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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乌龙》TXT全集下载_7(1 / 1)

童莓嗓音发抖,“那、那追债的是……”“谢风城。”童枝撕开冰棍,咬下一口。谢风城是谢老爷子的独子。他水性杨花,身边女人无数,同时涉及各个边缘地带的隐形产业,已经与谢家的宗旨背道而驰。那个时候谢曜行的母亲去世的早,谢老爷子打压谢风城,在不惜一切代价试图把他领回正道失败后,甚至主动将谢风城告去警局。谢风城在监狱蹲了几年,本身已入美国籍,后来被引渡美国。这件事在普法栏目中作为“红鹰”计划缉拿法外在逃华人的重大事件,前几年电视上反复重播。童枝对于谢风城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笑的很和蔼的大叔,谢曜行的父亲。他像天底下所有家长那样对她说,“江枝,我的儿子就拜托你辅导了。”他叹气,“这么多年阿曜都是他爷爷带大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麻烦你了。”她简直无法想象,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这么有礼貌的叔叔,竟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背地里是阴沟中的臭虫。谢曜行高中时期风评不好,或多或少都受到了谢风城名声的影响。江城一中和谢曜行同级的学生,有不少家长接触过谢风城,转头对谢曜行指指点点。谢曜行上学时期很丢脸的一件事,是被高三班级学生家长联名上书,要求谢曜行不要在班级呆着,所以谢曜行逃课、抽烟、打架,后来留级高四。谢曜行那会儿和童枝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口吻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地仿佛不是他身上发生的事情那样。少年笑道,“无所谓啊。”童枝鼻子一酸,“哥哥,吱吱长大后嫁给你,好不好?”少年怔了下,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哄小孩似的,“好啊。”后来她当真了,才知道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其实是就是一件阴差阳错的事情,近年来童枝还听闻,谢曜行和其他有权势的家族联手,又打掉几个谢风城的余党。谢曜行高考完来找童枝,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扔下一句“分手吧”,前脚准备离开。后面的小姑娘哭着问,“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少年嗤笑,“妹妹。”其实童枝曾无意间听见高考后谢曜行和谢风城的争吵,是关于她的事情。谢曜行知道了谢风城的所作所为,狠狠地和谢风城决裂。谢曜行是不是因为愧疚自责,恨自己没能发现制止谢风城,童枝很想问一问他。可在雨中,那句话她还是没能问出口。她没有这个勇气,再去承受一句少年可能脱口而出的“不是”。第18章买下童枝温泉湾公寓的是阿池。童枝一大早赶过来签合同,中介将买方引进来,童枝着实惊讶了一下。阿池挠了挠头,也很惊讶:“童老师,我也没想到是你。这处公寓的位置不是挺好的嘛,你为什么要卖掉呢?”而且离录制棚也很近,算是商业圈边上的黄金地段了。童枝笑了笑:“想换新房子了。”阿池微怔:“也是,改改新面貌嘛!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房子大了,生活好了!”签完合同,童枝陪着阿池检查了一下家里的设备和水电。阿池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童老师,你和方老师最近有没有空?vivi男团经纪人打电话找我,请我帮他们和你们联系一下,凑个时间给那群孩子补个习。”童枝:“好,我师父最近也在到处跑。那我到时候和师父对一下空闲时间,再把日程安排发给你。”“那就这么办。”阿池掏出手机,“童老师,咱们加个微信。”“你扫我吧。”童枝点开二维码,加上阿池的微信。微信名是“池风工作室”。“童老师,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搬家?”阿池问,“我想把这处公寓改成我的工作室。”阿池联系了几个台本编剧,共同组成了一个工作室,童枝有听说过。她算了下时间,“我约的搬家公司在后天。你要是着急的话我联系他们,明天就过来搬。”“不着急,我的工作室还没张罗好呢。”阿池摆摆手,“童小姐,你慢慢来就好。”童枝又和阿池聊了会儿天,出门搭电梯下楼。电梯“叮——”地一声停下,电梯门打开,下来的是谈渡。谈渡看见门外的童枝,愣了几秒,换上笑容,“童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卖房子。”童枝简单地提一句,“谈先生呢?”“真巧。”谈渡笑,“我也过来帮曜爷卖房子。童小姐,那我就先走了,中介还在等着。”看来是谢曜行隔壁的公寓,要卖掉了。童枝“恩”了声,乘电梯下楼,搭地铁去黎好家里。谈渡和中介聊完房子,一直聊到中午,中介公司很快将温泉湾的房子写好介绍,挂在门店外。他一路开车来到盛世集团门口,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饭,哼着小曲儿走上楼。公司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正式午休时间,还有上中班的员工们低头忙碌。谈渡径直走到秘书办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垂手伫立在门外。“哟。”谈渡看清,“这不是童渭弟弟吗?怎么过来谢家的公司了?”“跑业务。”童渭撇嘴。谈渡凑过来:“文件给我看看。”他眯眼思忖了下,想了想道,“这个是财务部的事情,我带你去二楼的财务部。”两人来到财务部,财务部正在午休,没什么人进来。有些员工推开门,看见谈渡都恭敬地喊一声“谈经理”。谈渡笑了笑:“我今天碰见你姐了,她在卖房子呢。”童渭瞪他一眼,“你少跟我姐搭讪。”“嘁。”谈渡嫌弃,“你是姐控吧,这毛病还不小。谁稀罕和你姐搭讪,虽然童小姐确实是个大美女。”没过多久,财务部员工匆忙赶来,将童渭手件拆封条,核对里面的内容。财务员工指着文件上的一行,问:“童先生,这是你的曾用名吗?”童渭扫一眼,点点头,“对。我以前叫这个,后来改了。”“童渭,你以前不姓童啊。”谈渡凑过来,翻着他的简历,“姓什么来着……姓江?江渭?”童渭接话,显得不愿提起,“以前我和我姐都跟母亲姓。”谈渡拍了下手,“那你姐不就叫江枝?”“是啊。”“……”江枝。江枝。谈渡愣了几秒,总觉得“江枝”这个名字莫名熟悉,他突然一个激灵,指尖都在拼命颤抖,“操!”他娘的!曜爷找的那个小姑娘可不就叫江枝吗?一摸一样的名字,而且年纪也差不多,这找了这么多年的本尊不就在这暴君身边吗?被曜爷知道了还得了。“卧槽!卧槽!”谈渡努力平复自己的脸色,镇静下来,但腿还是不住发抖,“……你姐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吗?”“……”“你姐年轻小的时候没招摇撞骗,骗过男人?或者是把那个男人勾得魂没有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童渭一听就炸毛了。“你什么意思啊?我姐那样的,连恋爱都没谈过,心里只想着读书学习,你说她会做什么亏心事?我可是从小看着我姐长大的!”“……”他的视线往下扫,怔了怔,“谈渡,你腿怎么抖得跟个筛子似的。”谈渡颓然地坐在转椅上,转了一圈,背过身去,“腿冷。”童渭冷笑:“活该,叫你诬陷我姐。”谈渡瞥了他一眼:“……不跟你小子计较。”他抓了几把头发,在室内踱来踱去,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回过神来,“童渭,我把生死权交给你。”谈渡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枚硬币,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有道理,既然是童家的事情,交给童渭来决断是对的。“干嘛?”谈渡将硬币塞给童渭,“正面我给曜爷打电话,反面不打。”童渭发笑:“这有什么区别吗?电话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这么low,现在不都用微信?”谈渡:“……”***方轻翡最近在忙学术交流的事情,委托童枝看古董店。为了避免无聊,童枝将布布和啾啾也带过来。黎好在古董店外的商业圈玩。童枝拿钥匙开门,古董店里一股霉味,她起身推开窗户通风透气。布布刚进门,扑棱几下翅膀,大叫道:“生煎!生煎!师父父昨天又在店里吃生煎!”“韭菜蛋黄的!加了三个鸡蛋蛋!”童枝:“……”这只鹦鹉的鼻子还挺灵的。黎好从商业街逛完回来,拎着一盒吮指鸡走进店里,打开盒子透明塑料盖,一股浓郁的香味飘在古董店。“这只傻鸟怎么突然学会用叠字了?怪难听的。”布布:“布布不需要你听布布说话,不是你把布布当作礼物送给啾啾麻麻,是布布抛弃了你!”黎好:“……”“哼。”布布扑几下翅膀,转过身屁股对着她,停留几秒,飞到后院。黎好对它无语了。她掀开小盒装甜辣酱和蒜泥,揉了揉鼻子,“吱吱,你师父不会嫌弃我们在店里吃东西吧。”童枝带上塑料手套,“不会啊,师父他其实自己特喜欢在店里吃炸鸡、生煎、小笼包……好多味道重的他都吃。”黎好撕下一只鸡腿,“总感觉在古董店吃炸鸡,像是亵渎了这些文物千年神灵似的。到时候晚上做梦来个神灵托梦。”“你怎么这么迷信啊。”童枝抿嘴一笑。黎好伸出油爪摸她的脸,俩人打闹一阵。黎好突然问:“你和谢曜行的订婚真的吹啦?”“嗯。”童枝说,“他已经准备卖公寓了。”“就是你原来房子隔壁的那处?动作挺快。你俩还真的是不来电,一个前脚刚把房子给买了,另一个也准备买房子了。”“……”黎好见童枝对这个话题兴致不高,也没再继续问,忽地,她捧起脸凑过来,“吱吱,你是不是还有几期节目没录完?我去给你当助理好不好?”童枝当然看出来,黎好其实想见她的偶像,vivi男团谭燃,她抿了抿唇,“可以啊,但我妹也要去当助理,你不是和她吵了一架吗。”“嘁,谁跟那种小孩计较。”黎好抱住童枝的胳膊,“吱吱,你最好了!让我去吧!我给你端茶倒水提裙摆,我还会化妆!”“行吧。”童枝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下午四点,檐下下起淅沥的小雨,砸在店后的青石板上,琮净好听。不多时,一个穿着棕色西装打着领结的助理走过来,将伞靠在门边。助理望向两个姑娘,挠挠头:“请问哪位是方老的徒弟?”“我是。”童枝回答。“我家先生从美国拍下一件蓝釉花瓷,想请方老鉴赏鉴赏。”“我师父出门了,还没回来。”“好的,我去告知我家先生一声。”助理撑伞跨出店门。不一会儿,那个助理又回来了。助理抹抹汗,觑了一圈儿,语气尽量恭敬有礼,“我家先生想花重金,请您为他鉴赏。”助理压低声音:“您可以称呼他,谢总。”第19章这个助理童枝看得面生, 估计是刚上任不久,之前跟谢老爷子吃饭的时候没见过。很显然,助理不认识童枝。童枝也没想到是谢家来访。助理的话音刚落, 童枝和黎好面面相觑,都是一怔。黎好担忧的看着她,“吱吱,你要去吗?”童枝默了下,问:“是谢老先生, 还是谢先生?”助理答:“谢先生。”江城之大, 可找不出第二位谢总了。可不就是谢曜行吗。但是,他为何专门上门呢。童枝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估计是谢老爷子逼迫他过来的。助理见童枝垂头不语, 忍不住又提醒一声:“小姐,谢总在后院等您。”童枝咬了咬唇,微微点头,“好。”黎好担忧地牵了一下她的手:“吱吱,我陪你去?”黎好早就听说过,童枝订婚宴的时候, 谢曜行连人影儿都没出现过,把童枝一个人晾在一边。现在两个人解除订婚关系, 谢曜行没必要再找上她。都解除关系了还过来找人家小姑娘,若说是商业上的事那到还好,如果是吃回头草,让黎好觉得他有点渣。虽然平时里会打趣, 但他还是不希望童枝被这狗男人蛊惑。“不用。”童枝枝摇摇头,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好好, 我一个人应付的过来。”“小姐,您请。”助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开,做了个标准的带路姿势。童枝枝一路跟随着助理,来到古董店的后院。后院是一座半包围式的小花园,方轻翡当初斥资几十万修葺,庭院里栽满了各色的鲜花,每一个季节的花期都有,现在梅雨时分,江城一带开满了栀子花,花香弥漫。童枝绕过种满栀子花的吊廊。远远的,模模糊糊看见,雕花木椅上,正闲懒地坐着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黑色西装熨贴而低调,腰身收得极好,腕上戴着贵气的铂金腕表,交叠十指,修长的指骨边,摆放着一杯黑瓷质地的咖啡杯。再走进些,男人长手低垂,正在拼接裂掉的花瓶碎片。那碎片是她以前不小心打碎的陶土磨具,总是缺了一块,拼不完整,后来随手丢在小花园的桌子上。“谢总,小姐到了。”助理恭恭敬敬开口。谢曜行抬眼,略带散漫地,恰对上她清澈如水的剪眸。童枝呼吸一滞,心脏不受控制般急剧跳动,男人始终盯着她,令她手脚不知往哪放。她讷讷几句,“谢先生,又见面了。”“童小姐。”他也客套的来一句,修长的指骨端起黑瓷杯柄,细细品着咖啡,“这次过来是爷爷的要求,他请你帮忙鉴赏这件花瓷。”他的言下之意还是,如果不是谢老爷子要求,他根本不会过来。倒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童枝抿了抿唇角,极为轻声地道:“嗯。”花瓷放在桌上,质地细腻,胚釉呈蔚蓝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泛起淡淡的黛青色。谢曜行掀眼,神色很淡,“请。”童枝略微点了下头,带上防尘手套,视线立刻专注认真起来,越看眉头越蹙。看到最后,她扶着额头。她打量着手里的花瓷,清了清嗓子,沉着道:“从质地花纹以及釉胚来看,很像是承德年间的花瓷,不过,也有可能是赝品,您确定要继续鉴定吗?”“确定。”男人眯起眼,指腹蹭了蹭瓶身,二话不说开口道,“把律师所拟定的合同拿上来。”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钞票,他有些慌张地将钞票塞进公文包,拉了半天拉链,满头大汗。公文包里沉甸甸的钞票,快塞不下了。童枝:“……”他是抢完银行过来的么。助理立马会意地解释:“童小姐,我家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您同意和先生合作,这就是定金。”“对不起,我不接。”童枝拒绝,“我师父马上回来了,这件事情请你们和他详谈,我不会单独接客。”“谢总,再见。”童枝没打算和他消磨太长时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头也不回跑入正厅。布布扇着翅膀大叫,拖着腔调:“麻麻!想死你啦!”童枝停在客厅,才发现沈念冬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和黎好一起逗趴在垫子上的啾啾。沈念冬抬眼笑了笑,“吱吱,你好像不开心?是遇见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吗?”“没什么。”童枝撇了撇嘴,“一个不太想见到的人罢了。”“……”沈念冬蹲下来摸着啾啾的脑袋,啾啾摇着狗尾巴“汪”了几声。黎好揉了把童枝的脸:“有一说一,其实谢曜行还挺帅的。”想起什么,黎好惋惜的悲叹一声:“可惜太狗了,配不上咱们吱吱。”布布:“渣男!太狗了!”黎好扑在童枝身侧,挤眉弄眼的打趣,压低声音,“怎么样?再次见到你的前任未婚夫有什么感觉?”谢曜行抬脚走出后院,助理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抱着花瓷走出来。他轻步经过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谈心的小姑娘,右边那个有些散漫地说,“他啊……”童枝斟酌道:“年纪大了,挺孝顺的吧。”毕竟为了谢老爷子的文物,专门跑过来找师父鉴赏。“……”话音未落,黎好掐了一下她的胳膊,童枝抬起头,正对上男人黑沉的眸,僵住了。小姑娘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说完那句话往后面一闪,伸出胳膊挡在脸上,没捂住的腮边泛起淡淡的红。年纪大。孝顺。谢曜行不知为何,有点想笑。“谢总,这……”助理也听见刚才的话,战战兢兢的。这个童小姐还真是敢说。好巧不巧,被谢总撞上了。如果赶上谢总脾气不好,真可能会让这个小姑娘吃点苦头。男人立在玄关之处,周围是摆满富有年代感文物的架子。他肩线疏落,扬了扬眉骨,眼尾缓缓上挑一个弧度,唇边嗤笑出声。童枝:“……”***刚上车,助理打开车门。黑色宾利停在路边,惹得众人围观。男人闭眼靠在后座,助理闷声叹了口气。越来越摸不清这位谢总的脾气了。他本来是谢老爷子的特助,跟了谢老爷子很多年,今天也是谢老爷子没时间过来,所以才委派他跟着谢总过来的。助理眯起眼,手挡在额头上:“曜爷,前面那个女孩不是刚才的童小姐吗?”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乍响。来电显示:谈渡。助理迟疑的看着谢曜行,“曜爷,这电话接吗?”谢曜行没理睬:“不接。”他的目光投向远方,打开车门下车,“你在这儿等着。”“是。”助理点头。他拿下车钥匙,升车窗,后座上谢曜行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助理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谈渡”,熄灭屏幕。像是隔绝了一整个世界。少女怀里抱着一只小狗崽,站在那里吹风。过了会儿,她抱着狗去隔壁奶茶店买了杯奶茶,手里握着彩色的瓶身,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她的说话声很轻,却顺着风声飘入他的耳中,谢曜行脚步微顿。“啾啾,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呀。”“以后帮你找个爸爸吧,好不好。”“……”啾啾留恋的看向店内的沈念冬,汪汪叫了几声。“你喜欢他吗?”童枝两手握着小狗崽的爪子,放在掌心里掂了掂,“他是个很好的人。”雨已经停了,啾啾狂吠几声,童枝不敢让它满街跑,就抱着它在店门口转悠。“沈念冬,你来看……”童枝抱住小狗崽,好像没听清是谁说的,朝远处扬起一个微笑,在看见谢曜行的身影,蓦地笑容僵住了。童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片刻变得沉寂。她的情绪变化细微,但落在他眼底却从慌乱到镇定,细枝末节无限制地放大。“谢总,又见面了。”怎么又过来了。男人这会儿神色依旧很淡,薄唇紧紧抿着,眼底暗流涌动,甚至比先前在店里见到的更冷。这一刻的谢曜行冷得有点可怕,有点陌生。童枝不禁后退一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你搬家了?搬到哪里去了?”“……”“童枝,说话。”“……”童枝还挺惊讶,这个男人居然知道她搬家了。他不是将卖房子的事情委托给谈渡了吗?难道是谈渡告诉他的?这种时候,童枝反倒镇定下来。谢曜行没这个权利管她,更何况她即将搬的远远的,离他很远很远。童枝抱肘,淡淡的笑,“谢总,您不是我的监护人,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似乎没有管我的权利吧。”男人压了压狂跳不止的眼皮,眼尾压成窄窄的一条直线,他眯起眼,杂乱的睫羽轻颤。谢曜行扼住她的手腕,童枝惊呼一声,被他大力带回身边。“谢曜行,你做什么?”距离顿时拉近,肌肤隔着一层衣料紧紧相贴。男人气息浓厚,童枝的心跳加快几分。啾啾在她怀里狂叫,叼住男人的外套。童枝下意识向店里望过去,黎好和沈念冬正在后院打扫,不在前厅。“问最后一遍,你住哪。”“……”童枝撇过头不看他。瞬间,男人黑黢的眼眸沉暗下去。“老子已经忍很久,刚刚那个问题,是你最后的机会。”童枝心里咯噔一下,指尖发麻,缓缓抬眼。望向她的眼底,谢曜行再也克制不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灼热的气息落在她耳畔,克制而张狂,如同低语。“吱吱。”小姑娘的瞳孔威震,面色苍白,整个人僵住了。连挣扎的力气都变小。似乎是看到了令他满意的效果,谢曜行勾唇,大掌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死死的摁住。“吱吱。”他再次轻声唤。男人掐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眸底的慢慢缊开的湿漉,指尖缓缓往上抬。“躲得这么厉害,逼着哥哥来找你。嗯?”***那个时候在宠物店门口,谢曜行坐在车里,隐约看见童枝怀里抱着小狗的时候,心里已有了模糊的定论。当天,他夜里给陈礼安发短信,询问他关于她的线索。陈礼安回复是——“不如怜取眼前人”。今天早上,古董店找童枝之前,谈渡用微信给他发送一份文件。童渭曾经姓江。谢曜行也记得,曾经小姑娘有个废物弟弟,她带家教赚钱就是为了给弟弟赚学费。这下子确信无疑。谢曜行嗤笑了声,评价一句,“躲得挺好。”躲了他八年。到现在俩人相见,她还在东躲西藏,生怕被他发现。真是将他当傻子在玩弄。谢曜行回想这些天经历的种种,不得不承认——小姑娘变了。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就像他一样。或许是他们之间隔了八年未见,又或许是他们仅仅相伴了一年。谢曜行狠自己没能第一时间认出童枝。他实在是找了太多地方,见过太多和她相似的人。加上他对当年那个小姑娘的家世做了分析,他没想到,她离开他后,生活反而更好了。以前贫穷缠身、欠债、家里还有不成器的拖油瓶。小姑娘穿着宽大的校服,留短发。年纪还很小,五官没长开,腮边婴儿肥,说话细声轻语。现在的童枝,是圈内不争不抢、风评极佳的名媛,更是一位优秀的文物鉴赏师。她敢直直地盯着他瞧。明目张胆地成为他的未婚妻丝毫没在怕的,躲闪的功夫也是一流。怪不得她像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名媛,却不会跳舞,微醉后还和他抱怨豪门圈子的冗繁。因为她并不是在这个圈子里从小长大的,她是外来者,是带着刺的。从泥坑里飞入云端。如他这般。谢曜行眼底微沉。很多事情能够讲通了。他遇见她后,她种种奇怪的行径。比如烧烤架被烫伤、不会跳舞、将糖扔到车窗外。谢曜行又轻嗤了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陈礼安打来电话。陈礼安其实心里有点愤恨,这两个人互相折磨他都看不下去了,但给谢曜行发完短信后,陈礼安就后悔了。谢曜行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出来。陈礼安捂着心口。他这是变相的……把童枝给卖了??果不其然,谢曜行一通电话打过来,他开口便冷冷的笑:“陈礼安,你是不是也欠收拾?”这个“也”字用的很是精准。陈礼安:“…卧槽!”这位爷知道了!陈礼安劝道:“曜爷,您理智一点啊!人家姑娘躲了你八年,她肯定……”“不想见我。”谢曜行兀自哼笑了下,“也是。知道我过去是这么一个混蛋,换谁都会避之不及吧。”俩人分开不算和平。童枝还哭的那么伤心,谢曜行迈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压根没有回头。他轻轻勾起唇,“不想见我,这样也好。”“你不打算和她相认?”陈礼安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混蛋他妈的转性了吧。现在还在这儿淡定的说,这样也好。人都蹦到眼前了,这能忍?谢曜行没说话,半晌才慢慢挑起眼尾,“看我心情。”“……”陈礼安忍不住吐槽:“看你心情,逗小猫呢,逗一下就龇一下牙。”“差不多。”“??”这混蛋果然干什么都随心所欲。已然过了好几分钟。街道里车来来往往,风很急,面前的小姑娘一言不发。俩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僵着。童枝曾经在心里设想过无数次相见时的场景,但当真正相见后,她的内心反倒平静下来。平静到只剩下手腕处脉搏跳动,心跳声平稳地钻入耳窝。她双眼向上抬,“谢曜行。”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倒是念的有模有样,字正腔圆。但真躲起来,恐怕连他是谁都忘了。胆子大了,气焰高了。“不错。”谢曜行笑了笑,“那我是不是该夸你,记性好。”小姑娘垂头,声音很闷。“是。”“……”谢曜行最见不得她这种冷战的模样,掐住她的下巴,将她带近,男人收紧指尖,盯着她蹙着的眉,冷笑,“童枝,好好说话。”他自认为没用什么力气,童枝却被他掐得下巴有点痛,她眉头微微蹙了下。“……”男人盯着她微蹙的眉,倏的松了手。小姑娘皮肤嫩得很,留下红红的指印,慢慢的消退,凑近了看,侧颜很美。他想,八年以来,她确实变了个样儿。谢曜行说不上来哪里变了,或许是气质,给人的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童枝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言语,身后的店里传来啾啾的“汪汪”地狂吠声。“吱吱——”沈念冬从店内走出来,手腕上搭着折叠的外套,他的目光扫向童枝身侧的男人,“这位是?”童枝生怕谢曜行一冲动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司机。”话音未落,童枝瞄向身边的男人。他唇线紧紧抿着,看不起眼底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男人炙热的目光和她猛的对上。就那么一下。童枝心口重重的跳了一记。谢曜行的眉梢慢慢挑起一个弧度,“我是童小姐的司机。”没戳穿。童枝松了一口气。沈念冬问:“那等会要我陪你去给啾啾打疫苗吗?”童枝张了张口,还没说话,身侧的男人抢先一步开口,截住话头,“不用了。”谢曜行眼角微微上扬,“既然是司机,那肯定要一路护送童小姐到终点。”他侧目,嗓音磨得沉缓,“童小姐,对吗?”童枝:“……”她真是挖坑给她自己跳,还主动往坑里填土,欢快地把空气一点一点全给埋了。***这次去的是宠物医院。童枝抱着啾啾,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候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刺鼻异味,没有风声。她的脑袋微微侧了下,隔着宽敞明亮的窗户,对上一道深沉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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