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得慢悠悠的,似乎车队的主人是并不着急回去的。……而在乔彦宁回去以后,他确实没有把明仪再关在他的王府里面。明仪可以随意的出入王府,只是后面会跟着保护她的暗卫而已,偶尔乔彦宁有空,还会和她一起走,他不会再强制她,也不会再过分的指手画脚。很快,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乔彦宁除了出现在明仪面前的频率过高外,曾经的偏执好像都已经消去了踪影。明仪慢慢的也把那些曾有的,充满畏惧与愤恨的心境平复下来。虽然对于乔彦宁依旧没有曾经的爱慕,但也愿意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了。毕竟,乔彦宁以前虽然对明仪很过分,但他同样也救过明仪,这些复杂的情况让明仪对他的感情变得不是那么容易理明白的。而在这几年里,不管是乔彦宁还是其它各方的势力,都在努力的壮大自己的实力,乔彦宁的地位也在一步一步的更加稳固。只是那些不甘心的人依然存在,那些仇恨依旧存在,隐秘的危机,让乔彦宁不敢掉以轻心。……入了深秋后,民间开始有了很多关于乔彦宁的,不知真假的传闻。例如乔彦宁曾经没有帮助宣朝,现在又是占领了部分宣朝的土地,又是欺辱宣朝的明仪公主,是个不忠不义的叛臣贼子。例如乔彦宁竟然谋害了自己的父亲,又让人追杀自己的两位兄长,实在是不忠不孝之人。……明仪一听到这些传闻,就知道有可能很快就会有战争了,而这战争的对象讨伐的还是乔彦宁。至于那些关于乔彦宁的,不好的言论,则是为了师出有名而已,根本不用在乎真假。乔彦宁对此早就有预料,他更加忙了起来,经常要见各种各样的人,都没时间来骚扰明仪了。在入冬的时候,草原的敛族王子果然带着人来攻打乔彦宁的地盘,而明明草原这两年灾祸不断,但那些敛族的军队却是很有气势,一点不像遭遇了多少灾难的部族。乔彦宁知道,这是因为廷国的君王在暗中帮助敛族,自己这次搞不好会腹背受敌。敛族王子打过来的地方在西面的边境处,而廷国君王的部队也在东面的边境处屯着。赵慕远曾写信告诉乔彦宁,说自己无力阻止,廷国君王是一定会打乔彦宁的。赵慕远这几年被廷国君王派去了陆鸿那里,表面上是友好交流,实则是为了监视陆鸿,而赵慕远因为顾雪澜也在那里,所以他倒是很乐意去,只只是他目前也帮不了乔彦宁。乔彦宁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他分出一部分的军队去东面的边境处抵抗廷国,又亲自带着军队去西面的边境和敛族人作战。而陆鸿同样带着自己的兵也来到了西面的边境,他想要和乔彦宁一起去打这些侵略者。明仪是被乔彦宁带着一起走的,乔彦宁不放心让明仪留在宁西王府,于是便要把明仪带在自己的身边。出发前的晚上,零散的雪花飘落,明仪站在庭前,而乔彦宁站在她的身后。“明仪,你怪我吗?”男人的声音淡而轻,脆弱得像是遇到阳光就能很快化掉的晶莹雪花。“怪你什么?是连累我进入这危险之中吗?”明仪没有回头看他,目光定定的看着面前那被灯火映亮的,正在飞舞着的雪花。闻言,乔彦宁自嘲的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他的私念,明仪早就可以隐姓埋名,过上平静的生活,是他把她拖入这样复杂的状况中来的,只因他不愿放手。明仪听到乔彦宁的笑声,终于转过头来,认真道:“王爷不必如此,你不欠我,只是等这次的事了结后,还请放我离开。”“可这次要是我做不好呢?我要是死了,说不定连累得你也要死呢。 ”话落,明仪轻轻一笑,眉目微挑:“不会。”乔彦宁却不知怎的,竟因着明仪的这份信任感到了某种落寞和心酸。好像曾经在宣朝的京城少年时,明仪从来都是对他有着一份全心全意的信任,只是后来终究是他把这份信任亲自践踏了。“那如果我把这些事都处理好了,明仪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乔彦宁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问了。问完后,他的心跳得更快了,在巨大的绝望中又忍不住生出了那么点希望,说不定明仪这次会心软呢?可现实并没有给他任何的眷顾。“不必了,明仪希望王爷以后能好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然后认真对待她,每天都开心。”类似的问题,这两年乔彦宁问了无数遍,每次明仪拒绝后,乔彦宁虽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强求,但却会变得痛苦而颓丧。明仪从一开始的麻木,慢慢变得无奈,但她也没办法,她给不了乔彦宁想要的,曾经的阴影太深了。她对与乔彦宁保持过分亲密的关系有一种本能的畏惧,现在与他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已经是她目前所能忍受的最大程度了。这几年里,乔彦宁不再像原本那样矜持,他曾无数次的告诉明仪他有多么喜欢她,他已经喜欢了她很久了,他也知道自己曾经的做法有多么错误。明仪很惊讶,她从不知道乔彦宁竟然在京城中时就喜欢她了。那时的乔彦宁虽然对她好,但少年的脸总是冷冷的,很难让人察觉到他除了冷淡以外的其他情绪,明仪从不敢认为乔彦宁会喜欢她。后来被乔彦宁关着的那段日子,明仪倒是怀疑过,可惜乔彦宁一次都没有承认过,还总是冷嘲热讽的,可恶至极,明仪也就再次觉得乔彦宁是不会喜欢自己的。而明仪离开乔彦宁的那几年,虽然有乔彦宁的手下不断的来刺探她的消息,但乔彦宁一次没来,明仪便把这理解为乔彦宁的不甘心。在廷国时,乔彦宁倒是给她告白了无数次,可明仪一直以为这只是这个男人的占有欲而已,是为了哄她的手段,和爱无关。等再次回到宁西王后,乔彦宁的举动慢慢让明仪相信了他的话,可惜这话来得太迟,除了令人觉得好笑与无奈之外,竟也只能给人带来痛苦与束缚而已。“我知道了。”乔彦宁苦笑了一声。见明仪不语,乔彦宁又补充道:“明天一早就要走,你快进去睡吧,不然你那么爱睡懒觉,怕是起不来呢。”男人好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了,语气中带着若有似无的轻松。接着,乔彦宁便走了。明仪目送着乔彦宁快速消失的背影。雪似乎大了些,雪中的人只有走得更快些,才能少受些冷。……第二天,乔彦宁果然带着明仪随部队一起离开。敛族的兵有很多,再加上长公主余留的部队,正在不停的攻打着边境的城池。而边境的守军虽然多,但敛族王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初敛族曾经打入过那个城池,对于地形什么的十分熟悉,所以边境的守军正在节节败退。乔彦宁到的时候,边境已经被敛族人占领了好几个镇。其实乔彦宁要是把自己的部队全部用来打敛族兵的话,胜算是非常大的,奈何还有个廷国正在东面的边境等着。很明显,他们两方是联合的,而乔彦宁却要腹背受敌。不仅如此,乔彦宁的两位兄长也在敛族的部队里,他们正在肆意的诋毁乔彦宁。他们作为乔彦宁的兄长,同样非常有话语权,即使乔彦宁经过这几年的收整,也难保不会有人想要投靠乔彦宁的兄长。因此,乔彦宁所面临的处境是极为艰难的。这晚,明仪正坐在帐篷里发呆,便看见乔彦宁走了进来。男人很高,来到战场中后,似乎还多了几分气势与热血。“王爷您有什么事吗?”明仪挑了挑眉问。乔彦宁不去和他的手下商量策略,来找她干嘛?“哦,不小心走错了而已。”乔彦宁毫不心虚的扯起了谎。闻言,明仪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乔彦宁终于放弃了抵抗,假装淡定的解释道:“本王今天在诈拜的路上设了埋伏,杀了很多敌人呢。”语气很平淡,但男人的神情却表露出了一种想要被夸赞的渴望,眼眸晶亮亮的。明仪有些忍俊不禁,她顺着乔彦宁的心意奉承道:“那王爷真的是好厉害哦。”乔彦宁满意了,但却还是失落:“明仪没有闻到本王身上的酒味吗?”话落,明仪顿了顿。她当然早就闻到了。“明仪为何不劝本王少喝酒呢?你从前一看到本王喝酒就会劝的。”语气很委屈。可明仪觉得,她哪来的资格呢?第47章明仪目光复杂的低下头, 没说话。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闷。乔彦宁心中苦涩,面上却笑得轻松, 他若无其事的开始转移话题:“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会比较辛苦, 要一直往东面撤才行,但明仪一定要相信本王,本王是不会让你有事的。”闻言, 明仪点点头, 还是没说话。乔彦宁贪婪的盯着明仪看, 突然又状似无意的提道:“明仪你的身份比较敏感, 最近军营中就有闹事的人想要本王处置了你, 为了把他们的嘴堵上,本王告诉他们你是本王深爱的女人, 并且你同样也深爱本王, 是值得信任的人。”没等明仪回答,乔彦宁又有点忐忑的问:“明仪介意本王这样说吗?”虽然是假的,但乔彦宁只要想到在别人眼里, 他和明仪是深爱的一对璧人,他就从心底感到愉悦,只是他终究忐忑于明仪的反应。闻言, 明仪淡淡的看了乔彦宁一眼, 轻声道:“王爷也是无奈之举, 我能理解的,反正我们都知道不是真的。”话落,乔彦宁松了一口气,可那份深沉的失落却在心中越缠越紧。眼看两人已经相对无言,明仪正用眼神在催乔彦宁可以走了。但乔彦宁不想走, 他尽管觉得有些尴尬,但他还是想要再找些事和明仪说说,这样他就能留得更久一些。“陆鸿明天就要到这里了。”想了很久,在明仪不耐烦的视线中,乔彦宁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后,乔彦宁感到深深的后悔,他为什么要提陆鸿呢?卑微到用情敌来吸引明仪的注意力,自己可真是好笑呢!随即,乔彦宁开始仔细的去观察明仪的表情,生怕她因陆鸿而出现类似兴奋,激动的情绪。“陆哥也要来?我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他了,等他有空的时候,请王爷带我去见见他。”但明仪很显然并没有去顾忌乔彦宁的心情,听到这个消息后,秀气的眉目间很有几分期待的意味在,让乔彦宁感到一阵阵的不舒服。但乔彦宁不敢惹怒明仪,他面上甚至还得微笑,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其实这次本王自己就可以解决这些敛族人,陆鸿也没必要过来帮忙,太麻烦,又没什么用。”闻言,明仪不赞同的皱了皱眉:“陆哥来帮忙,王爷又何必这样说他。”“到底是来帮忙,还是为了来看某个人,只有陆鸿自己知道。”乔彦宁看着明仪对陆鸿的维护,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酸,冷笑了一声。眼看着明仪要来瞪自己了,乔彦宁立刻很怂的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装作迷糊的样子解释道:“本王喝醉了,胡说呢,刚刚说的东西,本王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呢。”话落,乔彦宁一改方才想要赖在这里的姿态,快速的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背对着明仪挥手告别:“本王要去醒醒酒了,明仪早点睡吧。”明仪默默注视着乔彦宁很快消失的背影,刚才心中的气愤已经消失了大半,更多的是觉得有点无奈与好笑。……乔彦宁好像战败了,在敛族大军的逼迫下,乔彦宁已经放弃了好几座空城。空城是因为乔彦宁早知这边关不会安宁,所以边关住着的除了军队的人和他们的家属外,也就只有商人了。普通百姓是不能住在这危险的边关的,所以乔彦宁带着人撤退的非常迅速。敛族王子带着人占领了这些城池,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忍不住骂娘,竟是什么好处也捞不到。原来,乔彦宁先是借助着地理优势,勾引敛族兵来打,等敛族兵来了,自己就逃跑,成功让敛族兵心浮气躁。然后再装作判断失误,被敛族兵逮到,一路往南逃跑,急于立功的敛族兵果然追了上来,想要给乔彦宁的人点颜色看看。结果却中了圈套,被埋伏的人给袭击了,损失了很多的人。想到这里,敛族王子的脸有些扭曲,更何况现在虽然他们好似占领了这几座城池,实际上却什么好处都没有。而敛族王子还不能不跟着乔彦宁的步子走,毕竟现在廷国的军队也已经在打过来了,自己也不能退,到时候乔彦宁被双面夹击,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敛族王子的心情才勉强好了点。随后,敛族王子往营帐中走去。拉开营帐的门,敛族王子往自己的床边走去,而此时,他的床上竟还躺了一个狼狈的女人。女人上半身裸着,只有乌黑的长发勉强盖住了一点身子,而她的下身则被盖在了被子里。身上带着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痕,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样子。这个女人正是长公主。“给孤起来,都多久了,还死赖在床上呢?”敛族王子把被子拿开,拿过旁边的鞭子就抽了上去。长公主感到又疼又冷,这才终于醒了过来。她茫然的睁开眼,望向敛族王子的目光中带着深藏的恨与畏惧,却很快就把自己的这些情绪收敛了,她谄媚的笑了笑:“王子有事吗?”“当然有事,你这个脏女人弄脏了孤的床,还不快点从孤的床上滚下去。”敛族王子不耐烦的又抽了女人一鞭子。当初长公主在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敛族王子,敛族王子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会帮长公主,实则心中记恨长公主一行人在自己被乔彦宁打退的时候落井下石。而且廷国君王也恨长公主把自己摆了一道,竟然杀光了他派在长公主身边的暗卫,所以敛族王子为了向廷国君王投诚,获得廷国的粮草物资支持,也是要对长公主动手折磨的。那时,敛族王子表面上与长公主交好,实则暗中控制了长公主带来的军队,还挟持了太子,最后强要了长公主。现在长公主看着还算风光,实则只是敛族王子的玩物而已。长公主被打得很疼,她不敢再迟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与酸软,起身穿衣服。敛族王子则在旁边喝着酒,大骂乔彦宁。“等抓到了明仪,王子会收了她吗?”长公主垂眸,低低问道。“当然会,你虽长得和明仪公主有那么一分像,但在床上的本事实则还不如那个老女人厉害呢。”敛族王子笑得肆无忌惮。老女人说的就是明仪的母妃,她曾经被敛族王子抓来强迫过一段时间,后来还是被乔彦宁救出去的。闻言,长公主低下头去,免得自己屈辱的表情被敛族王子看到。只要明仪被抓到,那么她一定没有好下场的。毕竟明仪可是这个恶心男人早就想要得到的女人,更何况还是他的大仇人乔彦宁的女人。长公主想。……此刻,明仪出了营帐,正坐在热闹的人堆里,而她的旁边坐着的则是乔彦宁。今日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乔彦宁吩咐所有人在此地扎营休息,然后又让人在大锅中煮了猪肉分给大家吃。长途的赶路,再加上敛族兵的穷追不舍,很多人都受了伤,此时正一边相互包扎着伤口,一边吹着牛皮,气氛很热烈,一点都不沉重。乔彦宁的手臂上也被扎了一刀,只是简单的绑了绑,伤并不算严重,但还是在流血。这时,乔彦宁的手下送来了绷带与药,让他自己包扎。军医有限,乔彦宁让军医去替更需要的人看病。乔彦宁用余光观察着明仪,见她的神情还挺愉悦的,于是他厚着脸皮凑上去,把绷带与药给了明仪,恳求道:“明仪,本王的另一只手也有点疼,怕包扎不好,不如你来帮本王包扎一下。”明仪有些不敢置信,诚实道:“可是我不会。”“没关系,本王可以教你。”乔彦宁诱哄道。“你也应该学学这些实用的技能,以后万一需要呢。”见明仪依旧皱着眉,乔彦宁又劝道。“王爷,可我怕弄疼您。”明仪迟疑道。“本王不怕疼。”乔彦宁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见乔彦宁都说到这份上了,明仪也就在乔彦宁的指点下一步步的替他包扎。因为乔彦宁是伤员,所以明仪对待他格外的小心翼翼,两人靠得很近。温柔的动作,浅淡的香味,撩人心弦。明仪在认真的看着乔彦宁的伤口,而乔彦宁则在认真看着明仪的脸庞。明仪有多久没有这样对他上心了?虽然这份用心是基于他现在手受伤了,而不是其他,但乔彦宁还是觉得心里很暖。乔彦宁的另一只手其实没受伤,是骗明仪的,他很想用那只手去揉揉明仪的头发,但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忍着。那点小伤,乔彦宁根本不放在眼里,明仪却包扎的很认真。等明仪包扎完后,乔彦宁在路上走着,碰到了他的手下,便淡淡的举起了手臂,道:“这是明仪给本王包扎的。”“王爷与夫人真是恩爱。”手下连忙奉承道。乔彦宁听得很顺耳。第48章天色逐渐变暗, 人和马都很疲累。于是,乔彦宁决定今夜就在这里将就着过夜,明天再离开。明仪的帐篷被安排在乔彦宁的边上。虽然两座帐篷间有着隔音, 但乔彦宁的耳力甚好, 隔壁的声音他也能听见。此刻,乔彦宁靠在与明仪帐篷相临那边的软榻上,正竖着耳朵认真在听明仪的动静。明仪整理行李包袱的声音, 明仪喝水的声音, 明仪走路的声音, 明仪叹气的声音, 明仪轻轻的鼾声……全都传入了乔彦宁的耳中, 扰乱他的心神,让他根本不想睡觉, 只想做点什么。乔彦宁拿起酒壶倒酒喝, 他的酒量好,只要不多喝,倒是不会耽误事。酒香弥漫, 男人的眼睛中却没有半分醉意。突然,乔彦宁听到有很轻的脚步在往明仪的帐篷走去,他瞬间警觉, 脱下带着酒味的外套, 悄无声息的往外走去。乔彦宁粗略的扫了一眼, 没有看到脚步声的主人,但外面巡逻的士兵依然有条不紊。有内鬼要搞事!这是乔彦宁此刻最怕的想法。乔彦宁快速的靠近明仪的帐篷,找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然后准备透过这里的缝隙往里面看去。还没等乔彦宁向里看去,他就听到了一声很低的呜咽, 是明仪的声音。乔彦宁的心瞬间充满了不安,他感到浑身僵硬。回过神后,乔彦宁通过缝隙往里看去,发现明仪被一个男人抓住了,那锋利的刀正抵在明仪的脖子上。而那个抓了明仪的男人也是个让乔彦宁觉得眼熟的人,大概是有点品级的军官。里面的叛徒想要借着自己在军中的人脉,偷偷的把明仪抓走,为此他还特地调开几个在周围巡逻的人。乔彦宁看到了明仪眼角通红,漂亮的杏眼中含着水濛濛的雾气,顿时心脏一缩。乔彦宁握紧了拳头,但他现在不敢出声,也不敢让那叛徒发现,否则就会被真正的拿捏住,反而让明仪更加的危险。叛徒先把明仪的嘴堵上,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捆住明仪,最后把明仪抗在了肩膀上往外走。叛贼得到的命令是把明仪抓住,然后用来威胁乔彦宁,最好能让乔彦宁为了明仪心甘情愿的付出大代价。叛徒没想着活,他早就准备在今晚死去了,而且他其实一直都在找机会去抓明仪,但是乔彦宁跟得太紧了,他找不到机会,直到现在他才能趁着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来抓人。叛徒的武功好,旁边巡逻的人也不算多,因为大家都很疲累,总是要休息的。最重要的是,乔彦宁武功高,所以不太需要保护。叛徒正是借着自己的权力钻了这个空子,但他大概想不到乔彦宁大晚上的不睡,在一直听着隔壁帐篷的动静,而他的脚步声也因此被捕捉到了。叛徒觉得自己要成功了,很久几分沾沾自喜的意味,他马上要走出帐篷了。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快速向他袭来,叛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乔彦宁一脚踹了出去,而手里的明仪也被甩了出去。其实叛徒出来的时候已经很小心谨慎了,奈何他的武功比不上乔彦宁,再加上乔彦宁站的位置很隐蔽,他一时没能发现,所以才着了道。乔彦宁用自己所能够的最快的速度奔过去接住明仪。明仪察觉到自己掉落到一个有着淡淡酒味的怀抱中,因为乔彦宁出来的时候把自己的外套拖了,所以明仪闻到的酒味已经很淡很淡。叛徒被踹倒在地,发出的声音很大,惊动了巡逻的士兵,众人纷纷围上前来。有人在关心乔彦宁:“王爷您没事吧?”有人在骂那个叛徒:“王七那小子竟然是个奸细,平日里装的那般老实,真是小看他了。”还有人已经在追赶那个叛徒了……人声嘈杂,只有很淡的光映在乔彦宁的脸上。乔彦宁把塞在明仪嘴中的布条拿开,又把明仪身上的绳子解开。一拿走塞在嘴里的东西,明仪就咳嗽了起来,原本在眼眶中将落未落的眼泪也彻底掉落了下来,柔弱的女子是一副很可怜的样子。乔彦宁默默看着明仪蹲在地上咳,突然弯下腰,直接把明仪抱起,然后往自己的帐篷中走去。“王……爷,您放我下来。”明仪有些惊慌的挣扎了下,但这点力气对于乔彦宁来说显然是没有用的。因为凑得近,明仪呼出的气打在乔彦宁的脖颈处,让他觉得痒痒的,而小幅度的挣扎扭动则让乔彦宁更紧的抱住了明仪。明仪见没用,也就不再做那些挣扎,只是眸中的眼泪却一滴滴的落下。等到进去之后,乔彦宁把明仪放在了自己休息的榻上。见明仪在哭,眼泪还沾在了她苍白的脸上,乔彦宁没忍住,轻轻的为明仪擦去了眼泪。“对不起,是本王没有管好手底下的人,才让明仪受了伤。”乔彦宁一边道歉,一边去翻找伤药。明仪的脖颈被划伤了,伤口正在渗着血,需要上点药。“王爷您怎么在门口?”明仪却不提那个歹徒的事,反而是问起了乔彦宁为何会在她的门口。为何能正好救她?这个时间点,乔彦宁难道不应该好好休息,为明天的赶路多攒点体力吗?帐篷内燃着烛火,没有外面那般暗了,明仪定定的看着乔彦宁的表情。闻言,乔彦宁动作顿了顿,耳朵上染上了一层绯红,但他是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承认自己一直在偷听的事呢?于是,乔彦宁一边向明仪走来,一边若无其事的解释道:“哦,本王今夜喝了点酒,便出来醒醒酒,不想却发现了这么个人,也是碰巧。”话落,明仪点了点头,虽然因乔彦宁红红的耳朵而质疑这话的可信度,但她没再追问。见状,乔彦宁却有些心痒与失落。这一刻,他真的挺想明仪追问他的,他想把他对她全部的爱慕都告诉她,却怕吓着人,毕竟他已经吃过很多次的亏了。明仪坐在榻上,乔彦宁人高,给她上药不方便,于是他跪在了明仪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要为明仪上药。明仪有些不自在,拒绝道:“王爷,我自己来就好了。”“本王可是最懂礼之人,今日明仪为本王包扎过,本王自然也要还回来才是,难道明仪舍得本王内疚吗?”乔彦宁调侃道。“舍得。”明仪看着又嘴欠起来的男人,嘟囔着反驳了一句。“那明仪是想要本王欠你吗?既然如此,下次本王一定如你所愿,然后任凭明仪对本王予取予求。”乔彦宁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轻柔的笑意,让明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缓解了方才的心慌。“你有什么是我想要的啊?”明仪轻笑着问道。乔彦宁没回答。等上好药后,乔彦宁看着面前乖乖巧巧的明仪,有些口干舌燥。于是,乔彦宁想要解渴,他捧起了酒壶又喝了几口。“王爷您别喝了,要是醉了怎么办?”明仪见他居然还在喝酒,忍不住提了一句。话落,乔彦宁低低的笑了,他把酒壶随手丢到一边,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本王不喝了。”“这么听话?”明仪有些怀疑。“明仪说了,本王就一定会听,明仪看既然你说的话这么管用,那么下次看到本王喝酒的时候,可以多劝劝本王呢?”乔彦宁懒洋洋的坐下了,话语中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想要得寸进尺的心思。“可我记得王爷以前总是很嫌弃我讲这些的,怎么变了呢?”明仪似笑非笑的托着下巴。“本王只是面上嫌弃,其实心里可喜欢了。”乔彦宁也不要面子了,竟然把自己以前喜欢装模作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情抖了出来。“哦。”明仪意味深长的看了乔彦宁一眼。之后,两人都沉默下来。“明仪,这次是本王的疏忽,但不会有下次了。”半晌,乔彦宁诚恳的保证道。“王爷,您这次真的有把握吗?我听说廷国军队已经打进来了。”明仪面露担忧的问道。大概是这次的危机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明仪从前是懒得问这种问题的,现在居然也不避嫌的问了一句。“廷国军队确实进来了,但最重要的是,廷国皇帝已经被赵慕远控制起来了,所以现在来的廷国军队根本不是敌人,反而是帮手。但敛族王子并不知道这一点,他还在床上做梦呢。”乔彦宁摆了摆手,提到敛族王子的时候,面上笑得讥讽。明仪原本只是想问一下乔彦宁有多少的把握,毕竟尽管她相信他,但从她所得的信息来看,乔彦宁的成功的可能并不算大,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把那么机密的事情告诉自己。“您干嘛告诉我这些,万一我背叛了您呢?”明仪冷着脸,教育嘴上没把门的乔彦宁。“怎么会?本王从来都是相信明仪的。告诉明仪也只是不想让你为本王担忧而已。”乔彦宁理直气壮的哼笑了一声。切!谁担忧他了?脸倒是挺大!明仪的眼神很不屑,却还是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第49章接下来的日子里, 乔彦宁依旧带着人匆忙的赶路,直到他们进入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外。乔彦宁已经让人封锁了城门,然后便冷眼看着敛族兵为了引他们出来而不断挑衅。乔彦宁当然不会理会这些示威, 对于敛族兵的叫骂就当是听不见。而敛族兵见叫骂无用, 便开始仗着自己人多,毫不在乎的用人命去填,想要拼命把城门攻破。乔彦宁吩咐手下去积极应对, 但面上却是不太在乎的模样。……小院里, 明仪正懒洋洋的窝在榻上, 手里在绣着一块帕子打发着时间。这时, 乔彦宁从外面走了进来。“明仪在绣什么呢?”乔彦宁心情很好的问道。“闹着玩的。嗯, 应该是一只小白兔吧,我只有这个最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