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高考。”“哦,哦,都高考了,那你加油呀!”顾执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交待过顾执以后,当天晚上顾意还是厚着脸皮又在宋诚家借宿了一晚。隔日便是周六。顾执果然效率高,只是顾意不明白,叫他寄几件旧衣服,她收到的却是不同年龄段男人的旧衣服。他这是偷了旧衣物回收站么?顾意又给顾执打电话,“你在上课吗?”顾执:......“我在高考。”“高考还能讲电话?”顾意对老顾家的事情会选择性屏蔽,因而对顾执的事也不甚上心。“中场休息。”“哦,你给从哪给我弄来这些衣服啊?”“找你不愿意见的那些亲戚要的。”“你这孩子,这不是打我脸么?”“新闻我看了。你每天挂不同男人的衣服,多挂几件。看起来就像家里有很多男人一样。”说得好有道理。不等她回答,顾执又补充道:“录音笔你收到了吗?我找了七八个不同男人的声音,你有空试听一下。”还是她这个半路捡来的弟弟考虑周全。“好顾执,高考加油哦。”“嗯。”顾意挂了电话,开始挂衣服,她挑了件大号淡蓝色衬衫挂在门把手上。醒目吧?她倒要看看哪个猥琐男还敢上门?宋诚出门买了些东西,回来时意外发现邻居家其实是有男人住的。然后他听到一个年迈的男音:谁啊?宋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人。是在跟他说话吗?又听见一声:“进来坐坐啊。”现在的老年人这么闲么?他也没多加理会。准备录入指纹,开门。顾意试听了第一个声音就不满意,这一看就是顾家那个从来没把她当顾家人的糟老头子的声音。让她靠他的声音保护,呸。下一个,下一个。作者有话要说:【夫妻俩……只听“嘭”丈夫放了个屁。】共81字,来源网络。扣除81字,本章大于3000字。第24章 家有猛男“宝贝, 是谁在外面啊?”这个声音好啊,声如洪钟,气吞山河, 崩管什么坏人听了,都得跪下叫爸爸。顾执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宋诚开门的手抖了抖,大白天的,闹鬼么?然后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女音:“我不知道呀,要不, 老公你开门看看吧。”呸, 又嗲又腻。这声音就和某位女下属人声归一。于是,他在门外多听了一会儿。又换了一个人说话,“宝贝儿, 我洗好澡了,该你洗了。”妙啊。顾意演得正尽兴,又配合来了一句,“好的,宝贝,么么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在他眼皮底下搞多人运动,就不怕他报警么?宋诚肺都气炸了。回家回家, 家里清静,下属爱干嘛干嘛,关他屁事儿。只是关门的力道大了些,门猛被拍上。吓得顾意的录音笔都陷入了沉默。“大周末的, 我们阿诚哪里不高兴了呢?”顾意对着录音笔发出了疑问。录音笔里一道粗犷的声音回复了她:“媳妇儿,你给我说说,是谁在外面, 看我不嫩死他。”我滴神嘞,吓死宝宝了。她把录音笔的音量按低一些。宋诚回家以后,怒火攻心。想要喝瓶82年的矿泉水冷静冷静。但他这不听使唤的手拿的却是买给顾意喝的白桃微醺。他就更生气了,生气的将微醺塞回冰箱里。亏他还打算带她去摘桃。摘个屁桃。他重新揭开一瓶矿泉水,一口喝完,才算了浇灭了心头那无处发泄、熊熊燃烧的火焰。冷静下来想想,也犯不着。一个女下属而已,私生活跟他还真没什么关系。不对,上级发现下属有偏离正轨的迹象时,有必要拉她一把,以免她越陷越深。不然,恐怕良心不安啊。于是,宋诚理所当然地拨了电话,顾意接电话时忘了关录音。死亡微笑.jpg。宋诚委婉提醒:“家里有客人?”“没有没有没有。”顾意这才拍了拍脑袋,关掉了录音笔。“您找我有事儿吗?”“你今晚睡哪?”这年头,做领导的好卑微,卑微得如同悬崖陡峭之处一株小草。小草虽小,责任却大,背负着拯救失足少女的使命。“我还能选吗?”顾意不信,天上掉饼。除非......“当然了。你是一个人。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具有主观能动性。你不仅可以选择,还可以选择顺从本心。”宋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你要是不来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好把你睡过的被子给洗了。”这感觉就像是男性从事的某种特殊职业,他和一排男人站着,以供顾客挑选。有点害怕落选是怎么回事?“两天就洗?那它还没有发光发热,发挥余温呢。”“是这样,怪可惜的。只不过......”“不过啥?”“不过,如果你不过来睡呢,它恐怕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毕竟,我有自己的被子。”“那我可以睡你家吗?毕竟,物尽其用嘛。”什么老顾、顾执以及顾执不知道哪里找的野男人,鸡肋,完全是鸡肋。她高大而英俊,腿长而屁|股翘的宋宋,才是她温暖的臂膀。是她飘泊一生,最后停靠的港湾。“也行啊。”挂了电话以后,宋诚稍微好受了一些,跟他争?他能赢得一整晚,他们行吗?他们只配拥有几分钟。连姓名都不配拥有。不,不是。是他将拥有整晚的时间来感化他的下属,重新做个人。不过,感化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光晚上感化,也不能达到既定的效果啊。于是,宋·得道高僧·普渡众生·诚决定以慈悲为怀,持续不间断的渡她改邪归正。先去她家里看看。于是,顾意的电话又响了。宋诚:“是我。”顾意纳了闷:“我有来电显示啊。”宋诚:“那个小顾啊,你住哪栋楼?”顾意警惕道:“您问这个干嘛?”宋诚一听就来气,说个家庭住址都躲躲藏藏的,一看就有鬼。年纪轻轻、自甘堕落。宋诚没好气道:“给你送水蜜桃。”水蜜桃。无抵抗力。顾意弱弱地道:“那我问你哦,你能接受下属离你最近的距离是多少啊?”咳咳。缘分无界,若有选择,不管远近,他都希望住在彼此的心里。宋诚反问:“你说呢?”“就是如果我离你有点近,你能接受吗?”宋诚看了眼门处,仿佛看到她小心翼翼询问他的模样。好她个顾意,明知道在他眼皮底下,还敢做些暗渡陈仓的事儿。看他不收拾她。他眯了眯眼,“有点近是多近呢?”顺道儿,一手提着两箱水蜜桃去开门。一只手将手机贴在耳畔。“比如门对门那种。”话音刚落,听筒里传来他泉水般清澈的嗓音,“开门。”“啊?”顾意震惊,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住哪里了?“你想让邻居一直站在门外么,2402的房客?”顾意去开门,笑得有些谄媚。毕竟知情不报、蒙蔽上司,罪行当诛啊。玄关处宽敞,放着两双女士拖鞋。录音笔嚣张又跋扈。“谁啊?”“进来坐坐啊。”......“宝贝,是谁在外面啊?”......“宝贝儿,我洗好澡了,该你洗了。”......“媳妇儿,你给我说说,是谁在外面,看我不嫩死他。”录音笔循环播放,明晃晃的嘲笑着胡思乱想的人。就这?“你这是?”此情此景让宋诚强大的内心获得了毁天灭地的冲击。攻击力、战斗值纷纷降为零。但有一丢丢的小开心。最后那个是猛|男的声音?他挑眉道:“没想到我们顾助理花样还挺多。”天地良心,冤枉啊!玩大了。宋诚该不会以为她想男人想疯了吧?“宋总,我觉得咱俩之间有好些误会。我得向您澄清一下。”“你打算让我站在这里听你澄清?”“您里边请。”“有拖鞋吗?没有的话,我回去拿一双。”“有的。”顾意转身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宋诚一边换鞋一边问她,“你准备男人的拖鞋干什么?”顾意:......“随时恭候您的大驾嘛。”拍领导马屁,她是头一把本事。不过,怎么好像还有点享受呢?宋诚轻斥一声:“虚伪。”然而,他刚踏进来,就看到了她的阳台上,挂了五六七八件不同男人的衣服。有十七八岁少年的,有三十岁成熟男人的,有五十岁老男人的,还有更老的。再结合,她这么大的住宅面积。他这心情犹如过山车一样。“你同1、2、3、4、5个男人合租?”这不是把一朵娇花送进狼窝吗?男人能有什么好东西?他不能坐视不理。虽然她的下属,从前走过一条弯路。但既然跟了他,他就要让她走上正途。这是为人领导的觉悟。“没有啊,我一个人住啊。”“那这些是?异装癖?”论想象力,他第一。“顾执替我准备的。”“顾执是?”“老顾的儿子。”“老顾是?”“一个曾经抛弃我,现在又想讨好我的男人。”是了,宋诚联想到隽山,他看到的那个给她卡的老男人。他开始劝导她,“小顾啊,人的一生要走漫漫长路,犯错也是在所难免的。尤其是你们女孩子比较单纯,容易遇人不淑,上当受骗啊。不过,条条大道,我们最终还是要回归正途。你能想清楚最好,曾经抛弃过你的人,不必原谅。”“是吧?您也这样觉得吗?您不会觉得我没良心吗?老顾家的人都叫我小没良心呢。”“当然不。”好马不吃回头草,他觉得她有骨气,好样的。他为她感到骄傲。“不过,那个叫顾执的替你准备这些干什么?”“事情的起因还不就是最近那起命案么?郑采采说我一个人独居,要准备几件男人的衣服。”“本来,我是想找向前进的。但不是向前进和范琬好上了吗?范琬那人小心眼,我跟向前进多说一句话都能被她的唾沫星子淹死。只能找顾执了,毕竟成年人犯的错误,与他无关。我也不恨他。”“那人伤你很深?”宋诚莫名有点儿心疼,声音很轻,好似不忍剖开她的伤痛。“他抛弃了我和妈妈,另组家庭,您说深不深?”倒!是这层关系!“嗯?”过山车果然玩的是刺|激。“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好像也没那么恨他了。之前我不是打算辞职嘛,都打算回江市找他了,但也没下定决心。”“现在呢?”还想辞职吗?“现在,这不有您么?”“有我什么?”“跟着领导吃肉肉,喝汤汤。”“那公司那个供应商是怎么回事?”宋诚想起,他之所以把顾意想象成背后有金主的女孩子,完全是因为张正义那模棱两可的话。“哪个供应商?”“算了,无碍。”既然她不知情,何必扫兴?“有男朋友吗?”“没有哎。”“嗯。”“我也没有女朋友。”“哦。”哎,等等,“啥意思呀?”宋诚弹了她一下脑门子,“意思是说,好好工作,别想着谈恋爱。”“哦。”“走了。”“去哪?”“去吃饭。”“去哪里吃饭?”“隽山。”“跑那么远干嘛?”“走你从前走过的路,看看你从前的生活。”第25章 你想,占我便宜?周三, 宋诚和顾意提前出发江市,为周四的商务会面做准备。此次拜访的是当地联通公司建维部负责人林荃。飞机降落在江市机场,烈日当空, 热浪灼面而来。专车如约等候在外,等待客人如期而至。顾意心情很好,只因,她把因公外出当成了公费旅游。而左手边,矜贵斯文的男人, 是她追逐的梦。待抵达商务酒店, 稍作修整之后,宋诚问顾意,“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顾意缩起脑袋, 摇了摇头。宋诚笑了笑,眼色晦暗不明,“不回去看看吗?”顾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去。”宋诚又道:“后面两天的行程很紧,到时候你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我不反悔。”顾意坚决,“但是如果宋总你想去我母校看看的话, 我可以带你去。”瞧瞧,为人下属不过短短两个月, 她已经学会管理领导了。宋诚扶额,却又顺着她道:“我想去你的母校看看,劳烦带路。”*江市一中,早年的中世纪欧式建筑, 如今却略显得陈旧,肉眼可见的墙皮脱落,却也未曾及时修补。幸得师资力量雄厚, 也不必为生源发愁。几栋新教学楼拔地而起,建筑风格有些跳脱。顾意和宋诚一前一后,站在“江市第一中学”熠熠夺目的六字之下,各自回忆着学生时代的趣事。顾意自说自话,“江市一中,本科录取率高达......高达多少来着?”宋诚顺着她的话接道:“据我所知,江市一中本科录取率高达97%。”“是吗?”“我那届是。”顾意略有嫌弃之意,“什么你那届是?说得好像你也是我们一中的学生一样。”宋诚被她乐到,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倾向她。微风吹起他白衬衫的下摆,他高大而颀长的身形为她支起一处荫蔽。他说,“不如,你叫声学长来听听?”想得美。“你想占我便宜,我才不上当。”顾意一脸你想套路我的质疑,“除非你跟我对暗号。”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她紧着道:“教导主任。”“马上来。”“咦,你知道啊!”“什么时候来?”“上课的时候来。”“来哪里?”“楼道、天台和男洗手间,专治溜号、恋爱和聚众吸烟。”教导主任马主任,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大名鼎鼎的马尚来是学生心中魔鬼一样的存在。“你还真是。”顾意眼里闪着晶亮,随后又黯淡下去,“不过好可惜,你毕业的时候,我应该还没有入学。”“为什么?”顾意突然认真道:“如果我们曾经见过,何必到现在才相识?早在见过你的第一眼,我就不会放弃找寻你,直到你记住我。”宋诚有被打动到,他差点儿就要牵她手了。要不是……门卫大爷见他二人在学校门口徘徊许久,再也不能够在保安室吹着冷气,淡定的抽烟了。他当下推开门冲出来,拿出当年他逮早恋的学生的气势来,“你们哪个学校的?我已经注意你们很久了,在这干嘛呢?谈恋爱呢?别把我们一中的风气给带坏了。”顾意惊讶地看着他,道:“这不就是马主任吗?”宋诚回她:“嗯,马主任前几年退休了,向校方申请了保安一职,算是消磨时间。”他俯下身覆在顾意耳边小声讲:“听说,这是马主任年轻时候的梦想。”顾意乐得“科科”笑,好没出息的梦想哦。马主任走到她跟前,问:“你笑什么?”顾意说明来意:“马主任,我是高三毕业班的,你让我进去吧。”“我看你不是高三的。”“马主任,这学校上万人,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叫我马主任的,那都是以前的学生了。现在的学生只会叫我马老头。你叫我马主任,你只能是学生家长。”“对对对,马主任。其实我是学生家长。”“哪位学生的家长?”“我是顾执的姐姐。”“这位是?”“顾执的姐夫。”顾意张口就来,一点不给宋诚澄清的机会。毕竟能占便宜的机会不多,能占一次是一次。说起顾执,马主任张口就来,“高三(17)班,顾执,天天迟到,偶尔溜号。”“欸,主任,你现在还抓迟到溜号呢?那顾执他谈恋爱、吸烟了吗?”既然如此,顾意顺便了解一下顾执。“哼。”马主任哼了一声,“看到那堵墙了吗?顾执可是三天两头被女孩子堵在那堵墙下啊。至于烟么……”马上来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包来,递了一根给宋诚,“你抽吗?”宋诚推辞:“谢谢马主任,学生不会抽烟。”马上来便把那支烟收回咬在自己嘴里,点燃,然后道:“这烟,就是那小子的。”复又仔细瞧了瞧宋诚,“你小子看起来有点眼熟啊。”“11届宋诚,不知马主任是否还有印象。”“宋诚,是那个次次考第一的宋诚吧。”马主任眯了眯眼,“不错啊,现在在哪里高就啊?”“劳马主任记挂,倒也谈不上高就,不过就经营几家小企业罢了。”宋诚谦虚道。“有出息啊。”马主任感叹道,“好学生就是好学生,无论何时都走在别人的前头。”他又转过来瞄了瞄顾意,“你也是一中毕业的吗?”“对啊,马主任,我叫顾意。您记得我吗?”“面生。”顾意:......“不过,你能和一中的学生结婚,你是不是一中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等顾意答,他又热情的对宋诚说:“宋诚啊,你这次是特意回母校看看的吧?快进去吧。”拿到通行证的顾意,果然走路带风,她一边走一边问宋诚,“你说马主任是不是看我可爱才放我进来的?”“那我呢?”“你摆明了是沾我的光。”宋诚见她高兴,便也由着她,“我可真是三生有幸。”“没想到你还是年级第一啊。”“没想到吧?”她没想到的事儿还多着呢。顾意却觉得宋诚今日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就给她一种错觉,她是是顾总,而他是小宋。就有点儿飘。她立马代入顾总角色,很不屑地说:“虽然你这个年级第一混得也不怎么样,不过,你干嘛要对马主任撒谎啊?”“我撒谎?”“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运营副总经理嘛,还说经营几家公司。”宋诚:......行叭......他现在就是区区一个运营副总经理,还需要带着下属自己跑业务。“没混好啊。”宋诚故作感慨,“自卑啊。不敢在主任面前说实话啊。毕竟是我自己求他人带路,到他人的母校来看看啊。”宋总,就是爱开玩笑。顾意心虚道:“宋总,您也不要这么自卑嘛,相比我们大多数人,您已经是成功人士了。”然后吹起了彩虹屁,“您看看我,和您一个学校的,主任记住了你,却没记住我。您再看看,您好歹是运营副总,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再看看我,认识您之前,就一前台。可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相信您,以后啊,一定会坐拥数家企业,打造您的商业帝国。”宋诚侧着头看她,眸中是看不见的深色,良久,他道:“愿未来如你所言。”一阵微风吹来,吹散夏日炎炎,顾意嗅到一阵浓郁的香味。顾意扯了扯他的白衬衫,这是她在他面前最大的放肆,“带你去个地方。”校体育馆的北面,连着长廊的地方,有一个小型荷塘,荷塘边上盛开着大片栀子花。而浓香盖过了她身上的栀子花淡香。彼时,宋诚才记起这熟悉的味道,原来的出处。顾意摘下一朵,放在鼻尖轻嗅。“这栀子花有年头了。”宋诚从顾意手里接过花,别在了她耳后。顾意有些懵,记忆中零碎的画面清晰起来。“不知道,我小学它就在了。”“嗯。我记得我中考的考点是在一中。”宋诚笑了笑,白衬衫和栀子花一样白,而他和记忆中的少年一样好看。“嗯。”顾意指了指栅栏外,栀子花钻出去,圈了另一方土地,滋长着蔓延而开。“有个小哥哥,让我在这里等他,要请我喝桃子味的汽水呢。”“你等了吗?”“没有。”“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骗我的?”“他不是骗你的。”顾意分不清,记忆是梦还是现实,当下的又是不是梦。宋诚揉了揉她的发,“走吧,小尾巴。”“去哪?”“兑现承诺,请你喝桃子汽水。”他是那个少年。缘分便是如此微妙。时隔多年,她还是一眼认出,他是她穷其一生追寻,一生所愿的良人。*去往校园超市的路上,顾意仍有些不可思议。她道:“事实证明,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真的是迟早哦,下次别轻易许诺别人。”“但如果是欠你的,无论过多久,我都愿意偿还。”第26章 慧眼识珠高考结束。顾执去学校清理残留的书籍, 把在这个学校最后的一点儿痕迹抹掉。白t宽松舒适。微风乍起时,他藏在t下的细腰时隐时现,明目张胆的勾人。双肩包随意的搭在肩头, 一副桀骜不驯。这便是青春。他走进门卫传达室的时候,满身都是汗。传达室里骤降的温度,冷嗖嗖的,是冰与炙热的碰撞。全身毛孔舒张,透心的凉, 肩头的背包顺着细纫的手臂滑下来。马尚来问:“顾执啊, 考得咋样啊?”“凑合。”顾执随意敷衍。“对了,你姐姐、姐夫来了。”顾执从包里掏出一条烟,丢在桌上, “马老头,别皮。”马尚来随手把烟塞到抽屉里,“你小子,来看我还买什么烟啊?说你姐姐姐夫来了,你也不信。”顾执不以为意,手里的包重新甩上肩, 态度有些欠扁。“你姐姐是叫顾意吧?你姐夫,那可真是年轻有为。想当年......”马尚来尚未说完, 就被顾执打断了,“人呢?”一支烟燃尽,马尚来接着又点了一支,用打火机的屁|股戳戳校园里面, “进去了啊。”顾执推开门,撒开腿的跑,汗水顺着脸颊流淌, 有些被蒸发成汗渍,有些在阳光下溢满晶莹的光。马尚来见他火急火燎的,感叹道:“姐弟情深啊。”“欸,我还没说完呢!”他拔了拔嗓门,“你姐姐啊,有福哦,能嫁给我们一中的优秀毕业生。”见顾执走远了,他自我感叹道:“一中牛啊,建校百年,为社会输送了多少人才,培养了多少各行各业的精英啊。”马尚来一种强烈的荣耀感涌上心头,为他洒过半辈子热血的事业。外聘保安摆放好自行车,冲他喊,“老马头,换班。”*田径场上有校队学生穿着球服,追逐着一颗不听话的足球。顾意坐在观赏台的阴凉处,喝着桃子汽水看球赛,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宋诚挨她而坐,眉开眼笑,“你可真不拿我当外人。”球场上的同学不知何时散了去,台下空无一人。本该挥洒汗水的季节,于高中生而言,更多的却是付以埋头苦读。以为熬过三年,便是逃离苦海。疏不知,多年回望,苦海无边。顾意厚着脸皮道:“您是我领导,就是我亲人,四舍五入一家人嘛。”宋诚失笑,淡粉的桃子汽水,她脸颊也是粉色,是他眼里的世界。世界闪着星光,是他独一无二的过分宠溺。“走了,家人。”“去哪?”“回家。再待下去,你要晒黑了。”顾意捂了捂脸,“你会嫌弃我吗?”“让我想想啊。那我晒黑了,那你会嫌弃我吗?”顾意起身,迎着太阳,挺胸演讲,“当然不会,您黑成煤炭,我就去当矿工。您黑成大头菜,我就去做泡菜工。总之,职场二十余年,只做您的小尾巴,追随您一辈子。”风乍起,五星红旗迎风鼓掌。“你要跟我一辈子吗?”“不......不......可以吗?”“不跳槽?”“不跳。”“那我可得录个音。可不要回头你翅膀硬了,另谋高就去。”*顾执从教学楼跑到图书馆,从图书馆跑到体育馆。顾意二人绕过田径场往回走,经过门卫处,本还想再和马主任打个招呼,却发现已经换了晚班师傅。顾执从体育馆跑到田径场,从田径场跑到教学楼。校园里却只剩下朗朗读书声,和夏蝉此起彼伏的回应。顾执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息不匀。*顾意在路上接了他的电话,“你在哪?”顾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在家!”顾执嗓子有些干哑,“你来江市了?”“你怎么知道?”“见一面。”“恐怕来不及哎,我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玩的,哪有时间跟你见面?”“你去一中难道不是为了见我?”还就真不是。这让她怎么说?顾意敷衍道:“行吧,我看下行程再说吧。”“那个......”顾执有些磕巴,“不打算带回家给爸妈看看吗?”“带谁啊?”“姐夫。”“什么跟什么呀?你要是有姐夫,我还能让你费那事儿,又寄衣服又录音的。我警告你,你可别给我四处造谣啊。”“行了,你自己注意点。别被渣男骗了。”手机的隔音效果可真就没那么好,顾意和顾执的对话每一句都落入宋诚的耳中。他问:“渣男是指我吗?”顾意欲意抹脖子,一了百了。男人可真难伺候,哄好一个又来一个。“当然不是,您怎么可能是渣男呢?您是亿万少女的梦。这个渣男呢,纯属一个晚辈对长辈的担忧。他呀,竟胡说八道。”“要见面吗?”“当然不见。”“但你好像答应了他。”实在要见么,他也很乐意奉陪。顾意却不知他心中的想法,推脱道:“就说没时间好了。我要跟他见面,他肯定得带上他爹妈。”“啧啧,看起来挺正常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尽干些缺德事儿呢?”*商务会谈如约而至。顾意见到了林荃,小个子,皮肤黝黑,像抹过酱油的大头菜。她脑补了一下给宋诚刷酱油的样子,灵魂深度颤抖。不禁怀疑,昨天吹过的彩虹屁,是不是太不走心了?不得不说,她内心是有点儿嫌弃的。小型会议室,两方对立而坐。互换名片,客套寒暄……进入主题。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但宋诚和林荃的目标实则是相通的。一个想拿下江市联通通信基站业务,一个想找到合适的基站供应商。暗中较量的只有各自的利益最大化。宋诚:5g时代,林总不想因为基站分布密度,而输给移动和电信吧?林荃:当然不。宋诚:但铁塔公司的资源分布有待商榷。林荃:这正是我司的痛点啊。宋诚:而我们很乐意效劳。林荃:只是......宋诚:只是我们如何保证?林荃:是啊。宋诚给了一个眼色,顾意便把策划方案进行分发。然后,她站在林荃下属的身边,道:“这是我司与三大运营商及铁塔公司合作的部分案例以及我们为贵司量身定做的基站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