进两个人了,要不然人丁单薄了,叫臣民们瞧着,好像咱们皇家没人一样,太子后继有人,也是大随之福!”晴华一顿混扯,没有人敢附和,太子妃尴尬得要死,偏偏,晴华拉着真珠要往外走,真珠擦着栏杆而过,栏杆晃了晃,晴华将她往里拉了拉,“去我的晴华殿坐坐吧,不是我说,满宫城里头,还没有哪个宫殿有我的晴华殿漂亮,皇上赐下了好多奇珍异宝,真珠姐姐要是有看上的,跟我说,我若是欢喜了,送给你几样也未尝不可。”真珠眼里流着泪,心里一阵恨,如太子妃说的那样,今日,晴华的一切原本就该是她的。可她,明明就是皇上亲生的女儿啊,可是,从落地就被抱出宫,养在太子妃的娘家,说是太子妃的表妹,寄人篱下的苦,凭什么要她来吃?满宫城里最漂亮的宫殿,里面摆满了皇上赐下的奇珍异宝,可她呢?她每个月只有内廷给她送来的必需的衣物和银票,虽说是公主的份例,可是,中间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克扣了,她连太子妃娘家的那些姑娘们的份例都不及。真珠的心里有太多不甘,特别是,她知道晴华居然被皇上赐给林柚,那个一年前闯进了她的眼,入了她的心的少年郎君,真珠就恨死了晴华。这份姻缘,本该是她的,晴华,她凭什么啊?只是,到了这一刻,真珠才明白,给晴华撑腰的人是谁?不仅仅是皇上,还有连皇上都不得不忌惮的礼法!第31章“公主, 你饶过我吧!”真珠是说什么都不敢跟着晴华去她的殿里的,她甚至都不敢进东宫。晴华看着她,才明白, 为什么她看到真珠的第一眼,会觉得如此熟悉, 为什么会第一个想到许充容。那一年,林柚跪在宋迟脚前祈求, “奴愿将未婚妻衮国公主送给将军为妾,但求将军饶奴一条狗命……”,一个女人自称是林柚的妻室, 已与林柚生有一女, 对晴华说,“公主,您还记得大福殿的许充容吗?您是她的女儿, 听说您逃出宫后, 叛军冲进大福殿时, 许充容已经一根白绫悬在梁上已气绝多时,娘娘虽只养了公主五年,可到底生养过您,可惜, 死了, 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她当时如遭雷击, 许充容的死成了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过。她怨恨自己,也怨恨宋迟。宋迟救她出宫的时候,她想起过大福殿的母妃, 可是宋迟骗她说,母妃已经随皇上出宫了。她恨宋迟骗了她。而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宋迟的确是骗了她,可宋迟骗她的缘故,并不是不愿意去救她的母妃,而是别有隐情。晴华眼里的恨意太过明显,吓得真珠猛地朝后退去,她脚底一滑,身子一歪,也不知怎么地,她身后的木栏杆嘎吱一响,连人带栏杆便坠入了湖中。初春季节,二月天气,湖水冰凉,掉进去之后,捞起来也是九死一生。特别是女孩子家家的,身子虚弱,难免落下病根。晴华冷冷地看着在湖水里挣扎的人,所有人都惊得跳了起来,嚷嚷着叫人下去捞。人人带来的都是丫鬟,连个婆子都没有,等侍卫们赶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春草眼疾手快,飞快地跑出亭子外面,拔起了一根篱笆,跑了过来,将篱笆扔到水里去,用脚把篱笆往外推。晴华拉着春草,生怕她也滑了下去。大约是因为不想死,真珠的求生能力很强,她的手扑腾两下,一下子就抓住了篱笆,春草连忙用脚把篱笆往岸边勾。手里抓住了东西,喘了两口气后,真珠也总算是没那么恐慌,春草的手够得着篱笆后,就拉着篱笆,慢慢地把她渡上了岸。真珠和太子妃的丫鬟忙过来,用一件氅衣将她裹住,真珠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好在此时,几个婆子来了,将真珠抬屋里抬。折腾了这么久,晴华和春草也累了,特别是春草,手都被那竹篱笆给扎伤了。晴华告辞,太子妃也不敢再留她,一直将她送到荣和殿外,问道,“公主是出宫还是留在宫里?”“自然是回晴华殿了。”晴华一笑,“还有,去大福殿看看母妃!”太子妃不敢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疼不疼?”路上,晴华捉住了春草的手问道,春草摇摇头,手有点吓人,但实则伤口都不深,公主眼里的心疼那么明显,春草缩回来,没当一回事地道,“哪里疼了?奴婢小时候,受过的苦,不知道多少,还是跟了公主后,才慢慢好起来的。”所以,你前世,愿意用你的命来为我拖延时间,换我的命吗?虽然春草说没事,但晴华还是请来了治疗外伤最好的太医,帮她用竹夹子把扎在手上的竹丝给夹了出来,又上了最好的伤药。晴华唤了莲香服侍,凡事不许春草动手。回到殿里,不到一刻钟时间,瑶枝姑姑就来了,她上下打量晴华,“公主并没有受伤吧?”“没有。实在是想不到,宫里的栏杆都已经腐烂不堪到这般地步了。”晴华道,“原本该是我站在那地儿的,若不是她跪在我脚跟前,我躲开一步,只怕这会儿,姑姑该给我大殓了!”“说什么浑话?”瑶枝吓得脸都白了,若不是尊卑有别,她恨不得扑上来捂住晴华的嘴,“將作监是该进来修一修了。”此后,瑶枝又问了一些话,只谁都没有提那栏杆了,也没有提真珠。夜里,真珠发起了高烧来。晴华踩着月色朝大福殿走去,又到了那扇破门门口,老妪提着灯笼正准备出门,看到晴华来,非常惊讶。“这么晚了,不知嬷嬷要去哪里?”晴华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老宫人手里的琉璃灯笼,她没有想到,这破破烂烂的大福殿里,居然还有这种八宝琉璃灯,也真是稀罕。这样的灯笼,阖宫里大约也找不出三盏来吧?波斯国的商人进贡了两盏,一盏在荣和殿,还有一盏挂在晴华的床头,晴华一直以为只有两盏的。“晴华来了?”许充容站在廊檐下,双手合十,朝晴华说道。殿内,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背上,在她的身周氤氲出一团黄色的光晕来,因她背着光,晴华看不出她的脸色,只心头微动,绕过了老宫人,朝前走了两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许充容的声音特别温柔,晴华甚至想到,是不是就因为她声音里的这份温柔,当年据说皇上很宠爱她,若不是江贵妃进宫,只怕如今的贵妃之位,哦,不,皇后之位都有可能是她的。“今日,我在荣和殿看到了一位姑娘,她叫真珠,我乍一看她,生得和母妃一模一样,一时间我想念母妃,就来了。”殿外这片空旷的庭院里头,一点声音都没有。还没有到惊蛰时分,万籁俱静,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以至于,气氛很诡异也格外沉闷。慢慢地,许充容抬起头朝晴华看了一眼,殿内的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她似乎在专注地看殿内的那尊神像,眼里古井无波,灵魂好似从她的身体里飘散出来,久久都无法归位。“知道我曾经有多么想念你吗?”晴华的眼里滚出泪珠来,尽管光线昏暗,但许充容侧了半边身体后,晴华还是看清了她一直想要遮掩的脸,此时,许充容大约是非常惊讶的。“我一直以为你是我亲生的母亲,我也一直以为,你是因为我才会被关在这大福殿里,不被皇上重视。我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我这样给生母带来灾难的女儿呢?幸好不是!”晴华的声音里多少充满了怨恨,她几乎哭出声来,如孩子一样,“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我的生母了,我以后该惦记谁呢?我连一个对她愧疚,想她原谅我的人都没有了!”晴华跪了下来,她恭恭敬敬地朝着许充容跪了下来,三个响头落在地砖之上,在这寂静的月夜里那么响,那么虔诚,那么戚哀。待她磕完了,许充容朝她走了过来,朝她伸出手。晴华避开,自己起身,抬起眼朝许充容看过去。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许充容第一次朝她走来竟会是在这样的时候,若是以前,她会多么开心啊!“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许充容并不计较晴华对她的疏离,反而抬手抹去晴华脸颊上的泪,“孩子,你不用多想,这些与你都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可是,别人说不是她的错就不是她的错了吗?没有了她,许充容就不用舍弃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她,真珠就会活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用这么错位生存。“今日,掉到那湖里的人本该是我。”晴华笑了笑,道,“娘娘,我来的时候,太医们都已经聚集在荣和殿了,天寒地冻,娘娘也多多保重!”她说完,转身离去,许充容道了一声佛号,吩咐老宫人,“你送送公主吧!”她转身进了屋。回到殿里,沐浴过后,她正坐在床上,犹豫着是睡还是不睡?不论如何,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她突然有点期盼重兵围城,宫门被迫的那一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打乱重组,她也可以回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不是嫁给宋迟,是她离开这里,去一个遥远的,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过属于她自己的日子。春草进来了,“公主,有封信,放在外面的炕桌上。”晴华拿了过来,上面写“公主亲启”,字迹有些陌生,她捏了捏,里面就一封信,也没别的。她打开来看,不像别的人写信,开头一大堆敬语,直白的两个字“晴华”,晴华朝下面的落款先看了,果然是宋迟。他居然给她写信!晴华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私相授受吗?晴华的脸红了红,还是逐字逐句地看去,无非是说他到了哪里?每天赶路有多么辛苦,写了一半,问候起她来,“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又回宫里去了?就算在宫里也没有关系,不要怕,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字,不再像从前写得狗爬一样,实则,前世,晴华嫌弃过他的字后,宋迟就一直在练字。至于练得怎么样?晴华也没有多关注。没想到今生,这么早,宋迟的字就练起来了,颇有风骨。晴华的鼻子有些酸,字迹也模糊得有些看不清了,她抹了一把泪,心想,还是那么蠢,不知道后宫内宅一些事。女人比男人们更可怕,女人们杀人是不用动刀枪的,软刀子杀人会让人生不如死。但这一刻,她却特别想念宋迟了,她想起宋迟说过的话,“我娘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别听她胡说,在我宋迟眼里,我媳妇儿是天底下顶顶顶好的女子!”“晴华,我们生个孩子吧,我保证,就一次,就能让你怀孕,以后都不叫你吃苦,好不好?”“晴华,要不我问问别人,我问一下他们是怎么让媳妇儿舒服的?好不好?”那时候的她,是多么讨厌宋迟啊,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晴华觉得他粗鄙不堪至极。他攻破了她父皇的皇城,他逼死了疼爱她的母妃,上天对她是多么刻薄,一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才让她明白过来,原来,大随的江山早就风雨飘摇了。而到了如今,才叫她明白,原来,她占用了别人的身份,她并不是大随真正的公主,她的父亲并不是当今皇帝,她害得真正的公主流落在外,落水差点身亡,以后会恨她一生。“公主,咱们要不要派个人去荣和殿瞧瞧?”看到公主流泪,春草在床边坐下,叠着晴华明日要用的帕子,偷偷看晴华的脸,问道。“看什么?她死不了的,她的命大得很!”晴华道,她还会嫁给林柚呢,她还会为林柚生好几个孩子呢。想到这点,晴华不由得在想,看来林家早就知道她不是真公主了。他们之所以答应,一来是贵妃看重了,二来也还是因为贵妃。而后宫之中,有几个女子是能够一生受宠的呢?贵妃能吗?没有生下皇子,皇帝已经年迈,所以他们才会用一桩婚约,稳住贵妃,好图谋太子之位,辅佐一个皇子上位,将来凭借从龙之功,还怕不能维系如今的富贵吗?第32章二月底, 天气稍暖,琚华出阁。晴华因身体不适,便派了人去观礼, 她自己并没有去送。听莲香回来说,驸马萧挺之居然升官了。一个大字不识的粗人, 居然当上了礼部侍郎,偏偏, 皇上还同意了。从上到下,德不配位,这天下, 还还能不百孔千疮?“奴婢去观礼的时候, 偏偏门口有两个罪犯经过,奴婢打听了一下,听说是魏建和黄维明, 两人被贬到琼州去了。”晴华不知道琼州在哪里, 但她还记得, 宋迟跟她说过,魏建是太子妃的哥哥。上元节那天,太子诳她出去,为的就是去见魏建, 魏建后来去见了黄维明。他们没想到, 后面有人跟着, 便是萧挺之,随后就告到了皇帝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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