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微惊住了,脸顿时瞪圆了眼。发现了。他发现了!谢涔比黄鼠狼还不安好心,啊啊啊!转瞬一想,怪不得,这几天谢涔都不给她一副好脸色。她在星星纸里面叠的话被他发现了。“我错了。”向微眨着眼,开始装乖巧,“我那是和你开玩笑呢。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很幼稚。”她说。“跟着念,谢涔比黄鼠狼还不安好心。”他沉下嘴角。“……”谢涔盯着她,语气轻描淡写道:“现在不敢了?”在谢涔的强烈相逼下,向微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心里却像有蚂蚁在啃噬,又痒又痛,麻麻的又很乱。说完之后,她觉得比说‘喜欢谢涔哥哥’这句还要恐怖。接着,而就听到了谢涔语气凉凉的:“再说一遍。”“……”“我来开个录音。”“……”向微被迫的骂了一遍又一遍,这种感觉真的说不出口。原来让她骂谢涔,居然也成了折磨人的事。等她完完整整说完几遍后,谢涔慢悠悠的,又慢条斯理地把录音给关掉,存了起来,“这以后,少惹我,懂?”“不懂。”向微义正言辞。“或许这个录音会出现在宁阿姨耳朵边。”“等会儿……”还没有三秒,“我忽然,懂了。”作者有话要说:崽,你提防一下谢涔———感谢w'的营养液,咪咪斯密达~第10章 逃课“虽然有的人已经很贱了,但是他依然活得很精彩。”——香味小日记。向微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日记是语文老师要求写的,而且每天都要上交给老师批阅。在日记上写完这笔,向微仍然不太解气。没有人比她的童年更惨了。但是回想起那句——我特别喜欢谢涔哥哥,向微垂下眼,心里有波澜起伏。怪怪的。涨涨的感觉。甚至紧张的心有点开始急速地律动。她眼前明明是书桌,却莫名仿佛能看到自己鲜红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脉动。她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她撇下思路,打开电脑,在搜索栏上简单的敲了几笔,但搜索的东西基本上都言简意赅——怎么逃脱邻居控制下的魔爪?——搬家要和大人说吗?——这种行为,会不会坐牢?百度上什么都没有,但有几个红彤彤的字体,和邻居有关。向微有点好奇,点开来一看——【邻居俏寡妇**又*浪*又*嗲**,点击即可在线观看直播】“……”--谢涔走之前,遇到了正在餐厅吃晚饭的向茂。向茂见他出来后,问他要不要过来吃,被谢涔婉拒了。“向叔叔,”谢涔把事情告诉他后,打商量,“以象崽的心理,如果等她自愿告诉你们,效果会更好。”“这件事我明白。”向茂点点头。“既然她肯找你,也说明她肯听你的。”向茂继续说:“我也不想让她对学习有逆反心理,等找个适当的时机我再说。”向茂说完,又笑了,“我这丫头惯的蛮,你难哄吧。其实你也就大不了几岁,还让你一直让着她。”“挺好玩儿的。”他笑容敛开了几分,沉声道。“对了,过几天我和宁阿姨都不在家,”向茂忽然想起他妥协给宁姿的事儿,皱了下眉道:“要去一趟外省,可能要把象崽放在你家过完暑假。”“可以的,叔叔。”谢涔礼貌的点点头。回去后。谢涔第一次没立刻拿游戏机出来,而是直接回了房间。他靠在椅子上,背直直的往后抵住了下,脊骨放松一下,后仰了几个弧度。谢涔书桌上干净,也没两本书。光有的几本,还全都是四年级下册小猿习题之类的东西,以及四年级标配的课书。都是辅导向微的书。书桌旁,也放着一张合照。上面的女孩儿看上去也才4岁,脸蛋上一股胖肉和蜡笔小新一样,弯出了别致的弧度。小嘴一撅,眼睛还蹙起来委屈地瞪他。旁边站着8岁的谢涔,一身简单的黑t,脸色平淡。他蓦然放开了刚才手机的录音,本想听听她又怂又恨地骂他。结果录音机飘出来了一句——……特别喜欢谢涔哥哥。话音刚落,他拿着手机的手就莫名的僵在了半空,接着,直接把手机往桌上轻轻扔了一下,谢涔眼神微微敛了几分,眸光变了一下。接着,莫名其妙的往后轻轻一仰,嘴角凉凉的,什么也没说。但手不太自然的摸了下下眼睑,之后,又眼神瞬间垂下来。--隔了几天。期中考试虽然失利,但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向微的作文水平一向是中上游,这次更是发挥异彩,得分最高。语文老师办公室。陈简把笔盖盖上,语气半商量着,“市区有优秀范文竞选比赛,一共只有两个名额。“你上次那篇《我心目中的爸爸》写得还可以,我已经报上去了。”这是上次期,也是向微鲜少获得优秀荣绩的历史之一。陈简把目光移到她脸上,“这次作文如果能选上,会组织加试,你最近多看看作文书。”等全部内容说完后,她又提了一句,“你可以走了,等会把赖以乐喊过来。”“好。”--回到教室。向微和赖以乐提了一句去办公室,上次吃剩菜的事情后,向微几乎没有和她再有过交集。徐爽目送完她出去后,疑惑道:“陈老师喊你干嘛了?”向微:“作文被选上去的事情。”徐爽点点头:“嗷,我好像听说有比赛,这个幸运儿是你啊!”“我其实,”向微歪头,沉默道:“虽然幸运,最多一轮游。”“哈哈哈哈哈哈笑死,”徐爽拍她的肩,“你总是清醒的过分。”前桌李潇把圆规扔过来:“怎么涨他人志气,向微把话给我吞下去!”徐爽:“不过赖以乐一向是好学生代表,我们这种啃老的一直被看不起。她的作文也很棒,应该选上的是你俩,肯定是一场恶战,微微,你得为我们争口气。”徐爽摸着下巴:“班上等看你俩好戏的可多了。”刚说完,就看到赖以乐从走廊过来,脸色苍白许多,眼圈也红通通的。她进教室,第一眼就瞪向了向微,约莫过了几秒,回到自己位置。这顿时让向微周围的人都震惊。李潇:“她怎么回事?”徐爽:“不知道,语文老师说了什么吧。”向微愣在了原地,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刚才赖以乐烧红脸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 —赖以乐的作文这次没被选上,她在办公室差点儿哭出来。作为全班作文顶尖水平的人,她这次心里除了挫败,还慢慢的升起了对向微的怨怼。尽管她通过上次,知道向微不是很坏的人。但是这显然超出预期,让她不得不多想。更何况,这次作文比赛的拿奖与否,能直接关系到她是否可以去十三中。她没钱,没权,她必须把握住每一次机会。向微放学,最后教室里就剩下了她和赖以乐两个人,气氛莫名有点僵滞。收拾完书包,正欲出去,赖以乐从前面截住,语气算不上好——“我想和你谈谈。”“嗯?”向微语气沉着。向微抬了抬眼,就看到后者脸色沉下来,怨怼而带着股骄矜。“我的作文没被选上,”赖以乐似笑非笑道:“但作文的那个名额,陈老师给你,你觉得公平吗?”说完,赖以乐的手捏成了拳。向微移开眼神,停顿两秒,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她脸上。向微说完,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去把窗子关上。她感到迷惑,难道就因为一次作文比赛,这么剑拔弩张,争锋相对。这貌似不符合常理,向微据理力争道:“上次那篇作文,匿名批卷,我的作文是满分。”“所以陈老师才把这篇作文直接报上去的。”向微据理力争,“为什么我不应该?”这个满分,也是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尽管她也只出彩了这一次。赖以乐蹙起眉:“就因为作文题目是《我心目中的爸爸》吗!对啊!要我爸是副校长,我至于现在这么忿忿不平?那你能被选上是因为你写的好呢还是因为后者?”向微摊手:“你不服,我们可以一起去去找陈老师。”“你就只会搬老师?”赖以乐冷笑脱口道:“自己没本事写作文就做一些虚伪的事?那个名额就是你抢的吧!”“你偷走了我的机会,我的荣誉。”“向微!我告诉你,邪不压正。”她一字一字地说这句话,眼睛里藏着跳跃的正义,还泛着委屈。“你不想找她,那我回家了。”向微没耐心和她继续耗下去。赖以乐忽然停下了声音。她冷笑了一下,目光咄咄地瞪了会儿向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忽然说出了一句话,“你上次剩菜的事帮我,我很感激你的,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好人。”“不用本来,”向微眼皮垂了下,“那你就当我没有帮过。”“……”赖以乐忽然沉默,眼眶红住。— —路边的风比较温和,路灯在杆处斜出一侧阴影,吞噬寂静和天边临近的最后一丝柔和与泛着的天光。公交车很快停下,向微抛了两个硬币。晚风很凉,她从过道钻过去,在一个靠窗的后座上坐下。她满脑子都是赖以乐的话。“这个名额是你抢的吧!”“我爸要是副校长,我至于这么忿忿不平?”“你偷走了我的机会。”“向微,我告诉你,邪不压正。”“……”向微遇到了从未有过的矛盾,被指着鼻子堂而皇之的诋毁。依据各自的作文水平和常理,赖以乐站在了最高的道德点制裁她,批判她,用最正义的言辞挑衅她。但一个事实问题——名额根本不是她抢的。向微被风吹的脸疼,脸有点垮,眼睛也垂下来。匿名作文批卷的解释也不被相信,反而成了替自己的掩盖、成为了辩驳。因为有偏见存在,所有的解释,都失去了解释的意义。——这件事让向微这几天心情糟了很多。导致这日,她忘记把之前让签名的卷子带了过去。她感觉从这件事开始,她就莫名其妙地开始犯水逆。向微一边找卷子,一边就发现班上的同学开始流行玩儿契约游戏。外面小店卖起像奖状一样的各种小证书。只是一张简单的纸,上面写满了——分手证、结婚证、复合证、主仆证……各种都有。徐爽递给她一张:“向微,你签我的友谊证,关系就绑定了。”这是新流行的的游戏,通过证书之间的绑定,两个人之间可以私下成为相对应的‘证书关系’。虽然很幼稚,但得到了无数小学生的欢迎。“……”向微停下找试卷的手,用笔签了一张。接着,前桌也转头给了张,“我要和你签结婚证!微微,快点签。”向微也顺势签了一张。徐爽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堆,“我这里还有好多各种各样的证书,你快来看看,算了全都给你吧。”“行……”向微翻书包好久,都没找到试卷,焦虑道:“怎么找不到。”组长等她半天,“向微,那我先交给老师了?”组长说:“你等会自己交。”等到上课了,都没找到。向微有点沮丧,和徐爽焦虑的说:“同桌,我好像把试卷忘家里了。”“啊?”徐爽也没预料到。秦浓上到讲台,整理试卷,“怎么才这么点儿,还有谁没交?自己站起来!”向微头皮硬了下,直接站了起来。结果,她倒没预料到,前面与后面更是齐刷刷站起来一堆人,大概有十几个。“你们十几个人,”秦浓拍着卷子,“怎么回事?”其中两三个找了特别的理由,但更多人都站在原地,直接惹起了秦浓的怒火,“剩下的9个人!去操场跑五圈。”“向微你有什么话说吗?”她停顿了下,语气很尖锐。“没有。”把9个人赶走后,秦浓继续在班上讲卷子。而几个学生就陆续下楼,去了操场。班上的大胖肖隆说:“操,这算不算体罚。”一个女生道:“秦浓,灭绝师太,这么变态全年级谁不怕啊。”肖隆:“我感觉我要中暑了。”几个学生见向微有背景,劝掇她道:“我们能不能去举报秦浓啊我真的跑不动了。”“就是,有病吧。”陆陆续续的一批人到了操场,温度还挺高,塑料草皮上绿油油的,红色塑胶跑道也散发着热气。大家就开始了跑步。操场上人很多,还有几个班级在上课。跑了一大圈,旁边忽然有个人影从篮球场走来,身高挺拔,他脸色冷冷的,垂着声音道:“象崽。”这声音像极了谢涔的。向微跑的脑袋里嗡嗡的,抬头看了一眼。男人还是一贯的黑色t恤。他拿着球,弯了下腰,眉眼敛着,如瑞凤眼一般,眼尾微微上展着,漆黑的瞳仁蕴着熟悉的感觉,正盯着她平视几秒。一向皮笑肉不笑的薄凉情绪,此时带有着片刻的温实感。“嗯?”他低下头,从她袋子里掏出快纸巾,“你怎么到操场来了?”谢涔用纸巾给自己手。是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声音,瞬间安全感猛地袭来。向微原本倒没什么奇怪的感觉,但现在,却越来越委屈的感觉涌了上前。心中酸涩感像酿过了青梅子汁儿一般,涩涩苦苦。感觉在烈日下面,鼻子酸成了一片。“被罚跑。”这不是好感受,好几天没看到谢涔,这两天发生了一些糟心事。现在越看到谢涔,她心里的委屈就越像水漫了金山。向微涨着脸嘀咕:“我不想上学了。”“怎么了?”“学校一点也不好。”“就因为被罚跑了?”“不是……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事。”谢涔:“比如?”向微眼里蓄满泪水,抬起头:“呃……被别人讨厌,算不算啊。”谢涔和她平视了会儿,漆黑的眸色微沉了几下,“不想上学,想回家种地?”沉默了几秒,他蓦然眼光柔和几分,凉凉道:“谁敢收你这样的童工,动不动撂挑子不干的。”“……”向微被怼了几句,难过的感觉瞬间就没有了,瞪圆眼道:“世界上果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又来,”他抬了抬眼,“把眼泪收回去。”“多少遍了,”谢涔语气凉凉的,半点没有同理心的模样,“我吃不吃这套……”半天没说话,瞳孔里干净的只剩水渍,勉强的想让自己把眼泪憋回去。向微低头慢慢呜咽了几下,忍不住憋出了一声:“呜。”“……”谢涔话到一半,硬气的感觉瞬间戛然而止。谢涔扯了扯嘴角,什么话也没说,低下头用纸巾,给向微擦了下脸。又伸出手,往她的头发上安慰的摸了两下。然后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沉默几分。“来。”谢涔挪了几下向微,移了过来。向微看他,凑近了几分,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开口嘲讽了。“过来,”他用纸巾蒙到了她的眼睛,向微顿时感觉到眼前一片黑黝黝的,他手又动了两下,就听见他说,“擦眼屎。”“……”向微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还没有两秒,就被谢涔扯着肩膀往前面拉了两步。她趔趄两步,猛地停在了相距谢涔两厘米远的地方。她抬眼看对方。结果,谢涔一点一滴、一干二净的把她的眼泪擦光了。等把眼泪都抹干净了,谢涔把脏纸巾又塞回进她口袋里,“行了,来说说谁讨厌你了?”她沉默几秒,避开了这个问题,“其实,我就是,我把试卷忘在了家里。”“哪张?”“就、你签字的那张……”“多大个事,你先回教室,”他轻嗤了一声,凉凉道:“又哭又嚎,跟狼叫似的,我给你拿回来。”“?”向微先是一喜,但转念又扯唇,“你还在上学,怎么给我拿。”“关心这么多,”他嗤了一声,“倒不记得夸我两句。”向微脸又僵住了,“……”在操场上,不再是逼仄的环境。背景非常空阔,谢涔发出的这个音,虽然是嘲讽她。倒有点酷,也很飒。那股子奇怪的感觉又莫名涌了上来。心脏开始噗通跳了起来。目测着他的背影,愈来愈远,却又似乎比以前更清晰,更广阔。--向微回了教学区。她没在教室旁边晃荡,而是在楼梯上坐了会儿,等谢涔把试卷拿给她。她低着头,脑袋也轻垂着。有时候,谢涔人也挺好的。虽然长得一副冷漠相,也经常嘲讽她,脾气还特别拽,不爱搭理人,遇到事情根本不哄着她……数完了那么一百个缺点后,他还是有一、两个优点的。彼时向微年纪太小,她也不明白。一个只比她大四岁的人,怎么会有能耐此刻想离开学校就能离开学校。但是也就是这四岁的差距,向微觉得谢涔无所不能,无往不胜。--谢涔翘了体育课。作为市三好生,谢涔脾气虽然有点拽,但作风优良,他还从来没做过这么逾矩的举措。更何况,体育老师是省里直派下来的专业老教师,作风严格。他没太多经验,准备从大门走出去。隔了老半天,门卫根本不许,还破口大骂说了一大堆话把他骂了一顿。谢涔只能从另一边的墙上翻出去。墙的最上面是造了几根铁棍儿,最上面磨得尖,如长鈚一般。箭簇很锐,锈迹斑驳,隐约发着亮。估计是为了防止学生翻出去,格外造的。他盯着看了两秒。这墙也不算很高,他稍微垫了几块石头。等高度还可以后,谢涔一向弹跳能力很好,他直接踩着从半空中翻了出去,腰像打滚儿一样,露出了一截。在空中停留了两秒。身姿灵活而轻松。但外面着地的一片不是平地,而是凹凸状的石块,还有堆砌着的红砖,旁边是几截灰溜干瘪的烬木,谢涔正好落在这截上面,猛地滚到了地上。‘嗯吭’一声闷低的嗓音从嗓子里传出,他肩膀直接擦在了水泥地,挺直的脊骨击中在了石块上,膝盖也划拉一声撞向木堆儿,木头散落一地。有两块儿大碎石从上面直接掉下来,砸到他的后颈处,本来是神经末梢敏锐处,被砸的瞬间清淤了红肿,压得他嘶了一口气。他漆黑的神色缓缓抬起,滚动了一下喉咙。……作者有话要说:涔,下章不要装可怜。--靴靴小筑新泥的营养液,鞠躬!第11章 日记体育老师中途已经发现,谢涔人没了。等向微见到谢涔后,他好像走路不太利索。“啊啊谢涔涔涔!”但蹲坐在楼梯上,见到人影,她瞬间激动地笑弯了眼睛,“啊啊啊你好快!”等他把试卷递给她之后,向微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腿像瘸了,“你腿?”“……”谢涔垂下了眼皮,“去拿给老师。”向微的眼神从他的腿,慢慢游移到他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哦了一声。她又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了?”谢涔沉着脸:“……”向微琢磨起来,感觉谢涔裤子上也脏兮兮的,“还是,现在,我和你去一趟医务室吧。”“闭上嘴,”沉默了两秒后,谢涔垂了下眼脸,声音凉凉道:“去个屁医务室,我腿很好。”向微吞了下口水:“是…吗?”她现在也不敢说话,但又很着急。感觉现在的谢涔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拽气,五官依旧精致,但整体而是有点潦草。衣服也皱皱的,裤子上还有泥和灰,头发也有点凌乱,像是和人打了一架。“废话。”他凉凉说了一句。接着,意识到自己脾气不太好,又软下了几分。谢涔他勉强弯下唇道:“行了,说两句好的来听听。”“什么两句好的?”向微奇怪地看着他。“夸我。”他言简意赅,大言不惭。向微沉默两秒,嘴软了几分,但是还是没说出口一个字。又过了几秒,她勉勉强强说:“你……”向微忍不住撅了一下嘴,“一定要夸吗?”见向微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谢涔抬了下眼,忽然表情凝重起来,“啧,手忽然有点疼。”向微:“?”谢涔慢慢的把衣服折起来,“袖子也破了。”向微:“……”谢涔淡淡地瞥她,语气沉重而意味不明,看向她,“腿好像也断了,可能也就八十年走不动路了。”“象崽,”他忽然抬了抬眼,“另外,还有这心肝肾肺……”向微垮着的脸懵了般眨眨眼。她便立刻捧场:“啊啊啊谢涔涔涔好棒啊!!!我的天!”她说完,偷偷地看了下谢涔的表情,似乎有点不一样。向微继续夸他:“我的妈呀!啊啊啊谢涔涔涔太好了我吹爆!”向微:“是天使吧tat在我这么无助的时候心好暖啊……”静默听完她这胡乱吹鼓。他嘴角微微莞尔,上扬了几分。随后又不经意的移开眼,一句话也没说。谢涔垂下眼皮,冷笑了一声道:“瞎胡吹。”--向微拿着试卷给秦浓复命了。另一边,谢涔轻微状跛着脚回到了操场,一到操场,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谢涔抬了抬眼,面无表情。几个兄弟已经被体育老师熊斌在罚站了,还在教训着,“不说他去哪了?行,我再等五分钟,没回来你们就去绕着操场跑十圈!”郭行:“老师!他就是拉肚子了!我现在就给他去送纸!”“拉到现在?”熊斌瞪他一眼,“你们几个包庇到现在,是不是罚站还不过瘾?!”“……”郭行不嘴贫了,和何和泽几个人一并站好。刚站成一排,就看到远远走来的谢涔,正一步一步走近。“涔哥。”几个人叫了下,下意识和他打招呼。“你这脚怎么了?”忽然,凝视了谢涔良久的段一隋,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看上去一跛一跛的?”“……”谢涔脾气不好,不耐烦掀起了眼皮,沉默两秒。段一隋僵了一下,话锋一转:“也挺利索的。”体育老师熊斌瞪起眼睛:“回队伍。”接着,沉默两秒,他教训问:“中途旷课去哪了?这几个人,还帮你瞒着呐,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和他们没关系。”谢涔提了一句。“你的意思自己受罚?”熊斌冷笑了一下,盯着谢涔道:“可以。既然你没解释,就自己趴在地上!做50个俯卧撑。”最后,他又添了一句:“以后谁敢旷我的课,都是这个结果。”“50个!”郭行看着老师:“不用吧……老师,就缺了半小时的课而已。”“熊老师,”何和泽上前一步,“他事出有因,老师,你能不能……而且涔哥的脚好像不太好,还是先去一趟医务室吧。”“脚不太好?”熊斌视线下移,“早知道你是出去打架,不学无术,我就该直接把你送给班主任去!”熊斌磨磨蹭蹭说完两句,想顺势给个台阶让他下,也想因为脚伤而不罚他。结果,还没有两秒。谢涔直接从操场上俯下身,两只胳膊撩起袖子,半截勾在了小臂上,露出了一整节凌厉冷感的骨节。他弯腰,两条腿轻轻一弹,开始撑着做起了俯卧撑。因为脚尖抵在地上使不上劲儿,他撑着的手掌用劲,白皙的手臂上暴起了一根青紫色的粗筋。一个、两个、三个、……做到最后的时候,冒了点儿汗,他做完,直接站了起来。但是没坦白自己的去向,最后穿着气,黑色t恤依旧浸湿了,贴在脖颈上。“你到底干嘛去了?”熊斌数着他做完,有点感慨,问他。“偷鸡摸狗呗。”谢涔一头碎发,似笑非笑。冷淡地和老师开了个玩笑,谢涔修长的睫毛懒懒的散开,阳光在上面晕出了个光圈儿,他就进了队伍。向微交完试卷后,想到谢涔腿不好,立刻跑到操场上。刚到这,就看到了,谢涔这一副意气风发和老师对峙的模样。微风吹过,似乎他的头发都能随之扬了几下,手上做完俯卧撑青筋直冒,额头上也全是汗水。她盯着这副模样,心里砰砰直跳。会忘不掉了。向微躲在身后的白杨树边,手上捏着树皮,木屑一点点的脱落掉下,而自己的心也好像,再一点一点,如拨茧抽丝,在慢慢地剥落。——【太奇怪了。】——香味小日记。向微趴在了桌上。有点苦恼,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呢?就像分裂成了两个人格一样,一半嘲笑她、讽刺她、敷衍的应对她,一半又对她恰当好处的细致和温柔。又臭屁、又冷淡,但是又能厚着脸皮迫不及待地享受自己对他的夸奖。这仿佛,和帮她去办公室出气、扔牙齿、帮她拿试卷的谢涔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她猛地脸僵住。她完蛋了。她开始明白了孟陶的感受。但心底里又慢慢的滋生出了一股奇妙的感受,这种感受,仿佛沙子里被嵌入了五彩缤纷的石头,镶嵌的她难受,但她又忍不住被精异的色彩在一步步诱引。--不行。她不能这样。谢涔会笑话死她的,温蓉阿姨也会不喜欢她,周围所有人都不会同意的。向微写完后,出了卧室。她去倒水,在半开放式小厨房的桌案旁边,就看到了宁姿表情不算太好。宁姿从衣帽间出来,后面还跟着向茂。“象崽,背上书包,”宁姿催她,“我帮你把所有的衣服都收拾完了。等会儿带着箱子去谢涔哥哥家住。”向微莫名其妙:“什么住他家?”“前几天就打算好了,”宁姿嗔怪道:“你爸有事,我要跟着去一趟,暑假后才能回来,你这几个月就在谢涔哥哥家过。”向微喝着水:“……额。”她心下一跳,确实有这回事,但是她都给弄忘记了。宁姿见她还穿着拖鞋,身上的睡裤也没换。“快去快去,”宁姿将她手上的杯子收拾出来,“我和你蓉姨说过了,这两天你就和谢涔哥哥住一起,记得听话。”“可是,我不想去。”向微开始推三阻四起来。“还不想去?”宁姿收拾起箱子,冒出了冷笑,“你装什么装。”“……”--宁姿把向微连人带箱的递给了温蓉。这两天正好都是工作日。温蓉牵起向微的手,提着箱子。进门后,温蓉给向微准备了一双粉色的拖鞋,向微弯腰换好鞋子,就在客厅坐下写作业。向微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屏气凝神,不要胡思乱想。温蓉去窗边通风后,烤了一份蝴蝶酥送到她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