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下虽是朝廷命官,但出生卑微,还曾当过雇佣军,若非遇见了皇后娘娘,她这辈子皆会活在了见不得光的阴.沟里。得知自己被赐婚,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是否喜欢穆长风,而是自己高攀了。等到了下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要嫁的人是穆长风---那个没脸没皮,总想着钻她被褥的穆长风!她能拒绝么?“臣谢皇上!臣还有一事也要说。”穆长风已经起身谢恩。“穆卿,有话不妨直说。”今晚的帝王异常的好说话。穆长风侧过脸看了一眼还在云里雾里的花菇,他一脸急不可待,“皇上,臣想尽快完婚!”萧昱谨剑眉微挑,十分理解穆长风,男子对自己喜欢的女子,都是恨不能直接绑在自己身边,当然了,帝王仍旧面无他色,表面神情极淡,“朕允了。”“臣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穆长风打心底第一次欣赏这个帝王妹夫,太上道了!等到花菇回过神时,帝王又下了一道口谕,将她与穆长风的婚期也敲定了,就在一月之后。花菇,“……”“小姐姐趁早改邪归正,找个好人家嫁了。”这句她铭记于心,却又被她埋藏在心底的一句话莫名其妙又冒了上来。花菇以前以为她这辈子的宿命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后来遇到了皇后娘娘,她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护着皇后。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真的会嫁人……此刻,再看向皇后娘娘,发现对方正朝着自己笑,笑容高深莫测。花菇,“……”她最爱的铁柱,是不是老早就打定将她收入穆家的主意?宫宴是如何结束的,花菇记得并不太清楚。她此次立了大功,帝王赏赐了她一座京宅,她如今已不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侍卫,自然不需要继续住在宫里。刚走出宫门,身后一个含羞带怯……不,确切的说是羞羞答答的声音传来,“花花~”花菇后脊椎骨猛然一僵。当初穆温烟给她取名时,她就该‘挑三拣四’一下,好歹不能姓花。“穆世子,请不要这样称呼我。”穆长风今日捯饬的人模狗样,一袭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腰上配了一块成色极好的麒麟白玉,墨发用了白玉冠固定,身上熏了时下贵圈风靡的龙涎香,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纨绔公子的风流气度。“那喊你菇菇?”穆长风倒是不介意这样亲密的称呼,不管是花花,亦或是菇菇都可以。花菇的脸都僵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跟穆长风这样的男子计较个什么劲。“随你。我走了。”花菇丢下一句,转头去找自己的马驹,若非一惯稳重,她差点仓皇遁之。“我送你吧,大晚上的,姑娘家一人回家不安全。”穆长风很体贴的往前小跑几步,从小厮手里牵过花菇的马驹,又殷勤的将缰绳交到了花菇手上,“这阵子天凉了,就莫要骑马了,我已命人给你府上送了马车,你的府邸是皇上新赐的,好些物件不全。不过不必担心,我都会一一给你置办好。”花菇动了动嘴,她这人从不喜占人便宜,但正要拒绝,穆长风又说,“反正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花菇,“……”她还能说什么呢?赐婚的圣旨已下,她不能辜负了对她有再造之恩的帝后,但同时亦是不知如何面对穆长风,更是不懂如何嫁人,又如何为人妻,而且还得像铁柱那样怀胎生子……她太难了,花菇怀着沉重的心情回了自己的宅邸。穆长风并不知自己的‘美人计’压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着大楚民间习俗,在大婚的前一个月,男女是不宜见面的,否则会折损了福运,日后夫妻不睦。穆长风虽是不去见花菇,但各类奇珍异宝,或是布料首饰,但凡他能购置到的东西,都源源不断的往花菇那边送。因着婚期仓促,大婚就暂在京城操办。等一切结束,回到西南再补办一次。镇国公也日夜兼程赶到了京城主持大婚事宜。***临近大婚这一日,穆温烟宣见了花菇入宫。花菇是个孤女,自幼被发卖,无至亲给她送嫁。穆温烟就想着让她从皇宫嫁出去,也算是给她尊荣与体面。花菇深知穆温烟的用意,她心中感激,但一看见穆温烟给她的一本书册时,花菇顿时化作石雕,一时间像个呆子,不知该作何反应。穆温烟也有些难堪,可这件事她若不做,就没人做了。穆温烟将避火图用了大红色绸布包好,递给了花菇,“花菇,本宫失智之时,你是本宫的小姐姐,从今往后这个身边不变。纵使你即将成为本宫的嫂子,但在本宫心里,你一直都是本宫的小姐姐,倘若本宫的兄长欺你,本宫第一个不会饶了他。这册子……小姐姐好生收好,女子头一遭难免受罪,学着这册子,你也能少受些罪。”花菇,“……”她能抗旨不尊么?或者连夜逃婚?***转眼到了大婚当日,穆长风一早就着装好。一袭大红色吉服衬的身段修长挺拔,下巴的胡渣刮的一干二净,他骑着一匹挂着大红绸的雪色宝马,站在宫门外翘首以盼。花菇头戴大红绡金盖头,由庄嬷嬷搀扶着上了轿撵,穆温烟给她备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仆从,因着庄嬷嬷此前也是镇国公府的人,对府上甚是了解,故此,穆温烟让庄嬷嬷给花菇陪嫁,等到回了西南,庄嬷嬷能帮上花菇不少忙。穆长风总算是等到了新娘子,炮竹声在宫门外帕里啪啦响个不停,他有些等不及了,差点直接上前与花菇说话。庄嬷嬷被气笑了,“世子!新娘子半途不得下轿,也不宜开口说话。”穆长风只好暂时上马,对繁琐的大婚仪式十分不满意,这厢又一路浩浩荡荡的回到了京城的府邸。镇国公与国公夫人早就在上首端坐着,就等着新人拜堂了。轿子停下,庄嬷嬷刚撩开帘子,未及庄嬷嬷开口,穆长风已经凑了过来,“娘子,咱们到了。”庄嬷嬷,“……”若非自己站的稳当,险些就被世子挤开了,世子这也忒猴急了。花菇看见了一只大掌伸到了她面前,她垂眸看了看那只大掌的掌心纹络,认出了是穆长风的手。犹豫片刻,花菇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下一刻就被这厮紧紧捏住。他的掌心微凉,还有汗。花菇,“……”新人拜堂,一切都按着规矩,不紧不慢的进行。因着花菇是新起之秀,又任五军左将军一职,而穆家如今更是不得了,这门亲事也算是强强联手,故此,今日府上高朋满座,京中但凡七品以上的官员皆携重礼登门道喜,到场观礼之人甚多,热闹非凡。皇后娘娘月份大了,帝王不允许她出宫,倒也命了亲信前来道喜。“送入洞房!”随着这一声唱礼,花菇心头咯噔了一下,她被穆长风牵着,往后院方向走,身后是一片喧闹之声,她心跳极快,有种不切真实的错觉感。花菇被稳婆搀扶着坐在了喜床上,穆长风与她并排挨近了身子坐着,喜婆唱起撒帐歌的同时,也向一对新人撒了各类干果,诸如花生、核桃、红枣……寓意着早生贵子、多子多福。“撒帐东,光生满幄绣芙蓉。仙姿未许分明见,知在巫山第几峰。”“撒帐西,香风匝地瑞云低。夭桃飞岸夹红雨,始信桃园路不迷。”“撒帐北……”(注1)这撒帐词充斥着淫.诗.秽.词的意味,花菇虽未经人事,但也听出了这撒帐词的精髓之处……不由得又是一阵怔然。天色尚未黑,外面还有不少宾客需得应对,穆长风拿起如意秤,他挑起红盖头那一瞬,被第一次施了粉黛的花菇惊艳到了,一时间忘却了眨眼,引得屋内一众命妇抿唇噗笑。花菇不知自己是该难堪,还是该一脚将面前这人踹出去,她瞪了穆长风一眼,“呆子!”穆长风回过神,将手中如意秤交给了喜婆,突然俯身,双手握住了花菇的肩头,一低头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总算是自己的人了!他想亲就亲了。花菇面上一阵火辣辣的灼烫,这人……怎么能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就……亲了她?!穆长风离开后,屋中妇人又是一阵嬉笑。“国舅爷当真是性情中人呐。”“花将军好福气,这一嫁入穆家,日后荣华享之不尽了。”“国舅爷仪表堂堂,身边也没个侍妾,倒是个疼妻子的。”“……”屋内妇人七嘴八舌了好一阵子才陆陆续续离开,待到暮色四合,庄嬷嬷让小丫鬟伺候花菇洗漱,但花菇似乎根本不习惯让人伺候,整个人显得束手束脚,还差点踢翻了铜盆。庄嬷嬷一眼瞧出她的慌乱,笑道:“少夫人,莫要慌,这女子总该有这一回的,老奴是看着世子长大的,世子为人忠厚,将来定会对你好。”花菇手心出汗,穆长风是否待她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熬过今晚再说。“世子爷。”随着守门小丫鬟的声音响起,花菇一抬头,就看见穆长风大步迈入寝房,他面上染红,双眼外勾里翘,眼梢微微上翘,尽显风流。“都退下吧。”穆长风直接挥退所有下人,用意昭然若揭。庄嬷嬷带着一众下人很快退了出去。此时的花菇已经换上了一身红纱睡袍,她不喜着妆,脸上的脂粉已经洗净,墨发及腰,比往常多了几分柔态。“花花~”穆长风的嗓音微哑,眸光暗了下去,轻唤了一声就大步朝着红衣美人走了过去……作者有话要说:【穆长风简介】职业:武将身份:镇国公府世子配偶:花菇爱好:怼人(人称穆怼怼)职业经历:守边、大败北魏、突厥平生爱好:洞房!!——————注1:摘自《鄮峰真隐漫录》卷三十九《撒帐文》中的两句,原词作者是南宋人史浩。ps:其实古代并不比现代保守,比如这一章 的撒帐词,真的是相当……咳咳咳,风花雪月~姑娘们都懂的哈哈哈~第79章花菇受过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势。她不是一个轻易怕疼的人, 可就在方才,穆长风让她真真切切体验了一回众人口中所谓的‘疼’。要如何形容这感觉呢?并非是令她难以忍受的痛楚,但有伴随着令人羞.耻的颤.栗与酸.胀。两个人已经坦诚相待, 花菇第一次看到穆长风的身子,他表面纨绔,却又时而呆愣, 但不成想胸膛却是有好几道刀疤。花菇是过来人, 一眼就能根据刀疤判断出他此前受过多重的伤。她张了张嘴, 想问一下穆长风的伤是怎么回事,但下一刻这人不知突然中了什么邪,突然将她掰了过去, 换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姿势……她好像翻看避火图时瞧见过一眼。“穆长风!”这人是个老手啊!花菇太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她好歹也是一位将军,被男子这般对待, 强大的.羞.耻.感.袭上心头。此时, 已沉迷温柔乡而不可自拔的新郎官魅惑一笑,“娘子, 你喊我?”花菇不知该与他如何解释, “你不能这样!”穆长风委屈了, “娘子,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这一日,你我已是夫妻, 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如何不能这样了?”他不依,动作更是放肆。花菇突然意识到,穆长风方才可能是在手下留情, 她终于明白庄嬷嬷今日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皇后娘娘赐给她的那瓶药膏子究竟是何用意。但姿势不是她能够接受的。“穆、穆长风,你到底放不放开?!”她的声音被.撞.散了。穆长风此刻只顾及他自己,完全忘情其中,他又是头一次开.荤,难免失控了些。花菇被折腾的够呛,等到一切归为平静,她以为总算是熬过去了,但总觉得颜面无存,羞愤异常,真想向皇上主动请缨,独自一人调去边陲吃沙子。花菇的手在床上摸索着衣裳,就这时,穆长风突然抓住了她的双腕,将它们抵在了她头顶,这人一脸不知餍足的样子,“娘子,时辰还早呢。”花菇,“……!!!”门外守着的丫鬟又听见了古怪的声音传出,好像有人在床榻上打了起来,而且动静闹的很大。接近着就是少夫人的声音,“穆长风!你自己找死!”“啊——不是!娘子!手下留情!不能打脸!”众婢女,“……”啧,少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这才进门第一天就开始.调.教.世子爷了。屋内,穆长风任由花菇打了几下,他这人依旧嬉皮笑脸,长夜漫漫,接下来他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可花菇也不是好惹的,被穆长风压了一会,她气不过那样的姿势,腰.身一用力,一个翻转,将穆长风.压.在了.身.下。‘委曲求全’是不存在的,‘有仇必报’才是她的本性。穆长风的脸更红了,相比起花菇的羞.愤,他却是毫不反抗,他双手揪紧了软枕,这种事好像是应该‘礼尚往来’,不过他可能高估了自己的毅力,不一会就彻底缴械投降了。穆长风红着脸,眼神是懵的,“……”花菇也有些难为情,但事已至此,她方才也对穆长风做出了那事,她与穆长风已无任何区别。花菇缓缓下来,借着幔帐外的光线,摸索到了自己的衣裳,长袖一挥,稍微遮挡了一下就下榻去了净房,独留穆长风一人回味良久……人人都道,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乃人生极乐,他今日总算是明白其中真谛了。穆长风也悄然下榻,随后也跟去净房……***翌日天还未亮。另一波守门的丫鬟又听见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虽然动静不像昨晚那般激烈,也不像传言中的哭啼与喘.气声,但也令人一听就耳红。庄嬷嬷已经睡了一宿,没想到她再度来到婚房时,里面还有动静……这到底是一宿未歇?还是世子爷又重整旗鼓?庄嬷嬷装作什么也不知,也一句不多问,知对守夜的婢女道:“去通知后厨,让厨娘给世子与少夫人多准备一些吃食,越补越好。”哎,说到底,武将就是不一样啊。若能日日如此,穆家还担心子嗣凋零么?庄嬷嬷笑出一脸慈爱,仿佛不久之后,她就能继续照顾小世子与小郡主了。***花菇眼底略有暗青,穆长风亦然,但两人的精神气还算好。晨省时,国公爷与国公夫人出手阔绰,给两位新人封了大红包。国公夫人是婆母,还特意给花菇戴上了沉甸甸的大金镯子,笑着道:“花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穆家人了。”花菇被这抹笑容晃的眼花,更觉得手腕沉重,也不知这镯子几时能摘下来,着实碍着她的事了。国公爷也笑道:“一会你二人要入宫给皇后与娘娘请安,三日后咱们一家子就启程回西南了,这几日该交代的军务定要交代好,万不能辜负了皇上信任。”花菇身兼五军左将军一职,虽是即将离开京城,但头衔还在。穆长风应下,“是,父亲,吃过早茶,儿子就带娘子入宫。”花菇换上了女装,她穿着一身水红色刻丝小袄,披着平绣盘花四合如意云肩,盘云髻上插着一只累丝珠钗,身段高挑曼妙。虽说对新妇而言,花菇的这一身打扮稍显清寡,但她胜在眉目英气秀丽,即便不是.顶.尖.的美人,可气度绝佳,只一眼就能叫人记住,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闺中妇人。国公夫妇二人对这个儿媳那是相当的满意,吃饭期间,不住的给她夹菜。“花菇啊,你多吃些,前阵子在前线打战,身子骨多多少少没有料理好,趁着严冬赶紧补补,来年生个大胖小子。”“咱们穆家不拘礼数,你不必拘礼,就像是在寻常百姓家中一样过日子。”花菇第一次吃撑了,公婆的盛情难却,她又不懂拒绝,给她夹多少,她便吃多少。直至上了入宫的马车,花菇还在因为吃的太饱而犯困。然而,这一幕落入了穆长风眼中却平添了其他意味,他清了清嗓子,道:“花花,今晚咱们谁也不要招惹谁了,好生睡个觉。”花菇闻言,忍不住怒嗔他。到底是谁招惹了谁?!亏得皇后娘娘给她的药膏子管用,不然今日入宫就该.难.堪.了。***穆温烟的月份渐大,帝王索性就搬到了未央宫,每日下朝后就过来拉着穆温烟四处逛御花园。穆温烟骨架小,身子纤细,纵使帝王勤于‘疏通’,也节制了她的吃食,但月份大了之后,她的身子骨还是有些吃不消。好在兄长与花菇大婚之事,令得穆温烟心情甚好,这阵子精神头还不错。“阿兄与嫂子就快要入宫了吧?”穆温烟问道。玳瑁给她系了一件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如实答话,“回娘娘,算着时辰,世子与少夫人是该入宫了呢,皇上让奴婢先伺.候您用早膳,皇上他一会就过来。”穆温烟点头,她正要转过身去外间,却是突然之间怔在原地,一动也未动。“娘娘?”玳瑁也吓到了。穆温烟忍着第一轮阵痛,吐了口浊气,道:“去、去叫皇上,本宫要生了!”有了头一胎的经验,穆温烟这一痛就知道是开始发作了。玳瑁立刻对外面大喊,“快来人,喊皇上、喊太医、喊稳婆!娘娘要生了!”这厢,萧昱谨的眼皮跳的厉害,李德海一路小跑到了帝王跟前,“皇上,皇后娘娘发作了。”萧昱谨几乎立刻起身,这一幕甚是眼熟,在场大臣已经是见怪不怪,上次娘娘生皇太子那日,皇上也是这般不顾仪态狂奔了出去。***“烟儿!”萧昱谨来时,高挺的鼻梁溢出薄汗,外面天寒地冻,他身上还带着严冬寒意。穆温烟知道机会来了,趁着自己还有力气与帝王周旋,她又发挥了失智时候的哭功,当着帝王的面就红了眼眶,“皇上,我就要不行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行么?”萧昱谨不想听见这种话,带着墨香的指尖抵住了穆温烟的唇,“不准胡说!朕就这里,朕也不准你有事!”穆温烟的眼泪根本止不住,这阵子被帝王独宠着,性子愈发骄纵,越活越回去了,“皇上,女子生产本是九死一生,你又何故装作不知?看在我给你生育孩子的份上,那些字据都毁了吧,成么?”那可是实打实的证据,穆温烟即便曾经当真.浪.荡.过,但也只有她和萧昱谨知道,可字据实在太惹眼,也太过‘证据确凿’,每每萧昱谨故意提及,她总觉得这辈子会一直活在字据的阴影之下。帝王手一僵,倒也没有犹豫,吩咐道:“来人,去国库将那只檀木匣子取出来!”穆温烟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在嘀咕:他太狠了!竟然真的藏在了国库!这厢,产房外,穆长风与花菇也在着急的等待着。穆长风已经不是第一次当娘舅,但依旧紧张,他捏住了花菇的手,“娘子,我急。”花菇,“……”虽然……但是……其实,她也很急。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花菇宽慰了一句,“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两位皇嗣一定能安然降生。”她以为穆长风会就此闭嘴,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皇后生产不好么?这时,这人又道:“娘子,亏得有你在身边,不然我当真难以承受。”这人都二十大几了,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花菇的手被他牵着,怪不好意思的,幸好人人都留意着产房,没有察觉到她与穆长风的小动作。一穿着蓝色太监服饰的宦官一路狂奔到了产房,他手里捧着一只锦盒,但并未踏足产房。而产房外早有婢女等待已久,见到那只锦盒,又当即抱着进入产房。萧昱谨打开了锦盒,二话不说,当着穆温烟的面将字据撕碎,帝王做好这一切,抱起了穆温烟的上半身,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烟儿,这下你该放心了吧?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给朕把孩子生下来。”瞄了一眼撕成碎片的字据,穆温烟又长长吐了口浊气,仿佛从今往后又能挺直了腰杆重新做人了……作者有话要说:烟烟:本宫终于又能扬眉吐气了。字据君:这就……领盒饭了?嘤嘤嘤~穆长风:我太慌了,不久之后我家娘子也要生孩子了。花菇:→_→孩子在哪儿呢?我怎么不知道。第80章许是积压了已久的心理负担总算是解除了, 穆温烟一门心思生产。第一声孩子的啼哭声响彻产房时,她暗暗松了口气,可一想到下面还有一个, 她忍不住又矫情了,仿佛又回到了失智那会,揪着帝王的衣襟, 怨道:“都怪你!这两年我肚子就没歇过!”产房内还有稳婆与宫人们, 帝王倒是不怕丢脸, 一口一声应下,“是朕不好,都是朕的错, 下回再也不生了。”第二个孩子出来时,帝王比穆温烟还要紧张,额头早已溢出大滴汗珠, 来不及询问婴孩是男是女, 帝王已经险些.瘫.软。他命人查过双生胎存活几率,能母子平安的不到两成。纵使历经磨难, 他也不曾这般畏惧过一桩事。好在眼下母子俱平安, 帝王虽然很快收敛神色, 但心跳仍旧不太稳,一手抱着穆温烟,另一只握着床柱的手早已骨节发白。“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两位小皇子!”稳婆抱着两只明黄色的小襁褓递了过来,穆温烟抬眼一看, 顿时心疼的不行。她知道刚生下来的孩子很小,可没想到双生胎会这样小,估摸着仅仅萧昱谨的一只手掌大。都是男孩儿?穆温烟,“……”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她梦见过。刚刚生产完,情绪依旧不太稳定,穆温烟哽咽了,“皇上,我想要个女孩儿。”她倒不是不喜欢儿子,只要是她自己的骨肉,她都喜欢。可这都接连生下三个儿子了,穆温烟对女孩儿的渴望愈发强烈。萧昱谨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听见了。他虽一直没有表露出来,但得知穆温烟怀上了双生子之后,他就一直不敢掉以轻心,整整九个月过去了,帝王第一次松了口气,但表面仍旧没有表露,他低头亲吻了皇后的额头,声线低哑,仿佛方才历经了九死一生,“烟儿,下回咱们再也不生了。”穆温烟没甚力气,眼神蔫蔫的,不多时就睡下了。***一个月之后,丁点大的两位小皇子在.乳.娘的哺育之下,已经长的白白嫩嫩,虽是比不得他们皇兄满月那会,但好歹五官已经初显了。穆家一家子已启程回西南,穆温烟瞅着两只小团子生的太过粉雕玉琢,就想着日后要将两个小儿子送到西南历练历练,男子如何能这般白皙粉嫩?老大生下来第三天就送去了东宫独居,对老二与老三,穆温烟怎么都舍不得,她虽是没有亲自喂养,但坚持要让孩子在未央宫长大。帝王考虑穆温烟的身子生产之后有些亏空,也不敢与她置喙,只好暂时首肯。帝王还是每日处理完政事之后就来未央宫。后宫早就废除,除却未央宫之外,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小皇子见风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的圆滚滚的,穆温烟终于稍稍放了心,于是心思又回到了她自己身上。经两个月的调理之后,她又来了月事。太医言,这正是她恢复良好之故,寻常妇人生产过后,有些人半年都不曾来月事。穆温烟收腹两月后,小腹又瘪了回去,此前每日都在肚子上涂抹药膏,致使她的小腹上不曾留下什么痕迹,只是胸脯上的肉实在难以消减,脸上也红润饱满。萧昱谨这两个月一直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即便晚上还是抱着她睡觉,也不曾做过什么,这无疑让穆温烟胡思乱想。以她对萧昱谨的了解,这人只不过是表面上禁.欲、君子,只要上了榻、脱.了衣,他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是穆温烟怀疑他和她之间的感情,而是古往今来,就没有一任不是三宫六院的皇帝。萧昱谨会不会后悔废弃六宫?这一点,穆温烟此前就想问,但一直不曾找到合适的机会。***两位小皇子百日这一天,宫里又举办了宴席,朝中但凡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出席。两位小皇子的五官已经清晰明朗,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非是伺候他们的宫人在襁褓上做了记号,很容易将人认错。穆温烟是他们的母后,也时常会混淆。萧昱谨待穆温烟的态度如初,甚至于比此前更是贴心疼宠,宫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帝王还亲自给皇后娘娘布了菜,在外人看来,帝王待皇后当真是圣宠无度。而穆温烟也没有察觉到萧昱谨任何‘变心’的迹象。但自从她生下老二、老三,萧昱谨没有越过雷池半步,若说是前阵子也就罢了,可如今她的身子已经修养好,这头恶狼没有道理继续吃素了。莫不是嫌弃她了?穆温烟不是那种患得患失的人,刚入宫那会,她也思量好了往后余生,哪怕帝王有朝一日嫌恶她,她也能泰然处之。可眼下不一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昨夜还梦见了萧昱谨又重新开始选秀,充盈后宫……她惊醒那一瞬,竟有种万念俱灰的错觉,同时也盛怒至极,若非足够理智,她都想揪着萧昱谨质问了。是夜,从筵席处回到未央宫这段路,孟春的风微凉。萧昱谨在席上饮了几口酒,帝王倒是心情甚佳,他拉着穆温烟的手,放在了他冒出胡渣的下巴处蹭了蹭。刺的她肌肤生疼。穆温烟抽回了自己的手,目光望向灯火阑珊处,心头堵闷。“烟儿,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帝王声线柔和,表情担忧,怎么看都是一副护妻的样子。穆温烟无言以对。她能说什么呢?质问萧昱谨为什么如今又不碰她了?她月份大的那阵子,他都没放过她,如今孩子已安然出生,他这般态度着实叫穆温烟想不通。可她又不是失智的小傻子了,做不出直接扑上去问个所以然。有时候穆温烟倒是艳羡失智的自己,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从不顾及其他。“烟儿?”“无事,皇上今晚不用处理政务么?”还是眼不见为净吧,省得她胡思乱想一通。萧昱谨轻挑剑眉,帝王眼中的一抹异色一闪而逝,只道:“今日是孩儿的百日宴,朕歇息一晚陪陪你。”穆温烟仍旧不怎么搭理。到了未央宫,萧昱谨先去了浴殿,穆温烟又晃神了,若是换做以往,他会抱着自己一块去,怎么胡闹怎么来,可如今……等到萧昱谨出来时,他身上只着亵裤,与一件敞开了衣襟的中衣,露出大片修韧健硕的胸膛,墨发上沾染水渍,将他原本冷.漠.禁.欲.的神情又晕染了几分。穆温烟只看了一眼,又立刻移开,装作若无其事也去了浴殿。玳瑁伺.候她沐浴,其间又不免惊叹,“娘娘,您这身段真真是让女子也移不开眼呢。”玳瑁是从西南陪嫁过来的一等大宫女,陪着穆温烟一快长大,私底下难免言辞随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