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平时与人交手极少会用武器,只是她现在有点膨胀,感觉这时候该是配把武器才更拉风。孟辛夷笑开,走至观客台,与离得最近的一个女子借了把足有三尺长的大砍刀,根窄锋宽,在太阳下闪着寒光。“接着。”孟辛夷将刀丢过去。沈摇星稳稳接住,在手上颠颠,这才满意的往擂台中间走去。少女身材比寻常女子都要娇小纤细,薄弱的好像不堪一击,手上却拿着一把与其极不相符的笨重大砍刀,这一对比让人感觉反差很是强烈。开赛的号角响起,一身黑衣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不远,近看了沈摇星才发现这人是真的白,白的发青,且瞳孔黑的可怕,不见一丝光亮。怎么看怎么诡异。正在她还在打量时,黑衣男身影忽然“嗖”的消失在原地,沈摇星双眸微眯,瞬间转身将刀横于头上,挡下了当头一剑。“锵”刃口碰撞的声音让人不住起鸡皮疙瘩。黑衣男反应极快,身法诡异,手中的长剑如同灵蛇,每一击都寻着她的致命要害,更为诡异的是,沈摇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就如一个鬼魅,不断闪现又消失,速度奇快。颈间寒气袭来,沈摇星往后一躲,聚力脚下,挥动手中长刀从下往上滑过男人半个身子,趁他躲避之时,抬脚侧扫用力踢在他胸膛上,男人被踢开了好一段距离,却没倒下,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站得笔直,竟是毫发无伤。怎么可能?!那脚可是使了内力的,即便不吐个血也应该站不稳才是。上一秒还膨胀的沈摇星下一秒就开始自我怀疑,原来自己那么弱鸡的吗?不等她自我忧伤完,黑衣男一个俯冲,持剑向她刺来,沈摇星横刀身前挡住利刃,她往旁边一侧,“锵”大刀擦过剑身,横向朝男人砍去,男人往后一跃,刀锋从他脖颈擦过,落下一条白痕。不见血...沈摇星跟着往后一跃,远离了些,目光紧盯着他脖子上的刀痕,没错,她确实划中他了,可为什么不见血?而且她刀刃上也没有一丝血痕。视线上移再落到男人毫无人色的脸上,一种可能在沈摇星脑海闪过,让她忍不住抖了抖。黑衣男像不知疲倦般,不断向她发出攻击,沈摇星一边躲闪着一边想着这令人发毛的可能,两人打的不相上下,难分伯仲。阁楼上,叶颭风兴趣愈甚,她微微向身旁倾了些身子,像好友间聊天一般,与他讨论:“明月公子觉得他俩谁能赢?”江明月盯着少女灵活的身姿,淡声道:“明月并无未卜先知的能力。”神态中明显不想与她多聊,叶颭风却好似没注意般,看着擂台上的两人,摸了摸下巴:“长生阁不愧为聚宝之地,这般身手在江湖上也是寥寥无几呢。”江明月长指轻敲扶把,眸子随着身影,话语间不咸不淡:“叶少主谦虚了,谁人不知四方会高手如云,若说身手了得之人,贵帮中比比皆是。”叶颭风勾着嘴角,定定看着他,突然问道:“明月公子可喜那西洋糕?我娘请了一个做西洋糕甚为了得的师傅,等比赛结束了我拿给你尝尝?”原本定在擂台上的双眸终于转向女子,只是一眼便又移开,薄唇微启:“多谢叶少主的美意,只是明月并不喜甜食。”男子就像一座冰山,任你如何都无法撼动分毫。叶颭风笑容淡了些,看了他一会,便也将视线转回擂台上。此时擂台上的两人依旧难分胜负,沈摇星发现,再这样打下去只会白白耗费自己的体力,打了那么久也不见男人显一丝疲意,反而攻击愈发凶狠。沈摇星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这人,恐怕已经不是人了,她用力踢开男人,手提大刀,气息微乱,视线像扫描仪一样不断寻着对方可下手的地方。最终,视线定在男人青白的脖子上。虽然在这个世界很长时间,见过死人,也亲眼目睹过别人杀人,她与不少人交过手,可却从未动手杀过人,沈摇星看着不远处的黑衣男人,突然意识到,若是不杀了他,自己可能就会死在这。脑海中浮现孟辛夷曾与她说过的话:有时候杀/人,也算是一种自救。沈摇星眼底黑沉,紧握手中的长刀,袭来的利刃仿佛变作了慢动作,她侧身躲过,蓦地抬脚再将男人踢远,她持刀俯冲而上,在人刚站定时,挥刀而过。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涌,首级安静的从颈上掉落,在地上滚了一圈,青白的脸上表情不曾变过,身子就像没了支撑,直挺挺向前倒去,溅起灰尘。沈摇星失神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像是累极了一般垮了肩膀,默默地拖着长刀往擂台下走去,将刀还给目瞪口呆的女人,走过去趴到孟辛夷背上。“我腿软,你背我回去...”“......”...直到夜幕降临,沈摇星才从客栈醒来,她盯着床顶看了好一会,撑着床榻慢吞吞坐起身。“醒了?饿不饿,我让小二送菜食进来。”坐茶案前的孟辛夷关心道。沈摇星伸了个懒腰,点点头。余光瞥见她手上的东西,好奇道:“那是什么?”“这个?”孟辛夷甩了甩手上的东西:“鹿皮图啊,你忘了?你赢了比赛。”不过也难怪,今日赢了之后这人便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这鹿皮图还是由四方会的人送过来的。沈摇星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边喝茶边打量她手上的皮图,伸手过去:“给我瞧瞧。”“那你先看看,我出去叫小二。”孟辛夷将鹿皮图递给她,转身出了卧房。沈摇星将皮图摊在桌上,就着烛光漫不经心地打量,整张图呈褐色,摸上去手感柔软,确实是皮质的,只是这上面的东西跟个鬼画符似的,怎么瞧着也不像地图。孟辛夷端着饭菜从外面进来便瞧见少女将那鹿皮图放在烛火上烤,她心下一惊,连忙过去将皮图夺过:“你在做什么?”见她那么紧张,沈摇星撇撇嘴:“紧张什么,我只是想瞧瞧里头是不是有什么玄机。”以前电视上都是这样的,烤着烤着就出现字了。孟辛夷手指抚过皮图微微发热的地方,见无事才松了口气,将菜食推到她面前:“快些吃吧。”早已饥肠辘辘的沈摇星也不客气,抓起鸡腿就开始啃,有东西吃,精神也好了不少:“你不是说这东西是害人之物吗?烧了岂不更好。”孟辛夷摇头叹息:“哪有这般简单,若是你将它烧了,恐怕各大派都不会放过你。”如今还有最后两张鹿皮图下落不明,少一张图其余四张都是废图,也是这原因,以至于现在的争夺没那么激烈,若是另两张鹿皮图有了下落,这张图便是催命符。沈摇星不以为意,脸颊撑的鼓鼓的,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含糊的问:“对了,那人怎么样了?”“那个小公子?”孟辛夷挑眉。“嗯。”孟辛夷将皮图卷起来,放进黑色的长匣子里:“已经去看郎中了,肩膀上的伤较为严重,恐怕日后左手难再使力。”沈摇星松了口气,没死就行。次日一早,沈摇星刚打开房门便被杵在门口的两尊门神拦住了去路。“姑娘,我们少主有请。”“......”这大清早的。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码得脑壳疼,巨卡!本来想码完的,可实在脑子涨得慌,头昏眼花的,只能先停在这里了。不出意外今天应该还有二更小短章。_(:_」∠)_感谢在2020-03-17 03:07:56~2020-03-18 03:0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乐麓58瓶;34055013 7瓶;书墨、郎君弱冠、努慢心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章沈摇星隐隐已经知晓她们口中的少主是谁,也没有过多犹豫便跟着去了。四方会她也不是第一次进,那晚就知晓这里头大得很,现在一看更是觉得大的夸张,大道小道弯弯绕绕,本来一大早就没吃什么,这一转倒给她转饿了。“欸”沈摇星摸着肚子唤了声前面带路的人:“你们少主包餐的吗?”前面带路的女人疑惑回头,不解地问:“包餐是何意?”忘了古人没有听过这词,沈摇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想了想干脆就直接问:“你们少主找我过来是想请我吃饭吗?”“......这个等姑娘到了便知晓了。”本以为会带她到正厅或者吃饭的地方,谁知弯弯绕绕将她带到了一处花园,放眼一看这个花园不得了,沈摇星曾进过几次皇宫,也见过那御花园,现在与这比比竟还稍显逊色。沈摇星不禁感叹,这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整得个花里胡哨的。而请她来的人此刻正处花园中的亭子里下棋,沈摇星站的远远的,看着给她带路的女人去向亭中的人通报,只见亭中的身影微动,一个年轻女人走出凉亭,浅色长衫显得随意,微微张开双臂向她走来。“你来了!”那娴熟的呼唤,那热情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不是,大姐你谁啊?“来,请到这边坐坐。”年轻女人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沈摇星没有动,站在那儿挠挠脸,也没心情跟她拐弯抹角:“不知这位......少主找我来有何事?”想了想不知道该唤什么,只能跟着那些人叫。沈摇星现在有点饿的慌,早知道不是请吃饭就先吃了饭再过来了。叶颭风轻甩衣袖,单手背于身后,笑道:“姑娘不必这般拘谨,在下姓叶名颭风,姑娘可直接唤我名字便可。”见人家都已经自我介绍了,沈摇星也懂礼尚往来,有模有样的抱拳:“我姓沈名星星,关系一般的唤一声沈姑娘,关系不一般的就唤一声星星,你请随意。”这是她在外面用的小名,除了孟辛夷以外没人知道她的全名。叶颭风听的一愣,忽然哈哈大笑了几声:“沈姑娘当真是个有趣之人,叶某更想交你这朋友了。”交朋友?沈摇星怀疑的瞥过去,不会特地叫她过来就是为了所谓的交朋友吧?叶颭风再次请她到凉亭一坐,这次沈摇星没有拒绝,伸手不打笑人脸,况且还是在别人的地盘,该咋地咋地吧,赶紧说完好出去吃饭。沈摇星这般想着,只是走到凉亭前时就后悔了,刚刚在她那个角度树叶刚好遮住亭子靠里的位置,以至于知道叶颭风在下棋,但看不清与她下棋的人是谁。眼下未痊愈的伤口隐隐有些烧灼感。江明月淡漠的视线从棋盘上移开,直直向她看去,那漫不经心的眼神似在打量,眸色幽深,夏风轻轻拂动男子垂落脸侧的几缕青丝,他薄唇微动:“沈姑娘?”“......”沈摇星百分之两百可以肯定,这货绝壁认出她来了。叶颭风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疑惑道:“你们认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沈摇星目光落在他白皙俊美的脸蛋上,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割花他的脸。凉亭寂静了好半晌,男子先打破了局面,声音如初融的雪天,冷冽却又异常悦耳:“我与沈姑娘确实有过一面之缘。”话中别有深意。沈摇星不知道他所说的一面之缘是指哪,毕竟在客栈那也见过一次,不过他只是随意一扫,应该是没注意她,只能说这话中的意味是指他洗澡的那一次。一想到那次她就想到自己毁容的事。沈摇星牙咬得嘎唧嘎唧响,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恶意。“沈姑娘你...没事罢?”叶颭风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没事。”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回答。在别人地盘上沈摇星也不好发作,只是现在浑身不自在,半刻也不想多呆,她随意道了一声告辞,转身便要离开凉亭。却被亭桥两侧的人挡住了去路,沈摇星眉头微皱,回过头看向年轻女人:“叶少主这是何意?”叶颭风拂袖屏退两人,略是歉意道:“沈姑娘莫要误会,叶某并无恶意,只是昨日被沈姑娘身手所惊艳,所以今日才想请沈姑娘过来一见。”一番话说的真诚实意,现在再走倒是显得她小气了,算了,好女不跟恶男斗。这般想着,沈摇星微微挺了挺胸口,再度走进凉亭坐到最靠外的位置。江明月长睫微抬,好似漫不经心般扫了一眼。与叶颭风谈话期间,男子极少出声,只是沈摇星时不时能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像是在打量,却又不像是打量人,倒更像是在端详一件物品。“沈姑娘这般看着我做甚?”江明月抬眸与少女对视。沈摇星眼睛睁得大大的,下巴微抬,一脸横样,使劲瞪着他。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那眼睛老往她这飘,定然是心里打什么恶毒的注意。叶颭风轻抿了口茶,视线淡淡扫过两人,轻咳一声,笑着转移话题:“沈姑娘年纪轻身手就这般了得,不知师承何处?”沈摇星的视线斜向她,突然抬手摸向后颈,自然而然的做了个松脖子的动作:“我师傅她老人家常年游方四海,逍遥自在惯了,特意叮嘱我不可说出她的名号,所以还请叶少主见谅。”“无事,既然不方便说那便罢了。”叶颭风笑容不变,忽然抬手向亭外的人招了招,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捧着个托盘走来,她从托盘中拿出一个铜制令牌,上面花纹复杂,中间四方二字极为清晰。叶颭风将令牌递给她:“鹿皮图在你手中定会有人惦记,我们四方会在江湖中也算颇有地位,若是遇险出示此牌或许有用。”说完她笑着眨了眨眼:“就当是朋友间送你的礼物。”女人笑得满面春风。等等,她是错过了什么吗?沈摇星有点懵。......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18 03:01:15~2020-03-18 17:3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禾木啊10瓶;闲乘月3瓶;女汉子的妹纸、莫桑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1章莫名其妙的被朋友,沈摇星挺郁闷,她打量着手上的令牌,倒是挺好看,只是她哪里用的着啊。翻看了两下,想了想,还是塞到怀兜里。此时正值早市,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叫卖声不绝于耳,想想自己在四方会里除了吃了几块点心还有喝了几杯茶,早饭都还没吃来着。沈摇星又从怀兜里拿出钱袋,低头一个一个铜板仔细数着,身上现在就剩这几个铜板,这几日都是在孟辛夷那蹭吃,也该是时候去弄点钱了。“先填饱肚子再说。”沈摇星喜滋滋的将铜板都倒到手里,大摇大摆地往摊位走去,叫了一份超大份的云吞。大概这摊位的风水跟她相冲,刚吃了两口便瞥见不远处的一个腰牌,何其熟悉,再往上一瞧,那张脸更熟悉。“咳!咳!咳!”沈摇星罕见的呛到了,顾不得别的,连忙用袖子遮住脸,尽可能的多吃了几口云吞,捂着脸冲冲忙忙往旁边小巷子里跑。客栈里的孟辛夷正喝着茶,本以为少女应是像往常那般,在城外呆到太阳下山才回来,怎知她茶杯刚放下便瞧见少女一脸急色的冲了进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杀过来了杀过来了”。“你怎么了?”孟辛夷疑惑地看着她胡乱收拾着东西。“我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沈摇星将能带的东西统统带上,一些她来这买的小玩意也没落下,一股脑丢到包袱里,一系一提,拽着女人的胳膊就往外走。孟辛夷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眉头微皱,反手拉住了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反正就是大事,我们赶紧走!”说着硬是拽着她走,见实在太慢了,干脆就放开了她:“我先出城,在城外那棵树那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沈摇星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说,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城后我再跟你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沈摇星说完便走过长廊要下一楼,却再次被身后的女子叫住:“那小公子已经醒了,你不跟他打声招呼再走?”“那你帮我跟他打个招呼。”沈摇星脚下未停,刚想下楼梯却瞧见那两人已经进了客栈,正拿着一张画像与掌柜说着话,掌柜还很是好心的往她这个方向指了指。“嘶”沈摇星以光的速度缩回去,却还是被两人瞄到了身影。正打算回房的孟辛夷瞧见少女又跑了回来,瞧那架势似乎想跳窗跑。一楼的两人急忙抄近路飞身上二楼,异口同声的喊住了想跳窗的人:“小姐且慢!”沈摇星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了窗外,以一个滑稽的动作僵住了身子,她动作如慢放一般缓慢回头,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么巧啊......”“不...不、不...巧!”身穿黑衣的女人一阵口吃。“属下两人寻了您好久了小姐!”身穿白衣的女子快速接道。两人正是沈摇星府上的双胞胎护卫,黑白双煞,这名字都是沈摇星给她俩取的,主要是一个口吃严重常年只着黑衣,一个牙尖嘴利整天穿的白花花的。沈摇星颇为挫败的退回卧房中,垂头丧气好没精神:“你们怎么找过来的?”京城离太周城可谓一个东一个西,就算快马加鞭都要赶个六七天的路,得亏她们竟然能找过来。说到这黑煞来了劲,抢过白煞手中的画像,指着给她看:“可...可...可不、不...”白煞又将画像夺回来,接着话道:“可不容易了小姐,我们寻了都快两个月了,风吹日晒才得那么点消息,马不停蹄就找过来了!”沈摇星信她,因为她的肤色明显比以前黑了不少。白煞将画像小心的收好,刚想收回怀兜里就被黑煞抢了过去:“我...我、我收...收着!”“凭什么!这可是我画的!”白煞手一伸就要抢回来。黑煞侧身躲开,用一种跟她说话完全相反的速度塞到怀兜里:“纸...纸...纸...”纸了半天硬是没纸出来。大概双胞胎都存在着心有灵犀,白煞只听一个字都能猜出她想说什么:“纸是你买的又如何,买纸的银两还是我出的!”说完扑过去便想抢,最后直接扭打在一起。“......”真的是一点都没变,沈摇星扶额。门口处,孟辛夷瞥了眼地上扭打的两人,向少女投去询问的眼神。沈摇星对她努努嘴,最后指了指旁边,示意她先回房,等会再去找她。不知孟辛夷有没有看懂她的手势,静了会,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卧房:“我去看一看那个小公子。”人一走,房里就剩沈摇星她们三人,见两人久久不能分开,沈摇星瞥了眼窗外,思考着要不要趁这会跑路,她悄悄挪到窗口,手刚碰到窗框,就像触到了某种开关,地上扭打的两人瞬间停了下来,直直看向她。伸到窗口的手立马缩了回来。黑煞第一个反应过来,扑过去抱住少女的腿:“小...小...小姐...您...您不...不能...”每每听到她这么说话沈摇星都替她喘不过来气,没等黑煞说完,白煞又扑过来一阵鬼哭狼嚎:“小姐您不能再走了!”沈摇星有些心虚的辩解:“我没说我要走啊......”好不容易安抚好两人,沈摇星觉得有点心累,她无力的趴在桌上与两人对视,大眼瞪小眼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有什么话就说。”黑煞永远是第一个站出来:“大...大...大...”沈摇星连忙抬手打住:“行了,你歇会,让白煞来说。”白煞得意的哼了声,往前一步抱拳:“大人让您快些回府。”猜到了,除了这话几乎没别的可能。沈摇星沉默的换了一边,黑漆漆的后脑勺充满了抗拒之意。白煞往身后瞄了一眼,黑煞给她肯定的一点头,她酝酿了片刻,打算先从委婉的劝说开始:“大人说,您若能回去她就不逼您成亲。”“哼”沈摇星撇嘴:“她上回也这么说来着。”“呃”白煞语塞,又悄咪咪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人,黑煞再次对她用力一点头,她咽了咽口水,牙一咬也不管那么多了:“大人说您若是不回去,日后、日后便等着给她收尸!”白煞将头垂的低低的,一副赴死的模样。每次都是用这招,沈摇星烦燥的抓头,关键她还不得不中招!...“什么,你要回京城?”孟辛夷微讶。“嗯”沈摇星坐在茶案前单手撑脸,垂眸抠着桌上的小人偶,身后守着一黑一白。“这样......”孟辛夷点头,没有多问什么:“也好,到时等我得了空便去找你。”“你不能和我一起吗?”一起她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孟辛夷真的是唯一一个能与她聊一块玩一块的人,虽说与黑白双煞的关系也不错,可中间终究隔了层主仆关系,哪怕平日能闹,她们也保持着应有的距离不逾越。孟辛夷轻摇头:“现在不行,我在这里还有些事要弄。”见少女有些失落,她扬起一抹笑容,承诺道:“等我弄好了,定去找你。”女子谦和的笑容,让沈摇星觉得自己有点丢脸。“嘁”她佯装不屑的别开脸,尽量让自己不失面子:“我就是问问而已,随你的便。”两天后沈摇星望着眼前一辆简奢的马车,忍不住感叹:“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身后的黑煞闻言,磕磕绊绊道:“京...京城...也...也很...快...快...乐啊!”沈摇星侧头斜了她一眼:“我们的快乐不一样。”黑煞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也不敢顶嘴,只能挠头“哦”了一声。她不明白小姐所说的快乐是指什么,她从小在京城长大,只要在京城她就觉得很快乐。马车内很宽敞,车里铺了一层丝绸垫,靠里还有一张小圆台,丝垫旁有个隔层,专门放置茶点水果,往里头一坐倒是安逸。沈摇星拿了个苹果,掀开窗帘,边啃边欣赏外面的风景,马车到城门口慢了下来,这时间进出的人多,虽没有检查,但还是会堵。沈摇星趴在车窗上,“咔嚓”又咬了一大口苹果,双颊被撑的鼓囊囊,带点粉的双唇被苹果汁打湿,娇嫩有色泽,路边已经有不少视线黏在她脸上。少女毫不在意,反身再拿了一串葡萄,以一个豪迈的姿势三两下便吃下肚。嘚嘚嘚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到她们马车旁,只是看一眼,沈摇星便被彻底吸引了目光,没别的,只因这马车外观极为奢华,奢华到什么程度,连那窗牖都是镶金边的!就差镶个“我很有钱”这四个大字在上面。敢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坐那么丝毫不低调的马车,显然马车里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沈摇星半颗脑袋露出窗口,眼睛微眯,紧盯着对面那微微摇曳的窗帘,总感觉这辆透着丝骚包味的马车让她心里隐隐不爽。虽然不知道这股不爽来自哪里。......第12章出了城,沈摇星发现这辆马车的起头路线还是和她们一样,马车奢华连那马都要健壮些,遥遥领先在她们前头驶远。出了城后便是要绕过树林,路道也愈发崎岖不平,好在马车的软垫能很好的平缓颠簸,沈摇星侧躺在丝垫上,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间还在那悠悠念叨。“慢慢来慢慢来,咱不急。”这话是说给外面驱马车的黑白双煞听的,她就在想着越慢回到越好,最好多拖几天,让她再多感受感受这自由的气息,不用回去对着她娘那张黑脸。“小...小姐...大、大...大人好...好长...时...时...”听得沈摇星那叫一个费劲,几乎都拼不齐她想说的是什么,好在白煞话接的快。“大人好长时间没见您,特意传信嘱咐我们要看好您,别让您在路上费太长时间。”不愧是当娘的,对自己女儿那点小心思最是了解,知晓她在路上定会寻些事儿拖时间,特意给她们定了回京的天数,若是晚了,便是两人护主不当,受罚的就是她们两个当奴才的。马车里的人没吭声,黑白双煞对视了一眼,彼此沉默没再说话,认真做个称职的车夫。马车内,沈摇星换了个平躺的姿势,双手摊开,目光愣愣地看着车顶,心里对这般的沈母已是习惯。可能因为她是沈家唯一的一个女儿这个原因,沈母对她一直是即严厉又宠溺,在某些方面沈母会要求她必须做到,可另一方面,对她的要求也是百般纵容,从小到大几乎是她想要的东西,沈母都会满足她。不可否认,沈母对她多多少少有点掌控欲,尤其是小时候,只是后来长大了,沈摇星蹦哒的厉害了,以至于根本管不住那种程度,这令人窒息的控制才松了下来。说起来,作为独生女沈摇星压力真的很大,自沈父去世后,沈母将她养到了六岁才又娶了个进门,听说那男的还是沈母年轻时的白月光,哪怕那男的已经和别人生了个孩子,带着个拖油瓶,也毅然娶进门。只是后来他俩人也不知道吵架还是怎么的,也不知是赌气还是有意,成亲不过两年,沈母就又纳了个小侍进门,且这小侍眉眼间与那白月光有几分相似。作为全场吃瓜群众的沈摇星来说,这剧情简直那电视上的情理大剧都精彩。不过最让沈摇星郁闷的是,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再生一个?这个时候不应该上演母凭子贵的戏码吗,哦不对,应该是父凭女贵。父凭女贵......沈摇星脑海中浮现男人大着个肚子争宠的画面,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她连忙甩开脑中辣眼睛的画面,掀开窗帘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天色渐暗,马车行驶了一天,眼见着要在这荒郊野岭过夜了,在最后一点光线消失时,远远瞧见一家孤零零杵在那的客栈。白煞在客栈旁拉停马车,扭头掀开车帘,轻声唤着马车里睡的四仰八叉的少女:“小姐?”“......”沈摇星眉头皱了皱,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微抬头瞥向她。“小姐,我们到客栈了,天色已黑我们今夜就在这过一夜罢?”白煞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少女一般。沈摇星边揉眼睛边点头,慢吞吞的从丝垫爬起,跟在她后面下了马车。客栈此时已经点上了蜡烛,昏暗的烛光从略显破旧的窗□□出,沈摇星打了个哈欠,余光扫见停在客栈外的那辆奢华至极的马车。她眼神惺忪的咂巴了下嘴,挠挠脖子,没有在意。客栈里烛光随夜灯忽明忽暗,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只剩下她们三人的脚步声,沈摇星打着哈欠,坐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桌位上。黑煞站在她身后,白煞走到里头拍了拍桌柜:“有没有人!”响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客栈中显得格外突兀。沈摇星没甚精神的撑着脑袋,目光打量着客栈内施,倒是挺宽阔的,只是装修有些陈旧,不过胜在还算干净,这么大个地方就点了一支蜡烛,也不晓得是有多抠。那边白煞喊了好几声才得了回应,桌柜旁的一块又脏又破的布帘被掀开,一个瘦弱的身影提着盏烛灯走了出来。