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奇死了,沈奇死了,沈奇死了,这四个字像是回声来回重叠在我耳边,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该怎么形容。怎么可能死了,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吗,不相信!我的脑海中各种各样的沈奇,他笑的样子,他不开心的样子,都涌上来证明这个人的存在,证明他真没有死,不会的不会不会。突然仓库的门再次打开,嫣儿跌倒的地上,在她的身后跟着孙谦,我看到孙谦的时候,忍不住掉下泪来。孙谦瞪大眼睛看我,眼睛冲着血丝,冲过来,跟王勃扭打在一起。“嫣儿,你给我把墨白放下了……”孙谦一边跟王勃撕扯一边命令嫣儿,嫣儿哆哆嗦嗦的走到我身边。“嫣儿,不能放…”王勃喊着,一边抱着孙谦的腰把他摔到地上。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我喊着,却听不出什么声音,这种所有事情都柔道一起的感觉难受的不行,我恨不得直接死掉,也不要这么痛苦的活着,我的眼泪缓慢的流下来,流到伤口里我竟然不觉得疼。沈奇死了,他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为什么会死掉?他是我害死的吗?真的是我害死了沈奇吗?我该被王勃打死,我该去给沈奇偿命…脑海中不断蹦出来的词汇折磨的我像是要烟消云散,突然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我惊慌的把视线移过去,王勃拿起一段三角铁种种的砸到孙谦的头上,血液顺着他的脸一条条的流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嫣儿捂着头大叫,我看到鲜血染红的孙谦,一股恐惧从心底迅速的升上来。我叫破了嗓子“孙谦!孙谦…”孙谦渐渐的倒在地上,王勃愣了一下,拉着嫣儿就跑,我看着地上的孙谦哭得要断气。我叫着他的名字,用力的挣扎,孙谦挣扎着抬起头来,爬到仓库的一边,艰难的解开捆着我的绳子,用力的拴在自己身上,一点带你的拖着自己前行,放我下来。我一着地就摔到地上,双脚用不上力气瘫软的像是面条,孙谦昏了过去,我吓坏了,我用嘴要开绑在手上的绳子,一点点的疼到心里。拿绳子上满是血腥的味道,红红的浸染的都是我的血液,手腕上几乎没有皮,鲜红的血肉外翻在空气中,看了让人恶心。我看着孙谦,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满口的血腥味,呛得自己反胃,费劲了力气我终于咬断了绳子,我吃力的爬过去,抱着孙谦,我叫他的名字。“孙谦…孙谦…孙谦,你醒醒,你别吓我…”我喊着,叫着,他都不理我,我吓坏了。我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我该找人来救我们,我在口袋中掏出电话。第一个打给慕词,我不知道现在除了慕词我能打给谁,找谁来帮我。“喂…慕词快来救我,来救我…孙谦的头被打了…流了好多血…怎么办慕词?我该怎么办?他流了好多血….我叫不醒他….”我哭喊着,乱了阵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就是把能收出来的话不分先后的说出来。“墨白,你别慌,你在那?在那….”慕词紧张的问,她的声音很急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被嫣儿抓来的。”我说着,突然手机没了声音。我慌乱的一看,是没电了。我抱着孙谦,捂着他的伤口,流出来的温热血液,吓得我不断的哆嗦。“孙谦…孙谦没事的,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睁开眼睛,你别吓我….”我摸着孙谦的脸,他躺在我怀中,一动不动,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变的面目全非。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去拼凑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过去。我醒过来刚醒过来,噌的坐起来,病房中是慕词和妈妈。“孙谦那?孙谦在那?”我急切的看着慕词,激动的问。慕词坐到我的床边“墨白宝贝儿,你终于醒了。”慕词抱着我,声音颤抖。“孙谦那?孙谦那?他在那?”我拉开慕词双眼紧盯着她充满希翼,我的心跳的厉害,我已经承受不了一丁点打击。在崩溃的边缘,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总有一个梦魇反复的折磨着我,让我想醒来却偏偏无计可施,那个梦境中,沈奇和孙谦在我的两个,他们拉着我让我跟他走,我困在中间,左右为难。“墨白宝贝儿。你吓死我了。终于醒了!”慕词红着眼眶,语气中的悲伤刺痛我的心脏。“我问你孙谦那?”我摇晃着她的肩膀,慕词目光闪躲更是让我心急如焚。“他,怎么了?”我咬着唇,眼泪夺眶而出,慕词紧紧的蹙着眉,表情扭曲的不像话,声音断断续续小到听不清。“孙谦,他转到上海的医院去了,脑部重击,要做开颅手术……”慕词颤抖的说“墨白你别担心,会好起来的,孙谦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你要快点好起来,好起来才能去找孙谦,你要坚强。”只是一瞬间,听到慕词的话,我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我死灰一般的倒在床上,紧紧的闭着眼睛,我不敢相信我所听到了。“墨白…”慕词摇着我的肩膀,我就是觉得头晕的厉害。在醒过来来已经是天黑,我全身疼的不行,我轻轻撩起袖子,手臂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妈妈伏在床边,慕词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我缓缓的站起来,走到窗台口,窗外一片怏怏的夜色。深蓝色的天空中,悬浮着深深浅浅的云,阴沉的像是能让人窒息布。零散的几颗繁星像是锁魂的鬼魅发着幽幽的光,这个城市还是一样,不消停。乱成一团的霓虹,泊油路上穿梭不息的车流,滑下一道道伤口,闪着鬼魅的红色光芒,像是逃出伤口的血,笑的狰狞。我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我想从这里跳下去,然后在遥远的地面上碎成一团西瓜,狰狞的困扰路过的人群,引得他们作呕,然后悄悄的缠进他们的噩梦,挥之不去。我的血液变成一种诅咒,诅咒每一个路过的行人,诅咒这所城市吗,变得像我一样面目全非,像是一个丢了魂魄的可怜虫。不管是沉睡还是清醒都变得像我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恨这座城市,恨伴随我成长的一切一切。可是,我知道,我只是这样想,却不能这样做,我回头看看伏在床边的妈妈,她的容颜变得憔悴,我轻轻的走过去,帮她盖上一间衣物,这个夜晚显得有点冷。我走回窗前,我告诉自己,我要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只有好起来,我才能让我遭到极限的生活,变得不那么让人恶心。窗子上面的自己。头发干枯,凌乱,嘴角淤青,脸上布满伤痕,像是从坟墓爬出来的僵尸,我看着自己,轻轻触摸自己的影子,都觉得生生的疼,我紧皱着眉头,抿着唇,告诉自己坚强,一定要坚强。眼泪不受控的潸然而下,浸湿我的伤口,像是一种救赎,我突然发现只要身体的疼痛能刺激神经,我就能忘掉我的心有多疼。沉重的像是不能呼吸,整个房间都压抑的我快要死掉,我坐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起来,委屈,觉得自己委屈,难过,我再也见不到沈奇,真的不能见到他了,我担心孙谦,我害怕他也变成一个我抓不住的泡沫。吓哭了自己,吵醒了浅眠的妈妈和慕词,妈妈紧张的看着我,跑过来,抱着我,我在她的怀中,哭得快要晕过去,这是这几天来,我第一次这么淋漓的宣泄自己的情绪,我痛苦的不行,我紧紧的抱着妈妈,我在这个世界仅剩的我能握紧的意义。我抱着她,叫着妈妈,痛苦的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妈妈轻轻的捋着我的背,紧紧的抿着唇。“妈妈…妈妈….妈妈….”我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喊着。那一刻比要死掉还疼。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的时间才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出院后,我在加重静养,我不知道孙谦的消息,电话打不通,我找不到他,只是慕词告诉我,墨白宝贝别担心,不会有事情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安慰我。录取通知书到了,是一所南方城市的大学,我和孙谦挑了好久终于决定去这个气候宜人的城市,我学设计,他学管理,我们在一所学校。那时候,我们笑的很甜。我看到通知书,眼泪一下子就宣泄出来,我开始明白什么叫牵肠挂肚,衣带渐宽。妈妈每天都会跟我聊天,告诉我要坚强,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点头,心里却觉得好笑!好起来?怎么好起来?沈奇会复活吗?孙谦会好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吗?不会,都不会,根本就不会好起来。只有我身上的伤口,会一点点的好起来,结成丑陋的痂,再慢慢褪掉,长出新鲜的皮肉,颜色很浅,粉的让人恶心。像是初生的毛毛虫通透的身体。这些天我想了好多,所以的事情都是慕词转述给我的。我装的大大咧咧一幅张墨白无所谓的样子。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骗到他们终于敢一点点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慕词谨慎的要死,一点都不像她,我骗人骗的好辛苦,我不知道,不理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骗子,那么难过的事情他们竟然也会去做,为什么为什么?每天我能骗过所有的人,但是夜深了,我总是不能睡,沈奇在梦中总是拉着我的手,他死前的那一幕,那句我爱你,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魇中,压着我的身体,醒不过来,每次挣扎着醒过来,泪水都浸的枕巾湿湿的,那种湿漉漉的感觉像是能把人淹死。不,沈奇没死,一定没死。我每次重复着,都会陷入更深的沉默中无法自拔。永远无法自拔。终于,快到啦录取通知书上的最后期限,我假装一切都过去了,跟慕词聊天,她终于舍得告诉我。那次我昏迷了三天,因为身体太虚弱,脱水症状严重,几乎面临生命危险,她报了警,找到嫣儿,才找到我们被困的仓库,那个仓库是嫣儿家废弃的厂房。慕词说她见到我们的时候吓得要死,几乎要瘫痪了,我和孙谦都是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自是她这样天天刀尖舔血的人都觉得慎得慌。我们都是深度昏迷,然后当天到医院孙谦我们直接被推入抢救室,我身上的伤口太多,如果感染,后果严重,甚至在无菌室住了两天,而孙谦的情况更为严重,直接就转到上海的医院,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只是陆非告诉她,孙谦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可能变得迟钝,失去思维能力,或者是失忆,一接触到过去的事物就会头痛的满地打滚,所以孙谦举家迁到上海。听到这,我的眼眶红的不行,我告诉自己不能哭,但是有些情绪只是欲盖弥彰。慕词抱着我“哭吧!想哭就哭吧,这些事情总要去面对,逃避也逃避不来的。”我在慕词的怀中哭的七上八下,平静以后,我决定我要去看看陆非,即使不能见到他,我也要去看看他的样子,我可以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只要,只要让我知道他过的很好就可以,我就会很知足。还有盛楠,慕词告诉我,沈奇死的那天,盛楠昏了过去,醒过来就是笑,然后目光呆滞看着人,只是看几秒中就会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撕扯,还叫骂着“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刚开始,盛楠的父母怎么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疯掉了,他们不相信,也不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精神病院,可是时间一长,无理取闹总会稀释感情的浓度,即使亲情也不能幸免。还是一样的薄凉,盛楠的爸爸妈妈再也不能忍受她的疯癫,把盛楠送到了精神病院,哪里的高墙,就这样困住了盛楠的一生。盛楠的爸爸妈妈接受不了女孩的发疯的痛楚,决定在要一个孩子。王勃顶下了所有的罪过,承认我的伤还有孙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见到了嫣儿的妈妈,她恳求妈妈,恳求我作伪证,证明这一切都和嫣儿没有关系。她说,她只有嫣儿这么一个亲人了,她真的很爱嫣儿。她说,她争了半辈子,恨了半辈子,可怜的是到现在她才明白她一点都不恨嫣儿,相反的嫣儿是她生命中最好的意义。她说,她愿意把爸爸的公司还给我们。只要我我可以帮嫣儿脱罪。她说,她可以带嫣儿离开这所城市,再也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她说,她知道错了,我们要打要骂都可以。她卑微的像是个小丑,跪在地上,妈妈把她扶起来,目光转向我,我轻轻的点头。说到底,既然王勃愿意顶下所有的罪状,我也不愿意看看到嫣儿被送进监狱,她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尽管她差点要了我的命,尽管我们之间谈不上感情,可是,我们毕竟有解不开的血缘。妈妈没有接受嫣儿母亲的一分钱,开庭后,我只是指认了王勃,在他被关进监狱的时候,他跟我请说说了声,谢谢。我嗤笑。慕词和陆非的悲情也在加剧,陆非被限制了行动,还传出了他未婚妻怀孕的消息,慕词在我面前从来不哭,也不难过,她跟我说,自己在我面前说什么悲伤都是矫情,她还活着好好地,陆非也好好地,即使不能在一起,这也足够她虔诚的感谢上帝。我拥抱她,相互取暖,聊以慰藉。在去上大学之前,在慕词的带领下我去了墓地,我决定在离开这所城市以前看看他,哪怕是最后一眼,到了墓地,天洒下小雨,细小的雨滴落在我的墨镜上,眼前的风景开始模糊,摇晃,像是一个虚拟的幻境。慕词揽着我的肩膀,我的心疼痛的不能呼吸,远远地看到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沈奇,这两个字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取下墨镜,沈奇的黑白照片放在墓碑上被雨水打湿,照片里的他是没去上海以前的样子,我熟悉的那个沈奇。我竟然没有哭,嘴角渐渐上扬。“嘿,好久不见。”我清浅的笑着,把手里的花放到他的坟墓上。慕词站在一边,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这一次,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知道吗?”我轻声说,我知道沈奇听得见。他一定正在对我微笑。“谢谢你爱我,相信我,因为你们,我会活得跟好。”我看着沈奇的照片,他好像是在对我微笑。妈妈卖掉了房子,搬去了爸爸工作的城市,从此,我,我们和这所城市没有一分一里的关系,妈妈说,以后我们就不会来了。那一天,我第一次觉得对这个狭小的房子这么舍不得。第一次开始承认这是我的家,我站在房间的门口,这里浮现了孙谦的影子,他看着我笑的样子,他叫我张墨白的样子,他揉乱我头发的样子,还有他帮我整理碎发的样子,舍不得,我不敢关上这扇门,我害怕我会把孙谦关在这间房间里。我害怕我见不到他,甚至在梦中都见不到他,他送我的项链还戴在我的勃颈上,一直带着,我就不害怕,这渐渐的成为了我的一种信仰。我跟慕词告别,那一晚,我们喝了好多的酒,正确的说是我自己喝了好多,那一天慕词看着我一个人喝的烂醉如泥,自己却滴酒未沾。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怀孕了,两个月,孩子的父亲是陆非。她要把她生下来。“呵…又怀孕,你们怎么都那么喜欢怀孕….”我嗤笑,一口喝掉被子中的白酒,辣的我全身像是着火了一样。“墨白,别劝我,这个孩子是我的生命!”慕词浅笑着,抚摸着她的小腹。看起来那么幸福。“你…我….算了……养不活就来找我,我们一起养。”我轻笑,对着慕词举起酒杯。一口气干掉,慕词笑着喝了一口白水。“那必须的,你这孩子的干妈不是白叫的,我还的让你付奶粉钱那….”慕词笑笑,一脸灿烂,像是我刚认识她的样子。我不知道慕词哪来的勇气,我皱着眉沉思。“墨白宝贝儿,假如你现在发现你怀了孙谦的孩子,我相信,即使你才十九岁,你也会想把他生下来,不管你有没有能力养好他,你都希望他活着,因为他是你爱的延续…”慕词平静的语气声音中带着满足。我紧紧的抿着唇,久久的回了句“也许吧!”“没怀孕的时候我还不能理解,为什么盛楠那么想把孩子剩下来,但是当我发现我怀孕了的时候,我刚开始的时候是一愣,接着就是开心,我一刻都没想过要拿掉他。即使我知道也许我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我也要把他生下来,因为我爱他,只要爱,就没有遗憾。”慕词甘甜的声音,像是在唱一首最动听的歌,我趴在桌子上,酒烧的脸颊发红。“忘了孙谦吧,如果忘不了,就像沈奇一样的记着,人,总归是要往下走的,人生除了爱,还有很多东西….”慕词安慰我,我听着她的声音,我知道她变了,变得像是一个母亲,一个懂得爱的人,那一刻我笃定,她一定是一个好母亲。直到离开这所我生活了十九年的城市,我还是没敢去看盛楠,我害怕看到她的样子,我害怕听到她说,把孩子还给我。我坐在客车上,跟这所城市挥手告别,我告诉它,等我,我会回来的。总有一天,我会在回到这个地方。因为,我清晰的记得,孙谦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像现在一样活着,你是我的梦想。因为这个希翼,是我能为孙谦做的微不足道的事情!在去大学报到的时候。我去了上海,跑遍了上海的医院,终于找到了孙谦,我在透明的窗子前看着他坐在床上,我看到了嫣儿,嫣儿在给他削一个苹果,我的眼泪奔腾着停不下来,我想冲进去,可是手刚碰到把手,我就瘫软的没了力气,嫣儿看到了我,她出来,把我拉到走廊的尽头。“张墨白,我求求你不要在来打扰孙谦,他真的很痛苦,见到你他会有生命危险,他的脑组织接受不了刺激,你放过他好不好,如果你爱他,就放开他…”嫣儿的眼睛含着泪,我看着她说不出话,站了一会,我转身离开。“姐……”身后传来嫣儿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对不起….”嫣儿的声音带着愧疚,我转过去,看着她的样子,她跑过来拥抱我,我抱着她,眼泪不听话的往下流。“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嫣儿抱着我。我知道多大的仇恨,在血缘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我没怪过她,自从她说她是我妹妹的时候,我就把一切都归结到小孩子的任性上面。我放开嫣儿,头也不回的走开,这一路,我无数次想回头,想冲到孙谦的病房中,告诉我不要忘记我,不要忘掉我,可是我的脚步还是停不下来,我不敢停下来,不敢回头,我害怕这一回头,我们会再次卷进深不见底的深渊,一切都是万劫不复。我大一的暑假,慕词大着肚子之深来到我在的城市。那是后她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她告诉我他和陆非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她的人生天灰了。并不是因为最终她没能跟陆非在一起!她云淡风轻的告诉我,陆非结婚了,整个城市连乞丐都在高兴,就想古代的大赦天下,她也终于明白,这人和人的差距并不是有爱就能消失不见的,直到那一天她才明白她跟陆非差的有多离谱。即使这样,她还是鼓足勇气去了陆非的婚礼现场,挤进去都是难么困难,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让陆非跟他走,陆非只是皱着,眉头说对不起。慕词一个人离开礼堂的时候,陆非的妈妈找到了她,给她两个选项,一个是把孩子打掉,一个是生了孩子把孩子还给她,并且答应她永远不去打扰她们的生活,当然这一切不是白做的,陆非的妈妈允诺会给她一大笔钱,多到让慕词这样的人一辈子都赚不到。慕词笑笑,她轻声说“墨白,我真的没想到,以前我一直不相信,但是现在我才明白,人还真不能想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我微笑着看着她,不知所措。慕词笑了,她诡笑的问我“墨白宝贝儿,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们去酒吧时候,那个咬打火机的小伙。”我嗤笑“记得啊,怎么了!”“就是他,他要娶我,他说他会好好照顾我。”慕词的眼神有一瞬的落寞,随即她微笑着说“但是我决绝了。他要的是我给不了的,他给的都是我受不起的,这样的人生,我该一个人过。”“但是,是她帮我套出来的。”慕词笑的像是小狐狸。那天,她答应了陆非妈妈的建议,陆非妈妈开了支票给她,她答应,帮陆家把孩子生下来,她回到家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接着她明白自己改逃出去。这样下去就真的成了帮人代孕的苦命人。她打电话给那个小伙,告诉他带几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来他家,分批来,不容易让人察觉。她把几个女孩都乔装成和自己一个样子孕妇,然后让他找一个平刘海沙宣发的女孩扮成一个孕妇,让他搀扶着去他家,慕词找出望远镜看着楼下守着的保镖,又看着人一波波到达他家。她让一个扮成和她一样的朋友去把支票套现,女孩子穿着她的衣服,带着墨镜,下楼,慕词穿上沙宣发女孩的衣服戴好假发,带着帽子,被小伙搀扶着下楼,保镖们看了一眼也没注意,他们拦了一辆计程车,在车上,慕词打电话给她的朋友们,让她们逐个下楼,走不同的方向,在一个国道的出口出,慕词的好朋友把一包现金交给她。小伙开车把他送到这个城市,跟她告别,让她好好过,想通了就回去找他。那个男的跟慕词说,人的身上七年就会没有一个细胞是旧的,我等你七年!慕词用力的跟他说谢谢。“墨白宝贝儿,我聪明吧!”,慕词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我拿她没办法。“嘿,慕词开心点。”我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我挺开心的啊!我还有我的宝贝儿子。”慕词微笑着摸摸她的肚子。我信以为真,自从慕词来到这所城市,我们在学校旁边租了公寓,生活的很好,慕词天天都钱都没了概念,陆非妈妈给她的钱格外慷慨,够她用几辈子。慕词让我帮她把现金存起来,死期存款每个月取利息,这样不工作也有了可观的工资。我去帮她存钱的时候,没吓死,看谁都像是要抢我的钱,我一直不知道钱还能这么沉,拎的我累的要死。我哆哆嗦嗦和做了坏事是的。存钱的过程真的有看恐怖片的忐忑。十月份,天气转凉,慕词临产,果然生了个男孩。我的生活除了上课,还多了一项就是照顾慕词母子,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妈妈搬过来照顾我们,慕词跟我妈妈开玩笑说要高薪聘请她做保姆,我妈妈很喜欢孩子。孩子渐渐长大,开始认识人了,妈妈天天抱着她,慕词忍了妈妈做干妈。慕词的儿子叫慕录,很可爱,大大的眼睛想慕词。孩子刚断奶,慕词就走了,她给我流下来银行卡,和信件,信上她说,让我帮她好好带孩子,这些钱是孩子的教育基金,她说,墨白宝贝,你和干妈是我人生中的贵人,也是小慕录的贵人。第144章 结局最后慕词说,她希望我可以收养慕录当成自己的孩子。妈妈看了信,叹息一声。一直在找慕词,一找就是五年,我大学毕业,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因为和上司的关系不协调,我愤然辞职,这个时候我决定回去,回到我的故乡看看,慕录眨眨眼睛,让我带他一起去。我摸摸他的头。我一个人去了西藏,这个说好跟孙谦一起去的地方,我在哪里拍了照片,也许以后能看到孙谦的时候,告诉我,我没辜负他的期望,我生活的很好,我可以坚强的面对一切,没有他我也会坚定决绝的走下去。回到这所城市,我去了学校。“张墨白。”我听到有人唤我,我一回头,看到的人是陈辰。我迟疑一秒,轻笑。陈辰也微笑,他说“我找了你好久,你像是人间蒸发了。”我但笑不语。轻声问“陈世姐怎么样,过得好吗?”“恩,告诉你,我姐和胡媚结婚了,在美国领的结婚证!”陈辰笑着。“啊!”我吃惊的看着陈辰。“真好,他们一定很幸福。”我轻声的笑。“是很幸福,她们很相爱。”陈辰耸耸肩,示意我上车。我点点头,我一边记着安全带一边问他“林梓那?她过得好吗?”陈辰顿了顿,他的表情变得凝重“林梓,她,她去世了!”“啊?”我瞪大了眼睛,心里咯噔一下,面对死亡,身边人的死亡我想我学不会淡定。“其实,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林梓就得了不治之症,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时间陪着我。”陈辰的嘴角挂着一丝落寞的笑“对了她有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只是这几年我一直没找到你。”我不说话,一阵沉默。陈辰带我去吃羊蝎子,他说我在南方呆的时间长了,活像个南方女子,都快认不出来了!我们坐下来点单的时候,看见了王琳,她看到我的时候目光一瞬的失神,我浅浅的微笑,递给她菜单的时候笑的像是十七岁一样单纯,美好。菜上来的时候,阮违坐在了陈辰的身旁,我看到他有一瞬间的尴尬,他朝我笑笑。“张墨白,越长越漂亮了!”我拿起纸巾尴尬的笑笑。我们聊天,聊聊好多以前,阮违告诉我,他的腿是被嫣儿打的,嫣儿跟她说,她的姐姐只有她自己能欺负。但是现在好了,他能正常的走路。我不好意思的跟他说对不起,他说都过去了,他和王林结婚了。“祝你们幸福。”我说着敬他一杯酒。阮违喝完轻声说“你也要幸福,很幸福。”我重重的点头。我看来林梓的信,她说陈辰是个好人,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就算不能结婚,也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陈辰陪我去探望盛楠,在那白色的病房中,她静静的坐在病房中,短头发,我没忍住掉下泪来,盛楠有个弟弟,盛楠的妈妈说盛楠最近很听话。在遇到陈辰半年后,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陈辰的求婚,在这个我高中读书的地方,离开这所城市之前,我去了陈辰的家中拜访他的父母,我惊讶的发现,他的父亲就是当年帮我解围的那个中年商人,他温和的朝我微笑。我和陈辰一起去了胡媚的老树,我说,我好想上去唱首歌。“那就去啊!”陈辰看着我笑的温柔。站在舞台上,随着音乐的响起,我的眼睛开始潮湿!“《我最亲爱的》送给你们”我哽咽着声音,紧抿着唇,安抚自己随着音乐流淌的哀伤。“我想你一定喜欢,现在的我学会了你最爱的开朗,想你的你的模样,有什么错还不能够被原谅…”沈奇这句给你,我的心跳突突的跳动,我按着它,按到自己疼痛。“虽然离开了你的时间,比一起还漫长,但我们总能补偿,因为中间空白的时光,如果还能分享,也是一种浪漫……”这句送给你,我的孙谦,我深深爱过的孙谦。“依然亲爱的,我没让你失望,让我亲一亲,像过去一样…”盛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早点康复,一定要早点好起来…“我最亲爱的你过得怎么样?没我的日子你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