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从里面跑进来,烦的头疼,“我靠你怎么又来了?”向微委屈,“上次说好今天来的。”“行行行,”顾商蹙眉,罗嗦了几句,“这么喜欢十三中,以后干脆考十三中算了。我等会儿给你搬几块砖,你爬进来。”“好。”等费了老半截力气进来后,向微穿上了顾商的校服,但她个子太小了,就显得校服格外的大。但混进人群里,看不太出来。顾商喘了几口气,“你说你咋恁想看你哥呢?”似乎觉得不够解气,他闷闷小声道:“还非找我,全校都知道我和你哥是对头,见面就得打架。”向微扣紧衣服,眼巴巴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想起还欠着向微一记道歉,又生怕她把打劫的事告诉谢涔,就摇摇头,“带你去见谢涔。走吧,小兄控。”作者有话要说:谢涔:我死敌想勾搭我养的崽顾商:?哥,她找上我的。--这两天应该会加更。靴靴支持正版的姐妹们!下章再送红包叭-3-第18章 哄她隔了好久, 并没有在食堂见到人。这不禁让向微有点失措,她从前几次来十三中, 这个点都能遇到去食堂吃饭的谢涔。而今天足足等了二十分钟都没见到人。又五分钟过去,向微心绪有点乱。“别急,”见向微表情变了,笑容也敛去,顾商想起她还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如果见不到, 就要扑个空回去了。“我带你去教室找他,他应该没吃饭。”听到这句话,向微微微抬起了头。她小脸略垮住,一时也高兴不起来, 回味了这句话后,心里忍不住疑惑, 他晚上,没吃饭吗?十分钟后。向微路过了硕大的操场,绿茵茵的塑料草地, 广阔而宽大, 旁边是漆红色橡胶跑道。边儿上还偶尔有几对小情侣在散步。教学楼两边是电子屏幕,间隔15秒会换屏, 她盯着看了两眼, 上面全是十三中的信息。滚动着每周的播报。接着, 就看到了全市数学竞赛特等奖获奖者——谢涔的照片。她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几眼。上面的男生青隽冷淡, 一双眼抬着, 不冷不淡的看向前方,眼尾凌然扬起。漆黑的眼底泛着深色,沉静凉薄, 似乎浸着墨色的黑宝石。瞳孔也敛起来,不冷不热的看着她。向微被带到了十三中高一五班后门,金光闪耀的班级门牌熠熠发光,她盯着看了几眼,这就是谢涔的班级。带到这儿之后,顾商避免争斗,就提前走了。向微偷偷地抬眼,往前面看,从后门口看到的教室空荡许多,没有一个人。好像大家都去吃饭了。高中生的课业十分繁忙。似乎每个人的桌子都堆着高高的书籍,她眉梢抬起,下意识去寻找书桌上书本最少的一处。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一个窗边——有个很高的背影,此刻正伏在桌子边,露出了略微凌乱的头发,胳膊肘撑着桌子,不明显看也不会发现。向微一眼就认出来了。似乎一点点雀跃感和兴奋感随之往上涌了起来。她跑到窗子边,铝盒拉口没锁,她推了两下,就开出了一道口子。瞬间,这也吸引住了桌上人的注意。“谢涔。”他穿着熟悉的黑色t恤,浑身上下依旧是黑色。他又拔高了些许,从前的清涩感也慢慢褪去一些,五官愈发分明,清隽的眉眼一如刚才大屏所见,很淡沉,又含着轻描淡写的意味儿。一双一如既往的瞳孔墨黑些许,眼尾凌然的上扬,依旧不冷不淡的感觉。味道没怎么变。但又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紧接着,才似乎意识到了站在窗边的向微,他收起胳膊,一只手臂搭在窗处,盯着她看了两秒。似乎传来一些失真感,谢涔敛眸:“象崽。”他的声音格外疲倦。似乎夹杂着浓厚的鼻音,又好像是感冒了。向微朝他看过去,怔然。这才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好像更成熟了一些。仿佛疲惫很多,眼袋有点儿轻微得明显,修长的睫羽下清淤一片,眼睑也涩然许多。“你怎么来这了?”他把窗子拉开了些。向微:“……”没想到原本的偷窥完完全全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探望,还被发现了。“我……”向微脸色局促,怔了一下,“我,因为我中考之后想来十三中上学,我提前来看看。”“提前来看看?”谢涔嗤了一声,“你怎么进来的?”“就,额。”向微又搪塞起来。但谢涔明显不想和她打马虎眼儿,凉凉道:“真话。”“钻,钻狗洞。”向微抬起头,瞅着他,似乎找到了理由,也不管这个借口体不体面,“我钻狗洞了。”谢涔沉默片刻,抬眼看了她一下,“你还挺能来事。”//其实向微没有别的目的。她就是想,悄悄地和谢涔聊聊天就好,但是后者打定了她有坏事,不然没那么好心过来探望。10月的天气不冷不热。谢涔低头盯着半搭着脸,不知道说什么的向微。心里随之松动了些许,不远处会传来桂花的香味,无聊的空气倏然也没有那么沉甸甸。“行了。”谢涔这时候狂涨个子,已经比她长高许多,他蹲下来,比向微会稍微矮上几分,“心还挺好,记得来看看囚犯。”之所以叫囚犯,是因为十三中军事化管理太严格。但这称呼此刻,似乎也没那么难听,他忍俊不禁起来,“肚子饿不饿?哥哥带你去食堂吃饭去。”向微想拒绝的。但是她此刻完全拒绝不了,这句话有多致命的诱惑,她自己都无法辨认。过了片刻。两个人到了食堂。谢涔点了许多菜,三荤三素。把肉和鱼都堆在了向微面前,让她坐在旁边守着,自己又去额外打了两份饭。接着,他坐在向微对面,“小朋友多吃点鱼,能聪明。”谢涔将鱼肉的刺都一一挑好,确认无误后,给向微做了个示范。向微眼巴巴地看着谢涔挑刺,男生的骨节细长,五指分明,一来二去将鱼刺挑的干干净净。向微下意识把碗欲举起来接他这块鱼。接着,就看到谢涔,三秒钟吃了这块鱼。向微的手动到一半,她小脸愣了几秒钟,盯着他看了几秒,“……”“看吃播呢?”谢涔扬着眼尾,不冷不淡道。“……”向微抬起筷子,自己找了筷鱼,挑三拣四的,最后还是放弃的放下了筷子,去吃旁边的花甲。花甲色香味俱全,勉强符合她的胃口。向微的胃被宁姿养的格外刁,肉只吃里脊和排骨、鱼只吃鱼肚和鱼脑、天上飞的只吃脚,蔬菜只吃带叶子的,不吃香菜。谢涔盯着她看了几秒,垂下眼皮,捡了块鱼。剥了下刺,似乎见都挑的一干二净了,这才放进了碗里。连挑了好几块,又小心的撇开里面的香菜。接着,把自己的碗递给她,“拿着。”“……”向微原本正埋着头吃自己的里脊骨头,这回抬眼,惊讶的扫了眼谢涔,没想到他这次这么顺着自己,“谢谢。”她嗓音甜了些许,带着几分清透。说的人心里痒痒的。然后心满意足的拿起筷子,开始吃谢涔剔的鱼,欢乐的忍不住又偷偷地在椅子上晃起了腿,小腿骨忍不住前后摆动两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下子撞到了谢涔的腿。“……”向微脸埋得更低了,有点不好意思,涩感偷偷地爬上了耳根,心里有着打鼓一样的偷偷的扑通扑通的声音。谢涔抬起眼皮,视线凉凉的。盯着象崽埋头吃的像个猪,心中似乎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陌生的愉悦感,就像在养崽子一样。“吃吧,”他弯起唇,皮笑肉不笑地敛起眉眼,凉凉道:“娇贵的小公主。”“……”象崽拿着筷子的手倏然一顿。似乎因为这陌生而从未有过的称谓惊住,又被带着丝嗤嘲和宠溺的语气弄得举措不安,心里沉下,忐忑起来。其实,她也很好养的。只要是谢涔给她的,她什么都能吃。但是盯着谢涔,她耳边还回荡着这句话,让她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好几片刻,眼皮也不经意颤动一下。她又不可以说。//两个人吃完饭。绕着校园的操场走了一圈,话题明显的被谢涔掌握住。引诱她慢慢地透露出自己的日常,自己的生活。掌握了些细节,他逐一侦破的轻而易举。“为什么早上没人送,”他上下瞥了一眼,沉着声音,“向叔叔呢,他不送你,宁阿姨呢?”“……”向微脸瞬间僵住,胡乱找了理由随意的搪塞掉。这慌张的反应,又瞬间引起了谢涔的注意。他停下来,垂头,沉默片刻,盯了会儿向微,蓦然问:“为什么不喜欢回家?”“……”谢涔这还只是普通的问题。到了最后,她根本没办法解释了,只能低垂头,把事情告诉了他。时隔不久,但她说起来却毫无波动,就像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实,格外平静。但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蓦然哑的不像话。最后只能低下了头。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是,离婚了。”盯着象崽看了两秒,他赫然没预料发生这类事,在陷入情绪的同时垂眸关注向微的时刻情绪。谢涔停下里,忽然揉了揉向微的脸蛋。“象崽。”他嗓音本来就很疲倦,此时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哑的失了音。谢涔弯腰,蹲了下来,盯着她看了两秒,“我好像太迟了。”然后,嗓音似乎哽了一下,沉默片刻,带着丝冰凉的愧疚。他声线放慢,沉着嗓音道:“留象崽,一个人,还承受了这么大委屈。”他伸手揉了揉向微的头发。此刻的声音没有往常一样的低嘲,一丝也没有。而是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歉疚,似乎自己都怔了没反应过来,沉浸失措。说到最后,向微忽然红了眼眶。她不知道说什么,就鼻子猛地酸胀起来。“不想回家。”她想起自己今天一切在家里不愉快的经历。初遇向梨、他们隔着自己聊天、鸡汤等,每一个,都让她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我一点也不喜欢回家了。”她带着丝沙哑,鼻音重了起来。谢涔擦掉她的眼泪,“都哭花了脸。”他依稀想起向微两次都这么手足无措和他哭过。一次是在学校,她说不想读书了。这一次,是对家庭的绝望。“别捂眼睛,”他语气缓慢,打着商量柔声道:“给哥哥擦下眼泪?”“没有纸巾。”“哥哥衣服给你擦行不行?”他把自己一向宝贵的黑色t恤主动让出来,然后把向微整个人搂进自己怀里,象崽往前走了几步。瞬间躲进一个熟悉而宽阔的肩膀里。她轻轻的呜咽着,哑着嗓子。所有的眼泪,都落进了黑色棉衣t恤,泪水浸染进去,整个衣服袖子也黑了一圈。“就是,”她抓住谢涔衣袖,停顿一下,在最难受的时候,习惯和本能的冒出了一句。“不想回家可不可以。”夏天的风很凉,微风吹拂。谢涔从没遇见过这么束手无策的情况,看着向微一点点掉眼泪,他眉眼抬起,漆黑的瞳仁也沉浸着片刻的思量。过了半晌。“咱不回家,”片刻后,他安慰着向微,等哄完了几秒后,他站起来,淡声说:“走,哥哥带着你出去。”带着她出去?这让满眼泪在迷惘的向微松懈片刻。这是军事化学校,比初中还严格,她这个年纪都知道,是不能说出去就出去的。但也只让她犹豫了这一瞬。没等向微多考虑,谢涔已经带她离开了操场,往反方向走去。夜色很亮。漫天斗大的星星,两个人的背影拉长,在月光下朝着远处离开。这一次,这一幕,她忘不掉了。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老婆,第二次逃课。谢涔:不是逃课。谢涔:这次,是逃学。--下一章的一切,应该是象崽会回忆无数遍的场面了在准备肥章,啾第19章 手机十月风淡, 夜色昏黄。路边的灯婆娑散下一处光影,周边有汽车、行人来来往往。各色的鸣笛声交织, 社畜都陆陆续续开始下班,回归家庭生活。谢涔领着她走在路边。“想怎么玩?”他问。“都行。”向微没什么挑剔的,尤其是这几个月来谢涔难得有空,她在意外之余珍惜起了这次小机会。但一时半会,这难受的心情还没压下去,她暂时对一切活动都觉得索然无味。以前一直喜欢的游乐园、动物园这次一点也不喜欢了。包括看电影等等, 让她愈发的食之无味。“要求这么低。”谢涔嗓音略沉,嘴角染着一丝笑意。他说起来轻描淡写地,眼角微扬着。心里倒颇为意外。此时如果向微主动提起什么,他反而更安心些。倒是这一副无所谓又打不起精神的模样, 让人担心。“这不是我识趣吗。”向微听到这样,踢了踢脚, 小嘴微撅起来。“行。”他难得的没反驳。--两个人来到了滑雪场。市区夜.生活非常丰富,南苏作为著名的北方城市,是一座旅游城市, 往往到半夜都灯火通明, 人声鼎沸。选择滑雪的原因,是向微小时候最害怕滑雪、溜冰之类的东西, 一上场能嗷嗷叫的直掉眼泪。往往刺激的活动更具治愈性。南苏的滑雪场在万禧花谷附近, 这积雪量大, 雪道种类不算多, 但缆车可以将人从售票中心直接送至山顶上, 有幸能看到水汽和雾凇。一走进去,学道两旁的led灯直射过去。闪耀而璀璨。照的夜间通透明亮,映着雪花如薄冰片的盛景, 让人过目不忘。在灯光照射下,依稀能够看到空中漂浮的水汽。象崽最怕这种东西。当看到被带到的地方是南苏著名的滑雪场地时,她小脸瞬间僵硬。千求万磨下,她直接被谢涔扯了进来。“那我看你滑。”她惊恐的朝漫天雪地看了眼,退了两步,“我等会儿再滑。”趁还没换滑雪服,向微下意识拉住谢涔,“这,这太……”她语气隐约有点哆嗦。“自己去更衣室。”谢涔换衣服很快,领取完了雪具,见向微依旧磨磨蹭蹭地,企图扯着他打商量。谢涔掀了掀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沉着声音,“是想哥哥替你脱衣服?”“……”向微心里漏了一拍,讪讪道:“不是。”心里莫名的升腾出一丝羞耻感。他在想什么呢!“拿着,自己去换。”他把滑雪服都塞给了向微。等她磨磨蹭蹭出来后,谢涔看着被包裹的严实地象崽,把两只防水滑雪手套递给她,眼神扫到她露出来的一截衣服。“怎么里面是毛衣?”他沉声问。向微本来就没打算滑,只是被胁迫的穿上了衣服,语气僵硬道:“我怕冷。”他眼角染着丝笑意,瞳仁深了些许,语气却凉凉道:“你滑雪还是围着篝火取暖呢。”“排汗后,”谢涔掀起眼皮,盯着她衣服看了两秒,提醒说:“等会儿里面会湿。”向微要求不高,她全心都集中在一个关注点儿上,“这样摔下来的时候,有毛衣垫着。”向微慢慢道:“比较敦实。”她僵硬着小脸,“就不会痛。”就不会痛。“……”谢涔竟然无法反驳。“随便你,”他声音冷淡,又蹲下来,将滑雪镜给她戴上,用来挡风和挡光,尤其在夜晚,能增加视物清晰度。向微眼前闪过茶色的镜片,“这又是什么?”“晚上的夜镜。”他抬手,把镜腿塞进向微的耳朵边,拨了下她旁边的头发,垂下眸子,耐下了性子沉声道:“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我多点怎么了?”向微抬起脸。“跟个百科全书科普似的,”他嗓音冷冷的,“你接下来要是再抛出个问题,我答不出来,那多没面儿?”“……”向微无言以对。“也不会,”他扬起眼尾,语气寡淡而低沉,语气又带着股子冰冷而欠揍的意味,“我这么聪明,那可难不倒我。”向微:无语至极。//谢涔抓住雪爬扣下端扣手,拎起滑板。两个人上了初级雪道。进入里面,谢涔选了个平面,开始穿雪板。将其插入离合器前端,他右脚微抬,使了点力气,听见一声咔擦,踩脱了后部压板。“行了。”他声音极清,“象崽,过来。”向微拿着雪仗,不敢过去。“怎么这么胆小,”他试着适应雪板,脸上没什么情绪,瞥了她一眼,退了一步商量道:“你先看哥哥滑。”这句话是向微听到现在最顺心的一句了。她连忙点点头。谢涔先试了两步。缓慢的移动后,等完全适应后,寻找到一个小坡后,他开始微微前倾下身,两只脚交换着让雪板侧行滑坡,撑着雪仗稍作力,滑降了会儿。又过了片刻。似乎身体的协调度完全达到了平衡,他尝试着做更加大胆一点的动作,两只腿换了下重心,尽量压低,用外侧力滑行。脚腕儿使了几分力,雪板瞬间弯出一道弧,朝远方滑离。向微见谢涔远去的身影,忽然心动了一些。但这点心动,完全不足以战胜她的恐惧。谢涔滑了一圈回来,气息很稳,睇了她一眼,“试试?”向微后退一步,“我……我想过会儿。”“哥哥刚才厉不厉害?”他从雪板上下来,眼尾也凌然的扬起,脸上顿显几分笑容,虽然是晚上,但显得尤为夺目。向微心里一滞。她捧场地点点头,“好厉害。”谢涔垂下眼皮,“那你心不心动?”“……”向微感觉空气在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明显的降了几个度。心里陡然一惊,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升腾起来,她说不出话。扑哧,扑哧。耳朵瞬间炸红了起来,热血从脖颈都涌上了耳朵根处。向微脸都垮了。心、不、心、动。本能的反应已经让她的话脱口而出,向微十分清醒,更明白此刻的标准答案。她确实也按照这个回答了他,“当然,不觉得心动。”说完后她低下了眼,然后无限的心虚感从心中涌过来。无限的空洞。“行吧,”谢涔似乎低低垂眸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这心,还挺硬。”“……”他话极慢,向微觉得有一种自己正在被他五马分尸的分裂感。他敛了敛眉,“滑雪这么有意思,你还能不心动?”向微:“……”向微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说的是滑雪?”“不然呢。”他看向她,语气沉静,杂着丝不以为然。谢涔的瞳仁沉了些许,似乎酝酿着什么,蓦然抬眼看她,“你以为什么?”“……”被这么反问,向微心中一震,她的脸再次垮住。//被折腾的半晌,向微终于答应了暂时试一下。谢涔主动把手臂伸过来,一手拎着两根雪仗,意指让她扶着,却被向微拒绝了。为了表示她刚才真没想歪,向微幽幽道:“我自己可以。”“你确定?”“确。”“啪——”的一下,还没说完,直接一只脚滑溜着直掉了下去,话才说到一半,向微就像踩了香蕉皮一样,摔在了雪地里起不来。谢涔欲伸手,结果,一时迅速,根本没抓到手。反而是看着眼前忽然一空,一个人影,猛地以一种异样而搞笑的姿势摔了下去。“……”地面上还嵌着一个人型。慢慢将向微扶了起来,谢涔垂下眼,眸间闪着丝淡笑,瞳孔微深了一些,“不做喜剧演员,你可惜了。”接着把她完全捞起来后,两只手都撑在向微已经红透的耳朵上。“冷的耳朵都红了?”状似无意,但这句传到向微的耳朵里,瞬间使她耳朵上的颜色更深了些许,她感受到耳朵上被捂着传来的热意,低下眼,“是,吧。”冷风正好吹过,呼地耳朵乍寒乍寒的。其实不是冻红的。她紧张起来。谢涔拍了拍向微肩上的雪,接着,把刚才自己跌进雪地里弄脏的衣服都轻轻拍了拍,雪刷刷的,落了一地,和刚才的雪地融成一体。又把向微藏在里面的毛衣往上面扯了下。向微缩了下脖子,“这样就有点暖和。”谢涔半敛着眉,抬眼往下看了一眼,接着伸出了手臂,“扶着滑。”接着,见向微还处于犹豫的态度,他唇角掀了起来。谢涔沉声说:“两只脚踩上去。”“哦。”向微应了一句。向微从前没试过,原来滑雪能这么爽。刚开始借助谢涔的手臂,她完全的站了上去。能稳稳地站在雪板上,在谢涔的帮助下,已经可以开始慢慢的滑行。两只脚缓慢地移动。“谢涔,”她声音很低,“我有点怕。”当真正开始滑了一段弧度的时候,她蓦然盯着地上的雪,想到了小时候的阴影,顿时恐惧深了些许。谢涔闻言,握着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谢涔:“脚侧着使力。”向微把脚崴了一下,差点猛的一个趔趄,但有谢涔的加持,又往前倾去。谢涔:“前倾一点,平衡。”向微:“等下,啊你抓着我。”谢涔:“臀别动。”向微:“臀,臀在哪啊啊啊……?”谢涔:“就屁股。”向微:“……”折磨了老半天,向微掌握了一点点滑雪的技能,略享受了一点儿乐趣。“这样好快乐哦。”她眯着眼睛,语气含着悠哉悠哉的感觉。“……”谢涔逐渐把自己的角色在滑行中减少,将控制权交给向微,让她主动放慢。过了半晌。向微终于能脱离谢涔一个人玩了,撑着雪杖,匀速在平底上转了个弯儿,“哇…”她语气很轻,在滑雪场也显着清透。一个滑弯儿过去,led灯此刻仿佛为她而闪。寒冷的风垂在脸上格外的冰凉。但飒飒的风,却格外的爽。呼啸着擦着脸皮而过,她感受着寒冷,心底却升腾出温暖。原本难受及害怕的心情瞬间被充斥脑子的愉快所湮灭。刺激的游戏刹那间,就像让人上瘾般,心底获有前所未有的愉悦。“谢涔,好棒!”她加快速度,感受着风的气息。笑的声音格外清脆,像冰块敲击白瓷一般悦耳清透,脸上也扬起笑容,膘鼓了起来。脸上也是从所未有的自信和闪耀的熠熠光芒。谢涔站在远处的雪地。面无表情的脸上情绪松动些许,眉眼凌起,含着丝蓦然的笑意。与他一贯不耐烦的样子截然相反。向微就像一只小小的布谷鸟,又有点儿麻雀的模样,跑出笼子老远。接着像只小绵羊朝着谢涔又奔过来。谢涔想她伸展出双臂,盯着乱滑的人,如围成一个窝的模样,小心等待这只嗫嚅初试的小鸟。然后乍然停在了他面前。漆黑的眼睛亮的晶莹,笑容也深了许多,忘掉了一切的烦恼。自信的光彩夺目。谢涔喉咙瞬间滚动了两下,盯着她看了两秒,漆黑的瞳仁深了些,敛起眉。//从滑雪场出来,已经到了深夜。刚才的刺激性惹得大脑分泌了太多多巴胺,她还沉浸在里面出不来。夜色有点深,等也昏黄。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已不见行踪,偶尔会走过几个人,稀稀疏疏的。但市中心的商铺和广场依旧灯火通明,大部分都在里面玩。“开心吗?”他问。“好开心!”向微嗓音似乎都浸着雪花,毛衣领子上还都是雪的残迹,“好开心,滑雪一点也不恐怖!”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鬼知道她有多害怕滑雪溜冰。谢涔声音沉静,抬了抬眼:“有这么喜欢?”虽然他知道目的是颠覆向微的印象,突破和挑战,但目前她似乎痴迷的程度更深。“太喜欢了!我一点儿都不怕了!”谢涔:“突破了个小困难,有没有对人生有点儿想法?”他走在路上,单手插着裤袋,语气也由沉重变得略轻松。很明显,他做的一切都是意有所图。带她来滑雪,除了解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让她从中能领悟出什么。这远远比一时的刺激来的更深远。向微耸拉小脸。似乎没想到,居然还有个坑等着她回答,向微闷闷道:“怎么又要做阅读理解。”“花钱让你白玩了?”谢涔凉凉道。“就……”向微尝试着说出那么一两点东西,但她年纪实在太小了,话说不上多深奥。她只能浅显易懂的说:“要克服困难,不喜欢的事情要试着去做,生活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她尝试着回答。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行,”谢涔听着这一句句烂白话文,眉眼敛起冰凉的笑意。也算半错不错,能得全分。“为了奖励你这么高的思想觉悟,”谢涔揉了揉她的脑袋,“哥哥再带你花钱白玩一下。”//谢涔给向微买了部手机。这在她眼里,简直像平行时空打串一样,这,花钱,白玩,也太白玩了吧?向微在专卖旗舰店愣住,“3599元呢,算了吧。”“小孩子还管人花钱。”谢涔掀了下嘴角,专注地盯着柜台下面的一款款新式手机。声音格外沉静,专卖柜反射着微弱的光,led灯直直反射在玻璃冰凉的面儿上,泛着光和价格。标尺旁边写着:¥3599“不用了……”向微扯着谢涔的衣服,“我们快出去。”谢涔指着一款手机,让服务员拿出来,转眼盯着她,垂下眼皮,沉着声音道…“怎么,替我还操心钱?”“不是。”向微嗓音闷闷的。“嗯?”他提高了几分尾音。向微急的脸都红了,这款手机太昂贵,而且对于初中生来说,买手机这件事简直是天价。“……”向微垂下眼,“你哪里能来这么多钱。”等两个人捧着手机出来后。谢涔把它塞进向微的手里,她才隐约的传来了失真感,“……”她惊呆了小脸。愣住了足足有几分钟,这才恍然若失的盯着谢涔,不知道该有什么情绪。向微捧着手机。然后语气也有点愣,盯着他缓慢问:“你怎么,忽然买手机给我 。”而且这么贵。据她所知,一个高中生生活费一个月也没多少,更何况虽然谢家有钱,但谢父出了名的严父形象。这么阔绰的三千九百根本不可能一下拿出了手。向微忍不住疑惑:“是你最近自己打工赚的吗?”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倦色铺着的眼睑,微疲惫的神情,凌乱的头发,向微忍不住猜测。渐渐地也笃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